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润物细无声》 醉酒的企鹅 现代都市
一直想写的暗恋文，作者母胎solo靠幻想写言情，请多多支持。

一
写个暗恋故事
段清扬和夏雯雯已经一个星期都没见面了，段清扬放假前就约了夏雯雯出来玩，夏雯雯都说她已经约好了朋友，不好推脱，段清扬也就没勉强。
夏雯雯比较独立要强，段清扬也尊重对方，给她足够的自由空间，所以他和夏雯雯之间并无普通情侣间的黏黏腻腻。
假期已经快到尾声了，夏雯雯终于想起了她还有个男朋友。
夏雯雯今天画了个精致的妆，指甲也是新做的，正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着咖啡杯的杯沿。
段清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美式咖啡太苦了，他比较喜欢加奶加糖的拿铁。
段清扬问：“跟朋友玩的开心吗？”
“恩，很开心。”
“那就好。”
“清扬。”夏雯雯突然喊了声他的名字。
段清扬抬起头疑惑道：“怎么了？”
夏雯雯停下了敲杯沿的食指说了句：“我们分手吧。”
段清扬不自在的问道，“怎么又提分手。”
“为什么分手你应该知道，咱们的矛盾早就存在了。”
段清扬陷入了沉默，他家里条件不好，亲弟在念书也需要他供读，夏雯雯的父母早就表示不支持他俩在一起，他跟夏雯雯在一起四年，见过她父母一次，唯一对他说过的话是“我不会让女儿嫁给你的。”
但夏雯雯就像所有电视剧女主一样，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她不顾家里反对坚持跟段清扬在一起，说实话，没有哪个男人会无动于衷，段清扬当时就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娶这个女生。
但感情就是这样，再怎么以偶像剧开头最终还是要回归现实，段清扬这几年唯一的积蓄就是买了一辆比亚迪，房子连个首付的钱都凑不上，夏雯雯说她没有安全感，不想结婚后四处飘荡，已经耗了四年了，她再也耗不起了。
段清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用耗这个字，好像四年间所有的甜蜜与开心都不存在一样。
“清扬，这次我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段清扬郑重的回答了句好。
接着两人都无话可聊，夏雯雯喝完杯里的咖啡，说了一声再见便离去，留给段清扬一个潇洒的背影，段清扬看着还在摇晃的门，心想真的结束了。
国庆放假第五天，他失恋了，不，准确来说是分手了，因为可能早就失恋了。
段清扬独自在咖啡厅坐了一会，拿起车钥匙回家。

放假期间堵车堵的厉害，段清扬开着他的比亚迪跟着大部队慢慢挪，咖啡店出门一公里的距离硬是开了一个小时，段清扬打开车窗，一股热浪混合着汽车尾气铺面而来，逼得人喘不过气来，他把头伸出车窗外看了看，这堵车队伍长的看不到头，跟在他车后的保时捷一直在鸣笛，很明显对这堵车感到不耐烦。
段清扬重新摇上车窗，拿出手机来玩，他点开相册，把夏雯雯拿他手机拍的自拍照都删了，合照也一张一张删掉，他想对夏雯雯说他弟现在已经大学三年级了，从今年年初开始已经自己兼职不再需要他负担生活费，他还想说他明年年初即使留在公司也肯定会涨工资，他会慢慢攒钱给她更好的生活，但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能感情早就变质了。
段清扬不想批量删除，这是一种莫名的仪式感，每点开一张，他都会想起两人的回忆，他不知道每个分手的人是不是都像他这样变态，一边删照片一边虐自己。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突然起来的冲撞感让他往前一扑，胸口砸在方向盘上隐隐作痛。
出车祸了？
段清扬从撞击中缓过神来，打开车门一看，那辆保时捷的车头和他比亚迪的车屁股来了个亲密接吻，而那位肇事司机还挑衅一般朝他鸣笛。
段清扬遇上这种暴脾气的车主也没了好脾气，凭什么失恋了还要遇上这档子事，自己明明是受害者，这肇事主还拽的跟什么似的。
他上前使劲敲了敲那人车窗，那人将车窗摇下来，段清扬还没开口，那人先声夺人：“你说你开车在干嘛，本来就够堵车了，还停在路中间不动。”
