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 原创】浮生如梦,何以为继(完结·无水文)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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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疮疤腐皮,需激发皮骨体气的新陈代谢,是故唯有等朱七七醒来以后,方能用《又空医叙》为其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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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城,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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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七醒了。白飞飞惊讶于自己竟产生了一丝欣喜。但见身边的沈浪神情焦灼,形色匆忙,那一丝欣喜又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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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快活宫大门口,白飞飞突然拉住了沈浪的衣袖,从怀里拿出医书,道:“你拿给他们,我不去了。”
沈浪心底一叹:“飞飞,你……”
——噼里啪啦——
一阵脆响,他俩顿时止住话头,一同往长生殿内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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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都给我滚!”内室里隐约传来朱七七气急败坏的大吼,小泥巴领着几个丫鬟忙不迭的跑出,身后的花瓶碎了一地。
丫鬟们刚跑出门,殿外廊道上又急急拐进了两个身影——是快活王和宋离。
见宋离在殿外停住了脚步,快活王循着他的眼神望去,便看到了沈飞二人,和沈浪手中刚接过的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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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啊——”这次摔的不止是椅子。
“大小姐!”是常其铮的声音。
“你滚!”朱七七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我不要你管!”
快活王回过神来,闪身进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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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快点去,朱大小姐怕是要把房子拆了。”白飞飞轻轻推了沈浪一把,眼神飘向宋离。
沈浪脸色微沉,揽过白飞飞,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道:“那你呢?”
白飞飞尴尬的瞪了他一眼:“我?我回然又居照顾青容。”
沈浪将她揽的更紧,低头悄声道:“我喜欢甜的馅。”
“啊?”什么甜的咸的?
沈浪淡淡一笑,转身掠过层层石阶,对宋离点点头,正要进入长生殿,却和退出来的常其铮撞了个满怀。
常其铮滚着轮椅退了几步,见是沈浪,眉头皱的更紧:“是你,她……”他性子稳而慢,只这一瞬,语思就打结了。
“常大哥放心,我去瞧瞧她。”沈浪拍拍他的肩,匆匆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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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其铮肩头一沉,吃力地扭过头,盯着沈浪进入了内室后,方才费力地将轮椅推过门槛,抬眼见白飞飞跟着宋离消失在拐角处,心中那份莫名的惆怅更甚。
这故事,本就没有他的位置。
而那段朱七七昏迷的日子,现如今,却成了上天赐给他的福分。
常其铮想到这,不由一声苦笑,握紧了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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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洒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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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炊烟起,长街初悬灯。
街角一处尚未收摊的馄钝店,一名老食客正和舀汤刷碗的店主叙叙道:“《汉书》有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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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絮叨渐渐消隐,沈浪回想起在快活宫蹭的几碗热汤,不由咂嘴道:“快活王的羊肉汤,果然比较好喝。”
“少来。好喝还留不住你?”熊猫儿肘了他一下:“看你和主上在饭桌上眉来眼去的,真的和七七讲清楚了?”
他踩着沈飞的后脚而来,待奔进长生殿是,见到的便是朱七七扑在沈浪的怀里放声大哭,而快活王在负手立在一旁,面上阴晴不定,似是叹气,似是深思。唯有眉心中皱起的川字,深深勾勒出他心底的那份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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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会明白的。”沈浪谓叹道:“她只是跟当初的我一样,不敢面对罢了。”
熊猫儿浓眉一皱,疑道:“面对什么?你?白飞飞?还是常大哥?”这半年,常其铮对她的好,连他这木头猫都看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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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常大哥。”
那晚听到朱七七的呓语后,说沈浪没有惆怅,那一定是骗人的。毕竟也是曾经情动过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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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不可以再任性了。”沈浪将朱七七从他怀中拉起,恳切道。
朱七七用力抽了抽鼻子:“我也不想任性的,可……”抬眼看他,突然又捂住了脸:“你别看我,我不要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你也走,你走!”
“七七……”
“你别叫我,管你的白飞飞去吧!”
沈浪默了一秒,站起身道:“好。”说完便往外走去。
