【搬运】千秋岁引 古耽互攻 穿书穿到结局之后,该如何拯救濒

“这独山玉好是好,可是这么大一块,你能保证它的玉质每一处都是一样的?若是要打磨下来做成饰品,怕不是有不少是不能用的,我若是找人打磨了发现里面大多不是能用的,再来找您退,您会退吗?”
“这......”确实,还没有打磨过的确实无法保证品质,可他只是从那块石头抠一小块下来就能打出如此光滑的玉石,怎么可能会是次品?但这话他却是没法打包票的。
“要不,我们现在打磨看看?”
这是最好的鉴定办法,可宋微寒却并不同意。
“我要做的东西很奇特,若非技艺高超者轻易不得尝试,不然打得不好我可就不要了。”宋微寒依旧笑着:“要不这样吧,我们就当是打一场赌,无论以后我打磨出来的玉石好与不好,皆不会来寻掌柜。若这东西成色不好,掌柜岂不是赚了?”
掌柜沉默片刻,而后道:“大人,可否先行等上片刻,容我禀报给我家先生再做决定?”
“可。”
这种大店铺能在建康立足,背后必定是要牵扯些势力的。
不多时,掌柜就出来了,一扫方才的愁容:“我家先生说,愿意卖给大人。”
“不胜感激。”看着掌柜堆起层层褶子的笑脸,宋微寒不禁有些好奇这幕后的老板是谁,这么短的时间就愿意放弃十两黄金的利润,不可谓不大方啊!
“行之。”宋微寒招了招手,宋随就随店小二结账去了。
“掌柜可知这建康有什么雕刻功夫比较好的工匠?”
“要说好,这建康城内手艺好的工匠有很多,我这店里就有好几位。但看大人买这么大块的独山玉,怕是要找个特别好的师傅,不然浪费可就十分可惜了。”掌柜顿了顿,有些犹疑:“建康城外十里寒鸦渡,倒是有一位工匠,名唤玉明子,雕工十分了得,但他有个怪僻。若不是特别难雕的样件,他是不会雕的,给多少钱都没用。”
“再者,就是他的住处了。寒鸦渡荒草丛生,十里不见人烟,几乎不会有人去往那里。”
宋微寒沉吟片刻,对着掌柜拱手道:“我知道了,多谢掌柜。”
“大人客气了。”
......
回府后,宋微寒便抱着独山玉打算去找赵璟。
“王爷,你真的打算去寒鸦渡?”宋随紧跟其后,有些不安的问道。
“嗯。”花了这么大的价钱,怎能半途而废。
“可......”宋随想到半年前的夏天,那场纵横荒野的大火。
“你是想说本王那次杀了不少赵璟的人?还是想说本王差点要了赵璟的命?”
“什么?王爷你从来没有杀过靖王的人啊!”
“什么意思?”宋微寒脚步陡然停了下来,转身去看宋随:“那日大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日,靖王在火中不知同您说了什么,您就跟突然发了疯...咳,您就一改常态,让我们把赵璟救出来了,甚至还把在场的羽林军杀了个干净。”
“你的意思是...那日是本王自愿救赵璟出来?”
“是。”
明明宋微寒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为什么会独独缺少了这么一段?他为什么要对太后隐瞒这件事,甚至是谎称被赵璟的部下围困?赵璟在地牢下呆了数月有余却没有死,是不是代表原来的宋微寒也想保下赵璟?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0: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弄巧成拙,豁然开朗
“在想什么?”赵璟皱了皱眉,十分不满宋微寒自进门后就一直在发呆,和自己说话也是有一段没一段的。
“啊?”宋微寒迷茫的看向赵璟,不知对方为何突然变了脸。
“我说。”赵璟握了握拳头,极力压制自己的火气:“你在想什么?嗯?”
“我...在想自己来这的意义......”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原先的宋微寒想保住赵璟,那么自己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意义...?”赵璟顿了顿,嗤笑一声:“谈何意义?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吗?”
“欲望?”宋微寒不自觉的收拢五指,下意识问道:“如果没有欲望,是不是就不会想活着了?”
“人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赵璟撇过脸,“生为欲,食为欲,寝为欲,行为欲,家和为欲,富足为欲,功成为欲,死亦然。人世万般,皆为欲驱使。只不过世人大多以为‘欲’这个字是贬词,总要用些冠冕堂皇的词来掩饰,可归根结底,不都是一样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赵璟不觉笑出声:“没有人能逃过这十六字。”
宋微寒手指微颤,心中忽而涌起不知名的悸动。是啊,他来这,不就是想要颠覆自己那已然满是疮痍的人生,不就是想寻一个活得痛快的理由。
哪有什么无欲无求,寻找欲望的同时就是欲望本身啊!
想通透后,宋微寒紧锁的眉头很快也舒展开来,笑道:“你说的是。”
赵璟用鼻音哼了一声,道:“怎么,你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除了报仇之外的事。
“是。”这一次,宋微寒的目光很坚定:“助你重登九五。”
“宋微寒!”仿佛是听了什么笑话,赵璟竟顾自笑了起来:“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把我当成傀儡来操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想让我成为什么?”宋微寒不为所动,依旧认真道:“我就是什么。”
“做我的狗。”赵璟恶意的眨了眨眼,看向宋微寒的眼满是讥讽。
“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在朝堂上踏到那个位置的?”
宋微寒突然就不明白凭赵璟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朝堂爬上来的,从一个空有名头的皇子爬到人人敬畏的靖王。
“我是什么样的人?不论是谁,只要想阻挡我的人我通通不会放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人都只有两条路。要么身死,要么臣服。”
“你说的是。好。”宋微寒站起身来,走到赵璟身边。
巨大的阴影洒在赵璟身上,逆着光,赵璟看到宋微寒坚定而认真的眼。
“我愿意做你的狗。”
“......”
“但是,可以晋级吗?”
“什么?”
“如果以后你觉得我办事不错,可以提高我的等级吗?”
看着宋微寒极其认真的表情,赵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可以。”
“那么,现在你算是认可我了吗?”
“算是吧。”
“事成之后,我许你带叶芷离开。”赵璟到底是信了宋微寒那日说的话。
宋微寒不禁失笑,却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她既叛了你,为何你还待她如此?”
