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率应该挺小的，如果对方在故意避开他，不想打扰他的赛前准备……

陆天琳叹了口气，往琴房里面走去……刚走过拐角，他余光就瞟到了一辆眼熟的车从楼外驶过，他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速，侧过身体隐藏起了自己。

黑色的汽车稳稳停在琴房外面的停车位里，周云深隔了一会儿才下了车，陆天琳屏住呼吸咬紧了嘴唇，羞赧地笑还没浮出来，他脸色忽然扭曲起来。

“宝贝儿，别玩游戏了，下车了，”周云深打开了后车门和什么人说着话，陆天琳虽然听不见男人说了什么，但是从他的角度，能清清楚楚看着里面的人探出头以后周云深俯身亲了对方额头一下。

被亲的人下了车之后低着头玩着手机，周云深目不转睛看着他，两人亲密的样子极自然，像是在一起很久的人，陆天琳看着这一幕幕感觉自己血液都凝住了似得……他站在琴房门侧的昏暗角落里一动不动，也挪不开自己钉在周云深身边那个人身上的眼睛，甚至冲动地想要过去拉开对方脸上的口罩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两个人越走越近，他握紧了拳头，几个呼吸之后回过神来，回身找到了间最近的琴室，用自己的琴卡打开门逃了进去。

安静的琴室里能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如坠冰窖的感觉笼罩着他的头脑，陆天琳咬着嘴唇，感受着人生第一次的挫败……

他回想着那个人的身形……年纪应该不大，而且隐约有些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不过会到这里来练琴，一定是天成的学生，不是钢琴系就是作曲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慌乱，他对比不上那个人的身形。
可又怎么会呢？居然是天成的学生，他痛苦的皱紧了眉头，虽然陆天琳从来不会这样说，但在他的认知里根本不觉得那些人里面，有谁能比他天赋更好、比他更优秀……他的突出，是所有老师都承认的……那周云深到底……看中了谁？

从未体会过的复杂感觉让他一向温善的面孔凝出浅浅的怨怒，但是在他自己发现自己生出的恨意之后，他反而更加慌张了……
他不光在恨那个人，甚至有点怕……怕对方一直以来都隐藏了实力，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不光夺走了周云深……接下来或许还有那场比赛……
对方是有周云深做赛前辅导的，而他原本以为周云深不来辅导他只是为了避嫌，而且足够信任他，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冷静点……没人能影响我，”不管对方是谁，他一定也会参加比赛，而自己一定可以胜过他，就算对方有周云深辅导又怎么样……学校里这些草包没人能打败我。
等到比赛过后，周教授会知道谁是他该侧目的人……或许……周云深是在报复我当年懦弱的离开……

陆天琳找到了丝希望安抚自己的倨傲，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之后，他抬起头……又是曾经发生过的那种情况……他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的厉害，周围的东西都只剩下了光影，足足几秒钟之后才恢复了清明。

吓得僵住身体的他虚弱的蹲了下来……茫然无措地看着狭小的琴室，微微发着抖。

第十六章
肖邦国际钢琴赛每五年举办一次，举办地点位于波兰首都华沙，举办之初比赛的曲目一般被限制在琴曲名匠肖邦的曲谱之中，但随着时代的改变和参赛者的增多，这个影响力越来越大的比赛这几十年也允许了曲谱选择范围的扩张。

离比赛还有三天就踏上了前往波兰的私人飞机的秦白，边读着自己脑海里分系统送来的资料边嘬了一口热牛奶。

天成这一次推荐了三名学生参与这次的肖邦钢琴赛，两个钢琴系，一个作曲系。

另外两个人都是校方推荐的，只有他特别了一点，他是周云深个人推荐的……这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因为周云深是比赛主办者今年邀请的颁奖人，而且参与了这次比赛评委的投选。被周云深推荐的选手，好处是会得到更多的关注，坏处是一定会被要求的更为严格，在那样一个以严格公正著称的比赛里，被更严格的对待……想想就知道参赛者会有多少压力。