朱七七指缝张开,见她真的走远了,嘴瘪的越来越高,终是“哇”的一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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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果不其然,沈浪折返了。
朱七七心里偷偷笑了,也不管脸上的伤疤难看与否,站起身来,缠住沈浪的胳膊道:“沈大哥,今天冬至,我们一起吃‘冻耳朵’吧!”
“这就不哭不闹了?”见她强撑笑意,沈浪心底一叹——这个他编织的梦,只有靠她自己去撕破。
朱七七一愣。
“如果我已经走远,听不到你的哭声怎么办?”
朱七七傻了,她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她只知道,只要她哭她闹她失踪,沈浪一定会乖乖回头。
“你要等的,不是一个听你哭闹才会回头的我。”沈浪抬手拭去她的泪水:“而是一个任你打骂,却连转身都舍不得的人。”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朱七七心底隐隐闪现出一个身影,太快,她抓不住:“沈大哥,我不明白。”
沈浪抿唇,见她脸色苍白,心底一滞,拉过她的手,与她一起坐回床榻,笑道:“现在不明白就算了。伤口还疼么?”
朱七七轻轻舒了一口气,猛烈地摇头,试图甩掉脑海里的那个身影。
“可我刚才这样按常大哥。”沈浪用力按了一下她的肩:“他看起来好像很痛。”
朱七七脸色一黯,眼神飘向一旁砸烂的木雕,嗫喏道:“他痛不痛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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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腿不能直行,若是又废了一肩,只怕轮椅都滚不动了。”沈浪见她头越来越低,也低头详叹:“现在你醒了,柳神医肯定得先治你的伤口。可怜常大哥,无论是腿伤还是肩伤,只怕都要拖上好一阵子了。”
“那可不行!”朱七七倏地站起身,提裙就要往外走:“我这就跟二爹说,我朱七七又不是没毁过容,这点小疤能碍着什么事?”
她的鹅黄裙摆飘过门槛,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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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七七当真爱上常大哥了?”已经走到了厚德居,熊猫儿大力拍着沈浪的肩,道:“可叹可惜,可喜可悲啊。”
“有什么问题吗?”
熊猫儿浓眉一拧,道:“主上不会那么容易把七七交给双腿已废的右护法的。”
“切。”沈浪手一挥:“七七想要的,谁能拦得住?”
“白飞飞咯。”熊猫儿大手指向沈浪,见他黑了脸,不由哈哈大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浪拍了一下熊猫儿的脑门:“今晚我住然又居,别送我。”
“唉——”熊猫儿在他身后张开臂膀,做挽留状。
“唉——沈少侠留步!”家仆听见笑声,奔出了大门:“白姑娘等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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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城,厚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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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扫尽,空枝映月。宽阔的庭院中,有白衣竹甲,一前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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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踏进正厅时,白飞飞已在侧首坐了一些时候,她手边有一只碗,正冒着热气。
沈浪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每近一步,他的想法就转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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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离跟她说了什么?碗中的汤圆是甜是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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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还未得出,熊猫儿已从他身后抢先一步,看着碗中的白嫩饱满,喜道:“汤圆?是你做的?”见白飞飞点了头,转而对沈浪调侃道:“难怪你不愿留下来和我们吃晚饭,原来是佳人有约。”
“熊少侠,这份是给你的。”自沈浪进屋,白飞飞就一直看着他。这番话说出时,她的眼神也从未离开过沈浪半分。
而沈浪,直面着白飞飞的逼视,表情亦未动分毫,仿佛心中那些九曲十八弯,只不过是在担心熊猫儿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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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熊猫儿的表情打了个跐溜,见他们俩胶着的眼神剑拔弩张,脊背一凉,大掌一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的。你们慢聊,我去洗洗睡了。”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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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眼神流转,突然拍向桌角,瓷碗应声弹起,掌风再一拂,热乎乎的汤圆在碗中摇晃着,向熊猫儿稳稳飞去。
熊猫儿早有防备,转身拨拳,正要将瓷碗打碎,沈浪的剑鞘早一步格出,接下瓷碗,顺掌势在手中平平舞了个剑花,瓷碗在剑鞘上来回游移,白汤洒出了几滴后,徐徐在鞘尾停下。
“如此佳肴,浪费岂不可惜。”用剑鞘将碗端至鼻口,使劲一嗅,笑道:“果然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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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白飞飞已然站起,不睬沈浪的似笑非笑,对熊猫儿冷冷道:“不过三粒小食,熊少侠何必推辞。”
“因为我不爱吃甜的。”熊猫儿浓眉皱起,道:“别拐弯抹角的,有事就说。”
白飞飞挑眉:“要论拐弯抹角,我自认不如你们哥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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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儿看向沈浪——他正举勺要吃。熊猫儿大手一伸,糊了他一脸,粗声粗气道:“你俩又在猜哑谜了?”
