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西泠侦探社》 瓶邪架空,有黑花,长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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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完鼎底的铭文后,再看墓顶上的壁画,画中的情景立刻变得清晰了很多。结合着壁画和铭文,吴邪了解到了以下这个故事。


战国时期人们十分注重对祖先的祭祀。那时人没有遗照可以观看,牌位也还没发明,所以在祭祀先人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指定一个活人作为死去祖先的代表,叫做“尸”。这个“尸”往往是被祭祀的祖先的直系子孙,在祭祀典礼中,扮演祖先的角色接受进献。在祭祀仪式中,人们拿些酒肉给“尸”,“尸”代表被祭奠的祖先享用祭品之后,典礼结束,又恢复到本人的身份。用死者的子孙作为死者的代表,可以让祭奠的人们在仪式中悲思有所寄托。


铭文上说鲁国有一位国君,即位后不到一个月就暴病去世了,号鲁凌公。鲁国历史上有三十多位国君,吴邪并不记得其中包含这个人物,也许是在位时间太短,也许他不是真正的国君而是亲王之类。在壁画上,他身穿开右衽的袍服,头戴冠冕,相貌威严,但是表情却显得很死气沉沉,旒紞下深陷的双眼令人觉得阴森可怖。


鲁凌公死后二十年,人们祭奠他时,指定他的嫡孙为尸接受祭拜。这个王孙名叫“移”,当年二十多岁。祭祀的那一天,整个家族聚集在庙堂,移入座后,人们捧出盛满美酒的铜壶和烹熟的牛羊肉进献给他。可是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天空变得昏暗无光,空中飞来了形态各异的怪鸟,人们惊恐地抬头看着天上的异象。这时,移的相貌也发生了变化。在壁画上,在这一幕之前,移的面貌画得有些模糊,总之平平无奇,但是在这一幕之后,他的面貌竟然变得和鲁凌公一模一样。


铭文上没有解释,是不是移被死去的鲁凌公附体了。在祭典仪式结束后,移的相貌表情一直和死去的鲁凌公一模一样。不久,一个巫师出现在故事里,移带着这个巫师以及上千奴隶,用马车承载着大量储备向西南进发,对他怎会有财力去组织这样规模浩大的行动却只字未提。


那个时期流传下来的故事神话成分很多,可是这个古墓真的出现在广西对吴邪来说才是真正的神话。人们接受新的知识总是建立在已知事物的框架上,而吴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段文字和他所了解的战国历史联系在一起。


阅读过鼎底铭文的最后一个字,吴邪自然而然地伸手试图捡起地上一个体积较小的铜壶。令他意外的是,他捏住铜壶的柄,却无法把它从地上拿起来。铜壶好像粘在地上一样。


“别动!”叶成突然紧张地叫道。吴邪一下僵住了。华和尚阴笑着说:“那就是进入墓室的关键。”


吴邪仔细观看铜壶底部,发现与地面之间有一条缝隙,连接地面的地方落有一圈少许细微的灰尘和铜锈。可以看出,这个铜壶虽然拿不起来,但是是可以转动的。古鼎周围一共有八件铜器,每一件的下方都八个刻度。


吴邪一下明白了,八件铜器,每一个都可以转向八个不同方向,这就好像是一把八位数的密码锁,随机开启的可能性只有1/64。这个鲁凌公不想让人轻易进入他的墓穴吴邪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留下1/64开启的可能性,完全用土埋了不是容易得多。


除非,鲁凌公还是希望有人把他的墓打开。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吴邪问华和尚:“你们试着打开过这个机关吗?”华和尚苦笑着点头。吴邪问:“发生了什么事?”华和尚把头向叶成他们的方向侧了一下,说:“以前我们有很多人,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吴邪感到一阵寒意。叶成和朗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具体怎么回事?”


华和尚缓缓说道:“我们第一次下来的时候,我们中间有一个很懂机关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机关或密码,给他一段时间他都能破译。我们决定让他碰碰运气。那个人带着仪器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最后终于破解了密码。他按照他的想法转动这几个铜器,然后……”华和尚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出现了一个门。”


朗风接着他的话头说:“门后是一条石阶,我们顺着石阶一直往下、一直往下,也不知走了多远,最后走到了一个房间。”说到这里,他们一行三人脸上都露出一种如醉如痴的表情。朗风笑笑说:“该怎么形容那个房间呢,反正就是你想要的一切都在里面,数不尽的美玉,数不尽的青铜器皿,够人一生享用不尽。”吴邪一愣。华和尚看了朗风一眼说道:“然后,事情突然就不对了。”


“我们都在拼命地把那些陪葬品装进自己的背包,所有人都像傻了一样大笑,争夺根本没有意义,因为陪葬品多的要下来好几趟才能运完。但是突然,一个人好像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突然拔出刀捅进他旁边的人的肚子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都猝不及防。那人捅死一人以后又去捅另一个,我只得开枪把他打死了。”华和尚淡然说:“可是另外一个人又好像疯了一样,挥刀向同伴冲了过来。我只好也杀了他。”朗风不禁露出了一丝悲伤的表情:“他们就好像突然……疯了,毫无缘由地袭击别人。真不知道为什么,那里面的明器多的我们所有人花用一辈子都用不完。那几人都是我十几年的朋友,前一分钟还好好的,后一分钟就反目成仇……”


“我们很快就意识到一定是房间里的什么东西影响到了他们,把他们变疯了。我们急忙离开了那个房间,顺着阶梯一路冲了上来,转动铜器关上了暗门。出来才发现,我们竟然一件明器都没带上来。”华和尚苦笑笑:“我们下去的时候是十一人,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八人。”


“那个懂机关的人坚持说密码没有错,于是我们等了几天以后,带着防毒面具,还有辟邪的东西,再一次进入了墓室。我们同伴的尸体在墓室里已经开始腐烂。这一次我们小心了很多,一分钟也没放松警惕,然而很快,又有人疯了。”


“奇怪的是,这种疯狂的变化毫无征兆,没疯的人都也任何感觉,我们都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机制使他们产生这种变化的。我们都带着防毒面具,手套,墓室里的东西我们都没直接碰过,也没听到异常的声音。疯了的人完全不受控制,我们必须在他们造成更大破坏之前杀了他们。”
=================小哥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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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1-24 05:0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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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和尚说到这,朗风忽然插口说:“那我们也不该……”华和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朗风没再说什么,只是愧疚地低下了头。华和尚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疯了,好像是一种传染,我们第二次逃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剩下的人是不是已经被传染了,只好把他们关在了下面。”


吴邪愣了一会儿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华和尚为了隔离那种使人发疯的力量,把自己的同伴打入了死牢,任他们一个个发疯,自相残害。他后背一阵发凉,华和尚冷冷地问他:“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吴三省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会这么做。”


吴邪心里很抵触,暗想我三叔才不会。华和尚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再下去一趟。”吴邪忍不住问:“下面那么危险,还下去干什么?要是连命都没了,再多的明器有什么用?”华和尚哈哈一笑,另外两个人也笑着看着他,吴邪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华和尚说:“怕死就不会干这一行了。这个墓室里装着一个土夫子毕生梦寐以求的宝藏,谁见过了也不可能放弃。再说,我们倒完这个斗就可以收手了,以后一辈子再也不用冒任何风险。”


吴邪无奈地说:“可是我们就算再下去也是死,我虽然能看懂这些铭文,但是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华和尚点了点头:“这我知道,我们当中原来也有一个能看得懂战国文字的人,他给我们解释过铭文的意思,的确对我们的处境没有多大帮助。但是下面的墓室里有更多的文字,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死掉了。”


吴邪暗自叫苦,看来这些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而自己很可能会成为他们贪欲的牺牲品。“你准备好了吗。”华和尚问道。吴邪无奈地点了点头。华和尚蹲下身来,开始轻轻转动地上的青铜器。


地面下的齿轮发出脆弱的轻响,八件青铜器皿被缓缓转动,吴邪真希望这里的机关禁受不住千年的腐朽,突然在此时坏掉,但是事情没有按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第八件铜器转动到位后,墓室边缘地上的人头开始滚动,令人毛骨悚然。穹形的天棚也开始转动,上面画着的夜空斗转星移,半分钟后一切都停了下来,墓室的东南角出现了一个小门。


华和尚三人表情肃穆,对吴邪一指,让他在前面走。吴邪硬着头皮拿起手电走到门口。离门口还有好几米远,他就忍不住收住了脚步――门内趴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尸体双手向前伸着,好像至死都在试图从墓道里爬出来。门很窄,尸体把门口整个堵住了,吴邪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碰那具尸体或者从尸体身上踩过去。


他身后的叶成也走到了门口,似乎有些恐惧地往门里看了看。吴邪暗想他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当时怎么能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叶成蹲下身把尸体推到一边,把尸体翻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死人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是老程。”


那死人胸前、双臂上都有多处刀伤,死状惨不忍睹。吴邪贴着墙从尸体旁边绕过去,可是不远前又是好几具尸体,只是所幸没把路完全堵上。吴邪小心翼翼地绕过尸体,沿着门口的石阶缓缓向下走去。他身后,华和尚几人搜出了死者身上的弹药带在自己身上。


吴邪听到身后叶成和朗风窃窃私语,似乎在数着路上发现的死者。只听他们走到最后惊骇地说:“少了一个!”“是阿岐……没看到阿岐的尸体!”“也许他没死……逃出来了!”“那怎么办?”他们似乎对有人有可能生还非常恐惧,也难怪,凡是活下来的人肯定与他们结下了血海深仇,真要是有人从墓里逃出来,以后他们即使是抱着金银财宝,也再别想睡安稳觉了。华和尚听着心烦,怒喝道:“没看到尸体又怎么样!说不定他死在墓室里面了。”他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那两人才不说话了。


这个深邃的墓道两边是整齐的方砖,石阶带着微微的弧度向下延伸,吴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随时提防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占据他的思维。就这样他们一直往下走,石阶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一直走了四五层楼的高度,前方才出现了一扇门。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借着手电的光往里看了看,门后的墓室里罗列了很多陪葬的青铜器,大小不一,也有一些人俑。墓室的一个角落整齐地停放着三具尸体,应该是第一次下来时遇难的成员。他们所说失踪的那个阿岐,仍然没看见。吴邪小心翼翼地踏进了墓室。


华和尚没有说错,这个墓室里陈列着一个盗墓贼毕生梦寐以求的一切。这个墓室里并没有棺椁,只是用来陈放陪葬品用的,各种各样的青铜器和玉器整齐地排放在地上,墙角伫立着四个人俑。数以百计的玉器散发着奇幻的光彩,有的是饮食器具,有的是各种造型的花草动物,吴邪惭愧地发现有些玉料他见都没见过,走在当中,好像走过一片玉的森林。


工艺精美的青铜器传述着帝王的尊严。在穹顶墓室的时候,吴邪曾觉得杀死几千奴隶、把人头铺在地上不仅是极度残忍的做法,也是一笔很大的花费,不过按照当时的生产能力和人命的卑贱,那几千奴隶的性命可能还不值这里的几件铜器。


自从吴邪进入墓室的一瞬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些明器吸引了。的确,这里的每一件明器都价值连城,然而吴邪从小就醉心于文物的研究,哪怕不能带走,只让他看一看,弄懂这些精美的文物他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突然,吴邪命令自己收住心智。不能看――他告诉自己。不能让这些东西分散了精神。那些人就是因为被这些东西吸引住了才不知不觉被弄疯的,他可不能让那种使人发疯的力量乘虚而入。现在他手里连武器都没有,真要是像那些人一样疯了的话,华和尚一定会在一秒钟之内杀了他的。


================小哥真会磨蹭,还要等一天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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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1-25 05:4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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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和尚、叶成和朗风也纷纷走进了墓室。一进来以后,他们立刻向三个不同的方向走去,站在房间的三个不同角落里,随时把另外几人保持在视野中和猎枪的射程内。吴邪无语地站在墓室当中,不知道这几个互相猜忌的人怎么能一起共事。


“快看看,”华和尚催促他说:“好多青铜器底下都刻着字,快告诉我们什么意思。”吴邪暗想这里明器那么多,什么时候才能看完,正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声音及其轻柔,让人刚好能察觉到它的存在,却需要好一阵才能辨别它的来源。声音仿佛按着某种陌生的节奏,好像老式钟表沉静的嘀嗒声,而又不是那么规律,时起时落,扣人心弦。


“琴声?”朗风忽然说。其余几人这才意识到那声音是什么,不禁脸上变色。在这封闭了千年的古墓里,是谁在黑暗中奏琴?


吴邪心里一阵发毛,刚开始听到别处传来声音还以为是小哥和胖子来找他了,可是他两人似乎不会有这种雅兴。但是那声音又确确实实是琴声,带着浑厚的共鸣,如细雨般敲打着人们的耳膜。


“是谁?”叶成颤声问。“难道是……”朗风惊恐地说。“不可能!”华和尚立刻打断了他。他自己也不安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你们这个朋友……平时很爱弹琴?”吴邪小心翼翼地问。“爱弹个屁。”叶成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装神弄鬼,让我看见他,大不了再杀他一回。”


“阿岐如果活着,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杀了我们,而不是躲在角落里弹琴。”华和尚冷哼了一声。他侧头听了一阵,然后提着猎枪,来到了墓室的一面墙旁边,把耳朵凑到墙侧,片刻说道:“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他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在墙上摸索,不一会似乎找到了突破口,自己推了推,没有效果,对叶成说:“你过来试试。”


叶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吩咐来到了墙边,放下猎枪,双掌放在华和尚指的方位,猛力一推。石墙发出吱嘎一声,似乎在他的掌力下有所松动。叶成后退了半步,略弯下腰,双腿呈弓步,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大喝了一声。石墙啪地一下,竟然下陷了半寸。华和尚和叶成合力继续推动石墙,虽然阻力很大,但不久竟然推开了一道暗门。


吴邪目瞪口呆。原来这样也行,根本不管启动这个暗门的机关,靠蛮力把暗门推开,这与开一辆推土机下斗有什么区别?这扇暗门打开后,那隐约的琴声变得更加清晰了。华和尚往门后看了看,咧嘴一笑,招手让朗风和吴邪过来。


吴邪跟在他们后面走进暗门,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暗门后是一间更大的墓室,墓室里的陪葬品比上一间还要丰盛,四壁画满了生动的壁画。唯一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墓室里放置着很多一人高的青铜雕塑,如云南石林般矗立着,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和手电的光,让人无法看清墓室的全貌。几人在林立的雕塑间缓缓穿行,互相既不敢离得太近,又不敢被别人落下。忽然,吴邪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个移动的黑影,不由吓得猛然转身。


别人都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到了,纷纷转身看着他。吴邪看着一座青铜雕像后面迟疑着说:“刚才好像……有人从那里跑过去。”华和尚等人沉默了一阵,慢慢向雕像走了过去,绕道雕像后面一看,什么也没有。华和尚冷冷对吴邪说:“你不是故意一惊一乍,找机会逃跑吧!”吴邪无奈地说:“你真这么想,就别信我。”几人回身刚要继续前行,忽然发现墓室中明显少了什么。


刚才朗风站着的地方,现在变得空空如也,四处都不见他的踪迹。华和尚和叶成叫了他几声,也没人答应,墓室里静得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实在太安静了,吴邪忽然意识到,那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叶成刚要到处去找,却被华和尚按住了:“别乱动,小心中了埋伏。别看朗风那小子平时蔫头耷脑的,鬼点子多着呢。”叶成低声问道:“那怎么办?”华和尚略一沉吟:“见好就收,这次咱们已经走的比以前都远了,摸上几件值钱的东西,剩下的以后再作打算。”叶成也有这个想法,立刻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这时,墓室的一角忽然传来一声响动。众人急忙转身,只见一个人影从雕像后面站了出来,穿着和朗风差不多,只是低着头。叶成失声道:“朗风?”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叶成大吃一惊,忍不住抬起了枪杆。那人视若无睹,缓缓向他们走来。吴邪很是惊骇,这人不是朗风,难不成是被关在墓穴里一个多星期的阿岐?他苦于手里没有防御的兵器,忍不住慢慢向后退去。华和尚沉声问道:“阿岐,是你?”


