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怔怔地看着女人雪白的后劲，一句话都没说。
由于收银员的这一声惊喊，整个超市都混乱起来了，人流一下子涌聚到一起，小孩子被大人紧紧揽着，在这片吵杂混乱的环境中吓得眼泪直流。
小偷头戴棒球帽，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嘴和下巴，他全身黑的打扮在人群里特别眨眼，被发现了竟然产生了恶从胆边生的想法……他将手插到衣兜里，取出了一把短刀握在手里，手的力道加大了些，小偷喃喃说了句什么，然后嚯地抬起头，神经质地大笑着，嘶哑而疯狂的笑声响彻整座大楼，那些手持棍棒的保安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谁都不敢上前……
帽檐之下迸射出一道阴狠的视线，他左右扫了扫，最后落在了那个捂着嘴满脸惊恐的收银员身上，收银员害怕地缩下头，身子慢慢躲进柜台之下。
手持短刀的小偷怒了，裸露在空气中的半张脸抽搐不已，傅笙看着也不由生出些害怕出来……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楚曦之的衣角。
小偷的面部表情一定非常狰狞，傅笙这样想着。
小偷却像脱了弓的箭飞速地冲了上来，他对着空气一通乱刺，楚曦之拉着傅笙退开了些，小偷用短刀狠狠插了一下收银台，锋利的刀刃刮过金属质的桌面，空气中响起一阵尖锐的刺响。
躲在柜台下面的收银员抱着头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这时，却又响起一道响亮的哭声。
循声望去，是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正中央哭个不停，傅笙下意识看了看小女孩的周边……
她的父母呢？？？
小偷的目光顿时就落在小女孩身上，恶毒得有些疯癫的吼叫几声，眼眸却泛着某种贪婪的光芒。
傅笙看得冷汗直冒。护在她身旁的楚曦之眉头紧锁着，就在小偷挪了挪脚步，正要提刀奔向哭得气都喘不过来的小女孩时，
楚曦之终于有了动作。
同时人群中响起一声凄楚的嘶吼：“笑笑……”
楚曦之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拿脚狠狠踹向小偷的……屁股，她力道出奇的大，只听小偷低低“嘶”了一声，就失去了重心直直倒下，脸跟大地母亲来了个紧紧的拥抱。
楚曦之冷冷睨着她，嘴里吐出不屑的话语：“就这么出息？伤害小孩子？”
一个中年妇女艰难地挤出人群，“嗖”的一声飞到小女孩身边，颤抖着手忙将哭泣不止的小女孩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小女孩的后背，安慰着：“没事啦没事啦，姐姐救了你……我们没事了。”
趁着小偷叫疼的时候，楚曦之忙捡起掉到地上的那把危险物品，正要将它交给一旁当摆设用的废柴保安们，忽的——一声熟悉的惊慌害怕的嗓音响起：“阿曦，小心！”

楚曦之回过头来……呼吸却突然凝滞了，她垂下眸，看着自己腹部不停涌出的深红色液体，身子不由地晃动起来。
小偷疯狂笑了，鲜艳的血液唤起了他骨子里压抑至极的残忍和暴虐。
他猛地拔出了刀，抬起那双泛着血丝的恐怖的眼。
傅笙的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毫无畏惧地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具摇摇晃晃的身躯。
“楚曦之……”傅笙狠狠推开了小偷，颤抖着指尖抓住了女人的衣襟。
楚曦之勉强地朝傅笙笑了笑，笑容依然是那么温柔，傅笙的眼眶又泛起酸涩，咸涩而滚烫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个女人，数分钟前还厚颜无耻地跟在自己后头呢，怎么就……
“小心……”楚曦之眯着有些涣散的眼睛，银光在空气中一闪，她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把傅笙甩了出去。
神经病啊……带这么多刀做什么？
银色小刀无情地没入楚曦之的身子，鲜血染红了她胸口处的衣裳，楚曦之疼得表情都扭曲了，她无力地低喃着什么，耳畔响起一声又一声的警笛，从清晰渐渐变得模糊，楚曦之感觉有什么液体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强撑着，身子不停摇晃，僵硬地转过脑袋，带着无限眷恋地深深地望向那个泪流不止的姑娘。
她动了动嘴，最后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傅笙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具高挑的身躯重重地倒向地面。
“楚……楚曦之……”
不要……不要，不要闭眼啊……不要啊。
超市里乱成一团，有人缓过神来，迅速拨打了“120”，小偷被拷上手铐，垂着脑袋被警察押出去了……
傅笙呆呆地抱着浑身鲜血的楚曦之，混浊的泪水不断从空洞的大眼睛里淌出来。
那颗持续着生命的器官再次破了一个洞，深深隐藏在心口里的属于她一个人的美丽的“天使”，她神圣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破碎了……
破碎了……
怎么可以呢？
楚曦之……不可以啊，不可以有事的……
“我还没原谅你呢……你怎么……怎么可以…死……呢？”

