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_LAY】『原创160708』彼岸花
我一个人在那梅林旁住了整整三年。白日耕作，晚上思念。
每年下初雪的时候在院子里浇上一壶好酒，算是给他问候。
这么多年过去我总算看得开些。孙琰和张璟注定无法在一起。
或许他也知道，所以那时候他总是不肯唤我张璟。我纠正过，他不改。我便遂了他。
可是这么久过去，却是想再听他喊一次张艺兴。
如今又是一年初雪的时候，梅花还没有开得那么盛，我站在漫天白雪中给他祭酒。
“艺兴！”
我苦笑，都出现错觉了。
“艺兴，艺兴！”
那声音一声比一声迫切，一声比一声思念。我回过头去，半壶酒应声落地。
那人倚着一株梅树含笑看我。剑眉星目，俊朗无双。
“说过要与你殊途同归，我怎么敢那么轻易离开？”他咧开嘴，眼泪也掉下来。“发丧的时候遇到个奇人，将我救了。我打点了朝堂，退位给了渤。我不要江山要美人了，可你却跑的太远，害我找了整整三年。”
“孙琰……”
我闪着泪光的余下半句惊呼被他堵住，他朝我笑，“你好，我是孙红雷。”
我看着他朝我笑的一刹那便觉得一切都释怀了。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张璟和孙琰都早已死去。
只剩下张艺兴和孙红雷重新开始。
“你好，我是张艺兴。”
每年下初雪的时候在院子里浇上一壶好酒，算是给他问候。
这么多年过去我总算看得开些。孙琰和张璟注定无法在一起。
或许他也知道，所以那时候他总是不肯唤我张璟。我纠正过，他不改。我便遂了他。
可是这么久过去，却是想再听他喊一次张艺兴。
如今又是一年初雪的时候，梅花还没有开得那么盛，我站在漫天白雪中给他祭酒。
“艺兴！”
我苦笑，都出现错觉了。
“艺兴，艺兴！”
那声音一声比一声迫切，一声比一声思念。我回过头去，半壶酒应声落地。
那人倚着一株梅树含笑看我。剑眉星目，俊朗无双。
“说过要与你殊途同归，我怎么敢那么轻易离开？”他咧开嘴，眼泪也掉下来。“发丧的时候遇到个奇人，将我救了。我打点了朝堂，退位给了渤。我不要江山要美人了，可你却跑的太远，害我找了整整三年。”
“孙琰……”
我闪着泪光的余下半句惊呼被他堵住，他朝我笑，“你好，我是孙红雷。”
我看着他朝我笑的一刹那便觉得一切都释怀了。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张璟和孙琰都早已死去。
只剩下张艺兴和孙红雷重新开始。
“你好，我是张艺兴。”
【完结撒花】自此番三完结，大体讲完了我想要讲的故事。
其实我更新番三前就说过，番三是对番一中第一世红兴的补充。三生三世，半晌写的是第一世，正文写的是第二世，番二圣诞的算是第三世。黄泉是个抛砖引玉，串联起三生的引子。所以按照黄泉里的说法，番三的结局应该是孙红雷死去，张艺兴独活，一年后也追随孙红雷而去。或许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可是我前些日子看了极挑男人帮老去的那一期，看到红兴白发苍苍的样子，忽而不忍起来。或许现实不会为我左右，那么至少我的文里我可以做主，让他们白头一次。所以改了番三的结局，让他们在一起。（其实另一个BE的结局如果想看的人比较多也是可以考虑在写一个的）
咳咳，更新这么久，感谢大家的陪伴与支持。我们红兴永不倒。
其实我更新番三前就说过，番三是对番一中第一世红兴的补充。三生三世，半晌写的是第一世，正文写的是第二世，番二圣诞的算是第三世。黄泉是个抛砖引玉，串联起三生的引子。所以按照黄泉里的说法，番三的结局应该是孙红雷死去，张艺兴独活，一年后也追随孙红雷而去。或许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可是我前些日子看了极挑男人帮老去的那一期，看到红兴白发苍苍的样子，忽而不忍起来。或许现实不会为我左右，那么至少我的文里我可以做主，让他们白头一次。所以改了番三的结局，让他们在一起。（其实另一个BE的结局如果想看的人比较多也是可以考虑在写一个的）
咳咳，更新这么久，感谢大家的陪伴与支持。我们红兴永不倒。
开学突然忙起来了，周五抽空来吧里看看
因为有人私信问到，所以在这里集中做一个小调查：大家希不希望有新的番外呢？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因为其实这个很长很长的三生的故事从正文到番外算是基本完结了。如果有人愿意看的话以后也会放一些现实向的小番外。
如果没有的话这个故事就算正式完结啦。从16年7月到17年2月，八个月的时间，坚持下来也是意外的不容易呢。我喜欢把帖子一页一页地翻完，很认真的看每一条评论，很感动也很开心。是真的很感慨酒友们的陪伴（鞠躬），不管会不会写新的番外，都永远不说再见哦。有新的脑洞的话也是会开新坑的
最后，迟到的情人节……快乐？