那人不言不语。虽然他离吴邪他们距离尚远,却让吴邪心里发毛,因为他的动作显得很不自然,走路的时候好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似乎他的身体不属于他自己。叶成喝道:“你别过来了,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阿岐毫不理会,仍然继续走了过来。叶成手里的枪响了,可是就当枪口喷出火舌的那一刻,阿岐忽然闪到了一座铜像背后。叶成一连开了两枪,忙着重装子弹,华和尚在这机会也朝那个方向开了枪。


震耳的枪声在墓室中回响。吴邪本来也紧张兮兮地看着那边,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吴邪猝不及防,刚想拼命挣扎,却被他身后的人一把夹住了双臂,动弹不得,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这个人拖到了一座青铜雕像背后。


吴邪魂飞天外,拼命想拉开捂着他嘴的手的时候,突然却摸到了一双长长的微凉的双指。吴邪一愣,小心地侧头往后一看,闷油瓶淡漠的双眼正看着他。


吴邪大喜过望,闷油瓶见他听话,便放了他。吴邪发现闷油瓶迅速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眼,似乎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见他无恙,便轻轻把他按在铜像后面,自己侧耳听着华和尚他们的动向。枪声一落,华和尚一回头,发现吴邪竟然没了,不由又惊又怒。叶成恼道:“让这小子趁乱给跑了,早知道刚才就该打死他。量他也跑不远,咱俩找找。”说着在附近的雕像周围走了几圈。


眼看就要找到吴邪所在的雕像后面了,闷油瓶已经握紧了刀柄,华和尚突然说:“别找了,打死他又能怎么样?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走吧。”叶成也被这间墓室搞得心里发毛,听他这么说,放下了枪,和华和尚快步按原路走了回去。


闷油瓶和吴邪待他们走远,从铜像背后走了出来,吴邪一眼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站在墓室当中,两手拿着两把猎枪搭在左右双肩上,正在那东张西望,墓室里阴森诡异的气氛对这厮一点也没影响。胖子一看到吴邪,不由笑道:“天真无邪小同志,想不到你还真有点骨气,组织没白吸收你。你看,大部队来接应你来了。”


吴邪见到他也很高兴:“你们还真来了。你们行动可真隐蔽,我一点也没发现。”胖子笑道:“那当然,别忘了胖爷我是干什么的,要是连你都能发现,那还了得了。”吴邪笑道:“咱们快走吧,这里实在太恐怖了。”说罢抬腿就走。胖子一把把他拉住,鄙夷地说:“你这人真不禁夸,刚夸你有种你又想当逃兵,我们哥俩都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胖爷我好容易进一趟古墓,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视察一番。小哥也是这个意思,是吧?”胖子看向闷油瓶,后者虽然不说话,但是看表情就知道他没想这样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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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琴声在这里出现很容易误导读者……事先说明不是琴声导致人发疯的
明日无更……明日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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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1-26 07:44:00 +0800 CST  
惊离仍在值班还没回家…不过看到新闻,美国1640年发行的基督教诗集竟拍卖到$14,165,000,不错,一千四百万美元(再检查一遍没数错数位)。1640年!本以为帛书拍到6位数已经够扯了,没想到,卖贱了。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1-27 15: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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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很着急,对胖子说:“这里实在太诡异了,你刚才没看见,那个叫朗风的突然一下就不见了。”胖子大笑:“你说那个朗风啊,是教胖爷一拳打晕了,拖到那边放着呢,瞧把你给吓的。”说着他走到安置朗风的地方想证明给吴邪看,可是往那里一张望,不由大呼奇怪:“哎,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没影儿了?”


吴邪也走过去找了一番,没有结果,不由猜测道:“也许是你打得太轻,他自己醒了爬走了。”胖子纳闷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不会吧,老子挺使劲的啊?可能是半天没吃饭,饿得没力气了。”胖子很快放弃了继续追究这个问题,拿着一杆猎枪递给吴邪,笑着说:“路上从死人身上捡的,可惜死人身上没子弹,不过朗风身上有不少子弹。怎么样,会用吗?不会胖爷教你。”


吴邪接过猎枪,闷闷地回答:“会。”他打量着手中沉重的双管猎枪。这种猎枪的特点是可以迅速发射两枪,但是两枪之后就需要重装子弹。这种枪多为狩猎大型野兽所用,杀伤力不小,但是需要手动装子弹很耽误时间。如果目标是一个一个地出来,那么这种枪完全可以应付,即使是成群的目标,如果持枪的人很多也可轻松剿灭。华和尚他们原先有很多人,所以选择这种枪还算合理。


胖子意气风发地说:“有这玩意咱可硬气多了,还有什么样的粽子教他尽管放马过来。”吴邪分辩说:“可是你不知道,这墓室里有一种能让人发疯的东西!华和尚他们好几个同伙都是这么死的,这东西防不胜防,咱们有枪有什么用?”胖子半信半疑:“有那么邪乎吗?你可别危言耸听啊。”忽然他发现闷油瓶已经离开了他们,独自向墓室的另一端走去,忙说:“你看,小哥都觉得没事,你瞎担心什么?”不由分说拎起吴邪后领追了上去。


吴邪真是无可奈何,原来世界上不仅有逼良为娼,更有被迫倒斗这回事。他被胖子推着跟在闷油瓶后面,抬头看着闷油瓶背刀的背影,吴邪忽然有点想继续走下去了。不知道小哥要找的是什么,自己这一路上一定要多关心小哥,少给小哥惹事。闷油瓶一直走向墓室尽头的一个小门。刚才阿岐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闷油瓶来到门口,静下来观察了一阵,就走了进去。


门后的墓室跟刚才两个都不一样,没有堆成山的陪葬品,反而布置得好像一个供人居住的房间一样,空间很宽阔。一个巨大的棺椁停放在墓室当中。除了棺椁以外,第一件映入吴邪眼帘的东西,就是一张古琴。


一张台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古人穿戴的衣帽,材料色泽鲜亮,仍然闪耀着丝绸的光泽。吴邪很是诧异,这些纺织品过了这么多年早就该烂成泥巴了,怎么能保持的如此完好?胖子走过去弯腰打量着那些衣服,感叹说:“战国时候的人也太TN矮小了,这些衣服怎么能穿得下,只能给女人穿。”他伸手去拿那些衣服,吴邪刚要阻止,他已经将一件袍服拎了起来,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说:“只够给老子当个肚兜。”令人意外的是,那件袍子结实得很,没有像吴邪想象的那样裂成碎片。


吴邪走向那张古琴。琴前面放着石凳,好像等着人坐下弹奏。琴身通体漆黑,七条蚕丝编成的雪白琴弦显得异常耀眼。吴邪小心地坐下,轻轻用手指触了一下琴弦,琴弦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想象的那样脆弱。吴邪又稍加用力地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振颤,但是意外地没听到任何声音。


吴邪感到很奇怪,眼前明明看到琴弦震动,但是就是听不到琴声。这怎么可能呢?吴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试探自己是不是聋了。琴弦振颤产生声波,必然会有声响,这是物理定律,就算琴身坏了,也肯定会发出一点声音,怎么可能这样寂静无声?


胖子却从墙上摘下一把长弓,弓身上雕刻着盘龙,线条流畅霸气,边角处更点缀着晶莹的绿宝石,做工精美绝伦。胖子爱不释手,伸手一拉弓弦,却拉不动。胖子不信邪,拿好架势猛力一拉,脸都憋红了,弓弦却纹丝未动。胖子大为不满,把弓扔到一边抱怨道:“什么破弓,估计早就老化了,两千多年,都成化石了,拉不开。”


吴邪忍不住一笑。正在这时,只听“乒”地一声,吴邪和胖子都吓得浑身一震,只见他们进来时走过的门竟然完全不见了,石壁上严丝合缝,一点也看不到门的痕迹。吴邪一愣。闷油瓶本来在看那具棺椁,见状却突然行动了起来,闪电般冲到墓室的另一端,那一道墙上原来也有一道门,这时两边的石壁正在向当中合拢,闷油瓶双臂在门两边一撑,对吴邪他们喊道:“快跑!”


吴邪和胖子一见这架势,连忙向闷油瓶的方向跑去,可是吴邪没跑两步,忽然察觉到天上有什么细微的东西掉了下来,地面上同时多了一些斑斑点点,好像下小雨一样。吴邪本能地躲开落下来的东西,定睛一看,地上竟然爬满了无数绿色的小蝎子。


那些小蝎子在地上爬动,更有无数蝎子正从天花板的缝隙中掉下来,令人头皮发麻。胖子骇然道:“怎么是绿色的?”闷油瓶说:“有剧毒,蛰到就死。”胖子骇然,急忙把衣服拉过头顶,一阵风似地向闷油瓶那边跑了过去。闷油瓶死死支撑着石门,墙内的机关嘎嘎作响,仿佛齿轮在无法转动,错位时发出的摩擦声。等到胖子和吴邪钻过了石门他才松手,石门在他们身后乒地一声牢牢关闭。


“这怎么闹的。”胖子惊喘未定:“咱们回不去了?”吴邪皱眉道:“就算石门能够打开,那些蝎子也一时不会散去。”胖子很纳闷:“好好地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咱们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吴邪急忙辩解:“我只碰了那张琴啊。”胖子道:“老子也只碰了那张弓啊。”吴邪不语,刚才石门关闭的一瞬间,他向墓室里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在墓室中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地矗立在棺椁旁边,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是阿岐?


吴邪忽然想到,刚才逃跑的时候,他和胖子是背向墓室的,然而小哥一直是面对着墓室,应该也看到了那个人影。他刚想问闷油瓶,却看见闷油瓶正看着胖子,面无表情,手却伸到背后把古刀抽了出来。


吴邪大惊,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闷油瓶已经一刀向胖子喉咙刺去。吴邪心里一凉,完了,小哥疯了!饶是胖子反应敏捷,此时也被吓懵了。没想到闷油瓶一刀迅若流星,在胖子脖子旁边一晃就收了回来,随之一个小绿东西掉在了地上,原来是一只蝎子,身体已经跟毒尾分了家。


胖子在原地僵着,半天才长吐了一口气开始大声喘息,边喘边伸出大拇指说:“小哥,好刀法!胖爷不被蝎子蜇死也要被你吓死了。”吴邪也被吓得不轻。闷油瓶默然看着这两人。这时,吴邪突然看见自己袖子上也爬着一只蝎子,正顺着他的衣服往上爬,忍不住大叫一声。闷油瓶见状,忙伸出奇长二指,轻轻替他把蝎子掸掉。


胖子差点吐血,大叫道:“小哥,咱可不带这样的,你跟我哥俩认识时间一样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刚才胖爷身上有蝎子,你竟然动刀,吓得胖爷心脏病好悬没犯了。可是天真身上爬了蝎子,你却用手,那么TND温柔。”


吴邪听了这番话,很无语地看着胖子。闷油瓶也看了胖子一眼,低头沉默了一阵,似乎也想不出该说什么话,干脆径直走开了。他身后吴邪埋怨胖子说:“你这人真是,锱铢必较,小哥刚才只不过是离我比较近,不好用刀而已。”胖子抱怨道:“那他为什么老离你比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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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1-28 11:5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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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身处于一个狭窄的隧道内,隧道微微弯曲,闷油瓶没理会他们,已经消失在拐弯处。胖子急忙拉着吴邪跟上,刚跑了两步,却突然停下了。他们面前,一排高大的战马静静地伫立在墓道中。这些战马从头到脚都披着青铜和皮革混制的盔甲。战马后面是一辆马车。

胖子惊叹道:“鲁国小子真能玩,连马都要埋在墓里。”说着他纵身一跃,翻上了马背,向前方一挥手:“冲啊!”吴邪扶额。胖子在马背上扭动了一下,对吴邪说:“天真,你也上来试试,稳当着呢。”吴邪摇头,但是禁不住胖子再三鼓动,转头看看闷油瓶已经没影了,双手一撑马鞍,纵身跃上了马背。

胖子哈哈大笑,但是没笑两声,忽然整个人陷了下去,原来他骑的那匹战马不堪重负,突然塌了,整个马匹哗啦一声散了架。胖子从战马的碎片中爬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地上马匹的残骸中,白森森的骨头从盔甲中伸了出来,这些战马竟好像是活马制成的。马车的背后,身披青铜铠甲的人俑手持兵刃,排着整齐的队伍。

吴邪和胖子从人俑队伍中间走过,想到战马体内的白骨,估计这些人俑也是真人的尸体做成的,不禁毛骨悚然。两个人越走越快,从正常行走变成了小跑,胖子嫌吴邪太谨慎,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吴邪差点摔倒,用手一扶一个铜甲士兵,那人俑随手向后倒去,落地摔断了脖子。

两人一路跑到隧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前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离他们比较近的地方,手电的灯光笼罩着闷油瓶清瘦的背影。闷油瓶的前面,黑压压地站着几百人。

吴邪震惊地打量着面前的景象。他们所处之地仿佛一个广齤场,数百名身披盔甲的人俑静静地站在黑暗中,他们以数十人为一组站成一个方队,一共有九个这样的方队,每个方队前面,五彩的旗帜安静地悬挂在高大的旗杆上。士兵之间是战马和战车,最中间是一辆高大的马车,上面覆有华盖。

吴邪觉得他仿佛走进了古时的战场。这个墓穴规模浩大,堪与秦始皇陵媲美,而秦始皇的兵马俑好歹是泥做的,而这里的人俑,估计都是真人。墓室的规模是有限的,不能排放更多的兵马,但是墓室的四壁上全都画满了列队的兵马,仿佛是墓室中实体的延伸,放眼望去,无穷无尽,仿佛要把来客淹没在弥漫的硝烟中。

一开始,吴邪以为墓室里只有闷油瓶一个人,闷油瓶站在整个兵阵前方,仿佛独自在与整个军队对峙。可是忽然,寂静的兵阵内闪过一个黑影。整个兵阵死气沉沉,毫无动静,突然出现活动的东西特别容易吸引人的目光。有人躲在那里。吴邪连忙一拉胖子,两个人悄悄向那个方向包抄了过去。

士兵的队伍非常整齐,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盔甲,在灯光下棱角分明的轮廓全都完全一样。打破图案的规律的是一个人影,紧紧缩在一辆战车的车轮边。吴邪早就看到了他,先是假装没看到,若无其事地从他侧面走了过去,等到绕到他前面,才突然转身抬枪对准了他:“别动。”那人一愣,突然跳起来向侧面跑了开去,没跑两步却突然提了下来,举起双手向后慢慢倒退。胖子在他面前举着枪笑着慢慢逼近。这时候已经能看清楚了,那个人就是朗风。

“这小子,快说,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比我们还快。”胖子揪住了朗风逼问道。朗风几乎没怎么抵抗,如实交待说:“我本来和华和尚、叶成在一起,然后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晕了,醒了过来的时候躺在地上,头疼的要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晕晕乎乎的。我站起来,忽然看到一个人在我面前,是阿岐!我怕他记恨我们把他关在墓穴里,我的枪又没有了,于是就向一旁跑去。墙上有一道门,我以为是我们进来的那道,结果竟然不是,我跑错了路,又怕回去撞上你们,只好一直走了下来。”

胖子想起自己把他揍晕的事,嘿嘿一笑,又说:“再问你,陈皮阿四为什么在这儿住了二十年?”朗风一愣,慌张地说:“我不知道。”胖子怒道:“你不是他的手下吗?怎么会不知道?”朗风惊惶地说:“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凄凉的嘶鸣打破了墓室的沉寂。那声音凄婉悠长,连绵不断,飘忽地回荡在墓室上空。所有人都不由停下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忽然,吴邪的目光定住了。在兵阵的前面,一个身披铜甲的人俑竟然把右臂抬了起来,它的手里握着一只牛角号,气流从本来应该了无生气的口唇中传出,变成了呜咽的号角声。

突然,它身后所有的人俑身上发出一阵微响,尘埃和铜锈从它们的僵硬的关节中落下,他们手中青铜长矛的矛尖在空中微微震动。闷油瓶突然一扬手,一把匕首几乎是笔直地向那个人俑打了过去,一下把它手里的号角打落了。可是为时已晚,整个方阵的人俑都活动了起来,一个个好像刚刚获得生命的木偶,纷纷活动着四肢,举起了武器。

“看!”朗风忽然指向另一个方向大叫道。吴邪转头,只见兵阵中间的覆有华盖的那辆高大马车中竟有人影晃动。吴邪和胖子都把手电的灯光聚集在那个方向,一张人脸从车里探了出来,对他们冷冷地望了一眼。朗风惊叫道:“是阿岐!”

