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渐愈\/Convalescence（无差 S303圣诞节前那几个月）
这是嗟然GN的大作之一，来自随缘。哦我爱随缘！后面还有一个长篇作者还在更新中，我晚些也会转。作者GN的文笔细腻，剧情非常BBC，人物刻画精准，我的大爱！
渐愈
Convalescence
配对：无差
分级：没有这种东西...
梗概：S3E03 圣诞前那几个月里的片段。
警告：文中人物观点不代表本人立场...基本没什么情节就是片段，自求一点安（fa）慰（xie）的产物
接此续篇：《压制点》
渐愈
Convalescence
配对：无差
分级：没有这种东西...
梗概：S3E03 圣诞前那几个月里的片段。
警告：文中人物观点不代表本人立场...基本没什么情节就是片段，自求一点安（fa）慰（xie）的产物
接此续篇：《压制点》
约翰睁开眼，斑驳锈毁的窄房屋顶正视线里褪去，换上办公室单调乏味摇摇欲坠的墙壁。
他的脖子还嚣着酸痛，但没费心搭理。手机里一连跳出好几条新短信，内容和昨天前天的差不多一样。他将它随意地扔到了桌子抽屉里，捡起昨天的衬衣穿上。
到了病房时赫德森太太已经在那，夏洛克正厌恶地盯着凑在他嘴边的勺子。
“它对你有好处，所以别瞪了。”约翰径直走到床尾拿起护理记录单。
“不如你来尝尝，”夏洛克回嘴，眼睛扫过约翰的下巴和衣领，约翰知道他正在这么做，但没有阻止。“反正你还没吃早餐，噢，也没喝茶。”
“如果不想医生再给你插管子，就把那该死的流质食物吃干净。” 约翰盯着记录单上昨天的出入量数字。
盘子啪一声磕在桌上，约翰抬起头，看见赫德森太太绷着脸。但她没有转向他，只是将满当当的另一勺举到夏洛克嘴边。
“再吃点，亲爱的，”她的声音并没有很温柔，“你瞧你苍白地就像我用剩的那块肥皂，谁多吵两句就能倒。”
约翰拿着记录单的手攥紧了些，夏洛克的眼睛盯着他，他撇开了头。
—————
“约翰，我并不是想责怪你——”
约翰盯着赫德森太太衣服上的毛线头，忍耐着不伸手去拔。
“——可是他都那样啦，你至少该让他坐下的。”
“…抱歉。”或许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赫德森太太深深叹了口气，在假装愠怒这一项上她总是撑不过十秒。“对于你和玛丽，我感到很遗憾。”
约翰盯着她，用尽力气让自己不眨眼。
“夫妻间总难免有些小摩擦，”赫德森太太继续，“而且怀孕的女人嘛情绪有点变化也正常。”
“…什么？”
“你们那天吵架的动静都要掀翻屋顶啦，你走的时候的样子简直是像要去杀人，我怕你还干出什么蠢事，本来我是想让玛丽在我那住一晚，你知道原来你那个房间——”
“你问她了？”约翰吸了口气问道。
“啊？”
“她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她对你撒了个谎，夏洛克帮她说话来着。”
“哈。”
他一定是笑出了声，赫德森太太看起来充满担忧。
“听着约翰，我不知道她对你具体撒了啥谎，是偷偷花了还债的钱去买了股票还是和前男友联系了，”约翰把头转向了一边，“我可不是那种刺探别人隐私的人，但你肯定反应过度了。”
“我反应过度？！”
“玛丽爱你，当我说要去劝劝你的时候她阻止了，她说这都是她的错。又不是杀人放火，夫妻间什么事不能被原谅？和玛丽谈谈，都会好起来的。”
约翰紧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赫德森太太抗议地提高声音，“噢你真该听听我的故事，听听我丈夫对我撒的谎。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约翰，你以为你这算是惊吓？才不呢，当我发现我丈夫的管着一个贩毒团伙时我还想着再没有什么能让我更震惊了，可你真该看看后来当我亲眼瞧见他朝那个小姑娘脑袋开枪时我的表情。”
约翰心底泛起一阵恶心，他死命顶住。
“不过话说回来，夏洛克这次可比你懂事，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接受你有了新爱人，你婚礼上他没有破坏一切真是难以置信，现在我算是放心啦，而且看在他难得一次的份上也你不该再那么凶他，他毕竟才中了枪，哦对了，凶手找到了吗？！太可怕了！”
对于类似顽固的误解，约翰早已经没有兴致再去澄清，他吞咽了一下，绕开赫德森太太去抓病房的门把手。“我得进去了。”
—————
护士揭开夏洛克伤口上的纱片换上新的，约翰再次看到了那个位于肝右叶上的枪洞，并不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一个，现在看起来就像颗破破烂烂的纽扣。
“你是打算在这里呆上一整天吗？”
他回过神，看向夏洛克的脸，他一直都觉得夏洛克比很多人都白，没想到能白得这么吓人，脸上都发青了。
“你过去的两天都睡在诊所。”
约翰嗯了一声。
“你该回家了，你没有换洗衣服了。”夏洛克最后说。
约翰走到吗啡泵前调节输入量，之后他回到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拿起了报纸。
—————
窗户里有灯光透出来。约翰站在自家门口，考虑着是先敲门还是直接进去。但做选择的意图很快就被没来由的一阵怒气所替代，他直接从兜里掏出那串被体温捂热的钥匙，狠狠捅进了锁眼里。
经过起居室时他没朝沙发上看，但能感觉到那目光一直粘在自己身上。
约翰伸手去够衣柜顶上的行李袋，但或许是记错了地方，东西并不在那儿。他又想起后车厢里还有一个信用卡积分换购来的箱包来着。他捞出几件衣服，长裤，拽掉插在床头底座上的手机充电器，然后站在那想着还忘了些什么东西，直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没回头。
如果玛丽此刻开口说些什么，约翰不能保证自己不朝她吼。但她似乎只是想停留了一下，就走开了。
约翰让自己冷静了一会，然后蹲下打开了床底抽屉里带锁的盒子。他把里面的枪拿出来放进口袋，扣上盒子的时候突然卡住了动作。无名指上环圈着指环在昏暗的日光下泛着的淡淡银光，他瞪着它，胸口被突如其来的窒闷充满，他不得不眨了好一会眼才稳住呼吸。脱掉戒指花费了比他想象中要多的力气，他将换了内容物的盒子放回抽屉里，撑住膝头站起来。
转过身，他看到玛丽刚刚站过的地方有一只行李袋，他松开拳头深呼吸，拿着衬衣和充电器走到门口将它们一股脑塞进袋子里。
“周四我会去医院，”玛丽在他提着行李穿过起居室时开口，“你下次来拿换洗可以那会儿来，如果你不想看见我。”
约翰径直走向了门口。
他的脖子还嚣着酸痛，但没费心搭理。手机里一连跳出好几条新短信，内容和昨天前天的差不多一样。他将它随意地扔到了桌子抽屉里，捡起昨天的衬衣穿上。
到了病房时赫德森太太已经在那，夏洛克正厌恶地盯着凑在他嘴边的勺子。
“它对你有好处，所以别瞪了。”约翰径直走到床尾拿起护理记录单。
“不如你来尝尝，”夏洛克回嘴，眼睛扫过约翰的下巴和衣领，约翰知道他正在这么做，但没有阻止。“反正你还没吃早餐，噢，也没喝茶。”
“如果不想医生再给你插管子，就把那该死的流质食物吃干净。” 约翰盯着记录单上昨天的出入量数字。
盘子啪一声磕在桌上，约翰抬起头，看见赫德森太太绷着脸。但她没有转向他，只是将满当当的另一勺举到夏洛克嘴边。
“再吃点，亲爱的，”她的声音并没有很温柔，“你瞧你苍白地就像我用剩的那块肥皂，谁多吵两句就能倒。”
约翰拿着记录单的手攥紧了些，夏洛克的眼睛盯着他，他撇开了头。
—————
“约翰，我并不是想责怪你——”
约翰盯着赫德森太太衣服上的毛线头，忍耐着不伸手去拔。
“——可是他都那样啦，你至少该让他坐下的。”
“…抱歉。”或许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赫德森太太深深叹了口气，在假装愠怒这一项上她总是撑不过十秒。“对于你和玛丽，我感到很遗憾。”
约翰盯着她，用尽力气让自己不眨眼。
“夫妻间总难免有些小摩擦，”赫德森太太继续，“而且怀孕的女人嘛情绪有点变化也正常。”
“…什么？”
“你们那天吵架的动静都要掀翻屋顶啦，你走的时候的样子简直是像要去杀人，我怕你还干出什么蠢事，本来我是想让玛丽在我那住一晚，你知道原来你那个房间——”
“你问她了？”约翰吸了口气问道。
“啊？”
“她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她对你撒了个谎，夏洛克帮她说话来着。”
“哈。”
他一定是笑出了声，赫德森太太看起来充满担忧。
“听着约翰，我不知道她对你具体撒了啥谎，是偷偷花了还债的钱去买了股票还是和前男友联系了，”约翰把头转向了一边，“我可不是那种刺探别人隐私的人，但你肯定反应过度了。”
“我反应过度？！”
“玛丽爱你，当我说要去劝劝你的时候她阻止了，她说这都是她的错。又不是杀人放火，夫妻间什么事不能被原谅？和玛丽谈谈，都会好起来的。”
约翰紧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赫德森太太抗议地提高声音，“噢你真该听听我的故事，听听我丈夫对我撒的谎。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约翰，你以为你这算是惊吓？才不呢，当我发现我丈夫的管着一个贩毒团伙时我还想着再没有什么能让我更震惊了，可你真该看看后来当我亲眼瞧见他朝那个小姑娘脑袋开枪时我的表情。”
约翰心底泛起一阵恶心，他死命顶住。
“不过话说回来，夏洛克这次可比你懂事，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接受你有了新爱人，你婚礼上他没有破坏一切真是难以置信，现在我算是放心啦，而且看在他难得一次的份上也你不该再那么凶他，他毕竟才中了枪，哦对了，凶手找到了吗？！太可怕了！”
对于类似顽固的误解，约翰早已经没有兴致再去澄清，他吞咽了一下，绕开赫德森太太去抓病房的门把手。“我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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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揭开夏洛克伤口上的纱片换上新的，约翰再次看到了那个位于肝右叶上的枪洞，并不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一个，现在看起来就像颗破破烂烂的纽扣。
“你是打算在这里呆上一整天吗？”
他回过神，看向夏洛克的脸，他一直都觉得夏洛克比很多人都白，没想到能白得这么吓人，脸上都发青了。
“你过去的两天都睡在诊所。”
约翰嗯了一声。
“你该回家了，你没有换洗衣服了。”夏洛克最后说。
约翰走到吗啡泵前调节输入量，之后他回到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拿起了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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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里有灯光透出来。约翰站在自家门口，考虑着是先敲门还是直接进去。但做选择的意图很快就被没来由的一阵怒气所替代，他直接从兜里掏出那串被体温捂热的钥匙，狠狠捅进了锁眼里。
经过起居室时他没朝沙发上看，但能感觉到那目光一直粘在自己身上。
约翰伸手去够衣柜顶上的行李袋，但或许是记错了地方，东西并不在那儿。他又想起后车厢里还有一个信用卡积分换购来的箱包来着。他捞出几件衣服，长裤，拽掉插在床头底座上的手机充电器，然后站在那想着还忘了些什么东西，直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没回头。
如果玛丽此刻开口说些什么，约翰不能保证自己不朝她吼。但她似乎只是想停留了一下，就走开了。
约翰让自己冷静了一会，然后蹲下打开了床底抽屉里带锁的盒子。他把里面的枪拿出来放进口袋，扣上盒子的时候突然卡住了动作。无名指上环圈着指环在昏暗的日光下泛着的淡淡银光，他瞪着它，胸口被突如其来的窒闷充满，他不得不眨了好一会眼才稳住呼吸。脱掉戒指花费了比他想象中要多的力气，他将换了内容物的盒子放回抽屉里，撑住膝头站起来。
转过身，他看到玛丽刚刚站过的地方有一只行李袋，他松开拳头深呼吸，拿着衬衣和充电器走到门口将它们一股脑塞进袋子里。
“周四我会去医院，”玛丽在他提着行李穿过起居室时开口，“你下次来拿换洗可以那会儿来，如果你不想看见我。”
约翰径直走向了门口。
