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雪岭终途（接盗八 原著斗文 瓶邪黑花HE 花卷出品）
【一七八】
尽管身边的种种事情让我心烦意乱，那一夜我还是在闷油瓶的怀中难得的度过了一个无梦的安眠夜，只是随着我被清晨的嘈杂惊醒，所以灰暗的情绪在一瞬间重回脑海。
人在情绪真正灰暗的时候，是在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会产生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的，就像我现在这样，我凝视着闷油瓶的睡颜，这一次他很令人意外的没有比我早醒，大概是我现在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睡眠自然而然变得太浅。
些微的光从窗口漏进来，这样不明不暗的环境下，小哥的脸庞轮廓很温柔，眉梢眼角，都是我非常熟悉的脉络，我看着他的脸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明天之后我们还能不能这样安然的度过。
距离张小白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天。
我基本已经放弃了提前击破张小白的想法，广西和东北的两拨人还没有任何消息过来，一天之内也不可能指望什么大的突破了，我现在唯一该想的，就是怎样面对即将到来的堂口集会。
张小白肯定会在集会上说出他之前告诉过我他会说的话，比如过去那些年，我去的很多危险的地方，都只是为了找小哥，弟兄们的死活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之类的。
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我的伙计会怎么反应呢？
最好的可能当然是因为我平时与人为善，大家都很相信我，即使张小白出口挑拨，所有的人还是站在我这边，可是我也知道，这基本是不可能的，我的人里面会这样做的大概只有王盟。
说到底，利益与规则共同维护着这个行业的稳定，人情凉薄，信任更是这样，伙计们跟着我干，按照行规是拿不到在外面接活那样好的待遇的，即使我加包了红包，也不过是意思一下，更别提那样危险的地方，我知道很多人即使铁筷子夹喇嘛他们也不会去的，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跟上了，就是因为我是他们的老大。
这已经可以算是为了义气在行事，至少我知道如果在解家，小花这样毫无理由的拉解家人去做事，解家人是不会跟进的，他们总要掌握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把握再动手，而我的人是出于信任我，才在我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跟着我上雪山，进沙漠，在道上这已经非常罕见，但也接近极限了。
如果说我要求我的伙计们，在跟我做事的时候不闻不问，相信我敬爱我，而且在我被揭穿其实根本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没有考虑他们和盘口的死活之后，依然不闻不问，相信我敬爱我，我觉得是个人都不可能做得到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是基本可以确定会落在特别糟糕的情况了，差别只在会有多糟而已。
正想着，我发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在看着我。
“早。”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闷油瓶“嗯”了一声，起身洗漱，我也跟着起来，两个人收拾好之后，就出了卧室。
令人惊讶的是，小花竟然也在这里，看起来他醒的甚至比我还早，脸上的黑眼圈又重了一点，说不定是一夜没睡。
小花正在套房的小厨房里泡着咖啡，王盟在沙发上假寐，听到我的响动睁开眼睛说了句“老板早”，就又闭起了眼睛。
“早。”小花看了看我，“怎么样？”
“不好。”我说道。
小花笑了一下，似乎我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递过一杯咖啡：“我去把胖子叫起来，不管情况如何，咱们还是要做好应对的计划。”
我点了点头：“瞎子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小花说道，“不过暂时应该还没法上阵打架。”
说着他进了胖子休息的屋子，过了几分钟胖子打着哈欠被带出来，小花倒了杯咖啡给他，胖子喝咖啡的时候，王盟挣扎着坐了起来，黑眼镜也走到了客厅，身上不少地方缠着绷带，看着怪可怜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胖子问道。
“最坏情况。”我说道，“可以肯定的是，明天必然是一场大戏。”
小花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真是麻烦，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了吗？”
“如果张小白真的把我的人情绪都调动起来，我觉得在现场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基本整个吴家就算是毁了，古往今来发生过盘口内大乱斗的，最后基本都散了，你也知道。”我说道，“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跑。”
“跟我想的差不多。”小花说道，“我打算到时候在你们盘口不远的地方等着你们，我会弄一辆车。”
“小哥还是先留在这里吧。”我说道，“张小白肯定会想到，我会找人跟我一起来，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小哥会跟着来，他会给小哥设埋伏，如果小哥跟我一起出现，很有可能被张小白直接发现，那样的话所有其他安排都没有意义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
“胖子跟吴邪一起去集会。”小花说道，“吴邪身边不能只有王盟一个人，你算是个打手，必要的时候可以镇场子，如果真的糟糕到吴邪要逃跑的地步，你也可以帮他开路。”
“懂。”胖子一拍我的肩膀，“放心吧。”
这样一来事情敲定，小花和黑眼镜在集会地点邻街准备好车等我们，王盟和胖子跟我前往集会，小哥为了不暴露身份暂时留在酒店，到时候见机行事，接着小花去联系车子，我则安排王盟先去通知我的伙计们，明天的集会我将会到场。
我也好几个月没有去过集会了，伙计们一个个反响很热烈，王盟给我看他们回的短信时，我只觉得心里滋味很复杂，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越是紧张的时候，时间过得越快，总感觉这一天好像只有十二个小时，晚上我短暂的睡了三小时就醒了，睁开眼睛凌晨四点，外面一片漆黑，我睡意全无。
闷油瓶陪着我，坐在窗边看着天一点一点亮起，集会时间是八点，六点的时候，小花过来招呼我，他也早已经穿戴整齐。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我们最后确认了逃跑路线的安排，接着，我和胖子、王盟两个人跟他们三个告别，坐上了王盟的车。
七点四十五分，我们的车停在叫做“松鹤楼”的茶楼门口，正常情况下这茶楼还没有开张，此时此刻，却已经来往的人流如织。
我打开车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走出车子的时候旁边看到我的人都立刻停止了交谈，恭恭敬敬的退开一点对我鞠躬行礼。
我淡淡点点头，一言不发，王盟锁好车子走到我的前头，冲着大门的方向一引：“小三爷，这边请。”
===============================
迟来的更新qwq