因为有人私信问到，所以在这里集中做一个小调查：大家希不希望有新的番外呢？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因为其实这个很长很长的三生的故事从正文到番外算是基本完结了。如果有人愿意看的话以后也会放一些现实向的小番外。
如果没有的话这个故事就算正式完结啦。从16年7月到17年2月，八个月的时间，坚持下来也是意外的不容易呢。我喜欢把帖子一页一页地翻完，很认真的看每一条评论，很感动也很开心。是真的很感慨酒友们的陪伴（鞠躬）
，不管会不会写新的番外，都永远不说再见哦。有新的脑洞的话也是会开新坑的最后，迟到的情人节……快乐？
【番外四】当你老了
“你在哪里啊？”
“我在你心里啊。”
.
张艺兴心急如焚地找他了一宿，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始作俑者却没事人似的和他开玩笑。当下气得恨不得把那个老头子从电话线那头拽出来给教训一顿，可一想到自己也是快六十岁的人，才恨恨地作罢了。
心下不痛快，连带着语气都不耐起来，“你到底在哪儿呢！”
对方倏地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答，“在医院。”
.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胃痛。”张艺兴赶到医院的时候，孙红雷正插满了管子躺在单人床上，穿着蓝白的病号服，很安分地躺着。他该知道这个老头子从来都是不喜欢说真话，三十多年前就是这样，可是他从医生的手里接过诊断书时还是抖的不行，好几次都拿不住。
医生说他去超市的路上晕倒了，送到医院来，是胃癌。
.
他给他削苹果，一个又一个，堆了一盘子。要不是孙红雷叫住他，他许是要一直一直削下去。“削这么多，我又没有迅的大门牙，该被撑死了。”孙红雷看着他恍惚的神情，半开玩笑地说。可他该死地偏偏提到那个名字，于是两人都沉默了。王迅身子骨向来是老哥几个里面最硬朗一个，却偏偏遇上个醉酒的不长眼的司机。张艺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看着病床上那人强打精神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实情。
“我今天被你气的，疲得很，不同你胡话，你吃了苹果就自个儿睡吧。”临走到病房门口忽然又添了一句，“不是什么厉害的胃病，就是调理起来麻烦，我想着回家你是断然不肯听我摆布，就给你办了住院，好叫医生管着你。”
张艺兴不敢回头看他就急急地出了房门，回家去给他收拾一些换洗的衣物，又煲了汤。说起来他煲汤的技术还是他哥亲手教的，那时候他们合作了第一部电视，他演的他师傅，是个响当当的大厨。可惜最后那些繁琐的菜式他是一个都没有学会，杀青的时候倒是跟着他哥偷学了几道家常的菜样。张艺兴菜做得不错，只是后来在一起的这么些年孙红雷都没让他下过厨房。张艺兴想，若是那时知道他后来给自己做了大半辈子的菜，当时却也不消去费那些功夫向他学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谁又能想得到呢。张艺兴摇摇头，谁知道当时那个“想打给你又找不到原因”的人，也已经陪他风风雨雨走过了三十余载光阴了呢。如今他们都年岁已长，从那个圈子退隐也已经许许多多年，开始总是他哥提携他照拂他，近些年他却觉得他越发的像一个小孩子，越来越依赖他。
张艺兴一路提着汤罐朝医院走，恍恍惚惚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回病房的时候孙红雷正倚着床背看一张报纸，阳光很温暖，天空也很辽阔。他看着他因为老花的缘故读得那般的缓慢，一字一句，甚而手都有些哆嗦。可他愿意一直这样看下去，隔着病房门的玻璃，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那张报纸看完。
毕竟他们已经这样相依相偎过了许许多多年，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生老病死亦不能。
于是那时候住院的人便常常能在一些春光正好的清晨和傍晚，看见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走过医院后面的大小石径，一个八十来岁，一个花甲光景。孙红雷时常身体很不好，张艺兴就陪他慢慢地走，看花看鸟看云，同他讲些话。他想起那时候录节目，他和他组队，每次他总是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溜出去好远才发现他哥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又望了望一溜烟没影的三精，无奈又急切地朝他喊，“哥，你倒是快点啊！我们快要输啦！”
