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现代BG-拨开雾霾，看见你（重发版）
38．2
俞晖在许临身边呆了两天，反常的是石英也不再过问，许临不想让俞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俞晨却坚持让俞晖学会照顾许临。
化疗刚输完液的时候，许临的身体反应还不是太大，直到晚上又开始咳嗽，俞晖一听见他的咳嗽声就会跑到他床边看看他温水瓶里的水是否还是热的，许临生气地对俞晨说道：“他总归是个孩子，你把他留在这里折腾又干什么呢？快点带他回石阿姨那里….”
俞晨随意地说道：“现在他和他外婆都决裂了，我把他送回去，我妈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他现在想做的事是照顾你，那就让他照顾好了。”
许临皱着眉，又开始咳起来，俞晖端着俞晨煮的灵芝水走进来，吹了吹，递给许临说道：“我放在冷水里面冰了冰，许叔叔你快喝吧，应该不烫了。”
俞晖的手指上贴着创口贴，许临这时才注意到，接过灵芝水，问他：“怎么弄的？”
这个懂事的小男孩急忙收回手，说道：“今天帮妈妈洗菌菇，里面有颗玻璃渣不小心被扎到了….”
许临生气了，对俞晨说道：“你怎么让小孩子做这些事，他才多大！明天我就另外找护工，你们不用这样。”
俞晖看着许临，眼里有了泪花，说道：“对不起，许叔叔，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让我呆在这里吧，我不想那么早回外婆那里…..”
许临把灵芝水放在床头柜上，拉住俞晖的手说道：“就算你不懂事听话，我也还是会成为你的爸爸，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用为我做这些，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承受的。”
俞晨叹了口气，趴在许临肩膀上说道：“你儿子现在充满了不安全感，你还不如让他在这里劳动劳动，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快乐，不要抗拒他照顾你，既然是家人，就要习惯这种相依为命的姿态，不是吗？”
俞晖盯着灵芝水，催促许临道：“叔叔你快喝吧，水既要凉了。”
许临这时候也实在无力反驳这对母子，只能拿起水一口灌到底。
他夜里出虚汗，半倚在枕头上睡不着又不敢翻身，俞晨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无论睡得多熟都听得见他肺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忙起来为他不断搓着胸口，许临没了大咳，小咳却不断，忽然问道：“念念的东西…你给她送过去没有….她现在呆在你表姐那里,估计又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了…明天一早你把东西拿过去，将就把俞晖也带过去….念念一个人，多孤单啊，有哥哥在会好一点….”
俞晨这才想到，自己忙到已经把念念忘记了，答道：“嗯，我明天就去。”
“俞晨，孩子这时候是最需要爱的阶段….你不要让他们感觉到紧迫和孤单….我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没说完，他俯身又开始咳嗽。
…….
沈晓桐没想到，自己邀请俞达忠参加的“心脏异种移植”学术会议引起了风波，再次把许临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俞达忠穿着正式的西装参加了这次会议，石英愤愤地坐在台下望着丈夫再次被那些披着白袍医学精英当作小白鼠一样在闪光灯下当众展览，关于移植手术的产生和发展她哪里会有兴趣，会只开了一半不到，她就转身离开会场回病房去了。
参与异种移植的团队所有成员都出席了这次会议，唯有关键人物许临缺席，在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忽然有个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淡灰色的衣裤走上台指着俞达忠大声吼道：“我知道，这个老头是那个许主任女朋友的爸爸，所以他就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医疗资源是吗！？凭什么！我爸爸五年前做的异种移植，出手术室以后两天就死掉了！他生前是个试药员，得了重病还要成为你们的小白鼠！凭什么！许临那个伪君子！今天他怎么没来！你让他出来见我！”
这个中年男子在心外科的门诊大厅蹲守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刚好是许临请病假的时候，没有守到许临，只能在这个会议上闹场。
俞达忠的手术，是许临经手四例异种移植里面最成功的一例，这个中年男子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关于许临的传闻，又联想到父亲的死，对许临恨上心头，来了医院听到这次接受异种移植的病人是许临的“未来老丈人”，心里的不平衡感更盛，衣服里藏了把匕首天天在门诊大厅等待，却没等到许临。
保安很快把这个年轻男人拉下了台，会后俞达忠才从沈晓桐的口中了解这次手术的实情，五年前，第一例异种移植宣告失败，因为抗排斥反应的技术问题尚未解决。三年前，第二例异种移植的病人术后活了半年，那时候抗排斥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可是病人对激素产生了过敏反应，导致肝肾衰竭。两年前，第三例子异种移植病人的手术成功，也就是那个民营集团的董事长，他一直活到今天还精神矍铄。
许临是在这样的基础和条件下，选择为俞达忠做的手术，沈晓桐告诉俞达忠，因为前两例手术都是临床试验性质，那两人术前签署了自愿接受手术的协议，手术是全免费的。第三例手术就不再是试验了，那个董事长全额支付转基因猪的费用，这一次也一样。
医学就是这样，前期的研究不但要付出巨额的费用，也是无数临床试验者牺牲奉献换来的。
听到沈晓桐这席话，俞达忠决定签订遗体捐赠协议，也想在自己死后把可以用的器官捐给那些需要的人…..
石英没想到，俞达忠不但瞒着自己擅自处理掉了手上的房产和店铺，还擅自把死后的遗体也处理掉了。
俞晖在许临身边呆了两天，反常的是石英也不再过问，许临不想让俞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俞晨却坚持让俞晖学会照顾许临。
化疗刚输完液的时候，许临的身体反应还不是太大，直到晚上又开始咳嗽，俞晖一听见他的咳嗽声就会跑到他床边看看他温水瓶里的水是否还是热的，许临生气地对俞晨说道：“他总归是个孩子，你把他留在这里折腾又干什么呢？快点带他回石阿姨那里….”
俞晨随意地说道：“现在他和他外婆都决裂了，我把他送回去，我妈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他现在想做的事是照顾你，那就让他照顾好了。”
许临皱着眉，又开始咳起来，俞晖端着俞晨煮的灵芝水走进来，吹了吹，递给许临说道：“我放在冷水里面冰了冰，许叔叔你快喝吧，应该不烫了。”
俞晖的手指上贴着创口贴，许临这时才注意到，接过灵芝水，问他：“怎么弄的？”
这个懂事的小男孩急忙收回手，说道：“今天帮妈妈洗菌菇，里面有颗玻璃渣不小心被扎到了….”
许临生气了，对俞晨说道：“你怎么让小孩子做这些事，他才多大！明天我就另外找护工，你们不用这样。”
俞晖看着许临，眼里有了泪花，说道：“对不起，许叔叔，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让我呆在这里吧，我不想那么早回外婆那里…..”
许临把灵芝水放在床头柜上，拉住俞晖的手说道：“就算你不懂事听话，我也还是会成为你的爸爸，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用为我做这些，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承受的。”
俞晨叹了口气，趴在许临肩膀上说道：“你儿子现在充满了不安全感，你还不如让他在这里劳动劳动，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快乐，不要抗拒他照顾你，既然是家人，就要习惯这种相依为命的姿态，不是吗？”
俞晖盯着灵芝水，催促许临道：“叔叔你快喝吧，水既要凉了。”
许临这时候也实在无力反驳这对母子，只能拿起水一口灌到底。
他夜里出虚汗，半倚在枕头上睡不着又不敢翻身，俞晨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无论睡得多熟都听得见他肺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忙起来为他不断搓着胸口，许临没了大咳，小咳却不断，忽然问道：“念念的东西…你给她送过去没有….她现在呆在你表姐那里,估计又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了…明天一早你把东西拿过去，将就把俞晖也带过去….念念一个人，多孤单啊，有哥哥在会好一点….”
俞晨这才想到，自己忙到已经把念念忘记了，答道：“嗯，我明天就去。”
“俞晨，孩子这时候是最需要爱的阶段….你不要让他们感觉到紧迫和孤单….我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没说完，他俯身又开始咳嗽。
…….
沈晓桐没想到，自己邀请俞达忠参加的“心脏异种移植”学术会议引起了风波，再次把许临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俞达忠穿着正式的西装参加了这次会议，石英愤愤地坐在台下望着丈夫再次被那些披着白袍医学精英当作小白鼠一样在闪光灯下当众展览，关于移植手术的产生和发展她哪里会有兴趣，会只开了一半不到，她就转身离开会场回病房去了。
参与异种移植的团队所有成员都出席了这次会议，唯有关键人物许临缺席，在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忽然有个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淡灰色的衣裤走上台指着俞达忠大声吼道：“我知道，这个老头是那个许主任女朋友的爸爸，所以他就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医疗资源是吗！？凭什么！我爸爸五年前做的异种移植，出手术室以后两天就死掉了！他生前是个试药员，得了重病还要成为你们的小白鼠！凭什么！许临那个伪君子！今天他怎么没来！你让他出来见我！”
这个中年男子在心外科的门诊大厅蹲守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刚好是许临请病假的时候，没有守到许临，只能在这个会议上闹场。
俞达忠的手术，是许临经手四例异种移植里面最成功的一例，这个中年男子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关于许临的传闻，又联想到父亲的死，对许临恨上心头，来了医院听到这次接受异种移植的病人是许临的“未来老丈人”，心里的不平衡感更盛，衣服里藏了把匕首天天在门诊大厅等待，却没等到许临。
保安很快把这个年轻男人拉下了台，会后俞达忠才从沈晓桐的口中了解这次手术的实情，五年前，第一例异种移植宣告失败，因为抗排斥反应的技术问题尚未解决。三年前，第二例异种移植的病人术后活了半年，那时候抗排斥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可是病人对激素产生了过敏反应，导致肝肾衰竭。两年前，第三例子异种移植病人的手术成功，也就是那个民营集团的董事长，他一直活到今天还精神矍铄。
许临是在这样的基础和条件下，选择为俞达忠做的手术，沈晓桐告诉俞达忠，因为前两例手术都是临床试验性质，那两人术前签署了自愿接受手术的协议，手术是全免费的。第三例手术就不再是试验了，那个董事长全额支付转基因猪的费用，这一次也一样。
医学就是这样，前期的研究不但要付出巨额的费用，也是无数临床试验者牺牲奉献换来的。
听到沈晓桐这席话，俞达忠决定签订遗体捐赠协议，也想在自己死后把可以用的器官捐给那些需要的人…..
石英没想到，俞达忠不但瞒着自己擅自处理掉了手上的房产和店铺，还擅自把死后的遗体也处理掉了。
38.3
俞晨把俞晖带到俞达忠的病房，石英这次把讥讽用到了孩子身上，斜睨俞晖说道：“小白眼狼，看来啊，我给你买的那些画笔、那些水彩颜料都是白买了，你怎么不继续跟着你的许叔叔？呵，也倒是，他自己就是个病秧子，哪里顾得上你？”
俞晖低着头，有惭愧有紧张，揪着衣摆的手越来越用力，却不后悔。
俞达忠连忙把俞晖牵到自己面前，说道：“不行啊，就让小俞晖晚上和我一起睡病房，总住石惠那里也不方便。”
俞晖摇了摇头说道：“不，念念还在表姨家呢，我跟外婆回去….”
俞晨满意地看了看俞晖，轻轻撇起嘴角。
石英转而把讥讽的矛头转向俞晨，说道：“那天俞晖不见了打电话给你，也没见你怎么着急….我和石惠围着超市找了一圈又一圈，广播都播了两三次，可真是把我们急坏了，不过没办法啊，亲妈都还赖在别的男人家里找温存，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管，谁能管得着…..”
