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完

以上，纯属小番外，可跳过，与正文无衔接点


CH12

处理完最后一个按下呼叫器的病人，绯山按了按有些微微酸痛的肩膀，看见白石已经去换衣服了，回到护理室抬头看了看时钟，值班时间到了，藤川应该马上会过来接棒。

“小惠，你累不累。”

突然被问及，白石微怔，随即抿起自认为最阳光朝气的笑容，温柔的回道，“我不累啊，绯山医生有什么需要吗？”

“我家里的日用品都用完了，你开车能不能带我去超市买一些回去。”绯山微红着脸挠了挠头，她今天下午靠着白石睡着之后，几乎是过了三个小时才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她被安置在铺着软被的小仓库的长椅上，身上盖着白石的飞行夹克，枕着软绵绵的枕头，而白石似乎怕她摔下来，所以地上也铺了一些软软的垫子，而她来到护理室的时候，就被讶岛告知白石已经一个人帮她做了所有需要她写的病历还有看诊与巡房。

而现在这样麻烦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当然可以，随时都愿意为绯山医生服务，那绯山医生先去换衣服吧，我去车里等你。”看白石脚步急急的走出门，绯山有些失落，她还以为她会等她的。

这时藤川从白石离开的方向走过来，看着绯山怔怔出神，好奇的上去问，“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没什么。”绯山没好气的回道，转身往更衣室走去。

等绯山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分钟，一坐进白石的车里，身上的凉意瞬间就被暖暖的气流包围，座位也是热热的。

白石偏头对她微微的笑着，然后将暖气微微的开小一档。“暖气系统对着自己吹，应该会闷闷的吧，我记得绯山医生说不喜欢的。”

绯山的脸有些微热，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

所以早一些回到车里，是为了这个吗？

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意，和缓的流转全身。

来到超市，白石便先上前去提购物篮，然后乖乖的跟在绯山的身后看她从架子上拿东西，然后放进篮子里。

几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整个超市里，几乎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身影。

白石脸红红的凑上前，手垂在绯山的身边，两手有一下没一下的互相碰撞，却始终没有勇气握上去。

绯山的购物习惯让白石有种她想要把整个超市都买下来的错觉，见她两个箭步跑到冰柜前，从里面捧出一堆酸奶，好像是可以吃半个月的量。

白石的脸色微沉，跟了上去，将篮子放在脚边，然后从她手上拿走大半，偏头道，“囤这么多东西是不对的，绯山医生每次都喜欢买很多放在冰箱里存着吧，会过期的喔，我早上看到绯山医生冰箱里的那瓶牛奶已经过期一星期了，可是牛奶瓶上还有奶渍，应该是绯山医生最近还有倒出来喝过。”一排一排的将酸奶全数放回原来的位置，确保没有放错，这才不容拒绝的说，“以后只要绯山医生有需要，就会一直当绯山医生的司机，所以请不要买那么多了。”

被教训了，但心里竟然没有不爽！

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的洞察能力还真不是盖的，但是为什么在恋爱方面就显得那么呆头鹅呢。

绯山瞥了白石一眼，有些无奈的继续往前。

这个家伙，似乎总是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一些让人脸红红的话。

抱着脑袋想了想，还有什么东西遗漏了，啊，最重要的东西忘了买，于是绯山大步流星的往指标牌显示的方向走去，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提着篮子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的白石，脸蛋一瞬间晕红，有些欲盖弥彰的大声嚷嚷，“你......你不要跟过来啦。”

“为什么不可以跟。”白石有些茫然。

“我说你不要跟就不要跟了嘛。”绯山说得任性。

白石的目光绕过她，看着她站在某一排架子的旁边，忽然有些了然的微微一笑，从她的身边经过，然后走到购物架前，弯腰瞟了好久，这才从第四排找到自己想要的，然后拿了几包放进购物篮，又走回绯山身边。

“好了，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绯山看着她往篮子里放的东西，脸涨得通红，硬是憋不出话来。

这家伙竟然准确到牌子，型号。

“是这个没错吧，我白天洗漱的时候发现好像是用完了，厕所的垃圾桶里还有这个牌子的包装呢。”白石指了指搁在购物篮里大包小包的卫生巾，毫无避忌的说道。

“没有了...........可以去付钱了。”绯山垂着头，像是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

这种心情一直维持到白石把自己送到家楼下，并且坚持的替自己把所有买回来的东西提回家里放进冰箱才告一段落。

“那，我回去了，绯山医生好好的睡一觉吧。”走出门的白石笑着回头，然后轻轻的把门带上。

空气中突然因为少了一个人的呼吸而有些寂寞。

盯着门看了很久，绯山竟觉得自己有点想念白石。

从来都没有这样被对待过。

之前虽然谈过几次恋爱，对象也是自己千挑万选，并且很满意的人。

可是，竟没有一个人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恰到适中的温度，很窝心。

其实，她原来有点质疑白石说表述的喜欢她的心情，但是现在，却觉得白石对她的感情，远不止她所理解的那些，甚至可能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

尽管那家伙到最后都没有想起昨天晚上说过的话，还有在耳边轻轻嗫嚅的那一声美帆子，但是，却带给她无限的柔情，像罂粟一般，让她贪恋到上瘾。

白石，如果真的爱上你了，可绝对绝对要负责到底喔。

※※※※※※※※※

第二天早上的桌上依然还是白石牌便当，但便当盒下却多了一张纸条。

轻轻的打开它。

绯山医生每天午饭都吃沙拉，难怪会累得那么快，请吃下这满满正能量的便当，然后呈现满满正能量的绯山医生。

绯山忍不住噗得笑出声，然后打开便当，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饿得不行。

带着笑颜的太阳蛋温柔的覆盖了全部的视线，绯山坐在座位上，有些痴痴的笑了。

为病人看完症的白石路过护理室的时候看了一眼，绯山埋首于便当里，脸上是大满足的表情。

刚想上前，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妈妈。

“妈妈，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打过来。”白石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惊讶。

“没有，就想打给你问问你最近好不好。”

“很好啊，对了，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他最近都不怎么打给我。”

“他啊，很好啊，今天和几个大学里的同事一起出去了。”

“哦，妈妈，我想对您说一件事。”声线有些犹疑。

“嗯？”

“过段时间，我打算回家一趟，到时候，我想带一个人回去。”白石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绯山，笑容满溢。

“好啊，是不是男朋友呢，你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好了，就这样，妈妈这还有事情，就先挂了。”

挂断电话的白石有些不安。

绯山医生会不会同意见自己的父母呢，爸爸妈妈又能不能接受自己这份感情呢。
CH12完

看白石的动作一丝不苟，估计想吃上这口饭应该也需要一点时间，绯山推开椅子，站起身，“小惠，你书房里的电脑借我用一下喔。”

熟门熟路的走进书房，上次进来的时候太过于专注白石的那本记事簿，倒是没有好好的看过她的书房。整个装修简单大方，没有多余的家居摆设，古朴优雅的原木色书桌挨着窗，嵌入式的书架上林林总总的的放了许多医学典籍，随手的抽出一本，厚实的书面与外文已经让绯山望而却步。