“听说你因为内出血被送回的医院？”雷斯垂德带着笑意的眼睛在夏洛克身上来来回回，“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还是说如今你出门都直接打救护车啦？”
“正事，”夏洛克打断道，“你来这干什么？”
“不着急。”雷斯垂德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模式对准夏洛克，“上一回我来的时候你跳窗户跑了，以防你中途又爬排风口跑掉——嘿！看镜头，能笑一笑吗？唔...算了。”
雷斯垂德低头查看照片，又递过去给约翰看效果，约翰勉强配合着看了一眼。
“好吧，说回正事。”雷斯垂德满足地收起手机，换上严肃谈话时的表情，“关于朝你开一枪的那个人，你还有什么线索给我们的？”
“没什么可以提供给你的，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夏洛克在余光里看到约翰突兀地动了一下。
“没有？我没听错吧，夏洛克•福尔摩斯在说他没有任何线索？”
“发生的太快了，”夏洛克皱起眉毛，“我被放倒了你指望我能知道些什么。”
“他的身高体型，睡觉习惯生活癖好甚至昨天的晚餐吃了什么的？你知道凶手是谁，因为你面对着他，”他转过头看向约翰，“就跟你认为的那样不是么？”
约翰咬紧牙关才忍住没开口，事实上他都不清楚自己张嘴了会回句什么。他不受控地后退了半步，脚后跟抵在了墙上。
“——得了吧，要全指望受害者告诉你们凶手是谁，那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嘛？！”夏洛克的开口很及时。
“听着夏洛克，如果你是想独自追查凶手——”
“你们也问了麦格努森的话，在我出现打断之前他和那个人进行了至少五分钟的谈话，足够量清那人的身高手长和鞋码了，不然你告诉我他给了你们哪些线索然后我再来帮你们把那个人揪出来。”
雷斯垂德尴尬地瞅了约翰一眼，但对方正垂着眼睛没回应他。“他说他没看清，那人动作很谨慎，胁迫他不准抬起头来。”
“瞧，‘动作谨慎’，还是给了你们线索不是？”夏洛克朝后仰了仰，越过雷斯垂德的肩膀看向病房的门，“想杀麦格努森的人多到排长队，查查他用肮脏下作的手段对多少人进行过威胁就不觉得奇怪了。这或许是你从我这得到的最有价值的建议。”
有护士敲门而入中断了对话，约翰僵硬地迈过步子，接过装着当日药量的袋子转身到桌子上分药。他听见雷斯垂德在护士带上门走远之后才说：“你知道这事我不会就此罢手的吧，夏洛克？”
没有听到夏洛克的回应，他低头将黄色药片数进塑料盖子里，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
“伙计，你还好吧？脸色可不太好，”雷斯垂德在病房门外关心地问，“你不会一直跟这儿守着都没休息吧。”
约翰摇摇头，“赫德森太太有时也会来。”
他只把雷斯垂德送到了病房门口，手还抓着门把。他害怕多走几步雷斯垂德会对他说更多的话而他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01/25更新------------------------------------------
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但夏洛克够不着病房的电灯开关。送走雷斯垂德回来后约翰就一直冲着桌子站着，好像那分药是个多么费时费力的活儿。夏洛克瞅着约翰的背影，眼见着最后那点从窗户射进来的日光也慢慢地爬下了他的肩头。
“噢停下吧，”夏洛克终于忍不住道，“别再折磨你那可怜兮兮的神经了。”
约翰攥紧拳头又松开，他缓缓转过身，但根本都还没想好用什么表情冲着他。
“都已经半个月了约翰，当我说‘尽快解决家庭纠纷’，‘尽快’可不是指现在这样。”
“哈，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约翰都讶异这关头了自己竟然还能开起玩笑。
无论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夏洛克都选择暂时闭嘴了。他朝后靠了靠，视线扫过约翰光秃秃的手指，然后回到他压抑怒气的脸上。
“你对格雷格撒了谎，你包庇了，凶手。”约翰迎着他的目光，在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不受控地缩了下。
“严谨地讲我的确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没有‘凶手’约翰，”夏洛克展示证据似地指了指自己，“瞧，我没死。其次，那根本都不是个谋杀，顶多算是个行动受阻后的自卫。而我们都知道这整件事的关键在麦格努森身上，我看不出告诉雷斯垂德其他不重要细节的必要性。”
“那些…对我来说很重要。”
约翰吞咽了一次，两次。他依旧直视着夏洛克，希望他停下来别再说任何会点燃自己的东西，任何。可惜夏洛克众所周知独爱踩人痛脚，永远都学不会善解人意。
“对你重要的是尽快收拾这些无谓的多愁善感回到正轨上来。”他冷淡地说。
约翰只觉得火线一下子烧到了喉咙口。
“无谓的……多愁善感？！”
“当然。因为最终的结果就在那儿，你只是情感上过不去那道坎于是在通往结果的路上原地踏步，说实话我倒是真希望你能动作快一点儿。”
“结果？”约翰朝前挪了一步，手指距离那苍白的脖子也更近了点，“什么结果？你不能随随便便帮我做任何该死的决定！”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说的很清——”
“闭嘴吧夏洛克，闭嘴！”他为什么还在说？！有什么方式能让他停下！“为什么你会觉得你能解释我？！嗯？！你应该为我代言？！”
“因为我了解你。”
约翰爆发一声呛咳，“你了解个屁！你只想用你那些想当然些胡话来糊弄我！”
“那是实话，约翰，你不爱听只是你不想承认其实你从心底已经承认了它。”
约翰砸了一只杯子，他随手从桌子上抓到的最近的东西。碎片四散裂开滑进垂挂着白布单的病床底下。视线边缘里位于床头的心电图上细线开始剧烈起伏，约翰逼着自己后退，退出有可能做出进一步伤害夏洛克举动的距离，“为什么？！”他的声音在抖，还有他控制不住的手，“为什么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你还要，还要帮她说话……为什么……”
“因为，”夏洛克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因为这一切已经发生了，约翰，而你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约翰喘息未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认为自己不能原谅？你介意的无非是她欺骗了你，”夏洛克眯了眯眼睛，这动作约翰再熟悉不过，“我也欺骗过你，时间还是相比之下更长的两年，而你原谅了我——”
“原谅？！你倒是想！”
约翰猛闭上嘴，但话收不回了。房间里一时间被厚重的沉默充满。
他看到夏洛克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靠回枕头上，“噢。”他轻声道。
约翰想纠正什么，但却找不到词。他转身走出了房门。
“正事，”夏洛克打断道，“你来这干什么？”
“不着急。”雷斯垂德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模式对准夏洛克，“上一回我来的时候你跳窗户跑了，以防你中途又爬排风口跑掉——嘿！看镜头，能笑一笑吗？唔...算了。”
雷斯垂德低头查看照片，又递过去给约翰看效果，约翰勉强配合着看了一眼。
“好吧，说回正事。”雷斯垂德满足地收起手机，换上严肃谈话时的表情，“关于朝你开一枪的那个人，你还有什么线索给我们的？”
“没什么可以提供给你的，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夏洛克在余光里看到约翰突兀地动了一下。
“没有？我没听错吧，夏洛克•福尔摩斯在说他没有任何线索？”
“发生的太快了，”夏洛克皱起眉毛，“我被放倒了你指望我能知道些什么。”
“他的身高体型，睡觉习惯生活癖好甚至昨天的晚餐吃了什么的？你知道凶手是谁，因为你面对着他，”他转过头看向约翰，“就跟你认为的那样不是么？”
约翰咬紧牙关才忍住没开口，事实上他都不清楚自己张嘴了会回句什么。他不受控地后退了半步，脚后跟抵在了墙上。
“——得了吧，要全指望受害者告诉你们凶手是谁，那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嘛？！”夏洛克的开口很及时。
“听着夏洛克，如果你是想独自追查凶手——”
“你们也问了麦格努森的话，在我出现打断之前他和那个人进行了至少五分钟的谈话，足够量清那人的身高手长和鞋码了，不然你告诉我他给了你们哪些线索然后我再来帮你们把那个人揪出来。”
雷斯垂德尴尬地瞅了约翰一眼，但对方正垂着眼睛没回应他。“他说他没看清，那人动作很谨慎，胁迫他不准抬起头来。”
“瞧，‘动作谨慎’，还是给了你们线索不是？”夏洛克朝后仰了仰，越过雷斯垂德的肩膀看向病房的门，“想杀麦格努森的人多到排长队，查查他用肮脏下作的手段对多少人进行过威胁就不觉得奇怪了。这或许是你从我这得到的最有价值的建议。”
有护士敲门而入中断了对话，约翰僵硬地迈过步子，接过装着当日药量的袋子转身到桌子上分药。他听见雷斯垂德在护士带上门走远之后才说：“你知道这事我不会就此罢手的吧，夏洛克？”
没有听到夏洛克的回应，他低头将黄色药片数进塑料盖子里，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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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你还好吧？脸色可不太好，”雷斯垂德在病房门外关心地问，“你不会一直跟这儿守着都没休息吧。”
约翰摇摇头，“赫德森太太有时也会来。”
他只把雷斯垂德送到了病房门口，手还抓着门把。他害怕多走几步雷斯垂德会对他说更多的话而他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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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但夏洛克够不着病房的电灯开关。送走雷斯垂德回来后约翰就一直冲着桌子站着，好像那分药是个多么费时费力的活儿。夏洛克瞅着约翰的背影，眼见着最后那点从窗户射进来的日光也慢慢地爬下了他的肩头。
“噢停下吧，”夏洛克终于忍不住道，“别再折磨你那可怜兮兮的神经了。”
约翰攥紧拳头又松开，他缓缓转过身，但根本都还没想好用什么表情冲着他。
“都已经半个月了约翰，当我说‘尽快解决家庭纠纷’，‘尽快’可不是指现在这样。”
“哈，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约翰都讶异这关头了自己竟然还能开起玩笑。
无论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夏洛克都选择暂时闭嘴了。他朝后靠了靠，视线扫过约翰光秃秃的手指，然后回到他压抑怒气的脸上。
“你对格雷格撒了谎，你包庇了，凶手。”约翰迎着他的目光，在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不受控地缩了下。
“严谨地讲我的确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没有‘凶手’约翰，”夏洛克展示证据似地指了指自己，“瞧，我没死。其次，那根本都不是个谋杀，顶多算是个行动受阻后的自卫。而我们都知道这整件事的关键在麦格努森身上，我看不出告诉雷斯垂德其他不重要细节的必要性。”
“那些…对我来说很重要。”
约翰吞咽了一次，两次。他依旧直视着夏洛克，希望他停下来别再说任何会点燃自己的东西，任何。可惜夏洛克众所周知独爱踩人痛脚，永远都学不会善解人意。
“对你重要的是尽快收拾这些无谓的多愁善感回到正轨上来。”他冷淡地说。
约翰只觉得火线一下子烧到了喉咙口。
“无谓的……多愁善感？！”
“当然。因为最终的结果就在那儿，你只是情感上过不去那道坎于是在通往结果的路上原地踏步，说实话我倒是真希望你能动作快一点儿。”
“结果？”约翰朝前挪了一步，手指距离那苍白的脖子也更近了点，“什么结果？你不能随随便便帮我做任何该死的决定！”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说的很清——”