那时候果然是少年气盛，耐心不得，如今他早已被岁月打磨得尽失了棱角，也没了那么多胜负的计较，只觉得能一路陪着他走下去，便是极好。
只是他们都老了，时间便也就快了。他到底是睁睁地看着孙红雷一日一日地消瘦下去，却抓不住他。他只能每日变着花样地给他做些吃食，他看着他哥吃得很开心，自然也开心。可是后来一日医生告诉他孙红雷的病到这个阶段，胃功能已丧失了大半，早吃不得那些寻常的饭菜了。张艺兴听得当下就手脚冰凉起来。也就是那时候他才知道每次吃完饭，孙红雷都会胃中绞痛，要引着喉嗓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所以你都这样痛了，还是舍不得告诉我一句，让我不要做了吗。
这个问题张艺兴到底是没有问出口。他想起很多年前录挫冰那一期节目的时候，他和他开玩笑，故意板起脸问他要不要把他给他做的冰沙吃完。他哥在他灼灼的目光前有一些心虚，就问他，“你想我吃完吗？”“一定要吃完。”张艺兴很坚定地点头然后抱着冰块走开了。其实冰沙很好吃，不过是他年少的小伎俩。可是孙红雷后来告诉他，就算那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碗胡椒冰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完。他说艺兴，我最看不得你失望的神情，所以你做的事不管对错，我都喜欢。
于是三十多年后的同样一个盛夏，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咽下他亲手做的饭菜，只是为了不看到他失望的脸。
“你在哪里啊？”
“我在你心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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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心急如焚地找他了一宿，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始作俑者却没事人似的和他开玩笑。当下气得恨不得把那个老头子从电话线那头拽出来给教训一顿，可一想到自己也是快六十岁的人，才恨恨地作罢了。
心下不痛快，连带着语气都不耐起来，“你到底在哪儿呢！”
对方倏地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答，“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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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胃痛。”张艺兴赶到医院的时候，孙红雷正插满了管子躺在单人床上，穿着蓝白的病号服，很安分地躺着。他该知道这个老头子从来都是不喜欢说真话，三十多年前就是这样，可是他从医生的手里接过诊断书时还是抖的不行，好几次都拿不住。
医生说他去超市的路上晕倒了，送到医院来，是胃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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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他削苹果，一个又一个，堆了一盘子。要不是孙红雷叫住他，他许是要一直一直削下去。“削这么多，我又没有迅的大门牙，该被撑死了。”孙红雷看着他恍惚的神情，半开玩笑地说。可他该死地偏偏提到那个名字，于是两人都沉默了。王迅身子骨向来是老哥几个里面最硬朗一个，却偏偏遇上个醉酒的不长眼的司机。张艺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看着病床上那人强打精神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实情。
“我今天被你气的，疲得很，不同你胡话，你吃了苹果就自个儿睡吧。”临走到病房门口忽然又添了一句，“不是什么厉害的胃病，就是调理起来麻烦，我想着回家你是断然不肯听我摆布，就给你办了住院，好叫医生管着你。”