书桌的一侧，放着一个小相框，走近一看，是当时实习结束的时候，橘医生为他们一群人拍的留念照，小心的捧起来，相框的表面有一点点灰尘，可唯独自己的那张脸前，清晰无比，没有半点尘埃，可想而知，相框的主人，应该有时常触碰。

绯山那也有一张这个，并且还有所有人的个人照，只有白石与自己的个人照被她放在架子上，相片是白石不经意的时候被拍下的，笑容巨傻气，因为房间的凌乱，那张被拥抱在相框里的白石的照片曾经不止一次掉下来砸中绯山的脑壳，可她每次除了一瞬间的跳脚，却从来也没想过要把这张照片收起来。

盯着照片静静的抽离，直到白石走近，才渐渐回神。

晚饭果然是她爱吃的印度咖喱，绯山稍微勺起些许，在白石期待的目光下缓缓递到嘴边塞了进去。

好吃。

左手微微掩着嘴，绯山强忍着欣喜的表情，稍稍抬眼，不以为然的说，“味道，一般般啦，还算可以。”

果然爸妈还是比较疼自己的，所以才会说自己做饭很好吃。白石如实的暗忖。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表扬，但是白石却还是满足的笑了，毕竟绯山医生没有嫌弃难吃，也好，这样才有进步的空间嘛，这样单纯的想着，白石低下头，愉快的用餐。

“你说你有事要找我，是什么事。”

听绯山发问，白石微微坐正，表情凝重的说，“绯山医生能陪我回家见一见父母吗？”

诶！？

见家长？

太快了吧？

她们之间好像都还没开始吧？

就算她心里是有那么点微微的动心，但也不可能直接跳过所有必要的恋爱的环节，直奔登门拜访而去吧。

“我知道，这样的请求有些唐突，但是，因为绯山医生曾经说过呀，对方如果提出见父母的请求，应该就很能表现出诚意以及这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而不是在耍流氓，我真的很希望把绯山医生介绍给我的爸爸和妈妈，也希望能尽力让绯山医生知道我的诚意还有决心。”说着这话的白石一改平日有些呆的样子，糯糯的嗓音温柔而果敢坚定。

沉默了一段时间，绯山刚想开口确定对方的话，门那边传来的转钥匙的声音却代替了她的回答。

门被砰的打开，那人转身关门，略带倦意的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两脚相互搓揉着，试图松开彼此的束缚，走过玄关，从挎包里抽出一个黄色的小方枕。

“小实？”白石站了起来。

“啊，刚刚在附近搬完案，好累，好难得，你这里竟然有客，凑上前去看了看她们的晚餐。”木元突然以一种她从来都没用过的语气扭头对白石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些年，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煮过印度咖喱给我吃诶，好困，我去房间睡了啊。”

毫无迟疑的径直走向白石的卧房，绯山看着那人比她还熟门熟路的样子，顿时心里细小的火苗一瞬间被烧成熊熊大火，直往中枢系统冲去。

医院有个态度略显暧昧的上原医生也就算了，那一大群整天暗送秋波的大小病人也就忍了，可这家伙竟然花心到在家里也藏了一个女人，还被她当场发现了，真心是忍不了了。

竟然还说什么会负责。

她这是负责到外太空去了喔。

愤愤的丢下餐具，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和衣服，丢下一句回家了，便转身往门口走。

白石刚想追上去，放在桌上的手机却骤然响起。
CH13完

写在更文前，请准备下强心脏0 0为了CH1和之前的chapter的铺垫忍得很辛苦！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


CH14

听着电话那头母亲有些哽咽的声音，白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击沉了，一颗心一直往下，再也没有浮上来。

整个身体不住的在颤抖，声音里已经掩不住刻意压抑的呜咽。

卧室的门被打开，木元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也因看到眼眶蓄满了泪水的白石后的一瞬间变得有些彷徨起来。

几个箭步跑上前，扶了扶她的肩膀，“怎么了，医学宅，你别吓唬我啊。”

“爸爸在骗我，一直在骗我，妈妈竟然帮着爸爸骗我。”白石拿着手机的手僵直在那，膝盖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这样的消息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医学宅，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先别哭，白石爸爸怎么了，你说话啊。”拼命的摇着白石的肩膀，看着这个从来都笑着的家伙突然哭成这样，木元心疼得如刀绞一样，虽然知道有可能是自己都无法承受的消息，她却坚持固执要问。

“在哪，他在哪。”握着手机的手只能很勉强的使力，眼泪几乎不可抑止，白石的声音微弱的像在风中吹动。

木元仿佛见到了白石的整颗心在顷刻间崩坏。

傍晚，伴随着点点细雨，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丝光明，从屋檐下走出来的白石却觉得整个世界都沦为灰暗，再也没有被点亮的可能性。

爸爸。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入夜，白石狂奔的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尖锐的回响，一下又一下，像是撞在她自己的心上，疼得不能呼吸。

已经不太能记得靠在角落的妈妈脸上是什么表情了，白石机械性的走上前，颤抖着掀开白布，静止的空气中又添了几分凄切，渐渐映入眼帘的那个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安详的躺在那，仿佛只是在睡觉，他的唇边拘着最后的笑，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

爸爸终究还是变成了医学奇迹，刷新了肺癌第四期的最后生命力的记录。

骗人，不是说两年来新疗法起了效果，身子一天比一天稳健吗？

白石拼命的想忍住，紧紧的咬着唇，脚步踉跄的凑上去试图让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好好的看清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眼泪不听话的顺着两颊流了下来，她脸色苍白如纸，心脏位置钻心的疼痛仿佛朝她涌泉而至，下唇渐渐的渗出一缕血痕，鲜红的血丝滴在纯白色的衬衫上。

像是死亡的象征。

“爸爸。”白石来到病床前跪了下来。

“我以后不再对你说过分的话了。”

“我都听你的，我不留在翔北了，我听你的话去东都大学循环器外科，好不好。”

“您醒一醒，好不好，你起来啊，你起来，起来………”

白石紧紧地握着那双已经冰凉的手，像是企图再传递一些体温给他，话到了最后几乎被哽咽声淹没，像是交杂了白石惠所知道的一切表达难过的情绪，有遗憾的，绝望的，后悔的，甚至还有愤怒的。

回想以前哭的时候，总会一双温暖厚实的手压在自己的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笑得很温柔，像是盛夏的第一缕阳光暖暖的照进心扉，打开了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人，再也不会那样对自己笑了，再也不会有人摸着自己的脑袋，轻轻的对她说，小惠一直是爸爸的骄傲。

我还没有成为您那样伟大的医生，没有让您看到我的成就。

泪水疯狂的奔涌，白石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把脸埋进去失声痛哭，缩在父亲的病床前，灵魂和肉体，似乎被撕裂成两半，没了半点生气。

