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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天涯红叶刀论坛lzid 秦慕楚~ 大家支持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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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字大家懂得

一、传信

暴雨没头没脑的下了好几天，几乎将山脚下的小镇子冲垮。



傅红雪来到镇子上唯一一家客栈门口的时候，从头到脚，由里到外没有一处干的地方。脸色苍白，狼狈不堪。


客栈掌柜猛然间见到这么一个活鬼似的人，吓得一哆嗦。虽是日间，但乌云密布暴雨如注，没有阳光，看不到来者是不是有影子。掌柜的心口怦怦直跳，犹豫着是不是要迎出去，却听见自家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二欢快的声音：“哟，这位客官淋得这么湿，冻坏了吧。赶紧进店里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傅红雪朝店小二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跨进门槛。掌柜的松了口气，这人看着行动敏捷手脚灵活，不太像是鬼物。虽是雨天，到底时处正午，鬼怪没这么大胆子横行。赶忙陪着笑脸迎上去：“客官还是先上楼开个房间吧，去换件衣服，这湿嗒嗒可难受。”


“不用了！先给我上一斤烧酒。”活鬼开口说话，虽然字数不多，但是声音清朗。掌柜的终于确定眼前这个是人。定下心来，将傅红雪引到桌前坐好，便道了声扰，催促小二上酒去了。

这镇子虽小，人流却多。客栈虽简陋，但掌柜的见识可不少，知道有些人是不能跟他多说话的。眼前这人看起来虽然落魄，但是气势逼人。立刻将好奇之心收了，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

傅红雪闷头喝着酒，身上的水顺着头发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淌，不多时脚底下就汇集了一滩水。他默念玄功，内力周转，借着酒劲将热力从体内散发出来，逼走身上湿气。也不过几杯酒的功夫，身上已全部干透，脸色也不复方才的苍白，微微泛出些许红色来。


傅红雪举着酒杯把玩，微微眯着眼，眼神却越过杯子射向墙角。墙角的桌前有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喝醉了，背对着傅红雪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他从一进门就一直注意到这人。虽然一动不动，浑身却散发着别样感觉，有些危险，但又不像杀气那么凛冽。

还在门外的时候傅红雪就知道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因此也就顺势进店休息一下。孤单了许久，此刻麻烦找上门，倒也想好生会上一会。


店堂里除了这两个客人一个掌柜，就剩下那个店小二在那儿无所事事。暴雨天气，虽是午饭时候，看来也没多少人愿意出来喝一杯。小二招呼完了傅红雪便坐在一旁打盹，不一会儿便传出轻轻的鼾声。掌柜的抬头看他一眼，撇撇嘴，摇了摇头。

一时间，店堂内除了轻微的鼾声，便再无别的声息。


傅红雪依旧把玩着杯子，有一杯没一杯的品着滋味并不十分好的烧酒。也不知坐了多久，从墙角那里传来“嗤”地一声，趴在桌上的人抬起头来说道：“真不愧是傅红雪，好耐心，真是好耐心。”边说着话边站起来转身面对傅红雪，双目有神，哪里有半分醉了的样子。


傅红雪剑眉一挑，直直望着眼前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从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遍，确定从来没见过此人。再细细打量，面前这人器宇轩昂，一表人才，看那穿着气度，仿佛是哪里的有钱人家公子。一身贵气，与这小破客栈格格不入。


傅红雪暗忖：这人长的倒俊俏，一点不输与叶开。一时不知这人找上自己是什么目的，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当下依然不动声色，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唇角一勾，朗声问道：“这位公子，认识傅某？”


那人哈哈一笑，向傅红雪抱了一拳道：“天下第一刀傅红雪，名动山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傅红雪抿了抿嘴，不置可否，又倒了一杯酒喝了：“阁下这是准备与傅某结交么？”自从结识了叶开，傅红雪发现自己有了些转变，不再觉得人人都是仇家，对陌生人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要在以往，多半不是抬脚走人，便是已经动起手来了。



面前这人始终保持着笑脸：“是啊。不才在此歇脚，不想竟遇见傅大侠。在下对傅大侠仰慕已久，今日巧遇，怎么也要敬你一杯。”转身抄起自家桌上的酒壶，再顺了个杯子，抬脚便到傅红雪桌子边上。

“傅大侠，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说着斟满一杯。

异变突起！

那人将右手上的酒壶向后一丢，左手端着杯子猛地冲着傅红雪面门射过来。他突然而动，杯中酒却一滴也未洒出来。傅红雪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左脚在地下一点，右脚一勾，将身子底下的座椅踢到一边，身子向后平平飘出七八步距离，稳稳站在当地，冷冷看着那人，抿着嘴哼了一声。


酒壶撞在墙上，哗啦啦一声响，壶中剩余的酒尽数泼在墙上，缓缓下淌。


那人笑着道了声好：“傅大侠没胆子喝这杯酒么？”举杯将酒一饮而尽，顺手将酒杯往后一抛。突然一剑刺出：“那就请天下第一刀来品评一下我这把剑，可否堪堪与君一战。”也不知道这一瞬之间他的剑是从哪里拔出来的。


傅红雪又顺着剑势向后疾退，几步便退到门外重新站在雨里，大声说道：“出来，莫打坏了人家桌椅，我没钱赔。”


两人自开始说话起，掌柜的就看出些剑拔弩张的感觉来，待得动手，早就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这拳脚无眼，莫说会伤及无辜，就是砸坏了店面，他也负担不起。此刻听傅红雪说了这话，大松了口气，暗道这个真是大好人。心里默默祝福这场架大好人可以得胜。


突然一块白花花亮晶晶的东西飞到眼前，赶忙一把抓住，入手颇沉，砸的手生疼。定睛一看，竟是块五十两的大锭。却听另一人说道：“打坏了我赔，傅大侠不用担心。”连日大雨，小客栈已经好几天没有生意了。掌柜的感激涕零，原来这贵介公子竟是个大善人。一时间到底是希望大好人赢还是大善人赢，颇是拿不定主意。


傅红雪站在门外不过片刻便已湿透，那人笑笑，挽了个剑花，飞身又向傅红雪刺了过去。天边哗啦啦一声霹雳，人还未站定，傅红雪如闪电般的刀光跟着雷声劈到面前。


向来无人胆敢与灭绝十字刀正面交锋。然而眼前这人却无视身子被绞碎的危险，将自己的剑硬生生插进那闪电中。刀剑相交，怆然一声大响，更是胜过天边滚雷。


店小二站在门口大张着嘴看着两人交手。只是两人出招太快，又隔着瓢泼大雨，怎么也看不清楚。但见两条灰不溜秋的人影急速你来我往，间或不知是刀光还是剑光还是闪电的光亮闪烁。直瞧得两眼发直，门口大雨泼在身上淋得湿透也没觉得。


刀与剑纠缠着，谁也奈何不了谁。傅红雪眼见对手招数凌冽，似乎每一招都想将自己置于死地，却始终感觉不到他有半分杀气。正奇怪着，那人却猛地向后跃去，收剑入鞘，好整以暇站在雨中笑道：“哈哈，看来天下第一刀也不过尔尔。”