段清扬看了看他车前空出来的路段，没好气的说“就一个车位的距离犯得上你直接撞上来？”
那人冷哼了一声：“那都跟你学把马路当自己家？”
段清扬太阳穴直抽抽，怎么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个神经病：“你这人有病吧，你要是想我寸步不离的跟上前头的车，可以换别的提醒方式啊，你下车敲我窗啊？”
那人慢悠悠摘下眼上的墨镜说：“我一直在鸣笛提醒你，是你听不见。”
***一直在鸣笛！哪里是在提醒我了？
段清扬就差要扑上去动手了，周围的车里传来喊声：“你俩能不能先把车开边上去，别挡着大家的道。”
段清扬看了看这车流量，墨镜男朝他撇了撇头，两人耗在路中间也不是办法，段清扬拿手机拍了那人的车牌照，“车跟紧了，别想肇事逃逸。”
“你放心，不会。”
两辆车又跟着大部队慢慢挪，又挪了一个小时终于驶开堵车高峰路段，段清扬脾气都被磨完了。
墨镜男看来也一样，再沟通好说话很多，检查了一下车，撞的不是严重，就撞坏了保险杠，两人交换名片协商让保险公司出面解决问题。

二
段清扬回到家，躺在他的单人床上发了很久的呆，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犹豫了会要不要自己起来做饭，最终还是败给了懒惰，决定点外卖。
外卖还没来，却等来了领导的电话。
“小杨啊，你明天有空吗？”
段清扬心里咯噔一声。“那个，张哥，我明天约了朋友出去玩。”
“小杨，你看是这样，这边有个项目需要赶一下进度，要是明天没空，你看能不能后天安排一下来公司加班呗！”
安排！安排你个大头鬼！
心里在痛骂嘴上却和气的回答“好的张哥。”
生活没有空出时间让你来治疗失恋，段清扬早就知道，面包比爱情重要。
国庆放假第六天。
段清扬没了女朋友的电话要应付，拒绝了朋友的聚会，推迟了领导的加班请求，一时之间觉得还挺轻松，点了外卖开始玩手机。
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
一半清醒一半醉：“清扬，给你寄了点家里的特产，今天应该就到了，注意快递的短信。”
洋洋得意：“给我寄什么了？”
一半清醒一半醉：“问那么多干嘛，收到不就知道了。”
一半清醒一半醉是他的大学同学陆沁，不是同一个院的，大一的时候可能两人同时有点心理毛病，报了个什么大学生心里健康教育协会的社团，就在一来二去的社团活动中熟了起来，后来两人总结当初为啥会报这个社团，想来想去都只是为了彼此这段“孽缘”，真的，段清扬超丧的人生中，第一次认识一个女孩子，能量值爆表，比爷们还爷们。
段清扬躺着继续打字。
洋洋得意：“……我跟夏雯雯分手了。”
一半清醒一半醉：“什么时候。”
洋洋得意：“昨天。”
一半清醒一半醉：“你两闹分手也不是第一回了，又吵架了？。”
洋洋得意：“……”
洋洋得意：“这回是真的了。”
陆沁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一半清醒一半醉：“你现在承认之前都是假的咯，那个……咳咳，应该还没有难过到想不开吧。”
洋洋得意：“也还好吧，可能心里也有预感迟早要分手。”
一半清醒一半醉：“其实吧，我觉得，你俩也不适合在一起，分了挺正常的。
洋洋得意：“洗耳恭听。”
一半清醒一半醉：“你一个程序员，又丧又宅，她被家里催婚催的厉害，又始终没有着落，我觉得她对你也没有非嫁不可的感情吧。”
洋洋得意：“……我能选择不明白吗。”
一半清醒一半醉： “小伙儿，你会找到更好的春天，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等我回来，拿出我荷包里仅剩的几个硬币请你吃顿烤串，借着炉子的油烟你再掉几滴眼泪，这事就全过去了。”
段清扬有时候挺恨陆沁的，总是把话说的又直白又狠，段清扬也总是说这可能也是她一直找不到男朋友的原因。
但是回过头又想，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夏雯雯在被家里催婚的压力下还选择跟他耗了两年，他就对夏雯雯恨不起来。
国庆放假最后一天，段清扬被安排去公司加班，项目在上线阶段，项目赶进度加班也算是合情合理，结果他到公司一看，只有同一个组的吴斌在，他那领导却没来，两人相视苦笑。
一小时后，领导张哥发来信息说家里有急事，加班来不了了，只能辛苦一下他和小吴，段清扬在心里骂了一声无耻，吴斌显然也看到了这条信息，叹了口气说“咱这领导我也真是服了。”