不过这些对于秦白来说，他只要体力跟得上，就绝对没有问题，就算拿不到金奖，混个奖项下来也是可以的。

他目前比较关注的是，这一次天成推出来的参赛者果然选的都是周云深作曲的曲目……
而且还有人和他选了同一首作为初赛曲目――《恒夜》的发表版。

凑巧还是熟人，陆天琳。
说起来两人从他记得的上次见面到现在，有两个多月没见了，秦白对他印象还是挺深刻的……看起来性格还不错，长得也很好，关键是钢琴天赋也真的是让人赞叹。
秦白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个人弹起琴来，像换了个人，满身的孤冷，让人不能亲近但却惊艳不已。

陆天琳是奔着冠军去的，不过秦白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他争到底，反正他来比赛的目的是为了替原主圆个钢琴梦，加上时间很紧，两个月时间，他没让分系统再消耗这具身体，单纯靠自己能力准备好的曲目并不能挺到最后一轮夺冠。

“这个人也对目标有意图吧？他长得不赖啊，”分系统在秦白思考时插嘴进来，“你不怕他弹的比你好，目标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你真不打算夺冠了？”

秦白皱了下眉头，撇着嘴在心里吐槽，“是谁挑的身体？要是能撑住熬夜练琴我会准备不出来曲目？”

“嘿嘿嘿，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好好休息，你有体力练琴一定会吊打全场的，你输也不丢人，目标会理解的，”愈发不正经地分系统痴笑着安抚了他一通，秦白没再搭理对方，而是暗暗握紧了拳头，他这一个多月已经尽力练琴了，钢琴曲终究是要靠时间来磨的，在不过分折腾这具身体的前提下，他真的没把握夺冠。
即便如此他倒也不后悔来参加比赛，让自己直接和别人对比琴技……毕竟周云深如果真的想找别人取代自己的位置，来不来比赛区别是不大的。

他想留在周云深身边，不过这条路走不通的话，他还可以换别的路线继续自己的任务……

我的任务是救他，我可以喜欢他……但没理由强迫他也喜欢我，毕竟我只是维护体……不是他的爱人……

秦白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试着不让自己太难受，飞机的噪音让他产生了熟悉的耳鸣，听到那种尖锐的声音，他本能地瑟缩起来，一只大手捧住他的脸，然后是熟悉的温暖触感，一一吻过他的脸颊和眼睛，让乱跳的心脏也被安抚下来，像上瘾似的对此兴奋颤抖。

默默观察了青年许久的男人感觉手心的身体放松了一些才拉开了些距离，他觉得自己家小东西这两天状态有些不对劲，刚刚那副暗自忧郁的样子看得他心尖儿发疼，“小白，在想什么？”

“比赛的人很多……我怕我一上台就紧张，会给你丢脸……”秦白用自己假装自卑到不敢当众露脸弹琴的事情撒了个谎，他现在越觉得周云深不喜欢自己，便越不敢把自己在紧张什么说出来，免得到时候真的丢脸。

“别怕，你弹的很好，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看着你，你当台下只有我就好了，”周云深想到这段时间要不是自己不拦着不让练太久琴，青年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简直想滥用职权让组委会直接给秦白发个金奖过来。

不过他还没有失去理智，也发自心底想尊重秦白的努力……他很清楚秦白如果身体没问题是可以轻松夺冠的，只是世事难以完美，人也难有完人。

他还是后悔自己同意了让青年来参赛，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他会支持他、鼓励他，尽量让秦白玩的开心一点，只有一样，秦白要是敢不顾身体去比赛，他到时候一定会直接冲上台把人当众拎回家关起来，为了让秦白健康活着，以后不许青年再弹琴他也做的出来。

轻缓微弱的鼾声响起，周云深会心地笑了笑，把一早准备好的地毯同款质感的毛茸茸小毯子拿出来，盖在了青年身上。

睡着了的秦白被熟悉的触感包围住，脸上露出了丝笑意，不再那么阴雨濛濛的满脸愁容，周云深捏了一把自己最爱的人的脸蛋，坐回座位开始用飞机上这段时间考虑起秦白在比赛期间的生命安全问题。