吴邪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阿岐的脸,不由心里一悸,只见这人的眼窝深陷,目光极为阴冷,简直不像个活人。他不禁有点佩服朗风,以前竟然和这样的人共事,不害怕吗?可是朗风此时却浑身战栗:“阿岐,变了……”吴邪低声说:“废话,任谁被关在墓室里一个多星期也会变得不一样。”朗风争辩道:“不,阿岐,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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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1-29 05:0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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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莫名其妙地看着阿岐,那人深陷的眼眶,僵硬的表情,的确让他想起另外一人,但那是谁?阿岐坐在华盖下,望着眼前的兵马,口中念念有词,吴邪侧耳去听,却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可是这时,远处立正的人俑却齐刷刷地转过了身来,面向他们。在阿岐的念诵声中,那些人俑突然迈开步伐,分成两队,一队向吴邪他们,一队向闷油瓶冲了过去。


胖子大骂了一声,抬起猎枪向最前头的人俑开了一枪。吴邪真没想到,他一个做贼的枪法竟然极准,一枪正好打到那个人俑的脸部,可是那个人俑竟然只是剧烈地向后仰了一下,随后就又舞动着长枪向他们跑了过来。吴邪大惊,这种猎枪的威力连发疯的野猪都能阻一阻,活人挨上一枪毙命,这些人俑怎么这么禁打?人俑的步伐非常规整,与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无二,面对着他们让人忍不住产生逃跑的冲动。胖子又连开了几枪,吴邪也很配合地向同一个人俑开火,那个人俑在身中数枪,几乎完全被打烂的时候才倒下。


墓室里一共有九个方阵,而现在只有一个方阵的人俑被激活了,显然有人在控制它们。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马车上的阿岐。阿岐面色阴冷,嘴唇一张一合,但是他的语声已经被人俑的脚步声盖住了。他在做什么?他又怎会知道如何控制这些人俑?吴邪心中一凛,他突然想起了阿岐的表情像谁,正是壁画中的鲁凌公。但是这怎么可能,世界上难道真有借尸还魂这种事?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都能解释了。穹形墓室的壁画的意思分明是,鲁凌公的灵魂在祭祀仪式上占据了子孙移的身体。如此来说,华和尚的那些死去的同伴并没有发疯,只是在墓室里被鲁凌公控制了。吴邪本来还奇怪,那些人都有枪,就算要自相残杀,为何用的都是匕首而不用枪,不过如果是鲁凌公操控着他们的身体的话,不会用枪就说得通了。


人俑已经冲到近前,锋利的长矛从头顶刺下来,吴邪和胖子连发数枪,但是这种猎枪一次只能打两颗子弹,打完就要重装,他们连装子弹的时间都没有。胖子一发狠,一把抓住一个人俑手里的长矛,一脚踹在人俑肚子上,人俑那么顽固,竟然被他一脚踢飞了,要换作真人,肠子估计都得断了。胖子夺得长矛在手,掂了一掂,对吴邪喊道:“小吴,接着!干他娘的!”说罢,长矛向吴邪隔空抛来。吴邪一把接住,暗自感激,猎枪此时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他们也只能用冷兵器拼死一搏了。


闷油瓶的情况比他们好的多,黑金古刀所到之处,人俑如枯木般四分五裂,尸体的碎块瞬间洒满了一地。可是他却不恋战,眼睛扫了一眼吴邪这边的状况,拖着刀向阿岐所在的战车奔来。胖子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对吴邪大喊:“掩护小哥!”吴邪连忙点头,跟着胖子向闷油瓶的方向跑了过去,把追在他身后的人俑全部截了下来。


吴邪从来没有真正和人短兵相接的经验。那些人俑戴着头盔,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黑洞,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硬着头皮举起长矛迎了上去,枪法他是一点也不会,只能抡起来当棍子来使,他使足全身力气把长矛抡在一个人俑脸上,脸都被砸扁了,可是人俑照样举起长矛向他刺来。吴邪急忙闪身避过,将矛头扎进人俑的胸口,人俑毫无反应,可是长矛头上的倒刺却被人俑的铠甲挂住了,拔也拔不出来。吴邪大急,旁边别的人俑又冲了上来,很快他就被逼进了死角。


闷油瓶摆脱了人俑的追赶,箭一样冲到战车前面,古刀横挥,高大的华盖向一旁颓然倾倒。阿岐坐在战车中,见状突然向后跳去,从战车中跳了出来向远处跑去。闷油瓶飞身跃过战车,几步就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领子把他按在地上,轻松得如同苍鹰捕捉野兔。然而他却没杀他,只是用刀柄在他脑后敲了一下,似乎想把他敲晕。


吴邪已经被团团围住,好几把矛尖都对准了他,情急之下只好冲到一个人俑身边,长矛难以转弯,那里是进攻的死角。可是他突然感到背后的衣服被一把大手紧紧抓住,紧接着双臂也被抓住了,他两边的人俑架着他的双臂,他面前的人俑举矛向他胸口刺去。吴邪一闭眼,心想这下完了。没想到一声枪响,古尸碎片撒了吴邪一脸,原来胖子在危急时刻赶了过来,几乎是贴着人俑的脑袋开的枪,距离太近了,人俑的头被轰掉了一半。


闷油瓶按住阿岐后颈的穴位,又用力砸了他两下,阿岐头破血流,却一直保持着清醒。阿岐被按在地上,却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闷油瓶,脸上挂着狞笑,口中所念的咒语忽然放大了声音,语调也变的更加急迫。墓室的另一角忽然也响起了凄凉的号角声,然后人影闪动,又一个方阵的人俑活动了起来。


敌人的数量瞬时增加了一倍。胖子开枪的时候,背后露出破绽,被人俑一矛头扎过来,饶是他躲得快,也在肋下划破了一条长长的血口。他转身应战的时候,吴邪又落单了。吴邪情况非常狼狈,边打边跑,胖子对他直喊:“到我这边来!”


吴邪答应了一声,可是刚要动,忽然肩膀一阵剧痛,吴邪猛然身不由己地向后倒去,骇然之下一看肩头,竟被长矛的倒刺钩住,铜刺深深扎进了肉里。吴邪感觉自己好像古时狩猎被围剿的猎物,一下被扎在地上。他躺在地上,忍住疼痛抓着长矛想要挣脱,可是抬眼看时,周围已经围满了黑压压的人头,十几个人俑空洞的眼睛看着他,十几把长矛举在他头顶。


这时闷油瓶忽然手起刀落,一刀捅进了阿岐后背。阿岐身体突然一僵,脸上的表情从凶狠变成迷茫,然后慢慢瘫软了下来。热血从他身下蔓延开去,霎时间,墓穴中变得安静了。


吴邪仍被戳在地上,本以为自己要死在乱枪之下,不禁用手护住了头脸,可是锋利的长矛最终也没落到他身上。他抬头一看,所有的人俑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似乎又变成了没有灵魂的雕塑。


吴邪急忙忍痛把矛头从肩膀拔出。一边,胖子推开几个僵硬的人俑,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从远处就可以看到他的衣服残破不堪,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闷油瓶轻轻把古刀抽出,甩了下刀上的血,目光淡淡掠过这两人,但是没看他们的眼睛。吴邪按着肩头汩汩冒血的伤口,心里一阵难过。我们谁都不想杀人,可是小哥为了救我们却别无选择。


================停顿在这个压抑的地方,真不好意思================
====================明日无更,明日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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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1-30 05:5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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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岐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忽然一人从旁边走了出来,跪在阿岐身边,竟是朗风,刚才情况危急,差点把他都忘了。朗风连枪都没有,一见到人俑赶紧躲在了一辆马车下面,连大气也不敢出,竟然安然无恙。


“小哥,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小子被这里的阴魂附体了?”胖子坐在地上,打开背包,一边从里面拿出手巾撕成条包扎伤口一边问,看到包里的饼干还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两块。闷油瓶还没来得及说话,朗风却大喊一声,从阿岐的尸体旁边跳了开去。


阿岐的尸体伏在地上没动,然而在尸体上方,却缓缓升起一片红色的烟雾。手电颤抖的灯光中,烟雾渐渐形成一个人形,深红色好像流淌的血。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那阴冷的眼神现在吴邪已经熟悉非常。隐约间,可以看出那人穿着古时的衣帽,颌下蓄着一缕长髯。


天啊,吴邪惊呆了。这是幽灵吗?鲁凌公的鬼魂?虽然听着倒斗的故事长大,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面对这种离奇的事。可是如果不是鲁凌公的幽灵,他又没有别的方式理解眼前的景象。这些想法刚刚在吴邪脑海中一闪而过,闷油瓶却已拔出古刀,劈头向鲁凌公的幻影砍去。那片红雾被黑金古刀一分为二,在空气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众人不禁松了口气。黑金古刀就是厉害,除妖降魔,连鬼魂都能砍!可是他们还没高兴几分钟,目光就被远处一个跳动的影子吸引了。


这间墓室不仅中间的地面上摆满了人俑,四壁上更是画着千兵万马,一望无际,给人身处沙场的错觉。然而,就在壁画中旌旗招展的战场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快速地移动。这个人影在平面的图画上,竟然能在不同层次的风景内穿梭,一会在众兵马前面,一会又在兵马后面,一会又隐藏在兵马中间。


胖子惊叹了一声,对着那个人影连开了两枪,墙上的壁画被打出了两个大窟窿,然而那个人影却躲在背景里不见了。胖子和闷油瓶两人提着兵器小心地靠近墙壁。壁画上毫无动静。胖子骂了几声说道:“大不了把这几面墙都烧了,看他还往哪儿躲。”


他话音未落,一片红雾忽然从墙壁的高处跳了出来,如流云般凌驾在半空。闷油瓶手握刀柄,刚要飞身而起,那红雾却如闪电般坠落,在半空中消失了。红雾消失的地方,朗风呆呆地站在当地。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朗风。他们都看见,红雾消失的那一瞬间,是钻到朗风身体里去了。朗风惊恐地摇晃着双手向后退去。吴邪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扶他,他却大喊道:“别过来!”


突然,朗风因为恐惧而睁圆的双眼瞬间变得空洞,整个人好像僵住了。片刻,等他再动起来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异常阴冷狠毒。


“不好,快抓住他!”胖子大喝一声,已经向朗风扑了过去。但是已经晚了,墓室中回响起恶毒的咒语,一时间,号角声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所有的人俑竟然都活动了起来。


吴邪粗略数过,每一个方阵差不多都有九九八十一人,因为方阵里包含车马的缘故可能人数略有出入。墓室里一共有九个方阵,就是有七百多个人俑,而己方只有三人。这些人俑哪怕只是一人出一拳,也够他们死无全尸的了。吴邪轻轻叹了口气,实力相差这么悬殊,真不知道垂死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耳边却响起胖子的喊声:“小吴!别发愣,打仗指不上你,快把你的枪和子弹都给我,你想办法让那小子发出不声音!记住,别杀了他,他要是死了,那个鬼魂就会附上我们。”吴邪一愣,脑子里想像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闷油瓶突然也回头喝令道:“快按他说的做!”


吴邪精神微微一振,至少自己不是完全没用。他把自己的枪和子弹都摘下来扔给胖子,胖子凌空接住直接挂在身上。吴邪从地上捡起一根被闷油瓶打掉的铜矛,缓缓向朗风走去。


他们周围,大量的人俑蜂拥而上。没有生命的人俑机械地围着他们,一层又一层,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吴邪身后,胖子的枪声,古刀与铜矛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然而吴邪两侧,却没有一个人俑。胖子和闷油瓶为他挡下了所有追兵。


两个人想挡住数百人是几乎不可能的,黑金古刀砍翻了一批人俑,尸体还没落地就被新的人俑取代了。一柄长矛向闷油瓶刺来,闷油瓶身边没有退路,只好一把抓住,一刀切断人俑握矛的手,然后横刀砍掉了人俑的头颅,最后又把左手剩下的半根长矛插进另一个人俑的胸口。


有他们保护着,吴邪的目标只有朗风。与人俑不同的是,朗风身上并没有盔甲,也不会身中数枪也不感到疼,虽然打架实在不是吴邪的强项,但是吴邪此时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突然向朗风冲了上去。朗风比他矮,但是比他结实的多,在他扑上来那一霎那一把抓住他的双肩就把他摔到了地上。


吴邪肩上的伤口疼痛无比,可是他跟本没功夫去想,倒在地上一把将长矛扎进了朗风的小腿,朗风立刻倒在他身边,两人扭打在一起。朗风身手敏捷,爬到吴邪身上双手紧紧扼住吴邪的脖子,吴邪居然屈膝狠狠一脚踢在他胸口,把他踢到了一边。


吴邪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刻把膝盖压在他胸口,想也不想就在他脸上揍了两拳。24小时之前,吴邪还认为自己身上一点暴力因子也没有,可是现在小哥和胖子都在拼命为他争取机会,肾上腺激素刺激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但是停——他命令自己停手,他的目的仅是让朗风停止念诵,并不是要打死他,不然鲁凌公的灵魂很快就会占据他们其中另外一人。


吴邪略一思索,忽然扯下手臂上包扎伤口的布条,用力塞进朗风口中。朗风拼命挣扎,双手抓向吴邪脸上,吴邪仰着头,借自己手臂略比朗风长的优势勉强没让他抓到眼睛。吴邪手指被朗风咬破了好几个地方,可是他仍然疯了一样往他嘴里塞布条,一直到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忽然,墓室里安静了。朗风被吴邪狠狠按在地上,嘴里塞满了破布,只能发出愤怒的呜咽声。所有人俑都停止了动作。吴邪按着朗风,心口狂跳,不住地喘息。半晌,胖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在吴邪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好样的。”然后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了。吴邪微微侧头,只见胖子的手扶着地的地方,鲜血顺着袖子不停地流下来,身上好几处皮开肉绽,脸上也满是血污。


“下一步怎么办?”吴邪一边控制着朗风一边问。胖子说:“把明器捞够本儿了,回去。”吴邪一直按着不断挣扎的朗风感觉有些吃力,受伤的右肩更是让他力不从心,对胖子说:“你帮我按着他点儿。”胖子摇头:“你按着挺好,胖爷缓会儿。”吴邪急道:“你什么也不用干,坐在他身上就行。”胖子一笑:“那可不行,胖爷这泰山压顶,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


吴邪心里着恼,朗风又挣扎不止,吴邪累了,肩膀又疼,忍不住用膝盖狠狠在他胸口顶了一下,想叫他老实点。可是朗风被他顶了一下之后,忽然身体一僵,头往后一抬,然后就不动了。


吴邪和胖子立时愣了。开始胖子还说:“别松手,怕是他有诈。”可是过了好久朗风都没动静,吴邪提心吊胆地还按着他,胖子伸手一探鼻息,早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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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02 05:3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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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吴邪大惊,连忙松手向后退去:“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胖子显然很生气:“多半是你把布条塞的太紧,堵住了气管,憋死了。”吴邪急忙辩解:“不会的!窒息也没有这么快,五秒钟之前他还喘着气。”他心里很是恐惧,如果朗风真的是他失手弄死的,不但他杀了人,而且再有人被鲁凌公附体也全部是他的责任。


他慌乱地看向走到他身边的闷油瓶,后者淡淡看了他一眼,轻轻对他点了点头。点头的意思也许是“你放心”,或是“我知道”,反正吴邪看到了以后,立刻安心了许多。吴邪自己心里有数,朗风是自己死的,鲁凌公因为不能利用朗风控制人俑,就夺去了他的生命。


“我们快离开这儿。”闷油瓶轻声说。黑暗中,吴邪感到他握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原来那个有古琴的房间走,可是没两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就放开了。胖子在后面问:“那个房间不是有蝎子吗?”过了片刻又问:“咦,小哥,你把什么东西抹我身上了,湿湿的,是血?要是口水可不行啊。是尿我就弄死你。”紧接着吴邪也感到微凉的双指抚过他颈畔。小哥把血涂在我们身上是什么意思?更重要的是,小哥哪里伤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闷油瓶推开人俑的重围,一言不发地走向墓室门口。然而还没走到一半,胖子突然抬头叫了声不好。吴邪也抬头一看,只见墓室上空,一团红雾静静地飘浮着,没有特定的形状,只是一团烟雾。


闷油瓶一见,长刀一横,左臂把吴邪拦在身后。吴邪发现小哥的双臂和古刀形成了一个很长的屏障,而自己正处于屏障之后的安全地带。胖子也紧张了起来,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周围是数不清的人俑。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与红雾僵持了几秒,每个人心里都在计算着,红雾冲下来,只需要一瞬间,而墓室的门口还很远,且不说,门是关闭的。即使闷油瓶能找出开门的机关,时间也不够,至少还有一人肯定会成为借尸还魂的受害者。所有人都沉默着,隐约意识到了结果,却还不愿承认。忽然,胖子开口说:“哎,小哥,胖爷跟你商量件事儿。”吴邪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是和胖子同来的,胖子有事怎么不找自己?


却听胖子说:“根据胖爷我的分析和推断,这个阴魂不散的老鬼今天肯定是要再附上咱们当中的一人。我觉得很有可能,他会看中了胖爷的这身神膘儿,因而决定来附我。事情要是真的这么发生了,小哥,请你不要手软,一刀给咱一个痛快。天真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安全带出去。”


胖子突然说出这么悲壮的话来,吴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听他又说:“相反呢,小哥你也有可能被附体,如果真的是你被附体了,我也不会客气的,肯定会帮你做个了断。别怪胖爷无情,主要是吴邪是被我撺掇来的,我必须为他的性命负责。”


闷油瓶一言不发。吴邪想了想:“那要是我被附体……”胖子怒道:“别胡说,这老鬼也不会挑好的,有胖爷和小哥在呢哪儿轮得到你了?”