【跪拜吴家小三爷！
尽管身边的种种事情让我心烦意乱，那一夜我还是在闷油瓶的怀中难得的度过了一个无梦的安眠夜，只是随着我被清晨的嘈杂惊醒，所以灰暗的情绪在一瞬间重回脑海。
人在情绪真正灰暗的时候，是在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会产生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的，就像我现在这样，我凝视着闷油瓶的睡颜，这一次他很令人意外的没有比我早醒，大概是我现在想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睡眠自然而然变得太浅。
些微的光从窗口漏进来，这样不明不暗的环境下，小哥的脸庞轮廓很温柔，眉梢眼角，都是我非常熟悉的脉络，我看着他的脸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明天之后我们还能不能这样安然的度过。
距离张小白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天。
我基本已经放弃了提前击破张小白的想法，广西和东北的两拨人还没有任何消息过来，一天之内也不可能指望什么大的突破了，我现在唯一该想的，就是怎样面对即将到来的堂口集会。
张小白肯定会在集会上说出他之前告诉过我他会说的话，比如过去那些年，我去的很多危险的地方，都只是为了找小哥，弟兄们的死活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之类的。
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我的伙计会怎么反应呢？
最好的可能当然是因为我平时与人为善，大家都很相信我，即使张小白出口挑拨，所有的人还是站在我这边，可是我也知道，这基本是不可能的，我的人里面会这样做的大概只有王盟。
说到底，利益与规则共同维护着这个行业的稳定，人情凉薄，信任更是这样，伙计们跟着我干，按照行规是拿不到在外面接活那样好的待遇的，即使我加包了红包，也不过是意思一下，更别提那样危险的地方，我知道很多人即使铁筷子夹喇嘛他们也不会去的，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跟上了，就是因为我是他们的老大。
这已经可以算是为了义气在行事，至少我知道如果在解家，小花这样毫无理由的拉解家人去做事，解家人是不会跟进的，他们总要掌握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把握再动手，而我的人是出于信任我，才在我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跟着我上雪山，进沙漠，在道上这已经非常罕见，但也接近极限了。
如果说我要求我的伙计们，在跟我做事的时候不闻不问，相信我敬爱我，而且在我被揭穿其实根本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没有考虑他们和盘口的死活之后，依然不闻不问，相信我敬爱我，我觉得是个人都不可能做得到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是基本可以确定会落在特别糟糕的情况了，差别只在会有多糟而已。
正想着，我发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在看着我。
“早。”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闷油瓶“嗯”了一声，起身洗漱，我也跟着起来，两个人收拾好之后，就出了卧室。
令人惊讶的是，小花竟然也在这里，看起来他醒的甚至比我还早，脸上的黑眼圈又重了一点，说不定是一夜没睡。
小花正在套房的小厨房里泡着咖啡，王盟在沙发上假寐，听到我的响动睁开眼睛说了句“老板早”，就又闭起了眼睛。
“早。”小花看了看我，“怎么样？”
“不好。”我说道。
小花笑了一下，似乎我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递过一杯咖啡：“我去把胖子叫起来，不管情况如何，咱们还是要做好应对的计划。”
我点了点头：“瞎子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小花说道，“不过暂时应该还没法上阵打架。”
说着他进了胖子休息的屋子，过了几分钟胖子打着哈欠被带出来，小花倒了杯咖啡给他，胖子喝咖啡的时候，王盟挣扎着坐了起来，黑眼镜也走到了客厅，身上不少地方缠着绷带，看着怪可怜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胖子问道。
“最坏情况。”我说道，“可以肯定的是，明天必然是一场大戏。”
小花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真是麻烦，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了吗？”
“如果张小白真的把我的人情绪都调动起来，我觉得在现场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基本整个吴家就算是毁了，古往今来发生过盘口内大乱斗的，最后基本都散了，你也知道。”我说道，“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跑。”
“跟我想的差不多。”小花说道，“我打算到时候在你们盘口不远的地方等着你们，我会弄一辆车。”
“小哥还是先留在这里吧。”我说道，“张小白肯定会想到，我会找人跟我一起来，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小哥会跟着来，他会给小哥设埋伏，如果小哥跟我一起出现，很有可能被张小白直接发现，那样的话所有其他安排都没有意义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
“胖子跟吴邪一起去集会。”小花说道，“吴邪身边不能只有王盟一个人，你算是个打手，必要的时候可以镇场子，如果真的糟糕到吴邪要逃跑的地步，你也可以帮他开路。”
“懂。”胖子一拍我的肩膀，“放心吧。”
这样一来事情敲定，小花和黑眼镜在集会地点邻街准备好车等我们，王盟和胖子跟我前往集会，小哥为了不暴露身份暂时留在酒店，到时候见机行事，接着小花去联系车子，我则安排王盟先去通知我的伙计们，明天的集会我将会到场。
我也好几个月没有去过集会了，伙计们一个个反响很热烈，王盟给我看他们回的短信时，我只觉得心里滋味很复杂，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越是紧张的时候，时间过得越快，总感觉这一天好像只有十二个小时，晚上我短暂的睡了三小时就醒了，睁开眼睛凌晨四点，外面一片漆黑，我睡意全无。
闷油瓶陪着我，坐在窗边看着天一点一点亮起，集会时间是八点，六点的时候，小花过来招呼我，他也早已经穿戴整齐。
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我们最后确认了逃跑路线的安排，接着，我和胖子、王盟两个人跟他们三个告别，坐上了王盟的车。
七点四十五分，我们的车停在叫做“松鹤楼”的茶楼门口，正常情况下这茶楼还没有开张，此时此刻，却已经来往的人流如织。
我打开车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走出车子的时候旁边看到我的人都立刻停止了交谈，恭恭敬敬的退开一点对我鞠躬行礼。
我淡淡点点头，一言不发，王盟锁好车子走到我的前头，冲着大门的方向一引：“小三爷，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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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更新qwq