张艺兴不敢回头看他就急急地出了房门，回家去给他收拾一些换洗的衣物，又煲了汤。说起来他煲汤的技术还是他哥亲手教的，那时候他们合作了第一部电视，他演的他师傅，是个响当当的大厨。可惜最后那些繁琐的菜式他是一个都没有学会，杀青的时候倒是跟着他哥偷学了几道家常的菜样。张艺兴菜做得不错，只是后来在一起的这么些年孙红雷都没让他下过厨房。张艺兴想，若是那时知道他后来给自己做了大半辈子的菜，当时却也不消去费那些功夫向他学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谁又能想得到呢。张艺兴摇摇头，谁知道当时那个“想打给你又找不到原因”的人，也已经陪他风风雨雨走过了三十余载光阴了呢。如今他们都年岁已长，从那个圈子退隐也已经许许多多年，开始总是他哥提携他照拂他，近些年他却觉得他越发的像一个小孩子，越来越依赖他。
张艺兴一路提着汤罐朝医院走，恍恍惚惚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回病房的时候孙红雷正倚着床背看一张报纸，阳光很温暖，天空也很辽阔。他看着他因为老花的缘故读得那般的缓慢，一字一句，甚而手都有些哆嗦。可他愿意一直这样看下去，隔着病房门的玻璃，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那张报纸看完。
毕竟他们已经这样相依相偎过了许许多多年，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生老病死亦不能。
于是那时候住院的人便常常能在一些春光正好的清晨和傍晚，看见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走过医院后面的大小石径，一个八十来岁，一个花甲光景。孙红雷时常身体很不好，张艺兴就陪他慢慢地走，看花看鸟看云，同他讲些话。他想起那时候录节目，他和他组队，每次他总是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溜出去好远才发现他哥气喘吁吁地赶上来，又望了望一溜烟没影的三精，无奈又急切地朝他喊，“哥，你倒是快点啊！我们快要输啦！”
那时候果然是少年气盛，耐心不得，如今他早已被岁月打磨得尽失了棱角，也没了那么多胜负的计较，只觉得能一路陪着他走下去，便是极好。
只是他们都老了，时间便也就快了。他到底是睁睁地看着孙红雷一日一日地消瘦下去，却抓不住他。他只能每日变着花样地给他做些吃食，他看着他哥吃得很开心，自然也开心。可是后来一日医生告诉他孙红雷的病到这个阶段，胃功能已丧失了大半，早吃不得那些寻常的饭菜了。张艺兴听得当下就手脚冰凉起来。也就是那时候他才知道每次吃完饭，孙红雷都会胃中绞痛，要引着喉嗓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所以你都这样痛了，还是舍不得告诉我一句，让我不要做了吗。
这个问题张艺兴到底是没有问出口。他想起很多年前录挫冰那一期节目的时候，他和他开玩笑，故意板起脸问他要不要把他给他做的冰沙吃完。他哥在他灼灼的目光前有一些心虚，就问他，“你想我吃完吗？”“一定要吃完。”张艺兴很坚定地点头然后抱着冰块走开了。其实冰沙很好吃，不过是他年少的小伎俩。可是孙红雷后来告诉他，就算那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碗胡椒冰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完。他说艺兴，我最看不得你失望的神情，所以你做的事不管对错，我都喜欢。
于是三十多年后的同样一个盛夏，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咽下他亲手做的饭菜，只是为了不看到他失望的脸。
孙红雷的病一直拖到秋天。那一日张艺兴收拾了碗筷，服侍着孙红雷躺下，孙红雷忽然问他，“艺兴，我还能活多久？”
张艺兴手一抖，一双碗筷都掉在了地上。“你再胡说，什么活不活死不死的。那时不是告诉你，只是小病，要在医院调理的。”
孙红雷叹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你便同我说实话吧。”
张艺兴咬着牙，逼着自己看他，“我说了，是小病。”
“你这老头子，”孙红雷摇头，“从来就不会骗人。”顿了顿，又补充道，“还倔。”
那日孙红雷看着张艺兴离开病房时单薄的背影，从枕底拿出那张诊断书，上面胃癌晚期的四个字平淡又无情。他摇摇头，半是自言自语地说，“你当告诉我的，对你也公平些，省得平白吃了这样多的苦，还要在我面前强颜欢笑。”
孙红雷的病情恶化得愈来越快，入秋不过半个月的光景，便病得不能再下床了。
张艺兴找了医生谈了很久，问了许多琐碎的事项。离开医生办公室时张艺兴忽而感到膝头发软，有些目眩。
他重又推开门。“医生……”张艺兴几乎绝望地闭了闭眼，却还是颤巍巍地开了口，“他……他……”他还能活多久。支吾了半晌，愣是说不出口，医生看了他一眼，不无同情地摇头，“对他好一些吧。若是早些来，兴许有救，现下怕是一日难过一日了。”
.