俞晖听到石英的话，知道自己这次离家出走连累的还是妈妈….他愧疚地看了看俞晨，俞晨连忙上前抚了一把他的脑袋，说道：“哎呀，你的头发都长长了，该带你去剪一下头发了。”
石英连忙说道：“别带他去发廊剪，你嫌你的钱太多了是吧….这段时间诊所也没再开了，都没了收入….再加上你爸爸这种高风亮节，三百多万扔给外人眼睛眨都不眨，石惠家的卢清儿读书，想要借一点学费都难….”
俞达忠盯着石英，平和眼眸忽然变得有些锋利严肃起来，对石英说道：“石惠那张嘴，平时怎么说我家俞晨的我知道，就是不愿意把钱借给她，怎么了？我这个当爹的不保护我女儿，谁来保护？你平常也少和石惠在一起叨叨我家俞晨！再说，俞晨原来留学缺钱的时候，家里哪个亲戚想着出来帮忙了？留学嘛，有钱就读，没钱就算，找亲戚借钱也要供下去算是怎么回事？俞晨当初回国重新上了大学，念了兽医，这是最正确的选择！现在她能自食其力了！石惠呢？靠着老公，老公垮了，就成天像个怨妇一样地搭着你对别人说三道四。石英，她家平时是帮过我们一些忙，不过我俞达忠自认都回馈他们家了的，上次石惠的爸妈在林城买房，我已经借给了他们二十万，到现在还没还我，我都不想和他们计较了，怎样，这次还想把我的救命钱拿出来借给他们家吗？石英，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想没想过俞晨和两个小外孙！”
石英这段时间观察到俞达忠的心脏抗压性已经很强了，这时候也就不怕和他吵架了，大声反驳道：“俞达忠！我这些年是落着你什么好了是吗！？你以前开公司创业的时候我也有份！后来结果怎样！你说散就散！还真是不分你我啊，你为了补偿矿工家属的事情，自己的钱不够填坑，就往银行借钱，就出去借高利贷！一堆要债的人往家里堵，我也只能用自己的钱帮你还！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卖别墅，你知道那五个别墅的位置现在值多少钱吗！？我不说这些，别人还以为你俞达忠多么高尚多么大度！你自己说说，你这些花掉的钱是你一个人的吗！？你想没想到我是什么感受！那时候俞晨在外面留着学，我在家里帮你应付着追债的人！东躲西藏，被别人砸办公室！这是我一个女人应该承受的吗！俞晨被你宠着，所以宠得今天还没结婚成家，还拖着两个孩子！我呢？我被你宠过吗！？我一直都在努力维系着这个家，现在就轮到你们来指责我了吗？”
俞晨原本就知道，世间的一切矛盾，都有最初的源头，母亲变成现在这个丧失逻辑、思维扭曲混乱的老妇，并非是她单纯的错，俞达忠在创业的时候，也是石英陪她一路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的，一直在帮他打理财务、管一些招工用工的杂活，那个时候，俞晨记得父母都很忙，所以自己才总和外婆呆在一起。
俞达忠一意孤行地散尽家财去帮助落难者，可说是伟大的高尚或是深刻的忏悔，但何尝不是对一个家庭的自私与偏执。
一个人从底端拼搏到顶端，过程是畅快的，再辛苦也认为值得，可是一旦从顶端滑到底端，那种滋味是多么苦涩心酸，岁月里的一点不如意，也能让石英愤懑不已。
四十一岁的俞晨，已经理解了母亲，也因此，留在许临身边的时候，她会对母亲说对不起，石英说话再过分，她也已经学会习惯。
在父母的争吵声中，俞晨双手捂住俞晖的耳朵，俯身往他的额头上亲了亲，领着俞晖去发廊剪头发去了。
俞晨把俞晖带到俞达忠的病房，石英这次把讥讽用到了孩子身上，斜睨俞晖说道：“小白眼狼，看来啊，我给你买的那些画笔、那些水彩颜料都是白买了，你怎么不继续跟着你的许叔叔？呵，也倒是，他自己就是个病秧子，哪里顾得上你？”
俞晖低着头，有惭愧有紧张，揪着衣摆的手越来越用力，却不后悔。
俞达忠连忙把俞晖牵到自己面前，说道：“不行啊，就让小俞晖晚上和我一起睡病房，总住石惠那里也不方便。”
俞晖摇了摇头说道：“不，念念还在表姨家呢，我跟外婆回去….”
俞晨满意地看了看俞晖，轻轻撇起嘴角。
石英转而把讥讽的矛头转向俞晨，说道：“那天俞晖不见了打电话给你，也没见你怎么着急….我和石惠围着超市找了一圈又一圈，广播都播了两三次，可真是把我们急坏了，不过没办法啊，亲妈都还赖在别的男人家里找温存，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管，谁能管得着…..”
俞晖听到石英的话，知道自己这次离家出走连累的还是妈妈….他愧疚地看了看俞晨，俞晨连忙上前抚了一把他的脑袋，说道：“哎呀，你的头发都长长了，该带你去剪一下头发了。”
石英连忙说道：“别带他去发廊剪，你嫌你的钱太多了是吧….这段时间诊所也没再开了，都没了收入….再加上你爸爸这种高风亮节，三百多万扔给外人眼睛眨都不眨，石惠家的卢清儿读书，想要借一点学费都难….”
俞达忠盯着石英，平和眼眸忽然变得有些锋利严肃起来，对石英说道：“石惠那张嘴，平时怎么说我家俞晨的我知道，就是不愿意把钱借给她，怎么了？我这个当爹的不保护我女儿，谁来保护？你平常也少和石惠在一起叨叨我家俞晨！再说，俞晨原来留学缺钱的时候，家里哪个亲戚想着出来帮忙了？留学嘛，有钱就读，没钱就算，找亲戚借钱也要供下去算是怎么回事？俞晨当初回国重新上了大学，念了兽医，这是最正确的选择！现在她能自食其力了！石惠呢？靠着老公，老公垮了，就成天像个怨妇一样地搭着你对别人说三道四。石英，她家平时是帮过我们一些忙，不过我俞达忠自认都回馈他们家了的，上次石惠的爸妈在林城买房，我已经借给了他们二十万，到现在还没还我，我都不想和他们计较了，怎样，这次还想把我的救命钱拿出来借给他们家吗？石英，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想没想过俞晨和两个小外孙！”
石英这段时间观察到俞达忠的心脏抗压性已经很强了，这时候也就不怕和他吵架了，大声反驳道：“俞达忠！我这些年是落着你什么好了是吗！？你以前开公司创业的时候我也有份！后来结果怎样！你说散就散！还真是不分你我啊，你为了补偿矿工家属的事情，自己的钱不够填坑，就往银行借钱，就出去借高利贷！一堆要债的人往家里堵，我也只能用自己的钱帮你还！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卖别墅，你知道那五个别墅的位置现在值多少钱吗！？我不说这些，别人还以为你俞达忠多么高尚多么大度！你自己说说，你这些花掉的钱是你一个人的吗！？你想没想到我是什么感受！那时候俞晨在外面留着学，我在家里帮你应付着追债的人！东躲西藏，被别人砸办公室！这是我一个女人应该承受的吗！俞晨被你宠着，所以宠得今天还没结婚成家，还拖着两个孩子！我呢？我被你宠过吗！？我一直都在努力维系着这个家，现在就轮到你们来指责我了吗？”
俞晨原本就知道，世间的一切矛盾，都有最初的源头，母亲变成现在这个丧失逻辑、思维扭曲混乱的老妇，并非是她单纯的错，俞达忠在创业的时候，也是石英陪她一路把生意做得越来越大的，一直在帮他打理财务、管一些招工用工的杂活，那个时候，俞晨记得父母都很忙，所以自己才总和外婆呆在一起。
俞达忠一意孤行地散尽家财去帮助落难者，可说是伟大的高尚或是深刻的忏悔，但何尝不是对一个家庭的自私与偏执。
一个人从底端拼搏到顶端，过程是畅快的，再辛苦也认为值得，可是一旦从顶端滑到底端，那种滋味是多么苦涩心酸，岁月里的一点不如意，也能让石英愤懑不已。
四十一岁的俞晨，已经理解了母亲，也因此，留在许临身边的时候，她会对母亲说对不起，石英说话再过分，她也已经学会习惯。
在父母的争吵声中，俞晨双手捂住俞晖的耳朵，俯身往他的额头上亲了亲，领着俞晖去发廊剪头发去了。
38．6
走到路虎车前，许临走到驾驶座的门边，俞晨从身后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说道：“我开吧，你身体还没好。”，许临看到俞晨僵硬的表情，把车钥匙又夺了过来，劝道：“你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开车，我再怎么样，开车的力气还是有的。”
俞晨想了想，微微低着头，目光没看他，闪烁不定，焦灼不堪，甚至开始咬指甲，小声说道：“要不你先别去医院了…我怕让你见我妈….我一个人去吧….”
许临抬起眼眸，呈现单眼皮，瞪着俞晨，双手框住她的两只胳膊，说道：“你是让我回避石阿姨吗？能回避多久？这几天？还是一辈子？”
俞晨的眼睛里溢满泪水，甩开许临的手，十指插进头发里，忽然对许临大声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办！谁让你插手我爸的手术了！从一开始我就让你别管，你就是要来靠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脑袋里很乱….你跟着去医院干什么！让我妈在那里痛骂你一通吗！”
许临知道这时候跟俞晨沟通是无效的，只能扯着她的手腕把她放在副驾上，为她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汽车，对俞晨说道：“你冷静一点，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这时候不能慌乱，和你在一起，我任何事情都不会害怕的，你不用担心我。”
俞晨直视前方，目光迷茫又无力，以为这是作梦，可是心又痛得那么真实，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爸爸明明再过两天就出院了呀，出院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发生….
可是潜意识里，她还保留了对身边这个人的担心，车里一片昏暗，他脸上的线条更显坚硬，瘦削的脸上，五官更突出了。
这个人还生着病….可是，他是一名医生。
从发病到死亡，俞达忠只经历了半个小时，脑部CT显示大面积脑梗塞，颅内高压导致脑疝发生，之前的检查没有一点征兆，呼吸30次/分，收缩压240mhg，送到ICU不到十五分钟，就心肺停止，抢救无效。
因为移植猪心，俞达忠不能做ECPR（急救体外心肺复苏）。
段时间内的脑梗瘁死，在心血管医院已经发生过几例，沈晓桐却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主刀最成功的病人身上。
这次异种移植手术，明明在她漫长的职业生涯里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啊，为什么早上光彩熠熠地在会上对领导和同行报告完成果，傍晚俞达忠就会突然离世….