“闭嘴吧夏洛克，闭嘴！”他为什么还在说？！有什么方式能让他停下！“为什么你会觉得你能解释我？！嗯？！你应该为我代言？！”
“因为我了解你。”
约翰爆发一声呛咳，“你了解个屁！你只想用你那些想当然些胡话来糊弄我！”
“那是实话，约翰，你不爱听只是你不想承认其实你从心底已经承认了它。”
约翰砸了一只杯子，他随手从桌子上抓到的最近的东西。碎片四散裂开滑进垂挂着白布单的病床底下。视线边缘里位于床头的心电图上细线开始剧烈起伏，约翰逼着自己后退，退出有可能做出进一步伤害夏洛克举动的距离，“为什么？！”他的声音在抖，还有他控制不住的手，“为什么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你还要，还要帮她说话……为什么……”
“因为，”夏洛克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因为这一切已经发生了，约翰，而你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约翰喘息未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认为自己不能原谅？你介意的无非是她欺骗了你，”夏洛克眯了眯眼睛，这动作约翰再熟悉不过，“我也欺骗过你，时间还是相比之下更长的两年，而你原谅了我——”
“原谅？！你倒是想！”
约翰猛闭上嘴，但话收不回了。房间里一时间被厚重的沉默充满。
他看到夏洛克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靠回枕头上，“噢。”他轻声道。
约翰想纠正什么，但却找不到词。他转身走出了房门。
收件人：SH
我不是那个意
—————
短信已删除
—————
收件人：SH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
—————
短信已删除
—————
收件人：SH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感受，不明白那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她拯救了我。
是我选择了她，但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爱的样子。
为什么你们都可以想怎样就怎样，然后回来却对我说这都是我的错。为什
—————
短信已删除
—————
是/否清空回收箱？
-是
—————
床底的杯子碎片被约翰扫干净扔进了走廊尽头的垃圾箱。
稍晚一点时候，当约翰把药递到夏洛克面前时，对方不发一言地将它们全部都吃掉了。而后，夏洛克当着赫德森太太的面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抱怨她带来的芋头冬瓜汤尝起来就像是洗碗水，约翰试图叫他闭嘴。他喝下去大半碗并拒绝再多咽一口，约翰喝光了剩下的，没有让赫德森太太知道他开始认同了那个关于洗碗水的比喻。
赫德森太太带着空汤桶欣慰地离开，并承诺会再找些食谱给夏洛克煲汤。夏洛克将此归咎于约翰对那汤的不诚实，约翰的回应是拿起报纸，将夏洛克屏蔽在了视线之外。
他们彼此沉默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您有七个未接来电
—————
6:18 pm Tue
华生医生，我是杰米。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我的留言？去了几次诊所门都关着，何时方便想预约个复诊
11:49 pm Tue
抱歉杰米，最近都无法回诊所。我已将你的病历转给道尔医生，你可联络他为你复诊。十分抱歉。以下是道尔医生电话
—————
8:19 pm Fri
如果要夏洛克知道他刚刚错过了一个怎样的案子他一定会跳脚-Lestrade
8:22 pm Fri
最好别告诉他
8:23 pm Fri
他怎么样？-Lestrade
8:24 pm Fri
还好
8:24pm Fri
出来喝一杯？-Lestrade
8:26pm Fri
下次吧
8:27pm Fri
你还在医院对吧？告诉我你没有转行去做24小时看护:-P-Lestrade
8:29pm Fri
没有，今天做了MRI复查，需要看着
8:33pm Fri
好吧，明天完事我过来看他。去干活了-Lestrade
—————
10：37 am Mon
周三下午不会再家，换洗放在卧室衣柜旁边的黑色袋子里 -Mary
—————
9：14 pm Wed
你没有拿换洗？-Mary
—————
5:22 pm Sat
就一句。让我能知道你最近如何，好吗？-Mary
—————
是/否删除短信？
-是
我不是那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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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已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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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件人：SH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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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已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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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件人：SH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感受，不明白那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她拯救了我。
是我选择了她，但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爱的样子。
为什么你们都可以想怎样就怎样，然后回来却对我说这都是我的错。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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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已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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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清空回收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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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底的杯子碎片被约翰扫干净扔进了走廊尽头的垃圾箱。
稍晚一点时候，当约翰把药递到夏洛克面前时，对方不发一言地将它们全部都吃掉了。而后，夏洛克当着赫德森太太的面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抱怨她带来的芋头冬瓜汤尝起来就像是洗碗水，约翰试图叫他闭嘴。他喝下去大半碗并拒绝再多咽一口，约翰喝光了剩下的，没有让赫德森太太知道他开始认同了那个关于洗碗水的比喻。
赫德森太太带着空汤桶欣慰地离开，并承诺会再找些食谱给夏洛克煲汤。夏洛克将此归咎于约翰对那汤的不诚实，约翰的回应是拿起报纸，将夏洛克屏蔽在了视线之外。
他们彼此沉默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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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七个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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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 pm Tue
华生医生，我是杰米。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我的留言？去了几次诊所门都关着，何时方便想预约个复诊
11:49 pm Tue
抱歉杰米，最近都无法回诊所。我已将你的病历转给道尔医生，你可联络他为你复诊。十分抱歉。以下是道尔医生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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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 pm Fri
如果要夏洛克知道他刚刚错过了一个怎样的案子他一定会跳脚-Lestrade
8:22 pm Fri
最好别告诉他
8:23 pm Fri
他怎么样？-Lestrade
8:24 pm Fri
还好
8:24pm Fri
出来喝一杯？-Lestrade
8:26pm Fri
下次吧
8:27pm Fri
你还在医院对吧？告诉我你没有转行去做24小时看护:-P-Lestrade
8:29pm Fri
没有，今天做了MRI复查，需要看着
8:33pm Fri
好吧，明天完事我过来看他。去干活了-Lestr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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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7 am Mon
周三下午不会再家，换洗放在卧室衣柜旁边的黑色袋子里 -M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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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 pm Wed
你没有拿换洗？-M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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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 pm Sat
就一句。让我能知道你最近如何，好吗？-Mary
—————
是/否删除短信？
-是
约翰靠在大理石的飘窗台上，望着几米之外正拽着输液架进行例行活动的夏洛克。动作还很迟缓，罩着瘦长身子的病号服显得有些空空落落。这画面和他习惯的那个总是精神挺拔的样子反差太大。
彼时夏洛克已经沿着墙壁走到尽头，换了手抓着架子准备转身，动作却突然顿住。约翰走到他身边，盯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忍痛表情。
“没事。”夏洛克在约翰伸手扶住他之前说。
约翰退后一步，看着他慢慢挪着步子，步入正轨。
不远处的走廊上传来争吵声，约翰抬头看去见一个扎着黄围巾的女人正冲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少年喊话，后者在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骂里一言不发。
