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话　家中的骚动




气氛犹如拉紧的弓弦一般。


紧张的气息在双方之间游走。






莫尔特伦家的姐弟，与面前的武装集团对视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双方都还未将武器拔出。






「非常抱歉，让两位受惊了。他们是我的客人，你们都退下吧。」






让紧张缓解下来的，是波恩比诺子爵家的当家——少年乌兰塔。


随着他的一句话，戒备森严的武装集团从两侧的门离开，前往了其他房间。






「能请您说明一下吗？」


「嗯，当然。」






乌兰塔在沙发上坐下，同时向佩伊斯展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其实是在我回房间的途中，有人持刀袭※击了我。因此维持着警戒状态将二位叫了过来。略显粗鲁的迎接方式让二位产生了误解，真是非常抱歉。」


「快把我吓死了。」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保证即使搭上我的性命也会保障二位的人身安全。请先坐下来吧？」


「反正也没有拔出武器，就这样吧。道歉我接受了。总之姐姐，先坐下来吧。」






佩伊斯丝毫未受惊吓的样子，令站在乌兰塔身后的辅佐官颇为感慨。瞬间摆出想要守护姐姐的姿势，作为骑士的表现无可挑剔。


被邀入座时，依旧站在姐姐身边警戒着周围，丝毫没有懈怠的样子。看到这些，完全无法想象他跟主人是同年人，辅佐官不禁发出叹息。


年幼的主人还在呆呆的望着佩伊斯，总之现在得先小声催促一番。

「啊，对了......那么，重新来过吧。感谢二位前来。我是波恩比诺家当家，乌兰塔·米尔·波恩比诺。这边这位是克劳斯。我最信赖的人。」


「我是乔茜菲涅·米尔·莫尔特伦。」


「我是佩伊斯钦。」

三人座的大沙※发。乔茜和佩伊斯这样的小个子坐在上面，显得相当宽松。


乔茜将身子深深的埋入沙发当中，而佩伊斯则以脚贴着地面的形式，浅浅的坐在沙※发边缘。


两人再次与对面的少年交换了问候。

「我为刚才的失礼道歉。为表歉意，同时也是对二位前来的感谢，会准备好美味的鱼。回去时还请带上。」


「您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表面上一脸笑容，但是能看出子爵显得有些紧张与不安。


看到他这幅样子，乔茜与佩伊斯越发想要知道设计成这种状况到底是出于什么意图。






「那么阁下。这次的邀请以及接待我们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原本应该委婉的打听，乔茜却单刀直入的说了出来。


对于不擅长细节的她来说，比起婉转的对话，更喜欢直截了当的询问。






「也是，就由我来说明吧。但是在那之前，先吃点东西如何？两位在社交场上那么有人气，肯定没能好好吃饭吧。我作为主办方也是到现在才准备吃点东西。机会难得，就让我们一起用餐吧？严肃的事我也不太擅长，就安排简单一点，这样大家都能随意一些。」




这么说着的子爵向部下送出命令，将餐品端了上来。


送上来的不是套餐，而是将新颖的料理排成一列，构成简易的自助餐形式。做成了与交涉时喝的茶相配的小吃风格。


这么做是为了表示出“不必拘于形式”的意思。






当然，这不能可能仅仅是为了吃饭，肯定还有着什么目的。






「那么我先来试毒......」


「啊，这个真好吃！」


「姐姐！！」


「这个鱼很好吃哦。佩伊斯尝尝看？」


「......哎，真是的。」






本来的话，为了验证有没有毒，佩伊斯要等主人那边先将料理送入口中之后，再由客人这边进行品尝。


但是，乔茜完全无视了这些就直接吃了起来。这代表着对对方无条件的信赖，虽然并不违反礼仪，但在交涉的时候也很少有人会采取这种行动。


聪明的姐姐会完全不考虑就信赖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想法，一瞬间让佩伊斯摸不着头脑。


但是，在这之后马上便弄清了她意图。






面前的子爵，明显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少年，在想方设法负起自己的责任，眼看着就要被重压给压垮了，他本性善良是货真价实的。少女，则为了确信对方没有加害的意图而采取了行动。