“唉唉唉。”沈浪笑着摇头,避开他的手:“先让我吃一口,饿死了。”囫囵吞下了一粒,咬了两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好辣!”
沈浪游历江湖十余年,树皮草根都曾送进嘴中,但如此辛辣甜腻的食物,还是第一次领教。当即将瓷碗胡乱一搁,跑出大门,咳了半天,在屋角剜了一点残雪,含进嘴里冰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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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儿愣了好一会儿,见沈浪嘴里塞满了冰雪,满面通红,正举步维艰的往回走,心里大骇,瞄了一眼白嫩可爱的汤圆,又瞄了一眼纤弱素雅的白飞飞——她是算准了沈浪会抢吃一口么?
“哼。”白飞飞强忍笑意,冷冷道:“熊少侠,当日你领那些三教九流来找幽灵宫的麻烦,就该想到会有与我对持的时候。”
“啊?干我屁事!”熊猫儿大叫冤枉。
“不,咳咳,不关他的事。”沈浪瘫倒在椅子上,道:“我之前不是与你说了么,祝云为报复幽灵宫,四下散布谣言……咳咳,引的各门派来寻仇。我和小王爷在兖州府时便商议好,如若推测无误,就用他的名号,借一队汾阳的守城兵马,威慑众人。”含下最后一口雪,长舒一口气,道:“他们滋事,以获利为首要目的,所以只要先以朝廷钦犯的名头押下幽灵宫人,他们就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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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胡说!”白飞飞气不打一处来,纤手一扬,两张薄纸飘落在沈浪面前。“这两封信根本不是端裕王府送来的,而是徐泽睿与你暗通的书信。”向前疾踏两步,拎起沈浪的衣领,狠狠道:“幽灵宫人是被兖州都司兵马带走,且个个上的都是重刑犯的手铐脚链,就连小王爷也被参奏降职,羁押回府。”见沈浪抿唇默认,冷笑一声,道:“你要我躲在幽灵宫中,是不忍让我看到你演的这出闹剧,还是不想让我知道,大名鼎鼎的沈大侠,原来只是个贪慕虚荣,背信弃义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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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花眠之夜  发布于 2015-07-29 09:34:00 +0800 CST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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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汾阳仁义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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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已过,积雪渐退,汾阳的天有了些许辽阔的晴朗。
正午时分,沈浪刚刚见完携着甘凉水而来的花车远,正从大厅踱回园子。
摇摇晃晃地踏入庭院,抬头望天,心中似是有一股无名火,随着枝桠上的新绿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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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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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出鞘,划破骄阳。沈浪扬手一剑,轰然一声,石桌应声而裂。剑刃入土三分,石痕蹭出滚滚白烟,只一瞬,又被下一剑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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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热毒!什么阳煞!”沈浪一剑一剑,向庭院中无辜的石台草木挥去。
——为什么他努力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换来的却是一样的结局?
——为什么到最后,他还是无法保护好她?
——为什么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将她交给别的男人?
“啊——”沈浪大吼一声,双足并点,飞身上屋,施展天绝三式,剑花朵朵,碎瓦如雨般“哗啦啦”倾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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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三冷闻声而至,见此情景,大惊失色。
冷大飞身上前,还未出手,沈浪兀自挥舞,气劲外泄,一记虚掌便将他震了回去。
“完了完了,少主心绪大动,真气激荡,难道是……”冷二同冷三将冷大扶起,面面相觑道:“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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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交错,天云无迹,庭院里飞舞着碎瓦枯枝与残雪。朗朗晴光,白刃晃眼,似是花车远直接而无忌的说辞,一句句刺痛着他的心,却让他无法反驳。
气力渐消,剑势回收,沈浪不禁哈哈大笑——老天垂怜,好一个老天垂怜!妄他自诩天纵英才,却也还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浪笑着笑着,忽然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黑血。收剑撑地,却还是慢了半拍,身形一晃,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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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台转角,白飞飞只着素色中衣,远远看着三冷七手八脚的把沈浪抬进房内,粉甲不禁嵌入墙体,一嗦一嗦,抠下不少粉末。
身后,花车远长叹一声,将貂裘大衣轻轻披在她的肩上。本想说话,却让她貂领上的血迹唬了一跳,赶忙搀起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道:“回去吧,他不想你死,你也帮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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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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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后的睡眠,诚然是不安稳的。一晚的怪梦,让沈浪的头愈发疼痛。而柳神医叽叽呱呱的不请自来,更是让他痛上加痛。