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应该都有因果，为什么俞达忠的手术就没有。
俞达忠的遗体还停在病房，白布上掩，沈晓桐呆呆地站在一旁，显然也慌了神，身心俱疲的沮丧。
俞晨在车上接到石英的电话，许临能听到电话里嘶声的哭嚎，可是他的车却开得很稳，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
越在紧急的时刻许临就显得越镇定而灵敏，这是他在八岁时就表现出来的心智，也因此可以抱着那个两岁的男婴逃离许明坤的魔掌。
俞晨沙哑而无力地安慰着石英，可是许临知道这女人现在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到了阜外，许临把车停好，俞晨没动，眼神空洞地又说了一句：“你别进去了。”，这次他皱起眉头，下车绕到副驾门前打开门说道：“下来。”
俞晨浑身绵软，慢慢撤开安全带，许临一把将她拉下车，关上车门，牵着她朝阜外走去。
走到路虎车前，许临走到驾驶座的门边，俞晨从身后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说道：“我开吧，你身体还没好。”，许临看到俞晨僵硬的表情，把车钥匙又夺了过来，劝道：“你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开车，我再怎么样，开车的力气还是有的。”
俞晨想了想，微微低着头，目光没看他，闪烁不定，焦灼不堪，甚至开始咬指甲，小声说道：“要不你先别去医院了…我怕让你见我妈….我一个人去吧….”
许临抬起眼眸，呈现单眼皮，瞪着俞晨，双手框住她的两只胳膊，说道：“你是让我回避石阿姨吗？能回避多久？这几天？还是一辈子？”
俞晨的眼睛里溢满泪水，甩开许临的手，十指插进头发里，忽然对许临大声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办！谁让你插手我爸的手术了！从一开始我就让你别管，你就是要来靠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脑袋里很乱….你跟着去医院干什么！让我妈在那里痛骂你一通吗！”
许临知道这时候跟俞晨沟通是无效的，只能扯着她的手腕把她放在副驾上，为她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汽车，对俞晨说道：“你冷静一点，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这时候不能慌乱，和你在一起，我任何事情都不会害怕的，你不用担心我。”
俞晨直视前方，目光迷茫又无力，以为这是作梦，可是心又痛得那么真实，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爸爸明明再过两天就出院了呀，出院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发生….
可是潜意识里，她还保留了对身边这个人的担心，车里一片昏暗，他脸上的线条更显坚硬，瘦削的脸上，五官更突出了。
这个人还生着病….可是，他是一名医生。
从发病到死亡，俞达忠只经历了半个小时，脑部CT显示大面积脑梗塞，颅内高压导致脑疝发生，之前的检查没有一点征兆，呼吸30次/分，收缩压240mhg，送到ICU不到十五分钟，就心肺停止，抢救无效。
因为移植猪心，俞达忠不能做ECPR（急救体外心肺复苏）。
段时间内的脑梗瘁死，在心血管医院已经发生过几例，沈晓桐却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主刀最成功的病人身上。
这次异种移植手术，明明在她漫长的职业生涯里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啊，为什么早上光彩熠熠地在会上对领导和同行报告完成果，傍晚俞达忠就会突然离世….
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应该都有因果，为什么俞达忠的手术就没有。
俞达忠的遗体还停在病房，白布上掩，沈晓桐呆呆地站在一旁，显然也慌了神，身心俱疲的沮丧。
俞晨在车上接到石英的电话，许临能听到电话里嘶声的哭嚎，可是他的车却开得很稳，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
越在紧急的时刻许临就显得越镇定而灵敏，这是他在八岁时就表现出来的心智，也因此可以抱着那个两岁的男婴逃离许明坤的魔掌。
俞晨沙哑而无力地安慰着石英，可是许临知道这女人现在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到了阜外，许临把车停好，俞晨没动，眼神空洞地又说了一句：“你别进去了。”，这次他皱起眉头，下车绕到副驾门前打开门说道：“下来。”
俞晨浑身绵软，慢慢撤开安全带，许临一把将她拉下车，关上车门，牵着她朝阜外走去。
38．7
俞达忠住的是特需病房的单人间，沈晓桐跟医护打了招呼，把遗体从重症间推回病房，想要让俞晨和石英有个庄重的道别。
不过人死了，这些好意都显得多此一举，沈晓桐感觉得到许临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当许临牵着俞晨的手出现在病房门前，她还是红了眼眶，有过侥幸想这个人不会出现，看到他还是坚定如初。
俞晨根本不敢去掀开俞达忠面上的白布，因为从白布上方露出的那一撮白发她就已经认出眼前这具失去生命的躯体是父亲。
沈晓桐走近俞晨，犹豫了半天欲言又止，几经反复还是把她作为医生常说的话说出了口：“…那个….北大医院眼外的人在外面等着….俞叔叔的眼角膜….现在还可以用….能取眼角膜的话,得抓紧时间….”
她自己都仿佛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这是她第一次对身边熟悉的人说出这样残酷的请求，回想当初沈大勇和杨兰劝她的话是对的，她不应该接手俞达忠的手术。
许临看了看沈晓桐，知道器官捐赠的紧迫性，一旦超过死亡后六小时，眼角膜就不能用了….他正要开口说话，沈晓桐用手挡了挡他，对他皱眉摇了摇头，手揣入白袍，看了看面前光滑的地面，抬眼接着对俞晨说道：“俞叔叔生前签署了器官捐赠意愿书，现在有六个患者…等待他的眼角膜….他的遗体…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可以供医学研究，医院保留了他生前留下的录音和签署的协议….”
俞晨不知道，父亲竟然瞒着自己和母亲做了这么多的决定…..
“捐赠….我妈妈不会同意的…”深重的悲伤哪里还能让她去思考，父亲这时候已经静止不动了，俞晨无法容忍他再被分割。
现在，她可是连“爸爸”两个字都喊不出口了呀…这个世上支持她走了最长一段路的男人，就这样突然离开了她。
没有爸爸的孩子，该有多可怜啊….自己被周围所有人讥笑怪责的时候，只有爸爸在维护她啊….
想到这里，俞晨这才流下眼泪，那么长的一段时光，就这样永远都回不来了…..
她慢慢走到病床边，掀开父亲脸上的布，俞达忠走得很安详，脸上的肌肉不再扭扯，唇角微微上扬，就像是沉浸在梦乡。
沈晓桐没有告诉俞晨，这是因为在他死后在他脸上打了松弛剂的效果，她不想让俞叔叔的脸过于沉重痛苦。
“老俞！….老俞！”一声尖利的哭嚎，撕开此刻的平静，石英哭着奔过来，瘫坐在俞晨旁边的地上，将俞达忠已经失温多时的手拉出了白布，紧紧握住。
门外的眼科医举起手腕，朝沈晓桐指了指腕表上的指针，沈晓桐会意，闭了闭眼示意他们再等等。
许临对这个场景无比熟悉，家属在病房哭嚎，需要器官的医生在门外焦急等待….
多么无力又无奈….
他的胸口越发闷痛，这时候却不能在战场上表现出半分虚弱，只能站在凛冽的风中守着，在冰冷的雨里候着….就算知道暴风雪即将到来，也还是想要脱下单薄的衣衫为身边的人挡一挡风，遮一遮雨。
沈晓桐深吸一口气，挪动沉重的脚步走到石英身边，说道：“石阿姨，叔叔生前签订了器官捐赠协议…他的眼角膜，可以救活六个人….”
这句话，就如同导火索，沈晓桐和许临都知道这时候不能说，但是又不得不说。
石英使劲推开沈晓桐，声嘶力竭喊道：“是你给我家老俞动的手术吧！是你要给许临当拄手棍使的吧！那就别怪阿姨我对你不客气了！你爸妈供你学了这么多年医，你学到哪里去了！学到今天就是用来弄死我家老俞的吗！沈晓桐，你怎么这么坏啊！我知道你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嫉妒我家经济条件好，怎么，现在就想来落井下石，来报复找快感了吗？….”
沈晓桐没想到，石英说出的话竟然是这样“毒”…
许临这时候却大步一跨，走上前挡在沈晓桐面前，对石英说道：“石阿姨，这次手术是我负责的，也是我指导沈晓桐做的….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沈晓桐惊魂未定，热泪却涌了出来，不是因为对石英的害怕，而是因为许临挡在了自己面前。
这次手术，接受鲜花与掌声的是她，出面承担责任的人，却是许临。
多么不公平，可是…沈晓桐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石惠这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大声说道：“这次姑爹的死，你们必须给出个说法！姓许的，别以为我姑妈在北京没靠山！官司我们一定得打！”
俞达忠住的是特需病房的单人间，沈晓桐跟医护打了招呼，把遗体从重症间推回病房，想要让俞晨和石英有个庄重的道别。
不过人死了，这些好意都显得多此一举，沈晓桐感觉得到许临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当许临牵着俞晨的手出现在病房门前，她还是红了眼眶，有过侥幸想这个人不会出现，看到他还是坚定如初。
俞晨根本不敢去掀开俞达忠面上的白布，因为从白布上方露出的那一撮白发她就已经认出眼前这具失去生命的躯体是父亲。
沈晓桐走近俞晨，犹豫了半天欲言又止，几经反复还是把她作为医生常说的话说出了口：“…那个….北大医院眼外的人在外面等着….俞叔叔的眼角膜….现在还可以用….能取眼角膜的话,得抓紧时间….”
她自己都仿佛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这是她第一次对身边熟悉的人说出这样残酷的请求，回想当初沈大勇和杨兰劝她的话是对的，她不应该接手俞达忠的手术。
许临看了看沈晓桐，知道器官捐赠的紧迫性，一旦超过死亡后六小时，眼角膜就不能用了….他正要开口说话，沈晓桐用手挡了挡他，对他皱眉摇了摇头，手揣入白袍，看了看面前光滑的地面，抬眼接着对俞晨说道：“俞叔叔生前签署了器官捐赠意愿书，现在有六个患者…等待他的眼角膜….他的遗体…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可以供医学研究，医院保留了他生前留下的录音和签署的协议….”
俞晨不知道，父亲竟然瞒着自己和母亲做了这么多的决定…..
“捐赠….我妈妈不会同意的…”深重的悲伤哪里还能让她去思考，父亲这时候已经静止不动了，俞晨无法容忍他再被分割。
现在，她可是连“爸爸”两个字都喊不出口了呀…这个世上支持她走了最长一段路的男人，就这样突然离开了她。
没有爸爸的孩子，该有多可怜啊….自己被周围所有人讥笑怪责的时候，只有爸爸在维护她啊….
想到这里，俞晨这才流下眼泪，那么长的一段时光，就这样永远都回不来了…..
她慢慢走到病床边，掀开父亲脸上的布，俞达忠走得很安详，脸上的肌肉不再扭扯，唇角微微上扬，就像是沉浸在梦乡。
沈晓桐没有告诉俞晨，这是因为在他死后在他脸上打了松弛剂的效果，她不想让俞叔叔的脸过于沉重痛苦。
“老俞！….老俞！”一声尖利的哭嚎，撕开此刻的平静，石英哭着奔过来，瘫坐在俞晨旁边的地上，将俞达忠已经失温多时的手拉出了白布，紧紧握住。
门外的眼科医举起手腕，朝沈晓桐指了指腕表上的指针，沈晓桐会意，闭了闭眼示意他们再等等。
许临对这个场景无比熟悉，家属在病房哭嚎，需要器官的医生在门外焦急等待….
多么无力又无奈….
他的胸口越发闷痛，这时候却不能在战场上表现出半分虚弱，只能站在凛冽的风中守着，在冰冷的雨里候着….就算知道暴风雪即将到来，也还是想要脱下单薄的衣衫为身边的人挡一挡风，遮一遮雨。
沈晓桐深吸一口气，挪动沉重的脚步走到石英身边，说道：“石阿姨，叔叔生前签订了器官捐赠协议…他的眼角膜，可以救活六个人….”