这场架打得莫名其妙，傅红雪不禁有些生气，跟着他收了招数，提着刀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特地找傅某到底何事？”


那人拖泥带水的走回客栈，背对着傅红雪，拧着衣衫说道：“我说了只是偶遇，信不信随你。不过既然正巧碰到，那就顺便带个信给你。你的好兄弟明晚成亲。”



傅红雪心中咯噔一下，依旧提着刀站在雨中一动不动。那人回头看着他：“你此刻从这里马不停蹄赶过去，说不定还能赶得及喝一杯叶开的喜酒。”拿起傅红雪桌上的酒壶直接灌了一口，朝傅红雪举了一举：“原本还想跟你喝一杯的，想来你定是急着去见你的好兄弟，那在下就不留傅大侠了。天雨路滑，傅大侠路上小心。”

南宫博倒在门口，怒目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南宫翔蜷在墙角，血从他身下流出，几乎铺满了整个角落。傅红雪将南宫翎放在屋子中间，帮她整理好衣衫，女孩子爱整洁，便是去了，也要去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那样叶开看见也会开心的。



雨水冲刷着屋脊，水珠挂下来成了一面水帘，将叶开阻隔在帘外。傅红雪只觉得手足发软，只够力气走到雨中，坐在叶开身旁的台阶上，任由雨水冲刷着，心底针刺一般的感觉扩大，铺天盖地。



傅红雪轻手轻脚将叶开扶起来，搂在自己怀里。叶开的脑袋无力靠在傅红雪颈侧，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滴入半敞的衣襟，划过精致的锁骨，淌进他苍白的胸膛，


“我不要报仇，不再怨恨。我只要跟娘，跟叶开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母亲逝去那天的话犹自萦绕于耳，便是这段时日自己一个人浪迹天涯，心中总有一处是暖的。母亲虽然不在了，可这世上还有一个叶开，会因为自己的欢乐而欢乐，会因为自己的悲伤而悲伤。纵然两人相隔千山万水，却始终心系一处。

在这无边天地间，有一个人能将自己放在心头，自己也永远将他放在心尖之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


可是如今，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一颦一笑，一悲一喜。要想再相见，就只能是在梦中了。


当时母亲的离去，让傅红雪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死亡。


那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一家三口！如今只剩自己孓然一生。天地如此之大，从此在何处安身，在何处安心呢？


这几天淋了太多的雨，可再多的雨水也冲不走心中的眼泪。


天地寂静，风雨无声！


傅红雪一直紧紧握着叶开的手。那双手他也曾握过拉过拽过甚至伤过。作为小李飞刀的传人，叶开的手应该是很可怕的。可是这双手却如此白皙纤细，十指修长，说不出的好看。与他的人一样，纤丽秀气，心肠柔软，不忍伤人。


傅红雪握着这双手，缓缓放到自己心口，闭着眼，咬紧牙关，浑身颤抖。一丝鲜血从紧紧抿着的嘴角流了出来，瞬间被雨水冲刷干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红雪突然觉得心口动了一下，身子猛地一颤。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心跳，可是手心中却传来丝丝暖意。


又是轻轻一动。


傅红雪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不可置信的打开手心。只见叶开的手指又微微动了一下。傅红雪瞠大眼睛，脖子僵硬，转脸朝怀中的人看去。


叶开沾了水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傅红雪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能只是被风吹的被雨打的。可是那对眼睛仿佛知道傅红雪的想法，努力的撑开一条缝，却终究无力睁大，只能又闭上了。


傅红雪如遭雷劈，依旧不相信这是真的。伸手哆哆嗦嗦探上叶开的腕脉，虽然微弱，但是真的在跳动着。傅红雪大口吸着气，俯身将耳朵贴在叶开胸口。感受到另个一胸膛中有颗火热的心脏无力的缓慢的却不依不饶的跳动着，傅红雪再也忍不住，积聚已久的泪水汹涌而出。


叶开无声无息躺在自己怀里已经很久，身子冰凉，毫无生气。自己始终不敢去探他鼻息，生怕坐实了这可怕的结果。原来，叶开没有死，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我唯一的亲人他真的还活着。


再也顾不得孔雀山庄其他人，傅红雪抱起叶开向雨中狂奔。万不可耽搁，而断了这难得的生机。

--我说未完待续，因为未完待续，嗯。这文哦又虐又萌~~ 简直是真真的爱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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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梦邪颖@如爱吾猫@09年01月14日@瓶子乃吾辈素也@墨轩子语@五十岚启修@唐萧儿@爱在辉煌后@流年废弃如雪@叶十宿

三、疗伤

孔雀山庄的灭门惨案轰动江湖，庄内人人身死，无一幸免。



离那个让傅红雪差点跟着一起魂飞魄散的雨日已经过去三天了。当天傅红雪发现叶开还活着，当即带着他赶回无间地狱。叶开虽然生机未断，但是依然凶险万分，需要一个安全的疗伤环境。



但是在给叶开换衣服的时候，从他怀中掉出了一封信。信纸早已被雨水浸湿，但是字迹却还能分辨。



“大悲赋换解药”！



傅红雪早就发现叶开受的伤并不重，意识其实也算清醒，与他说话时都会有些反应。只是身体极其虚弱，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一见到这封信才知道，原来是中了毒。


怀璧其罪！


傅红雪猛然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跟叶开的性命比起来，大悲赋算是个什么东西。可是这信没头没脑，除了那几个字之外别无其他信息。这开的是什么玩笑，他很愿意用大悲赋去换解药，可是上哪儿去换？



觊觎绝世神功的人知道傅红雪的死穴，那就是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叶开。但是不知道傅红雪的底线，即便叶开没有死，且不说如今将叶开弄得不死不活，便是将孔雀山庄灭门这档子事，也是傅红雪绝不希望见到的，是他绝不会饶恕的。



不过此刻的当务之急，便是信上那六个大字：大悲赋换解药。是什么人要大悲赋？是什么人灭了孔雀山庄满门？傅红雪第一个便想到了那日遇见的神秘人秦苍。


叶开与南宫翎成亲的消息江湖上无人知晓，秦苍既然知道，且将自己引去孔雀山庄救回叶开，恐怕便是那个布局的人。何况此人武功极高，自己身负灭绝十字刀，魔教秘功以及大悲赋数种绝世武功，竟也不过与他打成平手。当时虽然自己未尽全力，但也能看出秦苍一样的留有后手。



年纪轻轻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地步，却在江湖中籍籍无名，几乎是当年自己的翻版，而且此人明显比当年的自己更强。学无止尽，傅红雪自然知道武功秘籍对于一个想往高处走的人那无比的吸引力。越想越觉得此人便是主谋。



但是秦苍有能力将孔雀山庄灭门么？傅红雪自问绝不能一招将叶开打伤后再行下毒。秦苍不过与自己打成平手，他能做到么？即便可以，那么南宫博一家三口又岂能易于？孔雀山庄其他一众人等又岂是庸手？能做成这种事的绝对不可能是一人所为。但是，江湖上又何时出现了这么一批穷凶极恶的人？捣毁孔雀山庄又意欲为何呢？