那以后张艺兴也还像往日一样照顾孙红雷，孙红雷也不说破，日子还是那么平平淡淡地过。只是孙红雷病得严重，走不得，张艺兴就用轮椅推着他走，除去风霜雨雪，一日也不曾断过。
“红雷哥，若你没有认识我，这时候该是有好几个小孩子围着你跑的。”后来一日他推着他的轮椅，两人沿着长街慢悠悠地走。那是深秋的光景，没什么人的。椅上的人闻言点点头，“若是没有认识你，我如今确实该儿孙满堂了。”
轮椅忽地一滞。
孙红雷笑出声来，回头看向张艺兴委屈的神色，一如三十年前抢了他箱子时的小模样。一把年纪了，还是同那时候一个样子，像个小孩子。“可若是我没有认识你，这一遭便都是枉活。”
轮椅又向前去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不再说话。
那天他们走了很久，出了医院，走过了暮色四合的田野和绕城而过的河流，直到零星的星光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张艺兴怕夜里天凉，要推他回去。孙红雷不肯。
“艺兴，我总感觉今后再不能和你一起看这样好的夜色，若是回去了我会后悔的。”
张艺兴摇头，“又来了。你好得很，我也好得很。我们还有长长的路要走，还有久久的夜色要看。”可是话是这样说，他还是驻了步。
仰头。天晴，漫天星辰。
夜色里他们的影子缠在一起，月色清清润润地铺就了一地，呼进五脏六腑，仿佛周身的每一条血脉里都有月光的流动。
张艺兴想一生一世一心人大概就是这样。
回望走过的平静岁月，其实很没什么波澜。除去刚开始时压力和纠葛，后来的日子无非就是关心粮食和蔬菜，连喂马劈柴都不用。浸在柴米油盐里，多了烟火气，过得才踏实。其间异样的眼光总有，只是大抵是些外人，嚼完了舌根，日子还是关起门来自己过。
他们诚然都不算年轻了。有的感情早就被岁月碾尽了浪漫，纵然不能走到无远弗届，却沉实隽永，宁静深远。
张艺兴手一抖，一双碗筷都掉在了地上。“你再胡说，什么活不活死不死的。那时不是告诉你，只是小病，要在医院调理的。”
孙红雷叹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你便同我说实话吧。”
张艺兴咬着牙，逼着自己看他，“我说了，是小病。”
“你这老头子，”孙红雷摇头，“从来就不会骗人。”顿了顿，又补充道，“还倔。”
那日孙红雷看着张艺兴离开病房时单薄的背影，从枕底拿出那张诊断书，上面胃癌晚期的四个字平淡又无情。他摇摇头，半是自言自语地说，“你当告诉我的，对你也公平些，省得平白吃了这样多的苦，还要在我面前强颜欢笑。”
孙红雷的病情恶化得愈来越快，入秋不过半个月的光景，便病得不能再下床了。
张艺兴找了医生谈了很久，问了许多琐碎的事项。离开医生办公室时张艺兴忽而感到膝头发软，有些目眩。
他重又推开门。“医生……”张艺兴几乎绝望地闭了闭眼，却还是颤巍巍地开了口，“他……他……”他还能活多久。支吾了半晌，愣是说不出口，医生看了他一眼，不无同情地摇头，“对他好一些吧。若是早些来，兴许有救，现下怕是一日难过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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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张艺兴也还像往日一样照顾孙红雷，孙红雷也不说破，日子还是那么平平淡淡地过。只是孙红雷病得严重，走不得，张艺兴就用轮椅推着他走，除去风霜雨雪，一日也不曾断过。
“红雷哥，若你没有认识我，这时候该是有好几个小孩子围着你跑的。”后来一日他推着他的轮椅，两人沿着长街慢悠悠地走。那是深秋的光景，没什么人的。椅上的人闻言点点头，“若是没有认识你，我如今确实该儿孙满堂了。”
轮椅忽地一滞。
孙红雷笑出声来，回头看向张艺兴委屈的神色，一如三十年前抢了他箱子时的小模样。一把年纪了，还是同那时候一个样子，像个小孩子。“可若是我没有认识你，这一遭便都是枉活。”
轮椅又向前去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不再说话。
那天他们走了很久，出了医院，走过了暮色四合的田野和绕城而过的河流，直到零星的星光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张艺兴怕夜里天凉，要推他回去。孙红雷不肯。
“艺兴，我总感觉今后再不能和你一起看这样好的夜色，若是回去了我会后悔的。”
张艺兴摇头，“又来了。你好得很，我也好得很。我们还有长长的路要走，还有久久的夜色要看。”可是话是这样说，他还是驻了步。
仰头。天晴，漫天星辰。
夜色里他们的影子缠在一起，月色清清润润地铺就了一地，呼进五脏六腑，仿佛周身的每一条血脉里都有月光的流动。