“她刚中断了一场约会跑过来。”夏洛克说。
约翰扫过那个女人的衣服和鞋子，并没打算能找到什么线索。
“和耳环配套的鞋子，明显精心打造的妆容，刚做的头发上的药水味隔一条街都闻得到。”夏洛克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妆那么浓口红却淡要么……忘记补妆，要么是晚餐进行到一半，这个时间点的话……应该是后者。”
约翰依次看向女人的卷发，嘴唇，等待夏洛克继续说下去，但间断的时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长，他不由地收回目光，看向夏洛克。
“只有下午刚下过的那一阵雨不至于在她腿上留下那样程度的泥点子，除非是跑着来，”夏洛克回过神来继续说，神情莫测，“因为接到医院的电话叫她来……立刻补齐医药费。”
约翰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对劲，“他们什么关系？”他问道。
“……姐弟。”夏洛克隔了一会儿说，他转过头看向自己抓着输液架的手，“她很关心她弟弟。”
那边的责骂声越来越大，已经有路过的人停留下来朝他们张望，约翰听到了一句类似“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和“你就不该回来”什么的。
约翰收回目光，夏洛克还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动。
“有时候人们会说一些话，但并不是真心的。”约翰慢慢说，而后伸手拖住夏洛克的手臂，“走差不多了，回去吧。”
---------------------------------------3/18更新-------------------------------------
约翰带着从超市买来的蔬菜汁和水果回到病房是在一个小时之后，病床上夏洛克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像是在尝试把自己闷死。
“你是在干嘛……”约翰将袋子搁到桌上。
有什么不一样，听不到心电监护仪的声响（离开前他并没有取消声音），显示屏也被刻意扭到了另一边。约翰上前一步掀开被子，吃惊地看着两只枕头滚落下来。
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出去揪住任何一个护士询问夏洛克•混账•福尔摩斯去哪了，如果不是正巧此时听到了卫生间传来响动。他冲过去拧住门把手，从里面锁住了。
“夏洛克？”约翰捶门，“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半天没有回应。恐惧渐渐替代怒火攫住约翰的心，他左右张望可以趁手的工具，都已经抓起输液架子准备砸门，门却突然被打开。
夏洛克一脸阴沉地从里面走出来，已经脱下了病号服，大衣下面穿着不知哪来的t恤和不合身的裤子，约翰瞪着他。
“见鬼的你在干嘛？！”
“你应该走了，为什么又跑回来。”夏洛克答非所问，边系大衣扣子边朝门口挪步。
约翰冲过去挡住路：“你要去哪？”
“出院。”
“什么？这不可能，你不可以出院。”
“当然可以，看，我已经拿到许可了。”
在他将那张纸片塞回兜里之前约翰抢了过去，他扫过纸上的内容，和右下角医生的手写签名，“这不对，他不能就这么给你签字！”
“他当然可以！”夏洛克发出抗议，试图拿回那张许可。
接下来的一切演变得超出预料，夏洛克突然间没来由地固执暴躁，抢夺的动作简直不管不顾，约翰用尽所有的自制力不去抓他的肩膀将他按住，因为他清楚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再承受多一点的伤。他们就像在演一场动作迟缓的哑剧似的在病房里移动，直到夏洛克满脸苍白地停下来，约翰趁机抱住他腋下将他推到了床边坐下。
约翰按下了护士铃，夏洛克靠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喘气，约翰将那张出院许可撕了个粉碎。
—————
“抱歉，瑞纳医生，可以打扰一下吗？”约翰挤进门时办公室里还坐着其他人。
“啊，我这里正——”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约翰打断。
瑞纳医生示意那人先离开，后者在走出办公室时对约翰投去评判的眼光，约翰根本没在意。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瑞纳医生示意约翰坐，但约翰没动，靠着门站得笔直。“夏洛克•福尔摩斯，”他说道，“一个半月前手术取出体内子弹那一周后曾上呼吸道出血送急救我想您该有印象？”
“啊…是，”瑞纳有些不明所以，“是的，当然。”
“当然记得，他是您经手的病患，”约翰试图控制住语气，“你是他的主治医生，而你给出了现时可出院的评判甚至没通知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到底？”
医生张张嘴像是想讲话，约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听着，我不管他是如何说服你的，瑞纳医生，他是个还在观察期的病人，同意？所以，他要被送去造影，我需要知道，他加大摄入抗生素量，我需要知道，他被评定为可出院，我都要知道。”
他停了一会确保没有漏下些什么，而后拉开身后的门。“我保留就此申请对你的医疗过错鉴定的权利，我说完了。谢谢。”
彼时夏洛克已经沿着墙壁走到尽头，换了手抓着架子准备转身，动作却突然顿住。约翰走到他身边，盯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忍痛表情。
“没事。”夏洛克在约翰伸手扶住他之前说。
约翰退后一步，看着他慢慢挪着步子，步入正轨。
不远处的走廊上传来争吵声，约翰抬头看去见一个扎着黄围巾的女人正冲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少年喊话，后者在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骂里一言不发。
“她刚中断了一场约会跑过来。”夏洛克说。
约翰扫过那个女人的衣服和鞋子，并没打算能找到什么线索。
“和耳环配套的鞋子，明显精心打造的妆容，刚做的头发上的药水味隔一条街都闻得到。”夏洛克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妆那么浓口红却淡要么……忘记补妆，要么是晚餐进行到一半，这个时间点的话……应该是后者。”
约翰依次看向女人的卷发，嘴唇，等待夏洛克继续说下去，但间断的时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长，他不由地收回目光，看向夏洛克。
“只有下午刚下过的那一阵雨不至于在她腿上留下那样程度的泥点子，除非是跑着来，”夏洛克回过神来继续说，神情莫测，“因为接到医院的电话叫她来……立刻补齐医药费。”
约翰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对劲，“他们什么关系？”他问道。
“……姐弟。”夏洛克隔了一会儿说，他转过头看向自己抓着输液架的手，“她很关心她弟弟。”
那边的责骂声越来越大，已经有路过的人停留下来朝他们张望，约翰听到了一句类似“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和“你就不该回来”什么的。
约翰收回目光，夏洛克还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动。
“有时候人们会说一些话，但并不是真心的。”约翰慢慢说，而后伸手拖住夏洛克的手臂，“走差不多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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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带着从超市买来的蔬菜汁和水果回到病房是在一个小时之后，病床上夏洛克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像是在尝试把自己闷死。
“你是在干嘛……”约翰将袋子搁到桌上。
有什么不一样，听不到心电监护仪的声响（离开前他并没有取消声音），显示屏也被刻意扭到了另一边。约翰上前一步掀开被子，吃惊地看着两只枕头滚落下来。
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出去揪住任何一个护士询问夏洛克•混账•福尔摩斯去哪了，如果不是正巧此时听到了卫生间传来响动。他冲过去拧住门把手，从里面锁住了。
“夏洛克？”约翰捶门，“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半天没有回应。恐惧渐渐替代怒火攫住约翰的心，他左右张望可以趁手的工具，都已经抓起输液架子准备砸门，门却突然被打开。
夏洛克一脸阴沉地从里面走出来，已经脱下了病号服，大衣下面穿着不知哪来的t恤和不合身的裤子，约翰瞪着他。
“见鬼的你在干嘛？！”
“你应该走了，为什么又跑回来。”夏洛克答非所问，边系大衣扣子边朝门口挪步。
约翰冲过去挡住路：“你要去哪？”
“出院。”
“什么？这不可能，你不可以出院。”
“当然可以，看，我已经拿到许可了。”
在他将那张纸片塞回兜里之前约翰抢了过去，他扫过纸上的内容，和右下角医生的手写签名，“这不对，他不能就这么给你签字！”
“他当然可以！”夏洛克发出抗议，试图拿回那张许可。
接下来的一切演变得超出预料，夏洛克突然间没来由地固执暴躁，抢夺的动作简直不管不顾，约翰用尽所有的自制力不去抓他的肩膀将他按住，因为他清楚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再承受多一点的伤。他们就像在演一场动作迟缓的哑剧似的在病房里移动，直到夏洛克满脸苍白地停下来，约翰趁机抱住他腋下将他推到了床边坐下。
约翰按下了护士铃，夏洛克靠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喘气，约翰将那张出院许可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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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瑞纳医生，可以打扰一下吗？”约翰挤进门时办公室里还坐着其他人。
“啊，我这里正——”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约翰打断。
瑞纳医生示意那人先离开，后者在走出办公室时对约翰投去评判的眼光，约翰根本没在意。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瑞纳医生示意约翰坐，但约翰没动，靠着门站得笔直。“夏洛克•福尔摩斯，”他说道，“一个半月前手术取出体内子弹那一周后曾上呼吸道出血送急救我想您该有印象？”
“啊…是，”瑞纳有些不明所以，“是的，当然。”
“当然记得，他是您经手的病患，”约翰试图控制住语气，“你是他的主治医生，而你给出了现时可出院的评判甚至没通知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到底？”
医生张张嘴像是想讲话，约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听着，我不管他是如何说服你的，瑞纳医生，他是个还在观察期的病人，同意？所以，他要被送去造影，我需要知道，他加大摄入抗生素量，我需要知道，他被评定为可出院，我都要知道。”
他停了一会确保没有漏下些什么，而后拉开身后的门。“我保留就此申请对你的医疗过错鉴定的权利，我说完了。谢谢。”
约翰靠在大理石的飘窗台上，望着几米之外正拽着输液架进行例行活动的夏洛克。动作还很迟缓，罩着瘦长身子的病号服显得有些空空落落。这画面和他习惯的那个总是精神挺拔的样子反差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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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中断了一场约会跑过来。”夏洛克说。