※※※※※※※※※

葬礼的事物几乎都是木元代为料理的，她和几度晕厥的妈妈根本就已经力不从心，爸爸过世的消息几乎成了医学界的一个大新闻，许多慕名而来的人，甚至白石见都没见过。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很多，其中不乏医学界德高望重的前辈，每个人都带着遗憾的神色来到一身丧服两眼空洞的白石面前，说着无关痛痒的安慰话，尽管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白石却一如既往机械性的鞠躬感谢。

突然一闪而过的熟悉的面庞，让白石涣散的目光停了停。

“白石。”那人的身上仍还带着仆仆风尘，黑色的刘海不听话的垂在眼前，英俊的面庞绷得很紧，一如既往不擅表达的样子。

视线在他身上顿了顿，便又散了开来，耳边是一批又一批来往的亲朋戚友嗡嗡作响的声音，白石面无表情的弯腰，再弯腰，再弯腰，像是一个恶性循环，停不下来。

整个葬礼的喧闹都在那一刻化为寂静，身边的人仿佛都是被镜头模糊了的角色，只有白石一个人单薄的身影，让人感到生生的疼。

不要再鞠躬了。

那黑着脸的人愤然的推开堆积在白石面前的人群，一手拉过那人垂在身侧的手，强硬的将她带向外面的世界。

把白石拉到外面停车场旁的长椅，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坐下来，看着她几乎已经不懂得弯曲的膝盖，心里一阵难受。

“白石，我是蓝泽。”那人抬眸时迷茫的神色，仿佛根本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他这个人。

“哭出来吧，把情绪发泄出来也好。”蓝泽坐到她的身旁，似曾相识的对白，一如两年前被搁浅在小仓库里，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第一次知道爸爸患病时的白石，还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尚在人间的蓝泽。

白石的眼睛紧盯着双脚，像是给不了任何回应的木偶，呆呆的坐在那里。

蓝泽冷着一张脸，微微的移过去，动作有些轻柔的从身后环住白石的肩膀。

葬礼没有因为少了白石而终止，来来往往的人依然很多，扶着白石妈妈的木元接替了白石的位置，面对到来的人，一一回之以礼。

一双红色的帆布鞋很快便映入木元底下的眼眸，她抬头看去，眼前直喘气的人与其他人素装到场的人不同，扎在人堆里更是显眼，她身穿着蓝色的制服，像是从哪里急匆匆的赶来，连衣服都没有想到要换，她的刘海上沾着微微的晶莹，身上尽是秋风的凉意。她的目光仅仅只在木元的身上逗留了一秒便迅速撤离，脚步往后退了两步，一眨眼便没了人影。

奔跑在葬礼举行的会场，绯山已经顾不上呼吸，只想快一点找到那个人。

父亲有肺癌，是很早就知道的吗？

那一段借酒消愁的日子，是因为这个原因？

带着满心的疑问和焦虑，左顾右盼，脚下的步伐一刻不停，那个家伙，一定是找了某个角落躲起来，自己默默的流着眼泪。

独自一人。

心猛地被深深的刺到，连简单的吐气都让胸口像是被烈火焚烧般痛苦。

白石惠。

绯山里里外外的几乎把整个会场跑了个遍，连别人的葬礼都硬闯了进去，一路来到停车场，眼神不经意的一瞥，脚下步伐停了下来，那样的画面就这样烙在她的心上。

她的白石，抱着蓝泽。


CH14完


PS：唔，鸡蛋和白菜都准备好了，随时可砸，别扔石头就好！

CH15

退回葬礼的礼堂，白石那边有蓝泽在安慰着，而现场又有那个被白石唤作小实的女人维持，绯山竟突然不懂她抛下病人飞奔而来的目的是什么。

自己在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莫名其妙的陌路人。

那个小实冷着一张脸，仿佛对面前往来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回礼也当是寻常的在例行公事，一双手轻轻的扶着一旁摇摇欲坠的白石妈妈。绯山的双眸看着悬挂在身旁的黑白照片里笑容灿烂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白石的父母，但是在护理室的办公桌上见过那张摆放在一角的全家福，照片里的白石笑得巨傻气，被自己的父母轻轻的带入怀中，像是受尽宠爱的宝贝。

与蓝泽一起回来的白石比出去之前多了些生气，兴许是蓝泽的安慰起了作用，兴许是眼泪冲淡了胧着心间化不开的浓雾，兴许是吹了风的关系。

绯山不知道。

白石的目光扫过绯山的时候，是淡淡的，不只是目光，绯山觉得她看过来的眼神是淡淡的，唇边若有若无的微笑还是淡淡的，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淡淡的。

“绯山医生，怎么会来。”

白石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有着难以释义的情绪，绯山不太确定那是什么，手心攥紧指甲嵌在肉里，却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刻意隐藏眼里裂开的那道血痕，那模样刺得让人生疼。

又在在意气氛？

笨蛋白石。

很想走上前，给她一个拥抱，就像还在实习期的时候，因为被病人的家属起诉而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哭，那个仿佛站在车马如龙的陌生街道上辨不清方向的自己，因为白石搭在肩膀上的温暖传递的力量而宽慰了无绪的内疚感，让所有在脑海里回旋的责备找到了落点。

突然很想，把那样的力量回馈给她。

不想看到那死寂的绝望在她的心灵深处滋生，涣起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张了张口，却终究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就算说得出，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说。

“听到消息，所以过来看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极了一个普通同事的口吻。

绯山的蓝色制服上还有些许在救助患者的时候留下的点点血迹，黏在额前的刘海已经干了，看着有点乱，系着ID的绳子已经变成一根麻绳勒着脖子，浑身上下，好像都是糟糕透顶的样子。

“抱歉，给医院添麻烦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以理解，我向橘医生递了申请，替你请了一周的假了。”偏头看向抿着唇站在一旁的蓝泽，绯山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五味陈杂，“蓝泽大医生，还没恭喜你，那次在电视上看到，还以为认错人了，成名之后，竟然没有回翔北看我们这些同期。”

“这一段时间有些忙。”依然是冷冷的口气。

真让人不爽。

忙？却有时间参加别人父亲的葬礼？

抬眼看向白石，却发现她的目光反常的不在自己身上。

她看的，竟然是蓝泽。

她看不见了，自己满目的黯然。

“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什么事都可以，只要能帮到你。

“那就请绯山医生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没事。”

虽然自己也没有想过能做些什么，但听白石冷淡的说让自己走，心却兀自有些怅然若失。

向来在这段关系里都手握主权，一下掉进这样被动的位置，绯山也顿时对两人划分的关系迷茫了起来，“好，那我先走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微微弯腰，从白石的身边走过的时候，绯山低下来的脸上很平静，弥漫着已经掩盖不住的淡淡忧伤。走出会场，绯山一直强忍着的镇静这才有了裂痕，脑袋晕晕的，突然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

之后的几天，绯山陷入了高压的工作，看诊，巡房，病历，接收病人，直升机待命，连讶岛都再也看不过去，特地的少分配一些病历给她写，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雷厉风行的从ICU一下蹦到HCU又从HCU一下蹦回急救室。