【跪拜吴家小三爷！
【一七九】
我走进茶楼，王盟和胖子跟在我的身后，这个时候茶楼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我的伙计，看到我走进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给我让出一条路，我走过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鞠躬行礼。
曾经的三叔也许就是这样，但现在我不会输于当年的他，我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从之前需要黑眼镜和王盟帮手，到现在独当一面，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我和当年相提并论。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小花的短信，我点开，小花说他们把闷油瓶一起带到了车上，因为把他一个人放在酒店不太放心，他们会一起在茶楼旁边的街上等我们，后面则附着车牌号。
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看短信的时候，他们都看着我的脸，我没有任何表情，看完短信关上手机放回兜里，这个时候，我也已经进入了状态。
这里是我的主场。
几个小厮站在楼梯口，毕恭毕敬的引我上楼，所有的伙计都在一楼的圆桌坐着，只有我有资格上二楼，从前陪我上二楼的是黑眼镜，现在则换成了王盟和胖子。
二楼，摆着一张八仙桌，三张太师椅，八仙桌上早已放好了一壶新沏的茶水，还有一块镇纸和一个锦盒，盒子里面是这个月的账本，盒子被密封起来，代表着账本封入后绝对没有任何人再看过。
我走到二楼，缓缓踱步到栏杆边，一言不发的俯视着楼下的众人，他们全部都仰视着我，我还是面无表情，眼神微微带了点冷意，在这样居高临下的位置上，这样的眼神可以给人最好的压迫感。
我缓缓扫视全场，实际是在人群中想要找到张小白，但是看了一圈以后，我就发现我没有找到他的脸。
张小白没来吗？这是不可能的，他肯定易容了。我早就该想到这点，这座茶楼虽然看起来开放，但是这样重大的集会，是不可能放陌生人进来的。
张小白是袭击了我的人然后伪装进来的，还是他早就已经混在我的盘口中很久？
我没空去细想这个问题，也不可能再看一遍了，现在我的手下得力的一百多人全都在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绝不能有任何反常。
我转过身，坐到主位的太师椅上，胖子和王盟一左一右笔直站在我的身后，我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然后淡淡说道：“坐吧。”
一楼站着的伙计们这才一个个的入座，每个人动作都很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胖子在我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看了王盟一眼，他转向一直在楼梯口候着的小厮，用不算大但很清晰的声音说道：“奉茶。”
小厮应了一声快步退下，接着穿着蓝色短褂的小伙计从后厨鱼贯而出，端着一壶壶新沏的茶水，按着顺序摆在一张张桌上，再给每个人倒上一杯茶，他们的动作很快也很轻，除了茶水的响声之外，茶楼里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开封。”我说道。
王盟走到八仙桌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划开封在锦盒上的胶带，接着他双手捧出账本，小心的放在我面前，我点了点头，王盟在我左手的椅子上坐下。
我拿起账本，慢慢的翻看，屋子里面只听见纸页的脆响，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账本，大概看了半分钟，我才把账本合起放在桌面，然后站起身来看下去，所有人都在望着我。
这样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很繁复，实际上却是镇场子的最好方式。
刚一进到会场，大家多少有些躁动，如果真的有怀着鬼胎的，恐怕也是跃跃欲试，这种时候，集会当然不能那么快开始。每个人都得站着，直到我让他们坐下为止，这是我身为瓢把子的威信。
这些人的座位是有讲究的，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每一桌的地位依次下降，这样倒上一轮茶，场面安静下来，我看账本的时候，他们更是不敢说话，前前后后算起来，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全场安静，一句话都不能说，这种时候就算真的有人揣着什么想法，多半也已经胆怯不会再开口了。
我也可以用这五分钟的时间稍微整理一下思路。
今天的战略是速战速决，我打算让伙计们尽快报账，没有大问题的话，直接宣布集会结束，节奏紧凑起来，就不会给张小白惹出乱子的机会。
如果他强行想要开口的话，即使我相对比较温和，三叔却一向以铁腕著称，我们吴家盘口的传统也一直是偏向严厉，到那时我直接向他发难，我的伙计们恐怕也不会给他太多解释的时间。
“我很久没来过了，这次就听你们讲吧。”我说着，看了一眼左手前排第一桌，“豹子，你先开始。”
“豹子”是我手底下目前最得力的伙计，铁筷子不说，经商也有头脑，地盘在长沙最繁华的地段，在我手底下的这些盘口里，他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豹子站起身来向我报账，我拿着账本听着，时而看两眼上面的数目，他说的很利落也很快，我点点头就转向下一个人。
一直没什么问题，很快报账的人数已经过半，我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一点，接着站起来的那个姓白，因为长得很嫩，为人又精细，我们这边管他叫“白瓷”。白瓷负责的是中心城区偏东侧的那一块地盘，地方不算大，但是他很会经营，虽然盘口在我这边的排位不过中等，收入却往往可以挤进前五。
“小三爷，上个月……盘口亏损了。”白瓷垂着头低声道。
我看了一眼账本，白瓷报上来的分明是正常的数字，底下没人出声，但是显而易见他们也很惊讶。
我“啪”的一摔账本，抬高了声音：“盘口有了亏损，你还报了假账，你想干什么？”
就在账本摔在桌子上的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天大的陷阱。
白瓷抬起头，透过那长的挡住了眼睛的刘海，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带着奇怪的笑意。
“盘口亏损，是因为我和我的人，想要问小三爷一个问题。”
来了。
我走进茶楼，王盟和胖子跟在我的身后，这个时候茶楼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我的伙计，看到我走进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给我让出一条路，我走过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鞠躬行礼。
曾经的三叔也许就是这样，但现在我不会输于当年的他，我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从之前需要黑眼镜和王盟帮手，到现在独当一面，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我和当年相提并论。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小花的短信，我点开，小花说他们把闷油瓶一起带到了车上，因为把他一个人放在酒店不太放心，他们会一起在茶楼旁边的街上等我们，后面则附着车牌号。