吴斌比他早进公司两年，对待工作兢兢业业，布置的任务都能按时出色完成，段清扬刚来公司的时候吴斌很照顾他，在他心里吴斌才是他的领导。
“清扬，你前端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段清扬看了下日期：“这几天加下班应该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吴斌玩笑道：“又要伤几天肝，上次赶项目也是我俩一个通宵没睡，项目上线了，半条命也没了，咱这老年程序猿没年轻人肝的住咯。”
“要不等会去小郡肝补补肝？”
“行，正好很久都没吃火锅了。”
段清扬嗤笑道，“你吃不了辣还要去吃四川火锅？”
“可以点鸳鸯锅嘛。”
“没有辣的四川火锅是没有灵魂的。”
吴斌求饶道：“你放过我一个A城人吧，我不想明天早上起来因为蹲厕所而迟到。”
段清扬被逗的不行。

三
陆沁的快递晚了一天才到，段清扬打开一看是一小箱猕猴桃，他记起来有一年五一节她说她去老家挖土种树，还让他猜到底种的什么。
“这可是我当初含辛茹苦亲手种下的树，茁壮成长了三年，你看现在结了果，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那是因为你找不到男朋友，找到男朋友还会有我的戏份？”
“我晕，专戳人痛处，失恋的人彼此彼此。”
段清扬拿起一个猕猴桃，捏了捏，“这猕猴桃怎么都还这么硬。”
“软的收不久，也怕在路上磕坏了，你要是想吃，挑几个出来和橘子苹果放一起熟的快点。”
“那好吧，你已经回A城了吧？”
“回了，国庆票也太难买了，勉强买到一张座位票，昨天晚上坐了一个通宵，简直了，早上到了家才补会眠，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
“年纪大了，不比十八岁小姑娘了。”
“我呸！恶毒的男人。”
段清扬发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对了，那个郑重山有给你发消息吗？说想拉A城的校友见个面。”
段清扬好像是有这么一条短信，对方是陌生号码，他看到还以为是诈骗垃圾信息，随手就给删除了。
夏雯雯接着发来一条消息，“你的号码是我告诉他的，你打算去吗？”
段清扬想了想，其实他是不太想去的，他大学的时候很低调，除了班里的同学和社团的朋友，他基本不认识，去了到时候可能也是换个地方玩手机，这样真挺无聊的。
“我还是比较适合宅在家玩会游戏。”
“可是……我想去。”陆沁发过来一个傻笑的表情包，“你要理解我这种大龄单身女青年急于脱单的心情，我妈说了我今年再不找个男朋友把自己嫁出去，过年回家相亲对象给我安排的妥妥当当。”
“我觉得阿姨安排的合情合理，就是苦了那位要被安排的兄弟。”
“白眼……我现在不能放过任何机会，万一我能在这群校友之中找到一颗没被发现的遗珠，正好还没有女朋友，然后正好还是我的soulmate，然后正好还是个高富帅，然后我顺利脱单，走上人生巅峰。”
“你这然后正好然后正好，剧情***要安排的对象还妥当。”
“生活不排除任何的可能性，所以……你陪我去吧。”

所有的尴尬和不自在都没有陆沁这个老友重要，段清扬就算去了对她脱单一点忙都帮不上，但是作为一个爷们儿，好歹能看着她别被灌酒，或者陆沁喝醉了的时候把她拖回去。
郑重生将聚餐地点定在靠市中心位置的北豪广场，表示各地区人民往返都比较方便，广场旁边商业楼二楼有个KTV，酒足饭饱后还能去嚎两嗓子，再怎么多年未见的生疏都能给嚎没了。
段清扬卡着点到的北豪广场，到餐厅的时候陆沁已经矜持的坐在那和人聊了起来，一群快奔三的男人也开始胡侃，有几个甚至还穿着商业套装，可能从工作场上赶来，陆沁给他留了个位置，朝他招了招手。
陆沁道“你怎么才来啊。”
段清扬指了指手表“没迟到就行，路上有点堵。”
“你这磨磨唧唧比我这姑娘慢。”
“我又不急着来撩汉子，晚点又有什么关系，倒是你，有看中的没。”
“嘘！你小点声，我还要脸呢，让人听见了多尴尬。”
两人小声聊着，那边郑重山站起来环顾四周问道：“人都来齐了吗，人都来齐了我们零九上下浮动好几界校友聚会就要开始了啊。”
马博文答话说：“我有个同系师弟说要来，不过他得晚点，咱先开始，不用等他。”
“那好。”郑重山拿着双筷子做话筒状，“那我就针对咱们这次聚会简单的两句啊，完了完了，我这一拿起话筒发言，感觉自己又在上班作报告，开篇搞得这么正式。”