好几床病人都忍不住好奇的来打听，绯山医生最近是不是失恋了，怎么好像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状态。

一瓶冰水贴了过来，左颊上凉凉，绯山不由打了个寒颤，偏头看去，视线里却出现了另一个白色的药瓶。

“吃药。”虽然说着关心的话，但讶岛的语气不大友善。

“我又没病。”低下头继续写着手里的病历，绯山没好气的回道。

“镁钙片，快点吃，你还真以为做了手术就全好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吗？心房纤颤的消融手术之后，需要长时间的补充镁还有钙才不会再发作，自从你把白石医生值班的时间揽到自己身上，除了不眠不休的工作，好像连午饭的时间都省略了吧，直接替她申请假期就可以安排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顶上。”

“我不放心把她的病人交给别人。”绯山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讶岛，表情复杂，“别的事情上我帮不上忙，但总也有非我不可的事。”

“那就把药吃了，不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白石医生回来，我可管不住自己的嘴。”

绯山毫不犹疑的从讶岛手里抢过药瓶还有冰水，拧开盖，倒药丸，塞进嘴，再灌水，动作一气呵成。

深秋的寒冷渐渐的微逼千叶县，寒意四处弥漫，夜里的医院更是阴气沉沉。

靠着桌子，绯山的眼皮如有千斤重，最近虽然忙，却也不是一点睡眠时间都没有，只是每天回到家平躺在床上面对着空落落的天花板，心也像是空了一半，没有一丝睡意。

困意渐渐的找上绯山。

白石惠。

你呢。

睡得着吗？

※※※※※※※※※

再见到白石已经是葬礼过去的六天后，走进更衣室准备开始替白石值班的绯山却意外的看到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存物柜前，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蓝色的制服上，看起来精神奕奕。身旁没有声音，绯山似乎也屏住气息，静静的看着她往口袋里装东西，她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微微偏头。

“早。”绯山下意识的打了声招呼，本想喊她一声白石，却又忘了如何开口。

“绯山医生早。”她的声音有些冷涩，很不白石，让人怅怅地失魂，她站在逆光中，绯山隐约能看到她唇边扬起的微笑。

白石不是个容易真情流露的人，是个就算心里再难受也会强忍的笨蛋，因为她说过，她父亲的口头禅就是，尽量不要给旁人添麻烦。

“这段时间实在辛苦绯山医生，给你添麻烦了。”白石弯下腰，让绯山觉得生疏到不知所措，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先出去做事了。”

白石的回归，不但没有令她更高兴，反而令胸前为她揪着的痛猛然深陷。

怔怔的看着白石推门走出去，突然发现她的背影陌生到好像见面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橘医生把绯山叫了去，说是从今以后，由她来接任考核实习医生的任务，然后看她惊愕的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肌肉一下子便僵住了，纹丝不动。

“那白石呢。”

橘医生低下头，手指不住的在桌板上敲打，像是电视里炸弹即将引爆之前的提示音，搅得绯山心绪不宁，“她已经递了离职信给我，半个月之后，会正式离开翔北，所以你尽快从她手里交接一下吧。”

轰的一下，绯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是装载了炸弹的地方，引爆的那一瞬间，耳边只有那一声铺天盖地的巨响，一切归于宁静后，却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几乎朝着门冲了出去，尽管她也不知道不受控制的步伐要把自己带向哪里。

双脚应该是在引导自己走向白石的，却意外的找到了蓝泽。

他绷着脸，就站在医院的走道中间，像是一直在期待着她。

加快脚步，想从他的身边走过，却被他的一句话叫住。

“绯山，我有事找你，关于白石。”

靠着长廊的墙壁，绯山在左，蓝泽在右。

“说吧。”

“那时候，我问过白石，让她和我一起走。”蓝泽看着绯山，发出抑制不住的叹息。

“她说，如果她走了，你难过的时候，就不能在身边安慰了，也不能待在你身边彻夜听你说恋爱八卦，更不能帮你按住难弄的患者，所以，她要留下来。”蓝泽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在绯山面前长身而立，“这次如果我赢的话，请你不要阻止她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感，转身背对着蓝泽，绯山只剩下沉默。

最讨厌了，别人公然的挑衅。

对于她和白石之间的纠葛，从未想得很深，很细，但这时候由蓝泽的口中叙述，却觉得莫名的牵痛。

就算两个世界画不成一个圆，也不想没有努力过就守着破败的结果遗憾。

攥紧拳头，垂下去的肩膀像是隐忍着一股力量，唇边倔强的抿着，不服输般迅速回头，眼睛里闪着坚定而明亮的光，仿佛她还是那个第一天来翔北的绯山，对着蓝泽扬了扬下巴，有些骄傲的道，“我不会让她离开，而且我会一直赢你。”

CH15完

其实自己也写的很凌乱，突然对感情戏很迷茫，下笔的时候会想这还是白石么，或者这还是绯山么，但是总觉得被爱情而支配思想的人，跟电视上只是单纯在救人的她们，应该也有些不同的吧，如果感觉人物有点怪，请原谅我没有摸透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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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6

一回医院就投身急救室，几乎一刻都不敢松懈。

「痛苦的时候就工作。」

这句话是谁对自己说的，白石已经记不清了。递交完离职信，她已经算是半只脚踏出了翔北，在走之前，更应该尽可能的为医院作出贡献，去抢救更多的生命。

答应过爸爸要做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医生，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过去的几天，除了在调整自己的心情，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陪伴着日渐消瘦的妈妈，比起自己，失去挚爱的妈妈受到的打击才是最大的，除了陪伴，白石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做什么，尽管最温柔的措辞都难以避免对她造成心理的伤害与打击。

爸爸离开了，妈妈就只有她了，白石本想带着妈妈回到千叶县，这样也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以内好好的照顾她，谁想竟事与愿违，妈妈说她不想离爸爸太远，怕他一个人会感到寂寞，如果她丢下妈妈自己在家，爸爸会心疼吧，会怪自己的吧。

所以白石最终决定接受之前爸爸给的提案，离职之后去东都大学的循环科报道，一来工作时间会稳定一些，不像急诊室一忙起来便没了方向，这样多出来的时间就可以好好陪着妈妈，二来，离家很近，回去也方便一些。

可是，放不下的，只有绯山医生。

走过夜深静谧的长廊，白石疲惫的单手扶着栏杆。

早晨回来销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绯山医生替自己顶下值班的事情了，想起在更衣室那匆匆一瞥，尽管她刻意遮掩，却还是能看清她眼底下淡淡的阴影，那是数日未眠的淤积，绯山医生，消瘦了。

弯腰的时候，没有让她看到自己像被匕首狠狠刺伤的眼眸，双手握紧到指甲刺得掌心生生的疼。

没有能好好的向她道谢，真是差劲。

对她刻意的疏离，喜怒哀乐统统默默的敛藏，身子分明微颤却转而换成唇边的笑容，那冰冷的语气，连自己都感到陌生。从绯山医生的身边擦肩而过时，早就注意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可她又岂知自己心里更是百转柔肠。