这句话，就如同导火索，沈晓桐和许临都知道这时候不能说，但是又不得不说。
石英使劲推开沈晓桐，声嘶力竭喊道：“是你给我家老俞动的手术吧！是你要给许临当拄手棍使的吧！那就别怪阿姨我对你不客气了！你爸妈供你学了这么多年医，你学到哪里去了！学到今天就是用来弄死我家老俞的吗！沈晓桐，你怎么这么坏啊！我知道你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嫉妒我家经济条件好，怎么，现在就想来落井下石，来报复找快感了吗？….”
沈晓桐没想到，石英说出的话竟然是这样“毒”…
许临这时候却大步一跨，走上前挡在沈晓桐面前，对石英说道：“石阿姨，这次手术是我负责的，也是我指导沈晓桐做的….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沈晓桐惊魂未定，热泪却涌了出来，不是因为对石英的害怕，而是因为许临挡在了自己面前。
这次手术，接受鲜花与掌声的是她，出面承担责任的人，却是许临。
多么不公平，可是…沈晓桐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石惠这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大声说道：“这次姑爹的死，你们必须给出个说法！姓许的，别以为我姑妈在北京没靠山！官司我们一定得打！”
38．8
许临胸口痛得厉害，从被针刺一样的疼痛发展为被石头压在胸口一样，好像有很多东西堵在胸口，轻轻用手一抵，就要窒息晕过去，好在这次两个孩子似乎没有跟来，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沈晓桐不认识石惠，对她说话时心情也轻松了一些，镇定而自信地说道：“去不去法院上诉是你们家属的自由，我无权干涉，这次俞叔叔死亡原因是大面积突发脑梗，和我们的手术有没有直接关系还要经过医学会的进一步鉴定。”
石英此时趴在俞达忠身上又大声哭嚎起来，石惠对许临大声吼道：“我就知道你这姓许的用我姑爹当小白鼠！别以为我前段时间没在网上看到你的事情，姑妈都跟我说了，你爸是个杀人犯，你妈是个神经病，网上说的都是真的！现在你原形毕露了吧！那我姑爹试手！你这样做早晚是会有报应的！”
沈晓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制止石惠道：“你住口！话别说得太过分。”
此时俞晨在病房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呆立在俞达忠身边不动，始终沉浸在小时候骑在父亲肩膀上吹肥皂泡的记忆里出不来，还有一次俞达忠难得去幼儿园接她，她缠着俞达忠带她去吃羊肉串，一口气吃掉五十串，回到家里上吐下泻，俞达忠愧疚了一晚上，对外婆忏悔自己不会当爸…..
又有几个医生走进病房，与沈晓桐交换了眼神，沈晓桐心想俞达忠的眼角膜是不可能捐献了，只能无奈放弃，只能走出病房，告知那几个眼科医生取不到器官了，医生脸上浮现出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许临这时却仍没有放弃，走到石英身旁说道：“俞叔叔生前签署了捐赠意愿….我还是希望…你能遵从他的愿望….”
石英望着失去了生息的俞达忠，忽然说道：“这个老东西…他的眼角膜应该是老化了吧…他的命在你眼里都不值钱了…你还来要他的眼角膜….老东西…你怎么这样狠心呐，生前狠心，死后也狠心…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啊….”
触到了俞达忠指窝上的老茧，石英又哭嚎起来。
在门外和眼科医生交谈的沈晓桐回过头，许临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沈晓桐眼里最后一丝希望隐去。
在石英的哭嚎声中，俞晨的目光缓缓转移到许临脸上，说道：“今晚…先把我爸放在太平间吧….我们需要做医学鉴定….”
石惠听到俞晨的话，眼里迸射激昂的光，心想姑爹的死总算是让俞晨清醒了，不再受这姓许的蛊惑。
许临用手揉了揉胸口，喉咙里又有了血腥气，不过回答得却很利落：“好，照你的意思来，现在医学会的上班时间已经过了，我可以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明早八点打电话”
俞晨说道：“不用你给我联系方式，我明早亲自去联系。”
沈晓桐回到病房，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沈大勇和杨兰也出现了，还有沈敬春和她的丈夫，凡是知道许临和俞晨关系的人，脸上都浮现出担忧。
俞晨知道，这时候面对母亲和许临，自己必须独立地找到解决办法，她走到石英面前，扶住了石英颤抖的肩膀，石英哭倒在俞晨怀里，石惠也过来扶住了石英。
沈晓桐已经联系了专门搬运遗体的人，就等在门外，眼见石英哭了有半个小时，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对那些人使了眼色进来整理。
许临对沈晓桐投以感谢的目光，沈晓桐望着没有眼泪的俞晨，心想这个女人会不会又要和许临走散了….
…….
石惠和俞晨扶着石英朝病房外走，石惠对俞晨说道：“晚上你应该是回我家住吧….”
俞晨点了点头，“嗯，”
她转头走回许临面前，说道：“我知道医院搬运遗体、太平间寄存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这些钱我自己来付就好，你不要为我买单….我爸的后事…我自己来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在家好好养病….早点康复，我们也只能先…分开一段时间。”
俞晨和石惠、石英离开了，许临眼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眼前一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沈晓桐连忙过去扶住了他，他的胸口痛得无以复加，有些慌乱地从外套兜里掏出药片含在嘴里，推开沈晓桐，不断说道：“我撑得住的…不用….”
刚说出没几个字，一口腥热涌了出来，连带着还没融化的药片，他胸口倒是轻松了很多，全身却瞬间瘫软无力，朝后栽了下去。
周围的人慌乱的喊叫声，越来越远，他力竭地合上双眼。
许临胸口痛得厉害，从被针刺一样的疼痛发展为被石头压在胸口一样，好像有很多东西堵在胸口，轻轻用手一抵，就要窒息晕过去，好在这次两个孩子似乎没有跟来，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沈晓桐不认识石惠，对她说话时心情也轻松了一些，镇定而自信地说道：“去不去法院上诉是你们家属的自由，我无权干涉，这次俞叔叔死亡原因是大面积突发脑梗，和我们的手术有没有直接关系还要经过医学会的进一步鉴定。”
石英此时趴在俞达忠身上又大声哭嚎起来，石惠对许临大声吼道：“我就知道你这姓许的用我姑爹当小白鼠！别以为我前段时间没在网上看到你的事情，姑妈都跟我说了，你爸是个杀人犯，你妈是个神经病，网上说的都是真的！现在你原形毕露了吧！那我姑爹试手！你这样做早晚是会有报应的！”
沈晓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制止石惠道：“你住口！话别说得太过分。”
此时俞晨在病房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呆立在俞达忠身边不动，始终沉浸在小时候骑在父亲肩膀上吹肥皂泡的记忆里出不来，还有一次俞达忠难得去幼儿园接她，她缠着俞达忠带她去吃羊肉串，一口气吃掉五十串，回到家里上吐下泻，俞达忠愧疚了一晚上，对外婆忏悔自己不会当爸…..
又有几个医生走进病房，与沈晓桐交换了眼神，沈晓桐心想俞达忠的眼角膜是不可能捐献了，只能无奈放弃，只能走出病房，告知那几个眼科医生取不到器官了，医生脸上浮现出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许临这时却仍没有放弃，走到石英身旁说道：“俞叔叔生前签署了捐赠意愿….我还是希望…你能遵从他的愿望….”
石英望着失去了生息的俞达忠，忽然说道：“这个老东西…他的眼角膜应该是老化了吧…他的命在你眼里都不值钱了…你还来要他的眼角膜….老东西…你怎么这样狠心呐，生前狠心，死后也狠心…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啊….”
触到了俞达忠指窝上的老茧，石英又哭嚎起来。
在门外和眼科医生交谈的沈晓桐回过头，许临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沈晓桐眼里最后一丝希望隐去。
在石英的哭嚎声中，俞晨的目光缓缓转移到许临脸上，说道：“今晚…先把我爸放在太平间吧….我们需要做医学鉴定….”
石惠听到俞晨的话，眼里迸射激昂的光，心想姑爹的死总算是让俞晨清醒了，不再受这姓许的蛊惑。
许临用手揉了揉胸口，喉咙里又有了血腥气，不过回答得却很利落：“好，照你的意思来，现在医学会的上班时间已经过了，我可以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明早八点打电话”
俞晨说道：“不用你给我联系方式，我明早亲自去联系。”
沈晓桐回到病房，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沈大勇和杨兰也出现了，还有沈敬春和她的丈夫，凡是知道许临和俞晨关系的人，脸上都浮现出担忧。
俞晨知道，这时候面对母亲和许临，自己必须独立地找到解决办法，她走到石英面前，扶住了石英颤抖的肩膀，石英哭倒在俞晨怀里，石惠也过来扶住了石英。
沈晓桐已经联系了专门搬运遗体的人，就等在门外，眼见石英哭了有半个小时，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对那些人使了眼色进来整理。
许临对沈晓桐投以感谢的目光，沈晓桐望着没有眼泪的俞晨，心想这个女人会不会又要和许临走散了….
…….
石惠和俞晨扶着石英朝病房外走，石惠对俞晨说道：“晚上你应该是回我家住吧….”
俞晨点了点头，“嗯，”
她转头走回许临面前，说道：“我知道医院搬运遗体、太平间寄存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这些钱我自己来付就好，你不要为我买单….我爸的后事…我自己来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在家好好养病….早点康复，我们也只能先…分开一段时间。”
俞晨和石惠、石英离开了，许临眼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眼前一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沈晓桐连忙过去扶住了他，他的胸口痛得无以复加，有些慌乱地从外套兜里掏出药片含在嘴里，推开沈晓桐，不断说道：“我撑得住的…不用….”
刚说出没几个字，一口腥热涌了出来，连带着还没融化的药片，他胸口倒是轻松了很多，全身却瞬间瘫软无力，朝后栽了下去。
周围的人慌乱的喊叫声，越来越远，他力竭地合上双眼。
38.9
俞晖和念念都还不知道俞达忠去世的事情，卢江盛呆在书房里打电话和猎聘网的人联系找工作的事情，俞晖拿着教科书看起来，还在为回到林城后的期末考试而努力，念念坐在沙发上吃着巧克力威化饼，眼神呆呆的，俞晖对念念说道：“你不看看书吗？总在吃，越来越胖了….”
念念自然而然答道：“反正我爸爸不嫌我胖就行….”
俞晖不知道念念怎么忽然间又提到了许临，他还以为她这段时间已经被外婆和表姨的一堆闲话完全吞噬了，现在看来又没有，俞晖说道：“外婆和表姨说了许叔叔那么多坏话，也没见你维护他，谁愿意当你爸爸呀…”
俞念念撅着嘴反驳道：“现在我们住在表姨家里，大人说话我怎么能随便插嘴啊，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家，我动了清儿姐姐的东西都要被表姨说…所以当然只有忍着啊，等以后许叔叔和妈妈结了婚，我就不是野种了...许叔叔那么强，一定能够战胜外婆的….”
俞晖看了看念念，终于知道这小胖妞把智商全部用在了暗处，她不傻，和自己同样明白许叔叔的重要。
这时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念念看到俞晨跟着外婆和表姨回来了，兴奋地上前抱住正弯腰换拖鞋的俞晨，嘴上还沾着饼渣，问道：“妈妈….后天外公是不是就出院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回林城了…..”