“不过是曾经答应了一个人,要护她周全。”赵璟的眼中并没有多少情绪:“但也仅止于此了。”
“那个人是谁?”宋微寒大抵猜出来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仅仅为了赵璟眼中一闪而过的柔情。
“一个,不在了的人。”
都说作者笔下的人物,多少寄托了作者的情感。赵璟大概就是另一个宋微寒吧,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早就没了在乎的东西,兜兜转转只为了寻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只不过宋微寒是平淡疏离,赵璟是炽热张狂。
“如果我没打算帮你,你当如何?”宋微寒不禁有些好奇,若是自己不曾来过,赵璟又会如何。
“只要我不死,这天下便注定是我的。”思及自己落马那日,赵璟不禁皱了皱眉,那天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好像是有个人操控自己去记起那些痛苦的往事,让自己丧失了求生欲。
赵璟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只是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胜券在握,哪怕曾经输过,也丝毫不见退怯。
看着这样的赵璟,宋微寒忽然觉得,自己的到来或许只是为了改变赵璟的生死,余下的路凭赵璟一人也能够走完。宋微寒突然就特别想走到赵璟身边,看一看他眼里的风景。
“今日太后召见了我。”
“哦。”
“你就不好奇我和太后说了什么?”
“我相信你的能力。”
不然我栽在你手里,未免太丢人了。赵璟如是想。
“你觉得逍遥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璟不解:“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今日太后提到了他,说是皇上很在乎的人,我在想是不是可以从逍遥王身上寻找突破口。”
赵琅虽贵为皇子,但命运其实也算不上好,母妃性子软不争气,直到先帝驾崩也不过是个五品曜仪,赵琅自小便是受了不少欺辱。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长大的赵琅,却长成了一个不争不抢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赵璟的手底活下来。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从前,赵琅便是个聪明人,现在亦然。”赵璟淡淡的说着。
“既是个聪明的人,为何现在又要趟这趟浑水?”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赵璟轻哼一声,“许是看赵琼渔翁得利,眼红了也说不定。毕竟权利这东西,不争是因为知道争不到,但若是有机会,谁不想分一杯羹?”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1:00 +0800 CST  
宋微寒沉默,赵璟说的不无道理,但总觉得又有些不对。若赵琅真是如此,赵琼为何又要执意保他?
“或许我们靠这份未知,做一次渔翁。”
赵璟笑了:“你是想让他们窝里反?”
“是。”宋微寒亦笑,眼中闪烁着名为算计的光芒:“你且看着。”
“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色很快就暗下去了。
翌日,坊间不知为何刮起一阵流言,皆是道冬祭之乱,赵琼不是真龙,说他这皇位是靠不正当手段抢来的,故神明发怒。不仅成了街坊邻里饭后闲聊的谈资,还被编成打油诗,到处传唱。
流言来势汹汹,迅速席卷整个建康城。随后,又有人上书为赵璟正名,其声势浩大,空前未见。
太后迫于压力,不得不打消判处赵璟的心思,却也没有恢复赵璟的官,更没有重新去查赵璟谋逆一案,而是强制把流言压下去了,毕竟她们都清楚,这本就是假的。
但尽管如此,这结果还是超出了宋微寒的预期,他原本只打算给太后点压力,没想到会收获这么大的惊喜。只是宋微寒还是忍不住去想,这风刮得太大,仿佛有人在背后推动一般,偏偏又不是赵璟的手笔。
可除了赵璟,还会有谁?宋微寒忽然想起一个人,逍遥王赵琅。
若真的是赵琅在背后助力,倒是可以解释他在冬祭做的手脚。可他的动机是什么?又或者说,他何时有了这般实力?
.......
在那之后,宋微寒为了不引起太后的猜忌,安分了不少。每日为小皇帝分忧解难,再教导其为君之道,迅速在百官中建立了声望,可谓盛极一时。
此后,再无人觉得宋微寒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郡王世子,也无人觉得宋微寒是嚣张跋扈的摄政王。在提及宋微寒时,纷纷赞叹其才华横溢,仁厚爱民,完全担得起“乐安”二字。
在此期间,宋微寒还去寻了那位玉明子,在经历来回数十次的折腾,对方终于愿意替宋微寒雕刻面具。
元鼎一年腊月三十,是乾肃帝(昭肃显皇帝,简称肃帝)开朝第一年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赵璟收到了一份礼物。一个锦盒,和一封信。
信上写:除岁礼。落款:宋微寒。
赵璟冷哼一声,问宋牧:“宋微寒呢?”
“回禀靖王,咱们王爷一早就进了宫,今天是除夕,大概是要忙着今晚的宫宴呢。”宋牧小心翼翼的回复着,生怕一不小心惹赵璟生气。原本他便听说赵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一直很害怕,后来又见自家王爷被赵璟打了一顿,就更加害怕了。
赵璟用手抵住锦盒,继续问道:“那今天是不是回不来了?”
“大抵是的。”
“嗯。”赵璟闷闷的哼了一声:“你下去吧。”
“是!”像是得了特赦一般,宋牧一溜烟就跑出了偏殿,而后默默守在门口了。
赵璟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手指微颤。
牡丹,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锦盒里的,是一张半面面具,薄如蝉翼,又散发着美玉的光辉。虽只是薄薄的一层,却也可以看出是重工所造,面具上面雕刻着牡丹云纹,花团锦簇,十分精致。
赵璟拿起面具,有光照射到面具上,隐约可见龙形,藏匿在云纹之下。
看着手里的面具,赵璟不由低笑出声。
“宋微寒,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2: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鹬蚌相争,焉知祸福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2:00 +0800 CST  
是夜。皇宫内到处张灯结彩,人们奔走言欢,给原本寂寥的深宫添了一丝人间烟火味。虽说到了赵琼这一代,已经没剩多少兄弟了,但皇亲国戚倒是不少,所以也摆了满满五大桌。
出乎意料的,宋微寒看见了叶芷,不免有些失笑,到底是女主角,到哪都是焦点,这般又该如何脱离这场纷争。
叶芷应该是太后叫来的,至于目的,看着身边为自己斟酒的女子,宋微寒大抵猜出了太后的意思。
宋微寒也不拒绝,任由女子为自己斟酒夹菜,只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愿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来是打消叶芷的疑虑,让她真的以为自己受制于太后;二来也是让太后安心,让她认为确实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赵琼才十二岁,按照习俗是要收到除岁礼的,所以大家纷纷献出珍奇异宝,借以讨好新皇。当然,宋微寒也给赵琼准备了一份礼物。
“微臣给皇上准备的是一则故事。”
“乐安王且说来听听。”对于宋微寒这个新奇的礼物,赵琼显得很有兴致。
“传说在太湖之滨,有一只河蚌正从水里出来晒太阳,这时一只鹬飞过来打算吃它的肉,河蚌立马闭拢自己的壳,夹住了鹬的嘴。鹬对河蚌说:‘你若是不松开,今天不下雨,明天不下雨,迟早有一天你会干涸而死。’河蚌哪能让鹬如愿,也对鹬说:‘今天你的嘴取不出来,明天也取不出来,就无法觅食,日益附加,迟早有一天你会饥饿而死。’就在鹬蚌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出现了一位渔夫,把它们全部捉走了。”
宋微寒一边说着故事,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尤其格外注意赵琼和太后的表情。
这时有人站出来,问:“这不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吗?”