“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沈浪挣扎着爬起来,见是柳神医,强打精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笑笑笑,笑什么笑!”柳神医直愣愣的将一封信笺甩了过去,道:“自己看吧。”
沈浪拆开信笺,只一瞥,就蓦地红了眼眶。
——永远不相见,永远不相离。
“她走了……”
柳神医点点头:“昨天中午热毒又发,傍晚就和花车远先走了。她让我等你醒来,给你这个。”
沈浪心底狠狠一抽——她定是看到自己发疯的样子,才会再次毒发的。
柳神医看他痛苦,心下慨然,眼珠转个不停,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沈浪不再搭理柳神医,双眼放空,攒紧信纸,缓缓举到唇边——纸有一半的皱褶,尝起来咸咸的。
——“噔。“柳神医忽然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发什么愣,你还没叫我爹。”
沈浪摸着脑门,回过神来,无奈道:“都已经这样了,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她离开你就能痊愈,你答应过我,治好了她你就喊我三声爹的!”柳神医一脸的理直气壮。
沈浪无语,只得拱手道:“爹,爹——”
“诶!”最后一声被柳神医捂嘴止住:“等她真正好了,我再把这最后一声讨回来。”
沈浪有些发懵——飞飞的理直气壮也是遗传的吧?
“好了,我走了。再见。”
沈浪还没反应过来,柳神医已经拍屁股走人了。
呆坐了半饷,沈浪忽然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七手八拐地朝沈家祠堂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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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快活城郊,竹林古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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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风习习,凉意阵阵。荒草换新,冬尽春来。
白飞飞听闻马蹄声近来,便携起包袱,掀起竹帘。
栅栏外,正站着一位鲜衣怒马的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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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刚到不久,见她出门,发话道:“只有你一个人?”
白飞飞转头回望:“嗯,想再看一眼小屋。”转过头,感叹道:“和崖底那间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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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我造的。”沈浪将旋风拴在栅栏外。
白飞飞微微一笑:“不是说好不相见了吗?”
“那是你自己说的,不能作数。”说着,沈浪走进院子,将簪子从袖中拿出,递给她。
白飞飞没有接,垂着眼眸淡淡道:“这发簪,你应当留给后来的沈家主母。”
沈浪无奈的笑了:“你真拗。发簪不过一个象征。沈家的主母可以有手环,有挂坠,也可以什么都没有,为何偏执着于这枚簪子?”
白飞飞莞尔,反讥道:“那沈庄主又为何执着于将它送给我呢?”
沈浪一怔,举着簪子,仿若入定:“因为沈浪的妻子,此生,来世,永远只有一个。”
闻言,白飞飞心口一窒,怔忪一刻,故作轻松道:“你真霸道,不怜恤我睹物思人,阳煞复发吗?”
沈浪抿了抿唇,握紧簪子,忽地上前一步,将簪子别在她的发髻上,沉声道:“人都强娶了,多一个它又如何。”将发髻整好后,退回了三步之外:“你时时戴在头上,就眼不见为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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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从适才的亲昵中回过神来,整整思绪,转过身去,冷冷道:“回头我就扔了它,更眼不见为净。”
“随便你。”沈浪的语气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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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了许久,白飞飞忽然道:“多走了这一程,却还是一样的结果,你后悔吗?”
沈浪看着她的背影,用极轻的声音缓缓道:“和你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极有令我后悔的可能。”
如果可以,他愿意今生今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着。可他不能,她也不许。
“可要不做几件后悔的事,这辈子,岂不是太过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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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白飞飞干笑出声:“那再不相见,便是最好的结局罢。”
“是啊,最好。”沈浪使劲抬头望天,似乎要下雨了:“那你呢。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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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摇首,回过头,想看他最后一眼,却看不到他的眼睛。
——罢了,就这样吧。
“都不后悔,就够了。”言毕,白飞飞足尖轻点,一个飞身,跃上竹屋旁备好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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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一抖缰绳,她扬鞭而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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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马蹄声远去,沈浪方才将视线从天空移至竹屋。
掀帘而入,屋内布局,与他上次离开时并无二异。
他打开鸽笼,放飞了所有的信鸽。
他取出好酒,把酒泼满竹屋内。
泼酒中,一串绿色耳垂从酒坛之一中倒出。
沈浪一愣,蹲下伸手,将它揣入怀中——这是当时她假装被色使所擒而故意留下的线索。他本是细细存放着,有一天却忽然不见了。
——大概是喝醉酒后,被他扔进酒坛的吧。
思及此处,沈浪忽然挑嘴一笑,神态又恢复了往日的慵懒。
——万物生长,缘起缘灭,得得失失,不过于此。
站起身,将酒坛一一杂碎,沈浪点燃了火折子,抛向这间与他相伴半年的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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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外,旋风见火势起,开始焦虑的刨起了蹄子。沈浪听闻它的嘶鸣,忽地朗声大笑起来,一个飞身,窜出火屋,跨马扬鞭,狂笑而去。