吴邪有点郁闷,自己笨,连幽灵都看不上眼?不过眼前这个情势,的确至少有一人会被鲁凌公附体,附体以后,这个人就算完了,因为不管是被同伴杀死,还是像朗风那样被控制住被鲁凌公杀死,结果都是一样,他们还没找出能在不杀死这个人的情况下把鲁凌公逐出体外。三个人里肯定会牺牲一个,吴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麻了,似乎还无法真正理解这件事的含义。


那团红雾在空中漂浮了一阵,忽然向三人头顶俯冲了下来,看苗头竟然真是瞄准了吴邪。闷油瓶往吴邪身前一挡,向红雾一刀砍去。红雾被他一分为二,飞向他身后,他的刀上却没感觉到一点阻力。


闷油瓶仍保持着挥刀的姿势,他知道逃避也是无济于事。他缓缓回过头去,只见吴邪愣愣地看着他。


闷油瓶挥刀的一刹那,吴邪亲眼看见那片红雾隔过闷油瓶,飞入自己体内。忽然他觉得身体变得很沉重,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手握长刀的闷油瓶,第一个反应是:不、不要杀我!


闷油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古刀在手,却迟迟没有挥出。刀锋上的寒光令吴邪心惊胆战,随即他看到自己的手脚不由自己控制地移动,慢慢离开了闷油瓶和胖子身旁。他背对着那两人,慢慢离他们远去,紧接着,恶毒的咒语在他脑海中响起,吴邪怎么也无法制止它。他身后,墓室里不同的方位响起了号角声。


大批的人俑像海潮一样向闷油瓶和胖子涌了上去,前面的人俑即使被砍倒,后面的也立刻冲上来,几秒钟后,两个人就完全淹没在青铜盔甲的海洋里,人已经看不到了,从表面上,只能看到无数青铜长矛不住向同一个方向刺下。


吴邪惊恐地从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悔恨无比。小哥刚才为什么没杀他?难道是因为看出了他心中的恐惧?他真是后悔,如果自己当时能勇敢一点,这一切也许都能避免了!忽然,闷油瓶从人俑群里翻了出来,站在人俑的肩膀上,黑金古刀挥落的地方,人俑头颅翻滚。吴邪仓皇无助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看懂他的眼神。


他知道闷油瓶可以做到的,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闷油瓶扬手一刀,一切就结束了。然而闷油瓶没有这么做,相反他只是不停地挥刀砍向人俑。时而他的身形被人俑覆盖,时而他又逃出重围,但是无论他如何左冲右突,人俑的数量都好似没有减少,只有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多。小哥,你杀了我,就不用辛苦作战了啊!


但是他的身体却不由他指挥,转身向墓室外走去,转身进入隧道的一刻,又回头看了看混战的场景。胖子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闷油瓶的身影仍隐约可见,他向吴邪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依然平淡。吴邪失魂落魄,身不由己地走出墓室之外。


墓室外是弯曲的隧道,吴邪又看见了被胖子坐塌的战马。胖子现在还在不在了?吴邪真恨不得能捡起一根长矛戳向自己的喉咙。他看着自己走向隧道尽头,在关闭的石门附近触动了一个机关,石门应手而开。面前的墓室,地面上仍然爬了不少绿色的小蝎子,奇怪的是他走过的地方,蝎子竟然纷纷散去,没有一只爬到他身上来。


凄凉的号角声和兵刃相接的碰撞声不断从从那边的墓室里传来。吴邪看着自己慢慢走到古琴前,坐在石凳上,左手抬起,轻轻按在琴弦上,丝制的琴弦轻轻陷入指尖的肌肤,右手轻轻在琴弦上一拨,古琴立刻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悠扬的琴声如涟漪般从他指尖散开。吴邪已经绝望了。胖子和小哥都要因他而死。而他自己呢?求死不得。鲁凌公的鬼魂要是不放过他,难道他就一直被困在古墓里?他真希望鲁凌公也将他杀死,这样和小哥和胖子死在一起,至少有个伴儿。然而鲁凌公却没有丝毫放弃他的意思,在厮杀声中悠闲地抚琴。


吴邪很努力地尝试着摆脱鲁凌公的控制,他试着想让自己的手按自己的想法移动,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相反他只能看着自己如同木偶般轻轻拨弄着琴弦。那边的墓室仍然传来声响,这证明小哥和胖子至少还有一人活着。如果他们死了,人俑也就没必要继续厮杀了吧。可是这一点也丝毫不给吴邪带来任何安慰。声音停止只是迟早的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古琴拨出了最后一个音符。隔壁墓室的打斗声停了。


吴邪感到自己抬起了头,看向门口。那里,一个清瘦的人影缓缓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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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03 05:3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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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吴邪激动地简直要喊出来,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快动手,快杀了我!吴邪想对他说,我活着,不知道鲁凌公还要耍什么把戏。闷油瓶淡淡地看着他,黑金古刀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一直走到他面前。吴邪坚定地看着他:快动手吧,我不害怕。可是他却感到自己脸上浮出了鲁凌公轻蔑的冷笑。


闷油瓶看着他,吴邪第一次发现他沉静的目光竟是这么温和。他左肩撕破的衣服下面露出青色的纹身,可是已被血迹模糊了。闷油瓶没有拔刀,但却突然从地上拾起那张雕满了盘龙的长弓,从墙上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吴邪刚一楞神的功夫,弓如满月,箭头直指吴邪心口。


扣住箭尾的双指轻柔地抬起,兽皮拧成的弓弦突然反弹,在空气中振动不止。吴邪看到羽箭破空飞来,一箭刺透了自己的胸膛,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他来不及一声惊呼,双手不由按住了胸口。


现在应该发生什么事?胸口是不是应该传来剧痛,自己是不是应该倒下?可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胸口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吴邪惊讶地松开手,胸口不但没有血迹,连衣服都完好无损。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又能动了。他回过头去,一个红色的人影在墙角下似乎捂着胸口痛苦地挣扎,胸口插着一根羽箭。不久,人影彻底烟消云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哥!吴邪站起来向他走去,却似不习惯挪动自己的双腿,突然向前倒了下去。闷油瓶左手把弓横在身侧,右手一把将他扶住,关切的神情在他眼中一闪即逝。


突然间,墓室里仿佛刮起了一阵狂风。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坠落,四周的壁画顿时暗淡了下去,台子的上的衣袍如遇到火焰般迅速萎缩,很快变成了软塌塌一团焦炭般的东西。石桌上的古琴,琴弦忽然纷纷断裂,琴身也变成了一段晦暗无光的枯木。


小哥,这是怎么回事?吴邪惊愕地看着闷油瓶。后者轻轻摊开手掌,掌中是一个青铜制成的箭头。


一直到后来闷油瓶也没做过任何解释,但是吴邪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这个墓室中的一切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很多迹象表明这个墓很久以前就不再封闭,外界的潮气侵入,霉菌和昆虫滋生。与青铜器和玉器不同,木质和丝绸的东西在这种条件下禁不起千年的时光,早就应该腐朽了。这些东西竟然以完好无缺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可能是真的,只能是幻像。


发不出声音的古琴,琴弦已在千年前腐烂,鲁凌公的鬼魂却能把它们保持在千年前的模样。这些东西和鲁凌公是同一个时代的,只有鲁凌公能与它们互相影响。古琴只在他手中发出声响,也只有那时的箭矢能杀死他。闷油瓶一箭射出之前,已经折断了青铜箭头藏在手中,射出去的只有竹子和羽毛做的箭杆,实际上这箭杆是不存在的,在千年前已经烂掉了,即使仍存在也是破败不堪的朽木。闷油瓶知道这一箭即使射不死鲁凌公,也不会对吴邪造成任何伤害。


吴邪慌慌张张地跑到另一间墓室,只见脚下已经看不见地面了,整个地上全都被人俑的碎片覆盖,当真像刚经历一场大战的沙场。胖子浑身是血,坐在墙角下直喘。吴邪急忙赶到他身旁,撕碎了衣服替他包扎伤口。伤口止血以后,吴协骇然回头看了看横尸遍地的墓室,难以置信地说:“七百多人俑,一个也没剩?”


胖子虚弱地笑道:“多数都是小哥干的。那小哥的刀,真快!你刚被华和尚他们绑走的时候,我和小哥被赶到木楼外,那个地方用一句话概括:机关很多。我们俩在那儿猫了一会,我就说:小哥,咱得回去救小天真啊,天真没了咱俩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小哥不理我,非得先回那个陪葬陵捡刀。我就说:来不及了,等你把刀捡回来天真恐怕要歇菜了。小哥不听,我俩只好先回去捡刀。没想到从那个陪葬陵也能走到这里,没多费时间。还好把刀捡回来了,看来小哥还真有先见之明。”


吴邪听他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底气很足,估计他没受内伤,看来他这一身神膘不是白长的,适当时候还能发挥护体功能。他把胖子扶起来,走回鲁凌公抚琴的那间墓室。闷油瓶盘膝坐在墓室当中的地面上。他面前的地上打开了一道暗门,下面有阶梯。


看来这个墓还没完。这时吴邪大概已经看出来了,闷油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把这个墓彻底走完一遍是不会罢休的,而这个时候,他们三人也不用再说什么,一个人的目的就是三人共同的目的。闷油瓶率先带头走了下去。吴邪扶着胖子跟在后面。走到一半,闷油瓶忽然停了下来,一手扶着石壁,微微低头,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似乎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吴邪心里疼了一下。


走到石阶的尽头,闷油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另外两人。吴邪往前一看,就明白了闷油瓶停顿的原因。石阶尽头竟然挂着一张厚重的布帘,而那厚重的棉布决不是古人的遗物,而是现代的东西。


闷油瓶掀开布帘,两边看了看,就拉着布帘让吴邪和胖子也进来。吴邪走入墓室,惊讶地发现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没有死气沉沉的古物,反而完全像一个普通现代人家的卧室。墓室的一边,是一张写字台,桌上还放着很多书籍,和照明用的蜡烛。除此之外,还有柜子、桌椅,所有家具一应俱全,地方不大,但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吴邪觉得要不是这里没有电源没有互联网,不然让他就这么搬进来住几天绝对没问题。


这件墓室的一角有一个小门,那间似乎是卧室,从门口往里看去,能看到一个梳妆台和一个衣柜,并从梳妆台的镜子里可以看到一张床。让吴邪觉得不舒服的是,床上似乎躺着个人,身上蒙着白布。


吴邪壮了壮胆子,心想不能什么事都留给小哥和胖子解决,便带头走进了卧室。床上果然有个人,从头到脚盖着白布,好像停放的尸体。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这人是谁,难道是一直未出现的陈皮阿四?他慢慢走到床边,刚把手伸向蒙着白布的人,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别碰他!”


================明日无更,明日值班,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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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04 05:1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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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一激灵,刚才在房间里明明没有别人,而这又决不是小哥或胖子的声音。他急忙转身,只见房间的一角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吴邪吓了一跳,以为又见到了一开始遇到的白衣女怪,可是与那些女怪不同的是,这个女子美极了。

那女孩见到吴邪,丝毫没感到害怕,脸色冰冷,上前一步逼问道:“你是谁?”这时胖子和闷油瓶听到这边的声音冲了进来,那女孩转身见到闷油瓶,忽然大惊失色向后退去:“张起灵!”

吴邪一愣,那是小哥的名字?可是闷油瓶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似乎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反应。那女孩却非常激动,突然从梳妆柜的抽屉里抽出一把手齤枪对准了他。

吴邪吓了一大跳,连忙挡在闷油瓶身前,对那女孩说:“冷静点!有话慢慢说!”那女孩本来脸色很坚定,但是目光无意中扫到吴邪胸口,脸色突然变了,疾声问道:“你是谁,吴三省是你什么人?”
吴邪更为惊讶,这女孩不仅似乎认识小哥,还知道我三叔!他不禁轻轻握住了胸前悬挂的三叔的护身符,那是他上大学前三叔给他的,他第一次离开家,三叔不放心。大学那几年他一次都没戴过这个护身符,这次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把它戴上了。

那女孩紧张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是吴三省的儿子?”吴邪疑惑地摇了摇头:“我是他侄儿。”那女孩一愣:“你是吴邪?”吴邪彻底震惊了:“你认识我?”

胖子在一旁忍不住了:“卧靠,你们吴家人脉真广,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熟人。”那女孩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闷油瓶,慢慢放下了枪:“我认错了,你不是张起灵,但你也是张家的人。”闷油瓶没回答。这个女孩的身份实在太神秘了,吴邪忍不住问:“请问,你是……”

那女孩仰头看着他,忽然怆然一笑,低下了头去,用手遮住了脸,过了一会轻声问道:“三省还好吗?”吴邪一愣,忽然,这个女孩的相貌勾起了深藏的回忆,他大惊失色,颤声叫道:“文锦姨!”

陈文锦抬起头来,对他悲伤地笑了笑。这回轮到吴邪承受不了了,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衣柜上。他对陈文锦只有模糊的印象。他特别小的时候,陈文锦常和他三叔在一起,那时他虽然小,也明白他们的恋人关系。可是后来,陈文锦却突然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三叔很长时间情绪非常消沉,简直像死了一次。

“我三叔……一直没忘了您。”吴邪怔了半天说。陈文锦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滑过脸庞。吴邪忙轻轻扶住她,让她坐在梳妆台前,自己坐在她面前的地上。文锦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对他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吴邪忽然想起,小时候文锦姨就这样刮过他的鼻子。他怜惜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文锦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文锦叹了口气,轻声问:“你三叔没跟你说过?”吴邪摇了摇头。文锦思索了一下,说道:“简单地说,二十年前,我和你三叔,还有很多其他人,参加了一次行动。那次行动的最后,我和你三叔走散了,我逃离危险之后,发现自己身上产生了一种变化。”她深吸了一口气:“和我们一起去的人,在之后的数年里,全都变成了一种……怪物。”

吴邪一愣,错愕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从小在他心里,文锦姨是世界上最美的女性。文锦的美,就好像精致的瓷器,五官正好组合成完美的比例,稍微改动一点点都会破坏这种极致的美。这么漂亮的文锦姨,怎么可能和怪物沾上边?不过文锦时隔二十年竟然仍显得像当年一样年轻,这倒让吴邪觉得有点惊讶。

文锦叹了口气说:“这么说你也很难想象,不过有一点你可以理解,就是那些人在数年中,都因为那种变化死去了。”吴邪点了点头。文锦说:“我求助于我父亲,他发现如果让我居住在至阴的古墓里,可以延缓这种变化。”她凄然一笑:“于是我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吴邪忍不住惊呼:“上头还有那个鲁凌公,你不害怕吗?”文锦苦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已经不是人类,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看了眼吴邪惊呆的神情,文锦继续说道:“二十年里,我父亲一直在寻找解除这个过程的办法。二十年……”文锦的目光投向床上陈皮阿四的遗体,轻声道:“直到不久前他死在了这里。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而我却是最不肖的女儿。”

众人沉默了一阵。他们只知道陈皮阿四在江湖上的名声,听说他心狠手辣,行事乖戾,却从来不知道他对女儿的一片温情。良久,吴邪轻声问道:“那,四阿公是不是在寻找战国帛书?”