俞晨语气有些僵硬地问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俞晖此时却已看见石英哭肿的双眼，放下手里的数学书，脸上有了愁云。
石惠欲言又止，跟小孩子报丧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进了洗手间，卢江盛从书房出来，对石英和俞晨说道：“石惠爸妈也在往北京赶….两个孩子也是仿佛有感应似的…..怎么喊都不睡觉…..唉，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惊奇了，阜外最近几年也是在走下坡路，出问题的手术有很多….”
俞晨感觉浑身燥热，却语气冷淡地对卢江盛说道：“我明天早上去申请做医学鉴定，原因是什么还不清楚。”
大人的话里没有说到一个死字，俞晖却知道外公出事了…..走到俞晨面前，拉住她胳膊问道：“什么是医学鉴定….发生什么事了…”
俞晨把一直在抽泣、无力顾及其他的石英扶到沙发上坐下，俞晖和念念跟着俞晨走到沙发边，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件事早晚要告诉孩子，缓缓开口说道：“你们的外公….走了。”
念念立马问道：“走了？去了哪里？”
“去很远的地方了，他临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们，要乖乖听话，虽然他去了别的地方，仍然能看到你们每天有没有认真听课，按时完成作业……”
念念心想外公明明过两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回林城了，怎么会突然去别的地方呢？心里着急了，扯着俞晨的胳膊迫切地接着问道：“那他多久回来啊？”
这时，俞晖却已经明白了一切，怔怔向俞晨确认道：“外公….是不是死了….”
俞晨脸色一紧，她没想到俞晖能这么快就想到这个字。
念念听到哥哥的话，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死”这个字，但是上次得知许叔叔患胃癌的时候，俞晖就对念念解释过，“死”就是永远地睡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妈妈…外公…我要外公….他不会醒不过来的….我要外公…..”念念害怕地大声哭起来。
孩子的哭喊声再次打开了石英的眼泪闸子，石英把念念抱在怀里，哭出了声。
卢江盛受不了这个哭丧的画面，躲回书房去了。
石惠从洗手间出来，想和俞晨一起匡抚孩子，俞晖也在不断抹眼泪，却显得很克制，没有小孩子常有的大声哭喊。
…….
许临躺在下属医师的值班室输液，半躺在床上咳喘，沈晓桐刚知道他有支气管哮喘，现在时间太晚了也做不了CT，还不知道他吐出的那口血是支气管扩张还是从胃里面出来的，这才刚切掉四分之一的胃，如果再出血….沈晓桐不敢想象。
“你胸口痛多久了，怎么不来医院做检查….你可是个心外科的正牌主任….是想怎样？我都说不清你生病是被累出来的还是被别人气成这样…..本来血压就高，俞晨让你不要管这件事是对的…你不能再伤心劳神了。”
许临皱着眉，没力气反驳，只能吸一口氧，深呼吸一次，低沉说道：“查过心电图了…ST段位压低，有点心肌缺血…不严重。”
沈晓桐正色道：“等严重了就晚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想不想继续当医生了？你刚才那口血吐出来，其他同事都看见了，你这样的身体状况还怎么服众…..”
许临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了…我都已经打好了辞职报告…..”
沈晓桐焦急起来，“你报告还压在院长那里没批呢！大家都不想放你走，你呆在这里，五年内就能升副院长…以后能不断升上去….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大家这么努力地要保护你，你自己却不知道清醒？”、
许临气喘着又吸了一口雾化，意识有些模糊了，昏昏沉沉说道：“俞叔叔都走了….”
沈晓桐看到许临这个样子，眼泪又溢满了眼眶，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说道：“难道你不相信自己了吗？不相信我们这个团队了吗？这次手术多少人付出了努力，从我们科到麻醉科再到超声科，这是我们整个医院的努力啊….你这时候怎么能言败？….鉴定就鉴定，谁怕谁…我已经让赵佳去把俞叔叔的病历全部打印出来了，今天晚上我就全部整理出来，给他们划重点，让他们明白每个环节都是按照程序做的…..”
许临齁了一口气，又咳出一口带血丝的浓痰，沈晓桐连忙把纸巾递给他，见他痛苦地弯着腰剧咳，蜷着身子，放在被子里的手一直抵着胃，她知道他咳得胃疼了。
“晓桐…对不起…这次的手术…我不应该让你参与的….”
沈晓桐擦干了眼泪，目光透亮地望着他，“我知道…如果你不是被查出了胃癌，你也不会让我主刀这次手术的….你从来就不是能随便把风险推给别人的人…我知道…我都明白….你别跟我道歉…别跟任何人道歉….”
俞晖和念念都还不知道俞达忠去世的事情，卢江盛呆在书房里打电话和猎聘网的人联系找工作的事情，俞晖拿着教科书看起来，还在为回到林城后的期末考试而努力，念念坐在沙发上吃着巧克力威化饼，眼神呆呆的，俞晖对念念说道：“你不看看书吗？总在吃，越来越胖了….”
念念自然而然答道：“反正我爸爸不嫌我胖就行….”
俞晖不知道念念怎么忽然间又提到了许临，他还以为她这段时间已经被外婆和表姨的一堆闲话完全吞噬了，现在看来又没有，俞晖说道：“外婆和表姨说了许叔叔那么多坏话，也没见你维护他，谁愿意当你爸爸呀…”
俞念念撅着嘴反驳道：“现在我们住在表姨家里，大人说话我怎么能随便插嘴啊，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家，我动了清儿姐姐的东西都要被表姨说…所以当然只有忍着啊，等以后许叔叔和妈妈结了婚，我就不是野种了...许叔叔那么强，一定能够战胜外婆的….”
俞晖看了看念念，终于知道这小胖妞把智商全部用在了暗处，她不傻，和自己同样明白许叔叔的重要。
这时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念念看到俞晨跟着外婆和表姨回来了，兴奋地上前抱住正弯腰换拖鞋的俞晨，嘴上还沾着饼渣，问道：“妈妈….后天外公是不是就出院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回林城了…..”
俞晨语气有些僵硬地问道：“你们怎么还没睡…..”
俞晖此时却已看见石英哭肿的双眼，放下手里的数学书，脸上有了愁云。
石惠欲言又止，跟小孩子报丧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进了洗手间，卢江盛从书房出来，对石英和俞晨说道：“石惠爸妈也在往北京赶….两个孩子也是仿佛有感应似的…..怎么喊都不睡觉…..唉，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惊奇了，阜外最近几年也是在走下坡路，出问题的手术有很多….”
俞晨感觉浑身燥热，却语气冷淡地对卢江盛说道：“我明天早上去申请做医学鉴定，原因是什么还不清楚。”
大人的话里没有说到一个死字，俞晖却知道外公出事了…..走到俞晨面前，拉住她胳膊问道：“什么是医学鉴定….发生什么事了…”
俞晨把一直在抽泣、无力顾及其他的石英扶到沙发上坐下，俞晖和念念跟着俞晨走到沙发边，眼睛巴巴地望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件事早晚要告诉孩子，缓缓开口说道：“你们的外公….走了。”
念念立马问道：“走了？去了哪里？”
“去很远的地方了，他临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们，要乖乖听话，虽然他去了别的地方，仍然能看到你们每天有没有认真听课，按时完成作业……”
念念心想外公明明过两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回林城了，怎么会突然去别的地方呢？心里着急了，扯着俞晨的胳膊迫切地接着问道：“那他多久回来啊？”
这时，俞晖却已经明白了一切，怔怔向俞晨确认道：“外公….是不是死了….”
俞晨脸色一紧，她没想到俞晖能这么快就想到这个字。
念念听到哥哥的话，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死”这个字，但是上次得知许叔叔患胃癌的时候，俞晖就对念念解释过，“死”就是永远地睡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妈妈…外公…我要外公….他不会醒不过来的….我要外公…..”念念害怕地大声哭起来。
孩子的哭喊声再次打开了石英的眼泪闸子，石英把念念抱在怀里，哭出了声。
卢江盛受不了这个哭丧的画面，躲回书房去了。
石惠从洗手间出来，想和俞晨一起匡抚孩子，俞晖也在不断抹眼泪，却显得很克制，没有小孩子常有的大声哭喊。
…….
许临躺在下属医师的值班室输液，半躺在床上咳喘，沈晓桐刚知道他有支气管哮喘，现在时间太晚了也做不了CT，还不知道他吐出的那口血是支气管扩张还是从胃里面出来的，这才刚切掉四分之一的胃，如果再出血….沈晓桐不敢想象。
“你胸口痛多久了，怎么不来医院做检查….你可是个心外科的正牌主任….是想怎样？我都说不清你生病是被累出来的还是被别人气成这样…..本来血压就高，俞晨让你不要管这件事是对的…你不能再伤心劳神了。”
许临皱着眉，没力气反驳，只能吸一口氧，深呼吸一次，低沉说道：“查过心电图了…ST段位压低，有点心肌缺血…不严重。”
沈晓桐正色道：“等严重了就晚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想不想继续当医生了？你刚才那口血吐出来，其他同事都看见了，你这样的身体状况还怎么服众…..”
许临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了…我都已经打好了辞职报告…..”
沈晓桐焦急起来，“你报告还压在院长那里没批呢！大家都不想放你走，你呆在这里，五年内就能升副院长…以后能不断升上去….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大家这么努力地要保护你，你自己却不知道清醒？”、
许临气喘着又吸了一口雾化，意识有些模糊了，昏昏沉沉说道：“俞叔叔都走了….”
沈晓桐看到许临这个样子，眼泪又溢满了眼眶，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说道：“难道你不相信自己了吗？不相信我们这个团队了吗？这次手术多少人付出了努力，从我们科到麻醉科再到超声科，这是我们整个医院的努力啊….你这时候怎么能言败？….鉴定就鉴定，谁怕谁…我已经让赵佳去把俞叔叔的病历全部打印出来了，今天晚上我就全部整理出来，给他们划重点，让他们明白每个环节都是按照程序做的…..”
许临齁了一口气，又咳出一口带血丝的浓痰，沈晓桐连忙把纸巾递给他，见他痛苦地弯着腰剧咳，蜷着身子，放在被子里的手一直抵着胃，她知道他咳得胃疼了。
“晓桐…对不起…这次的手术…我不应该让你参与的….”
沈晓桐擦干了眼泪，目光透亮地望着他，“我知道…如果你不是被查出了胃癌，你也不会让我主刀这次手术的….你从来就不是能随便把风险推给别人的人…我知道…我都明白….你别跟我道歉…别跟任何人道歉….”