若是仅仅为了大悲赋，以叶开的性命要挟便足以，为何要搭上孔雀山庄？他南宫博也算是傅红雪的杀父仇人，难不成灭了人家满门竟是向自己示好？



傅红雪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想了。只是床上的人昏昏沉沉始终不能完全清醒，让他极为揪心。冰姨熬的补药再好也阻止不了他日渐清瘦。不过三日，叶开的脸颊已明显的凹进去，无助的躺在床上，越发显得可怜。



叶开不过是被人击伤了前胸，胸口那清晰的掌印证明了一切。傅红雪用内力探查了一下，发现并无大碍。这掌印虽然嚣张，但是造成的伤害却不大，最多能让叶开晕上一阵子。顺手便给他疏通了筋脉，内伤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傅红雪得魔教公主自幼调教，虽然绝大部分心思都是花在武功上，对毒物也终究是相当了解，但是叶开所中的毒却是他前所未见，让他实在束手无策。他这几日曾几次想把这奇怪的毒逼出叶开的身体，但是这毒仿佛活了一般，到处躲着傅红雪的内力。他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却只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每次只能逼出几滴漆黑的血来，自己却累个半死。


冰姨一直住在无间地狱。她许久不见两个少主，原本见到傅红雪回来极为欢喜，可一看到叶开人事不知的被抱了进来，立刻就泪水涟涟。看到冰姨忙进忙出，傅红雪焦急难过之余也多了一丝欣慰。谁说他只剩叶开一个亲人，从小到大照顾自己长大的冰姨，不也是他的亲人么。

花白凤对天下各种毒物知之甚详，唯独这蛊毒乃西南边陲之物，未能涉猎。傅红雪自然也就不明白了，当下问道：“有何不同？”


秦苍道：“大不同。普通的毒，再毒那也是死物。但是蛊，却是活的。你没说错，那是活物。你逼出来的一点点毒素不过是这蛊毒留下的些许蛛丝马迹。母毒不除，祸害不灭。叶开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让蛊毒在他周身血液当中肆虐乱窜，耗损他体内精气，才弄得如此虚弱。如今到底时日尚短，暂时还不甚要紧。可是若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全身内力都被这毒物给毁了。”



傅红雪惊得说不出话来。秦苍道：“这个慢慢再给你解释。这蛊毒我没法解，只能想办法将这毒物困住，好歹让他清醒过来能够自行控制。再想办法找解药。”



“我此刻已封住他各个大穴，好让那毒物动弹不得，再用内力将蛊毒困在膻中穴便可。”秦苍抬头盯着傅红雪的眼睛，“这个过程颇为凶险，若有半分差池，莫说叶开，便是我也得将命送在这里。”



傅红雪此刻虽对此人还有甚多疑问，但对他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感，觉得他不会害叶开。且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将叶开的性命交予他手上。



见到傅红雪慎重点头，秦苍笑了笑：“好，不愧是傅红雪。不过你扶住了，蛊毒受到逼迫，会在血脉中大肆其虐。叶开会觉得痛苦难当，你注意些，别让他受伤。”说着将双手抵住叶开后背。



叶开猛然间闷哼一声。秦苍的内劲很是奇怪，极为阴寒。那蛊毒本是阴物，此刻寒气入体，叶开只觉得仿佛两道冰锥射入体内，又痛又冷，如受酷刑，不由呻吟出声。



傅红雪知道叶开虽然看起来昏迷不醒，其实一直听得到感觉得到。秦苍说解毒的过程很痛苦，自然也不是耸人听闻。可如今见到他病弱的身子还要承受如此苦楚，实在不忍。扶住叶开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用力，顿时掐的一片红肿。


秦苍以强劲内力透入叶开血脉当中，且早将其他通路用金针封**迫蛊虫往胸口逃窜。蛊虫别无它法，只能逃入膻中穴中。一感到蛊虫落入穴道，秦苍立时以无与伦比的快捷手法，在叶开膻中穴四周刺入五根断针，合掌一拍，让金针尽数没入皮肤。



这过程说来轻松，实则需得全神贯注，不能错了半分，实在大耗心神。秦苍浑身汗湿，见金针入体，终于松了口气，勉强朝傅红雪笑了笑，道：“好了。”


“我怕他重伤之下抵不住剧痛，因此用力猛了些，只盼能尽快将蛊虫逼入膻中穴。这么看效果还不错。”秦苍仿佛大病一场，说话连中气都不足了。缓缓将其余金针拔去，双手微微颤抖，全不似方才刺进去时迅疾。



傅红雪见他这般模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轻轻道了声谢：“多谢你了。”小心将叶开放倒，替他轻轻盖好被子，擦去额上汗水。



秦苍脚步虚浮，走到一旁坐下，坐了一阵，才拿起桌上纸笔写了张药方，将方子递给傅红雪道：“七日内照此方煎药服用，或可保蛊虫昏睡不动。此刻我用五行针将蛊虫困在叶开的膻中穴中。这七日叶开可尽力将这段时间损失的内力练些回来。等过了七天，若再无解药，便只能靠他自己运气将蛊虫逼住了。”傅红雪将药方接过：“多谢！”将药方交给一早进来的冰姨，冰姨急急接过，立刻去抓药不提。



床上突然传来呻吟声，傅红雪大喜，转头直奔床边。却见叶开缓缓睁开眼来，急急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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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略少不星湖

五、伤逝


叶开眼里尽是迷茫：“红，红雪？”声音沙哑，可是终究能开口说话。傅红雪抓着他手，甚是激动：“是我。”叶开眨了眨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傅红雪怕他又用力过度晕过去，只能扶他起来。



叶开这几日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可心中一直焦急万分，此时虽然还觉得胸口烦闷，四肢无力，却迫不及待想知道翎儿的消息，瞠着一对大眼望着傅红雪：“翎儿有危险，快救翎儿。”傅红雪眼神一黯，暗忖：“原来他还不知道南宫翎已经死了。”但此刻怕刺激到他，只得说道：“翎儿没事。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听得傅红雪满口敷衍，叶开更加着急，挣扎着便要起身。一转头看到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秦苍，楞了一下，瞪着秦苍问道：“你是什么人？”秦苍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抬眼挑了挑眉：“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叶开自然知道方才秦苍救了自己，只是他不似傅红雪这么沉得住气，满肚子疑问非要立刻宣诸于口。傅红雪知道他想问什么，那些疑问自己也有，但是人家刚才倾尽全力救人，弄得自己元气大伤也不是假的。事情总有弄清楚的一天，总得分清轻重缓急。于是按住叶开道：“别急，如今当务之急是将你中的蛊毒解开。其他的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叶开皱着眉，呼吸急促，脸色益发苍白，抚着胸问道：“那么，孔雀山庄是不是出事了？翎儿在哪儿？你带他一起回来了没有？”傅红雪顿住，半晌方道：“你，当日在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么？”



叶开几乎掉下泪来，摇摇头：“那天我与翎儿刚要拜堂，突然大门被人踹开。我冲到门口只看见一道黑影，然后就觉得胸口挨了一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之后仿佛过了很久，才觉得好像被你带了回来。”傅红雪勉强凑出个笑容来：“你受的伤不轻，还是先调理好身子再说吧。”