一整天都在躲着她，知道她正在四处的找自己，所以不敢去食堂，不敢呆在护理室，偷偷地从讶岛那拿走自己的病历，悄悄的躲在CS室等着直升机出勤，趁着她进了手术室，就去巡房。

一路走过，尽是病人的暖心的问候，鼓励她要打起精神，原来她不在的时候，绯山医生竟为她做过那么多。

冷落绯山医生的痛苦，却是比剜肉割心更加难耐。

背靠着窗，看着眼前昏暗的街灯，心里蔓延着苦涩。

已经没有办法对绯山医生负责任了。

没有办法像承诺过的那样，留在绯山医生身边。

所以，这半个月，应该安静的抽离，不能给她带来困扰了。

一点也不要留下，工作也好，病人也好，感情也好，全部都要妥善的安置好。

有些气恼的将手里的笔记本扔在地上，本子没事，可她粉碎的心却难以拼凑。

不是不爱，是不能再爱。

※※※※※※※※※

第二天，彼此的见面仍是猝不及防。

推开更衣室的门，里面没有开灯，绯山抱着双膝静静坐在漆黑的空间里，不动声色。

轻按墙壁的开关，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沉甸甸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绯山被昏暗掩去的面庞逐渐在视野里清晰，依然是消瘦的容颜，眼里尽是迷雾般看不清的沉重，伴随着她垂下去的双肩，越发令人酸楚。

“绯山医生好。”努力面无表情的挤出一个字，站在自己的存物柜前，动作仓惶而无序，整个脑袋里只想快点换好衣服，快点离开这里。

“我不会让你辞职的。”绯山脸上的坚决与上一次几乎如出一辙。

对曾想要退缩的她，说过同样的话。

“我已经递过辞职信了。”脱下外套，背对着绯山，白石缓缓闭上布满血丝的眼眸，掩去里面爬满的痛苦。

“我说了，不会让你辞职的，因为父亲的去世而自暴自弃到连急救医生这个身份都要舍弃了吗？”倏地从长椅上站起来，紧盯着白石的背影，像是要将她看穿，微启朱唇，绯山的语气却是咄咄逼人。

她不相信。

那个为了救一个垂死的病人可以不顾自身安危的白石惠，真的可以狠下心扔掉这里的病人。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好胜心去赢一次蓝泽对自己的挑战，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可她就是不能放眼前的人走。

绝对不能。

从来没试过像昨天那样的慌张，像是世界的某个支点频临崩落，眼前的这个人，或许自己从来都给予了错误的定义。

默默的套上蓝色的制服，缓缓地关上存物柜，“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的。”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在做最后的表情管理，白石一转身，满脸的坚决便撞进了绯山怒不可遏的双眸。

像是一直紧绷着的情绪顷刻间崩塌断裂，绯山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不走不行吗？”

我不能习惯，你不在。

就算理不清自己的心思。

可还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这一句，已是不能出口的卑微要求。

“抱歉，绯山医生，一起度过了很多愉快的时光，要走了，我也感觉舍不得，但是，这次我真的已经决定了。”白石默默地向前倾了倾身，然后转身面朝更衣室的大门。“我先出去做事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去拉住白石的手，绯山不满的吼道。

这样冷漠的白石，实在是太陌生了。

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会很奇怪吗？

手腕处传来的温度，如同崩裂前最后的撕心裂肺，迅速席卷胸前本就堂皇不安突突直跳的心窝。试图着抽开自己的手，可绯山却与她对峙着，只要她不给一个合理的回答，便会紧紧不放。白石的眼睛对上绯山时，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收回了一些，好看的五官挤在一起，像是在强忍着痛苦。

“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你说会听我的话，会一直留在翔北。”陪在我身边的........

绯山的话如枪林弹雨穿心而过，带着撕裂的声音，疼得皮开肉绽。

“很抱歉，那些话，就请绯山医生忘记吧。”白石猛地甩开绯山的手，夺门而逃，直到视线里再也没有急救中心的影子，这才背靠着墙，悄悄的用手背抹过眼睛。
CH16完

以下小剧场与正文无关！！！！
应@年下我不爱的要求，特此放送彩蛋之卫生棉第二弹~
咳咳咳，只是恶搞，请勿认真~
某同学一定要细细的欣赏喔，这可是我和某菜彻夜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心血结晶！！
唔，也算是虐文过程中给的小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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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惠，你没事吧。”看着白石一脸苍白的跑进厕所，绯山有些担心的跟了上去，从早上一起出门的时候就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站在紧闭的门前，还是轻轻叩了叩。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双手抱着肚子的白石脸上攀上热意，强忍着小腹中绞着的疼痛，自喉间挣扎出两个字，“没事。”

“真的没事？那我走了喔。”

脚步声渐渐的响了起来，白石一咬牙，“那个，绯山医生有多余的卫生棉可以借我一张吗？”

绯山微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潮红，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回道，“没有。”

“哦。”白石的声音有明显的低落。

转念一想，绯山冲着卫生间嚷嚷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随即便夺门而出，不知去向。

走在医院便利店的商品架前，绯山的脑袋突然空掉了，额头默默的蠕动着三条黑线。

看着一整排的选择，绯山小小声的嘀咕着，“白石那家伙，用的是什么牌子来着。”

平时这种小事都是白石在记，她竟然从没留意过她的生活细节。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小便利店会有这么多的卫生棉。

偷偷的左右观望了一下。

手有些不自然的从架子上拿起一包。

颜色不对。

摇了摇头，又偷瞄了附近一眼。

手又摸向另一款。

是这个颜色？

像是看眼色一般的回头又看了一眼收银员，确认对方没有在看自己。

指尖又噌向另一包。

这个颜色也有点像。

那个也有点类似。

到底是哪一款啊。

绯山鼓着脸，满是纠结。

要不全部都买回去？

总有一款是对的吧？

可是，抱着一堆卫生棉回更衣室也太招摇了吧。

不行不行。

绯山猛地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正值绯山最纠结的时候，背后却突然响起上原的声音。

“白石医生用这一种喔。”见她从商品架的一大堆卫生棉里轻易的找出一包在眼前晃了晃，绯山逐渐板起脸，不满的指数迅速爆表，放下方才为之纠结的紫色包装，没好气的抢下上原手里的那包，几乎是咬着牙说了一句谢谢，便飞身奔向收银员，“就这包。”

“还说你们两个没什么，人家连你用什么牌子的卫生棉都知道！！！！！！！！死白石，臭白石，笨蛋白石。”绯山黑着一张脸，大步大步的往外走，嘴里嘟囔着。

看着那个怒不可遏的背影，上原忍俊不禁。

绯山医生这个样子，真的特别可爱。

“呐，给。”不爽的从厕所门下面把那包卫生棉递了进去。

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从绯山手里接过卫生棉，白石糯糯的说，“谢谢。”