比赛当天

会场里一早就到了各国的名流和钢琴家前来观赛，而后台也陆陆续续到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赛选手。

这一届比赛比往届更让前来参赛的年轻钢琴手们期待，因为金奖的授奖人是被誉为百年天才的当代第一作曲家周云深，往年他只是被邀请观赛，受邀做授奖人这是第一次。

周云深在绝大部分钢琴学习者心里都是绝对的偶像，是宛如钢琴之神一样的存在，能亲眼见到他甚至从他手里接过奖杯，无疑是让人激动的。

随着比赛开场时间越来越近，初赛的选手基本已经全部到场。选手休息室内议论声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其中聊起最多的话题是传得消息由周云深个人推荐参赛的人到底是谁。

因为同在天成，又声名在外，出生在音乐世家的陆天琳成了很多人猜测的对象。陆天琳到的不晚，面对这种猜测他一直没说什么，同行来的陆母却不禁疑惑，“你假期不是去了周教授家里练琴？他没有推荐你，推荐的是和你一起练琴的同学吗？”

比之前消瘦了一些的陆天琳还是那副温善的模样，只是听到自己母亲问话时目光沉了沉，周云深推荐的人当然是这些天他亲自细心辅导筹备比赛的那个人。
陆天琳虽然没有参赛者的名单，但是他一点不觉得那个人会是秦白，那种庸碌之辈……怎么可能。

门口忽然有些喧哗，陆天琳和陆母也跟着大家一起转头看去，看清推门进来的男人时，不光陆天琳，几乎所有人都兴奋地站了起来想要簇拥过去，即便是原本安静的那部分人也安静不下来了。

“周先生，这是选手休息室……”休息室门口的波兰裔保安看着一言不发就推门进去的大作曲家，不安地追上去用英语解释着，生怕这位著名艺术家在这里被人群围住产生危险。

随着周云深一起赶过来的两位组委会人士及时拉住了拦人的保安，示意他不要出声。

“周先生，你找的人应该是被带到这里了，您放心，他不会有事的……”组委会的一个大胡子男人最先跟到了周云深身边。

“嗯，”周云深应付着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扫了眼人群，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穿过人群走向了休息室的另一端，最后停步在了安排在角落的座位前，休息室里的人目光随着周云深看过去，才发现原来那里还坐了个人。

和其它男赛手一样穿着差不多的白衬衫黑西裤又带了口罩的青年，带着耳机独自低着头，入神地玩着自己的手机，放在人群里快隐形了似的，也注意不到周围什么情况，直到著名作曲家周先生当着众人的面拨掉了他一边耳机，他才抬起来脸。

第十七章
现场压抑着议论声，所有人都在猜这个青年是不是周云深推荐参赛的人。

别人可能看不清周云深什么表情，秦白这边看眼神就知道周云深不是平常的友好状态，他本来还有点不明白怎么了，过了几秒钟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领路的志愿者塞到这地方之后只顾着玩游戏，忘了把周云深给他的本地电话卡插进手机里……周云深联系不上他，可不是要发脾气……只是他会亲自过来还是出乎了秦白的预料。

两人刚会场周云深就被人请去开会，临走也没对他说什么，秦白一个人等了周云深好一会儿，最后却是组委会安排了来给他人领路，直接被塞到公共休息室。

周云深看了一脸茫然的青年一会儿，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蹲下来整理起对方并不乱的领口，后面亦步亦趋跟着周云深的胡子男人一路背地里都在流冷汗，看到周云深的动作，秦白眼里露出更多茫然，他倒松下口气来。

在他看来周大教授这总算是过了气头了……刚刚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周云深生起气来会那么可怕，一个字不说就让人觉得腿肚子发软，而且鬼知道周云深这么重视他推荐来的这个年轻人，要是知道了他们根本不会把人交给普通志愿者。