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看短信的时候，他们都看着我的脸，我没有任何表情，看完短信关上手机放回兜里，这个时候，我也已经进入了状态。
这里是我的主场。
几个小厮站在楼梯口，毕恭毕敬的引我上楼，所有的伙计都在一楼的圆桌坐着，只有我有资格上二楼，从前陪我上二楼的是黑眼镜，现在则换成了王盟和胖子。
二楼，摆着一张八仙桌，三张太师椅，八仙桌上早已放好了一壶新沏的茶水，还有一块镇纸和一个锦盒，盒子里面是这个月的账本，盒子被密封起来，代表着账本封入后绝对没有任何人再看过。
我走到二楼，缓缓踱步到栏杆边，一言不发的俯视着楼下的众人，他们全部都仰视着我，我还是面无表情，眼神微微带了点冷意，在这样居高临下的位置上，这样的眼神可以给人最好的压迫感。
我缓缓扫视全场，实际是在人群中想要找到张小白，但是看了一圈以后，我就发现我没有找到他的脸。
张小白没来吗？这是不可能的，他肯定易容了。我早就该想到这点，这座茶楼虽然看起来开放，但是这样重大的集会，是不可能放陌生人进来的。
张小白是袭击了我的人然后伪装进来的，还是他早就已经混在我的盘口中很久？
我没空去细想这个问题，也不可能再看一遍了，现在我的手下得力的一百多人全都在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绝不能有任何反常。
我转过身，坐到主位的太师椅上，胖子和王盟一左一右笔直站在我的身后，我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然后淡淡说道：“坐吧。”
一楼站着的伙计们这才一个个的入座，每个人动作都很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胖子在我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看了王盟一眼，他转向一直在楼梯口候着的小厮，用不算大但很清晰的声音说道：“奉茶。”
小厮应了一声快步退下，接着穿着蓝色短褂的小伙计从后厨鱼贯而出，端着一壶壶新沏的茶水，按着顺序摆在一张张桌上，再给每个人倒上一杯茶，他们的动作很快也很轻，除了茶水的响声之外，茶楼里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开封。”我说道。
王盟走到八仙桌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划开封在锦盒上的胶带，接着他双手捧出账本，小心的放在我面前，我点了点头，王盟在我左手的椅子上坐下。
我拿起账本，慢慢的翻看，屋子里面只听见纸页的脆响，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账本，大概看了半分钟，我才把账本合起放在桌面，然后站起身来看下去，所有人都在望着我。
这样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很繁复，实际上却是镇场子的最好方式。
刚一进到会场，大家多少有些躁动，如果真的有怀着鬼胎的，恐怕也是跃跃欲试，这种时候，集会当然不能那么快开始。每个人都得站着，直到我让他们坐下为止，这是我身为瓢把子的威信。
这些人的座位是有讲究的，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每一桌的地位依次下降，这样倒上一轮茶，场面安静下来，我看账本的时候，他们更是不敢说话，前前后后算起来，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全场安静，一句话都不能说，这种时候就算真的有人揣着什么想法，多半也已经胆怯不会再开口了。
我也可以用这五分钟的时间稍微整理一下思路。
今天的战略是速战速决，我打算让伙计们尽快报账，没有大问题的话，直接宣布集会结束，节奏紧凑起来，就不会给张小白惹出乱子的机会。
如果他强行想要开口的话，即使我相对比较温和，三叔却一向以铁腕著称，我们吴家盘口的传统也一直是偏向严厉，到那时我直接向他发难，我的伙计们恐怕也不会给他太多解释的时间。
“我很久没来过了，这次就听你们讲吧。”我说着，看了一眼左手前排第一桌，“豹子，你先开始。”
“豹子”是我手底下目前最得力的伙计，铁筷子不说，经商也有头脑，地盘在长沙最繁华的地段，在我手底下的这些盘口里，他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豹子站起身来向我报账，我拿着账本听着，时而看两眼上面的数目，他说的很利落也很快，我点点头就转向下一个人。
一直没什么问题，很快报账的人数已经过半，我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一点，接着站起来的那个姓白，因为长得很嫩，为人又精细，我们这边管他叫“白瓷”。白瓷负责的是中心城区偏东侧的那一块地盘，地方不算大，但是他很会经营，虽然盘口在我这边的排位不过中等，收入却往往可以挤进前五。
“小三爷，上个月……盘口亏损了。”白瓷垂着头低声道。
我看了一眼账本，白瓷报上来的分明是正常的数字，底下没人出声，但是显而易见他们也很惊讶。
我“啪”的一摔账本，抬高了声音：“盘口有了亏损，你还报了假账，你想干什么？”
就在账本摔在桌子上的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天大的陷阱。
白瓷抬起头，透过那长的挡住了眼睛的刘海，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带着奇怪的笑意。
“盘口亏损，是因为我和我的人，想要问小三爷一个问题。”
来了。
【一八零】
在白瓷说出那句“亏损”的时候，我应该意识到不对的，可是白瓷是三叔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老人，我对他毫不怀疑，再加上报账已经过半，还是有那么点放松，条件反射的一摔账本，就给了他接话的机会。
这个人已经不是白瓷，而是张小白了。
张家人会易容，这真的太要命了。
“什么问题？”我面无表情，身边的胖子已经站起身来。
胖子一站起来，我的心就凉了。
这种时候，如果我们三个都没有太大反应的话，下面的人不会多想，张小白说什么，他们也多半会当做胡言乱语，可是胖子这样，也就意味着他在紧张，换句话说，意味着现在确实有问题。
这不能怪胖子，因为他这样的大场面处理的还是少，可是我清楚的看到，随着胖子往起一站，前面那几桌人虽然依旧看着我，目光却都或多或少的与自己的手下人短暂交流了一下。
“小三爷，您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盘口的？”白瓷问道。
“你有资格问这种问题吗？”我冷冷道。
“我从三爷当家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吴家，至今已经有十七年，当年入行的时候我十五岁，现在也已年过而立，察言观色的事情，我不会不懂。”白瓷说着，叹了口气，“可我是实在不想看着自己十七年鞠躬尽瘁的盘口，毁在小三爷的手里。”
“放肆！”胖子怒喝了一声，一把抽出了枪瞄准了张小白，只是他也知道，这一枪充其量只能比在这里，却万万不可能扣动扳机的。
张小白轻轻勾了一下嘴角，根本没有正眼看胖子，而是一直凝视着我。
“白瓷，你确实已经跟着吴家十七年了。”我缓缓道，“十七年来，我没有亏待过你，要是一时有什么事情让你想不开了，还是等全部报完账后私下里问我，伙计们都很忙，不要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小三爷。”豹子忽然站起身来，“奴才冒犯，但是奴才也想听听小白的话，小三爷，不如让他说完吧。”
我心里一紧，转向豹子，豹子看着我，眼神很真诚，也很冷。
我知道，他没有背叛我，如果豹子也背叛了我，事态早就比现在更乱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更糟糕。
豹子被张小白的一句话给说动了。