绯山回身，双手抱胸以背抵着墙，抖着左脚，气咻咻的看着那道门，头上像是冒着热气，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一副要找白石算账的样子。

厕所门被轻轻拉开，因为刚才在里面蹲了太久，膝盖有些发抖，白石脚下一软，步伐踉跄的向前两步，绯山下意识的去扶她，但被有身高优势的白石压了过来，一个不稳，两个人都撞向墙壁。

蓦然间，白石整个人贴着绯山，两个人靠着墙，手安稳的落在她的腰间，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脸庞紧紧地挨着，身体的温暖传递了过来，是每晚她抱着入睡的熟悉感，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嫌隙。

黝黑的眸子在细碎的刘海儿下转动，堪比黑夜深邃，绯山看着这样的双眼，有些怔仲，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那人的气息越来越靠近，绯山以为她即将吻过来，却听到她贴在自己耳畔轻声说，“绯山医生怎么会知道买这个牌子，这不是上原医生平时用的吗？之前上原医生还跟我推荐说这款卫生棉很清爽，吸水力又强，很薄而且透气。”

先前被抛之脑后的怒气突然一涌而上，绯山怫然作色，瞪大着眼睛，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上原医生用的是这个牌子，看来你一直有给人家小女生买卫生棉的习惯啊。”一把将白石推开，绯山不自然的拉了拉有些褶皱的制服，愤愤然的走了出去。

之后的一整天，不论白石如何耐心的讨好，绯山都没有给过好脸色，一直持续到下班，坐进车里，两个人依然没有任何交谈。

“去一下超市吧。”白石提议道。

绯山绷着脸，点了点头。

走在商品架之间，白石看着手里的清单，数了数篮子里的东西，差不多都买齐了。

自然的走到某排购物架前，习惯性的从下往上数的第三层拿起一包，“家里的卫生棉好像快用完了，绯山医生也快要到了吧。”

绯山面带红潮，依然怒气冲冲的走了上去，从她手里抢过那包卫生棉放回架子上，随手拿起一包别的，“哼哼，我现在不用那个牌子了，我要买这个。”

“诶？可是你之前一直都在用那个牌子啊，什么时候换的。”白石呆呆的问。

“就在今天下午。”饱含不满的瞥了一眼白石，绯山的鼻翼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叫你给小女生买卫生棉，我偏不让你买。

彩蛋To be continued..............

CH17

早晨的千叶县到处都在大塞车，看着手腕上的表。

快要迟到了。

白石向来有提早出门的习惯，可今天刚开出小区就在路上看到一桩交通意外，没多犹豫的下了车为伤者固定伤处，直到附近医院的救护车来了，方才安心。这么一耽搁，就误了最佳的点，被滚滚而来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

小跑着走进医院大门，刻不容缓的换好制服，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晨会已经结束了。里面的人纷纷开始往外走，白石怔怔的站在那，直到人群散去，这才看到眼前的绯山，面面相觑，竟是久几无话。

“三井医生带着藤川和上原去了ICU，你和我去HCU。”绯山撂下一句，从白石的身边擦过。

下次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迟到了。

垂着脑袋如此想着，白石无奈的跟了上去，低低的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给1A的铃木先生消毒换纱布，替2B的上川小姐静脉输液，帮3C的小野小朋友拆石膏，两人一直都是各顾各的，谁也不敢轻易开口打破沉默，虽然没有交流，动作却意外的配合默契。

白石眼角微微一瞥便可将绯山越发显得消瘦的侧颜尽收眼底，尽管在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学着放下，可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跑了过去，不舍得错过她专注工作时的任何一个小动作，明明只是稀松平常的抽血，但白石却一直固执的认为，只有绯山医生做来才会有说不出的韵致。

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这样近距离的窥视了。

昨天自己的话，让绯山医生不舒服了吧。

信誓旦旦的说会负责，最后却轻描淡写的让她忘记。

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绯山微微偏侧过脸，白石歉疚的移开视线，心上眉间已是遮掩不住的神慌，肩膀在微微颤抖，却无声无息，白石的双眸里如深山的破晓，蒙着一层浓雾，久久化不开。

处理完HCU的病人，急救室便送来了病人，白石赶过去的时候，患者已经休克，面青口唇白，全身几乎冰冷，已经急予面罩加压给氧，开放右颈外静脉输液通道，白石一边嘱咐护士联系输血科准备配血输血并复查血常规。

“患者血压开始下降。”白石微微一怔，回头看去，竟是蓝泽。

“给病人注射去甲肾上腺素。”

“准备手术。”

CH17完

补上昨晚没写完的一段~T T请不要砸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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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气说完，白石几乎已经抑制不住自己想要颤抖的肩膀，方才歇斯底里的话所到之处尽是撕心裂肺的痛。

绯山脸上有复杂的情绪，睁大着眼睛，热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她却倔强的不肯让它掉下来，仿佛白石是她的一滴泪，强忍着是为了留住她。而她脆弱的心是会被撕碎的，紧紧地咬着牙关，浑身瑟瑟发抖，冰冷的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这初冬的寒雪已悄然落在她的心上，原以为最冷莫过于此，白石的话语竟比之更甚。

白石怔怔的伫立在那，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挪不开脚步离去，绯山却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跨步上前，竟一把抓住了白石的手腕。

忽然，唇上有了冰凉的触觉，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属于那个人的气息沁入鼻翼，幽香暗盈，仿佛都时间静止不前，温柔的在她的唇畔辗转，白石却如触电般浑身麻木，绯山裂开的眼眸近在咫尺，像是带着一泓流水，一路滚滚狂澜直指心底，炙热的心变得冰凉，裂缝仿佛被冲破了一般，整颗心四分五裂的难以拼凑。

这一吻已是飞蛾扑火。

白石却猛地将她推开，视线撞在一起，彼此的眼里都注满了看不清的痛楚。

“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可以了吧。” 一句话，像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剩下的只有满心的煎熬与挣扎，等待回应的时间仿佛过得像一辈子那样漫长，多怕她心间最后星光闪烁的微火也被她狠狠地扑灭。

嘴唇紧闭，竟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门砰的一声合上。

刚才那一幕强烈的实感这才无声的压了过来。

眨了眨眼睛，清晰的世界霎那模糊，不论怎么擦拭都不再呈现清澈明晰。

耳边是自己微微呜咽的声音，捧着脸试图让双手掩盖痛苦，想要竭力的制止掉落下来的泪水，却怎么都抹不平静。

泪腺，顷刻间便崩塌了。

小仓库的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

将她肝肠寸寸断的泪水遮去。

那些残忍的话，竟然真的是出自自己的口。

外面，背靠着墙，白石仿佛能感应到小仓库里面颤栗的抽泣，一边强行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住，簌簌泪下，抬手掩着嘴，努力的让自己哭出声响，眼泪流到嘴边，涩涩的，手脚已经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胸口左边的位置也像是窒息了，似乎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了进去，又被狠狠地抽离。

