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因为15积分的药效是最低级的，只能勉强止泻，缓解症状，彻底治愈还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霍远还是被胀疼折腾得没什么精神。
他靠在椅背上，一手轻轻搭在腹部，一手撑着头，懒洋洋地在脑海里问系统：“在好奇我怎么发现的？”
【……是。】
“很简单。你先前告诉我贺钧遇险无法通知我，但后来在医院却又突然提醒。”霍远顿了顿，讥讽似的道，“我不认为你这种废/物程序有自我进化功能，所以解释只有一个，你用了什么方法换取。”
“但是你没有告诉我，如果这种方法只能换取情报，你不需要瞒着我。所以，它肯定可以换别的东西，我可能需要的东西。”
“而我刚才做了个小小的实验。”霍远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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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感到麻木。
你真的是杀手吗？真的不是侦探吗？一天到晚算计这么多玩意有意思吗？我记得你那时候在胃痉挛吧？
霍远真不是人。它得出结论。

36.
霍远果然是热爱学习的好同学，稍微缓解了一点就开始接着看书了，要不是系统还能通过身体参数看到他还有轻度胃疼，乳糖不耐受症状也还剩大半，真要以为他没事了。
于是系统恶向胆边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宿主胃本来就不好，我看他现在学得挺高兴的，那我送他个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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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悄悄点开了设置：一小时内，由轻度胃疼逐渐转向重度胃疼。
然后它看着霍远微微皱眉，一手搭上了上腹，一时间又有点怂。
不行！它给自己打气。你可是霍远的系统！怎么着也得有他十分之一神经病吧！
于是系统把重度调成了中度，点了持续两小时，赶在自己再次变怂之前按了确定，又不放心，加了个锁定-无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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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13：47。
按照设定，霍远约莫可以疼到17点。
让宿主连续疼三个小时，他一定会很烦。系统又怂又有点爽地想。
大仇得报啊！

让系统报个仇。霍哥一天到晚欺负人家总该翻一次船吧【？】
我也不知道贺哥什么时候回来，看心情吧，写什么算什么。也许安排他18点回来，正好赶上收尸【草】

最近有点忙，可能更新比较少……我尽量今晚挤出来一更，但是可能只有一个数字。

37.
然而系统并没有看到它预料中的场景。
霍远平静地拿着书看了一下午。
他非常安静，安静得近乎诡异。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要不是时不时还翻一页书，系统简直要以为他定住了。
它困惑地看了看身体设置：没问题，确实是中度胃疼……那霍远为什么看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倒是也有，手是一直压着胃的，但是看起来并不怎么用力。
系统怀疑自己的宿主失去痛觉神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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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远一看看了三个小时。当设置时间过去，系统看着面色如常的霍远，一时间感到无比失落，仿佛自己白捯饬这么多东西，甚至有一种再开一小时重度胃疼的冲动。
……等一下，霍远的身体参数好像不对。
这个状态是……
胃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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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饿了一天，又被奇怪的系统力量影响了三小时以后，霍远的胃做出了抗议：又一个医学奇迹。
系统心里咯噔一下：哦豁完球。
胃痉挛的解决方法，无外乎揉开或药物解痉。
至于霍远嘛……哈哈。
他大概想选第三种，疼个一两个小时自动缓解。
系统本着人道精神祈祷了一下：主系统保佑，贺钧能在霍远疼死之前回来收尸。