豹子在我的人里威信不低，他站出来，恐怕这里不少本来觉得白瓷行事冒犯的人对这件事都会变得将信将疑，这个时候，情况已经急转直下了。
“胖子，把枪收起来。豹子，你也坐下吧。”我淡淡说道，接着我转回头看着白瓷，“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开口吧。”
“小三爷，前些年是不是去了很多次西藏？”白瓷问道。
“干这一行的，还是少说废话。”我冷冷道，“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地盘上个月亏损，为什么会让你觉得我想毁了自己的盘口？”
“最近的时局不好，生意也不景气，所以月初的时候，我打算夹个喇嘛去倒斗看看，可是这些年，中原的斗基本上已经都被倒空了，能选择的，基本上就是东北，西藏或是西南地区深山老林里面的古墓，那时候我想起前些年小三爷常常往西藏那边跑，想来那边是有不少油水可捞，就叫我手下的人去查一查，这些年小三爷带了多少东西回来。小三爷手里的明器，一般都是在我这边洗白过再出手，这件事情您自己也是知道的。”白瓷说道。
我没有说话，因为明器的去向都是王盟在分配，这时候王盟也已经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扶着桌子，我看到这只手在微微发抖。
被说中死穴了。
“可是我发现，小三爷这些年至少去了西藏三到四次，却一件明器也没有带出来，一件都没有，挂画、塑像、器物，什么都没有。”白瓷一字字道，“我还记得有一次进藏您调了三十多个伙计，其中五个都是我这边的人，那些人都死了，那一趟短短的七天，物资器材人力损失了几十万，其他几次您没有从我这里调人，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可是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也就是说，小三爷您进进出出西藏，花钱又死人，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进藏，这是为什么？”
台下的人，以豹子为首，眼神终于出现了变化，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不再顾忌台上的我。
盘口要乱了。
“夹喇嘛失败，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我说道，“你如果单凭这个就说我想毁了吴家，理由也太单薄了吧。”
“也许是这样，可是您还进了巴丹吉林沙漠，同样是很多次，同样是损伤无数，而且一无所获，难道说这也和西藏的时候一样，是单纯的夹喇嘛失败吗？”白瓷问道，“这些年，小三爷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不会出现在集会上，您每每进藏或是进沙漠，盘口的事情也就直接甩手不管，如果不是弟兄们顾念着三爷和您，有很多次盘口都可能直接就会倒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您身边的王盟，也清楚那几次集会的状况。”
我看了一眼王盟，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漂亮的一步将军。
“我不愿意这么想，可是……会不会小三爷其实只是把兄弟们当成自己养的狗，却在计划着别的什么？”张小白凝视着我，一字字说道。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办法回答。
现在需要思考的已经只是怎么逃走了。
“小三爷。”豹子又一次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身边的人也全都站了起来，态度远没有刚才那么和气了，“我从来没有往那边想过，可是……小白说的又似乎有道理，其实弟兄们也都是信任您的，希望您也同样对我们真诚一些。”
“我也是。”豹子旁边那桌的人也站了起来，接着是第三桌，第四桌。
我笑了笑，目光扫过这些人：“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告诉我们真实的原因。”豹子说道，“弟兄们不是傻子，愿意相信您，但是不愿意被您耍着。”
我握紧了拳头。
不可能告诉他们真实原因的，他们肯定不会是那种“说出来我们理解你”的人，他们只想知道原因，然后除掉这个原因。
白瓷，或者说张小白还是站在那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三爷，不说吗？”豹子咬牙道，“也就是说，那个原因真的比整个盘口都重要，小白说的是真的吗？”他的手摸向腰间，那里是放枪的位置。
我忽然意识到，面对着一群愤怒的亡命之徒，我可能会死。
冷汗已经湿透了我的后背。
“小三爷不愿说的话，我来替你说也可以。”张小白慢条斯理的说道“小三爷这样做，是因为……”
紧闭的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所有人全都回头看向门口。
闷油瓶站在门口，冰冷的声音，几乎将我浑身的血液冻结。
“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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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q好好的中秋节不该虐的 今天《未改佳期》撒点糖好了~
在白瓷说出那句“亏损”的时候，我应该意识到不对的，可是白瓷是三叔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老人，我对他毫不怀疑，再加上报账已经过半，还是有那么点放松，条件反射的一摔账本，就给了他接话的机会。
这个人已经不是白瓷，而是张小白了。
张家人会易容，这真的太要命了。
“什么问题？”我面无表情，身边的胖子已经站起身来。
胖子一站起来，我的心就凉了。
这种时候，如果我们三个都没有太大反应的话，下面的人不会多想，张小白说什么，他们也多半会当做胡言乱语，可是胖子这样，也就意味着他在紧张，换句话说，意味着现在确实有问题。
这不能怪胖子，因为他这样的大场面处理的还是少，可是我清楚的看到，随着胖子往起一站，前面那几桌人虽然依旧看着我，目光却都或多或少的与自己的手下人短暂交流了一下。
“小三爷，您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盘口的？”白瓷问道。
“你有资格问这种问题吗？”我冷冷道。
“我从三爷当家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吴家，至今已经有十七年，当年入行的时候我十五岁，现在也已年过而立，察言观色的事情，我不会不懂。”白瓷说着，叹了口气，“可我是实在不想看着自己十七年鞠躬尽瘁的盘口，毁在小三爷的手里。”
“放肆！”胖子怒喝了一声，一把抽出了枪瞄准了张小白，只是他也知道，这一枪充其量只能比在这里，却万万不可能扣动扳机的。
张小白轻轻勾了一下嘴角，根本没有正眼看胖子，而是一直凝视着我。
“白瓷，你确实已经跟着吴家十七年了。”我缓缓道，“十七年来，我没有亏待过你，要是一时有什么事情让你想不开了，还是等全部报完账后私下里问我，伙计们都很忙，不要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小三爷。”豹子忽然站起身来，“奴才冒犯，但是奴才也想听听小白的话，小三爷，不如让他说完吧。”
我心里一紧，转向豹子，豹子看着我，眼神很真诚，也很冷。
我知道，他没有背叛我，如果豹子也背叛了我，事态早就比现在更乱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更糟糕。
豹子被张小白的一句话给说动了。
豹子在我的人里威信不低，他站出来，恐怕这里不少本来觉得白瓷行事冒犯的人对这件事都会变得将信将疑，这个时候，情况已经急转直下了。