“是。想必诸位应当都听过这个故事,但其实这个故事后面还有一半。”宋微寒又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忽然好像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皮陡然一颤。再三确认后,隐藏于袖子里的手指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人似乎也发现宋微寒看见自己了,对着宋微寒就是咧嘴一笑。这个笑容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宋微寒不知赵璟用了什么法子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但他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赵璟。
“这后半段故事,想必就是乐安王真正要讲的故事吧!”赵琼接下宋微寒的话。
“回禀皇上,正是如此。这故事的后半段......”宋微寒敛下心中的不安,继续说道:“那渔夫其实还有个兄长,在得知渔夫白白得了鹬蚌之后,内心十分嫉妒。于是他偷偷开了关着鹬蚌的笼子,渔夫看见后,想要捉住它们,却被河蚌夹住了双手,而鹬则乘机啄瞎了渔夫的眼。到最后,渔夫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折了一只眼睛进去。”
“既是渔夫的兄长,为何又要害他至此?”提问的是赵璟。
宋微寒看向“赵璟”,答道:“人们往往不会嫉妒陌生人的飞黄腾达,却无法忍受身边人的青云直上,哪怕是至亲的人。”
世人尚且如此,又何谈到处弥漫着硝烟的天家。
果然,宋微寒话落,在场再无反驳的人。
宋微寒看向赵琅,却发现对方方寸不乱,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模样,只顾自喝着酒,丝毫不为宋微寒的话所动。
宋微寒见了不由暗赞一声,这天家的人,许是一出生就是玩弄心计的好手。
献完礼后,众人又是一阵把酒言欢,而赵璟也不知何时慢慢消失在这场宴会上,但宋微寒总算可以把提起的心放下来了。赵璟的伪装好是好,但宋微寒总怕有人认出来。毕竟赵璟虽然外貌变了,可他的气质却毫不收敛,依旧拽的跟什么似的。
宋微寒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自己现在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不仅要替那人谋划,还要时时担心那人的安危。
赵璟走后,宋微寒也开始真正打量起在座的众人。这些人算得上建康的权贵名流了,历来后宫的妃子皆是出于这些簪缨世家里。不出意料,赵琼未来的皇后也会是在这些世家里挑选出来,如果赵琼能撑到娶妻那一天的话。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3:00 +0800 CST  
首位的是太尉盛观及其亲眷。盛观是武将出身,先皇在位时也就是个从四品武威将军,但现在却官居正一品太尉,真可谓人生无常啊。盛观,字连直,人如其名,生的一副中正刚直的模样,倒是有武将的气势。可他曾为赵璟效命的事,让宋微寒实在无法释怀。
其后是盛观二子盛如初,字永山。与盛观不同,盛如初生的一副儒雅清丽的面孔,听说走的也是文科路子,现任正五品户部郎中。
除却盛如初,盛观还有一子一女。一是赵琅的生母连太妃,还有一个便是长子盛如年,但早些年盛如年便身死沙场,被追封为三品平虏将军,据说这个封号还是赵璟跟先皇讨来的。
次座的是昭武侯及其亲眷,昭武侯名曰沈远之,字宁朔,是先皇母家的表兄弟,按辈分算是赵琼的表叔。再往后看是宣德侯极其亲眷,宣德侯名曰沈弘之,字宁德,是昭武侯的弟弟。与沈远之不同,沈弘之是三子,虽也是侯位,位份却要比沈远之低上许多。
如此以上,便是沈家仅剩的两只分支,虽不多,但却是建康权贵的半边天,这些年来发展也很不错,年轻一辈在朝中皆有个一官半职,可谓盛极一时。羽林丞沈瑞便是出自沈家,不过沈瑞的父亲早年同先皇打天下的时候役了,故沈瑞自幼年起便被招进宫里做了羽林郎,如此算来也是羽林军中的老人了。
之后便是先皇在任时的一些妃嫔的母家,分为五大世家:云氏,柳氏,宁氏,范氏,温氏。由这五大世家,共同组起建康另外半边天。御史大夫范于飞便是出自这范家。
当然还有一些官吏也曾与赵家结过亲,但要等到五日后的国宴才会一同进宫祝贺。到时诸王来朝,万邦来贺,才是真正的盛景。
撇开太尉不谈,这沈家人宋微寒倒是打算找机会认识认识,若是先皇母家,大多应该会支持赵璟这个正统嫡子,如果赵璟不曾迫害过他们的话。其次的这五大世家,可余后徐徐图之。
太后又说了些祝词就退居寝宫,余下时间便让大家四处玩乐了。宋微寒正想趁机接近沈家人,却被太后叫去了。
太后指了指身边的女子,道:“先前听皇上说你又受了伤,哀家寻思你是个男人,府中又没有妻眷,便寻了个姑娘照顾你的起居。”
女子身着一袭粉衫,手抱琵琶半遮面,仪态万千,看着确是个大家小姐的模样,可方才在宴席上,宋微寒并未见过这位姑娘。而且太后说的是照顾,而非赐婚,想必只是太后自己养的人,而非贵族之女。
“此女名唤卫良人,擅弹琵琶,你看着可喜欢?”看宋微寒并未表露出拒绝的意思,太后面上露出些许满意。
刚赶走了那些细作,这又是送上来个?还是说仅仅是为了离间自己和叶芷的关系。
宋微寒一边暗暗猜测太后的意思,一边点头应允:“微臣谢太后赏赐。”
推了卫良人,还会有张良人,李良人,如此往复,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既然太后一定要派人看着自己,索性就应了,如此也能让叶芷死心。
原本宋微寒以为自己要被留到宴席散尽,没想到太后以有伤之名,早早就放自己出宫了,这可算是意外之喜。至于结交之事,可先放放。
可万事皆有例外,宋微寒在自己的马车上,看见了叶芷。
就在宋微寒进退不得之时,叶芷发话了:“还不快进来,外面不冷?”
今日叶芷略施粉黛,一头秀发由一只玉簪轻轻挽起,让她本就出众的颜色越发柔和起来。原先叶芷戾气太重,让宋微寒忽视了她的脸,如今看来,不免心神微漾。食色性也,果真不假。
宋微寒迟疑片刻,便上了马车,卫良人紧跟其后。
见了卫良人,叶芷也是一愣,不由惊呼出声:“是你?!”