约翰扫过那个女人的衣服和鞋子，并没打算能找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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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依次看向女人的卷发，嘴唇，等待夏洛克继续说下去，但间断的时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长，他不由地收回目光，看向夏洛克。
“只有下午刚下过的那一阵雨不至于在她腿上留下那样程度的泥点子，除非是跑着来，”夏洛克回过神来继续说，神情莫测，“因为接到医院的电话叫她来……立刻补齐医药费。”
约翰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对劲，“他们什么关系？”他问道。
“……姐弟。”夏洛克隔了一会儿说，他转过头看向自己抓着输液架的手，“她很关心她弟弟。”
那边的责骂声越来越大，已经有路过的人停留下来朝他们张望，约翰听到了一句类似“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和“你就不该回来”什么的。
约翰收回目光，夏洛克还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动。
“有时候人们会说一些话，但并不是真心的。”约翰慢慢说，而后伸手拖住夏洛克的手臂，“走差不多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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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带着从超市买来的蔬菜汁和水果回到病房是在一个小时之后，病床上夏洛克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像是在尝试把自己闷死。
“你是在干嘛……”约翰将袋子搁到桌上。
有什么不一样，听不到心电监护仪的声响（离开前他并没有取消声音），显示屏也被刻意扭到了另一边。约翰上前一步掀开被子，吃惊地看着两只枕头滚落下来。
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出去揪住任何一个护士询问夏洛克•混账•福尔摩斯去哪了，如果不是正巧此时听到了卫生间传来响动。他冲过去拧住门把手，从里面锁住了。
“夏洛克？”约翰捶门，“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半天没有回应。恐惧渐渐替代怒火攫住约翰的心，他左右张望可以趁手的工具，都已经抓起输液架子准备砸门，门却突然被打开。
夏洛克一脸阴沉地从里面走出来，已经脱下了病号服，大衣下面穿着不知哪来的t恤和不合身的裤子，约翰瞪着他。
“见鬼的你在干嘛？！”
“你应该走了，为什么又跑回来。”夏洛克答非所问，边系大衣扣子边朝门口挪步。
约翰冲过去挡住路：“你要去哪？”
“出院。”
“什么？这不可能，你不可以出院。”
“当然可以，看，我已经拿到许可了。”
在他将那张纸片塞回兜里之前约翰抢了过去，他扫过纸上的内容，和右下角医生的手写签名，“这不对，他不能就这么给你签字！”
“他当然可以！”夏洛克发出抗议，试图拿回那张许可。
接下来的一切演变得超出预料，夏洛克突然间没来由地固执暴躁，抢夺的动作简直不管不顾，约翰用尽所有的自制力不去抓他的肩膀将他按住，因为他清楚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再承受多一点的伤。他们就像在演一场动作迟缓的哑剧似的在病房里移动，直到夏洛克满脸苍白地停下来，约翰趁机抱住他腋下将他推到了床边坐下。
约翰按下了护士铃，夏洛克靠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喘气，约翰将那张出院许可撕了个粉碎。
—————
“抱歉，瑞纳医生，可以打扰一下吗？”约翰挤进门时办公室里还坐着其他人。
“啊，我这里正——”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约翰打断。
瑞纳医生示意那人先离开，后者在走出办公室时对约翰投去评判的眼光，约翰根本没在意。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瑞纳医生示意约翰坐，但约翰没动，靠着门站得笔直。“夏洛克•福尔摩斯，”他说道，“一个半月前手术取出体内子弹那一周后曾上呼吸道出血送急救我想您该有印象？”
“啊…是，”瑞纳有些不明所以，“是的，当然。”
“当然记得，他是您经手的病患，”约翰试图控制住语气，“你是他的主治医生，而你给出了现时可出院的评判甚至没通知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到底？”
医生张张嘴像是想讲话，约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听着，我不管他是如何说服你的，瑞纳医生，他是个还在观察期的病人，同意？所以，他要被送去造影，我需要知道，他加大摄入抗生素量，我需要知道，他被评定为可出院，我都要知道。”
他停了一会确保没有漏下些什么，而后拉开身后的门。“我保留就此申请对你的医疗过错鉴定的权利，我说完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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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夏洛克在约翰伸手扶住他之前说。
约翰退后一步，看着他慢慢挪着步子，步入正轨。
不远处的走廊上传来争吵声，约翰抬头看去见一个扎着黄围巾的女人正冲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少年喊话，后者在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骂里一言不发。
“她刚中断了一场约会跑过来。”夏洛克说。
约翰扫过那个女人的衣服和鞋子，并没打算能找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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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依次看向女人的卷发，嘴唇，等待夏洛克继续说下去，但间断的时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长，他不由地收回目光，看向夏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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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对劲，“他们什么关系？”他问道。
“……姐弟。”夏洛克隔了一会儿说，他转过头看向自己抓着输液架的手，“她很关心她弟弟。”
那边的责骂声越来越大，已经有路过的人停留下来朝他们张望，约翰听到了一句类似“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和“你就不该回来”什么的。
约翰收回目光，夏洛克还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动。
“有时候人们会说一些话，但并不是真心的。”约翰慢慢说，而后伸手拖住夏洛克的手臂，“走差不多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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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约翰捶门，“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半天没有回应。恐惧渐渐替代怒火攫住约翰的心，他左右张望可以趁手的工具，都已经抓起输液架子准备砸门，门却突然被打开。
夏洛克一脸阴沉地从里面走出来，已经脱下了病号服，大衣下面穿着不知哪来的t恤和不合身的裤子，约翰瞪着他。
“见鬼的你在干嘛？！”
“你应该走了，为什么又跑回来。”夏洛克答非所问，边系大衣扣子边朝门口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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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看，我已经拿到许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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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可以！”夏洛克发出抗议，试图拿回那张许可。
接下来的一切演变得超出预料，夏洛克突然间没来由地固执暴躁，抢夺的动作简直不管不顾，约翰用尽所有的自制力不去抓他的肩膀将他按住，因为他清楚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法再承受多一点的伤。他们就像在演一场动作迟缓的哑剧似的在病房里移动，直到夏洛克满脸苍白地停下来，约翰趁机抱住他腋下将他推到了床边坐下。
约翰按下了护士铃，夏洛克靠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喘气，约翰将那张出院许可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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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纳医生示意那人先离开，后者在走出办公室时对约翰投去评判的眼光，约翰根本没在意。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瑞纳医生示意约翰坐，但约翰没动，靠着门站得笔直。“夏洛克•福尔摩斯，”他说道，“一个半月前手术取出体内子弹那一周后曾上呼吸道出血送急救我想您该有印象？”
“啊…是，”瑞纳有些不明所以，“是的，当然。”
“当然记得，他是您经手的病患，”约翰试图控制住语气，“你是他的主治医生，而你给出了现时可出院的评判甚至没通知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到底？”
医生张张嘴像是想讲话，约翰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听着，我不管他是如何说服你的，瑞纳医生，他是个还在观察期的病人，同意？所以，他要被送去造影，我需要知道，他加大摄入抗生素量，我需要知道，他被评定为可出院，我都要知道。”
他停了一会确保没有漏下些什么，而后拉开身后的门。“我保留就此申请对你的医疗过错鉴定的权利，我说完了。谢谢。”
当天晚上，夏洛克完成了不记得是第几个定时检查躺在床上。由于用了药，他的反应看上去有些迷糊。约翰把花瓶里枯萎的花拿出来扔进垃圾桶，转身抽纸巾擦滴落在桌台上的水，夏洛克扭头看着他，眼睛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起落晃动。
约翰将纸巾也扔进垃圾桶，迈步走向挂着自己外套的衣帽架。今天他不能呆到很晚，旅行装的牙膏香皂早在两天前就用完了，他得趁超市关门前去一趟。
外套穿到一半时，他听到夏洛克在他身后的低语，“我变慢了。”