38.
于是当贺钧打开宿舍的门时，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舍友背对着自己趴在桌上。
“……霍远？”他心里升起一点预感。
虽然之前他打电话的时候霍远好像没什么事，但是理论上来讲，半天时间足够让霍同学把自己折腾死了。
霍远没有应声。
贺钧靠近了一点，一只手轻轻搭在霍远肩上：“霍远？”
下一秒天旋地转，有人猛地钳住他的手臂把他撂倒在地上。
贺钧不打架很多年，突然被人这样擒住有点反应不过来，于是他只来得及在倒地的时候抬一下头以防被砸出个脑震荡。
罪魁祸首霍远一只手落到他的脖子上，正要用力，忽然微微皱眉，低声道：“……是你啊……”
他正要说点什么，太阳穴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
太难形容了。像是有人在拿钉子往里敲，也像是里面有人拿着斧头往外劈。
总而言之，一种能让人完全丧失思考能力，让人想把头砍掉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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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略有点无措地接住了上一秒还相当凶的舍友。
这个人实在很奇怪。
几秒前他被霍远撂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毫不质疑自己快死了：贺钧只是多年不涉黑，但是他以前经历过很多相关事件，而那一刻他心里升起的危险预警前所未有地强烈。
霍远很认真地想杀死他，而且他肯定能杀死他。
那只漂亮的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它纤长漂亮，曾经让很多手控姑娘心动，而刚才它抵着他的脖子时冰冷而有力，不像人的手，更像是匕首一类的铁器。
可是就在那只手将要收紧夺取他的呼吸的时候，霍远突然皱了一下眉，他漂亮的眼睛这才像是有了焦距，退去一点杀意和冰冷。他像是说了句什么，但是声音太低，贺钧没听清，只感觉好像含着一点无奈和叹息。
然后他闷哼一声，支撑不住般倒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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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坐起身来半揽过舍友。
霍远眉头紧皱，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衣服，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他像是疼得厉害，整个人都在发抖。贺钧问他怎么回事，但霍远并没有回应。
他只是把自己微微蜷起，脖颈弯下一个脆弱的弧度，纤长的睫羽轻轻颤抖。
贺钧试着去拿手机打120，但是霍远揪着他的动作太过用力，贺钧根本掰不开——他毫不质疑，如果霍远刚才没有清醒过来，他刚才也会在这样的力度下被扼死过去。
——所以你瞧，这个人有多矛盾。他有时候像是脆弱得不堪一击，有时候又像是强大得坚不可摧。
最后贺钧放弃挣扎，他坐回原地揽住霍远，让他能在他身上借力靠着，轻轻顺着他的脊柱往下摸。
霍远的身体是近乎冰冷的，在初秋的天气下显得很不正常。贺钧试探着把手放在对方上腹，果然一片冰冷，凭感觉约莫是痉挛了。
那霍远大概是真的很疼。
“不怕。”他轻声对疑似疼得失去意识的室友说。
“我在呢，没事。”

作为一个父亲，要有原谅差点杀掉自己的神经病儿子的胸怀……
贺同学真是心胸宽广。
今天是神经病突然发作的霍哥。

39.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霍远很快意识回笼，恢复了思考能力，只是脑子里还有点发懵，加上胃里的疼，一时半会提不起精神，靠在贺钧怀里发呆。
【那个……】系统先出声了。【刚才是主系统惩罚措施，因为检测到您刚才对任务对象有杀意，所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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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惩罚模块让您短暂失去了行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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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来讲系统觉得主系统真是干得漂亮，早该给霍远来这么一下了，看看他把任务对象欺负成怎么样了。
但是大快人心归大快人心，解释还是要解释的，不然系统觉得自己迟早会被霍远找到方法格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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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远兴致缺缺地在脑子里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蹭了蹭贺钧的肩膀，贺钧顿住手上动作：“醒了？”
顺毛停止让霍远有点不满，他唔了一声，又往贺钧怀里拱了拱。
贺钧不知道解读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向，一边继续顺毛，一边低声安抚：“没事了……别怕。”
……我怕个屁。霍远面无表情地想。
他刚才的想法是，这种程度的头疼还挺新鲜，以后没事多刺杀贺钧几次体验体验。
要不是胃里实在痉挛得厉害，他又已经疼了四五个小时提不起力气，他刚才就想再尝试一遍。
但是对方顺毛又实在顺得他很舒服，霍同学权衡片刻，决定先放弃炸毛，满足自己继续被顺毛的欲望，于是毫无包袱地把自己往贺钧怀里一塞，呜呜咽咽地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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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
你装什么装什么，白天疼的时候不是一言不发还勤奋学习吗？
任务对象快醒醒这是个戏精啊不要惯着他！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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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贺钧听不见系统的痛心疾首。他尽职尽责地把霍远扔到了床上。霍远蜷成一团，经常安抚，耐心地道：“我帮你揉开就行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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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着这话，但是贺钧心里也没底。手下器官冰冷翻搅，硬成一块，按揉对解决痉挛有没有作用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反正霍远是按一次就呜咽一声，像是疼得厉害又不敢反抗，听着委屈得不得了。
贺钧想起之前这位仁兄创造的两个小时什么解痉措施都没用的医学奇迹，感到有点担忧。