以手背抹着眼睛，趔趄着步伐，没有目的的飞越。

眼泪在脸上纵横交错地流，像是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满满的织成一张网。

把眼泪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
CH18完

完全的流水账，竟然比虐还难写！！！！看来还是写虐比较好


CH19

又出现在Mary Jane的小酒馆里，这个月，第几次了？

不记得了。

只觉得唯有酒能抑制住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

坐在习惯的角落，对着吧台扬了扬手，后者就会意的捧着托盘，端来了数瓶清酒。

“我虽然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但是你这么喝真的是会死的，你和袋鼠丑女发生了什么事么？”Mary Jane双手叉腰，看着绯山像倒水一样灌着酒，忍不住出声问道，想起之前的几次，烂醉的她已经是不省人事，却在听到自己说打电话给白石的时候，倏地一瞬间的清醒，猛然从自己的手里抢走通话工具抱在怀里，紧紧的，像是生怕别人会抢走，嘴里徐徐不断的喃喃着，“不要打给她，不想要打给她。”

无奈之下唯有打给其他人，不管是讶岛护士，还是藤川医生，又或者是那个只有过耳闻的上原医生，反正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把她带走吧。

“白石惠。”绯山涣散的目光倏地聚在一起，有些尖锐，摇着手里的酒杯，不满的嚷嚷着，“大笨蛋，大混蛋。”

店里的灯光昏沉得让容貌在黑暗中被隐去，眼角泛起的晶莹也像是不起眼的沙砾，一杯杯黄汤下肚，竟如饮水般没有任何醉意。

脑海里明晰的那个人的笑脸与冷漠重叠，喉咙便有些发干，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仰起头泪水仍旧滑下来，同酒水一起灌入口中。

喝完这一杯，便忘了她。

绝对。

※※※※※※※※※

之后的几天，绯山果然没再找过白石，尽管每天早上始终会打个照面，但彼此却再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回想着那一日小仓库的画面，白石仍会不自觉地伸手轻触唇畔，像是上面仍残留着绯山医生的气息，萦绕在心间。那一句冲口而出的喜欢来得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只是她自己的南柯一梦，不敢想象，如果再早几天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如今，能守着这半寸的距离直到离开，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一种安慰。

不管多深刻都好。

只要分开一段时间。

终会淡，终会定的。

本以为这样的相对无言的状态会维持到自己离职，却不想会迎来自己最意想不到的人，改变了整个局面。

“妈妈，你怎么会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你，等很久了吧。”接到讶岛的传呼说自己的妈妈正在护理室，遂忙不迭的完成手上的工作，不敢多耽搁的飞奔了过来。

远远地便看到那样消瘦而憔悴的身影坐在护理室的椅子上，旁边还有绯山医生，那双温和的眼睛因见到她而闪烁着慈祥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包含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白石从未察觉，原来妈妈已经这般年老。

“怕耽误你工作，所以就自做主张的来了，没有很久，见到美帆子就不自觉聊了一会儿。”两只深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白石，嗓音柔和清亮。

恩？

白石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她出现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绯山，望着对方的眼睛，她竟突然有些心虚的想要闪躲。

妈妈是什么时候，认识绯山医生的？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既然白石医生来了，我就不陪您了，下次再陪您聊吧。”绯山对着白石妈妈微微颔首，径直从白石身边经过，连眼角都未曾对她抬过。

望着她的背影，白石的眼里又蔓延起无限的怅然，痛心神色溢于眉间。

白石妈妈静静的看着，直到女儿回过神，这才笑着问，“午饭时间都过去了，吃过了吗？”

“还没有。”一忙起来竟就忘记了时间，从早上回来开始，她还没有停过，白石伸手刮了刮左脸，面上有些尴尬，“妈妈有没有吃，要不要我带你去食堂。”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和我一起去食堂可以吗？妈妈都没有见过小惠工作的地方，还有喔，我做了小惠最爱吃的奶油小饼哟。”白石妈妈从随身携带的提包里捧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捧着盒子，白石果然扬起了久违的暖心笑容。

偌大的医院人人看到白石都会亲切的打招呼，面对病人，白石的唇边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

已经过了医院最高峰的饭点，整个食堂里竟只有几个人稀稀疏疏的身影。

“我已经知道了。”

“嗯？”低头扒着饭，白石错愕的抬眸。

“小惠要离职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和妈妈商量一下，爸爸不在了就可以自己随意的自做主张了吗？”

难得的指责。

“对不起，因为打算给妈妈一个惊喜的，到东都大学去就任，以后就可以多点时间陪在妈妈的身边了。”

会代替爸爸把妈妈照顾好的。

突然意识到什么，白石不解的问，“妈妈怎么会知道我要离职的事情。”

“美帆子告诉我的。”想起那天冒雨而来的人，白石妈妈瞬间便有了笑意。“那天下着大雨，她竟然守在我们家门口等我回来，整个人都被雨淋湿了，也不知道回来之后有没有感冒。”

白石竟是一怔。

绯山医生。

所以上次感冒，其实是淋雨的缘故吗？

“如果不是她来告诉我，我竟然还一直不知道你递交辞职信的事情，小惠很喜欢这里吧，病人也好像很喜欢小惠，美帆子跟我说了很多你们急救的故事，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你，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小惠放弃这个地方，所以，想收回之前的任性，可不可以让妈妈搬过来。”

“但是，爸爸……..”

“没有关系的，爸爸会理解的，他相信，小惠会把妈妈照顾的很好。”从提包里抽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轻轻的推到白石的面前。

“帮小惠拿回来了，离职信，我知道爸爸也很希望你能留在翔北，在急救直升机上救更多他无能为力的病患，累计更多地经验，在技术和知识面上超越他，因为爸爸总说，小惠是最棒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他的骄傲。”
CH19完

晚到的2更0 0


CH20

Where there is great love, there are always miracles。

第二天白石便请了假替妈妈搬了简便的行李过来，并把钥匙交给亲戚朋友请她们代为打理，
尽管后来的后来白石都不知道绯山医生和自己的妈妈说了什么，但那人虽然对自己始终一语不发，甚至视而不见，却还是因为她而令心里的某个角落兀自阳光温暖。

说过的话，已经是覆水难收。

但是，能留在绯山医生身边，真好。

渐渐的，白石就发现了。

妈妈，很喜欢绯山医生。

每次借着给自己送汤的名义来到医院都会左顾右盼的找人，等绯山医生空下来便会拽着她聊上一阵，然后像是失忆般的把原该留给自己补身子的汤一股脑的全都给了她，待自己问起，才说是因为看着绯山医生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

想起那俨然不盈一握的腰身，白石亦有同感。

而绯山医生虽然对自己始终避忌着，可面对妈妈的时候，却会露出久违的笑容，让躲在一旁的自己也感到庆幸，伴随着酸涩的痛楚。知道她见到自己便会变得阴郁，所以总是想着借口，刻意的避开，只为她的脸上能多一些笑意。