“胖子，把枪收起来。豹子，你也坐下吧。”我淡淡说道，接着我转回头看着白瓷，“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开口吧。”
“小三爷，前些年是不是去了很多次西藏？”白瓷问道。
“干这一行的，还是少说废话。”我冷冷道，“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地盘上个月亏损，为什么会让你觉得我想毁了自己的盘口？”
“最近的时局不好，生意也不景气，所以月初的时候，我打算夹个喇嘛去倒斗看看，可是这些年，中原的斗基本上已经都被倒空了，能选择的，基本上就是东北，西藏或是西南地区深山老林里面的古墓，那时候我想起前些年小三爷常常往西藏那边跑，想来那边是有不少油水可捞，就叫我手下的人去查一查，这些年小三爷带了多少东西回来。小三爷手里的明器，一般都是在我这边洗白过再出手，这件事情您自己也是知道的。”白瓷说道。
我没有说话，因为明器的去向都是王盟在分配，这时候王盟也已经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扶着桌子，我看到这只手在微微发抖。
被说中死穴了。
“可是我发现，小三爷这些年至少去了西藏三到四次，却一件明器也没有带出来，一件都没有，挂画、塑像、器物，什么都没有。”白瓷一字字道，“我还记得有一次进藏您调了三十多个伙计，其中五个都是我这边的人，那些人都死了，那一趟短短的七天，物资器材人力损失了几十万，其他几次您没有从我这里调人，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可是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也就是说，小三爷您进进出出西藏，花钱又死人，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进藏，这是为什么？”
台下的人，以豹子为首，眼神终于出现了变化，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不再顾忌台上的我。
盘口要乱了。
“夹喇嘛失败，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我说道，“你如果单凭这个就说我想毁了吴家，理由也太单薄了吧。”
“也许是这样，可是您还进了巴丹吉林沙漠，同样是很多次，同样是损伤无数，而且一无所获，难道说这也和西藏的时候一样，是单纯的夹喇嘛失败吗？”白瓷问道，“这些年，小三爷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不会出现在集会上，您每每进藏或是进沙漠，盘口的事情也就直接甩手不管，如果不是弟兄们顾念着三爷和您，有很多次盘口都可能直接就会倒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您身边的王盟，也清楚那几次集会的状况。”
我看了一眼王盟，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漂亮的一步将军。
“我不愿意这么想，可是……会不会小三爷其实只是把兄弟们当成自己养的狗，却在计划着别的什么？”张小白凝视着我，一字字说道。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办法回答。
现在需要思考的已经只是怎么逃走了。
“小三爷。”豹子又一次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身边的人也全都站了起来，态度远没有刚才那么和气了，“我从来没有往那边想过，可是……小白说的又似乎有道理，其实弟兄们也都是信任您的，希望您也同样对我们真诚一些。”
“我也是。”豹子旁边那桌的人也站了起来，接着是第三桌，第四桌。
我笑了笑，目光扫过这些人：“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告诉我们真实的原因。”豹子说道，“弟兄们不是傻子，愿意相信您，但是不愿意被您耍着。”
我握紧了拳头。
不可能告诉他们真实原因的，他们肯定不会是那种“说出来我们理解你”的人，他们只想知道原因，然后除掉这个原因。
白瓷，或者说张小白还是站在那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三爷，不说吗？”豹子咬牙道，“也就是说，那个原因真的比整个盘口都重要，小白说的是真的吗？”他的手摸向腰间，那里是放枪的位置。
我忽然意识到，面对着一群愤怒的亡命之徒，我可能会死。
冷汗已经湿透了我的后背。
“小三爷不愿说的话，我来替你说也可以。”张小白慢条斯理的说道“小三爷这样做，是因为……”
紧闭的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所有人全都回头看向门口。
闷油瓶站在门口，冰冷的声音，几乎将我浑身的血液冻结。
“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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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q好好的中秋节不该虐的 今天《未改佳期》撒点糖好了~
【一八一】
看到闷油瓶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没有温度了。
手机在衣袋里疯狂的震动着，刚刚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小花在给我打电话。
告诉我小哥走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着站在大门口的闷油瓶，尽量保持着镇定，茶楼里面一下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其中最惊讶的当然还是白瓷，或者说，张小白。
我感觉他简直想要跳起来去抓小哥了，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越是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越是不能轻举妄动，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明白。
“……哑巴张？”反而是豹子先打破了沉默。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跟他的关系最小，所以，他最先能从这种震惊之中抽离出来。
听到“哑巴张”三个字，茶楼里立刻出现了一片窃窃私语之声，这个时候秩序已经完全没有了，我也不能指望他们保持安静，现在还没有闹翻天就谢天谢地了。
哑巴张这个名字，在道上有些年头没有出现过了，可是前些日子正是张小白大张旗鼓的追杀他，现在这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盘口里，立刻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闷油瓶冷冷的看了豹子一眼，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理会我们中的任何人，他的眼神非常非常的冷，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杀气腾腾。
闷油瓶看向了张小白。
张小白微微往后让了一点，但是他总体还是非常淡定的，大概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做好了闷油瓶会攻击他的准备，我注意到豹子他们都已经摸出了随身的武器，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闷油瓶如果真的动手，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射成筛子，不管他是谁都是一样的结局。