约翰继续穿好另一只袖子，系好外套的前排扣，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夏洛克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病房里熄了灯，约翰坐在一片昏暗里。夏洛克的呼吸声轻柔而均匀，约翰手肘撑着膝盖看着他不大真切的睡颜。他离开时超市打烊的时间已经过了。
—————
“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瑞纳医生将登记卡插回病床，笑着问道。
“照旧。”夏洛克回道，眼睛没从桌台花瓶上的花纹挪开。
一般主治医生的例行视察很快就结束，但过了一会瑞纳还站在那儿，夏洛克收回目光看向他。
“那个……华生先生好像对我有点误会。”他摸了摸鼻子道，“他似乎不知为何，认为我违反了规定对你做了一些错估的评判？”
夏洛克耸耸肩，“因为你在我的出院许可上签字了。”
“什么？什么时候？我没——”
“因为你私自越过名单给你一位利益相关者家属匹配了移植器官，”夏洛克的话让瑞纳医生的眼睛越瞪越大，“而我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威胁了你签字。”
“什么时候？我没…你究竟——”他憋出两个字，在看到对方神情莫测的脸后住了嘴。他一直都听说过那些，关于他接收的这位病患的传闻。最后他泄气地胯下肩膀，“福尔摩斯先生，你想怎么样？”
“我刚刚说了，”夏洛克道，“我正在做这个，威胁。”
“我不能签字，那违反规定，你的情况远远没达到出院标准，”瑞纳的手往衣兜里缩了缩，“而且华生先生找过我了。”
夏洛克嘴角扬起，近似一个笑的表情，“那就来不违反规定的。”
—————
过来路上到可茵街见下比利，有东西带给我。-SH
什么东西？
等下，为什么你在发短信？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捎东西，见上。-SH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在用手机？
特别待遇 -SH
什么见鬼的特别待遇？别再发了，把手机拿远。
鉴于你如此态度，不打算给你另一条友情提醒了。-SH
夏洛克，把、手、机、拿、远
既然你都烦和我周旋了，那把我弄出医院，怎么样？-SH
“不”怎么样？
—————
约翰推开门，环视着这间新病房。刚才他到五楼时扑了个空，护士告诉他病人已经转移到楼下的普通病房。
夏洛克半靠在新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本想告诉你省得你多爬楼的。”
约翰没接话，径直走到床边朝他伸出手。
“橱柜里。”
约翰拉开靠墙的每一格抽屉，找到了夏洛克的手机并确保了它关机后放回口袋。“你太夸张了，”夏洛克不满地说，“电子设备对仪器的干扰早就证实是被过分强调了，以及我没在许可地点和时间之外违规使用它。”
约翰没打算和他展开一场辩论，“干嘛要转病房？”他转而问。
“频密检查和限制探访烦透了，”夏洛克脸上写满不耐，“我好多了够摆脱高护看押了，为什么不？”
约翰以为自己会反对，哪怕只是抗议几句，但他看了夏洛克一会，只是说，“好的。”他将帮比利捎的东西搁到床头柜，来时他已经检查过，然后转身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你要搬到这来过夜？”夏洛克在约翰拿出旅行套装时问，声音里透着意外。
“遗憾你并没真的’摆脱’。”约翰说着，拿出牙刷和毛巾走进浴室。
—————
夜里，约翰被门拉开的响动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要掀被起身，夏洛克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继续睡。”
他翻过身躺着，耳朵留意着洗手间里的动静。夏洛克很快就出来了，约翰看着他慢慢移到床边躺回去后才闭上眼睛。被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而后病房再次恢复安静。
约翰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再入睡。
—————
5:22 pm Mon
有人告诉过我没有转行去做24小时看护:-P -Lestrade
5:23 pm Mon
他一直试图离开医院，要不是就在做不利于康复的事情
5:25 pm Mon
他是夏洛克嘛！ -Lestrade
—————
约翰带着他的晚餐回来，看到病房里竟有位访客，房间空气里还有些不太对劲的味道。
“哦，华生先生。”那名女士转过头打招呼，约翰得以看到她眼睛红肿。
“你好。”约翰应了句，但病床那边的情况更吸引他的注意，夏洛克看上去就像在闹肠胃，随时要吐出点什么的那种。
“我们在打水的时候碰到过，华生先生，”那位女士抽噎着道，“我弟弟也在这儿住院。”
“噢，对。”约翰扫过她脖子上的黄色围巾上，那天走廊里那一幕重现脑海。
“杰森女士的弟弟显然被一个药贩子给骗了，”夏洛克这时候开口，约翰正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测量体温，“需要我们帮他找到那个药贩子来洗清她弟弟的嫌疑。”
“什么？我不确定你现在的状态可以——”
“伪造的证书，合成的图片，那人骗说正在美国求学事实上却一直藏在斯皮塔佛德集市的一家商店里，现在，约翰，我需要点水。”
“这到底…”约翰转身去拿杯子，“你哪不舒服？”
“唔，华生医生，见到你很高兴。”
约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比利从病房的浴室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那种飘飘然的笑意，他知道这种表情，比利不稳的身形也是证据，约翰看向他身后浴室敞开门，立刻明白了那股不对劲的味道的源头。
“噢上帝，你怎么敢！”他几乎是朝比利冲了过去，抓住领子把他推到了墙上，“这里是医院！你是要害死他吗？！”
比利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双手用力而与此同时听到夏洛克在喊，“噢约翰！我没有嗑任何该死药，没有，我觉得疼而比利只是帮我按了几下吗啡泵！”
约翰慢慢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盯着比利喘气，比利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喉咙。
约翰继续后退，腿撞到病床的支脚，他的余光扫到黄围巾女士停止了抽噎，正惊恐地看着他。
“我们会帮你找到你弟弟的那位朋友的，杰森女士。”夏洛克的声音横插进来，他朝比利使了个眼色，后者慢腾腾地开始挪动，领着那位忧心忡忡的女士离开了病房。
约翰最终把插着吸管的水递到夏洛克嘴边，等着他一声不吭地喝完。
“你折腾来折腾去就为这些？”约翰听见自己这么问。
夏洛克看着他，脸色看着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别犯傻，”他轻声说道，“我们还有好多正事要做。
约翰将纸巾也扔进垃圾桶，迈步走向挂着自己外套的衣帽架。今天他不能呆到很晚，旅行装的牙膏香皂早在两天前就用完了，他得趁超市关门前去一趟。
外套穿到一半时，他听到夏洛克在他身后的低语，“我变慢了。”
约翰继续穿好另一只袖子，系好外套的前排扣，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夏洛克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病房里熄了灯，约翰坐在一片昏暗里。夏洛克的呼吸声轻柔而均匀，约翰手肘撑着膝盖看着他不大真切的睡颜。他离开时超市打烊的时间已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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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瑞纳医生将登记卡插回病床，笑着问道。
“照旧。”夏洛克回道，眼睛没从桌台花瓶上的花纹挪开。
一般主治医生的例行视察很快就结束，但过了一会瑞纳还站在那儿，夏洛克收回目光看向他。
“那个……华生先生好像对我有点误会。”他摸了摸鼻子道，“他似乎不知为何，认为我违反了规定对你做了一些错估的评判？”
夏洛克耸耸肩，“因为你在我的出院许可上签字了。”
“什么？什么时候？我没——”
“因为你私自越过名单给你一位利益相关者家属匹配了移植器官，”夏洛克的话让瑞纳医生的眼睛越瞪越大，“而我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威胁了你签字。”
“什么时候？我没…你究竟——”他憋出两个字，在看到对方神情莫测的脸后住了嘴。他一直都听说过那些，关于他接收的这位病患的传闻。最后他泄气地胯下肩膀，“福尔摩斯先生，你想怎么样？”
“我刚刚说了，”夏洛克道，“我正在做这个，威胁。”
“我不能签字，那违反规定，你的情况远远没达到出院标准，”瑞纳的手往衣兜里缩了缩，“而且华生先生找过我了。”
夏洛克嘴角扬起，近似一个笑的表情，“那就来不违反规定的。”
—————
过来路上到可茵街见下比利，有东西带给我。-SH
什么东西？
等下，为什么你在发短信？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捎东西，见上。-SH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在用手机？
特别待遇 -SH
什么见鬼的特别待遇？别再发了，把手机拿远。
鉴于你如此态度，不打算给你另一条友情提醒了。-SH
夏洛克，把、手、机、拿、远
既然你都烦和我周旋了，那把我弄出医院，怎么样？-SH
“不”怎么样？
—————
约翰推开门，环视着这间新病房。刚才他到五楼时扑了个空，护士告诉他病人已经转移到楼下的普通病房。
夏洛克半靠在新病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本想告诉你省得你多爬楼的。”
约翰没接话，径直走到床边朝他伸出手。
“橱柜里。”
约翰拉开靠墙的每一格抽屉，找到了夏洛克的手机并确保了它关机后放回口袋。“你太夸张了，”夏洛克不满地说，“电子设备对仪器的干扰早就证实是被过分强调了，以及我没在许可地点和时间之外违规使用它。”
约翰没打算和他展开一场辩论，“干嘛要转病房？”他转而问。
“频密检查和限制探访烦透了，”夏洛克脸上写满不耐，“我好多了够摆脱高护看押了，为什么不？”
约翰以为自己会反对，哪怕只是抗议几句，但他看了夏洛克一会，只是说，“好的。”他将帮比利捎的东西搁到床头柜，来时他已经检查过，然后转身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你要搬到这来过夜？”夏洛克在约翰拿出旅行套装时问，声音里透着意外。
“遗憾你并没真的’摆脱’。”约翰说着，拿出牙刷和毛巾走进浴室。
—————
夜里，约翰被门拉开的响动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要掀被起身，夏洛克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继续睡。”
他翻过身躺着，耳朵留意着洗手间里的动静。夏洛克很快就出来了，约翰看着他慢慢移到床边躺回去后才闭上眼睛。被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而后病房再次恢复安静。
约翰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再入睡。
—————
5:22 pm Mon
有人告诉过我没有转行去做24小时看护:-P -Lestrade
5:23 pm Mon
他一直试图离开医院，要不是就在做不利于康复的事情
5:25 pm Mon
他是夏洛克嘛！ -Lestrade
—————
约翰带着他的晚餐回来，看到病房里竟有位访客，房间空气里还有些不太对劲的味道。
“哦，华生先生。”那名女士转过头打招呼，约翰得以看到她眼睛红肿。
“你好。”约翰应了句，但病床那边的情况更吸引他的注意，夏洛克看上去就像在闹肠胃，随时要吐出点什么的那种。
“我们在打水的时候碰到过，华生先生，”那位女士抽噎着道，“我弟弟也在这儿住院。”
“噢，对。”约翰扫过她脖子上的黄色围巾上，那天走廊里那一幕重现脑海。