长而幽深的医院走廊，傅笙把自己缩在冰凉的铁椅上，下巴埋在交叠而成的臂弯里，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紧盯在对面门上亮白色的三个大字“手术中”。
她从来没觉得时间是这么漫长，原来等待可以这么煎熬。
女人身上血淋淋的两个窟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颤抖着双手把虚弱的她揽入怀里，刺鼻的血腥味重重地袭击着敏感的嗅觉，那一刻，她觉得面前的世界都是血红色的，而那个会对她温柔浅笑的女人，她的身子慢慢变得冰冷，然后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她就要彻彻底底失去她了……那一刻，脆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楚曦之……我不允许你死，绝对不允许……
第二次了……这是你第二次奋不顾身挡在我面前……
同样刺目的鲜血，从同一个柔软的身躯流淌出来……
在那扇紧闭的白色大门里面，你就这么死沉沉地在一片混沌中游离，像个任人摆布的破碎布娃娃，没有一丁点的意识……
“吱！”清脆的开门锁的声响，门开了？
傅笙瞪大了眼，“嗖”地就飞扑到那个小护士面前，她咽了咽口水，声带有些艰难地开始振动：“她……她怎么样啦？”
护士瞥了她一眼，抬手摘下医用口罩，她叹了口气，傅笙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就睁着水蒙蒙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护士看，她希望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可是……
护士看着她的目光却带着莫名的悲悯。
“情况不是很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落下这句话，护士拧开门把回了手术室。
门重重关上了，傅笙不自主地踉跄起来……她脚步虚浮，勉勉强强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门板上，她一只手紧握成拳，骨骼异常分明不住地颤抖着，她快要压抑不住想要放声大哭的欲望，只好把拳头砸向冰冷的透明门板，她张了张口，狠狠地咬住了自己屈凸的手骨，把满喉的悲痛全部吞回腹中。
“阿笙！”耳畔响起有人焦急的呼唤。陆雅雅大喘粗气，神色着急地将傅笙的身子掰正，像扫描仪一样精准地把人从头到脚狂扫一遍。
还好没事……陡然松了口气。
傅笙呆呆的，看着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就这么空洞洞虚虚浮浮地挂在她脸上，泪腺像个永远无法关紧的水龙头，不肯停歇地淌下滚烫的泪水。
陆雅雅的心一下子揪成一片。她忍不住将陷入沉重悲痛的女人拥入怀里，不停地抚着她颤抖不止的后背，用尽量冷静而温柔的语调安慰道：“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你要对她有点信心是不是？”我也相信，她会为了你而挺下去的。
傅笙一句话也没说，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个人站在高崖边，俯瞰底下无尽的深渊，深渊回望着她，慢慢地，竟然向她招手，然后她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
“对不起……”一声沙哑的轻喃。
陆雅雅抱紧了傅笙，咬紧了下唇使劲压下心头无言的疼痛。
“她不会怪你的，怎么会怪你呢？”陆雅雅这样安慰着。
傅笙颤了一下，眼泪似乎流得更肆意了，陆雅雅肩头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傅笙垂眸看了看。
我对不起……你……们。