叶开晃了晃脑袋，浑身发抖，眉头皱的更紧，揪着傅红雪的衣袖问道：“孔雀山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翎儿出事了？”双目通红，两道热泪滚滚而下。傅红雪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心如刀绞，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叶开见傅红雪神色不对，心往下沉，泪如雨下，双手紧紧扯住傅红雪，拽的指尖发白：“你为什么不说话？翎儿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啊！”傅红雪满脸纠结：“你……”秦苍一声不响走到床头突然伸手就是一指。叶开昏睡穴被点，顿时一声不吭地软倒。



傅红雪瞪向秦苍，秦苍喘了口气，仿佛就这么轻轻一指也耗费了很大力气：“他此刻受不得刺激，让他睡一会儿吧。喂，你这儿有没有客房？累死我了，我也睡一会儿。”傅红雪无语，本想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他的确累的走路都不稳，终究不好意思开口，只得伸手指了指方向。秦苍颔首，道了声谢，自去休息不提。


傅红雪呆呆坐在床边，盯着叶开的眉眼，思索着待他醒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孔雀山庄的事。呆坐良久，毫无头绪。冰姨端着药进来道：“少主，药熬好了。”傅红雪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解开叶开穴道，把他扶了起来。


叶开缓缓醒来，眨了眨眼，眼前一碗药逐渐清晰。呆了半晌，默默接过药碗一口喝了。那一瞬间，傅红雪看见一滴眼泪掉在碗里，又暗暗叹了口气，默默接过空碗递给冰姨。



“翎儿出事了，对不对？”叶开靠在傅红雪身上，依然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傅红雪只有在母亲去世时才见过叶开这一脸悲戚的样子。叶开一向聪明，就算没有亲眼看见，稍一推断便能知晓真相。伸手拍了拍他：“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还翎儿一个公道。”叶开双目紧闭，两行热泪流出，将头埋在膝盖里，全身发抖。


傅红雪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在他肩头拍了拍。叶开低低的啜泣声传来，绞得傅红雪益发难受，拍了拍他道：“下毒的人在你怀里留了封信，说是要用大悲赋去换解药。不过好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恐怕真如秦苍说的那样，他们志不在大悲赋。但是不管他们要什么，解药我是要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替你取来。你如今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想办法解了毒，才能替翎儿报仇。”

见叶开没什么反应，又道：“那个秦苍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虽说替你把蛊毒控制住了，但恐怕也是另有目的。对于此人，咱们可也要留心着。”叶开突然伸出手来握住傅红雪：“你放心，我没事，我知道该做什么。”


傅红雪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坚毅，清澈见底，却兀自挂着两条泪痕，忍不住替他擦去。点了点头道：“秦苍说你让你这七天好好练功，那蛊毒会将你的内力散去，能恢复一点是一点吧。等过了七天，他的药就起不了作用了，得靠你自己将蛊虫封在膻中穴。你好好练功，我尽量在这七日内将解药弄到手。”回头嘱咐冰姨好好照料叶开，便转身出去了。


叶开看着他离开，又是两行眼泪掉了下来。反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吸吸鼻子，转头问冰姨：“冰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冰姨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孩子，一切都是命。其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都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红雪少主所见的……”



听完冰姨的转述，叶开沉默良久。抬眼时，又已朦胧：“我终究，也是没能跟翎儿拜堂。”冰姨又叹气道：“少主，好好休息吧。”叶开抹了把脸，盘腿坐起：“好，穷我叶开一生之力，也要查明真相，替翎儿讨回公道。”



傅红雪很晚才回来，见到叶开在用功，也不打扰，只在一旁默默坐着相陪。叶开睁开眼来，看见傅红雪，立刻跳下床，一个踉跄：“你去哪儿了，查到什么没有？”傅红雪吓了一跳，急忙托住他：“你小心些，功力恢复如何？”



叶开皱了皱眉：“这毒还真厉害，三天时间就让它毁了三成功力，好几年都恢复不了了。而且那东西堵在胸口，内力不通，练了也没什么作用。”挥了挥手道：“哎，别提这个了，你查到什么了？”


傅红雪摇了摇头：“我又去了孔雀山庄一次，人太多，不好行事，什么都没发现。”抬眼问冰姨：“秦苍呢？”冰姨呆了一下道：“哦，那位秦公子睡醒就走了，只说七天之后再来。若是找到解药便了，若没有解药，只怕还要他费一番手脚。”


叶开眯着眼睛，嘟了嘟嘴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救我？而且仿佛知道了很多事情似的。”傅红雪问道：“你以前从没见过此人？”叶开摇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傅红雪道：“你成亲的消息便是他告诉我的，也是他将我引去孔雀山庄的。而且，他方才说，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多半是知道很多内情。但是看他神情，却是不愿详谈。你放心，总能问出来的。”傅红雪不免后怕，那天他若是不去，真不知此刻叶开会怎样。


叶开奇道：“这事当然没这么简单。若是有人要大悲赋，单给我下毒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扯上孔雀山庄？可是，仅剩的两支孔雀翎也已被我们用掉了，孔雀山庄还有什么值得人家觊觎呢？”想起翎儿，眼睛又红了。


傅红雪知道他伤心，便岔开话题：“今天出去，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武当掌门青松道长死了。”叶开抬了抬眉：“被人杀了？”傅红雪摇摇头：“说是突然病故，半夜里莫名其妙死在自己房里了。”叶开啧啧嘴：“青松道长正当盛年，武功卓绝，能有什么疾病暴毙？真是怪事。”


傅红雪瞧他神情依旧郁郁，便扶着他按到床上：“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出去看看，孔雀山庄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总要先把解药弄到手再说。”叶开盯着他眼睛：“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傅红雪瞪眼：“别胡闹了，你如今身子那么虚，还是好好在这儿呆着吧，多用用功把内力补回来。”


叶开黯然：“就这几天肯定是补不回来了。好歹我脑袋比你好使些，有我在你身边看着，恐怕容易找到些蛛丝马迹。”傅红雪无语，一把将他推倒，盖上被子：“你先睡，明儿醒了再说。”


叶开一阵挣扎：“大哥，我还没吃饭呢。你一整天在外头不饿么？”

叶开闭着眼，单手抚胸，只觉得一颗心砰砰地几乎跳出胸膛来。膻中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鼓噪，一阵阵隐隐的痛楚传来，渐渐难忍。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几乎无法站定。摇摇晃晃跌倒，却觉得有人接住了自己。勉强睁开眼来，入眼的是傅红雪又惊又怒的脸，不由一阵愧疚。


“快，他用力过度，蛊虫失控了，快帮他把蛊虫控制住。”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嘴里被突然塞了颗药，不由自主吞下，舌底一阵苦味翻上来，还没觉得难受，一股熟悉的内力便从后背透进来，直冲膻中穴，胸口的鼓噪很快随之安定下来。