文锦显得有些意外,没想到吴邪会知道这个。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父亲偶然得到了一张战国帛书,发现与解除我的尸化有很大关系,但是帛书是不全的,于是他命令手下去找其它部分,可是还没得到,他就去世了。”吴邪说:“几天前,一张帛书在博物馆失窃了。”文锦皱眉道:“有可能是我爸那几个手下干的,我爸过世后,就没人管束他们了。两周前,他们带人到墓里折腾了好几次,爸在的时候他们绝对不敢。”

吴邪问道:“那四阿公的帛书呢?我能看看吗?”陈文锦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仍然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块玻璃板似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两片有机玻璃夹着一张战国帛书。吴邪接了过来,上面的文字一时看不完,怕出意外,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令他意外的是,闷油瓶也不声不响地凑过来用手机照了张照片。小哥似乎也不想得到帛书本身,只在乎帛书的内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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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06 10:3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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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放下帛书,仍坐在地上,抬头郑重地对文锦说:“文锦姨,我要把这张帛书带走。我一定要找到所有帛书,找到解除您尸化的方法。”文锦苦笑了一声,露出怜爱的表情,摇着头说:“不用,我已经连累了我爸,不能再连累你了。”吴邪坚决地说:“您不同意我也要这么做。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三叔再见到您。”

文锦看着他,他目光中的某种东西,让她知道他决不会改变心意。这孩子这么犟,太像他三叔了。她忍不住又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叹了口气说:“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为什么你不能一直那么小,听你阿姨的话?”吴邪笑了,目光温柔而坚定。

文锦妥协了,对吴邪说:“你长大了,凡事可以自己拿主意,我也勉强不了你。”她也看了看另外两人:“你们已经走到了这个斗的尽头。你们已经不能按原路回去了,我从这里就可以知道,有人把你们的入口锁住了。”

吴邪刚要惊慌,文锦却说:“但是我可以指给你们另一条出路,是我爸来看我时常用的,不经过鲁凌公的墓室。”吴邪大喜。文锦说:“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出去以后,绝对不能把我的事告诉你三叔。”吴邪一愣,接着把头摇得与拨浪鼓相似:不答应,不答应。

胖子差点没跳起来敲他后脑勺。这什么时候了,为了出去,答应她不就完了?就算你非要告诉你三叔不可,你也可以先答应下来,等你出去以后,就算你跟你三叔说了文锦在墓里头还能把你怎么样?连文锦都暗中叹了口气,吴三省那么机灵的人,怎么带出这么实诚的孩子。

吴邪茫然看着他们,心里很为难,三叔对他那么好,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瞒着他?而文锦在他心里就是他婶婶,他也不能骗她。陈文锦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盘录像带,对吴邪说:“那你至少答应我,告诉你三叔之前,先看这盘录像,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为什么要瞒着你三叔了。”

临走之前,吴邪担心地问文锦:“要是华和尚那些人再下来捣乱怎么办?”文锦微微扬头,轻蔑地一笑:“那些宵小,我还不至于对付不了。”胖子瞄了一眼白衣飘飘的文锦,点着头附和道:“我知道,你们古墓派的武功向来是天下无敌的。”吴邪瞪了胖子一眼,求文锦说:“安全起见,能不能从里面封住古墓的入口,让他们不能进来打扰您?”文锦微笑点头。

简短结说,三人依照文锦的指示走出了古墓。既然陈皮阿四果然有一张帛书,那么盗取博物馆那张帛书的很可能就是华和尚等人,可惜他们如今不知下落。他们还到木楼寻找了一番,早已人去楼空,不见华和尚和叶成的踪影。

但是这时候吴邪已经觉得压力小了好多。刚遇到华和尚他们的时候,他们口口声声说老爷子如何如何,造成了陈皮阿四还活着的假象。华和尚故弄玄虚,证明他们缺乏自信,没有老谋深算的陈皮阿四给他们撑腰,他们生怕气势上压不住吴邪等人。而今只剩下华和尚和叶成两人,吴邪觉得,他们并不是特别强大的对手。

胖子出来的时候,身上背着一大包明器,吴邪很惊讶,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胖子竟然摸了个脑满肠肥。休息的时候,胖子把战利品一件一件拿出来显摆,还拿给闷油瓶看:“小哥,你看这件怎么样?”闷油瓶不理他,背靠着木楼门口的台阶仰头看天。

吴邪笑道:“小哥是不忍心打击你,真正的精品你一件也没带上来。”胖子一愣,不甘心地大叫:“什么!”随后又遮掩道:“胖爷那是不忍心拿太多,毕竟文锦孤儿寡母的,就剩这点家底了。”吴邪笑道:“你有本事回去拿,文锦姨不会和你计较的。”胖子:“切,说的跟你自己家的东西似的,人家还没嫁到你吴家呢。”

胖子随后又感叹说:“一开始见到那些女怪,我说是不是你三叔的相好,那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三叔还真有当粽子的相好。”吴邪不高兴了:“文锦姨不是粽子。”胖子又问:“小天真,你家世代倒斗,你身上会不会也有粽子的血统?”吴邪大怒,扑过去打胖子,两个人滚作一团,没闹几下各自牵到伤口,都痛得叫了起来。闷油瓶静静齤坐了一阵,忽然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东西,向密林深处走去。

吴邪一愣,连忙放开胖子,在他身后叫道:“小哥,你去哪儿?”闷油瓶也没回答,身影在树林中消失了。吴邪连忙要去追,胖子把他一把拉住,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吴邪怅然若失,坐在胖子身边,从口袋里翻出文锦偷偷塞给他的字条:“远离张家的人!”吴邪看着最后那个感叹号,苦笑着心想,文锦姨你过虑了,人家会主动远离我。

两个人以最快的途径回到了古城,先到医院去看了伤。之后的几天吴邪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一旦在斗里的兴奋劲过去,伤口的疼痛就立刻变明显了,刚到家的第一天都下不了床,胖子也没比他好多少。一闭上眼睛,他就想起胖子和小哥为了他身陷重围,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了。可是一到伤痛稍微能够忍受,吴邪就立刻打了两个关键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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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07 05:15:00 +0800 CST  
===============今日出门心甚惊,一夕风雪一车冰================
夜晚,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解语花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夜风撩起西服下摆露出一角粉红。他轻轻按住被风吹动的领带,挥手让司机走了。

老痒脱下了警齤服,换上了休闲装,头上戴着鸭舌帽,吹着口哨走在街上。这副打扮,谁也看不出他是谁。

吴邪家摆开酒席,小小的客厅,坐了四个人已经满了。席上有很多酒,胖子不客气地打开了一瓶给自己满上。吴邪不明白:“酒不是对伤口不好吗?”胖子笑道:“那是骗人的。”吴邪信以为真,拿过酒瓶自己也要倒,刚一伸手手腕就被小花一把按在了桌上。吴邪转头看到小花寒冰般的目光,讷讷地放开了酒瓶。

“今天请你们来,有件事要拜托你们。”吴邪在席上说:“这件事情,对我们每个人都有益处。”

“战国帛书,我必须要找到所有残片。”吴邪说。他看着老痒:“找到帛书,能帮你破案。”看着小花:“找回你的帛书,省着保险公司赖皮,拖延付款。”小花无奈地叹了口气。吴邪看向胖子:“找到帛书,你的那片就会增值。”

“而我有我的原因,必须要找到所有帛书。”吴邪回想起文锦给他的录像带,上面是一个女人,变成了文锦所说的怪物。二十年了,三叔对文锦的感情已经深深埋藏,他的生活中已经找不到她的痕迹,所剩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如果他们都救不了文锦,文锦也变成录像带上那样的怪物,对三叔打击太大了,吴邪都不敢想象三叔会变成什么样。吴邪唯一的希望,是靠自己的力量救出文锦,让三叔永远不用面对文锦变成怪物的可能性。

“为了共同的目的,大家有什么好办法,就说说吧!”吴邪恳求道。另外三人静了一会,老痒开口说:“我有、有个想法,能不能、从那张假的帛书入手。”吴邪认真地听。老痒说:“能仿造假帛书的人一、一定不多,我们找到这个人,说不定就、就能查出逃犯的下落。”

吴邪想了想,忍不住表示怀疑:“那样的手艺人一般都散落在民间,外行人是打听不到的。”老痒说:“这么特、特别的技术,他周围的人肯、肯定会知道。” 吴邪不以为然:“那不一定,我也可以仿造那样的战国帛书,我不说你能知道吗?”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都落在了他身上。吴邪茫然:怎么啦?胖子突然一把抓住他椅子的扶手,一下把他整个人都转向他自己,双眼放光地说:“你真能仿造帛书?”吴邪点点头。胖子大喜道:“你多少天能仿造一张?以后你仿造,胖爷经销,利润五五分成。”吴邪抵触地摇头。

小花一把把胖子推开,把吴邪拉回自己身边,怒视着胖子,为自己一不留神就让吴邪交到了这等损友深感痛心。他对吴邪微笑着说:“亲爱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吴邪不解。小花问:“你在广西对华和尚他们没有提到帛书的事?”吴邪:“没有,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去闯战国古墓的。”小花又问老痒:“警方也没公布帛书被替换的事实?”老痒:“没、没有,这个细节绝对保密,只有我们内、内部的人知道。”

小花微微一笑:“如此说来,华和尚他们根本不知道假帛书已经被识破了,也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知大金牙的死与帛书有关。如果又有一张新的帛书现世的话,他们会不会忍不住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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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满墨水的笔端,轻轻触及洁白的绢帛,墨渍在光滑的绢面上慢慢渗透。一个个形态古拙的字在吴邪笔下形成,笔画清雅飘逸,间隔整齐,富有神韵。

写好的帛书晾干后,上面刷上特制的染料。染料是用茶水添与藤黄,再加上几味中药熬成的。骨胶给丝帛提供了古老的质感和光泽。最后掺入少许花青,给颜色增添了层次感。涂色过后,放在杨木炭上熏烤。

三天后,几张仿古的帛书做成了。吴邪从中选了一张最满意的,小心地夹在两片有机玻璃当中。小花在旁忍不住问:“这上边的字是什么意思?”吴邪指着那些古字一个一个地读道:“今、天、晚、上、小、花、要、请、我、吃、饭。”

小花笑了:“请你吃饭算什么,真能把帛书找到,你的朋友都可以去‘清角’玩。”清角是小花经营的夜总会的名字。这是一个很大方的邀请。清角最大的卖点是排外性——EXCLUSIVITY,在那里出入的人只有社会名流。能在清角出现是社会地位的象征,会员费极为昂贵,小花那张被盗的帛书就是用一年的会员费换得的。吴邪是小花的发小,平时当然可以随便去玩,但是老痒、胖子等人则无法列入邀请名单。

听说帛书做好了,老痒也赶了过来,看了帛书两眼评价说:“还、还不错,挺像的,走,跟我去找博、博物馆馆长。”说着揪着吴邪的袖子就走。胖子感到好笑:“见博物馆的馆长你自己去不就完了,揪着我们天真干吗。”老痒想要解释,使了半天劲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吴邪看着他觉得很累,忙说:“停,我来说明,老痒一见到漂亮姑娘口吃就会变得更严重,所以非带着我去不可。”老痒使劲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胖子不禁笑道:“小天真,没想到你也不容易。”吴邪叹道:“我已经习惯了!以前这家伙跟女朋友表白都叫我替他去。”他拍拍老痒的肩膀:“送你手表的那个,叫什么来的?小娟还是小丽?”老痒郁闷:“……那个是小、小丽。”

阿宁的办公室,室内陈设十分雅致。隔着宽大的写字台,吴邪拿出他伪造的帛书说:“阿宁姑娘,为了配合警方将杀人犯缉拿归案,请把这张帛书当做真的展览。”

阿宁伸手接过帛书,饶有兴味地端详着。帛书被行家过目,吴邪觉得有些紧张,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手艺还是过关的,比原先那张赝品还要逼真多了,至少他在家里,拿自己的仿造品和文锦给他的那张真帛书相比,看不出什么明显破绽。阿宁看完了帛书,又看吴邪这个人,看得吴邪心里暗暗打鼓,暗想她可别把我当成那些卖假古董的骗子了吧,那虽然是个不错的生财之道,可是三叔不让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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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08 07:5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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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打量了他们半晌笑道:“那是自然,博物馆会全力配合警方的工作。”吴邪大喜,又说:“阿宁姑娘不介意的话,请帮我们宣传一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将展出新的帛书。而且加强警戒,但是也不能太强,要让歹徒觉得有机可趁。”阿宁笑着一一应允。


随后,老痒联系媒体,从警校调来一个相貌憨厚的学生,配合阿宁演了一出戏。一个民间收藏家为了使国宝得到更好的保存,把家藏的帛书赠送给博物馆。与这一条新闻相配的是阿宁与两张帛书的合照,一张小花那张帛书的赝品,一张是吴邪仿造的。照片上阿宁笑靥如花,美女与艺术品相映成辉。


这条新闻不胫而走,很快在全国各大新闻网站都刊登了,来采访的记者络绎不绝。吴邪和老痒都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可能人们关心的不是古老的文物,而是风度迷人的博物馆馆长。还好阿宁很沉得住气,在记者面前应对自如,好像天生就是人们关注的焦点,令吴邪敬佩非常。


炒作了两个星期,帛书展出的时间终于到了。博物馆经历了数十年来第一次门票创收,来参观的游客人山人海。阿宁刚来上班,在停车场被游客发现了,被团团包围了一个小时,签名签的手都酸了。


“这、这也太乱了。”老痒看着监控录像的屏幕说。吴邪抱着一摞盒饭走了进来,发给一同关注着录像的便衣警员。“你说他们会来吗?”吴邪坐在老痒身旁问。老痒点点头:“早、早晚的事。”吴邪也这么想。华和尚两个人胆大包天,而且文锦又封闭了古墓,他们没了财源,肯定会想别的途径,假帛书对他们来说具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吴邪和老痒一起吃零食,喝可乐,看着录像,就像多年前上学时一样。


到了下午,老痒的手机突然响了。有人在博物馆外发现了华和尚和叶成。老痒立刻振作了起来,所有的录像机监视着这两人从博物馆门口,一步一步地走向展览帛书的展厅。看着这两个人,吴邪又想起了在瑶寨古楼里他们要杀闷油瓶,心里升起恨意。看到他们走到帛书的柜台前仔细审视,又忍不住很紧张,怕自己的仿造品被看出破绽。


那两个人混在围观的人群里,对假帛书看了一会,然后就悄悄地退出圈外,偷偷打量着天花板一角的监控摄像头,看样子的确想下手。他们在展厅和出口来来回回溜达了好几趟,似乎在找保安防守的破绽,窃窃私语一番后终于离开了展馆。


老痒立刻命人悄悄跟踪。如果这时逮捕他二人,杀人证据不足。但是如果晚上他们真来行窃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从展览馆关门直到半夜,华和尚他们都没动静。吴邪已经困了,缩在椅子上打瞌睡,老痒则仍旧神采奕奕。小花向来昼伏夜出,此时也来凑热闹,监控室人太多了,吴邪拉着他到待客室,两人伙盖着一条毯子窝在沙发上。凌晨一点,监视华和尚的人报告说他们行动了。


凌晨两点,华和尚和叶成到了博物馆后门。他们按照事先想好的路线,从二楼的办公室窗口偷偷进入了博物馆,然后再潜入一楼的展厅。老痒看着他们偷偷摸摸的行动不禁发笑,他们的路线完全是自己人设计好的。某个肥胖的专业小偷说过,倒斗和行窃都差不多,目的都是避开各种机关和警报器,取得想要的东西。胖子参考过博物馆的蓝图后,为他们设计了这样一段路线。华和尚二人虽然避过了能看见的监控摄像头,但是却不知道暗藏的针孔摄像机也正对准了他们。


当他们把展柜打开的一刹那,埋伏的警员从四周围了上来。二人见势不好,扭头就跑,甚至撞倒了包围他们的警员。警方又不能从背后开枪将其打死,只好试图制服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华和尚和叶成分两个方向逃去。叶成念着他们是从二楼进来的,几步跳上了楼梯。


吴邪和小花一直在二楼的待客室。吴邪都睡了一觉醒了,得知行动已经开始,和小花藏在关着灯的房间没出来。他们万没想到,叶成竟能向他们这个方向逃来。小花听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和吴邪对视了一眼。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等到叶成从门口跑过,猛地推开了门,让全速奔跑的叶成狠狠撞在了上面。


叶成被撞倒在地,鼻梁都撞断了,鲜血长流,可是反应很快,站起来拔出匕首对小花当胸就是一刀。小花急忙侧身避过。叶成不敢恋战,转头就跑。


小花看着他的背影心头突然怒火上冲:要不是这些人捉了吴邪,吴邪怎么会伤得那么重!本来追歹徒是警方的分内事轮不到解当家亲自动手,但是叶成这一刀激起了他压抑已久的怒气。他飞身在叶成身后追了上去,吴邪怕他受伤,吓得在身后直喊他,可是小花置若罔闻。


两人沿着二楼的走廊飞奔,走廊的一边是悬挂的巨幅油画,另一边是扶栏,扶栏外就是一楼的大厅,因为这里一楼和二楼是相通的,从一楼可以看到二楼楼顶的华丽吊灯。小花和叶成的速度都极快,小花身法自不用说,而叶成是为了逃命,一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


二人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突然,楼道尽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这人的出现,不但把跑在前头的叶成吓了一大跳,连小花都大吃一惊。为了今天的行动,所有无关人员都被遣回了家,整个博物馆里只有老痒的人,这是经过反复核实的,而在所有的监控录像也都从未出现过这个人的身影。这人就好像幽灵一样,凭空出现在这个地方,挡住了叶成的去路。他的出现实在令小花大出所料。


叶成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已经收不住脚步,干脆就冲着他撞了上去,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那人似乎嘿嘿笑了一下,只是一扬手,叶成的身体竟然腾空而起,越过扶栏,直向一楼摔了下去。


小花急忙收步。前方那个黑衣人一动不动,似乎在对他笑。光线这么暗,这人脸上竟还带着一副墨镜。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里面是棉质的衬衣,柔软的布料覆在身上,勾勒出宽厚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把身体锻炼成这样的人,谦逊一定不是他的美德之一。


这个黑眼镜对小花凝视了一阵,时间超过了一般人相遇时的对视,然后笑了笑,转身走进了一条黑暗的楼道。从一楼大厅的地面上传来了叶成的惨叫声。


小花转过身,身后追上来的警员似乎都没看到叶成被扔下二楼的一幕,此时正往楼下跑。他缓缓走回待客室,吴邪直埋怨他太冲动了,可是也对那黑眼镜只字未提。那人到底是谁?