今天的霍哥也很神经病。
终于有一天，系统走上了撺掇任务对象杀死自己宿主的道路【雾】

40.
好在这次的胃痉挛是霍远的身体自己作出来的，贺钧花了一阵好歹揉开了。
时间已经将近八点，贺钧看着半死不活伏在他身上的舍友，合计着把他扔床上吧，结果刚把人抱起来，就感觉怀里的大爷猛地揪住了他的衣角，然后整个人颤抖起来，隐隐又开始呜咽。
贺钧：……
什么玩意，你胃痉挛又发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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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痉挛倒是没有发作。只是死揪着他不放手。贺钧胆敢离开他就开始哭，贺钧要是不安抚他他能哭到脱水或者晕过去。
而且贺钧发现霍远真的是个很麻烦的神经病，在他第一次花了几分钟安抚完霍远试图再次把霍远放回他的床上以后，霍远第二次神经病发作来得剧烈多了，一向好用的顺毛都差点没安抚住。贺钧恍恍惚惚间听着对方的呜咽自问：我干什么了？我对他始乱终弃了吗？我是什么人渣居然要被这样对待？
最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霍远安抚下来的贺钧也终于屈服了：得了，大家一起睡吧。
于是霍远总算止住眼泪，单人床塞下两个成年男性还是有点拥挤，于是他往贺钧怀里挤了挤，换来贺钧安抚性的几下顺毛，满足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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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觉得不OK。
虽然他这个神经病宿主一直很gay，它也知道他是gay……但是这一次gay过头了吧！同床共枕了啊！
系统又不是什么人工智/障，不可能相信什么脆弱设定——缺安全感？就霍远？谁信啊！
动不动假哭一场，能有效骗取责任心旺盛的任务对象的同情，但是——这他妈责任心强过头了吧！你醒醒你舍友在图谋不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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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系统鼓起勇气问霍远：【您不是……不是喜欢司钧吗？】
霍远懒懒地嗯了一声：“是啊。”
【那您……】它迟疑着问，【那您昨晚为什么……为什么……】
霍远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系统感到一股子杀气。
霍远慢悠悠地说：“虽然是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我啊。”
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贺钧，保持着那种危险又平淡的语气道：“既然都找到了又和他像又足够温柔的替身……也没人规定我必须得为他守身如玉嘛。”
系统心中警铃大作，然而霍远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它短时间内吓懵了两秒。
霍远语气轻缓温柔地说道：“让一个温柔有责任心的人对人性心灰意冷，乃至不敢再和人交流……不是很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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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舔了一下上唇，眼底含着笑意凝视贺钧。
系统只觉得它的情感数据库里的恐惧值多得几乎要炸开。

41.
接下来一个月霍远意外地很安分，没做过妖也没有过分举动，要不是系统心里总绷着一根弦，他真要以为这位仁兄的神经病被控制住了。
但是它始终谨记霍远是个资深神经病，决不能被他的表象骗到。霍远越是安分，它越是担心他在憋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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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的表象持续到了期中考试以后。生物社团做鸟类课题，去野外测数据。贺钧作为社团成员也要去，早就为了任务转了社团的霍远当然也得跟着。
这不算是大社团，这次活动总共也就七个人。分组划片，把霍远贺钧和一个名叫赵过的学弟划到一起测量西山，另外四个去东半边，然后就带着工具各自出发了。
赵过是这个月刚转来社团的，各方面都不大熟悉，相当雀跃，一会一个问题，贺钧就一个个详细地解释着。
霍远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俩后面，手里玩着块儿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爬到半山，赵过提议原地分开开始找鸟窝，贺钧这个资深前辈也做了首肯，霍远自然不会反驳，他拎了自己的器材，吊儿郎当地先朝一边的灌木丛走去。

42.
十分钟后，贺钧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什么情况？他困惑地想。
他的第一反应是莫非霍远神经病发作又要抓一个幸运小孩打死了，那么现在……
赵过！
他匆忙向传来打斗声的地方找去，很快见到缠斗在一起的两人。
“霍远！你抽什么疯！”赵过大骂。
霍远嘴角挑着一个非常欠扁的笑容：“啊呀啊呀……别急，我好久没和人打架了，你还是这个月头一个呢。”
贺钧皱起眉，正要去拉开发神经的霍远，忽然听到赵过说：“我的任务不是你，你滚开不干扰我，我完成任务就走。”
贺钧的脚步顿在原地。
霍远摇摇头，躲过赵过持刀的手，反手将其制住：“拙劣的条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手杀掉我？你以为我是贺钧保镖吗，光是为了保护他？”
赵过咬牙，大喊：“贺钧！贺钧！救命！”