——正文完——

楼主 花眠之夜  发布于 2015-07-29 10:06:00 +0800 CST  
无水文发完啦。一些地方做了修改,方便后来看文的亲。
之后如果还有番外就发在这里了~~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偶的朋友,木有你们,就木有这篇(完结)文!
@天外小蛮@芊雪飞霖@心痕飞飞@茜女糖糖@若桐音@薛萝 @Chris2521 And 很多很多人!



最后附一个电梯门。
极短现代小文(已完结):http://tieba.baidu.com/p/3439926586
宋飞坑:http://tieba.baidu.com/p/3593143005

楼主 花眠之夜  发布于 2015-07-29 10:22:00 +0800 CST  
旧帖因为福利会被时不时捞起来…
有想看的亲还是点无水吧,毕竟修改的精细了些。
要福利的也在这里发吧。
谢谢~

楼主 花眠之夜  发布于 2015-09-15 11:54:00 +0800 CST  
新的短篇,和小李飞刀有关。@xiaovfeizei0
http://tieba.baidu.com/p/4034910972?pn=1



------比起配角,我宁愿当看客。

楼主 花眠之夜  发布于 2015-09-27 23:21:00 +0800 CST  
来开番外坑了。
为了维护我纯洁正义的形象,大婚番外和药庐番外就不再放了。


(严肃脸)想写一个正儿八经的情节番,纯练手,不控的可以略过。
《汲夕谷》


一、 汲夕铜湖空枝树

吕梁山腰,仁义山庄与重修的沈府毗邻而居。
清晨,日头刚上了竿。正值初夏,碧叶油的发亮。梅雨刚过,亭楼清色如洗。
汾阳的晨色飒爽和煦,虽不及江南温和,这凉风晴光,也算是另一番景致。
但无论景致如何,仁义山庄的每一天,都相似的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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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沈浪认祖归宗已有三月。这三月来,每日的拜帖卷宗,江湖琐事,让本是浪子心性的他头大如鼓。
好在他是沈浪,天大的事都难不倒的沈浪。
他将琐事拜帖统统推给了好大喜功的冷二,让他忙的团团转,又自以为出力最多。又将操练铁骑兵的事儿推给了好武耿直的冷三,让他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热情满满。
如此筛下来,紧要的大事便留给了冷大。
但冷大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推说自己还要照顾仁义山庄和沈府的诸多生意,硬是将预备当甩手掌柜的沈浪给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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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江湖之事如翻浪,一朝波涛起,一时风雨定。自幽灵宫大劫之后,各帮各派,各愁各怨,都稍有收敛。沈浪与冷大多是处理积留的内务,府外之事,涉之甚少。
是故当府门小厮来报时,沈浪与冷大皆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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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花眠之夜  发布于 2015-10-10 12:20:00 +0800 CST  
回复 wwstf :我下班忘了…今天下班一定发……sorry

楼主 花眠之夜  发布于 2016-03-21 20:55:00 +0800 CST  
好哒我晚上回家给你发

楼主 花眠之夜  发布于 2016-08-25 23:52:00 +0800 CST  

楼主:花眠之夜

字数:40194

发表时间:2015-07-25 20: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2-12-21 11:36:25 +0800 CST

评论数:34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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