后面的两个同事和保安解释完情况赶上来和他对视了一眼，互相都在偷偷擦着冷汗，被推上这么一口锅他们也是无奈。
周云深确实是前几天就要求了，要把他推荐的那个年轻人安排到他的那间休息室，但谁知道请周云深去开个会的功夫，他们让志愿者帮那个安安静静的孩子带个路，居然闹出乌龙把人给领丢了。

周云深到休息室找不到人，扭头兴师问罪，是真的让他们知道了平常这位大艺术家冷脸那都不是冷脸，真动了肝火光一个眼神看过来，他们雷厉风行的组委会主席都招架不住，不敢对视。

好在那个没听明白话的志愿者只是把青年领到了选手用的公共休息室，没出什么大问题。

并不知道周云深其实把他安排在单独休息室的秦白这时候依旧搞不懂怎么回事，一直还懵着，感觉到周围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他默默把另一边耳机拿了下来。

在他看来这种公众场合周云深应该是想要和他避嫌的，把他扔在人堆里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他安安静静打游戏在开赛前尽量不惹眼就是了。
反倒是现在这场面怎么看怎么不太对，周云深当众过来找他，帮他搜身似的整理衣服，还领了好几个狂擦脑门上冷汗的中年秃顶男人围观……这是要做什么？反悔了不想让他参赛决定诬陷他是小偷什么的，逼他退赛？

秦白脑洞一开，目光复杂起来。
周云深此时借着整理衣服粗略地检查完了一番秦白的身体，确定青年没有碰伤哪里，他暗暗松了口气，把人抱到了怀里。

本来在惆怅的秦白忽然被熟悉的身体给圈住，感觉自己脑子都空白了几秒钟…他以为周云深不会在别人面前抱他的……

温暖的感觉让他心脏柔软下来，就在他努力沉浸在有点温馨的氛围里时，周云深却过分起来，别人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秦白清楚的感觉到某人蹭到他颈边，含住他耳垂咬了一口，害他差点打了个激灵。

“躲这么偏是怕我找到你吗？”周云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特别生气，说话的气息又一个劲儿往秦白耳朵里扫，酥酥痒痒的感觉从耳朵蔓延到了全身，秦白脸慢慢红起来，身体也在变热，等他想抓住那奇异的感觉，周云深却又拉开了距离……

冷空气包围过来让人觉得有些失落……秦白在裤子上蹭了蹭自己手心的汗，偷偷吐槽周云深这个死鬼老男人简直比狐狸精还会磨人，还以为平常把自己东藏西藏的，公众场合会收敛收敛，结果控制欲归控制欲，变态归变态……
不过，他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自己……秦白看着站起身的周云深，目光里闪过留恋，如果可以，当然是能留在这个人身边做任务最好了，不过不知道这次比赛之后还能被他在乎多久，自己好像一开始不应该答应当他情人的，现在一点神秘感都没有，还可能很快就被觉得腻了。

“我们走吧，你在我的休息室里候场，”周云深撩拨完松开青年站起身，临走不忘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裹在了秦白身上，被严严实实盖住的青年在口罩后面撇了下嘴，明明都是长袖长裤，还特意没摘口罩，也不知道他又在挡个什么。

陆天琳站在人群里，看着周云深在所有人的簇拥注目中护着青年往外走…妒火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心脏，别人看着这一幕幕只觉得周云深格外重视那个青年，但是他是知道两人的关系的……而且如果几年前他没有懦弱的离开，被周云深那样保护的人就会是他了。

他想要低下头不再去看，但是转眼又撇到青年好像往下拉了拉口罩，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是谁的陆天琳把目光几乎凝实了…到底是什么人，能被周云深在乎到这种地步，甚至刚刚路过陆天琳面前的时候看都没看到他……