38.10
半夜两点，念念终于在俞晨的匡抚下睡着了，俞晖在地铺上假装睡着，等俞晨关上房门，却又睁开眼睛，脑海里回想到几天前俞达忠在医院用手机跟他视频的时候说过的话：“小俞晖，我知道你跟你许叔叔约定的事情了，你看，外公现在恢复得这样好，证明你许叔叔的手术已经成功了，他已经完成了和你之间的约定。”
俞晖反驳道：“才不呢，外婆跟我说了，你长命百岁才算是许叔叔完成了约定，现在才刚做完手术，还不算。”
俞达忠在视频里胃口不错地又吃下两个水饺，一边嚼着水饺一边说道：“别听你外婆说的，生命的长短，谁也无法保证，你许叔叔是人又不是神，你外公我现在不气喘，腿也不肿了，这几年第一次能正常呼吸，那都是你许叔叔帮外公实现的，他已经成功了。你别跟你许叔叔死犟，他以后是要当你们爸爸的人，你懂事听话一点，你许叔叔是外公见过的最善良、最勇敢、做事情也最有毅力的人，你一定要好好跟他学，知道吗？他当你们爸爸，我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别整天听你外婆和表姨胡说…自己要学会独立思考，知道吗？”
俞晖看到俞达忠在视频里又和从前一样胃口大开，用还没掉光的后挫牙把水饺裹来裹去，忽然笑起来。
他相信外公说的话，许叔叔已经成功了。
第二天一早，俞晨前往医学会提出鉴定申请，预约的时间是下午，鉴定报告三天后才能出来，俞晨心想也好，抓紧这三天时间联系殡仪馆火化的事宜，还要联系一下林城的墓园，看看哪个位置的地比较合适，石英不想把俞达忠埋在老家的县城，想着要选离家近一点的地方，方便每年去扫墓。
石英在医院整理了一下俞达忠留下的东西，那张存着三百多万的银行卡又回到了她手上，石英越看越伤心，试着在网银上输了两次密码都输错了，她询问了俞晨，许临的生日是多少，才发现这次的密码设定不再是她的生日，而是许临的生日。
她和丈夫之间的心灵感应还在，却怨怒更多，这个密码更是刺激了她脆弱的神经。
俞晨从医学会回来，石英改变了想法，她不想把丈夫葬在林城了，她要葬在北京，葬在苍树墓园，葬在许临女儿所在的地方。
她要让这个人，每年去墓园探望女儿的时候，也要对俞达忠谢罪。
俞晨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对石英说道：“妈，你不能这样，怎么能让爸爸就葬在北京？这样不方便….”
“不方便？对你不方便，还是对许临不方便….”
眼泪哭干了，石英脸上只剩下僵硬和麻木。
俞晨语气坚决地说道：“对谁都不方便…妈，你不能这样做。”
石英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抓住俞晨肩膀上的衣服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想着许临…我就知道你爸爸就算被他弄死了，你也还要站在他那一边！你这个孽 /障！”
俞晨急中生智辩解道：“苍树墓园的价格那么贵，现在已经二十多万一平了，还不一定有空位….我们家负担不起…..再说北京离林城这么远，每年扫墓更不方便了….”
石英冷笑道：“没关系，许临能给你爸扫墓呢，有他扫墓就行….我不介意…你爸不还有三百多万呢吗？足够让他风光下葬了，苍树墓园算什么，我就想把你爸葬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我就是要他对你爸忏悔这一辈子….”
俞晨跪在石英面前，握着石英冰凉的手着急地说道：“鉴定结果还没下来呢，我已经申请了，人家下午就去办理，等报告出来才有定论….妈….你不要这么着急….这件事不一定是许临的错….他的初衷也只是想救我爸爸….”
石英已经将俞晨的话屏蔽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表情似疯似呆，一字一句说道：“不，你爸爸就是许临害死的，鉴定有什么用…那些搞鉴定的人…说不定都和许临串通好了…人家都是大医生…有钱、有地位、有价值…有….”
俞晨心碎，起身将石英搂到自己怀里，石英靠在俞晨肩膀上再次痛哭失声。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这么狠呐…怎么能这么狠呐…..”
半夜两点，念念终于在俞晨的匡抚下睡着了，俞晖在地铺上假装睡着，等俞晨关上房门，却又睁开眼睛，脑海里回想到几天前俞达忠在医院用手机跟他视频的时候说过的话：“小俞晖，我知道你跟你许叔叔约定的事情了，你看，外公现在恢复得这样好，证明你许叔叔的手术已经成功了，他已经完成了和你之间的约定。”
俞晖反驳道：“才不呢，外婆跟我说了，你长命百岁才算是许叔叔完成了约定，现在才刚做完手术，还不算。”
俞达忠在视频里胃口不错地又吃下两个水饺，一边嚼着水饺一边说道：“别听你外婆说的，生命的长短，谁也无法保证，你许叔叔是人又不是神，你外公我现在不气喘，腿也不肿了，这几年第一次能正常呼吸，那都是你许叔叔帮外公实现的，他已经成功了。你别跟你许叔叔死犟，他以后是要当你们爸爸的人，你懂事听话一点，你许叔叔是外公见过的最善良、最勇敢、做事情也最有毅力的人，你一定要好好跟他学，知道吗？他当你们爸爸，我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别整天听你外婆和表姨胡说…自己要学会独立思考，知道吗？”
俞晖看到俞达忠在视频里又和从前一样胃口大开，用还没掉光的后挫牙把水饺裹来裹去，忽然笑起来。
他相信外公说的话，许叔叔已经成功了。
第二天一早，俞晨前往医学会提出鉴定申请，预约的时间是下午，鉴定报告三天后才能出来，俞晨心想也好，抓紧这三天时间联系殡仪馆火化的事宜，还要联系一下林城的墓园，看看哪个位置的地比较合适，石英不想把俞达忠埋在老家的县城，想着要选离家近一点的地方，方便每年去扫墓。
石英在医院整理了一下俞达忠留下的东西，那张存着三百多万的银行卡又回到了她手上，石英越看越伤心，试着在网银上输了两次密码都输错了，她询问了俞晨，许临的生日是多少，才发现这次的密码设定不再是她的生日，而是许临的生日。
她和丈夫之间的心灵感应还在，却怨怒更多，这个密码更是刺激了她脆弱的神经。
俞晨从医学会回来，石英改变了想法，她不想把丈夫葬在林城了，她要葬在北京，葬在苍树墓园，葬在许临女儿所在的地方。
她要让这个人，每年去墓园探望女儿的时候，也要对俞达忠谢罪。
俞晨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对石英说道：“妈，你不能这样，怎么能让爸爸就葬在北京？这样不方便….”
“不方便？对你不方便，还是对许临不方便….”
眼泪哭干了，石英脸上只剩下僵硬和麻木。
俞晨语气坚决地说道：“对谁都不方便…妈，你不能这样做。”
石英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抓住俞晨肩膀上的衣服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想着许临…我就知道你爸爸就算被他弄死了，你也还要站在他那一边！你这个孽 /障！”
俞晨急中生智辩解道：“苍树墓园的价格那么贵，现在已经二十多万一平了，还不一定有空位….我们家负担不起…..再说北京离林城这么远，每年扫墓更不方便了….”
石英冷笑道：“没关系，许临能给你爸扫墓呢，有他扫墓就行….我不介意…你爸不还有三百多万呢吗？足够让他风光下葬了，苍树墓园算什么，我就想把你爸葬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我就是要他对你爸忏悔这一辈子….”
俞晨跪在石英面前，握着石英冰凉的手着急地说道：“鉴定结果还没下来呢，我已经申请了，人家下午就去办理，等报告出来才有定论….妈….你不要这么着急….这件事不一定是许临的错….他的初衷也只是想救我爸爸….”
石英已经将俞晨的话屏蔽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表情似疯似呆，一字一句说道：“不，你爸爸就是许临害死的，鉴定有什么用…那些搞鉴定的人…说不定都和许临串通好了…人家都是大医生…有钱、有地位、有价值…有….”
俞晨心碎，起身将石英搂到自己怀里，石英靠在俞晨肩膀上再次痛哭失声。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这么狠呐…怎么能这么狠呐…..”
38.11
沈晓桐第二天一早送许临去了其他医院照CT做核磁，不敢在本医院检查，沈晓桐戏谑道：“你昨天都在大家面前倒下去了，还要什么面子？”，许临身子歪在车窗一边，双手覆在胃上说道：“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万一再查出什么严重的病….对医院影响也不好。”
“这几天啊，你就在家安心休息吧，反正俞晨那边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人家说不定正想着法告你呢….”
说到俞晨，许临又觉得胸口开始刺痛，就像用绣花针一针一针往心脏上面戳，好在昨天做了雾化，咳嗽有了缓解，不然这时候再咳起来，恐怕又要咳出血来。
“这件事情….俞晨一开始就反对我接触…是我自己过于自信了吧…才一次又一次让邢主任去说服俞叔叔做手术…不怪俞晨…真的，你们也不要怪她…无论告不告，俞晨都没错….”
沈晓桐听到许临再一次为俞晨辩解，莫名烦躁起来，用手使劲擂了一下方向盘说道：“那你们是准备怎么办呢？能照顾你的女人多的是，是你一个个把她们推开！你又是怎么打算的？我沈晓桐现在是作为同事跟你说这番话，你也别多想，我不打算和邢东起离婚了，因为我觉得我老了，折腾不起了，邢东起既然说他跟那些报道没关系，我选择相信他，不相信怎么办呢？勉强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再说吧，我也对这样的自己挺失望的…再加上邢东起认错态度还行，就继续过吧….许临，你和我是同龄人，你要是也这样找个不错的女人一起过过平静的日子该有多好啊，这个世上不一定只有爱情能给人愉悦感，事业、家庭温暖…还有很多事情都能让人开心起来，你怎么就这样钻牛角尖，非要和俞晨一起呢？她老了，你也老了，你们是要相互折腾到老是吧….”
许临撇开干裂苍白的嘴唇一笑，看着前面车玻璃上的几滴没有被车刷刷到的泥点，哑声回应沈晓桐的疑问：“我发现你们女人到了一定年龄，思维是出奇的一致啊…..其实俞晨也说过，既然到了这个年龄，过一期一会的生活就好，她觉得前面有阻碍，那就不结婚吧…是我想象着要给那俩孩子一个家…我总觉得他们缺了个爸爸，就比别的孩子少了半个世界…我不愿意他们比其他小孩少了什么、缺了什么…一想到他们呆在阴暗的角落伤心哭泣的样子….我就受不了….”
说到这里，许临又咳了起来，抽出一大把纸巾俯着身开始咳痰，撕心肺裂的咳嗽声让沈晓桐踩油门的脚都在发颤….
终于到了医院，赵护工已经等在门诊厅外了，为许临挂了号拿到了照片单子，就等他直接去检查室做检查，许临胸口疼得厉害，还没进门诊厅，就坐在梯坎上抓着纸巾呕了起来，赵护工领着护工推了轮椅出来，沈晓桐扶着他坐上了轮椅。
沈晓桐心想这下弄不好真的是大病，她最怕的是肺癌和胸腺癌，如果是这样，一准是癌细胞转移了。
在等结果的时候，许临靠在赵护工肩膀上睡着了，可是他胸口心窝仍然在痛，痛得他满脸虚汗，似乎在梦里也见到了正在哭的念念和俞晖。
俞晨下午去阜外办完了俞达忠的死亡手续，结完了他的各种住院费，石惠在家里照顾俞晖和念念，卢江盛出去继续找工作了，石惠父母正坐在沙发上劝着表情呆滞的石英，他们也不赞成石英把俞达忠葬在北京的想法，其实内心深处都是不想让石英再给石惠添事儿，想和卢清儿的留学费用俞达忠生前都不肯借出来，他们觉得人走了，把钱全部留给了石英倒是一桩好事儿…..问题是这石英要是为了俞达忠的墓地败光了这笔钱，那岂不是更穷了…这种穷亲戚以后指不定又是负担…..
就在石英对石惠父母坚持要把俞达忠葬在苍树墓园的时候，门铃声响起，石惠看了看猫眼，见门外是一个陌生人，隔着门大声问道：“你谁啊！我家不接受广告推销，你给我走人！”
外面的人说道：“我找石英女士，我父亲也是移植猪心过世的，想要找你们一起和医院打官司。”
石惠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找到自己家的，可是一听到“打官司”三个字，她就莫名亢奋起来，毕竟她认为，卢江盛的工作是姓许的搞丢的，怎么也要这个机会把这件事报复回来才是….