因此，深知姐姐直觉敏锐的佩伊斯，并没有阻止姐姐的行为，而是顺从了她。






「啊，姐姐，请把那边的盘子递给我一下。」






虽然显得有些厚脸皮，但也算是姐姐的一个优点吧。






「佩伊斯，你多少表现得客气一点啊。」


「我才不想被面前只剩空盘的姐姐提醒呢。......啊，好吃！这是和用盐腌制的蔬菜一起炖煮的吧？虽然有盐的味道，但是味道清淡可口。」

神王国的风土文化中，客气与谦让的意识比日文要淡薄。


因此能够毫不客气的吃着被端出来的食物，借此表现出相应的意义。


尽管如此，过分不讲客气的样子，虽然让子爵浮现出笑容，却让背后的克劳斯悄悄叹了口气。




就这样吃着的时候，乔茜没有察觉到，但佩伊斯却发现了。






「您注意到了吗？」






佩伊斯的表情变化被辅佐官指出后，子爵向佩伊斯搭话道。


被上位者出声搭话还大口吃着食物是违反礼仪的，因此佩伊斯将盘子放下后回话道。






「非常美味的料理呢。」


「......只有这样吗？」






面对笑着回话的佩伊斯，子爵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不清楚，专门准备的食物中所包含的意义，眼前这位少年是否有察觉到。


他立刻看向辅佐官那边，而辅佐官克劳斯却很有自信，“佩伊斯已经察觉到了”如此向主人小声断言。




「佩伊斯钦·莫尔特伦卿。您已经注意到了吧？」


「......料理中没有使用醋吧。这个时期的料理，鱼为了保持新鲜基本都用醋腌制过，若非如此就是用盐腌制后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而且，也没有新鲜的蔬菜可以使用。」


「正是这样。真亏您能注意到。」






在这个冷藏库和冷冻库都不存在的世界中，生鲜食品的保存方法是需要用到各种各样的创意与工序的。尤其是像鱼这样容易腐坏的食材，保存的方法需要用到久经磨砺荟聚而成的高端技术。


神王国的南方，干货和盐腌制品是代表性的食物，接下来便是醋腌制品了。虽然也能通过发酵来保存食物，但是用在鱼上会让气味变得很难闻，因此用的情况不多。


夏天鱼容易腐坏，因此需先加热料理。而现在的季节，高级料理则多使用醋腌食品。
（※酢漬け(マリネ)，放入坛子中加入用各种香料和调味料制成的腌汁水浸泡腌制。）


尤其是使用放置了一年的陈醋，将鱼和水果放入浸泡两个晚上，能让其柔软到连骨头都能入口，这也是奈利耶的一道传统料理。






要举办自助晚餐会，就必须准备足够的食物量。


但是在当天未必能准备好足够的新鲜的鱼。


因此，也包含有提前准备的意义，一般会使用到一星期前先行用醋腌制保存起来的食材。


然后根据当天的捕获量状况，来对腌鱼的使用量进行调节。






「如您所察觉到的，现在我们只能拿出附近水域所捕获的鱼。」


「喔？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受到了街道封锁以及海贼的影响。」


「那可真是。」






据波恩比诺子爵所说，目前正与相邻领地发生着纠纷，紧张的状况一直持续着。


其原因，大概是围绕原波恩比诺子爵领几座村子的所有权。不，既然是出自子爵之口，也就是现子爵领的问题。




至今为止，渔民镇所需的蔬菜等物资，有一部分都是从这些村子购买的，但是由于隔壁领主主张自己有管辖权，而导致引发了这起纠纷。

对方的主张是，由于衰败的子爵家放弃了对村子的统治，自己代为治理了十多年，因此管辖权理应归自己所有。


事实上，子爵家也确实只对作为渔民镇的领都奈利耶优先进行了治理，而对其他村子置之不理，说是因为贫穷也确是事实。




「因为部分的街道被封锁，加之商人的介入，导致蔬菜和其他生活物资的价格涨幅异常。以我们现在的财政，要进行蔬菜的筹措，也无法凑足需要的量。醋也是，因此无法使用腌制这种奢侈的方法，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所以只能使用新鲜的鱼来做料理了吗？」