傅红雪撤去内力，扶起叶开，怒道：“你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又一个人扶住叶开另一边，劝道：“先回无间地狱再说吧，这时候别埋怨他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叶开看到秦苍，大为诧异：“你怎么在这里？”秦苍朝他眨眨眼，笑道：“我担心你毒发，怕你死了，所以来看看。刚好看到傅红雪解开冰姨穴道，就跟他一起来找你了。”叶开嘟嘟嘴，白了他一眼，挣脱他手道：“我暂时还死不了，多谢你了。”



秦苍耸耸肩，不以为然，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傅红雪，说道：“叶开这么不老实，看来你得随时随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对立刻用内力帮他逼住蛊虫。喏，这个药叫起死不回生，能救急但是救不了命，不过好歹还管些用，你带在身上应急吧。”傅红雪听到这药的名字不由一愣，接过药盒，道了声谢，将药放进怀中。



叶开把手伸进傅红雪怀里掏出药盒，扔回给秦苍，朝傅红雪叫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这么相信他，这东西是毒药也说不定。”



秦苍接住药盒，冷眼瞧着叶开：“我若想要了你的命，可用不着这么复杂的手段，我这药炼来可不太容易，你不要，我还留着自己用呢。”傅红雪叫了声：“叶开！”拉住秦苍的胳膊道：“秦公子，我代他给你陪个不是，你送佛送到西，这药还是给我吧。”



叶开大叫：“傅红雪，你有点骨气好不好！”傅红雪不理他，盯着秦苍笑了笑。秦苍哈哈大笑，将药盒交给傅红雪，傅红雪道了声：“大恩不言谢。”将药盒收好。叶开伸手去抢，被傅红雪拦住：“别闹了，你累了一天，先回去吧。我在孔雀山庄外发现了些东西，秦公子也有话要同咱们说。”



叶开横了秦苍一眼，撇了撇嘴，终于没吭声。秦苍去身后牵了两匹马出来，自己骑了一匹，将另一匹的缰绳塞在傅红雪手里。傅红雪飞身上马，将手递给叶开，叶开握住，两下里一使劲，叶开借力稳稳坐在傅红雪身前。傅红雪微微一笑，拉起缰绳，两匹马三个人顿时绝尘而去。



傅红雪怕叶开无力支撑掉下马来，一手提着缰绳，一手环着叶开的腰，在他耳边狠狠地道：“你这么做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么？冰姨哭得快晕过去了。若不是秦苍突然出现，你叫我现在怎么办？”叶开听了这话，原本伶牙俐齿的嘴突然忘了如何说话，只得低着头闷闷地道：“我，我以为没事的。我。。。对不起。”


傅红雪手臂紧了紧，叶开回头看他一眼，依旧低头不语。傅红雪叹了口气：“回去再说吧。”叶开一声不吭点了点头。奔马疾驰，风吹起叶开腮边的长发，扬到傅红雪脸上，很痒。傅红雪很满足，自己在这世上最最重要的人，好好的、活生生的在眼前，能看得到碰得到感受得到。

七、解惑

不一时三人回到无间地狱，秦苍熟门熟路走进去，一路喊道：“冰姨，我把你的少主们平安带回来了，快把机关关掉，免得伤到你的少主们。”傅红雪扶着叶开在他后边跟着，听到这话，不禁摇了摇头。



叶开瞪着秦苍的背影，冷哼一声：“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秦苍回头，一脸灿烂：“难不成你还把你的救命恩人当外人了？”叶开怒道：“喂，是我让你来救我了？就算没有你，傅红雪一定会找到解药。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们还不知道呢，谁知道你救我有没有别的目的。”


秦苍不以为意，笑了笑，回头继续往里走。冰姨闻声迎出来，见到叶开，眼泪刷地就下来了，疾步上前拉着叶开，哽咽道：“吓死我了，少主，你吓死我了。”扶着叶开就往房里去。



叶开跟着冰姨进去，笑道：“冰姨，对不起，害你担心了。不过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我没事，你放心吧。”冰姨皱着眉：“看你脸色这么难看，今后可不能这样了，真的担心死我了。”叶开只一个劲的跟冰姨道歉，说自己没事。



冰姨扶叶开坐好，匆匆端了碗药来递给叶开：“少主，这是秦公子带来的药，能控制住你的毒，赶紧喝了吧。”叶开见秦苍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顿时黑了脸：“他给的多半是毒药，我不喝。”



突然想起一事，从怀里掏出那截断剑，向傅红雪说道：“我在孔雀山庄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傅红雪咦了一声，也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竟也是一截断剑：“这是我在孔雀山庄附近的路上找到的。”



叶开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一把拿过傅红雪手中的断剑，与自己捡到的那截放在一起：“形制，材质都一样，看来是同一班人用的。南宫世家没有人用剑，这肯定是那天敌人留下来的。”想起南宫翎，眼睛不由自主又红了。


傅红雪拍了拍他以示安慰，将断剑放到一边，端起药碗送到叶开嘴边：“我相信秦公子是一片好意，你信我就喝了它。”叶开抬眼看看傅红雪，又看看秦苍，嘟着嘴接过药碗，一仰脖子灌下，抬起衣袖抹了下嘴道：“我要是被毒死了，你得给我报仇。”



傅红雪哭笑不得：“好，你要是死了，我立刻下去陪你。”叶开几不可查地轻轻颤了一下，放下药碗，碰了碰桌上两截断剑：“你有没有见过谁用这种剑？”叶开捡到的是一截剑尖，傅红雪拿出来的是无首无尾的一段剑身，都是式样普通，看不出什么特点来。



傅红雪道：“这两截明显不是同一柄剑上断裂下来的。你看这断口簇新，看来断了没几天。这剑也像是没用过，新的。”叶开点点头，将手上断剑翻来覆去的研究：“这剑制作精良，打造它的师父多半有些名气。有名的铸剑师不都喜欢在自己所作的兵器上留点记号么？你看这剑却偏生没有任何记号。虽是好剑，这式样也太普通了点。”



傅红雪转头问秦苍：“秦公子，你不是说有话对我们说么？”秦苍点点头，走上前，递给傅红雪一柄剑，说道：“你先瞧瞧这柄剑。”傅红雪接过，拔剑出鞘，反复打量。叶开咦了一声，拿着两截断剑站起身来：“好像是一样的。”傅红雪点头道：“嗯，材质看起来几乎相同。”



秦苍从傅红雪手上拿过那柄剑，突然将剑尖掰下一段，刚好与叶开捡到那截断剑长度相仿，双手分别掂量着两截断剑道：“分量也相同。”叶开接过来掂了掂道：“果然一样。”瞪大眼睛盯着秦苍道：“这剑哪儿来的？”秦苍冷笑道：“这是武当派前些日子专门找人打造的一批剑，用料上乘，剑身锋利，杀人见血，端的好用无比。”



傅红雪愣住，叶开叫道：“武当？难道是武当派灭了孔雀山庄满门？”突然想起一事，望向傅红雪问道：“你不是说武当掌门青松道长突然死了么？难道有诈？”傅红雪道：“嗯，只是听说而已，没有细问。”