“杰森女士的弟弟显然被一个药贩子给骗了，”夏洛克这时候开口，约翰正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测量体温，“需要我们帮他找到那个药贩子来洗清她弟弟的嫌疑。”
“什么？我不确定你现在的状态可以——”
“伪造的证书，合成的图片，那人骗说正在美国求学事实上却一直藏在斯皮塔佛德集市的一家商店里，现在，约翰，我需要点水。”
“这到底…”约翰转身去拿杯子，“你哪不舒服？”
“唔，华生医生，见到你很高兴。”
约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比利从病房的浴室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那种飘飘然的笑意，他知道这种表情，比利不稳的身形也是证据，约翰看向他身后浴室敞开门，立刻明白了那股不对劲的味道的源头。
“噢上帝，你怎么敢！”他几乎是朝比利冲了过去，抓住领子把他推到了墙上，“这里是医院！你是要害死他吗？！”
比利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双手用力而与此同时听到夏洛克在喊，“噢约翰！我没有嗑任何该死药，没有，我觉得疼而比利只是帮我按了几下吗啡泵！”
约翰慢慢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盯着比利喘气，比利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喉咙。
约翰继续后退，腿撞到病床的支脚，他的余光扫到黄围巾女士停止了抽噎，正惊恐地看着他。
“我们会帮你找到你弟弟的那位朋友的，杰森女士。”夏洛克的声音横插进来，他朝比利使了个眼色，后者慢腾腾地开始挪动，领着那位忧心忡忡的女士离开了病房。
约翰最终把插着吸管的水递到夏洛克嘴边，等着他一声不吭地喝完。
“你折腾来折腾去就为这些？”约翰听见自己这么问。
夏洛克看着他，脸色看着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别犯傻，”他轻声说道，“我们还有好多正事要做。
约翰都没意识到自己也在夏洛克对杰森女士许诺的那句“我们”里，他甚至根本都不记得这句话。直到比利打电话给他叫他一起去东伦敦的斯皮塔佛德区。
警察在那家二手货品店抓住那个男孩时他正在吃午饭，他看上去还像个孩子，都还不太理解自己做了什么。
到了警局，那位黄围巾女士已经等在那里。那男孩似乎反应了过来，开始哭泣着拒绝让警察给他解开手铐——他不想被关进临时的牢房里。
一个认识的警察走过来碰了碰约翰的肩膀，“觉得可怜？”他声音平板，“见得多了。去瞧瞧那个害得被扎了一刀还背黑锅的男孩。”
约翰看着那个即将面临惩罚的男孩哭泣的脸，没有说话。
“他既然做了，就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结果。”那警察最后说。
—————
玛丽依旧发短信来，提醒准备好了换洗等他来取，对他道早安晚安，只是没再问过约翰什么时候回家。
唯一值得安慰的消息是夏洛克恢复的很好，那让约翰觉得一切都在好起来。
—————
约翰在医院的餐厅找到了夏洛克，彼时他正对着眼前的空盘子发呆。
“你能不能别老这样做？”约翰抱怨，“不是找事就失踪？”
“我只是来吃饭。”夏洛克抬起头看向他。
“而你应该说一声。”约翰说着抓起桌上的那剩下的半杯水，却被夏洛克一把扣住手腕。
“嘿，我只是有点渴。”
“不。”夏洛克只吐出一个字，然后将那杯水推得远远的。
“好吧，”约翰叹了口气。他扫过桌上那只盘子，医院的餐食总是差强人意，但看样子夏洛克把他们消灭得很干净，这倒算是件值得安慰的事。
夏洛克又陷入沉思中，约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空中的某点，“在想什么？”
“圣诞礼物。”夏洛克的回应比他想象得要来得快。
“那可还就将近两个月。”
“时间过得飞快，”夏洛克轻声说，一个小小的笑容绽开在他嘴边，“转眼就会到的。”
—————
等候的车停在医院门口。约翰收拾着属于他们的物品，没料到那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等他装满了两只包走出病房，迈克罗夫特正背着手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感谢你照顾了夏洛克这么久，约翰，”他彬彬有礼道，“考虑到这并不是个短时间你着实受累了。”
“没关系，”约翰挤出半个微笑，“他也没让我怎么闲着，反倒没时间——去…嗯，想什么别的了……”
“很高兴听到舍弟对提供你消遣这方面有所贡献。”
迈克罗夫特语气里的讽刺约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他顿在那儿，还没想到如何应答，迈克罗夫特已经走远了。
—————
为了夏洛克的出院哈德森太太炖了一锅鸡汤，但夏洛克刚进门就叫嚣着要她把汤锅拿远。哈德森太太不吃他这一套，继续配好晚餐馅饼的馅料后就笑意融融地看着约翰收拾行李。
约翰拿出给夏洛克的处方药装好，然后是自己的包。
“约翰，你也要住过来吗？”哈德森太太看着约翰掏出自己的睡衣问。
“啊，是的。”约翰有点窘迫，他无处可去，也不想回到只有空气和病历的诊所和硬沙发作伴。“我想在这儿住段时间，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当然不会介意啦，”哈德森太太拍着围裙说，“这里永远是我的男孩们的家呀。只是…玛丽怎么办？”
约翰低头看向该继续整理的东西，“她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她还怀着孕哪？”
约翰没再说话，哈德森太太担忧地看向夏洛克，后者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沙发里，看样子也不会给出什么回应。哈德森太太叹息着转身下楼了。
约翰终于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坐进自己的沙发里。那天之后夏洛克将它搬了出来，说实话他有点高兴再回来这里时还能看见它。
“约翰…”过了好一会，夏洛克看着他出声。
约翰摇摇头，阻止他继续下去。“不，我现在不想谈。”
警察在那家二手货品店抓住那个男孩时他正在吃午饭，他看上去还像个孩子，都还不太理解自己做了什么。
到了警局，那位黄围巾女士已经等在那里。那男孩似乎反应了过来，开始哭泣着拒绝让警察给他解开手铐——他不想被关进临时的牢房里。
一个认识的警察走过来碰了碰约翰的肩膀，“觉得可怜？”他声音平板，“见得多了。去瞧瞧那个害得被扎了一刀还背黑锅的男孩。”
约翰看着那个即将面临惩罚的男孩哭泣的脸，没有说话。
“他既然做了，就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结果。”那警察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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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依旧发短信来，提醒准备好了换洗等他来取，对他道早安晚安，只是没再问过约翰什么时候回家。
唯一值得安慰的消息是夏洛克恢复的很好，那让约翰觉得一切都在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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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在医院的餐厅找到了夏洛克，彼时他正对着眼前的空盘子发呆。
“你能不能别老这样做？”约翰抱怨，“不是找事就失踪？”
“我只是来吃饭。”夏洛克抬起头看向他。
“而你应该说一声。”约翰说着抓起桌上的那剩下的半杯水，却被夏洛克一把扣住手腕。
“嘿，我只是有点渴。”
“不。”夏洛克只吐出一个字，然后将那杯水推得远远的。
“好吧，”约翰叹了口气。他扫过桌上那只盘子，医院的餐食总是差强人意，但看样子夏洛克把他们消灭得很干净，这倒算是件值得安慰的事。
夏洛克又陷入沉思中，约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空中的某点，“在想什么？”
“圣诞礼物。”夏洛克的回应比他想象得要来得快。
“那可还就将近两个月。”
“时间过得飞快，”夏洛克轻声说，一个小小的笑容绽开在他嘴边，“转眼就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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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的车停在医院门口。约翰收拾着属于他们的物品，没料到那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等他装满了两只包走出病房，迈克罗夫特正背着手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感谢你照顾了夏洛克这么久，约翰，”他彬彬有礼道，“考虑到这并不是个短时间你着实受累了。”
“没关系，”约翰挤出半个微笑，“他也没让我怎么闲着，反倒没时间——去…嗯，想什么别的了……”
“很高兴听到舍弟对提供你消遣这方面有所贡献。”
迈克罗夫特语气里的讽刺约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他顿在那儿，还没想到如何应答，迈克罗夫特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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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夏洛克的出院哈德森太太炖了一锅鸡汤，但夏洛克刚进门就叫嚣着要她把汤锅拿远。哈德森太太不吃他这一套，继续配好晚餐馅饼的馅料后就笑意融融地看着约翰收拾行李。
约翰拿出给夏洛克的处方药装好，然后是自己的包。
“约翰，你也要住过来吗？”哈德森太太看着约翰掏出自己的睡衣问。
“啊，是的。”约翰有点窘迫，他无处可去，也不想回到只有空气和病历的诊所和硬沙发作伴。“我想在这儿住段时间，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当然不会介意啦，”哈德森太太拍着围裙说，“这里永远是我的男孩们的家呀。只是…玛丽怎么办？”
约翰低头看向该继续整理的东西，“她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她还怀着孕哪？”
约翰没再说话，哈德森太太担忧地看向夏洛克，后者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沙发里，看样子也不会给出什么回应。哈德森太太叹息着转身下楼了。
约翰终于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坐进自己的沙发里。那天之后夏洛克将它搬了出来，说实话他有点高兴再回来这里时还能看见它。
“约翰…”过了好一会，夏洛克看着他出声。
约翰摇摇头，阻止他继续下去。“不，我现在不想谈。”
电视里重播着某集的邦德电影，夏洛克破天荒地窝在沙发里正在看。
回到贝克街半个月了，约翰已恢复了去诊所上班，这也意味着他得像现在这样继续看白天没看完的病历。在221的起居室，耳朵里是电视节目的背景音，颇有点昨日重现的意思。
“我以为你鄙视邦德电影。”约翰说，眼睛看着病历上“游走性疼痛半年”那一行。
“嗯。”夏洛克哼了一声，“理想化的英雄主义，以及为了反衬它而刻意弱智化的反派设定。”
“那你干嘛还看？”
“无聊。”
画面里邦德的子弹射穿了又一个敌人的脑壳，挂着酷酷的表情威风凛凛地退场。
“大众很有意思，”夏洛克兀自继续说，“总是那么轻易地接受价值观的灌输，下一刻又能为完全相反的教义摇旗呐喊。”
“嗯。”
“怜悯弱者，当给弱者某个特定标签又能排着队去鞭挞他。”
“嗯。”
“宣称英雄高尚，而英雄和正义实际上都是相对的。”
“嗯。”
“所以你喜欢邦德什么？”
“他除恶逞凶，或者拿枪的样子酷毙了？”约翰搭着话一面翻过一页病历。