「是的。这次拿出来的盐腌制的鱼，原本是为了过冬而准备的。」


「状况很糟糕啊。」


「实在是太丢人了。」

现在即使说出想要回当初放置不管的村子，对方肯定也会要求偿还至今为止管理所用的开销。身为贵族，是不可能白白还回来的。


被舍弃的宠物由对方照顾了这么久，想要回去肯定要送点礼才行。和这点道理相同。


但是换个角度来看，如果能偿还对方的开销，原本就不会选择搁置。


因此现在在政治上子爵家处于相当劣势的立场。






所谓街道封锁，其实也只是将与子爵家人有关联的人给赶回去的程度，商人与其他贵族依旧能够通行。


但这也是对方的卑鄙之处。用软刀杀人一般，一点一点向子爵家施压的阴险手段。


随后由于商人的狡诈，将物价大幅提高。或者说，对方可能一开始就瞄准了这点。


即使如此，如果惹恼了商人，让他们不再前来，会感到困扰的也只有子爵领。因此现在陷入了痛痒难耐，却不得不允许这种不公平交易行为的状况。






「再加上前段时间又有海贼出现。如果是在港口附近，我们还能处理，但他们大概是在有点距离的地方设立了据点，时不时会袭击远航的船只。拜此所赐，船只都不敢开向别处了。」


「所以通过海上通道进货的价格也开始上涨了是吗？状况相当不妙啊。」


「确实很糟糕。因此，莫尔特伦卿，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什么事？」






刚才为止只是叙述了迫不容缓的现状，乌兰塔这时突然向莫尔特伦家提出了请求。






「能借助您家的力量，帮我们解除街道封锁吗？」


「这......容我拒绝。这原本就是与我们家毫无关系的事，介入其他贵族之间的纷争，也不会给我们带来好的结果。」




佩伊斯无情的拒绝了子爵的提议。

两家之间搞不好会发展成军事冲突，更何况从刚才的对话中明显能够感到子爵这边处于劣势。跑去加入要输的一边，即使是开玩笑也让人完全笑不出来。


可能原本带着些许淡淡的期待，被拒绝后，子爵垂下双肩显露出失落的表情。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打精神继续说了下去。




「也是。那么至少，希望能在海贼的讨伐上借给我们力量可以吗？我听说您的父亲在海贼讨伐上名扬内外。请您和您的父亲，务必助我们一臂之力！」




关于这个提议，佩伊斯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瞥了一眼乔茜那边。


然后，认真考虑了一会，回话道。






「.......这样的话，如果答应两个条件，以及消除我的一个疑问，我们是可以接受的。」


「喔喔！！」






原本对莫尔特伦家而言，在社交交涉时被提出援军的请求并不少见。


作为佣兵提供协助，这是现任当家卡赛罗尔经常干的事。如果现在以敷衍的理由拒绝了，会令今后行动的正当性产生动摇。


打比方说，将帮助他人视作理所应当，并以此为正当性提供协助的人，如今却在对方困难时毫不留情将其弃之不顾的话，会变成怎样呢？


之前所说肯定会被当成是场面话和谎言，遭人批难，信誉也会扫地。






作为莫尔特伦家的人，如果是被请求在海贼讨伐上提供帮助，肯定会以接受为前提进行交涉。这是莫尔特伦家才有的行事方针。


但是，答应也是有前提的。






「首先，不能把乔茜姐卷进来。这是对我们而言绝对要遵循的条件。」


「我接受。虽然不能马上准备，但让你们回去一趟是没关系的。不过这边也没有多少余裕，希望不要太久，我们会在这段时间内做好准备。」


「另一条，要以对等立场好好支付报酬。」


「当然。关于内容，可以再商谈，我保证会拿出相应的诚意。现在要拿出定金可能有些困难，如果能用鱼代替的话我可以立刻准备好。」


「鱼能作为土产获得，要代替定金的话，希望能用贝类或虾支付。」


「......没问题。我会将高级且美味的食材准备妥当。」






在这种请求援军的情况下，奖赏是另算的。


如果一方加入另一方的指挥之下，奖赏和惩罚都应由持有指挥权的一方决定。


但是，回避这点，通过交涉先行决定，这就是佩伊斯所提出的条件。


当然，身为委托方的子爵这边也无从否决，只能同意。

「那么，接着便是我的一个疑问。」


「什么问题？」


「为什么是找我来？」






一瞬间，乔茜感觉到佩伊斯周围的气氛改变了。


对她来说，不是在办公，而是单独与外部进行谈判的弟弟的身姿，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


原本自己就很少外出，自然没机会见，要外出时也会有父亲在旁。






自己的弟弟为何理所当然的被大家视作下任领主，乔茜很想窥探其中的理由。


佩伊斯提出的问题话中有话，即使是亲弟弟，也让人在心中感到大意不得。






想当然，在一旁的乔茜都能察觉到，正对着他的人不可能不懂。


子爵的身体打起颤来，即使如此还是强忍着继续说道。






「您是什么意思？」


「您家的状况我了解了。为了讨伐海贼，必须请求援军我也能理解。但是，这样的话不是我来应该也可以不是吗？不管是向其他有着友好关系的家系，又或直接向父亲提出委托都是可以的。为什么一定要指名我来提出委托呢？」