我该开口吗？我能说什么呢？
“吴邪有你们这样的伙计，真是可悲。”闷油瓶淡淡道。
张小白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悲。”闷油瓶淡淡道。
大概是因为他此刻的气势，旁边的人站在那里握着武器，满脸戒备，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冲上去。
“把你逼出来保护他，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可悲的。”张小白已经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们看，他也承认了，过去那些年，吴邪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跟你们毫无关系，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就不明说了，但是吴邪眼里你们算什么东西，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再想想。”
张小白的话音落下，闷油瓶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我？跟他？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这个时候，我已经隐约明白了闷油瓶的用意。
影帝模式全开的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保住我的声誉，和我这条命。
“不承认吗？”张小白笑道，“我手里可是有照片的，要不要我拿给你看看？”
“所以我才说你可悲。”闷油瓶冷冷道，“你们吴家的老大，为了保全你们，不得不按照我的要求做事，自己吞下盘口所有的亏空，还要被你们监视，被怀疑质问，这个老大做的也太可怜了。”
“你说什么？”豹子的声音响起，“你……胁迫了小三爷？”
闷油瓶淡淡道：“我只是找他帮我几个小忙，现在事情也结束了，我当然不会再为难他。”
“铮”的一声，豹子手中的刀已经出鞘。
“刚刚还指着吴邪的刀，现在就转过来指向我，你也是傻的可以。”闷油瓶淡淡道，“不过，相比之下，你总比某些冒名顶替过来试图陷害吴邪的人好一点。”
“冒名顶替？”豹子听懂这个词，一下就转向了张小白，眼神变得冷厉了许多，“白瓷，你告诉我，咱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张小白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你是什么人？”豹子的声音越发森冷。
张小白又往后退了半步，看着豹子步步逼近，他忽然对着闷油瓶开口了。
“张起灵，你以为戳穿了我你就能洗白了吗？你以为胁迫过吴邪的人他们还会让你留在这里吗？还是说其实不是胁迫，吴邪是心甘情愿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可是这样的话，似乎又和我一开始说的一样了，你们两个不但把这里的伙计当成狗来使唤，还把他们当成猴子来戏耍。”张小白凝视着闷油瓶，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恨意，“我借用了别人的身份，可是你以为这样他们就能容得下你了吗？”
“我早就说过了，我和他没有关系。”闷油瓶淡淡道，“我借用他的力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洗白？我会出现在这里，也是觉得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不能让他为了你们做出那么多牺牲，最后还要被恶人陷害。”
我手扶着桌子，感觉一阵昏眩。
情节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掌控，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我想开口说出真相，我们三个的话也会变成互相否认的死循环，如果真是那样，恐怕我的伙计会更加的愤怒，就像张小白说的，“把他们当成猴子在耍”。
也许对我来说，更有冲击力的是闷油瓶的话。
我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了那些话，可即便是旁观着他说出这些话的我，都感觉心痛的不可遏制。
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小哥站在我的面前，为我挡住所有的危险，丝毫不在意自己会因此变成什么样子。
“小三爷，请命令我们追杀他们！”豹子转向我说道，“不管是胁迫您的人，还是想要借此机会造谣生事的人，全都不可原谅！事情解决以后，我们……弟兄们会到盘口来负荆请罪！”
我看着豹子，越过豹子的眼睛我看到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
只要我一句话，就不会再有人怀疑我，我反而会因为忍辱负重得到更多的敬爱。
可是即便是小哥自己愿意，我又怎么可能踩在他牺牲自己为我铺就的路上。
“废物。”闷油瓶摇摇头叹了口气，而随着他这一句话，以豹子为首的几个人暴喝一声冲着闷油瓶就扑了过去，另外还有一群人冲向了张小白。
闷油瓶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身子轻盈的一闪躲过了致命的攻击，他向外滑步的同时，我已经失声大喊道：“住手！”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我。
“舍不得了吗？”张小白轻笑道，说话间他已经往茶楼外面跑去，有人追了出去，但这完全不是我所注意的事情。
胖子在狠狠掐我的手臂，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个时候我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小哥就会功亏一篑，我紧紧咬着牙，周围的人那样充满恨意的目光，换做是我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忍耐，可我现在却不得不让他一个人承受。
我看着闷油瓶，他没有看我，这样看过去他显得那么冷酷，冷酷的让我感到窒息。
“无聊。”闷油瓶淡淡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走出了茶楼。
看到闷油瓶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没有温度了。
手机在衣袋里疯狂的震动着，刚刚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小花在给我打电话。
告诉我小哥走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着站在大门口的闷油瓶，尽量保持着镇定，茶楼里面一下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其中最惊讶的当然还是白瓷，或者说，张小白。
我感觉他简直想要跳起来去抓小哥了，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越是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越是不能轻举妄动，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明白。