===============是谁呀,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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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10 06:1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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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和尚跑的是另外一个方向,他身手不凡,此时又是逼急了,竟把追捕的警员远远落下,从一楼的窗口跳了出去,在夜色里跑到了街上。老痒跑到博物馆门口,犯人和警员都没影了,急忙和追捕的警员联系。只听追赶华和尚的警员在对讲机上气喘吁吁地说:“犯人现在在XX街上!”一会又说:“现在在XX街,犯人不见了!”老痒心急如焚:“一、一定要找到!”对方答应了一声。

吴邪陪着老痒站在博物馆门口。他很能理解老痒的心情。老痒从小没少因为口吃受到嘲讽,但是以过人的业绩在岗位上获得了同行的尊敬。如果这次追捕华和尚失利,肯定对他的自尊心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突然对讲机又响了:“犯人抓到了!”老痒高兴得跳了起来,和吴邪击掌庆贺。但对讲机上的人又说:“可是……不是我们的人抓到的!”老痒一听觉得很奇怪,不是警方抓到的?是见义勇为的好市民?谁凌晨两点不睡觉等着坏人从家门口跑过?他忙问:“谁……谁抓的?”对讲机上的人说:“……我们问他,那人不说话!这人来历不明,非常可疑!”老痒愣着。忽然对讲机上的人又说了:“等一下,他说话了!他问……‘吴邪在哪’?”
老痒愕然,转头看着吴邪:“你的熟人?”吴邪也愣了一下,转身向指定的街道跑去。

他飞跑过两条街,在十字路口附近,忽然看见了警车醒目的车灯。好几名警员把一人团团围在当中,但是似乎有所忌惮地不敢靠近他。中间那人面无表情,一齤手提着华和尚的领子,像提着一条狗一样,看到吴邪,忽然把华和尚往旁边一扔,慢慢向吴邪走了过来。

“小哥!”吴邪跑到闷油瓶面前,开心极了。闷油瓶默不作声。不知道小哥这么闷的人平时见到熟人会不会打招呼,但是此时他静静地站在吴邪面前,微低着头,仿佛在说:“我回来了。”

吴邪脸上满是笑容,小哥一定是看懂了他的暗号啊!他仿造帛书的时候,不知道该往帛书上写什么内容,却忽然想到了在古墓里闷油瓶一箭射死了鲁凌公的情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有小哥那么机智,想到杀死鲁凌公的方法。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像小哥那么勇武,杀尽七百多人俑,还能开得了那么强的弓。小哥救了他,他却没来的及好好说声谢谢。

他想让小哥知道他的感激之情,便把那一幕写在了帛书上。闷油瓶用箭对准他那一刻,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古墓里,旁边一个人也没有,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帛书的照片在全国公开,小哥看到了就一定会意识到是吴邪写的,并猜到他这么做的意图。别的人即使能看懂战国文字,也会把这个片段当作了古人的奇思异想。

吴邪见到闷油瓶的目光落在自己受过伤的右肩,立刻笑着挥挥手臂:“都好了呀(其实伤口还没拆线)!小哥,你的伤好些了吗?”闷油瓶微微点头。吴邪忍不住问:“你这些天到哪儿去了?”闷油瓶不说话。吴邪暗想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太没水平了,答案太长,小哥这么不爱说话的人,肯定不会回答的。问小哥只适合能用“是”或“否”回答的问题。吴邪想想便问:“待会儿我们好多人要去庆祝一下,你去吗?”

闷油瓶一听说“好多人”便摇了摇头。吴邪顿时显得很失望。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小花走下来一把拉住吴邪,笑着说:“饿了没有,快跟我们去吃夜宵,那个死胖子也能来,这个邀请可是过期作废的。”阿宁也从小花的车里走了下来,靠在车门上对吴邪笑着招了招手,晚妆格外妩媚。老痒过来说:“我、我得跟他们去审、审犯人,审完了我也去,给、给我留座儿。”吴邪点了点头,说:“那两人互不信任,可以分开审。”老痒不屑地摇摇手:“这还用、用得着你说。”

吴邪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时,闷油瓶忽然心里竟有些失落。吴邪被一群人拥簇着就要走了,闷油瓶默默站在原地。忽然,吴邪从人群中抽出身来,折回来一把抓住闷油瓶的手腕笑着说:“小哥跟我们一起去吧!至少吃点东西。”闷油瓶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吴邪推着走了,耳边听着吴邪兴冲冲地对别人介绍:“这是我在广西遇到的朋友,救过我好多次呢!……”

清角是个魔幻般的地方。一走进它的大门,就好像步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美酒如甘泉般源源不尽,昏暗的灯光隐约照亮了美人魅惑的笑脸,耳边响起低沉的音乐和暧昧的私语,空气中漂浮着香烟和香水混合成的醉人气息。在这里,任何人能想象到的可以享受的东西,弹指之间都能得到,不论是异国风情的美食,还是绝色美女。然而,如果这一切都太过平凡,而你想得到更大的刺激,某些游戏也可以令人一掷千金,欲罢不能。

但这些都远不是清角最特别的地方。清角的特别,在于这是一个机遇的空间。人在社会上总是彼此需要,然而每个人都被自己社交范围所限,难以结识别的领域的人,清角就是使一个各界佼佼者相遇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人,往往会对陌生人产生无来由的信任,也许能在清角出现已经是他们地位的最好证明。在这里达成的交易,曾一夜之间成就了很多人,也曾令很多人倾家荡产。即使如此,仍有不少人盼望着挤进清角的大门,接触到遥不可及的社会名流。

再多的纸醉金迷,对不在意这一切的人来说也毫无意义。吴邪对这里太熟悉了,人们眼中的贪欲他全都视若无睹,来了也不与陌生人交谈,平时只有实在没地方吃饭的时候才来这里蹭顿饭。每次他厌倦了自己在家做的饭,又没人陪他出去吃,他就到这里大吃一顿,吃了就跑。小花对他无可奈何,有时候甚至觉得清角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吴邪有蹭饭的地方。

胖子听说要吃宵夜,半夜从吴邪家里赶来,见到闷油瓶又惊又喜。吴邪也很高兴,拉着他们两人到处逛,一不留神把阿宁落在一边。小花有点无奈,只好陪着阿宁说话,直到看到有人似乎想和阿宁搭讪,借口脱身了。

虽然时间是凌晨,但是人仍然很多。侍应生托着刚刚做好的开胃菜和饮料在桌位间穿梭。胖子发现这些开胃菜是免费的,立刻各样都抓了一大把。吴邪则比较挑剔,蟹饼也不好吃,椰子烤虾也不好吃,看来看去,发现了一味菜,是打碎的野菌混合丽可塔和帕尔玛干酪,外面包上面包屑在烤箱里烤制而成的,每一个小小的蘑菇丸子中间插着一根短短的竹签,可以用手拿起来吃。吴邪立刻拿了两个,一个递给闷油瓶:“这个还可以,小哥尝尝。”

胖子暗笑:你别费事了,小哥不会吃的!小哥不食人间烟火,胖爷刚才给过他好多了,他一样也没接受。闷油瓶看着吴邪递过来的丸子,没有伸手去接。吴邪保持着递丸子的姿势,把自己那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面包屑又酥又脆,里面奶酪的甘醇和蘑菇的鲜味搭配在一起,令人回味无穷。吴邪表情很陶醉,似乎真的很好吃。闷油瓶又看了看丸子,终于接过来咬了一口。

小花吩咐厨房布置酒宴,众人在雅座落座。菜上来了,胖子大快朵颐,阿宁则吃得很少,美女为了保持身材,夜里很少吃东西。小花平时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起来做生意,所以这对他来说是正餐。吴邪发现闷油瓶吃得很慢,而且只吃离他近的两道菜,便把远处的菜都盛过来堆在闷油瓶碗里。

胖子见了觉得好笑,问吴邪:“小天真,你怎么不给胖爷盛菜?”吴邪知道他开他玩笑,一边给闷油瓶添菜一边说:“你该减肥了。”小花也打趣他:“你怎么也不给我盛菜,我不肥啊。”吴邪一愣。胖子笑道:“天真,这不公平啊,你只管小哥不管我们。”吴邪恼道:“你们这些人个个如狼似虎,小哥这么内向,怎么抢得过你们?”

阿宁笑着打圆场:“小吴会照顾人,肯定特别受女孩子喜欢。”小花一笑:“那也不一定。吴邪从小就没什么女人缘。”他笑着说:“我们有个妹妹,叫秀秀。我们都很小的时候,有一年到秀秀家里去玩,那时候秀秀刚出生。吴邪没见过那么小的小孩,就去看,秀秀的奶妈还让他抱她。吴邪抱着秀秀,喜欢着呢,这时奶妈突然说:你们两个小子,哪个长大了娶我家秀秀啊?吴邪才八岁,愣了一下,立刻把秀秀扔了。”

全桌人都笑了起来。吴邪有些尴尬,解释说:“这不能怨我,那时候我还以为我订了娃娃亲的对象是你。”所有人都很惊奇,这是怎么回事?小花脸色却沉了下来。吴邪无奈地说:“刚认识小花的时候,我三叔骗我,说他是个女孩,还说我长大要娶他。我也觉得奇怪,因为他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啊。三叔说那是因为他女扮男装,像花木兰一样,我还就信了,一直以为他是我未来的老婆。一直到我们都上学了,有一天,一起去厕所……总而言之,我很惊讶,然后被这家伙狠狠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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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侦探社》第一部已近尾声,明天就发出结局。感谢各位陪我走过这一个月,各位的支持和鼓励让我感到无比温暖。第二部正在写,但是一月份惊离不得不接受一个月的地狱培训,如果我活着回来,计划二、三月份会再发文。在此之前,如果提前发文或写番外,还会召唤大家。祝大家新年快乐!


故事的大纲里原来有很多斗……瓶邪相恋HE,没有太虐的情节。但是我发现我给故事起名为“侦探社”太误导人了,很多读者以为会看到推理,但是故事却以悬幻为主。因此我以后会努力多写些侦破情节,让吴侦探发挥长处,多动动他的鬼心眼,加入名侦探的行列!


@________绯月@沉鱼沫沫smile@不懂逆@枺箐婺@夏天的一群疯子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11 05:2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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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失笑:“你三叔名头不小,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不着调的人。”正说笑间,老痒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冲到桌前对吴邪大喊:“老吴!出、出事了,你得帮我。”吴邪一惊,忙问怎么了。老痒说:“领、领导听说破了案,明早要开新、新闻发布会,让我发、发言!”

胖子忍不住苦笑:“开新闻发布会怎么找个结巴,你们局里没人了?”老痒瞪了他一眼,说:“领导以、以为,我的结巴是间、间歇性的。”胖子无奈地笑道:“你这更属于胡扯,结巴怎么能是间歇性的?”吴邪却打断了他的话:“不,老痒说得对,在一种特殊的情况下,他完全不结巴。”胖子不相信,吴邪郑重地说:“在他喝醉的时候。”

胖子觉得不可思议,吴邪正色道:“这是真的!我们上学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一现象,要不然他口吃这么严重警校根本不录取。”他走到酒吧的吧台后面,拎出了半箱酒,扔在桌上对老痒说:“不能浪费时间了,天亮之前,必须把你灌醉。”

老痒点了点头:“还有我、演讲的讲稿,你替我写。”吴邪快崩溃了:“你长点出息好不好,这也得我帮你写?”老痒一点都不脸红:“快、快点,你文笔好,我现在就、就得开始喝。”吴邪无可奈何,拉住胖子:“你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把老痒灌醉,灌到七分醉他就不结巴了。你注意点,老痒的酒量好得很,可别让他把你灌醉了。”

吴邪又讨好地对阿宁说:“宁姐,新闻发布会缺了你可不行啊。”阿宁刚要推辞,吴邪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宁姐!拜托了!帮人帮到底,我们没有你压阵肯定会出丑的!”阿宁无奈,只好同意:“那我今天可得早点回去休息了。”小花起身:“我安排人送你回家。”

闷油瓶默默吃完了饭,起身也要走了,吴邪一把拉住了他:“小哥,你去哪儿?这么晚了,还找旅馆?”闷油瓶沉默,想找旅馆也没身齤份证……吴邪说:“我家就在附近,不然你去我家吧!我要写讲稿今晚不回去了,你睡我房间睡胖子房间都行,我给你钥匙。”正好昨天刚配了一把钥匙,本来是给胖子的,不过这厮不用钥匙也能进屋,还是给小哥好了。闷油瓶默默接过钥匙,吴邪又说:“把手机号码给我,我回家之前告诉你。”闷油瓶掏出手机,两人互换了号码。

这一晚上吴邪挺忙。华和尚和叶成罪证确凿,很快就供出了被他们偷走的帛书隐藏地点。吴邪本来就有大金牙给他的正版帛书的照片,对比之下,确是真品无误。吴邪把小花的帛书、胖子的帛书和文锦那张拼在一起,结果却令人失望:这三张帛书居然全都不是连续的,每一张不是缺了上半截就是缺了下半截,左右也各不相连。吴邪把这三张帛书上的文字仔细读了一遍,仍然读不出完整的内容。

吴邪无奈地把合成的图像发到闷油瓶的手机,并说“完整的帛书至少还有另外三张。”然后趁着头脑还清醒,开始给老痒写讲稿。

早上七点半,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吴邪猛然惊醒,看了看表,慌慌张张地把讲稿打印出来,拎着去找老痒。楼下清角的一楼已经打烊了。清晨是清角一天之内唯一安静的时间。

酒吧关着灯,窗帘也都拉着,所有的椅子全都翻过来倒立在桌着上便于清扫。吴邪找了半天才找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打亮了灯,这才看见胖子和老痒都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年轻女孩原本也坐在他们旁边打盹,被吴邪惊醒,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吴邪走上去摇晃胖子的肩膀:“胖子!”胖子好久才醒,看了吴邪半天才认出他是谁,笑着说:“天真,你交给胖爷的任务我可完成了。”他回头去找那个女服务员:“云彩,你作证,是不是那人先醉的?”云彩低声说:“胖老板,你也醉了呀。”胖子哈哈大笑:“胖爷已经好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

吴邪又去摇晃老痒,老痒人事不知,嘴里喃喃地念叨:“小娟……小丽……”吴邪欲哭无泪,在他耳边大喊了两声也无效,忙吩咐云彩:“快煮点醒酒汤。”胖子笑着制止:“醒酒汤也没用,他要是能一天之内醒过来,我把王字倒过来写。”吴邪气得半死,对胖子大喊:“我说让你把他灌到七分醉,你怎么让他醉成这样?”胖子呵呵笑了几声,一仰头,又睡着了。

吴邪真想撞墙,忽然老痒的手机响了,吴邪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一条短信。吴邪拿着手机走到清角的门口,只见一个年轻警员拎着老痒的警齤服站在外面,见了吴邪着急地问道:“解大哥呢?新闻发布会快开始了!”吴邪叹了口气:“他去不了了。”那小警员大惊:“那怎么行啊!领导已经去了,记者们也都到了!他要不去……”表情惊慌失措,好像天就要塌了似的。

吴邪深知这件大案对老痒的前途有多重要,老痒在这一行已经混得很辛苦,决不能让胖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破坏了他的成就!他深深看了那小警员一眼,一把夺过老痒的警齤服,说道:“你等一下。”一分钟后,他穿着老痒的警齤服走了出来。

上一次穿老痒的衣服还是在中学时代,那时候两个人的校服都混着穿,分不出你的我的,没想到长大成人,老痒的警齤服吴邪穿着也挺合身。小警员看他穿着警齤服出来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吴邪拉着他:“快走,我去发言总比没人去强。”

八点整,博物馆门前的大理石阶上,新闻发布会按时开始。领导本来想借这机会宣传刑齤警大队的后起之秀,没想到老痒迟迟不来。领导心里发恨,平静的古城很少出轰动这么大的命案,他本来有意栽培老痒,谁知道他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让他失望。

时间到了,老痒不见人影,只好由阿宁先发言。阿宁穿着修身的套裙,刚走到讲台前,台下已是一片掌声。阿宁俏脸一红,暗想,我还一个字都没讲呢。

阿宁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刑齤警大队在这次行动中的机智英勇。金主任在博物馆就职数十年,他的死是博物馆沉重的损失。而刑齤警队出奇谋,请君入瓮,不用一刀一枪就捕获了两个穷凶恶极的歹徒。她郑重地对民齤警表示了感谢。都说完了,阿宁看了看台下,仍然不见老痒,暗想这次新闻发布会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忽然,一辆警车停在路边,吴邪穿着老痒的警齤服从车里跳了出来,后面跟着快要哭了的小警员。阿宁愣了一下,吴邪急给她使眼色,阿宁会意,对记者们介绍道:“现在请真正的英雄给我们讲讲事情的始末,有请市公齤安局刑齤警队大队长,解子扬!”