傅笙面无表情地地瞪着面前躺在病床上笑嘻嘻的虚弱女人。
笑笑笑……你还笑。
女人转了转眼珠，笑容愈加灿烂，她深深觉得她躺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于是轻轻挪了挪屁股，想要把身子坐起来，这样子更方便她调戏美人嘛，然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她这突然的一动却牵动了靠腰部的伤口。
楚曦之顿时疼得直咧嘴角，可怜巴巴地拿眼角瞅傅笙：“阿笙……疼！”
傅笙冷哼，到底是不忍心，半弯着腰将泪眼汪汪的女人扶正靠到床头。
嗓音软了下来：“不要乱动了。”才被人从重症监护室里抬出来多久啊？一醒来就死皮赖脸地装单纯装无辜，往死里作妖是吧？
冷眼看着这脸色苍白的死女人，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又抬起一只完好无损的闲得发慌的爪子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很快松开，转而低下头揉了揉肚子，声音却有些郁闷起来：“我饿了……”
傅笙：“……”
傅笙难得有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个女人从早上醒过来只字不提超市大乱一事，她好几次想要开口跟她道声谢，都被这人不重不轻的几句话又弹了回来，转而又扯向别的话题。
傅笙知道楚曦之不愿意听到她说这两个字。
“可是……你又救了我啊。”傅笙想着，心头又泛起大片苦涩。
要你救了吗？我才不要呢……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你牺牲自己救我有什么价值？不管不顾挺身而出，你是伟大了……那要我怎么办？要我带着对你的愧疚直到死吗？好让我时时刻刻都记着你，毕生都不敢忘了你对我的大恩大德？
真是笑话，我才不会记得你，你死了我还会请人敲锣打鼓让你永不安息……
鼻头酸涩起来，眼眶似乎又有热流要涌出来，傅笙忙别开了脸。
楚曦之脸上傻兮兮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傅笙此刻为何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明明极度自责和痛苦……怎么还要故作坚强呢？
她抿了抿唇，随即又伸手扯了扯傅笙的衣角，嗓音轻轻柔柔的，有那么一点讨好的意味：“阿笙……不生气了，好不好？”
傅笙身子一颤，心头忽的腾起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温柔的语气？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休想……你休想利用这点来让我原谅你，休想……

她猛地一把甩开楚曦之的手，一双水汽朦胧的醉人桃眸闪过点点火光，傅笙气得身子直发着抖，她咬牙切齿地，慢慢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让你救我了吗？你是我的谁啊？”
“我……”
“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稀罕这些，你所做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那么虚伪那么恶心。”
“可是我……我只是，想要保护你。”后面的语气渐渐弱了下来。
“保护我？”傅笙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一字一句地质问：“那你之前都干什么去了？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整天整天把我锁在家里，你自己则不管不问到大半夜才回来？你所谓的保护就是不允许我交朋友，稍微亲近一点了你就怀疑我要出轨？你所谓的保护就是装傻充愣步步紧逼，明明我都要放下了……明明我就可以不爱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出现，还要利用我对你仅剩的一点温存，以死来让我原谅你？强迫我面对你？”傅笙恶狠狠地瞪着楚曦之：“我同意了吗？啊？”
楚曦之嚯地抬头：“不是的……”温柔的眼波荡漾着几丝压抑的沉痛：“我知道之前的我很过分很**，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的感情，不该把你想成那样的人……你说的对，即使没有方蓉从中挑拨，我对你的不信任也始终将我们无情阻隔开来……我错了，我……我就是想尽我最大的能力，来弥补我对你的亏欠，你不要装作毫不在意，也不要觉得这是我对你的怜悯……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对你好……”
楚曦之闭了闭眼，滚烫的泪水划过她雪白光滑的脸颊，她喃语：“我真的很爱你……对不起……”
傅笙说不出话了，她狠狠吸了吸鼻子，却也觉得心里好似没那么难受堵塞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还爱楚曦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的生命又能剩多久？她不愿意带着更多的遗憾离开，所以就算爱，就算可以原谅，她也不愿意说出口来……
楚曦之，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不会让你，不会让雅雅跟我一起在痛苦的深渊里越坠越深……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病床上的女人苍白的面容马上染上笑意：“好……”