沈晓桐第二天一早送许临去了其他医院照CT做核磁，不敢在本医院检查，沈晓桐戏谑道：“你昨天都在大家面前倒下去了，还要什么面子？”，许临身子歪在车窗一边，双手覆在胃上说道：“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万一再查出什么严重的病….对医院影响也不好。”
“这几天啊，你就在家安心休息吧，反正俞晨那边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人家说不定正想着法告你呢….”
说到俞晨，许临又觉得胸口开始刺痛，就像用绣花针一针一针往心脏上面戳，好在昨天做了雾化，咳嗽有了缓解，不然这时候再咳起来，恐怕又要咳出血来。
“这件事情….俞晨一开始就反对我接触…是我自己过于自信了吧…才一次又一次让邢主任去说服俞叔叔做手术…不怪俞晨…真的，你们也不要怪她…无论告不告，俞晨都没错….”
沈晓桐听到许临再一次为俞晨辩解，莫名烦躁起来，用手使劲擂了一下方向盘说道：“那你们是准备怎么办呢？能照顾你的女人多的是，是你一个个把她们推开！你又是怎么打算的？我沈晓桐现在是作为同事跟你说这番话，你也别多想，我不打算和邢东起离婚了，因为我觉得我老了，折腾不起了，邢东起既然说他跟那些报道没关系，我选择相信他，不相信怎么办呢？勉强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再说吧，我也对这样的自己挺失望的…再加上邢东起认错态度还行，就继续过吧….许临，你和我是同龄人，你要是也这样找个不错的女人一起过过平静的日子该有多好啊，这个世上不一定只有爱情能给人愉悦感，事业、家庭温暖…还有很多事情都能让人开心起来，你怎么就这样钻牛角尖，非要和俞晨一起呢？她老了，你也老了，你们是要相互折腾到老是吧….”
许临撇开干裂苍白的嘴唇一笑，看着前面车玻璃上的几滴没有被车刷刷到的泥点，哑声回应沈晓桐的疑问：“我发现你们女人到了一定年龄，思维是出奇的一致啊…..其实俞晨也说过，既然到了这个年龄，过一期一会的生活就好，她觉得前面有阻碍，那就不结婚吧…是我想象着要给那俩孩子一个家…我总觉得他们缺了个爸爸，就比别的孩子少了半个世界…我不愿意他们比其他小孩少了什么、缺了什么…一想到他们呆在阴暗的角落伤心哭泣的样子….我就受不了….”
说到这里，许临又咳了起来，抽出一大把纸巾俯着身开始咳痰，撕心肺裂的咳嗽声让沈晓桐踩油门的脚都在发颤….
终于到了医院，赵护工已经等在门诊厅外了，为许临挂了号拿到了照片单子，就等他直接去检查室做检查，许临胸口疼得厉害，还没进门诊厅，就坐在梯坎上抓着纸巾呕了起来，赵护工领着护工推了轮椅出来，沈晓桐扶着他坐上了轮椅。
沈晓桐心想这下弄不好真的是大病，她最怕的是肺癌和胸腺癌，如果是这样，一准是癌细胞转移了。
在等结果的时候，许临靠在赵护工肩膀上睡着了，可是他胸口心窝仍然在痛，痛得他满脸虚汗，似乎在梦里也见到了正在哭的念念和俞晖。
俞晨下午去阜外办完了俞达忠的死亡手续，结完了他的各种住院费，石惠在家里照顾俞晖和念念，卢江盛出去继续找工作了，石惠父母正坐在沙发上劝着表情呆滞的石英，他们也不赞成石英把俞达忠葬在北京的想法，其实内心深处都是不想让石英再给石惠添事儿，想和卢清儿的留学费用俞达忠生前都不肯借出来，他们觉得人走了，把钱全部留给了石英倒是一桩好事儿…..问题是这石英要是为了俞达忠的墓地败光了这笔钱，那岂不是更穷了…这种穷亲戚以后指不定又是负担…..
就在石英对石惠父母坚持要把俞达忠葬在苍树墓园的时候，门铃声响起，石惠看了看猫眼，见门外是一个陌生人，隔着门大声问道：“你谁啊！我家不接受广告推销，你给我走人！”
外面的人说道：“我找石英女士，我父亲也是移植猪心过世的，想要找你们一起和医院打官司。”
石惠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找到自己家的，可是一听到“打官司”三个字，她就莫名亢奋起来，毕竟她认为，卢江盛的工作是姓许的搞丢的，怎么也要这个机会把这件事报复回来才是….
38．12
门外的男人对石惠和石英报明了来意，称自己是卢江盛的一个朋友，父亲也是做“异种移植”过世的，还在阜外最近开的专题报告会闹过，可是医院势力大，自己很快被轰出来了，石惠打电话给卢江盛确认，卢江盛这人的父亲生前是个试药员，他们确实认识，这人又继续说，姓许的太****，给他爸安排这种手术，他家里本来就没钱做活体移植，准备回老家等死，谁知这姓许的中途杀出来跟他爸提出这种建议，导致做完手术不到两天就死在了重症间。
石英石惠当即和这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俞晖和念念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
沈晓桐看许临在医院有点捱不住了，做检查的时候胸痛就一直没停过，她越来越担心，结果很快出来了，脑部没什么异样，心脏彩超正常，心肌缺血，血压过高，长时间的胸痛是因为长时间剧烈咳嗽导致的胸壁肌肉疼痛，肺部CT显示除了支气管哮喘导致毛细血管充血，其他的一切正常。
脑部、胸腔、心脏都查完了，又用胶囊机器人重新查了一下胃，显示那四分之三的胃上又长了溃疡。
还好...只是溃疡.....沈晓桐在心里感谢上苍，其实作为医生，应该是个无神论者，她仍然感觉到，许临获得了保佑。
俞晨在医院办完事情，遇到了赵佳，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这个六年前尚显青涩的小伙子，赵佳刚好弄完了手头的事情，两人去了食堂，赵佳为俞晨买了一杯罐装的速溶咖啡。
“俞晨姐，您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非常遗憾。”
俞晨把咖啡拿在手里，没有打算喝，垂眸说道：“是啊….”
赵佳忽然眼圈红了，目光热热的，想要融化俞晨脸上那层坚冰，急切地表白：“老师…许主任他，为了这次手术真的尽力了…你不要太苛责他好吗？听说他昨晚在您父亲的病房又咳血了….做医生太难了…看见许主任做到了这样的程度还在被家属刁难，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当医生….”
俞晨的心里一痛，连直视赵佳这一点也做不到了，沙哑地低声问道：“他…他怎么又…身体不好还不自量力….医生带病手术是要受到质疑的….他当初胃查出问题的时候，根本就不应该参与手术….”
说出这句话，俞晨就后悔了，可是又不能不说，她懊恼，似乎除了责备这个人的不自量力，就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发泄点了，失去父亲的悲伤只能让她戴上坚硬的面具，这时候再也顾不到其他人和事。
曾经要和他坚守在一起的决心….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一定都做得到，这一次，就算了吧….
她泄气了。
赵佳听到俞晨话里的怨责，眼里瞬间充盈了泪水，说道：“俞晨姐，你现在还是这样认为吗？那许主任该对您多失望啊….异种移植是近年才开始兴起的手术，医院里能主刀的人不多，只有许主任的团队接触过这种手术，晓桐姐一直是跟许主任的刀…这个手术，如果许主任认为还有人比他做得更好，他也不会主动接手的啊….当时您父亲的频繁栓塞的状况，如果不做手术，存活期就只有三个月….许主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了手术。是，普通病人的家属是看不到他的努力，可是你还看不到吗？他是怎样废寝忘食研究方案的，是怎样反复和其他科会诊的…这些我们再清楚不过….您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记得我从前还喊过您师母….现在，您和许主任之间，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吗？”
“小赵，如果是你自己的亲人遇到这种情况，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赵佳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握紧拳头说道：“可是您别忘了，您父亲是死于脑溢血，心和脑距离那么远...我相信许主任和晓桐姐的手术不会有差错，希望您不要注重事情的结果，而是注重因果，理智一些，不然…许主任的身体耗不起....还有很多病人等着他去救治…拜托了…”
说完，赵佳也许是惧怕别人看见自己流泪，匆匆离开了座位。
俞晨将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一边喝一边流泪…
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这些信任她又何尝没有…
不知道，医学鉴定的结果是否能让石英不再感到怨怒。
……
俞晨回到石惠家，石惠和石英对俞晨说了往法院起诉的事情，俞晨知道，这时候不能表现出对许临的丝毫袒护，却听得身心俱疲，对她们说道：“还是等医学鉴定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石英神经质地吼道：“都跟你说了鉴定的那伙人都是和许临的医院串通好了的。”
俞晨还是发怒了，对石英大声说道：“那你还能相信什么？医学鉴定是法院起诉必备的书面证据，你什么东西都没有，往法庭上一站，说许临把你老公害死了，法院的人会听吗？妈，你想法有点逻辑好不好，不要总是抱怨、抱怨，就是拿不出解决办法。”
石英对俞晨骂道：“那是因为我看你对你爸的事情也不上心！你联系律师了吗？我看你也没开始动啊！”
“等结果出来再去请不行吗！？”
“你这个白眼狼，我就知道你还袒护许临！”
“是，我就是相信他的手术没错！爸爸昨天很可能是因为和你在病房吵了架才犯了脑溢血！”
这句话让石英气得瞬间全身发麻，站起身对着俞晨就是狠狠一耳光。
“你这个杀千刀的啊！居然能对当妈的说这种话啊！老俞，你在天上看到你女儿的这种所作所为了嘛！她这样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呀！….”
石英扇完俞晨耳光，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声哭嚎了起来….
这个瞬间，俞晨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看见俞晖和念念从屋里出来，她真想夺门而逃。
石惠和父母连忙过来劝拦石英，异口同声对俞晨说道：“你是丧门星吗！？快跟你妈妈道歉！”
俞晨上前想要扶石英，被石英使劲甩开手，她再也忍不住，转过身让两个孩子穿上衣服和鞋，带着他们逃离了这里。
门外的男人对石惠和石英报明了来意，称自己是卢江盛的一个朋友，父亲也是做“异种移植”过世的，还在阜外最近开的专题报告会闹过，可是医院势力大，自己很快被轰出来了，石惠打电话给卢江盛确认，卢江盛这人的父亲生前是个试药员，他们确实认识，这人又继续说，姓许的太****，给他爸安排这种手术，他家里本来就没钱做活体移植，准备回老家等死，谁知这姓许的中途杀出来跟他爸提出这种建议，导致做完手术不到两天就死在了重症间。
石英石惠当即和这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俞晖和念念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
沈晓桐看许临在医院有点捱不住了，做检查的时候胸痛就一直没停过，她越来越担心，结果很快出来了，脑部没什么异样，心脏彩超正常，心肌缺血，血压过高，长时间的胸痛是因为长时间剧烈咳嗽导致的胸壁肌肉疼痛，肺部CT显示除了支气管哮喘导致毛细血管充血，其他的一切正常。
脑部、胸腔、心脏都查完了，又用胶囊机器人重新查了一下胃，显示那四分之三的胃上又长了溃疡。
还好...只是溃疡.....沈晓桐在心里感谢上苍，其实作为医生，应该是个无神论者，她仍然感觉到，许临获得了保佑。
俞晨在医院办完事情，遇到了赵佳，第一眼都没认出来这个六年前尚显青涩的小伙子，赵佳刚好弄完了手头的事情，两人去了食堂，赵佳为俞晨买了一杯罐装的速溶咖啡。
“俞晨姐，您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非常遗憾。”
俞晨把咖啡拿在手里，没有打算喝，垂眸说道：“是啊….”