见了叶芷,卫良人也是动作一滞,而后微微笑道:“叶姑娘。”
“你们认识?”宋微寒显然也是有些惊讶。
卫良人抱着琵琶坐到角落,低声回复道:“回王爷,妾身原先是见过叶姑娘的。”
“你们......?”叶芷看了看宋微寒,又看了看卫良人,心底产生不好的预感。
宋微寒正打算斟酌一下言辞,卫良人却“贴心”的替他回了:“叶姑娘,妾身是太后派去乐安王府照顾王爷起居的,叶姑娘不要误会王爷,此事与王爷无关。”
说是不要误会,可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让人误会好吧?
宋微寒在心里给卫良人竖起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本姑娘自是不会误会,有劳卫姑娘担心了。”叶芷也是丝毫不见怯态:“数年不见,卫姑娘倒是一如往昔,丝毫不见长进。”
“人生最难得就是保持本心,良人如此,就满足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唠家常,实则争锋相对,夹在中间的宋微寒更是尴尬不已,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宋微寒却觉得这二人足以。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3: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4:00 +0800 CST  
宋微寒隐约能猜出叶芷的来意,但却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可他不是真正的宋微寒,这份情他承不起。
“抱歉。”宋微寒敛下眸子,低声道:“我不能陪你离开。”
叶芷的目光由期待变成迷茫,原本发着的光的眼睛一下子就灰败下来,好一会才堪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为...什么?”
疑问其实只是因为下意识提出问题,叶芷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碎的七零八落,原本以为心痛不过是话本里的夸张手法,可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连看向宋微寒的力气都在慢慢消失。
看着叶芷瞬间毫无血色的脸,宋微寒的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他找不到答案去回复叶芷。
宋微寒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哽在喉头,终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有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叶芷撇过脸,忽而低声的笑了起来,其声戚戚,如飒飒冬风。
“幸好...我是把你拉到马车外说的,不然...不然叫卫良人听了去,又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叶芷冲向宋随,猛地拔出他的佩刀,刀起刀落,一缕秀发就从空中徐徐落到宋微寒的脚边。叶芷扔了刀,再没看宋微寒一眼,慢慢往远方走去。
“从今往后,你我再见,便是陌路。从此山水不逢,长短不问,春秋不沾,风月不关。”
直到叶芷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宋微寒才蹲到地上去捡叶芷遗落的头发,一滴泪顺着宋微寒的脸颊滑下来,落到地上迅速钻入土壤里,只留下一道干涸的水痕。
明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可...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这是...宋微寒的眼泪吗?他在难过吗?”
“行之!”
宋微寒紧紧的攥着缰绳,策马在夜风里。凛冽的冬风刮过他的脸,宋微寒加快了速度,试图把这长风和心里的不安甩到脑后。
很久没有这般难受过了,心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压得他喘不上气。最讽刺的是,这股阔别已久的情绪,并不属于自己。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马儿许是被勒的疼了,长长的发出一声悲鸣就要向后倒去。宋微寒骑术本就不好,如此更加无法维持平衡,整个人直接被甩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到地上。
宋微寒挣扎着撑起身子,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勉强半跪在地上。
这时,一道霜色下摆落在宋微寒面前。
是赵璟。
“赵...赵璟。”宋微寒的声音有些哽咽。
“起来。”赵璟并没有拉他一把的意思。
“好......”宋微寒应了一声,又努力撑起身子,但很不幸的又摔了下去。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赵璟上前,直接拉起宋微寒背在了身上。
“上马?”
“不...不上。”
“嗯。”
赵璟背着宋微寒,一步一个脚印,往乐安王府走去。马儿似乎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事,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疼.......”
“忍着。”
“不想。”宋微寒把头埋在赵璟的勃颈处,却发现赵璟右脸上的烧伤一直蔓延到赵璟的颈上,然后没入牙白色的衣领里。
“前面就是闹市了。”赵璟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热闹的街市,低声提醒道。
“嗯。”宋微寒闷闷的应了一声,却也没有想要从赵璟身上下来的意思。
赵璟无奈,只好背着宋微寒进了闹市。二人虽然略显狼狈,但所幸今日人多,也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卖糖人咯!糖人!三十文一个!”有人在叫卖。
“糖人,想要。”宋微寒推了推赵璟,赵璟不得不停住脚步。
“乖,咱不要。”
“要。”
无法,赵璟只能走向正在吆喝的男人,顺道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朱厌也很委屈,万万没想到,自己接头的时候又遇上了乐安王,这一次还连带了自己的主子。
“这位客官,您是要买糖人吗?”
“嗯。”赵璟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卖?”
“三十文一个,五十文两个,客官您要怎么买?”朱厌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应道。
“来一个吧,就......”赵璟侧过身子瞥了一眼宋微寒,心中一动:“就按我这个样子捏吧!”
朱厌愣了一下,而后连声应道:“好嘞,客官稍等。”
这时,宋微寒探出头,接了一句:“不要脸上有疤的。”
“好的好的!”
赵璟嗤笑一声,心道你还真当朱厌能捏出个什么像样的玩意儿?
果不其然,朱厌又递出一个面目全非的糖人,甚至还期盼的看向赵璟,然而赵璟并不看他一眼,接过糖人就直接扔给了身后的宋微寒。
“你之后来乐安王府,找一个叫宋宜安的管事拿钱,可好?”宋微寒乐呵呵的接过糖人,对着朱厌笑道。
朱厌愣了一下,用眼神询问赵璟。
“好的!两位客官慢走!”
二人走后,朱厌才如释重负。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5:00 +0800 CST  
老板,来个糖人!”来人穿着一套亚麻色的布衣,相貌很普通,可奇怪的是,若要单独去看这人的五官却是很好看,可凑起来却又再寻常不过了。
那人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主子出府了。”
朱厌点了点头,闷声捏着手里的糖人。
“你怎么不说话?”那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问道。
“我知道了!主子出府了!”朱厌举起糖人推到那人面前,朗声道:“客官,你的糖人!”
他不但知道主子出府了,他还看见主子背着乐安王来买糖人!这真是太可怕了!
“话我已经带到了,你带人去寻寻主子。”那人接过糖人,嫌恶而平静的说道:“朱厌,你不适合捏糖人。”
“那不行,这是我们老朱家祖传的手艺,可不能断在我手里。”
这厢赵璟宋微寒二人已经走过了闹市,再过一条街就能回到乐安王府。
“既然难过,为什么不跟叶芷离开?”
赵璟其实并没有离开,他一直在看着宋微寒,却不曾想到看见了那一幕。
那个恨他入骨的叶芷,竟然愿意为了宋微寒放下仇恨,只求与他远走高飞,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宋微寒的拒绝。
“我舍不得这建康城的权势。”
“回冀州做你的土皇帝,岂不比建康快活?”