吴邪看也不敢看领导一眼,跳上讲台,把这件谋杀案的因由从头讲起。他讲到有一个老辈的古玩专家想将帛书据为己有,并为此仿造了一份假帛书,谁知计划还未实行就撒手人寰。这位古玩专家一生经手的珍宝不计其数,到了老年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然而却对帛书格外重视。他的手下华和尚和叶成不知道帛书的真正意义,以为老爷子这么重视的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因此在他死后仍然不惜一切手段,完成了盗取帛书的计划。

华和尚和叶成在帛书展出的前一天晚上,胁迫大金牙把真品换成了他们按照照片仿造的赝品,事后又怕大金牙泄露机密,便将其杀死。有一段吴邪含糊其辞,就是杀死大金牙前,叶成刚刚在广西把阿岐等人关进墓室,从那以后一直暗惧那些人逃出来找他报复,为此寝食难安。杀了大金牙以后,叶成总是担心他只是假死,还能活过来,因此搬来巨石压在他身上。

吴邪特别强调了阿宁在这次行动中承担的责任。阿宁姑娘沉着冷静,遇变不惊,给这次行动创造了充分的条件……吴邪滔滔不绝地说出赞美的词语,阿宁都不好意思了,吴邪还把“美丽大方”也加了进去,引起记者们一片笑声。

所有人都喜欢看到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和美丽娴淑的姑娘站在一起。吴邪和阿宁的互动非常和拍,民齤警和群众气氛融洽,效果非常好。采访结束,吴邪规规矩矩地走过去站在领导身后。领导脸上保持着笑容,低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吴邪也保持着微笑,低声说:“我是解子扬的朋友,他为了案件操劳过度,住院了,让我替他。”领导斜了他一眼说:“我见过你,在录像上舞剑的那个不就是你吗。哪儿都有你的事。”吴邪尴尬地笑笑,不敢回答。

忽然,台下的人群里他瞥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影。闷油瓶穿戴整齐,背上背着古刀,静静地望着他。四目相对,闷油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人群。吴邪突然觉得,闷油瓶是来道别的,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小哥!他急忙跳下理石台阶,穿过人群,可是闷油瓶在熙攘的街道上已经消失不见。

吴邪心里空荡荡的,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他打开家门,发现茶几上多了一个黑色皮箱。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余下的三张战国帛书。


===================第一部完结,谢谢收看====================


@________绯月@沉鱼沫沫smile@不懂逆@枺箐婺@夏天的一群疯子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12 05:28:00 +0800 CST  
===================结局被吞了,重发=====================
胖子失笑:“你三叔名头不小,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不着调的人。”正说笑间,老痒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冲到桌前对吴邪大喊:“老吴!出、出事了,你得帮我。”吴邪一惊,忙问怎么了。老痒说:“领、领导听说破了案,明早要开新、新闻发布会,让我发、发言!”

胖子忍不住苦笑:“开新闻发布会怎么找个结巴,你们局里没人了?”老痒瞪了他一眼,说:“领导以、以为,我的结巴是间、间歇性的。”胖子无奈地笑道:“你这更属于胡扯,结巴怎么能是间歇性的?”吴邪却打断了他的话:“不,老痒说得对,在一种特殊的情况下,他完全不结巴。”胖子不相信,吴邪郑重地说:“在他喝醉的时候。”

胖子觉得不可思议,吴邪正色道:“这是真的!我们上学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一现象,要不然他口吃这么严重警校根本不录取。”他走到酒吧的吧台后面,拎出了半箱酒,扔在桌上对老痒说:“不能浪费时间了,天亮之前,必须把你灌醉。”

老痒点了点头:“还有我、演讲的讲稿,你替我写。”吴邪快崩溃了:“你长点出息好不好,这也得我帮你写?”老痒一点都不脸红:“快、快点,你文笔好,我现在就、就得开始喝。”吴邪无可奈何,拉住胖子:“你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把老痒灌醉,灌到七分醉他就不结巴了。你注意点,老痒的酒量好得很,可别让他把你灌醉了。”

吴邪又讨好地对阿宁说:“宁姐,新闻发布会缺了你可不行啊。”阿宁刚要推辞,吴邪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宁姐!拜托了!帮人帮到底,我们没有你压阵肯定会出丑的!”阿宁无奈,只好同意:“那我今天可得早点回去休息了。”小花起身:“我安排人送你回家。”

闷油瓶默默吃完了饭,起身也要走了,吴邪一把拉住了他:“小哥,你去哪儿?这么晚了,还找旅馆?”闷油瓶沉默,想找旅馆也没身齤份证……吴邪说:“我家就在附近,不然你去我家吧!我要写讲稿今晚不回去了,你睡我房间睡胖子房间都行,我给你钥匙。”正好昨天刚配了一把钥匙,本来是给胖子的,不过这厮不用钥匙也能进屋,还是给小哥好了。闷油瓶默默接过钥匙,吴邪又说:“把手机号码给我,我回家之前告诉你。”闷油瓶掏出手机,两人互换了号码。

这一晚上吴邪挺忙。华和尚和叶成罪证确凿,很快就供出了被他们偷走的帛书隐藏地点。吴邪本来就有大金牙给他的正版帛书的照片,对比之下,确是真品无误。吴邪把小花的帛书、胖子的帛书和文锦那张拼在一起,结果却令人失望:这三张帛书居然全都不是连续的,每一张不是缺了上半截就是缺了下半截,左右也各不相连。吴邪把这三张帛书上的文字仔细读了一遍,仍然读不出完整的内容。

吴邪无奈地把合成的图像发到闷油瓶的手机,并说“完整的帛书至少还有另外三张。”然后趁着头脑还清醒,开始给老痒写讲稿。

早上七点半,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吴邪猛然惊醒,看了看表,慌慌张张地把讲稿打印出来,拎着去找老痒。楼下清角的一楼已经打烊了。清晨是清角一天之内唯一安静的时间。

酒吧关着灯,窗帘也都拉着,所有的椅子全都翻过来倒立在桌着上便于清扫。吴邪找了半天才找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打亮了灯,这才看见胖子和老痒都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年轻女孩原本也坐在他们旁边打盹,被吴邪惊醒,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吴邪走上去摇晃胖子的肩膀:“胖子!”胖子好久才醒,看了吴邪半天才认出他是谁,笑着说:“天真,你交给胖爷的任务我可完成了。”他回头去找那个女服务员:“云彩,你作证,是不是那人先醉的?”云彩低声说:“胖老板,你也醉了呀。”胖子哈哈大笑:“胖爷已经好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

吴邪又去摇晃老痒,老痒人事不知,嘴里喃喃地念叨:“小娟……小丽……”吴邪欲哭无泪,在他耳边大喊了两声也无效,忙吩咐云彩:“快煮点醒酒汤。”胖子笑着制止:“醒酒汤也没用,他要是能一天之内醒过来,我把王字倒过来写。”吴邪气得半死,对胖子大喊:“我说让你把他灌到七分醉,你怎么让他醉成这样?”胖子呵呵笑了几声,一仰头,又睡着了。

吴邪真想撞墙,忽然老痒的手机响了,吴邪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一条短信。吴邪拿着手机走到清角的门口,只见一个年轻警员拎着老痒的井服站在外面,见了吴邪着急地问道:“解大哥呢?新闻发布会快开始了!”吴邪叹了口气:“他去不了了。”那小警员大惊:“那怎么行啊!领导已经去了,记者们也都到了!他要不去……”表情惊慌失措,好像天就要塌了似的。

吴邪深知这件大案对老痒的前途有多重要,老痒在这一行已经混得很辛苦,决不能让胖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破坏了他的成就!他深深看了那小警员一眼,一把夺过老痒的井服,说道:“你等一下。”一分钟后,他穿着老痒的井服走了出来。

上一次穿老痒的衣服还是在中学时代,那时候两个人的校服都混着穿,分不出你的我的,没想到长大成人,老痒的井服吴邪穿着也挺合身。小警员看他穿着井服出来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吴邪拉着他:“快走,我去发言总比没人去强。”

八点整,博物馆门前的大理石阶上,新闻发布会按时开始。领导本来想借这机会宣传刑井大队的后起之秀,没想到老痒迟迟不来。领导心里发恨,平静的古城很少出轰动这么大的命案,他本来有意栽培老痒,谁知道他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让他失望。

时间到了,老痒不见人影,只好由阿宁先发言。阿宁穿着修身的套裙,刚走到讲台前,台下已是一片掌声。阿宁俏脸一红,暗想,我还一个字都没讲呢。

阿宁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刑井大队在这次行动中的机智英勇。金主任在博物馆就职数十年,他的死是博物馆沉重的损失。而刑井队出奇谋,请君入瓮,不用一刀一枪就捕获了两个穷凶恶极的歹徒。她郑重地对民井表示了感谢。都说完了,阿宁看了看台下,仍然不见老痒,暗想这次新闻发布会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忽然,一辆警车停在路边,吴邪穿着老痒的井服从车里跳了出来,后面跟着快要哭了的小警员。阿宁愣了一下,吴邪急给她使眼色,阿宁会意,对记者们介绍道:“现在请真正的英雄给我们讲讲事情的始末,有请市功安局刑井队大队长,解子扬!”

吴邪看也不敢看领导一眼,跳上讲台,把这件谋杀案的因由从头讲起。他讲到有一个老辈的古玩专家想将帛书据为己有,并为此仿造了一份假帛书,谁知计划还未实行就撒手人寰。这位古玩专家一生经手的珍宝不计其数,到了老年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然而却对帛书格外重视。他的手下华和尚和叶成不知道帛书的真正意义,以为老爷子这么重视的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因此在他死后仍然不惜一切手段,完成了盗取帛书的计划。

华和尚和叶成在帛书展出的前一天晚上,胁迫大金牙把真品换成了他们按照照片仿造的赝品,事后又怕大金牙泄露机密,便将其杀死。有一段吴邪含糊其辞,就是杀死大金牙前,叶成刚刚在广西把阿岐等人关进墓室,从那以后一直暗惧那些人逃出来找他报复,为此寝食难安。杀了大金牙以后,叶成总是担心他只是假死,还能活过来,因此搬来巨石压在他身上。

吴邪特别强调了阿宁在这次行动中承担的责任。阿宁姑娘沉着冷静,遇变不惊,给这次行动创造了充分的条件……吴邪滔滔不绝地说出赞美的词语,阿宁都不好意思了,吴邪还把“美丽大方”也加了进去,引起记者们一片笑声。

所有人都喜欢看到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和美丽娴淑的姑娘站在一起。吴邪和阿宁的互动非常和拍,民井和群众气氛融洽,效果非常好。采访结束,吴邪规规矩矩地走过去站在领导身后。领导脸上保持着笑容,低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吴邪也保持着微笑,低声说:“我是解子扬的朋友,他为了案件操劳过度,住院了,让我替他。”领导斜了他一眼说:“我见过你,在录像上舞剑的那个不就是你吗。哪儿都有你的事。”吴邪尴尬地笑笑,不敢回答。

忽然,台下的人群里他瞥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影。闷油瓶穿戴整齐,背上背着古刀,静静地望着他。四目相对,闷油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人群。吴邪突然觉得,闷油瓶是来道别的,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小哥!他急忙跳下理石台阶,穿过人群,可是闷油瓶在熙攘的街道上已经消失不见。

吴邪心里空荡荡的,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他打开家门,发现茶几上多了一个黑色皮箱。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余下的三张战国帛书。
====================第一部完结=====================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14 04:04:00 +0800 CST  
“既然叫侦探社,怎么可以没有推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惊离只好动用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尝试着写了一个推理短篇。写的不好,大家多担待!短篇预期会在圣诞节--元旦这几天连载,事先跟大家预约看文的时间,呵呵,省得节日那几天你们都去玩了,我当时再召唤找不到人……


写这个短篇的时候让我深刻认识到了为什么我名为侦探社但是破案少粽子多!那是因为闷油瓶的性格太冷淡了,很难融入侦探戏。当侦探需要像吴邪这样的性格,好奇心重,喜欢迷题,而我很难想象闷油瓶会在乎别人家的恩怨情仇,相反他可能会嫌耽误了他看天花板的时间。似乎只有吴邪遭遇危险的时候他才会行动起来,如荒岛杀人案的设定,但是那样的情节只能上演一次。平时吴侦探破案,是不会那么频繁遇险的,因为那是人与人之间的斗智,而不是斗里打粽子,吴邪应该多数占上风才对。因此,写侦探戏闷油瓶出场次数必定会很少。谁能想到解决这个困境的方法,请不吝赐教!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23 07:34:00 +0800 CST  
祝大家圣诞快乐!!!


番外《土楼冤案》


《西冷侦探社》和原著时间设定是不一样的,而这篇番外和正文的时间设定也不一样。在这篇番外里,现在时间是2013年,吴邪24岁,吴三省44岁。但是文中的案件发生在20年前,那时吴三省24岁,陈文锦及其他人就算20岁。这篇番外发生在吴三省x文锦,吴邪x闷油瓶都HE以后。这个故事里没有超自然现象,所有粽子女鬼都在后台休息。


主角:吴三省 陈文锦 吴邪 闷油瓶
配角:
霍玲(女)
张颖(男)
解玄珠(女)
齐铭(男)
李湘(女)
汪崇文(男)

===========正文============
一天,吴邪来到三叔的店里,吴三省坐在电脑前,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招呼了一声:“大侄子,来啦。”然后就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吴邪走到他身后,发现他正在网上搜购去福州的机票,不由惊讶:“三叔你要去福州?”吴三省点了点头。吴邪很诧异,去福州干什么?要是去倒斗,怎么也没跟自己说?文锦在旁看透了他的心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笑着说:“去祭奠几位已故的朋友。”


吴邪一怔,看样子去祭奠的是三叔和文锦都认识的人,而自己又从未听说过,难道这些人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当听说他们要去的地方竟然是荒山里的古宅时,不由要求说:“三叔,我跟你去。”


吴三省呵斥道:“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吴邪:“你们要去的地方那么偏远,我不放心。”吴三省发怒:“老子还没老到轮得着你担心。”吴邪一愣,转头咕哝:“谁担心你了,我只担心我文锦姨。”吴三省刚要瞪眼,文锦急忙劝架,责备吴三省:“这么大人了,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吴邪无论多大,在三叔文锦眼里永远是小孩子。吴邪充分利用这个优势,求文锦说:“文锦姨,订机票的时候多订两张,我和小哥和你们一起去。”吴三省抗议:“都TM去了,谁留下看店?”吴邪理所当然地说:“潘子看店。”潘子欲哭无泪:“又把麻烦事丢给我……”文锦却笑着答应:“行。”对吴三省柔声道:“有些事让他们知道也好。”吴三省没脾气,叹道:“你们娘儿俩就知道联合起来对付我。”


几日后,一行四人来到了福州。一路上吴邪察言观色,发现他三叔和婶子心情沉重,便也不敢多说话,但是来到福州的第一天还是偷偷带着小哥出去大吃了一顿闽菜,文火煨出的佛跳墙对闷油瓶这种喜欢细嚼慢咽的人来说最合适了。吴邪带着小哥大快朵颐之后,又逛了一通夜市,但是什么都没敢买,回到旅馆之前调节心情,做出一副虔诚哀悼的样子去见三叔文锦。吴邪觉得偷吃干坏事小哥是最好的帮凶,三叔再怎么怀疑,小哥也永远不会泄露他们的机密。


第二天,吴三省租了一辆越野车。吴邪看着三叔去拉驾驶座那边的门急忙拦下:“三叔,您都有多少年没开过车了,这种辛苦事还是让我来吧。”没想到吴三省瞪了他一眼把他赶到了后座。吴三省离了福州市驶向郊外的崇山峻岭,在山里每走几公里就停下来和文锦商量路线。吴邪懊悔:原来你们连路都不认识,早知道这样大老远跑来干嘛,在家里烧烧香不就完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吴三省看着公路两边的丘陵,里程表上掐算着距离,终于在某个特定的地方,开车离开了公路,驶进了山间的土路。土路断断续续,时而被塌陷的山石覆盖,时而又从泥沙底下冒出来。越野车颠簸不已,吴邪心生恐惧,这里方圆百里都荒无人烟,车要是坏了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闷油瓶很意外地没睡觉,估计车颠得这么厉害,连他都睡不着了。


没想到在山沟里转悠了两个小时,当吴邪正觉得浑身的骨骼都已错位的时候,一片延缓的山坡地下,突然出现了一片灰白的墙瓦。


吴邪忙从车窗往山坡上看去。那是一个方形的福建土楼,采用当地的生土、碎石以及多种材料建成,土墙坚不可破,经历上百年的风雨仍然屹立不倒。土楼规模不是很大,最初可能属于一个中等家庭,虽然家境殷实,但决不会是富商巨贾。只不过从附近荒凉的景色来看,这里一定很多年没人居住了。深灰色的瓦片已经多处被风吹落,米白色的土墙也几乎埋没在萋萋荒草之中,二楼狭小的窗户成了燕雀做巢的佳所。


难道这里就是三叔所说的那几个朋友遇难的地方?吴邪感到难以置信,不知道当年那些人平白无故怎么会来到这么偏远的所在。吴邪仔细观看附近的山峦走向,觉得这里藏有古墓的可能性也不大。车子无法驶下山坡,吴三省把车停在隐蔽处,用布盖好。四人背着行李,徒步来到了土楼门口。