霍远：……
贺钧：……
系统：……

谁也想不到，关键时刻，一个杀手居然对着他的刺杀对象求救起来。
贺钧从树丛间走出来。赵过眼睛一亮：“贺哥，救我！霍远他……”
“我听到了。”贺钧平静地说。
赵过顿住了。
霍远挑挑眉：“呦，你看巧不巧？”
他右手指尖一翻，不知道从哪翻出块刀片，对着对方颈动脉就要划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贺钧道：“霍远！”
霍远把刀片架在赵过脖子上歪过头：“干什么？”
“别杀他。”贺钧低声恳求道。“……报警吧。”
霍远保持着膝盖顶住赵过胸口，一手扳着对方右手，一手拿着刀片抵着对方脖子的姿势，低下头问年轻的杀手：“你觉得呢？”
赵过保持沉默。
“他不同意。”于是霍远说。
.
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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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他咬牙说。
霍远眯着眼看了他片刻。系统心惊胆战地盯着，唯恐他一不高兴把在场两个人通通杀了，好在他最后说：“好吧，如你所愿。”
他收起刀片，握住赵过的手腕，松开膝盖。
就在这时，赵过抓住他的一个禁锢漏洞，猛地挣脱，一脚踹向霍远的太阳穴。
这要给踹中了，不说死，怎么着也得残。
贺钧瞳孔微缩：“霍远——”
霍远拽着赵过的手往后一拉，避过杀伤力最大的部分，用身侧硬吃了这一腿，与此同时左手干脆利落地在赵过颈侧划拉了一刀。
赵过双眼瞪大，伸手去捂自己的颈侧。然而动脉血喷涌而出，根本不可能止住。
贺钧也被这过于快的两次反转弄得懵了一下。
霍远歪过头——很奇怪，他居然及时闪避，完全没有被血溅到，就像已经无数次做过这种事一样。他还是挂着那抹欠揍又漫不经心的笑容：“啊呀——你的前辈没有教过你吗，身上多装几块刀片呀。”
赵过倒在地上。贺钧看着他那双眼一点一点失去光彩，就像他以前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死人一样。
霍远踹了赵过两脚，确认对方死干净了以后把他从一边的山崖上踢一袋垃圾一样地踢了下去。
他眼神漠然地看着那个看起来天真活泼的杀手连同他腰间没能拔出的枪一起在树间翻滚几次，最后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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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贺钧看着霍远回过头，还是那副欠揍又有点神经质的笑容。
他笑着问他：“啊呀——目击证人贺同学。”
“不小心把他杀了——您现在是想报警呢？还是想和他作伴呢？”

刚好188粉，发点渣的【？】
今天是彻底放弃治疗的神经病霍哥——

思考后面的剧情，结果自己把自己给刀傻了。
现在主要是在纠结，下一段是放到六一趁着良辰吉日把小刀发了，还是今天挤一挤看能不能发掉……感觉可能性不大，这两天太忙了。
顺便预警一下，现在开始彻底走剧情了，所以接下来折腾霍哥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大雾】

43.
长久的静默后，贺钧终于在霍远的注视下艰难开口。
“我……”他眉头紧缩，“我仍然认为……你不应该杀他。”
他想起以前组织里的叔叔们。他们把人带到那个特制的小房间，进去时是人，出来时是一团血肉。他曾经在那门外看过一眼，里面满是暗沉的血迹和碎肉，还有一些缠绕在一起的沾血的头发。
是肮脏的，也是丑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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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没来得及说出个所以然，就听到霍远笑了一声。
很短，像是个敷衍的休止符。
他说：“好吧……当然了，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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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绷紧了身子，暗自思忖自己有没有把握活下来……
好像完全没有。
然而霍远并没有做什么，他手一翻把那块沾染了血迹的刀片收了起来，拿着一个小铲子把沾染血迹的泥土翻了下去，然后把自己那份器材一拎，懒懒散散地走了。
贺钧转过身，看着他隐没在下山路上的树丛中。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贺钧一眼。