有同学笑着说道：“说明zhong山现在事业风生水起，受领导重视啊。”
人潮一片打趣声。
郑重山的重是多音字，本来名字里是念chong，但当时有一个年纪大点的老师点名总是zhong山zhong山的叫，他本人又身材高大，体型微胖，搞得后来班里全这么叫他，段清扬也认识这个人，陆沁大学混过学生会，郑重山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别别别，过奖了过奖了，想起来咱们毕业都有五六年了，好多同学都成家了，聚一次真的不容易，你们瞅我，完全不比大学时候的英俊潇洒了，生活压力大啊，想当年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没有人给自己带早饭或者上课没人帮着点名，混了社会才知道大学生活的美好，今天我们凑上大家聚一聚，第一是怀念逝去的青春，也跟我们消逝的或延续的初恋干杯，哎哎哎……说的就是你俩，春明和夏雨，怎么聊的这么欢呢，打算复合呢，春明你现在可结婚了，哈哈哈……另外话说回来啊，也是希望大家资源共享，同学是我们社交生活里最重要的对象啊，多交流交流，多互相帮助，好了，我也不讲多了，碰个杯碰个杯……”
段清扬是真的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可能是跟这群人都不太熟，他比较慢热，三五个朋友小聚聊聊天还行，人太多就会觉得不自在，而且学生时代的感觉再也回不去了，四周讨论的都是家庭孩子工作，房子车子存款，他只想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关心别人赚多少，过的多么惬意，他也更明白，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或苦苦挣扎却各种吹嘘，或腰包鼓鼓却内心空虚，不值得眼红羡慕。
陆沁倒是很适合这种场合，和谁都玩得来，没心没肺。
包厢里一片吵闹，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进来说了句“抱歉，我来晚了。”

四
“抱歉，我来晚了。”
众人往那边看去，只见一穿着正式的黑色衬衣，头发打着蜡油的男人站在门口，马博文起身介绍说，“这是当年我们系的学弟，一一届的，叫肖应。”
虽然今日这人收拾的异常正经，但是段清扬一眼就认出来，***不是那天撞他车的***，害得他的车至今还在修理厂，最近上班天天挤公交。
郑重山疑惑道，“咦？老马，你这学弟看起来挺出色啊，这上两届下两届，社团活动里冒过头的我都记在脑子里呢，但是这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这学弟大学时比较低调，而且大二就出国了，所以你肯定不记得。”
郑重山大言不惭道，“哟哟哟，还是海归，来来来，干一杯，以后学长罩你。”
肖应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道，“谢郑学长美意，但是我这开了车来，喝不了酒，你们尽兴。”
郑重山也不是个劝酒的人，自己也就几杯的酒量，他帮肖应找了个空位子坐下，隔了段清扬好几个座位，段清扬能感觉到他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个人肯定认出他来了！
聚餐完已经晚上七点了，北豪广场上人潮涌动，虽然已经入秋，但a城依旧燥热，这全年无雪的城市伴随着终夜闪烁的霓虹灯，a城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令段清扬绝望的是，陆沁的狂欢也刚刚开始，因为，这个人，是个麦霸！她怎么可能放过KTV这种活动，而且现在她还喝了两杯小酒，看起来好像更快乐了。
段清扬选了个远离点歌机的角落，听着五音不全的鬼吼假装内心毫无波澜，沙发前的矮桌上点满了某品牌的果酒，五颜六色各种口味，借着KTV的灯光竟然有点颓靡之感，他看到过好几部电视剧打过这个牌子的广告，平时没感觉，今天倒是想试一试。
段清扬拿了一瓶粉红色水蜜桃口味尝了一口，甜甜的，酒精味比一般的果酒重了一点，有点好喝。