海贼的讨伐会视报酬的多少来决定提供多少援军。


这种状况，其他家系姑且不论，对莫尔特伦家而言肯定不成问题。因为莫尔特伦家肯定会以接受为前提，报酬的多少之后再交涉便可。


这项情报已经泄露的可能性非常大。


因此，想要委托莫尔特伦家这点，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为什么不去找父亲而把儿子叫来了呢？其中是否隐藏着某些其他的意图？


最初还以为对方是因为知道佩伊斯所做出的功绩。但即使是脑袋不那么灵光的乔茜，思考后也能发现其中的不自然之处。


至少是叫席兹过来也还说得过去。在海上能使用千里眼，犹如得百人之力。但是他们却没这么做。


为什么要选佩伊斯呢？






「难道说，是跟刚才的骚动有关吗？」


「......」






乌兰塔转头看向身后。因为没想到会被追问到这种程度，只能做出预想之外的应对。


跟辅佐官商量了一会后，子爵转向了佩伊斯。






「您的慧眼，真令人感到钦佩。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我们家的机密。能请你不要外传吗？」


「我会根据所说的内容再作判断，但我保证不会随意外扬。」






两位少年相互对视着。


子爵这边最后还是选择认输。






「不管怎样，如果得不到您家.......不，是得不到您的帮助，我们会很为难的。那么就让我来解释吧。」


「洗耳恭听。」

「其实，在上一代的我的父亲亡故时，本家的继承人除我以外还有一人。他的母亲并不是受人认同的侧室，因此没有给予贵族的名号。他比我年长，而且也已经成年。当考虑到本家由谁继承时，遵照父亲留下的遗言选择了我，但有些人闹着说兄长更适合接任。」


「原来如此，这是很常见的情况呢。」






不受人认同的侧室，简单来说就是情人。


也就是所谓的妾腹所生，在重视血统的贵族社会中，这类出身会遭人蔑视。


不过话虽如此，在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有让其继承的先例。


在下任继承人太过幼小的时候，作为暂时保护他的措施，也有可能让年纪更大的一方继承。






「结果，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后，最终只能迫不得已将兄长放逐，在这之后骚动姑且也平息了下来。但是，最近那边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嚯，这又是为什么？」


「我怀疑有其他贵族在暗中作祟，但是并没有证据。然后，挑起骚动的人则宣称......」


「『现在的当家并不可靠』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这个年纪啊，一样被人这么说过呢。」


「......的确如此。如您所见，我还年纪尚轻，因此家中许多人都对此感到不安。所以，我想借海贼讨伐来展现自己的能力，消除这份不安。虽然这么考虑......但是又碰到了问题。这次的海贼讨伐对我来说也是初次上阵。」






子爵并没有轻视军事※行动，或者说正相反，因为过度重视而导致他产生了恐惧。压抑着自己想要逃走的心情，全是凭借着对双肩上重任的责任感。


一边颤抖着，一边“呼”的吐出一口气，少年再次面向佩伊斯。






「既然是初阵，我必当排除万难。但是，如果请来的人太过具有经验和实力，反倒会令我被轻视。那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姜是老的辣啊。」