“我舍不得这建康城的风景。”
“冀州景色天下闻名。”
“我舍不得这建康城里的人。”
“哦?”
“有一个叫赵璟的人,在等我回去。”
赵璟的手指微微收紧,低声回道:“你怎么知道他在等你?”
“因为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宋微寒歪过头,直直的盯着赵璟依旧完好的那半边脸。
“既是如此,又为什么要哭?”
赵璟不提还好,提了宋微寒眼眶又有些泛酸。
“我想家了,想回家。”这一次,是来自自己本身的情绪:“可我已经没有家了。”
赵璟身形一顿,低声道:“我...又何尝不是。”
家啊,早在他八岁那年就已经没有了。
“我们回王府。那里...”
“好.......”
赵璟把宋微寒下沉的身子往上颠了颠,然后往王府走去,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步已经轻快了许多。
两人的身影彻底笼罩在黑暗中,把绚烂的灯火,喧闹的人声全都甩在了身后。
......
赵璟卷起宋微寒的裤腿,用手指从苏木膏里挑出一块,狠狠的揉在宋微寒的膝盖上。
“嘶......赵璟,你做什么!”原本宋微寒已经恢复常态了,却又被这苏木膏打回原形。
赵璟冷哼一声,道:“我就瞧不上你那副样子,大半夜笑嘻嘻的,慎不慎人?”
“可我一直就是这样的啊!”宋微寒抿了抿唇,不满的回道:“平时也没见你说啊!”
“那是懒得管你。”
“那你现在愿意管我了?”
“...嗯。”
不知怎的,宋微寒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却又立时用手捂了起来,赵璟说不喜欢他笑的。
“这种笑,是可以的。”
“笑不都是一样的?”宋微寒不解。
“不同,感觉不同。”
宋微寒沉默,忽而感觉手臂有些发痒,便忍不住去挠了挠,但下一刻就被赵璟制止了。
宋微寒疑惑的看向赵璟,却见对方卷起自己的袖子,想要把包着手臂的绷带拿下来。
“等一下。”宋微寒按住赵璟的手,目光闪躲:“不能拆。”
赵璟不疑有他,三两下就把绷带拆了个干净。看着面前已经烂得没眼看的手臂,赵璟心头一震,忽而想起朱厌那日来报的那句“次日,宋随才发现乐安王倒在床上,乐安王的手臂已经被炭火烧得溃烂,可乐安王却拒绝找太医医治,反而是把这件事掩了下去。”
赵璟什么也没问,只是用手指在宋微寒半结痂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蹭着:“这样,可好些?”
由于常年练武,赵璟的指腹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茧,如此往复摩擦,确实可以止痒,也不会弄伤原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臂。
宋微寒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赵璟,不觉有些入迷。赵璟并没有戴他送的面具,但额前的碎发却像有意识似得盖住了他那半张残缺的脸。
赵璟对上宋微寒的眼,半开玩笑的问道:“我好看吗?”
宋微寒却回答的很认真。
“好看。”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5: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吾名君复,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6:00 +0800 CST  
夜色浓稠的如同一方化不开的砚墨,悬挂在天上的明月也在万家灯火中失去了颜色。
男人独坐幽兰庭院中小酌,倏而起身举杯邀明月,只可惜在这漫漫黑夜里,连影子也离开了他。
这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窜进院子里。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九哥。”
看见赵琼过来,赵琅无奈失笑:“怎的跑到这里来了?小心被太后抓着,又要让李太傅好好训斥你了!”
“自登基以来,李太傅已经很少训责我了。”赵琼坐到赵琅身边,笑嘻嘻的拿起桌上的酒盅,却被赵琅制止了。
“你还小。”
赵琅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暄和,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儒气。
“年后我就要成年(十三岁)了,已经不小了,我已经可以保护九哥了。”
赵琼不服气的辩解道,眼里满是星光,全然不见往日的肃然。
赵琅揉了揉赵琼的头,笑道:“可在九哥的眼里,你依旧是个孩子。”
赵琼歪过头,故作不满的哼了一声,不消半会又从怀里掏出个约末五指大小的短笛。
笛子是用苦竹制的,通体荼白,一看就是有些年龄的苦竹,笛孔圆润,但竹面上的雕纹却有些简陋,甚至辨不出纹样来。
“生辰贺礼。”
赵琼举起笛子,一脸期待的看向赵琅。
今日是除夕,也是赵琅的生辰。赵琅的母妃盛曜仪是个极其懦弱的人,要说她平生做的大胆的事,大概就是把赵琅生下来了吧。当日,整个后宫的人都忙于庆祝,这才让她得以把赵琅生下来。只可惜,赵琅出生时的那一声啼哭实在太过低哑,终究是被淹没在人群的喧嚣声里。
直到赵琅十一岁的时候,他才遇见了自己的光。赵琅常常在深夜里感激当日丽妃的为难,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赵琼所救。说来其实也是可笑,明明都是乾武帝的儿子,他却要被一个刚满三岁,还在呀呀学语的孩子所救。但他并不怨自己的父亲,他甚至很感激父亲给自己生了这么一个弟弟。如果没有赵琼,自己或许也会沉浮在皇权之争里。
赵琅偏过头,接过短笛,眸子里闪过一抹几不可闻的阴翳。
可是为什么,赵琼会成了皇帝?
“九哥喜欢吗?”赵琼睁大了眼睛。
“喜欢。”赵琅笑着调侃道:“你做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谁...谁说.....哼!”赵琼到底还是个孩子,面皮薄,被赵琅调侃两句就有些坐不住了。
看着依旧天真烂漫的赵琼,赵琅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起来。
见赵琅沉默,赵琼又问:“九哥,你可想好自己的表字了?二月初就要举行冠礼了,到时九哥就可以出宫成家了!往后这偌大的皇宫,就只剩我一人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赵琼的声音也低落了下来。
“说什么胡话呢!”赵琅弹了一下赵琼的额头,眼里满是宠溺:“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表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君复。”
你为君,我以命复。
原本表字该是由家里的长辈通过卜卦再取的,只是到了赵琅这一代,先帝已去,也没人能给赵琅取字了。
“君复......”赵琼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奈何实在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两个字读起来极为悦耳。
这时,有声音穿过重重幽兰传了过来。
“皇上,皇上,您在哪儿呢?”是赵琼的随行公公荣乐。
“是荣乐!他怎么找到这儿了?”赵琼有些不满的努了努嘴。
赵琅笑笑,道:“许是宴席要散了,你快去吧,别让荣公公找急了。”
“那好吧......”赵琼不放心的看了赵琅一眼,而后起身整了整衣裳,道:“九哥,我去了。”
“嗯。”
赵琼收好情绪,快步穿过幽兰花丛。
“哎呦皇上,咱家总算找着您了!”好不容易找着赵琼,荣乐提着心总算是放下了。
“朕不是在这呢!怎么了,这么急?”赵琼面色不变,低声斥道。
“宴席要散了,太后娘娘让咱家叫你过去主持呢!”