“噢，如此。”夏洛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点着头，“你认为他是个杀反派的英雄。但谁给了他审判的权利，他又代表着谁的正义？他也是在杀人，被杀的人从他们的立场来说也有行动理由，他甚至于自己所服务的国家来说还是个英雄。他是特工，他是英雄。而玛丽也是特工（1），所以他们的区别是什么？”
（1）此阶段还没有到马格努森说出玛丽后来有做freelance，设定为目前认知只是单纯前CIA特工
约翰猛地停下来，这种听到这个名字这件事条件反射般的心脏抽动，过了几个月显然并没有改变。
“夏洛克……”
“怎么？我只是试着从你们的价值观和逻辑来理解。”
“你不能这么比较，”约翰吞咽了一下，“邦德他妈的和我无关，而玛——她是活生生在我身边的人。”
“所以你是要强调你的身份位置咯？那好，咱们就从身份来说。”夏洛克转过身，对上约翰的眼睛，“你对她的所为做出道德评判，可那是法官的职责不是你的。你是他丈夫。”
“那她也该做好妻子的职责，而不是、不是当一个骗子！”
“在她的过去里考虑将来会成为你妻子这个概率并不大。”夏洛克停顿了一下，约翰多希望他能停下别再说下去，但他没有。“她的过去是她的事，她之于你的意义始于你认识她开始。”
约翰闭上眼睛，再睁开，将要说的话并没有缓解那种疼痛一分。“她有很多机会对我坦白……但是她，没有。” 她朝你开枪。你差点就死了。再一次。
夏洛克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转过头继续看向电视。
开始播放广告了，小孩牵着狗走进车里，男人把女人搂进怀抱。不是什么幸福家庭的公益片就是汽车的广告。约翰深吸口气，把注意力挪回到手里的病历。
“你是普通人，约翰。”过了好久，当约翰以为谈话早就过去了，夏洛克声音平静地开口，“你能力有限，你不是上帝。不用非要承担那么多职责。”
—————
约翰坐在桌前，看着那只优盘。他想着夏洛克说过的话，想着自己的位置和承受得起的职责。但他找不到一个答案，闭上眼他想起玛丽穿着红色线衫做着家务的样子，可爱的笑和温暖的手，睁开眼，看见的是空屋里她举枪的样子，承认自己是杀手时的表情。是夏洛克的血，他躺在地上因为一颗离心脏不远的子弹失去知觉。
他找不到答案。
—————
你承受不来。选一个，剩下的别再理。-SH
—————
约翰写下医嘱的最后一笔，伸手拿过电话。来电显示着“玛丽”，她很少直接打电话来，约翰盯着屏幕直到名字暗下去，电话没再打来。
快下班时他收到夏洛克的短信。
“玛丽在家里摔了一跤，已看过医生，无大碍。SH”
约翰攥着手机，生生压住胸口传来的抽痛。
约翰不想回家，他走进一间陌生的餐厅选了角落的位置一直呆到快打烊。
后来他看见夏洛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外边儿。
他很感激他最终没有走过来和他说话。
—————
“你应该去医院，”夏洛克摆弄着一只载玻片，对约翰说，“今天13号，约了产检。”
“我知道。”约翰拔掉了洗手池的塞子，积水打着旋地褪去。
—————
这是这么久以来再次见到玛丽，宽大的橘红色衣服下体型臃肿，她盯着约翰的眼里盛满了太多的内容。她的肚子都那么大了，突如其来的负疚感凶猛地淹向他。
夏洛克说的对，他没法承受那么多的职责。
医生告诉他宝宝很健康，他听到玛丽发出一小声激动的啜泣，他忍着没去拉她的手，只是盯着显示仪上跳动的图谱。
—————
“哦天哪，它简直太美了。” 回到221B时约翰没来得及收起B超图片，哈德森太太正好在，“医生怎么说？”
“啊，很健康，”约翰回道，“一个，一个健康的女孩。”
“我敢打赌她将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哈德森太太捂着嘴，眼睛里满含温情。约翰微笑着看着她，她看上去没法再多言语，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开了。
约翰低头望着那张黑白图片，只是突然之前他就没法再支撑住那个笑，他把脸埋进手心里，想要抑制出哭声，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
又一个如常的周末清晨。
赫德森太太端着早茶站在二楼起居室的门口，看着夏洛克试图将那张红沙发推走。
“你干嘛老和这张沙发过不去？”她对着那噪音皱了皱眉头，将早茶搁在了茶几上。“约翰呢？上班去啦？”
夏洛克没搭理，歪着头盯着那处沙发移开后的空地看了会儿。接着他拍拍手，直冲早茶旁那盘饼干而去。
赫德森太太摇着头下楼了，走到拐角时，她听到悠悠的提琴音在二楼响起。
----The end---
紧接其后开一续文：《压制点》
回到贝克街半个月了，约翰已恢复了去诊所上班，这也意味着他得像现在这样继续看白天没看完的病历。在221的起居室，耳朵里是电视节目的背景音，颇有点昨日重现的意思。
“我以为你鄙视邦德电影。”约翰说，眼睛看着病历上“游走性疼痛半年”那一行。
“嗯。”夏洛克哼了一声，“理想化的英雄主义，以及为了反衬它而刻意弱智化的反派设定。”
“那你干嘛还看？”
“无聊。”
画面里邦德的子弹射穿了又一个敌人的脑壳，挂着酷酷的表情威风凛凛地退场。
“大众很有意思，”夏洛克兀自继续说，“总是那么轻易地接受价值观的灌输，下一刻又能为完全相反的教义摇旗呐喊。”
“嗯。”
“怜悯弱者，当给弱者某个特定标签又能排着队去鞭挞他。”
“嗯。”
“宣称英雄高尚，而英雄和正义实际上都是相对的。”
“嗯。”
“所以你喜欢邦德什么？”
“他除恶逞凶，或者拿枪的样子酷毙了？”约翰搭着话一面翻过一页病历。
“噢，如此。”夏洛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点着头，“你认为他是个杀反派的英雄。但谁给了他审判的权利，他又代表着谁的正义？他也是在杀人，被杀的人从他们的立场来说也有行动理由，他甚至于自己所服务的国家来说还是个英雄。他是特工，他是英雄。而玛丽也是特工（1），所以他们的区别是什么？”
（1）此阶段还没有到马格努森说出玛丽后来有做freelance，设定为目前认知只是单纯前CIA特工
约翰猛地停下来，这种听到这个名字这件事条件反射般的心脏抽动，过了几个月显然并没有改变。
“夏洛克……”
“怎么？我只是试着从你们的价值观和逻辑来理解。”
“你不能这么比较，”约翰吞咽了一下，“邦德他妈的和我无关，而玛——她是活生生在我身边的人。”
“所以你是要强调你的身份位置咯？那好，咱们就从身份来说。”夏洛克转过身，对上约翰的眼睛，“你对她的所为做出道德评判，可那是法官的职责不是你的。你是他丈夫。”
“那她也该做好妻子的职责，而不是、不是当一个骗子！”
“在她的过去里考虑将来会成为你妻子这个概率并不大。”夏洛克停顿了一下，约翰多希望他能停下别再说下去，但他没有。“她的过去是她的事，她之于你的意义始于你认识她开始。”
约翰闭上眼睛，再睁开，将要说的话并没有缓解那种疼痛一分。“她有很多机会对我坦白……但是她，没有。” 她朝你开枪。你差点就死了。再一次。
夏洛克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转过头继续看向电视。
开始播放广告了，小孩牵着狗走进车里，男人把女人搂进怀抱。不是什么幸福家庭的公益片就是汽车的广告。约翰深吸口气，把注意力挪回到手里的病历。
“你是普通人，约翰。”过了好久，当约翰以为谈话早就过去了，夏洛克声音平静地开口，“你能力有限，你不是上帝。不用非要承担那么多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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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坐在桌前，看着那只优盘。他想着夏洛克说过的话，想着自己的位置和承受得起的职责。但他找不到一个答案，闭上眼他想起玛丽穿着红色线衫做着家务的样子，可爱的笑和温暖的手，睁开眼，看见的是空屋里她举枪的样子，承认自己是杀手时的表情。是夏洛克的血，他躺在地上因为一颗离心脏不远的子弹失去知觉。
他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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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承受不来。选一个，剩下的别再理。-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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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写下医嘱的最后一笔，伸手拿过电话。来电显示着“玛丽”，她很少直接打电话来，约翰盯着屏幕直到名字暗下去，电话没再打来。
快下班时他收到夏洛克的短信。
“玛丽在家里摔了一跤，已看过医生，无大碍。SH”
约翰攥着手机，生生压住胸口传来的抽痛。
约翰不想回家，他走进一间陌生的餐厅选了角落的位置一直呆到快打烊。
后来他看见夏洛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外边儿。
他很感激他最终没有走过来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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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去医院，”夏洛克摆弄着一只载玻片，对约翰说，“今天13号，约了产检。”
“我知道。”约翰拔掉了洗手池的塞子，积水打着旋地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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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么久以来再次见到玛丽，宽大的橘红色衣服下体型臃肿，她盯着约翰的眼里盛满了太多的内容。她的肚子都那么大了，突如其来的负疚感凶猛地淹向他。
夏洛克说的对，他没法承受那么多的职责。
医生告诉他宝宝很健康，他听到玛丽发出一小声激动的啜泣，他忍着没去拉她的手，只是盯着显示仪上跳动的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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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天哪，它简直太美了。” 回到221B时约翰没来得及收起B超图片，哈德森太太正好在，“医生怎么说？”
“啊，很健康，”约翰回道，“一个，一个健康的女孩。”
“我敢打赌她将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哈德森太太捂着嘴，眼睛里满含温情。约翰微笑着看着她，她看上去没法再多言语，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开了。
约翰低头望着那张黑白图片，只是突然之前他就没法再支撑住那个笑，他把脸埋进手心里，想要抑制出哭声，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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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如常的周末清晨。
赫德森太太端着早茶站在二楼起居室的门口，看着夏洛克试图将那张红沙发推走。
“你干嘛老和这张沙发过不去？”她对着那噪音皱了皱眉头，将早茶搁在了茶几上。“约翰呢？上班去啦？”
夏洛克没搭理，歪着头盯着那处沙发移开后的空地看了会儿。接着他拍拍手，直冲早茶旁那盘饼干而去。
赫德森太太摇着头下楼了，走到拐角时，她听到悠悠的提琴音在二楼响起。
----The end---
紧接其后开一续文：《压制点》
不知大家看过蛋大的作品all frozen吗？是迄今为止随缘最高楼了，不介意繁体字的可以去看看，一看就欲罢不能了。我不可能要到授权也不会去搬运了，那个。。。会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