“嫌闷了吗？”周云深看到秦白偷偷拉了几下口罩却没敢拉下来，轻声问道。

“没有啊，”某人又在逞强，周云深盯着秦白笑了笑，抬起手把口罩从青年脸上摘下来揣进了口袋，那张清秀耐看的脸露出来，周云深揩了一把他泛红的脸，喉结动了动……

只是匆匆的撇到了一眼青年的侧脸……陆天琳就愣在了原地，周云深加快步伐带着人离开了休息室，周围的人议论声比方才还大了不少，只有他一个人惊愣的站在原地。

真的是那个人……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周云深会因为秦白放弃他。
他不是看不出身形的熟悉，只是陆天琳不愿意接受这种眼熟，现在却避无可避了，他居然发现周云深被一个只知道享乐的庸俗东西给迷住了……
就算秦白只是个排遣，他都以为周云深会觉得无趣且多余，结果现在周云深不光陪着练琴，还推荐了那种人来参加这种世界各地顶级钢琴手遍地都是的钢琴赛……哼……难道是让那个垃圾来自取其辱吗？

陆天琳心中的担忧消失了，秦白不可能和他争得了这次比赛，但他却第一次尝到了绝对的妒忌的滋味……他几乎连表情都控制不了……
在周云深身边的秦白，头发不像往常在学校那样精心打理，只是简单的留着清爽的短发，看起来气质格外干净，比陆天琳还不谙世事几分似的……
不过那都是假的，陆天琳露出了冷笑，他虽然没说过秦白的坏话，不过他没有天真到那地步，他只是不屑于和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为伍而已，秦白到底是什么货色，他听了那么多人的描述，心里明白的很……

周云深一定是被骗了，陆天琳现在就想撕开秦白的面具让周云深看个清楚，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究竟有多不学无术，又多不知羞耻，学校里面的人都在传说秦白是被人包养了送进学校来镀金的，现在看都有偷偷摸摸勾搭上周云深的手段还有什么不可能？这传言八成是真的了。

他没空再顾及自己的想法友不友善，也不再考虑听来的关于秦白的传闻是不是得到了证实，陆天琳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眼底暗下来，他现在胜负欲前所未有的强。

陆太太回头看向他，陆天琳收起了脸上异色，浅笑了一下……既然是秦白，他相信自己不会丢掉这次的冠军之位的，或者说，让那种庸才来参加这次的比赛，简直就是丢了他们天成的脸。

第十八章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比赛终于开始了。

本次受邀参加初赛的共有八十人，因为年龄限制和邀请制度，这些人都是全球各国年轻一代最优秀的钢琴师。
根据每年的人数变动，初赛组委会决定此次将选手分成四组，每组有二十个人，由四组评委分别对每人进行评定，决定哪些选手有资格晋级，而每组中只有八个人能进入下一轮比赛。
淘汰制度是十分残酷的，这场以严苛出名的国际大赛，在二分之一不到的晋级比例之外还规定了每个人最少有十分钟最多有十五分钟的演奏时长，而且裁判是有打断演奏的权利的，演奏到一半或者三分之一就被淘汰的选手每年都不在少数，造成了很多选手心理压力极大，赛前紧张到痛哭呕吐也不是没有的事。

由于是初赛，周云深这个颁奖嘉宾不光不用出面，甚至不来也可以，不过既然人已经到了，不管是来做什么的，组委会还是贴心的把比赛的直播画面投放到了他休息室的电视屏幕上，方便知晓比赛进度。

秦白抽签抽到的是第二组的最后几个，一组和二组的选手都是上午进行比赛，但是他顺序较后还不急于上场，也就“沾光”享受到了嘉宾的观赛待遇，而且还有颁奖嘉宾作陪进行贴身服务。