“知道了,你前面带路吧!”
说完,赵琼状似无意的回头又看了一眼,才随着荣乐离开。
而赵琅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过了许久才堪堪回过神。
赵璟拿起笛子,却发现笛子上已经裂了一道细小的缝,许是刚刚太用力了吧。
“赵璟哪赵璟,你太让我失望了。”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6:00 +0800 CST  
元鼎二年元月初一。
新年新气象,朝会停休十日,取消夜禁三天。
宋微寒刚刚起身,赵璟就扔了个瓷瓶过来。
“既然已经能动了,就自己擦吧。”
说完就顾自坐到一边的檀木椅子上,顺道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好。”
宋微寒卷起裤腿,又从瓷瓶里挑出些脂膏,学着赵璟的手法在自己膝盖处涂了起来,却发现不管怎么涂都不如赵璟的手法好。
“你...昨夜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
赵璟狐疑的看向宋微寒,按理说凭借宋微寒的身法,应当可以应付这点小失误的,可他偏偏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摔到地上。就算宋微寒当时心绪不稳,但身为一个武者,面对险境时身体应该会自发性的做出一些反应。
宋微寒的手指一顿,而后又继续揉了起来。
“这些日子,有些疏于练武了。”
“你本就不擅武艺,如今再疏于练习,怕是要荒废了。”赵璟顿了下,而后笑道:“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确实不用习武了,有的是人保护你。”
宋微寒沉默。其实原身的武艺不错,只是比起赵璟要逊色些。
“你呢?”宋微寒问。
“我?我自是有好好练习了。”就算是当初无法站立的时候,他也经常勤修内功:“不然你以为,昨天我是怎么跑出去的?”
要知道乐安王府到了夜里就会加强探查防护的。
“你身体还没好通透,还是要多休息才好。”
思及昨夜从赵璟身上看见的烧伤,宋微寒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我有分寸。”
“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真的,你太累了。”与赵璟想比,宋微寒的生活可真算的上十分清闲了。
“哈!”赵璟笑了一声,低声道:“有些东西,如果不好好把握住,它就会消失的。倒是你,真的不打算练武了?”
宋微寒虽出生将门,但却走的文人路子,只学了些许自保的手段,这或许是前乐浪王作为一个父亲对宋微寒最好的保护了吧,只可惜啊,宋微寒最后还是弃文从武了。
“练。”
往后的路太不好走,学些功夫傍身也是必须的。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刚到酉时,天色就暗了下来,只有西边的天空还氤氲着朵朵红霞。
宋微寒还在院子里艰难地练着拳脚的时候,乐安王府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宋微寒赶到会客厅的时候,就见小皇帝赵琼并着逍遥王赵琅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二人身后还站着个男人,若是没记错,应该是云氏年轻一辈的翘楚云念归,也是期门军最高的将领,正三品仆射。
“表哥。”
一身便装的赵琼少了些帝王的戒备,看起来更像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而他身边的赵琅也是由内而外透着一股温润之气。若非宋微寒对赵琅有所怀疑,赵琅现在这副样子就该特别符合他的想象了。
“不知皇上...莅临寒舍,所为何事?”
宋微寒有些担心,毕竟这府里还住着个赵璟呢。他倒不是害怕赵琼会对付赵璟,而是怕赵璟跳起来把赵琼等人宰了。
“今日朕...我与九哥微服出巡,表哥就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了。”
“是。”宋微寒恭声应着。
“我与九哥一直住在宫里,难得才能出宫一次,正巧今儿个没有朝会,就赶着出宫转转。虽是在这建康住了许久,但对这里却不怎么熟悉,想着表哥应该会熟悉些,就来找表哥了。”
赵琼一脸期待的看着宋微寒。
“皇上来的正巧,微臣正要出门看集会呢,听说今夜会有不少表演,皇上可要一同去看看?”
“好啊!好啊!”赵琼拉起赵琅的手:“九哥,我们一起去吧。”
“好。”赵琅温声应着,眼里尽是疼爱。
看着兄友弟恭的二人,宋微寒有些遗憾,看来昨日的故事并没有让皇上上心啊。
几人又在府里磨蹭了些时间,直到戌时才出了乐安王府。
虽是黑夜,但豫章街上却是灯火通明,人潮涌动。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赵琼还是个孩子,久不见外面世界,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故到处停停走走,余下四人也乐意陪着他。
忽而,前面出现一股骚动,好像是有醉鬼闹事,赵琼觉得有趣,也跟着人群围了上去。
宋微寒跟在后面,心里却有股不好的预感,一般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好事。
醉鬼被人群包围着,却毫不惊慌,依旧自顾自的大口喝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只是他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三人变了脸色。
“洒家才不怕什么天皇老子,这健康城能让老子害怕的就只有——”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7:00 +0800 CST  
记得补一下十六章,有一段情节很重要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7: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粉墨登场,疑心暗鬼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8:00 +0800 CST  
那醉鬼高高举起酒葫芦,酒水倾泻而下,打湿了他的衣襟。
“洒家谁也不怕,就连那天王老子来了照样不惧!”
旁边围观的人起哄着,高声问道:“那你怕谁?”
“要说怕,倒是...嗝...真有那么一位!”
醉鬼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朗声道:“那就是太尉盛连直!”
听了他的话,围观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原来是盛大人啊!那倒是了!盛大人秉性刚直,你怕他倒也正常!”
“盛大人素来刚直不阿,从不给那些权贵面子,每次看见他教训那些纨绔子弟的时候,我就看着爽快”
“是啊是啊!”
“盛大人.......”
.......
宋微寒五人坐在茶馆的隔间里,气氛有些微妙。
赵琅原本平静的脸上布满了惶恐,忙不失地向赵琼告罪:“太尉秉性刚直,绝不敢有越矩的意思,还请皇上开恩。”
赵琼顿了顿,没有接赵琅的话,反而是对着云念归说:“朕累了,想回宫了。”
说着就要起身,连刚刚点的茶都还没喝。
宋微寒心下一惊,连忙叫住赵琼,低声道:“皇上。”
“此事太过蹊跷,许是有人故意演了这么出戏呢!太尉频频高升,怕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
赵琼转过身,反问道:“表哥是觉得朕会被谗言所困?表哥也太低看朕了。”
“微臣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皇上息怒。” 宋微寒立马站起来躬身作请罪状。
“朕没有生气,表哥不要在意。”只是赵琼微微泛红的脸颊出卖了他。
“朕确实是乏了,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怕是又要被太后训斥了。”
说完,赵琼便领着云念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茶馆。
宋微寒默然,回身去看赵琅,却见对方一直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逍遥王?”