44.
霍远在山间一条小溪里洗掉了刀上的血迹，然后揣着他杀过人的刀片晃悠回了学校，顺便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包烟。
他把器材扔回社团，换了身骚包的黑色长风衣，去了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
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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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简直无语了。
杀个人还抽事后烟，抽事后烟还净身更衣——您怎么这么讲究呢？
霍远当然不会回应它。他靠在栏杆上，垂下眼帘点燃了烟。
他深吸一口，然后眯着眼向后靠去，缓缓吐出烟雾。
天上刚刚下起小雨，配着他的脸和衣服，很有点忧郁文青的味道。
——嗯，刚杀过人的忧郁文青。也许正在忧郁怎么做笔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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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想套套霍远接下来的打算，于是没话找话：【所以您真的没有烟瘾吗？】
霍远两根手指架着烟轻轻笑了一声：“没有。”
他顿了顿道：“我只是在……”
在什么？系统竖起耳朵。
然而它只等到霍远的另一声轻笑。
“好奇？”他觉得有趣似的问道。
……真是一句屁话，系统想。【嗯。】
“那当然就不能告诉你了。”这位仁兄眯着眼笑了一下，接着抽他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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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
系统忽然很想杀死自己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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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天很凉，一个帅哥只穿两件单薄的衣服不打伞站在雨地里抽烟的消息传得很快。很快有不少人打着伞到操场边缘附近晃悠，看看是哪个帅哥脑子这么不好使。
霍远不为所动，一边时不时用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对某个女孩子送去个眼波，一边在脑海里淡然自若地调戏系统。
他说：“我以前倒是专门学过怎么抽烟怎么喝酒更吸引人……”他觉得好笑似的摇摇头，“其实根本没必要，我那样好看，随便在哪一站就够了，何必这么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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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已经麻木了，它只是一个可怜弱小而无助的普通系统，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一个风流杀手讲自己的情史？
它甚至想再给霍远送个胃痉挛，求他自己折腾自己去，别折腾它了……等等。
这个中度胃疼是怎么回事？系统看着霍远的身体参数感到茫然。
哦，自身原因。
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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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中度胃疼很显然堵不住霍远的嘴，他那副骚包的欠抽的笑容弧度都没有改变，仍然在脑海里平稳地说：“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比如到了现在这个皮囊没之前那么好看了，偶尔也可以用用技巧性的东西，效果还不错。”
说着他向某个穿过雨幕径直向他走来的女同学wink了一下。

45.
来者无语片刻：“睁开你那双漂亮的摆设，看清楚我是谁。”
霍远耸耸肩，“看清楚了，容学姐嘛。”
容楠说：“那就收收你的骚话，我怕揽风被你带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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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楠，霍远认识的一位大三学姐，两人曾经有一段露水姻缘，后来容楠发现她喜欢女孩子，转头和一个霍远隔壁班的女孩子在一起了，霍远表示强烈谴责，问她要了半学期笔记作为精神损失费。
没想到的是这位被容楠喜欢上的女孩子穆揽风是霍远的迷妹，她听闻这件事以后又胳膊肘往外拐地帮霍远要来了另外半个学期的笔记，容楠对此耿耿于怀，一直担心自己哪天就悄无声息地被前男友绿了。
霍远掐灭了烟：“好嘛好嘛……知道你宝贝你们家小野猫，不和你抢。”
互怼式的打招呼环节结束，容楠这才进入正题：“揽风听说有人在装文青就知道是你，让我过来看看……你怎么回事，惹贺钧生气了？”
霍远委屈地喂了一声，“怎么一上来就觉得是我惹他生气？不能是他惹我生气吗？”
“就贺钧？”容楠长眉一挑，“你摸着良心问问这可能吗？说实在的，我觉得贺钧能容忍你到现在才发火，他真是个圣人。”
霍远一脸受伤地摇摇头：“我喜欢的美人负我，甩了我的美人还扎我心……唉，看来只有去酒吧才能找到能安慰我的心灵的美人。”
他说着站起身作势要走，容楠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得了，你回来……好了好了不讲这个，别生气，听话。”她略微正色，道：“你要是真没事，就回去，雨越来越大了，就你这身迟早要发烧——胃也疼了吧，别狡辩，我大老远就看着你捂着那。”
霍远瞥了一眼被他不露声色地压在上腹的手臂，没辩解什么，但还是眉眼一弯笑了起来：“老毛病而已。放心啦，不会死在学校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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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掩着胃的手，微微伸出接住雨丝，用一种很神棍的语气道：“难得遇到这样的好天气好意境，又没事干……我再留一会。”
总之就是不想回去。容楠精准概括。
她也没办法了。霍远这玩意脾气死犟，他要是不想回去她肯定劝不动，硬拽更不要想，只好祈祷这位仁兄能自己心里有数。
……算了，不如相信他的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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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容楠很有自知之明地走了。霍远站在原地，看着她撑着伞消失于雨幕之中，微微摇头，浅笑着又点燃了一根烟。
雨越下越大，操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能在更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人影。霍远就在这样铺天盖地的暴雨中，夹着一支烟，漠然又沉默地看着。
他忽然感觉很冷。一种莫名其妙地骨子里的冷，约莫是棉花糖被冰水浇化的感受，让他有点融化在这场大雨里的冲动。
那也挺有意思的。他想。就这么化成水与雾气，氢与氧，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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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霍远到底还是讲究科学的霍学霸，他在脑海里吩咐系统打开胃痉挛，通过疼痛刺激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在极度的疼痛和极度的冷漠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凝望远处秋雨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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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辽阔，人世苍茫。
所谓芸芸众生，不过芥子耳。