冰姨送上茶来，却端给叶开一碗药。叶开苦着脸捂着嘴直叫：“又是药！冰姨你欺负我。这几天喝药都喝吐了，喝的我饭也吃不下，倒胃口。”冰姨哭笑不得：“少主啊，你受了伤，当然要喝点补药养养身子。”叶开嘟着嘴不停叫道：“不喝不喝，冰姨我渴了，我要喝茶。”冰姨左右为难：“绿茶性凉，我给你冲碗红茶去。”



傅红雪大窘，叶开受伤这几天越来越像小孩子，也不顾这时候有外人在。看到秦苍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开，咳嗽一声道：“秦公子，你这把剑是如何得来的？”秦苍眼神转到傅红雪身上来，冷哼一声：“当真好巧，在下正好与这铸剑师傅相熟。从他那里得知武当派突然找他铸了几十把剑，给了许多银两。那师傅觉得奇怪，心中不安，恐怕有诈，便托我相帮暗中探查。”



秦苍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想是昨日替叶开疗伤，当真伤了些神。他久站之下觉得腿脚酸软，便在桌子旁边坐下，喝了口茶。叶开听他讲述要事还未及关键却突然住嘴，急的趴到桌上，将脸凑到秦苍面前叫道：“唉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秦苍放下茶碗，朝叶开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费了些心思打听了一下，却发现武当上下原来打算集结所有好手往孔雀山庄去。当时觉得此事奇怪，却并没有将这想得有多严重。只想着将消息告诉我那朋友便了。说实话，一来我与南宫世家毫无交情，也并不知武当派如此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二来么，武当与少林一般，乃是鼎鼎大名的名门正派。可南宫博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二位自也知晓。”言下之意，他虽然知道武当欲大肆前往不利于孔雀山庄，却并不想插手。



叶开又红了眼睛，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既然知道这事，为何不给南宫家带个信？翎儿是无辜的，孔雀山庄上下难道人人都该死不成？”秦苍黯然道：“这事我也觉得十分抱歉。当时等我觉察出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待我打探出消息，便去告诉我那铸剑师朋友，却发现他竟然已经被人杀死！这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当时也如你一般愤怒，可以我一人之力，如何去阻止一派之威？何况无凭无据，就算知道定然是武当派下的手，我又该如何有理有据得替我朋友讨回公道呢？”



傅红雪轻轻拉着叶开坐好，问秦苍：“你那天是特意来找我的？”秦苍摇摇头道：“遇到你是偶然。我当时已经知道武当派不怀好意，趁着南宫家办喜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既然遇到你，总是要告诉你一声叶开的消息。以你们俩的功夫，想来要全身而退总不是难事。那日你走之后，我便跟在你后头也赶去了孔雀山庄，哪知却已经晚了。”



秦苍叹了口气续道“大错铸成，悔之晚矣。好歹我自幼学了些许医术，于是马上就送上门来给你治病了。我原本以为武当派只对孔雀山庄有图谋，如今看来，说不定对你们也不怀好意。因此猜想用大悲赋换解药什么的多半是幌子，恐怕他们的图谋还不小呢。”



傅红雪映照秦苍之言，细想当日之事，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些隐情，只不知到底是秦苍也不太明白真相，还是他故意有所隐瞒。



叶开死死盯着秦苍，内心翻涌不已。只要秦苍给南宫世家递个消息，翎儿就不会死。翎儿虽不是他杀的，可是却因为他的不作为而死。可是这人却救了自己的性命，如今这一腔悲戚，一腔愤恨，却投向何处呢？



猛地站起身来，一拳打在桌面上，眼中仿佛滴出血来，瞪着秦苍道：“翎儿可以不用死的，翎儿是无辜的！”秦苍看他神色不对，按住他手急道：“你别激动。我一早已经后悔，可是后悔也无用。你可给我好好留着性命，为你的翎儿报仇。”


叶开胸口猛烈起伏，久久不能平复。傅红雪不忍，扶住叶开：“如今既然知道是武当派捣的鬼，解药也算有了下落。你且好好休息，咱们明日便出发去武当山问个明白。”

八、上路

叶开呼吸急促，面容苍白，双目死死盯着秦苍。他心知肚明，这事实在也怪不得秦苍。耳听得傅红雪说要去武当问取解药，便一心想到翎儿已不能复生，不禁有些自暴自弃，眼神突然暗淡下来，颓然坐倒。



斜眼瞧了瞧秦苍，向傅红雪苦笑道：“这不过是他一家之言，你便信了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朝床边走去，“我累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傅红雪瞧他这难受的模样，心中绞痛，他一向不会安慰人，也不知能对叶开说些什么，只得朝秦苍抱了抱拳：“天色已晚，秦公子，不如就在隔壁客房安歇了吧。”秦苍正要点头，却突然瞪大眼睛惊愕无比，抬脚就往叶开那里冲过去。



傅红雪也已听到动静，立即一个旋踵转过身来，飞身朝后扑去。只见叶开一口鲜血疾喷而出，身子一晃便即软倒，傅红雪赶到，正好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傅红雪将叶开圈在怀内，跪坐在地，看着他嘴角的血迹，吓得脸色惨白。秦苍几乎在傅红雪接住叶开的同时抓住他的手腕，稍伸指一探，便重重一掌拍在他后背。叶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大声咳嗽，人却缓缓醒了过来。



傅红雪怒视秦苍，吼道：“你干什么？”秦苍吐了口气盯着叶开瞧了良久才转头道：“他气急攻心，血堵在心口，吐出来就没事了。蛊虫毒性太过霸道，虽然暂时控制住，毕竟太伤身子。”轻轻叹了口气，想了一下道：“把那药丸给他吃一颗吧。奔波了一天，让他好好休息。我去客房睡了，有什么事过来叫我。”



傅红雪见叶开虽然醒来，却依旧虚弱无力，靠在自己怀中一动不动，也顾不得理会秦苍，朝他点点头，便将叶开抱上床。从怀中拿出秦苍先前给的那包药，正转身去取杯水，衣襟却被拉住。



“等等，你先坐着。”叶开双目通红，声音有些沙哑。傅红雪牵过他手拍了拍，缓缓在床边坐下，替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轻声问道：“怎么了？”叶开将手抽回，朝隔壁努了努嘴：“我总觉得那人有问题。”傅红雪皱了皱眉道：“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吃过药好好休息吧。”



叶开摇摇头：“你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傅红雪笑了笑道：“这是另一回事。他想救你的心思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你没看见刚才你吐血他那着急的样子。好了，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吧，若是你身子吃得消，明天咱们就出发去武当山。”


“他跟我素昧平生，为什么这么着急想救我。难道怕我死了他捞不到好处。唉，你想想，他能从我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傅红雪见叶开突然来了精神，差点翻个白眼给他。起身拿了杯水，把他扶起来，塞了颗药进他嘴里：“管他要什么好处。你死了对谁都没好处，赶紧吃药睡觉。”


叶开差点噎到，一边咳嗽一边叫苦：“咳咳，谁都弄不死我，我这辈子，咳咳，估计最终还得死在你手上。咳咳咳咳。”傅红雪替他抚着背顺气，哭笑不得。


叶开终于缓过气来，仰天躺下，大喊一声：“累死了。”傅红雪听他虽然状似大叫，实则声音虚弱，暗暗叹了口气，上前拉起叶开，替他除了外衫，盖好被子，哄小孩似的拍了拍：“累了就睡吧。”