段清扬一边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一边喝着饮料味的酒，他总感觉有人时不时在看他，抬头却发现大家都玩的嗨，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倒是他注意到隔了他好几个座位的肖应很受欢迎，有好几个女孩都有意无意跟他搭讪，段清扬看了一眼唱台区，抱着相亲目的来的陆沁却抱着麦克风不放，段清扬心想陆汉子你真是凭实力单身。
段清扬不点歌，旁边点了歌的人都往中间去，等他杀完几盘游戏抬头，肖应的位置已经变到他旁边了，段清扬往那边看去，发现肖应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然后问他“你这玩的是英雄荣耀吗？”
段清扬心想这人是个变态啊，干嘛盯着别人的手机屏幕，万一别人有隐私怎么办，段清扬敷衍道：“这是死亡先锋。”
他随即指着屏幕点评道：“这游戏画面做的只有一般般，特别是这件人物衣服，太丑了。”
呵呵，段清扬心想这又不是个装扮类游戏，饰品做的那么好看干嘛。
段清扬的小人在枪林弹雨中左闪右躲，刚好躲到一个隐蔽出，结果一个不小心被背后的一颗子弹给偷了，小人躺尸在地。
“给我玩一盘试试。”肖应挑眉，段清扬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本来以为肖应要一直装作不认识他，毕竟撞车的事保险公司已经处理妥当了，赔偿和服务都很到位，除此之外他们再无交集，而且肖应这种人一看就是小资本家，而他妥妥的就是个被资本家压榨的劳动力，他们之间可是存在阶级斗争的。
两分钟后，肖应操作的小人屡屡倒地，重开了三盘游戏，然后他把手机还回来，还说了句：“没意思。”
段清扬满头黑线，他把手机收起来也不想玩了，无聊之间那边唱歌的话筒里忽然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听见冬天的离别，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是有人点了一首《遇见》，轻轻浅浅的女声配合着婉转的旋律让KTV的噪杂都削减了几分，陆沁识相的抱着话筒没有掺合。
段清扬忽然又想起了夏雯雯，虽然他好像也没有很难过，然而记忆里有过交集的人或事，都会留在脑海里。
他第一次遇见夏雯雯就在冬天，a城即使是冬天也没有那么冷，只是风很大，他出门刚好路过一家很有名的炸酱面店，据说是正宗的e国炸酱面，段清扬很好奇就想进去尝试一下，不过这炸酱面的店铺非常小，人又多，基本都是拼桌，段清扬就和夏雯雯拼到了一张桌上，夏雯雯主动找他要了联系方式，后来两人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段清扬想着这些事情，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空瓶了三瓶果酒了，现在才感觉有点晕，刚刚饭桌上吃的鱼有点腥，这会儿也让他的胃不太舒服，他恍惚间想，抱着把陆沁拖回去的想法，现在却是陆沁要把他拖回去，真是可笑，不过没事，陆汉子力气大。

五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段清扬觉得头要炸了，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还有百分之五的电，陆沁这个人，充电线就在手机旁边，也不能顺手把电源接一下，段清扬叹着气给陆沁打了个电话。
段清扬还没开口，那边陆沁兴致昂扬道，“扬扬你醒了，快去看我的乐玩号，有记录你昨天的小视频。”
“什么情况啊。”
段清扬疑惑的切换了下软件，陆沁的乐玩头像是只吃草的兔子，点到主页连续三条的视频封面都是他的大脸，段清扬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屏住了呼吸点开了其中一个。
视频里配着夸张的背景音乐，画面里全是他抱着一个人的胳膊不放手呜呜哭，一边哭一边还把鼻涕眼泪全擦在了人家袖子上，那人皱着眉头甩胳膊又顾忌众多围观的群众，只能暗自忍耐，视频只有十五秒，段清扬却感觉被凌迟了十五分钟……
他又抖着手打开了下一个视频，发现他又得寸进尺了一点，干脆扒在人家肩上，两只脚没骨头似的被人家拖着走，背景里还有陆沁豪放的笑声，笑到一半戛然而止，屏幕一闪，手机没电了，后面一个视频不用看也知道差不多，段清扬突然非常庆幸屏幕黑了，他转头一跳趴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苍天！他已经无法面对自己干了什么事了。