「没错。正因如此，我选择了您。有实战经验的魔法使。更重要的是，与我年龄相近。意下如何，可以拜托您吗？如刚才所说，我再次向您约定一定会准备与其相应的诚意。」


「呜~嗯......」






佩伊斯洞察了子爵家的意图。


这件事并不单纯。






子爵家的当家太过年轻，因此想要获得军功这件事算是明白了。


而且恐怕对当家力量的不安也是事实。必须请求援军的帮助也正是由于这一点。


因此，想要将有实战经验的佩伊斯作为援护安置在身旁，借此来消除不安这一目标首先并没有错。


但是，这并非他们唯一看上的一点。






第一，这么做能够消除子爵的年龄所带来的不安。


让年龄才个位数的人来统领一支军队。会感到不安是理所当然的感情。


正因如此，将同龄，且有着出色完成任务实绩的人列举出来，就能以实例对『八岁可指挥不了军队』这一意见提出反驳。


万一有人出言不逊，佩伊斯的背后还有着大战的英雄撑腰，没有人会蠢到与他为敌。






第二，是为了给子爵撑面子。


如果作为援军前来的，一眼看上去就是外表严肃，像是久经沙场的军人一样的人，即使讨伐了海贼，在他人眼里也会被当成是援军的功劳。这样一对比，乌兰塔明显就处于劣势了。


如果是这样，就无法达成消除不安的目的了。


与此相对再来看佩伊斯，一眼看上去感觉比乌兰塔还要年幼。这样一对比就会显得乌兰塔看起来更为可靠。因此从外表上看，作为比对的对象恰到好处。






然后是第三点。


作为失败时的保险。


如果乌兰塔失败了，而佩伊斯成功了，也能传出『有个八岁的贵族讨伐了海贼』这样略微模糊的流言。这足够作为保险来使用了。


只要再加上『海贼讨伐中有乌兰塔参战』这个事实，就能将前面的信息利用起来。


再假设万一两方都失败了，也有可能会将责任转嫁到佩伊斯身上。虽然是为保险而设下保险的策略，但事实上也非常有效。




这是经过了相当深思熟虑所得出的的策略。委托佩伊斯作为援军，对子爵家来说是最好的方法了吧。


这肯定不是子爵本人所想出来的。是后面站着的辅佐官吗？银发的少年思考着。

「这不挺好吗？」






从思考着的佩伊斯旁边传出了声音。


这是乔茜的声音。


佩伊斯不禁小声询问起她的意图。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区区海贼，我们的佩伊斯肯定能顺利解决。成功毫无疑问，不管那位少爷失败了还是如何，不都是件好事吗？反正我们都能获得利益啊。干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看看脚边如何？」


「他们可是很穷的啊？」


「正因如此，才会来拜托我们吧。因为是准男爵家，所以报酬好说，而且相比之下我们这边更强啊。为了不让佩伊斯战死，家里肯定会派精锐过来吧？如果想要以便宜的价格找来足够的战力，选我们就再适合不过了。」


「原来如此，还有这个目的吗？我都没注意到。」


「怎么样，接受吗？」


「我想想......」






乔茜并没有对佩伊斯的实力有过高或过低的评价。她是打从心底信赖着他。


冷静下来想一想，子爵是想在自身能及的范畴内完成海贼的讨伐，因此无论如何都想要取得佩伊斯的信赖。


那么对她来说，早早就打起成功后的如意算盘也就理所当然了。






佩伊斯感受到姐姐信赖的沉重，随后向子爵给出答复。






「好吧。如果能给出足够的报酬，我愿意接受。」


「是吗？不，是太好了！」






两位少年相互握手，约定报酬大致按行情计算，细节的部分日后再行讨论。




「那么，回去时请带上这份土产。这是经过精挑细选肥美上乘的鱼。」


「太感谢了。我会赶紧回去做成料理好好品尝一番。」










◇◇◇◇◇

第二天在莫尔特伦领爆发了战争。






「**迪可可！！这是我先看上的！！」
（※这里可能是尼可洛，作者弄混了。）


「先下手为强席兹桑。这么油的东西对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可不好。还是交给我来吧，那边的汤我也帮你喝了。嘎呀呀呀呀！！」


「先下手为强是你说的呢。呜嗯~，好吃！少爷，再多炸一点！！」






佩伊斯将鱼贝类作为土产带了回来。


鱼的白身使用猪油油炸，贝类则做成了法式海鲜汤，甚至还制作了加入香菜的蒸菜料理。




因为土产的数量太多，光莫尔特伦家无法消费。而且鱼贝类要迅速解决，避免腐坏，机会难得就将家臣全都动员过来。


然而，佩伊斯太过轻视自己所做的料理在他人眼里的评价了。


在贫瘠的莫尔特伦领，佩伊斯的料理可谓是至高无上的美味。






「喂，汤都没了。是不是有人吃太多了？」


「好吃，好吃！」


「不愧是佩伊斯。我还是第一次吃到海鱼。啊烫烫烫......」


「你们这群臭小鬼，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而且那不是我的汤吗？！！」


「不知道，我还以为这是我们的份呢。啊，好吃！」






佩伊斯本想用料理招待侍从们，却在莫尔特伦家引发了极大的骚动。




本应负责看守森林的人，以及负责看管家畜的人都聚集了过来，不只是侍从，就连他们的家人也结伴而来。毕竟能在莫尔特伦领吃到珍贵的海鲜可是机会难得。


但是这样一来，土产的数量又显得不够了。


围绕着数量有限的料理，人们争先恐后的展开了争夺。






看到这场骚动，身为领主的卡赛罗尔不禁头痛了起来。






「佩伊斯，这次的工作绝对要成功啊。这次没吃到的人，眼神都变了。如果失败了没能吃到鱼的话，不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别问我！！」






佩伊斯钦·米尔·莫尔特伦。


年仅八岁的他，被人这样称呼——






——移动的混乱制造机。
（※直译：会走路的大骚动。）






完

ケラウス 克劳斯，波恩比诺子爵的辅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