即使从高大的土墙下仰望,这座土楼也不是很起眼,这样的建筑在当地比比皆是,荒废以后也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土楼坐北朝南,呈一个回字形,回字的当中是一个长方形的天井。随着大门的开启,洒满阳光的天井里第一眼可以看到的是一座井台。


此时吴三省和文锦表情已经是非常肃穆,两人牵着手,轻轻踏入院门,好像走进的不是破败的土楼,而是庄严的佛堂。吴邪和闷油瓶对视了一眼,静静地跟在后面。


陈文锦走到院当中的水井边,看着白石砌成的井台,似乎想上前往井中观望,却又似不忍。吴三省轻轻拉着她的手臂,扶着她坐在井边的石凳上。文锦感慨万千,看了看悄悄走上来的吴邪和闷油瓶,叹了口气道:“这口井,曾经埋葬了我一个最好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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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陈文锦还是在校学生。考古这种冷门的学科,一向被资金贫乏所困,然而学校却意外地受到一个绰号铁面生的考古家的资助,邀请这几个学生参与福建省内的一项考古活动。文锦组织了八个人驾车从福州驶往开发现场,其中除了吴三省外都是学院的学生。


没想到,离开福州的时候仅仅稍微有些阴的天,等他们开入山中竟然下起暴雨来。厚重的雨帘完全遮挡了视线,车窗前的雨刷开到了最快的一档也无济于事。他们开着两辆车,在山路上间隔十几米,彼此几乎完全看不见,只前面车上的人回头时勉强能看见后面车的车灯。倾盆大雨泼洒在车身上发出令人心惊的轰鸣,即使车里的人彼此说话也要大声喊才能听清。车在泥泞中勉强行驶,由于看不清前方的路,好几次差点冲下山崖。


山上冲下来的沙石堵住了公路,他们很快迷路了。不止一次,车子陷进泥沙,都是吴三省带着几个男生冒着雨把车推出来的。那时手机还不普遍,他们又没想到会困在山中,都没准备与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更糟糕的是,天渐渐黑了,可视度随着每一分每一秒在不断下降。所有人的心情从年轻无所畏惧的轻狂变成了惶恐。在几乎每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车子也时刻可能被山洪冲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这座荒废的土楼。


有两件事很明显。一,雨停之前他们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路况和剩余的汽油也不允许他们漫无目的地继续游荡。二,这一夜,他们不可能在车里度过。似乎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投奔土楼。


暴雨中,八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顶着行李和外衣跑到了土楼门口。土楼中漆黑一片,悄无声息,似乎无人居住。吴三省带头在门口大声喊了两声,没人答应。门是锁着的,吴三省搬起一块石头,两下把门锁砸开了。


一行人冲进门洞,终于脱离了大雨,找到了暂时的栖身之地。文锦看着浑身湿透,裤管裹满了泥浆的吴三省,心疼地拿出手绢给他擦脸。吴三省对她一笑:放心吧,有我在,出不了事的。


土楼的门开在朝南的方向,此时他们站在门洞里,隔着天井遥望着土楼的北墙。隔着雨帘和惨淡的天色,一个个窄小的门好像通往深不可测的墓穴,令人不寒而栗。天井的中央依稀可以看到一口水井,四周还有凉衣竿、药杵、石磨等杂物,以及倒塌的竹架。


“文锦姐姐……”解玄珠沮丧地把头靠在文锦肩上。陈文锦微笑着抱了抱这个娇滴滴的小学妹,替她撩开额头上湿津津的刘海,这个解家的千金头一次离开家,遇到这种困境早已乱了方寸。她这种个性哪里适合学考古?但是她从小和文锦情同姐妹,把文锦当作了自己的楷模,报考的专业都学着文锦,令文锦啼笑皆非。旁边霍玲皱着眉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正在为打湿的新外套烦躁不已。


“既然来了,就快点找地方休息,大家都累了,雨停了还要赶路。”说话的人叫齐铭,个子挺高,文质彬彬,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走过来温柔地替解玄珠提起行李,解玄珠一看到他就转忧为喜,放开了文锦,背起自己的背包跟在他后面。文锦无奈地叹了口气,解玄珠心思单纯,要不是齐铭老成稳重,换了其他一个男生文锦还真不放心解玄珠和他相处。


土楼回字形的构造,外围一圈都是住房,有点像四合院。整个楼被分割成橘子瓣一样的诸多小单元,每个单元都各不相通,而是分别通往中间的天井。这是出于早些时候防御外敌所需的构造,土楼好像碉堡不易攻破,但是万一敌人打进了大门,各个单元还可以各自为战。


安顿下来之前,必须好好侦查一下这里的环境。众人兵分两路,齐铭带着解玄珠按顺时针方向开始察看西边的单元。跟他们同行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叫汪崇文,长着一对三角眼,梳着板寸。女生叫李湘,她表情木讷,脸上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着过于宽大的衬衫,显得有点邋遢。这个考古系意外地美女云集,和文锦、霍玲和解玄珠相比,她实在太平凡了。


吴三省、文锦开始按逆时针方向察看东边的单元。同行的还有一个叫张颖的男生,这人平时话很少,但是很干练,路上车子陷入泥里,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就是他指挥把车开出来的。这一队人虽然以文锦、吴三省为首,但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张颖是吴三省最倚仗的人。


霍玲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大小姐心情有点不好,可能是因为文锦、解玄珠都有体己人帮忙提行李,而她却无人问津,那该死的张颖一言不发,好像没看见她似的,也不知道发扬一下绅士风度。可是他越不理她,她就越想吸引他的注意。


每一个单元的一层用来摆放生产生活用具,二楼是起居室和卧室。看样子七八十年代这里还有人住过,后来是有计划地搬走的,很多搬不走的用具有条不紊地放置在原处。肥硕的老鼠被灯光惊动从墙角爬过,文锦看着一阵恶心。土楼的南墙一共有四个单元,东墙有两个单元。


四人在土楼里绕了半圈,来到了土楼的北墙。走进东北方第一个单元一楼的房间,格局和别的单元没什么不同。可是他们意外地发现,通往二楼的楼梯竟然被破坏了,十几节楼梯全部断裂,好像被利斧劈断。


北墙的四个单元竟然都是如此,没有通往二楼的途径。不知道封锁二楼是为了什么原因,四人愕然转了一圈,在土楼的西北角与齐铭的队伍会和。


经检查,所有的房间都还算安全。所有人都浑身湿透,在夜幕降临的古宅里冻得发抖,有人便提议生火取暖。看这土楼破败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有人再回来了,众人在南墙的一个单元里发现了一些剩余的柴草,但是不够,他们便商议把那些破旧的桌椅砍了当柴火。谁知道,那些老式的家具虽然荒废了多年,但是竟然十分结实,徒手很难把他们破坏,可是众人手里有没有利器。


陈文锦环视一周,发现虽然土楼原来的居民搬走时,笨重的家具很多都被留下了,但是生活中用到的工具却大多被带走了,例如锄头、砍刀一类的东西。她走到厨房,希望这家的主妇在搬走时,给他们遗留了一把结实的菜刀。


解玄珠在她身后跟了过来,她从小娇生惯养,估计一辈子也没做过家务,在厨房里好奇地东张西望。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陈文锦打着手电,意外地在灶旁发现了一把镰刀。她用扫帚扫掉镰刀上附着的蛛网,颇具成就感地拾起镰刀回头看向解玄珠。


没想到她面前的景象差点让她惊叫了起来。解玄珠若无其事地站在门口,而她身后,弥漫着一片青蓝色的荧光,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鬼火里,却还不自知。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25 10:15:00 +0800 CST  
陈文锦的表情泄露了她心里的惊诧。解玄珠一怔,不由朝她走来:“怎么了?”鬼火随着她的步伐跟了上来,文锦急忙平复心情,勉强微笑道:“别转身。”

解玄珠也意识到了自己身边的异常,还是忍不住微微侧头,不禁吓得大叫了起来,快步跑回了外屋。鬼火在她身后跟了几步,就消散了。

吴三省听到喊声,连忙赶来,看到这一幕不由说道:“好好的房子里怎么会有鬼火,难道这里埋着死人?”解玄珠本来就很紧张,一听这话更吓得缩成一团。陈文锦嗔怒地望了吴三省一眼,吴三省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接过镰刀,两三下就把房间里的桌椅劈成了碎条。

不久,房间中央生起了一小堆火。火势不是很旺,而且为了通风窗户都大开着,所以外面的冷风不断吹进来。即使是这样,天棚仍然被浓烟熏黑了。外面雷鸣电闪依然十分激烈,相比之下屋里的火焰显得格外温暖。众人围坐在篝火边,心情都不由放松了些。

众人纷纷脱下淋湿的外套挂在一旁,解玄珠把冻红的小手放在口边呵气,忍不住抱怨道:“真讨厌,又湿又冷。”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别人:“要是去海南考察,坐在船上,风吹浪打的,岂不是老得这样。”

她此言一出,本已趋向融洽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压抑。文锦真有点埋怨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铁面生已经放出话来,在海南沿海有一个极为罕见的沉船墓,他会在众学生里选一个人参与开发。参与这个引人瞩目的项目是每一名学生梦寐以求的起点,如能有幸被铁面生选中,从此在学术界平步青云不是很难想象的事。

“不过,要是张颖的话一定不会介意,海葬习俗不是他毕业论文的题目吗?”解玄珠笑道。张颖静静地看着篝火,没说话。霍玲突然笑着说:“汪崇文的研究题目也能和海底墓挂上钩,他研究的是古船构造。”解玄珠看着这二人,笑着说:“看来铁面生选中的人肯定在你们两个之间。”

张、汪二人都没说话。自从铁面生公布了这一消息,他两人就在暗里较着劲。实在不怪这两人没有气度,在考古这一冷僻的行业,出人头地太难了,这一次机会极有可能会成为人生的分水岭,永远分开强者和弱者。

汪崇文看了张颖一眼,不论什么时候这小子都不露出一丝表情。相比之下,自己有时候会显得浮躁。可他又怎么淡定得下来,他实在太想得到去海南的机会了。像张颖这种人,仿佛生下来就是命运的宠儿,外表英俊,又有非凡的头脑,他不用做什么,就会得到所有人的崇拜。连霍玲那么高傲的女人都对他另眼相看!没有过人的成就,又有哪个女人会看他汪崇文一眼?失去了去海南的机会,张颖一生还会有无数次机会。相反,这次之后,命运的女神可能再不会对汪崇文招手。

他环视在场的其他人,看着他们或冷漠或安逸的表情,心里又忍不住嫉妒。除他以外,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老九门的后人,他们的家族世代相交,根深叶茂,自然形成了一个互相维护的团体。不管张颖性格多孤僻,有多少毛病,在他们眼里他永远是他们这一代人的骄傲。相反,汪崇文不论多优秀也永远是外人。想到这里,汪崇文心烦意乱地翻出香烟,凑到火堆上点燃。

众人正默默体会着这尴尬的沉默,吴三省却突然说道:“怎么说的好像只有他们俩有机会似的,说不定选中的是文锦哪。”众人都不禁微微一笑,文锦没有那么锋芒毕露,所以一时他们都把她给忘了。“对啊!其实文锦姐姐最棒了。”解玄珠撒娇地凑到文锦身边。吴三省看了看文锦,眼角露出自豪的神情。

陈文锦露出一丝苦笑。在这众多学生里,要问组织能力,不用说文锦绝对独占鳌头,别人都望尘莫及。问学业,文锦也绝不输与任何人。可是谁知道铁面生的择选准则是什么呢,别看学生们组织活动都是文锦领导,真正有进修机会未必轮得到她。也许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选手是个男的。

不过陈文锦不是愤世嫉俗的类型。即使不去海南考察,她也不会活得比任何人差,身边又有吴三省对她死心塌地,二人幸福的生活指日可待,她还图什么呢。

霍玲看了看别人,忽然对齐铭说道:“都是男人,别人都积极进取,你就没打算争取去海南的名额吗?”齐铭一愣,笑道:“我的课题是陆地上的土匪,和海底墓没有关系,这个机会还是让给更合适的同学。哪天我要是改行研究海盗再去争取不迟。”众人莞尔。霍大小姐说话带刺儿,大家都习惯了,在所有人里,她的学业最差,她自己也知道,可还是忍不住挤兑别人。

围着火堆聊了一会儿天,吃了点东西,众人都感到了倦意。如果夜里雨停了,明天还要赶路,今晚必须养精蓄锐,更何况,楼上虽然有木床,但是清理还需要一段时间。文锦鼓励众人早点休息,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让女生们住南墙的四个房间,男生住东西墙,这样房间数正好,反正北墙的楼梯也上不去。

陈文锦发现解玄珠望着雷雨的窗外似乎有点犹豫,安慰说:“你要是害怕,就跟我一起睡。”解玄珠刚刚似乎要答应,却一眼看到了吴三省,突然笑道:“我可不当电灯泡!”说罢笑着跑了。文锦扶额,不知道这小丫头脑子里整天想的什么。

文锦分到了南墙东边第一个房间,和吴三省斜对角,当别人都缩在自己房间的角落忍受着灰尘和虫蚁的时候,他二人找来笤帚抹布,很快就把两个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好容易有些时间单独相处,两个人都很珍惜,但却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们的关系是公开的,平时在别人面前,却连手都不敢牵。

他们的资助者铁面生有一个怪癖,非常反对在校学生恋爱,一旦被他发现就要闹到学校,非要给处分不可。虽然无理取闹,但是因为他的赞助学校又不能不给他面子。有时候文锦都感到抓狂,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个铁面生表面上正人君子,其实心理肯定很扭曲。吴三省虽然依依不舍,但是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窗外风雨交加,陈文锦这一夜睡得并不是特别安稳。一声惊雷把她吵醒以后,她就睡不着了。她静静地听了一阵雨声,披起衣服,走到窗前。

此时接近午夜,土楼里所有房间都一片黑暗,倒真有点像座鬼城。令她安心的是吴三省的房间就在右手边,而其他的朋友也正在别的房间安睡。忽然,她正前方的北墙的房间里似乎灯光一闪。

陈文锦的目光立刻聚焦。由于楼梯断裂,北墙的房间都没有住人。那里怎么会有灯光?
可是那道灯光一闪之后,整个土楼就又归于黑暗。陈文锦又对那里注视了良久,可是那点灯光再也没有重现,连她也不确定它是否真的出现过。也许是自己眼花了?也许是鬼火?

狂风涌入破损的窗口,发出鬼哭般的声音,其余的一切都被雷雨声覆盖了。陈文锦在窗口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走回了卧室。

也许是因为夜里没睡好的缘故,她清早有点不想起床。虽然这次行动她是组长,可是也没必要什么事都自己操心,有时候让那些人自由活动也好,说不定等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想出了早饭怎么解决。天还不是很亮,听声音雨已经小了。正当她翻了身打算再睡一会的时候,忽然楼下响起了敲门声。

文锦有点不情愿,现在这个时候,除非那人是吴三省,其余她谁也不想见。她懒洋洋地披上外衣走到楼下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竟是霍玲。

文锦惊讶地看着她。霍玲脸上露出少见的慌乱。“解玄珠在你这儿吗?”文锦疑惑地摇了摇头。霍玲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惊慌而睁得大大的,说道:“她不见了。”

不见了?陈文锦急忙穿好衣服,简单地抹了一把脸,走出门外。令她惊讶的是所有人都比她起的早,现在都站在院子里的屋檐下。天上仍然飘着蒙蒙细雨。他们显然已经得知解玄珠失踪的消息,见文锦出来,从她脸色就能看出没有解玄珠的下落。几个人纷纷开始大声呼唤解玄珠的名字,希望他们寻找的人就在土楼的某处,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解玄珠不见的?”陈文锦一把拉住霍玲。霍玲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惧:“今天早上,我去找她,敲她的门没人回答。”不祥的预感十分强烈,陈文锦立刻来到昨夜解玄珠住过的单元,一推开门,就发现所有的行李全都还在。

这是一种虚假的安慰,好像解玄珠并没走远。但是陈文锦仔细察看过行李后,就发现解玄珠的外套、雨伞和手电都不在其中。二楼的床上有人躺下过的迹象。整个单元虽然摆设有些杂乱,但是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陈文锦昨天亲自目送解玄珠走进属于她的单元。这一切似乎表明解玄珠是在睡下后,自己又穿好衣服,自愿地走出门外,消失在茫茫雨雾之中的。


=====================线索还没给全=====================
@________绯月@沉鱼沫沫smile@不懂逆@枺箐婺@夏天的一群疯子

楼主 短寐惊离梦  发布于 2013-12-25 10:19:00 +0800 CST  

楼主:短寐惊离梦

字数:112384

发表时间:2013-11-09 13:3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7-31 22:51: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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