“本王没事,乐安王不用担心。”赵琅仰起头,对着宋微寒勉强一笑。
宋微寒对上赵琅的眼,试图去看清对方眼里的情绪。
赵琅的眼睛平静的像是一汪深潭,对宋微寒的审视也不怎么在意。
“既然皇上回去了,本王也没有再叨扰的必要了。”赵琅起身,对着宋微寒微微颔首,就孤身一人离开了。
三人离去,房间里就剩下宋微寒和宋随二人。
宋微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眸光千回百转,让人猜不出喜怒。
“行之,你去把隔壁的那位客人请过来,算了...还是——”宋微寒站起身来:“回府吧。”
有些话,不适合在外面说。
两人乘着夜色慢悠悠的回到乐安王府,却见宋宜安早在府外恭候多时了。
“怎么了?”
宋宜安平时鲜少现身,怎么今日要在门口等自己。
宋宜安恭敬的回了句:“小的来请王爷去沐浴。”
宋微寒愣了下,直到见到面前的少阳汤才堪堪回过神。
“怎么今儿个要到这儿来?”
这汤池又是何时引进来的?
“原本昨夜就该来的,但王爷留宿...咳。”宋宜安轻咳一声,继续道:“在少阳汤中沐浴,是为除去一年的秽气。”
宋微寒思考片刻,便应了。自己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劳碌不堪,正好泡泡温泉解解乏。
刚泡进少阳汤,宋微寒就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喟叹。
真是,太舒服了!
少阳汤建在一处很大的宫殿里,宫殿里燃着明庭香,墙上挂着四十九颗夜明珠,照的这处亮如白昼。
宋微寒就坐在池子里,思考刚刚发生的事。当是时,他分明在茶馆里看见了赵璟,下意识就以为是赵璟下的手,可在隔间里发生的一切,却又让他有些猜不准。
赵琼兄弟二人之间,实在是太诡异了。
小皇帝最想护住的人是逍遥王,反之逍遥王最该忠心的应该也是小皇帝,可今日的表现,却又不像这般。连一直待在小皇帝身边的云念归,也没有给与逍遥王多少优待。
到底是太后骗了自己,还是今晚这一出,是小皇帝和逍遥王演给自己看的戏?
正在宋微寒沉思之时,忽而听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脚步声一步一顿,落地极轻,却又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声音,反倒更像是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不是宋随,那——
宋微寒放缓了紧绷的身子,透过氤氲的水汽,看到了不请自来的赵璟。
面对宋微寒的注视,赵璟则是毫不在意的在宋微寒面前宽衣解带,而后慢悠悠的进了这少阳汤,其间没看宋微寒一眼,反而是更着眼于自身的伤。
赵璟身上的伤很多,新痕陈迹,以及大片大片的烧伤,全都遍布在他瘦削的肉体上。这些伤,未尝显于人前,却道道都是赵璟一路走来的证明。世人都道靖王天纵奇才,年少封王,却又有谁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些岁月中独自挺过来的呢?一枪开疆,大义灭亲的背后,又是何等凄凉?
一个高高在上的嫡长皇子,人前意气风发的靖王,现在却要为人所迫,连他用命换来的荣耀都要被尽数抹去。
宋微寒心生悲怆,转过头不忍再去看赵璟伤痕累累的身体。
赵璟却以为他是心生嫌恶,立马走到宋微寒身边。
“为什么不看我?”
“丑。”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微寒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哽咽。
自己向来不在意别人,又是何时把赵璟放在心上的呢?是地牢里赵璟宁折不屈的挣扎?是摇椅上赵璟问鼎天下的张狂?还是赵璟僵直脊背上的柔情?抑或者仅仅只是因为被赵璟的一身傲骨折服?
听了宋微寒的话,赵璟恶狠狠的接了句:“还不是你造成的!”
赵璟表情虽是凶厉,但声音极致轻缓,听着反更像是打情骂俏。
可宋微寒心底悲凉,哪还有什么心思想那些杂七杂八的。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8:00 +0800 CST  
是了,赵璟现在的局面,身上的烧伤,哪一处不是宋微寒造成的?无论是先前的宋微寒,还是现在的宋微寒都脱不了干系。
可宋微寒还是不愿去看,这一切无不在提醒自己到底做了多么可恶的事。就算自己用炭火灼伤了手臂,也是没法弥补的。
“你为何不让你的人来看看?”
宋微寒不敢去找太医,只能在建康城里找些大夫来给赵璟医治,可他们都没办法治好赵璟身上的伤,闻人语又迟迟不到,赵璟身上的伤只能一拖再拖。偏偏赵璟已经能够在乐安王府进出自如,为何不去找人替自己医治呢?
“找了,但他们不愿意替我医治,宁死也不愿意。”赵璟掰过宋微寒的脸,一定要让宋微寒好好看看自己造的孽。
宋微寒擒住赵璟的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愿意?”
“我的人在江湖上名声不好啊!”赵璟眨了眨眼,不甚在意地笑道:“再者你以为这世上又有几个医术高明到能完全治好我这伤的?仅有的那几个又和我有仇。”
“那你为什么一点不担心了?”
明明赵璟那么在乎自己的脸,甚至还因此狠狠的揍了自己一顿,宋微寒永远无法忘记那天赵璟看自己的眼神。
赵璟扫过同样宋微寒同样狰狞的手臂,低声道:“这不是有你呢。”
“你真的想好了?闻人语虽是一介女流,但脑子好得很,她要是知道你这么骗她,你就完了!”
宋微寒身子一顿,没想到这府里居然还有赵璟的人。
“这不是有你呢。”
有你在,我就不会完!
“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相信靖王殿下是不会弃我不顾的!”
赵璟往后退了退,反驳道:“我们现在不是船上的蚂蚱,而是同一个池子里的鱼。”
说着,赵璟捧起一把温泉水,随意地往身上浇了浇。
思及今晚的事,宋微寒问道:“今夜的事,你有何高见?”
“感觉怎么样?”赵璟却又没有接宋微寒的话,反而问了句让宋微寒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
“我的脸。”赵璟十分固执。
“不怎么好。”宋微寒如实以告。
赵璟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转身就出了少阳汤,随意的把衣服披在身上就要离开。
宋微寒见了震惊不已,立马扯了身边的浴巾包在身上,然后追了上去。
赵璟转身,半阖着眼,语气不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身上水汽太重,就这样出去会受寒的。”
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地方,宋微寒格外害怕沾上什么病,毕竟随便一场风寒,就要在床上摊上许久,还要喝特别苦的中药。
宋微寒对着门外叫了句:“行之!”