叶开眨眨眼：“我没事，你也去睡吧。冰姨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过。”傅红雪笑笑，没有接话。叶开料想他定然不肯丢下自己去别的屋子休息，便将身子朝床里挪了挪，将外侧空出一块来，瞪大眼睛瞧着傅红雪道：“你要不放心就一起睡吧。”



傅红雪一愣，叶开剧毒在身，爱人忽逝，身心俱疲，极度虚弱，自然不敢让他一个人睡觉。见他体谅自己，对这个提议自然不能拒绝，便笑了笑道：“也好。”和衣在叶开身边躺下。



无间地狱便在日间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全靠灯光照亮。平素里烛火明亮，照的夜间如白昼一般，此时却怕灯光太亮叶开睡得不踏实，便只在远处角落留了一支蜡烛，能看见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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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梦邪颖@如爱吾猫@09年01月14日@瓶子乃吾辈素也@墨轩子语@五十岚启修@唐萧儿@爱在辉煌后@流年废弃如雪@叶十宿

搬文梦阳有话说：

咳咳，作者菇凉的文已经到了80多章啦，由于我搬的太慢所以今天（搬不完，你们懂得，容易被度娘请喝茶你晓得啦，度娘的茶苦的简直不是人！另外如果有要现在的TXT的可以跟我说啦，但是哦作者菇凉不知道的，所以要的话被张扬啊>.<!嘘！小声的跟我说哦~ ）多搬些~



九、遇袭



叶开伤了元气，虽然睡了很久，却依旧疲惫不堪，马车行了不一会，便又昏昏沉沉睡着了。这条路大半都是山路，道路崎岖，马车木轮避震不佳，车内虽然垫了厚棉被，仍旧颇为颠簸。傅红雪见叶开跟着马车晃悠，脑袋时不时撞在壁上，睡得很不安稳。便坐到他身边，将他脑袋放在自己腿上。叶开睡梦中似也觉得舒服不少，哼哼两声，在傅红雪腿上蹭了蹭，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便不动了。



秦苍从帘子缝隙里看到这一幕，呆了呆，刷的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痛，撒腿狂奔，车身被它一带，颠簸更甚。傅红雪一个不留神，差点把叶开掉下去。叶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傅红雪朝帘子看了看道：“没事，大概车子卡到石子了，睡吧。”叶开连眼睛也懒得睁开来，轻轻“嗯”了一声，转眼便又睡着了。



傅红雪看着叶开憔悴的脸，心里满不是滋味。想往日这小子总是活力四射，牛皮糖般黏着自己，甩都甩不脱。此刻却颇有些怀念他那时候在自己耳边啰嗦，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虽说此时气势汹汹去找武当派要解药，可结果究竟如何，傅红雪心里却毫无把握，无非走一步看一步。秦苍说的哪些话，他的确有些怀疑，但是对于武当将孔雀山庄灭门这件事，不知怎的就深信不疑。可是叶开中的毒是否真就是他们下的，却有些拿不准了。




武当素来以名门正派著称，从来不用毒。叶开所中蛊毒江湖中极为罕见，便是长期跟着魔教公主的傅红雪都没听说过，他武当派又怎会知晓。虽说世事无绝对，但是武当派用毒这事总透着蹊跷。




傅红雪向来不相信直觉，什么事都要亲身求证，即便叶开中的毒不能解，南宫家的血仇总跟武当派有莫大关系。若然最终找不到解药，也不能叫叶开留下遗憾。



一想到此，傅红雪只觉一颗心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砰砰挑个不停，不由自主搂紧了叶开。




叶开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对上傅红雪皱紧的眉头，心知他担心自己，一阵无语。但觉傅红雪双臂如铁，箍得自己竟有些疼痛，微微挣了挣。傅红雪一惊，急忙放开他，脸上大显尴尬：“嗯……车子颠的厉害，怕你掉下去。”



叶开坐了起来，揉揉眼睛，伸手捂了下嘴道：“嗯，颠得我好生难受。”他药喝多了胃口不好，方才睡醒不过喝了碗粥，倒是灌了一大碗药。这时候让车子一颠，几乎吐出来。



秦苍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对傅红雪道：“桌子底下有热水，倒一杯让他喝下。”傅红雪依言查看桌子底下，果然有个碳炉，上头煨着个水壶，便倒了杯水给叶开。叶开接过喝下，深吸了几口气，果然觉得好了些。



天色渐渐暗下来，距离凤凰集却还有不少路程。马车沿着山路走，一侧是山壁，一侧是深渊。傅红雪点起蜡烛，见叶开虽然醒着，精神却大不济，白着脸靠在车窗边上，一手拉着帘子，呆呆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把他的手轻轻拉下来，遮好帘子，说道：“夜里凉了，风大。”




叶开撇了撇嘴，脸颊消瘦下来，显得眼睛分外的大。烛光映照之下，双目似乎浮着一层雾气。见一向开朗的人变得沉默寡言，傅红雪不禁有些心酸，却不知该如何开导他，车厢内寂静无声，只闻车轴轱辘，但见红尘滚滚。



傅红雪掀开门帘，拍了拍秦苍：“秦兄，你进去休息会儿，我来赶车吧。”秦苍回头看了看叶开，见他低着头没什么动静，犹豫一阵便同傅红雪调换了个位置。傅红雪接过鞭子，轻轻在马背上抽了一下，那马犹如得了号令，立刻紧了步子。

秦苍坐到叶开身边，在他腕上探了探，在座位下翻出冰姨收拾的包裹，找出一见披风，随手给叶开披在身上。叶开抬眼，揪着披风看向秦苍，有些诧异。秦苍将包裹系上，塞回座位下面，道：“你手很凉。”




叶开一愣，下意识双手互握，缩了缩身子，靠回车厢板壁。秦苍拿出水壶，给叶开倒了杯白水，却拿出茶叶，泡了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外头的傅红雪，一杯自己喝了。见叶开望着自己，一边接过傅红雪喝空的茶杯，朝叶开笑道：“绿茶性凉，你不能喝。”叶开又一阵撇嘴，取过水杯，轻抿一口，双手捂着取暖。




沉默一阵，秦苍突然又道：“方才看你脉象，有些不大稳妥。那蛊虫比我想象中厉害些，五行针有些困它不住。你这几日千万不可使用内力，若是让蛊虫脱困，便有的你受了。”叶开看了看他，眨眨眼，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的“嗯”了一声。



突然一声及其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秦苍与叶开互看一眼，脸上同时变色，双双抢出车子。傅红雪抽出背上的刀，一个鹞子翻身立在车顶。秦苍护着叶开出了车子便着朝崖壁就地一滚。只见拉车的马嘘溜溜一声惨叫，侧身翻倒，顺势带到后面的车身。



车身侧翻，车顶上的傅红雪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叶开与秦苍身边，灭绝十字刀在三人身前身后舞成一片光幕。叶开刚才跃出车子的时候使了劲力，这时跌倒在地，竟双腿发软，几乎站不起来。秦苍扶他站起身来，赶紧把了把脉，不禁皱起眉头。




