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看着我，嘴角噙了一抹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我看不懂他的神情，只知道他阴沉的脸有了丝丝松动。
他把仙人掌从我的手里抠出去，拽着我的手去了洗手间到水龙头下冲洗，微微染上红色的水混着泥土顺着下水管道流了下去。
仙人掌被连盆带土装进了一个袋子丢进了垃圾桶，家里唯一的绿植也没了。
秦葛没问我为什么受伤，他好像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受伤，每一次都只是默默帮我处理伤口。
受伤的手指没有贴创可贴，他说这样的伤口捂着的话会感染化脓，让我尽量不要碰水。
“还疼吗？”
我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说道：“不疼不疼，你亲就不疼了。”
他笑了笑，手掌在我后背轻轻抚摸。
“我想出去......”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去外面透透气。”
“怎么？”他挑了挑眉。
“我在这待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是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总不能在房子里待一辈子吧！”
他没说话，起身去了卧室，不一会儿，拿了件衣服出来。我接过来，是件粉色碎花连衣裙。
“什么意思？”我抬头看他。
“穿上，带你出去透气啊。”他努力加重了透气两个字。
“不穿行吗？”我垂下头，牙齿咬着嘴唇。
我知道问了也是废话，可就是想再挣扎一下。虽然我瘦是瘦了点，可也没娇小到跟女人似的地步，以前总被人嘲笑像女人，现在穿女装心里更是膈应的很。
“不想透气了？”他戏谑道。“就在这换，你身上哪儿我没见过。”
我能感受到脸迅速从苍白到通红，咬了咬牙，脱掉了大号衬衫。秦葛赤裸裸地打量了我一个来回，眼神停在胸前两抹红上。
“内裤。”他看我穿上裙子，有淡淡说道。
我不知道他从哪弄来了这些衣服，连女士内裤都有，身子气得发抖，我低着头闷闷地说：“不穿。”
他嗤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卷毛，说：“不穿就不穿吧。”

更了

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熟悉的手掌抚上头顶，我的鼻头酸了酸，他很久没摸过我的头了。
傍晚的的老城暮气沉沉的却又充满恬静的温暖，街道是小石阶拼成的，一块一块接着，两旁树木缠着一圈一圈的灯被点亮了，店铺外扩了几张桌子。整个城市喧闹而安宁。
秦葛领着我，我在后面跟着他，虽然在房子里下面也只穿一条内裤，穿裙子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同，可是在街上总感觉在暗处有无数的眼睛看着我。
秦葛找了顶假发给我扣上，乍一看还真像这么回事。
街道旁有卖手切水果的，秦葛走上前，摊主切好了火龙果、西瓜装盒熟络的说：“小秦，这是你女朋友吧，平常也不见你带出来。”
“呵...是啊。”
我躲在他后面不肯抬头，又听见那摊主大妈说：“姑娘怎么这么怕人啊！也是黏你啊！”
“喝果汁吗？”他转身低头问我。
我抬头看了看，摊子上有榨果汁的机器，便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要加冰。”
我手里拿了杯鲜榨果汁，一路上还买了点小吃，一口一口吃的也撑了。
突然秦葛停下了，我只顾吃也没看到，一下撞在他后背上，蹭了他一身油渍。
“啊......怎么停了？”我拿纸巾勉强给他擦了擦，只是油渍越扩越大，我索性不擦了。
他停在了一个小摊位，台子上摆了很多手工编织的装饰，戒指、项链，发夹之类的。

他专心地来回挑挑拣拣，终于看上了一对手环，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一根粗粗的红绳，尾部几颗圆形彩漆扣子。
不知道他嘀嘀咕咕的和老板说了什么，不一会儿转身拉着我离开，手环也没拿。
天已经完全黑了，泼墨瀑布上缀了几颗星星，猛然间发现月亮快圆了。回家的小路旁草丛半腿高，还有几只萤火虫，小时候外婆总会去外面乘凉，和婆子们唠嗑，我就在一旁抓萤火虫，现在想想那种感觉还挺好的。只是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了？”他柔着嗓子说。
“想我乡下的外婆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我会永远陪着你。”
“嗯”我不想回答他。
道路很短，可我却觉得很长，每一刻都在煎熬。
到了家，刚一进门他就把我压在门上，磕的我后背生疼。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我颤了颤身子，不耐烦地说：“干嘛！”出口却是变了调，他一口咬在我脖子上，对着一块肉死气白赖地撕咬吸允。

七夕快乐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第五章
我不会拒绝他的拥抱，不会拒绝他的亲吻，不会拒绝关于他的一切。
秦葛不再强硬的关着我，有时会在傍晚带我出去散步，我发现这个地方真的不大。
安宁的背后是风起云涌。
今天天气有点阴，好像要下雨，秦葛出诊了，老城边有一户人家，离得远，病人犯了病拿着刀乱砍人，人们就把秦葛叫着走了，连门也没锁。
外面刮起风了，大门被刮的来回吱吱作响。有树叶被刮进了屋子，我抱着一团被子缩在沙发里，电视刺啦刺啦的划片儿，什么影像也看不到。
电视机荧屏上一块一块的图片接连不起来，闹得我心痒痒，我努力不望向大门口，可脑袋就是不听使唤。我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树叶被风卷起四处飘，鬼使神差跑了出去。
乌压压的云一片一片好像要沉下来，街上的铺子早收了摊，路边的野花野草被吹的乱颤，腐烂的瓜果塑料袋在一旁堆着。
我分不清楚什么方向，只朝着一处跑，怎么也不肯停下脚步，慢慢的从水泥路跑到小土路，从平地跑到山地。
直到筋疲力尽，猛地停下竟是大汗淋漓。太久不挪窝，突然剧烈运动腿有点发麻发酸，我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树丛，回望低处渺小的城市，一下子瘫在地上。
第一次，我完全逃离出秦葛的监视。
一声轰雷劈裂天空，天渐渐下起了雨，白色的裂痕在空中停留了几秒转瞬即逝，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在脸上，此时此刻，我前所未有的冷静。
我逃出了那栋房子，远离了秦葛，逃离了令人窒息的痛苦，永远不会再接触我厌恶的事情。
可是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一丝解脱感都没有，我的心被天空压的透不过气，甚至觉得呼吸都是件费力的事。周身被冷意包绕，我找了个遮雨的地方缩成了一团，竟有一种无助的感觉。
天渐渐黑下来，我开始迷茫，我能去哪？在世人面前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没有钱又没有伪造身份的渠道，连个亲人都没有，我靠什么活下去？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一直以来我都在依靠秦葛，他就是我的山，我的保护伞，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操心，每天他都做好饭，所有家务活他包揽，他出诊赚钱，他舍不得我受一点伤，我的吃穿用度一切都不比原来父母在世的时候差，甚至更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
而我在做什么呢！
摆出伪善的面孔，欺骗他，伤害他，怀疑他。
可能我自己都不明白，他已经渗入我的生活，扎根了，要想拔出来，必定鲜血淋漓。
雨水的冲刷让人发冷，我打着哆嗦，泪水雨水混在一起，死死咬住嘴唇不哭出声，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我实在想不到，城市边缘临山。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浑身都湿透了，屁股没了知觉，衣服上沾满了泥。不知道是什么鸟“咕咕咕”叫着，山上一点光亮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