45.

霍远还是赶在自己被浇死之前回了宿舍。

他先前同赵过打架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受伤，甚至为了用这具并不怎么厉害的身体快速制住训练有素的对方，用的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衣物下面的淤青不计其数。加上他为了保持清醒开的胃痉挛，这一路走得相当慢，简直像是挪回去的。



但是最让系统佩服的是，他即使疼成这个样子，看着也冻得快死了，还是没有放下偶像包袱，在鲜有行人的校园里缓慢又优雅地踱着步，简直能品出一丝雨中漫步的浪漫。



真不愧是霍远。它由衷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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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同学甚至还有闲心洗澡。



虽然他看着已经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水流下，但是他看起来仍然是从容淡然的。水流过他的脸颊冲刷过他的身体，雾气盘旋着上升，一片朦胧之中他眉眼低垂，显得表情安静又温和，简直有点云遮雾绕之下白玉雕琢的神像的味道，B格不是一般的高。

但这不能改变他在浪费水资源的事实。系统冷漠的想。

在被热水冲了十分钟，在系统马上要动用力量弄坏水管制止霍远浪费水资源的行为的时候，这位爷总算是关上水龙头换了衣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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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他一直很沉默，没有在脑海里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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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觉得他不是冻傻了就是疼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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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远把自己收拾整齐以后就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因为下雨，窗外天空相当昏暗，是个睡觉的好时间。他靠在床上，换了一件衣料绵软的长袖，拿过了床头的一本……



化学书。



.



奇他妈怪。系统茫然地想。你不是疼得快死了吗，怎么还在学习！



可能只有真正的死亡才能阻止霍学霸吧。

46.

贺钧在霍远走后一直处于一种茫然空洞的状态。

他还了器材，编了两句赵过不知道去了哪里没联系上，因为他们出野外一般不带手机所以联系不上的鬼话，算是把器材处的同学糊弄过去了——这并不难，身为前任涉黑组织的少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还是要有一点的。

然后他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坐在临窗的位置，有点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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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对的。他心里有个声音说。

你现在应该去警察局，举报霍远。无论赵过是个怎样的人，都应该由法律来判决，而不是某个人。

正义永远应该由有监督有约束的执法决断，倘若私刑都能满足公正裁决的需求被人提倡，那人类就不必花数千年摸索出法律了。

可是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嗤笑着说，得了吧，这就上升到道德层面？

你只不过是被自己的身份吓怕了，所以你恪守法律，你不敢让自身卷进这种事情，你想逃开，把自己摘成一个好公民，接着坦坦荡荡地生活。

然而“贺少爷”是你逃不过的过去，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而眼前这件事里赵过是杀手，霍远充其量是个防卫过当，还是被你卷进去——结果事后你成了好公民，他成了死刑犯？没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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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喝了一口有点凉掉的咖啡，感觉头痛欲裂。

霍远……霍远。

他在心里反复念叨这个人的名字。

——他无疑是危险的。他能空手干掉持刀杀手，能面不改色地杀人清理痕迹，即使在生病虚弱意识不清的时候也是如此，在认不清来者的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杀死对方，甚至毫不担心有误伤无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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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无疑救过他的命。即使是先前在山上刚杀了人，他也没有把他这个证人灭口，只是意味不明地嘲讽了一句就离开了。

所以，他应该是把他当朋友的吧？贺钧想。

然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现在，有一个神经病把他当做了朋友，与此同时，这个神经病还杀了个人。

他是应该大义灭亲，还是珍惜这份来自神经病的友情呢？

今天的贺爹是茫然的贺爹。
这边建议贺爹直接报/警【正色】毕竟看起来霍远也快把自己弄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