宋随也很上道的,拿了条浴巾挂在屏风上。宋微寒拿过浴巾,替赵璟擦干身上的水渍。
赵璟又问:“现在不觉得我恶心了?”
宋微寒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放软了语气,道:“不觉得,从来都不觉得。”
他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会被愧疚淹没。
见此,赵璟才满意,有些得意地笑道:“现在天下初定,我不能动赵琼,只能来恶心恶心你了!”
宋微寒沉默。
如此,二人又折腾了一番,宋微寒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床上。
天色已经暗的看不见五指,宋微寒也累的沾床就倒,可刚刚没倒下去多久,宋微寒又惊声坐起。
“天下初定,我不能动赵琼。”
赵璟的意思是今夜之事,并非出自他的手笔?可除了赵璟,又会是谁?抑或者真的只是巧合?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19: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迭起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20:00 +0800 CST  
也不知道说啥好,点个赞呗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19:23:00 +0800 CST  
正午,阳光拨开云层,照的地上积雪无所遁形,男子蹲在墙根下,内心万分焦灼。
“朱厌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狌狌蹲在墙角,有些郁闷的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
“嘶——”狌狌猛地站了起来,却不想撞到了头顶的树枝,疼的他眼泪汪汪:“朱厌该不会被抓了吧!”
“我就说宋微寒这厮降低防守就是为了套咱们进来!这下好了!他也被抓了,我回去怎么跟烛阴交代啊!嘶——啊,疼啊!”
狌狌恨恨的用脚去踹那树,却不想差点折了自己的脚。
我真是太命苦了!
狌狌抹了抹眼角的泪渍,咬了咬牙,一个纵身就跳上了墙头,却很不巧的迎面撞上了被动静吸引来的宋随。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
宋随是认得狌狌的。狌狌轻功极好,在赵璟的暗卫中也算得上是翘楚,所以十分活跃,只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狌狌也是认得宋随的。宋随,是...宋微寒那厮的跟屁虫!没什么优点,跟他主子一样奸诈无耻!
后面有人高声询问:“可是发现了什么?”
宋随转身离开,回道:“没。”
狌狌摸了摸鼻子,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出声,原来宋随那贼眼神也不好使。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狌狌轻功当真是好,只消半柱香的时间就把偌大的乐安王府逛了个遍,终于在某个院子里找到了正在...荡秋千的赵璟,以及在帮赵璟推秋千的朱厌。
狌狌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赵璟:“主子,你的脸......”
“嗯。”赵璟淡淡的应了声。
“老子现在就去宰了宋微寒!”狌狌握紧了拳头,心里悲愤双生,转身就要去宋微寒算账,却不料被朱厌拦住了去路。
朱厌完全能理解狌狌的感受,但他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得低声安抚道:“狌狌,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又怎么能冷静?宋微寒那厮欺人太甚,他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朱厌不知以何作回,是啊,怎么能冷静的下来!若是主子允许,他会是第一个拔刀的人!
赵璟叹了口气,道:“狌狌。”
“主子......”狌狌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上也蒙了大片大片的水雾。
“这脸是我自己毁的,与宋微寒无关。”赵璟摸了摸自己残缺的右脸,不甚在意的说道。
“什么?”狌狌万分震惊,眼泪生生被逼退回去。
赵璟眨了眨眼,笑道:“我这不是怕宋微寒贪图我的美色嘛!你主子我颜色倾国,占尽天下三分月色,万一宋微寒那厮起了贼心,你主子手无寸铁,又怎是那贼人的对手?”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21:00:00 +0800 CST  
正在书房里看折子的宋微寒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是昨夜自己受凉了,连忙叫人又送了些炭火进来。
而另一边,狌狌听了赵璟的话,手一拍,脑子立时通透起来,连看向赵璟的目光都充满了敬佩:“不愧是主子!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真不是我等凡人能想得出来的!”
朱厌撇过脸,有些没眼看。大家都说我憨,看来是直接没把狌狌定位在正常人的限定内。这么一想,朱厌心里也痛快了不少。
狌狌似是想起此行的目的,又道:“主子,现在乐安王府守卫薄弱,我们趁此机会逃出去吧!”
“现在的处境,烛阴是怎么说的?”赵璟没有接下狌狌的话,反而问了烛阴的意见。
狌狌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具实以告:“烛阴说,现今天下太治,烽火皆熄,不便行大事。”
赵璟点了点头,道:“那就先不回去了。”
狌狌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朱厌拉到了一边。
“既是不便行大事,那主子回不回去都没关系,你又何必强求?”
狌狌有些不满,反驳道:“怎么没关系,你看这乐安王府是人能待的?”
朱厌语结,这乐安王府确实不是人待的,这是神仙待的呀。据九尾说,主子在这里天天有人伺候着,想要什么乐安王都会替他搞来,哪像之前整天被一群大老爷们围着,做什么都做不好。
压下心中的艳羡,朱厌又道:“你不觉得主子过得很安逸吗?当初在幽州,主子被叶家那些**如何欺辱你都忘了?来了建康后情况更糟,也不知受了多少人的构陷!如今主子难得过得舒坦些,我们就不要逼他了。”
顺着朱厌的话,狌狌看向正在荡着秋千的赵璟,心下一软,哑着嗓子回道:“好。”
赵璟不知朱厌对狌狌说了什么,只觉得狌狌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柔软了起来,生生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烛阴说,那位又找来了,说是要继续合作。”既然不回去了,狌狌便把烛阴对他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到“那位”,赵璟冷笑不止,道:“他这是没害成我,又打算继续合作了?”
“那...可要回绝了?”
“不,我没被削爵他也出了不少力,直接拒绝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赵璟摆了摆手,继续道:“就先晾着,等我开心了,再答应他也不迟。”
反正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不如晾他几天,也好让他尝尝着急的滋味。反正他不是向来号称超然物外,心性了得...嘛?
“国宴可有什么动静?”虽是没法动那些人,但赵璟也不想让他们太快活。
往常国宴各藩王,西域三十六国皆会派遣使者前来祝贺,但赵琼初登大宝,来的可就不是使者那么简单了。
“诸藩王除广陵王,定襄王其余的三位藩王都已经动身了,西域三十六国的后二十七国像往常一样派遣了使者过来,而后乌孙,焉耆,姑墨,弥,于阗,疏勒,莎车,楼兰皆派了继承人过来。”

楼主 森图一世  发布于 2019-10-29 21:01:00 +0800 CST  

楼主:森图一世

字数:110653

发表时间:2019-10-18 06:3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09 23:12: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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