张艺兴想一生一世一心人大概就是这样。
回望走过的平静岁月，其实很没什么波澜。除去刚开始时压力和纠葛，后来的日子无非就是关心粮食和蔬菜，连喂马劈柴都不用。浸在柴米油盐里，多了烟火气，过得才踏实。其间异样的眼光总有，只是大抵是些外人，嚼完了舌根，日子还是关起门来自己过。
他们诚然都不算年轻了。有的感情早就被岁月碾尽了浪漫，纵然不能走到无远弗届，却沉实隽永，宁静深远。
后来张艺兴想起来，总觉得那段日子是天赐的好时光。他们日日夜夜地形影不离，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
孙红雷是在一个冷冬的早晨离开的他。那时候孙红雷早有些意识不清，心智退化成一个小孩子。张艺兴安抚他，每晚都给他讲故事。讲很久很久以前，一只小绵羊和大灰狼的故事。
他说，从前的时候有一片大森林，最西面住着小绵羊，最东面住着一只大灰狼。小绵羊和大灰狼日日一起玩耍，一起吃龙虾和冰沙。
后来小绵羊爱上了大灰狼，可是狼和羊注定不能在一起。
“那然后呢？”
“然后啊，你乖乖睡觉，明晚我就告诉你。”
张艺兴那时想着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总想给他留一点荒唐的念想，许是能帮他挨过了这个冬天。来年春暖花开，好歹是有些希望。
可是故事讲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
.
那一天早上有很厚的霜，孙红雷躺在床上，和外边静谧的冬景一样安稳，却也和外边凛冽的寒冬一般冰冷。后来一群医生手忙脚乱地来，张艺兴在旁边看着。
昨晚他哥托梦给他，告诉他他该走了，让他一个人好好过。梦里他们都是年轻的样子，好像岁月不曾来过。
所以他知道这该是分离的时候了。
许是这待在医院的大半年里他见过太多的生死，那天他竟然没有掉一滴眼泪。他哥毕竟长他二十来岁，生死看得透彻。他不行。可是他看到他哥走得很安稳，就放了心。况且这么三十年的相知相伴是天赐的姻缘，他也不贪心。
“我那时说等你老了就赡养你，你还不信。如今信不信由你。”张艺兴看着那张苍老又安详的脸，替他结好了扣，给他蒙上了白色的被，看他被推进了那个阴森的地方。人声过后，楼道里空荡荡。
.
其实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小绵羊和大灰狼历尽千辛万苦，不畏惧世俗的眼光，勇敢地走到一起，白头到老。
孙红雷是在一个冷冬的早晨离开的他。那时候孙红雷早有些意识不清，心智退化成一个小孩子。张艺兴安抚他，每晚都给他讲故事。讲很久很久以前，一只小绵羊和大灰狼的故事。
他说，从前的时候有一片大森林，最西面住着小绵羊，最东面住着一只大灰狼。小绵羊和大灰狼日日一起玩耍，一起吃龙虾和冰沙。
后来小绵羊爱上了大灰狼，可是狼和羊注定不能在一起。
“那然后呢？”
“然后啊，你乖乖睡觉，明晚我就告诉你。”
张艺兴那时想着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总想给他留一点荒唐的念想，许是能帮他挨过了这个冬天。来年春暖花开，好歹是有些希望。
可是故事讲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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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早上有很厚的霜，孙红雷躺在床上，和外边静谧的冬景一样安稳，却也和外边凛冽的寒冬一般冰冷。后来一群医生手忙脚乱地来，张艺兴在旁边看着。
昨晚他哥托梦给他，告诉他他该走了，让他一个人好好过。梦里他们都是年轻的样子，好像岁月不曾来过。
所以他知道这该是分离的时候了。
许是这待在医院的大半年里他见过太多的生死，那天他竟然没有掉一滴眼泪。他哥毕竟长他二十来岁，生死看得透彻。他不行。可是他看到他哥走得很安稳，就放了心。况且这么三十年的相知相伴是天赐的姻缘，他也不贪心。
“我那时说等你老了就赡养你，你还不信。如今信不信由你。”张艺兴看着那张苍老又安详的脸，替他结好了扣，给他蒙上了白色的被，看他被推进了那个阴森的地方。人声过后，楼道里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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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小绵羊和大灰狼历尽千辛万苦，不畏惧世俗的眼光，勇敢地走到一起，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