最近更得慢了些。。啊因为要期末了啊~~事儿也多了

楚曦之躺了快一个月伤势才彻底好全了。傅笙帮她收拾好衣物，伸出拉杆把行李箱推给楚曦之。
楚曦之笑笑接过：“谢谢阿笙！”
傅笙淡淡点了点头。
气氛凝滞了片刻。突然——
“你……”
“你……额……”
几乎是同时出声，两人均是一愣。楚曦之挑了挑眉，把手肘搭在拉杆上，微微弯了弯腰，身子卸软下来，软绵绵的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依托在那根细不拉几的拉杆，这站姿怎么看怎么都不正经，女人笑眯眯地朝傅笙轻轻眨了下眼睛，温柔的眼波不停地流转，浅色虹膜里荡起一层又一层轻快的涟漪，有那么点儿目送秋波的意思。她也不说话，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挂在傅笙脸上，这架势看来是把主动权交给傅笙了。
傅笙被看得身子都忍不住打颤，她掩饰性的别开了目光，轻轻嗓子才重新从大脑里组织好语言。
她问：“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漂亮的女人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抬起一只手抵在下巴，竟然若有所思起来。
傅笙黑着脸瞅她。
***，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忍！！！
“啊！我觉得……”女人拉长了尾音，傅笙强行忍住大步上前把人拎起来狂揍一顿的冲动。
楚曦之勾唇无声地笑了：“还是要阿笙陪着好，毕竟我还虚弱嘛。”女人说到最后一句竟然还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傅笙：“……”这女人在病床上也就只有昏迷不醒的时候是真虚弱的吧？
悄然叹了口气，她也不揭穿，由她去吧……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嘛……
不过她还是好奇楚曦之刚刚脱口而出想说的话。
“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女人轻飘飘回答：“嗯……我想要开口让阿笙陪我一趟啊！”
“就这个？”她不太相信，那明明是道挺纠结的挺复杂的目光，流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女人犹豫了几秒，然后她凑近了些，拿肩头撞一下傅笙的手臂，嬉皮笑脸地：“我刚刚……还很想抱抱你呢……”
“滚……”简直得寸进尺！
傅笙加快了步伐，留下楚曦之一人好笑地望着那抹落荒而逃的消瘦的身影。
她挂在嘴边玩世不恭地笑意慢慢收敛回去，灵魂好似随着风飘向了她心之所爱的女人，她飘荡在她身边，轻轻地，慢慢地吐出一句话：“你原谅我了吗？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吗？老婆……”
听见了吗？我心爱的姑娘，这就是我的心声啊！

傅笙洗了盘葡萄，白皙的一只手覆上了那片紫色，用了些力道压了压，盘子倒悬在半空，一滴又一滴的透明水珠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滴到洗手台里，等到不再滤出水滴，她才把盘子放下来，随手抓了条干布擦了擦手。
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缓慢地吐了口气。随即她强迫自己挤出个笑容，笑容很快又收了回去。
拿手掌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太僵硬了……一点都不自然啊……她果然不擅长伪装自己。
傅笙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她独自在厨房里待了好久，像无底洞一样深深的愧疚感就这么重重地压在她心口，堵得她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她想，她要带着对那人的愧疚直到死去吧！对不起……雅雅。可是——我不能太残忍了，我不能让你带着对一个死人无尽的思念，就这么浪费掉你大好的青春。
相信我好吗？时间会让你忘了我的。你值得被更好更优秀的人拥有和珍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要毁约了。
不好怪我好吗？
祝你……幸福啊！
“阿笙，好了没有啊？”客厅里的某个女人朝着厨房大喊。
傅笙缓了缓心神，端起盘子走出厨房。对上某人有些哀怨的眼神，她无奈笑笑：“可以了呐。”
傅笙走过去把葡萄放到茶几，才刚放下，陆雅雅就急不可耐抓了几个直往嘴里送，含糊不清嘟喃着：“阿笙洗得也太慢了。”
傅笙轻笑，拿手指刮了刮陆雅雅的鼻头，女人咀嚼的动作一顿，她目光温柔地看着傅笙，从始至终，她的目光只追随过她的阿笙，只有阿笙。
“小吃货话还挺多啊。”
陆雅雅差点被葡萄噎着。
“阿笙，你变坏了哦。”
傅笙：“……”
傅笙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给陆雅雅制造了一阵天然冷气，陆雅雅忍不住哆嗦一下。却还是笑眯眯的：“干嘛去呀？”
傅笙瞟一眼时钟：“不早了……睡觉了。”
“好啊，阿笙晚安。”
不过她要把阿笙洗的葡萄都吃完才行。
傅笙慢条斯理地挪到卧室门口，突然转过身，朝陆雅雅的方向灿烂一笑。
“雅雅……”她唤道。陆雅雅抬起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看她，还不忘往嘴里送葡萄。
“晚安……祝你……好梦。”对不起雅雅，还有，我真的很感谢你。
这一句，她只有在心里默念着。
陆雅雅笑着甩甩手：“知道啦，快去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