突然想起不久之前曾经想要把绯山医生带回家介绍给父母的念头。

虽然已经事过境迁，可现在这样，应该也算是完成了？

※※※※※※※※※

千叶县到底有多小，这个问题，白石一直很想知道。

站在人行道的这一端等着红绿灯，手里提着妈妈交代买回去的东西，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六点三十分。

本来已经在电话里答应妈妈六点下班就回家的，结果突然临时送来了一个急救病人，做完手术再看时间已经和约定的时候晚了十分钟了。

左右观望着来去的车辆，白石有些焦急，一侧目，透明的玻璃墙便渗入眼底。

红绿灯变了，身边的人群向前涌去，白石却纹丝不动。

姿势定格在那。

韩式料理店内靠着玻璃墙的位置，侧对着她，坐着一对男女。

那个男人手舞足蹈的像是在说着什么笑话，引得对方连连发笑。

白石的唇色变淡，显得有些虚弱，双唇微微蠕动，仿佛在喊着某个牵挂已久的名字。

绯山医生。

抽光了全部的力气，只为了睁大眼睛将她看清楚。

看她对那个男人勾起优雅的唇角，心中竟如烈焰腾空，一路摧枯拉朽直往眼眸炙烤得炸纹，提着袋子的两只手紧紧攥着，冷得像冰一样。

那男人伸出一只手像是握住了绯山医生放在桌面上的手，而她竟冲他笑得灿然。

沉下苍漠无边的眼眸，白石别过身。

又是红灯。

难抑心里瞬间支离破碎的声音，如同玻璃打碎在地上，难以辨别。

推开绯山医生的人，是自己。

伤害绯山医生的人，是自己。

逃避绯山医生的人，是自己。

现在的痛苦，都只是自己活该吧。

浑身冰冷的回到家，将东西摆在饭桌上，白石看着妈妈的背影，勉强的扬起笑，“我回来了。”

声音里，是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疲惫。

白石妈妈回过神，放下手里的菜，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上去，有些紧张的摸了摸她的额头，“病了吗？声音很虚弱。”

白石的背脊微微一僵，心虚的躲开妈妈的直视，挪开她正欲触碰自己额头的手，“没什么，今天医院有点忙，所以才会这样，我先去冲个澡。”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进卧房取了家居服钻进浴室。

留下伫立在原地凝视着她的妈妈。

什么时候开始，小惠的心里竟然开始有小秘密了。

“妈妈做的饭很难吃吗？”白石的碗里依然是满满的，桌上摆着的菜几乎都没有动过筷。

“嗯？不是啊，怎么会，妈妈做的饭特别好吃。”白石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猛地低头扒了两口饭。

“慢点吃，别噎着，小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继续摇头。

“如果有事情一定要说，不要憋在心里，什么都可以告诉妈妈的，妈妈的胸怀永远都为小惠敞开。”

“真的没事。”听到这，白石的眼睛有些湿润，含下嘴里的饭，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稍稍仰起头，像是认真的在证实自己很好的事实。

继而陷入沉默。

很沉默。

“那个我说，你们最近都是怎么了。”坐在食堂的一角，看着身边的几个家伙各自默默无语的吃着饭，而白石捧着托盘来的时候，静静的坐到了隔壁桌，气氛异常的尴尬，藤川本想咬着舌头以免说多错多，却又像是忍不住，纳闷的问出声。

没有人回答。

“对了，绯山，你是不是有新的联谊对象了？我昨天有在路上看到你喔，就是，身边的那个拉住你手腕男人，据我目测，那人应该是有191的身高吧？”藤川一脸的八卦，兴致勃勃的凑了过来。

瞥了一眼绯山的表情，讶岛又偏头望了一眼听完藤川的话显得脸色发白的白石，心里忽然升起什么想法，黝黑的眸子转了转，瞬间抿起笑意，凑上去，“真的吗？真的有191吗？”

“应该有，简直像是个巨人一样，绯山在他身边简直是小鸟依人，这样的身高差，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取长补短，绝对不用再担心长不高的问题了。”想到自身的伤痛，身高简直是一生的阴影。

讶岛转眸上下打量了一眼坐在对面静默的绯山，忽而开口，“身高差那么多，接吻不会很不方便吗？上原医生，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的上原微微抬眸，与讶岛交换了一下眼神，“我觉得太高确实会有负担啊，我认为白石医生和绯山医生的身高好像比较般配。”

就像她和佳乃一样。

啪的一下，筷子砸在桌上，绯山倏地站了起来。

“STOP！！！！！如果我真的和他有什么，绝对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在此之前，不要乱猜好吗？”

绯山端着托盘扭头走了。

白石凝视着她的背影，渐而感到眼睛有些酸涩了才移开。

下一秒竟看到妈妈伫立在那，表情严肃的看着自己。

“小惠，我有事要和你谈一谈。”
CH20完

CH21

妈妈的脸上少有的凝重，白石不由心劳意攘。

“到底是长大了，有事情也不可以和妈妈说了吗？”白石望着她，神色淡淡，见她一副不配合的表情，不由叹了一声。

“真的没事。”白石坚定道。

“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还说自己没事，医学知识，我肯定不如你和爸爸，但是说到对你的了解，妈妈绝对可以拿世界第一。”白石妈妈兀自顿了顿，眼睛渗进些许星火，像是不经意的说，“小惠年纪也不小了，之前见过的那位蓝泽医生，好像对你还不错，要不要考虑看看呢。”

“妈妈！我和蓝泽医生什么都没有的！”

“那你告诉我，你和谁有什么？”

\语锋一转，竟又绕回了自己身上，白石微微抚额，这么多年，爸爸被妈妈吃得死死的原因就是因为妈妈那绕弯子的本事吧。

“我会和蓝泽医生说清楚，但是不是现在，妈妈，请你不要干预这个。”白石微微的皱眉，眼里有些惊慌不安。

“妈妈不是要干预，而是.......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刚才你那样失魂，自己察觉不到，难道妈妈还能看不见吗？”方才站在数米之外，像一个旁观者般端视着她们，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自家女儿脸上停留了一刹的表情，极痛楚的一刹。

白石低着头，像是沉思着什么，又像是在挣扎着什么，再抬头的时候眼里似乎多了一份坚定，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妈妈，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妈妈会反对吗？”

紧紧地咬着下唇，十指忧心的绞在一起。

“关于这件事，我并不比小惠知道的多。”白石妈妈扬着笑，“我没有权利反对。”

与想象截然不同的回答，白石不由瞪大双眼，错愕道，“妈妈，不觉得错？”

“妈妈不能告诉你这是对是错，因为这是你自己需要判断的，小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也许它是错的，但没有人能次次都对，妈妈也做不到。”伸手去握住白石摆在桌面上攥紧的拳头，像是在给予无声的安抚。“一直以来，都给小惠太大的压力，让你承担了很多，很抱歉，但是妈妈绝对相信并且也会支持小惠的任何决定。”

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家人的强迫而妥协，然后某一天在某个普通的夜里醒来，发现自己困在一段不幸的婚姻里，觉得人生完全没有意义，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白石突然很庆幸，自己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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