傅红雪收起灭绝十字刀，护在叶开身边，朗声问道：“何方高人？袭击在下三人所谓何事？”声音层层叠叠送出，在叠嶂中引起阵阵回响。此处虽地形险绝，三人背靠悬崖面朝深渊，傅红雪与秦苍将叶开护在中间，倒是成了个易守难攻的阵势。



风一阵紧似一阵，山中吹来的阴气让人不寒而栗。傅红雪的声音在山峦间回荡，却久久不闻回音。秦苍上前检视倒毙的马，天色昏暗，找了良久才在马颈后鬃毛丛中发现了一枚钢针，针上带毒，见血封喉。此外再找不到一处外伤，想来这马定是被毒死的。




此处地形险恶，既有人射杀了马，自然欲对人不利，可三人等了良久也没见敌人出现。沿着这条路下山便是凤凰集，既然敌不动，那自然就由我来动，三人互相点点头，傅红雪护着叶开当先，秦苍断后，抬脚便朝山下走去。


月华初生，天色越发暗了下去。三人行不过数丈，绕过一个弯，眼前突然出现一小片空地，零零散散生了几株矮树。而面前则绝壁耸立，山壁上遍布藤蔓，竟然没了去路。三人只得止步，秦苍侧身抢在傅叶二人身前，一翻察看，回身道：“这里似乎是条隧道。”傅叶二人上前一看，草树藤蔓之中果然有个黑黢黢的洞口。



傅红雪提着刀，便想踏进洞中，朝秦苍道：“我来开路，你护着他。”叶开急忙拉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等等，恐怕杀马之人便在这里头埋伏。”话音未落，忽然又听到几下极轻的破空之声。



叶开不及细想，双手在胸前抱圈，手掌一翻，几把飞刀瞬间射出，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飞刀与钢针相碰，同时坠在地下。傅红雪拉着叶开退开，秦苍抽出腰间的剑，护在一旁。叶开情急之下使了内力，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又是一口鲜血喷在地下。




傅红雪大惊，之前秦苍在马车上对叶开说的话自然也一字不落停在他耳内。当下搂着叶开退到来时的小路上，靠着山壁扶他坐下。再顾不得敌人就在眼前，伸掌抵在叶开背心，内力源源不断涌向叶开的膻中穴。



只觉得穴道内鼓噪不定，想来定是那蛊虫要破困而出。秦苍十指翻飞，一瞬间将叶开膻中穴周围的几个穴道用极古怪的手法封住，抽出剑护在两人身前。几大穴道一封，傅红雪但觉自己过到叶开膻中穴的内力也被封在他胸口，将五行针连带蛊虫牢牢困住，不觉大松了口气。



然如此一来就苦了叶开，为了将蛊虫困住，则必须截断膻中穴与周边大穴的通路。叶开体内经络被硬生生斩断，内力散在四肢聚不到一起也得不到周转。偏偏胸口这一块气息鼓噪，翻江倒海，只觉得四肢冰冷浑身发软，胸口烦闷几欲作呕。

十、救死



便在这时，从洞中冲出几个人来，呼喝着朝三人攻过来。秦苍冷笑一声，迎了上去。傅红雪在看见这些人的一瞬间放下心来，秦苍的功夫他领教过。





敌人没有出现的时候觉得到处都是危机，这便是敌暗我明的坏处。一旦全部放到阳光下面，那就什么都一目了然了。功夫练到傅红雪这个程度，也就谈不上什么狂妄自大妄自菲薄了。





傅红雪此刻全部心思都放在叶开身上。外界对蛊虫施加的压力越大，这小畜生的反抗力度也就越大，五行针、截脉，外加傅红雪深厚的内力，这三大狠招强压之下，这蛊虫竟然还能不停在叶开膻中穴中翻滚腾挪，仿佛有无止境的精力，永远耗不完它的气力。





这一翻折腾将叶开折磨的精疲力竭，软软的靠在傅红雪身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他感觉都在慢慢消失，只有胸口鼓噪不定，又痛又涨时而火辣时而冰冷，说不出的难受。喉间一阵阵腥味泛上来，也不知是不是吐了血。


傅红雪不敢撤去内力，一直将手抵在叶开背心，源源不断将自身劲力透入叶开膻中穴中，想方设法让蛊虫安静下来。可是内力越多，那畜生似乎精力就越旺盛，横冲直撞的劲道便更足。眼看着叶开一大口一大口呕出血来，将两人身前衣衫尽数染红，急得满头大汗。


那一边秦苍一人对阵六个，依然显得绰绰有余，不过片刻就将六人一一点了穴道。他无暇与这些人多缠，解决敌人之后立刻冲到叶开身边。但见他脸上一丝血色也无，连嘴唇都是惨白，唯独嘴角衣襟的血迹透着让人不安的红色，张牙舞爪。




秦苍伸手贴在叶开膻中穴上，朝傅红雪道：“你一感觉到我的内力，立刻收了自己的力道，接下来交给我。”见傅红雪点头，便将一丝内力缓缓传入叶开的膻中穴中。傅红雪感觉到一丝凉飕飕的劲力透进来，便缓缓收了劲道。



秦苍眉头一皱，“嗯”了一声。傅红雪大惊，忙问：“怎么了？”秦苍犹豫着道：“奇怪。你刚一撤力，蛊虫好似消停了一些。”说着也将自己的手从叶开胸口拿开，拿起他的手，掌心相对，将一丝劲力顺着手上筋脉缓缓渡到膻中穴旁边的神封穴处。



那蛊虫似乎发觉此处有劲力攻入，发了疯一般朝神封穴方向冲撞。叶开顿时一口鲜血疾喷而出，彻底晕倒在傅红雪怀中。傅红雪方才一颗心几欲跳出嗓子眼，此时叶开突然瘫软下来，心猛地往下一沉，只觉得胸膛里空荡荡的，喉头一甜，几乎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只得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了下去。




秦苍看了看傅红雪，说道：“别急，没事，我有些明白这蛊虫的动向了。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好救治。”说着十指连动，将叶开周身大穴点了个遍，暂时截断他全身气脉，以防蛊虫就算突出膻中穴也不能横行无忌。再行撤除内力，便可保一时无事。



但是此法不可持久，血脉被截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时间一久，血行受阻，一旦停滞，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时间，也不知前路还有没有偷袭者。那隧道黑黢黢的不知还有没有人埋伏在内。秦苍最担心的是发暗器的那个人，那毒针细弱牛虻，刚才若不是叶开，自己与傅红雪二人也不知来不来得及躲开全部的毒针。




以这六个人的身手，几乎没人能徒手发射出这样的暗器，不是有机关，便是另有好手埋伏在侧。刚才收拾这几人的时候，已经匆匆搜了一遍身，没有发现他们带着发射暗器的机关。那么另有埋伏的几率就大了不少。




秦苍站起身来对傅红雪道：“我先去那隧道里看看，你看着这些人，顺便问问他们为什么杀了我的马。”说着便朝那洞剑一般射了过去。傅红雪搂着叶开依旧坐在地上，看向那几个人的目光带着杀气，直教人心头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