段清扬从来没有喝醉过酒，他见过很多人喝醉后的丑态，大多数人都是变了一副模样，让人绝对不可理喻，所以他都是适量浅酌，天知道那个度数不高的果酒怎么会将他灌醉，难道他真实的酒量就是三瓶水一样的果酒……
段清扬去浴室洗了个淋浴，水流打在脸上，一闭上眼全是视频里的画面，那个被他拉扯，脸上表情嫌弃他至死的人好像是肖应，而且，刚刚床上那件皱皱巴巴的西装好像也是那个人的。
段清扬垂头丧气地从浴室里出来，将充了点电的手机开机，给陆沁发了条信息：“我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那边陆沁秒回：“放心，我昨天装作不认识你了，除了你自己，没有祸害到江东父老。”
段清扬发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包：“你怎么不拉着我。”
陆沁：“大哥，你太抬举我了，我真拉不住。”
段清扬：“那你就任由我放飞自我，还拍着小视频在旁边看戏？”
陆沁：“说起这个，托你的福，我的多玩号涨了一百多个粉丝，康萨哈密达。”
段清扬：“陆汉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陆沁：“客气客气，是兄弟，不必谢。”
段清扬：“……”

周一开早会，雷打不动的纪律，段清扬不明白他们程序猿为什么要开会开的这么勤，如果说大家能探讨出关于项目更有效率的解决方案，这会开还有点意义，但实际上这开会就只是他们领导张哥的个人秀。
大家例行汇报工作进度会占用会议四分之一的时间，剩下的四分之三，除了张哥会对他觉得项目上目前存在的问题提出一些不合理的建议，反复强调一些莫须有的大家错误的工作方法，适当的给团伙成员灌输一些加班才是王道，提高效率空闲出的时间就是工作不饱和的正确思想之外，还会留出两分钟大家质疑的时间，然而大家并不会提出任何疑问，这两分钟竟然还有点空余？
每个周一的早晨都是上班族的噩梦，段清扬开着会昏昏欲睡，没有精力听，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花这个精力听，吴斌哥皱着眉头，段清扬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张哥讲到最离谱的时候，他眉头的褶皱都不会变化一下。
会议结束后段清扬好奇的问了一句，“吴斌哥，你觉得张哥讲的怎么样。”
吴斌没回答，对他笑了一下，段清扬顿时懂了。
段清扬其实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应该说他并不喜欢做一个程序员，他高中毕业时全国正风风火火修桥修路，然后他选了当时的热门专业路桥，结果到他大学毕业时，全国路桥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后来他就背井离乡来了一线城市，做了万千程序员中的一个。
迫于家庭经济压力，他后来找的所有工作都是程序员，因为越有经验，工资就越高。
段清扬问：“吴斌哥，这个项目应该差不多了吧。”
吴斌道：“差不多了，测试一下没有其他bug，就可以上线了。”
段清扬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准时下班了，每次赶项目都感觉我的头发又少了几根。”
吴斌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头顶：“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讽刺我。”
段清扬笑着道：“你们中年程序员就是心思多。”
吴斌道：“你这嘴皮子……也就只能窝里横，刚来的时候一板一眼，有一说一，现在是怎么损怎么来。”
段清扬道：“别人我都不愿意花心思损他，也就吴斌哥你有这个荣幸了。
吴斌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我们楼上是不是新搬来一家公司？”
段清扬想了想：“估计是吧，这几天货梯就没消停过，怎么了吗？”
吴斌道：“那倒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