和公共休息室的紧张氛围有点不一样，秦白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头靠着周云深，手里握着遥控器，在上午两组的摄像间切来切去，最终把目光停在了一号机画面上，一组现在正在演奏的是一个白人女孩，演奏的是肖邦曲目，目前还没有出现明显失误……是有可能进入决赛的选手。
不过秦白关注的是这个女孩带有种族优势的精致长相，不知道周云深看不看的上眼，在他看来这个小姑娘算是很出挑了……万一周云深下一个情人是她的话……
秦白想着皱了一下眉头，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应该是这一款不合适周云深。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周云深看着身边青年盯着屏幕上演奏者目不转睛的样子，把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虽然他看得出来秦白只是紧张比赛，但是平常已经被地毯和游戏分走了某人一部分关注度的他，实在无法忍受某人再把目光挪到其他活物上。

被抱住的秦白乖巧地把头歪进了他怀里，顺便把鼻尖埋到了周云深的衣领里，认真闻着他的味道……

周云深享受着青年柔软的呼吸扑撒到自己身上的感觉，缓缓动了一下喉结之后，他按捺住了想要在这里把青年扒光狠狠进入的冲动，他知道秦白的身体一定受不了被那样折腾之后再去演奏。
周云深的眉目间闪过无奈，他这段时间已经在努力保养青年的身体了，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什么问题，不过秦白的身体不见起色，还是太容易没力气了，好几次做到一半就累得连根手指都没有力气动，只能瘫在他身下嘘嘘的喘气任由他动作。

“唔……”青年抬头把鼻子撞在了他坚硬的下颚骨上发出一声呜咽，自己一点也没感觉到痛的周云深赶忙捧起了对方的脸查看，秦白鼻尖红红的，不过好在没有撞出鼻血来。在他查看伤势的时候，快疼出眼泪的秦白看着他一点不痛的样子凑上去咬了他嘴唇一口。

周云深垂眸看着故意凶起来特别像一只炸毛奶猫的青年，因为欲望眼神不由自主变得有点吓人，秦白和他对视了没几秒就怂怂地褪了凶相，周云深意识到自己没有收敛神色，抱着人安抚性地摸了摸对方的后脑，他大概太想把秦白吃掉了……努力遮掩也总有遮掩不住的时候。

屏幕里这时传出来了熟悉的旋律，秦白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看着画面上面容宛如天使的青年，怔了一会儿后，心里微微有些酸，陆天琳好像是周云深会喜欢的类型。

周云深也注意到了现在演奏的是他的成名作，他知道秦白初赛选了和陆天琳一样的曲目，不过他没有让秦白改选，毕竟两个人的演奏风格相差很大，互相间应该不会有影响。

秦白又专注的看起演奏者，周云深虽然还是把大半心思放在了他身上，不过毕竟是自己作的曲，耳朵还是听着的……演奏到三分之一，评委们并没有打断意思，听着直播的周云深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陆天琳这次演奏模仿他模仿得有点过头了……能让人共情的演奏者才是最好的演奏者，过度模仿一定程度上就失去了他自己的共情能力。

周云深记得他上次弹《恒夜》是做了修改的，虽然效果并没有比原版好，但是明显要更适合陆天琳……但是陆天琳现在完全按照原版演奏不说，风格也在向周云深无限靠拢，能精准表达原作韵味在肖邦或者莫扎特的经典曲作上来谈当然是好的，但是《恒夜》出世之时，就注定它不是为了模仿而生的。

它里面包含了太多可能，抹杀掉那些可能就失去了演奏《恒夜》的意义……不过不管怎么说，陆天琳的演奏水平还是相当高的，他弹完之后观众席掌声鸣动，评委们也颇为欣赏，晋级下一轮比赛是一定的。

周云深为了音乐的可能而感觉可惜，他低头看向自己怀里一样皱着眉头的青年，眼里珍惜更浓重了，这个人不光是他深爱的人，还是个很优秀的演奏者……不过……要是能不让别人发现他就好了……

秦白松开了眉头，把脑袋往周云深怀里塞了塞……陆天琳的天赋确实强，选周云深的曲或许不是他的强项，如果后面的曲目选择肖邦的话优势会更加明显惊艳……秦白偷偷握住了周云深的手，说到底他不想输……身体再扛一扛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决赛出决赛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