赵佳忽然眼圈红了，目光热热的，想要融化俞晨脸上那层坚冰，急切地表白：“老师…许主任他，为了这次手术真的尽力了…你不要太苛责他好吗？听说他昨晚在您父亲的病房又咳血了….做医生太难了…看见许主任做到了这样的程度还在被家属刁难，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当医生….”
俞晨的心里一痛，连直视赵佳这一点也做不到了，沙哑地低声问道：“他…他怎么又…身体不好还不自量力….医生带病手术是要受到质疑的….他当初胃查出问题的时候，根本就不应该参与手术….”
说出这句话，俞晨就后悔了，可是又不能不说，她懊恼，似乎除了责备这个人的不自量力，就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发泄点了，失去父亲的悲伤只能让她戴上坚硬的面具，这时候再也顾不到其他人和事。
曾经要和他坚守在一起的决心….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一定都做得到，这一次，就算了吧….
她泄气了。
赵佳听到俞晨话里的怨责，眼里瞬间充盈了泪水，说道：“俞晨姐，你现在还是这样认为吗？那许主任该对您多失望啊….异种移植是近年才开始兴起的手术，医院里能主刀的人不多，只有许主任的团队接触过这种手术，晓桐姐一直是跟许主任的刀…这个手术，如果许主任认为还有人比他做得更好，他也不会主动接手的啊….当时您父亲的频繁栓塞的状况，如果不做手术，存活期就只有三个月….许主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了手术。是，普通病人的家属是看不到他的努力，可是你还看不到吗？他是怎样废寝忘食研究方案的，是怎样反复和其他科会诊的…这些我们再清楚不过….您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记得我从前还喊过您师母….现在，您和许主任之间，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吗？”
“小赵，如果是你自己的亲人遇到这种情况，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赵佳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握紧拳头说道：“可是您别忘了，您父亲是死于脑溢血，心和脑距离那么远...我相信许主任和晓桐姐的手术不会有差错，希望您不要注重事情的结果，而是注重因果，理智一些，不然…许主任的身体耗不起....还有很多病人等着他去救治…拜托了…”
说完，赵佳也许是惧怕别人看见自己流泪，匆匆离开了座位。
俞晨将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一边喝一边流泪…
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这些信任她又何尝没有…
不知道，医学鉴定的结果是否能让石英不再感到怨怒。
……
俞晨回到石惠家，石惠和石英对俞晨说了往法院起诉的事情，俞晨知道，这时候不能表现出对许临的丝毫袒护，却听得身心俱疲，对她们说道：“还是等医学鉴定的结果下来再说吧。”
石英神经质地吼道：“都跟你说了鉴定的那伙人都是和许临的医院串通好了的。”
俞晨还是发怒了，对石英大声说道：“那你还能相信什么？医学鉴定是法院起诉必备的书面证据，你什么东西都没有，往法庭上一站，说许临把你老公害死了，法院的人会听吗？妈，你想法有点逻辑好不好，不要总是抱怨、抱怨，就是拿不出解决办法。”
石英对俞晨骂道：“那是因为我看你对你爸的事情也不上心！你联系律师了吗？我看你也没开始动啊！”
“等结果出来再去请不行吗！？”
“你这个白眼狼，我就知道你还袒护许临！”
“是，我就是相信他的手术没错！爸爸昨天很可能是因为和你在病房吵了架才犯了脑溢血！”
这句话让石英气得瞬间全身发麻，站起身对着俞晨就是狠狠一耳光。
“你这个杀千刀的啊！居然能对当妈的说这种话啊！老俞，你在天上看到你女儿的这种所作所为了嘛！她这样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呀！….”
石英扇完俞晨耳光，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声哭嚎了起来….
这个瞬间，俞晨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看见俞晖和念念从屋里出来，她真想夺门而逃。
石惠和父母连忙过来劝拦石英，异口同声对俞晨说道：“你是丧门星吗！？快跟你妈妈道歉！”
俞晨上前想要扶石英，被石英使劲甩开手，她再也忍不住，转过身让两个孩子穿上衣服和鞋，带着他们逃离了这里。
38．14（1）
吴韩从唐山急匆匆赶来，看见守在病房门口的许临和赵护工，对许临说道：“节哀顺变吧，你舅妈…也是早晚的事。”
许临当然知道，常青脑萎缩这么多年，患肠梗阻也有一年多了，从前每个月都会抽时间过来一趟，这将近半年就不怎么来了，一是因为身体状况不断，二是因为俞达忠的手术占用了他几乎全部闲暇时间。
常青的遗体此时已经被推走，她在早年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就签订了遗体捐献协议，将自己的身体供医学生解剖使用。
许临知道，常青做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是学医的，在大学时代，她曾经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他感觉到愧对常青，心想自己把应该用来探望常青的时间全部花在俞达忠的手术上，却两边都辜负了。
吴韩拍了拍许临的肩膀安慰他，许临手上又抓了一大把纸巾，咳得佝下背。
“你这个咳法不对劲啊，做检查了吗？你化疗已经是结束了吧？”吴韩皱着眉看他。
现在已经快六月了，吴韩见许临还是穿着一件黑色薄棉衣，今天是吴韩来北京感到最凉爽的一天，看许临却像是在过“冬天”，这才感到不对劲，一摸他的脑袋，这人正在发低烧，全身发冷。
赵护工叹了口气，趁着许临在一旁咳嗽的时候对吴韩诉苦：“唉，他这都咳了好几天了，被晓桐带着去医院照片，倒是没照出什么大毛病，可是抵抗力太差了，稍微吹着点风都会感冒…昨天晚上又胃不舒服，咳了吐，吐了咳，让人看着难受啊….”
吴韩大概了解许临变成这样的原因，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对许临说：“俞晨也差不多快赶来了。”
许临稍稍止住咳，走过来问他：“你怎么让她过来了…她处理俞叔叔的事情已经够忙了….”
吴韩顶道：“俞晨和你舅妈是认识的，以前还来看望照顾了几次…她不应该来吗？再说我只是把事情告诉她，她自愿过来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俞晨牵着俞晖的手，出现在离许临不远处，许临一怔，他没想到俞晨把俞晖也带来了。
俞晨把念念交给了王晞照顾，只带了俞晖过来，因为她感知到许临想见孩子，而此时的俞晖似乎是支持许临的，所以她把俞晖带来，想要把这份希望传递给许临。
赵护工也给俞晨打了电话，告诉她许临的情况不好，郁结于心，身体就恢复得慢，他希望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摊开了说，不要让许临总是处于这个状态。
俞晨心想，摊开了说…怎么说….
吴韩对俞晨冷冷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许临舅妈的遗体已经被医院推走了，供医科大学使用…”
俞晨也冷着语气回应道：“哦，是吗？我爸生前也签订了捐赠协议，可是我和我妈可没有许临这么高风亮节，说捐就捐….我和我妈都是俗人。”
吴韩知道俞晨说这样的话，被刺伤的、受伤害的，都是许临。
果不其然，许临一大把纸巾捂着嘴，咳得又佝下身去，就像是从骨头里，呕出了一口淡绿色的粘液。
俞晨牵着俞晖走到佝着身咳嗽的许临面前，放开俞晖的手，俯身对俞晖说道：“在许叔叔身边呆一天吧，你不是说，他是你外公最欣赏的人吗？你照顾一下许叔叔，这样外公在天上看着也放心….”
俞晖再见许临，已经是不同的心情，有些紧张地抬头问俞晨：“那你呢？”
“妈妈还要回去处理很多事情，不能多呆….妈妈明天早上再过来接你。”
说完，俞晨转过身就要走。
吴韩从唐山急匆匆赶来，看见守在病房门口的许临和赵护工，对许临说道：“节哀顺变吧，你舅妈…也是早晚的事。”
许临当然知道，常青脑萎缩这么多年，患肠梗阻也有一年多了，从前每个月都会抽时间过来一趟，这将近半年就不怎么来了，一是因为身体状况不断，二是因为俞达忠的手术占用了他几乎全部闲暇时间。
常青的遗体此时已经被推走，她在早年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就签订了遗体捐献协议，将自己的身体供医学生解剖使用。
许临知道，常青做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是学医的，在大学时代，她曾经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他感觉到愧对常青，心想自己把应该用来探望常青的时间全部花在俞达忠的手术上，却两边都辜负了。
吴韩拍了拍许临的肩膀安慰他，许临手上又抓了一大把纸巾，咳得佝下背。
“你这个咳法不对劲啊，做检查了吗？你化疗已经是结束了吧？”吴韩皱着眉看他。
现在已经快六月了，吴韩见许临还是穿着一件黑色薄棉衣，今天是吴韩来北京感到最凉爽的一天，看许临却像是在过“冬天”，这才感到不对劲，一摸他的脑袋，这人正在发低烧，全身发冷。
赵护工叹了口气，趁着许临在一旁咳嗽的时候对吴韩诉苦：“唉，他这都咳了好几天了，被晓桐带着去医院照片，倒是没照出什么大毛病，可是抵抗力太差了，稍微吹着点风都会感冒…昨天晚上又胃不舒服，咳了吐，吐了咳，让人看着难受啊….”
吴韩大概了解许临变成这样的原因，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对许临说：“俞晨也差不多快赶来了。”
许临稍稍止住咳，走过来问他：“你怎么让她过来了…她处理俞叔叔的事情已经够忙了….”
吴韩顶道：“俞晨和你舅妈是认识的，以前还来看望照顾了几次…她不应该来吗？再说我只是把事情告诉她，她自愿过来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俞晨牵着俞晖的手，出现在离许临不远处，许临一怔，他没想到俞晨把俞晖也带来了。
俞晨把念念交给了王晞照顾，只带了俞晖过来，因为她感知到许临想见孩子，而此时的俞晖似乎是支持许临的，所以她把俞晖带来，想要把这份希望传递给许临。
赵护工也给俞晨打了电话，告诉她许临的情况不好，郁结于心，身体就恢复得慢，他希望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摊开了说，不要让许临总是处于这个状态。
俞晨心想，摊开了说…怎么说….
吴韩对俞晨冷冷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许临舅妈的遗体已经被医院推走了，供医科大学使用…”
俞晨也冷着语气回应道：“哦，是吗？我爸生前也签订了捐赠协议，可是我和我妈可没有许临这么高风亮节，说捐就捐….我和我妈都是俗人。”
吴韩知道俞晨说这样的话，被刺伤的、受伤害的，都是许临。
果不其然，许临一大把纸巾捂着嘴，咳得又佝下身去，就像是从骨头里，呕出了一口淡绿色的粘液。
俞晨牵着俞晖走到佝着身咳嗽的许临面前，放开俞晖的手，俯身对俞晖说道：“在许叔叔身边呆一天吧，你不是说，他是你外公最欣赏的人吗？你照顾一下许叔叔，这样外公在天上看着也放心….”
俞晖再见许临，已经是不同的心情，有些紧张地抬头问俞晨：“那你呢？”
“妈妈还要回去处理很多事情，不能多呆….妈妈明天早上再过来接你。”
说完，俞晨转过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