“……哑巴张？”反而是豹子先打破了沉默。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跟他的关系最小，所以，他最先能从这种震惊之中抽离出来。
听到“哑巴张”三个字，茶楼里立刻出现了一片窃窃私语之声，这个时候秩序已经完全没有了，我也不能指望他们保持安静，现在还没有闹翻天就谢天谢地了。
哑巴张这个名字，在道上有些年头没有出现过了，可是前些日子正是张小白大张旗鼓的追杀他，现在这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盘口里，立刻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闷油瓶冷冷的看了豹子一眼，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理会我们中的任何人，他的眼神非常非常的冷，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杀气腾腾。
闷油瓶看向了张小白。
张小白微微往后让了一点，但是他总体还是非常淡定的，大概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做好了闷油瓶会攻击他的准备，我注意到豹子他们都已经摸出了随身的武器，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闷油瓶如果真的动手，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射成筛子，不管他是谁都是一样的结局。
我该开口吗？我能说什么呢？
“吴邪有你们这样的伙计，真是可悲。”闷油瓶淡淡道。
张小白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悲。”闷油瓶淡淡道。
大概是因为他此刻的气势，旁边的人站在那里握着武器，满脸戒备，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冲上去。
“把你逼出来保护他，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好可悲的。”张小白已经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们看，他也承认了，过去那些年，吴邪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跟你们毫无关系，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就不明说了，但是吴邪眼里你们算什么东西，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再想想。”
张小白的话音落下，闷油瓶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我？跟他？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这个时候，我已经隐约明白了闷油瓶的用意。
影帝模式全开的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保住我的声誉，和我这条命。
“不承认吗？”张小白笑道，“我手里可是有照片的，要不要我拿给你看看？”
“所以我才说你可悲。”闷油瓶冷冷道，“你们吴家的老大，为了保全你们，不得不按照我的要求做事，自己吞下盘口所有的亏空，还要被你们监视，被怀疑质问，这个老大做的也太可怜了。”
“你说什么？”豹子的声音响起，“你……胁迫了小三爷？”
闷油瓶淡淡道：“我只是找他帮我几个小忙，现在事情也结束了，我当然不会再为难他。”
“铮”的一声，豹子手中的刀已经出鞘。
“刚刚还指着吴邪的刀，现在就转过来指向我，你也是傻的可以。”闷油瓶淡淡道，“不过，相比之下，你总比某些冒名顶替过来试图陷害吴邪的人好一点。”
“冒名顶替？”豹子听懂这个词，一下就转向了张小白，眼神变得冷厉了许多，“白瓷，你告诉我，咱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张小白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你是什么人？”豹子的声音越发森冷。
张小白又往后退了半步，看着豹子步步逼近，他忽然对着闷油瓶开口了。
“张起灵，你以为戳穿了我你就能洗白了吗？你以为胁迫过吴邪的人他们还会让你留在这里吗？还是说其实不是胁迫，吴邪是心甘情愿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可是这样的话，似乎又和我一开始说的一样了，你们两个不但把这里的伙计当成狗来使唤，还把他们当成猴子来戏耍。”张小白凝视着闷油瓶，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恨意，“我借用了别人的身份，可是你以为这样他们就能容得下你了吗？”
“我早就说过了，我和他没有关系。”闷油瓶淡淡道，“我借用他的力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洗白？我会出现在这里，也是觉得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不能让他为了你们做出那么多牺牲，最后还要被恶人陷害。”
我手扶着桌子，感觉一阵昏眩。
情节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掌控，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我想开口说出真相，我们三个的话也会变成互相否认的死循环，如果真是那样，恐怕我的伙计会更加的愤怒，就像张小白说的，“把他们当成猴子在耍”。
也许对我来说，更有冲击力的是闷油瓶的话。
我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了那些话，可即便是旁观着他说出这些话的我，都感觉心痛的不可遏制。
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小哥站在我的面前，为我挡住所有的危险，丝毫不在意自己会因此变成什么样子。
“小三爷，请命令我们追杀他们！”豹子转向我说道，“不管是胁迫您的人，还是想要借此机会造谣生事的人，全都不可原谅！事情解决以后，我们……弟兄们会到盘口来负荆请罪！”
我看着豹子，越过豹子的眼睛我看到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
只要我一句话，就不会再有人怀疑我，我反而会因为忍辱负重得到更多的敬爱。
可是即便是小哥自己愿意，我又怎么可能踩在他牺牲自己为我铺就的路上。
“废物。”闷油瓶摇摇头叹了口气，而随着他这一句话，以豹子为首的几个人暴喝一声冲着闷油瓶就扑了过去，另外还有一群人冲向了张小白。
闷油瓶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身子轻盈的一闪躲过了致命的攻击，他向外滑步的同时，我已经失声大喊道：“住手！”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我。
“舍不得了吗？”张小白轻笑道，说话间他已经往茶楼外面跑去，有人追了出去，但这完全不是我所注意的事情。
胖子在狠狠掐我的手臂，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个时候我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小哥就会功亏一篑，我紧紧咬着牙，周围的人那样充满恨意的目光，换做是我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忍耐，可我现在却不得不让他一个人承受。
我看着闷油瓶，他没有看我，这样看过去他显得那么冷酷，冷酷的让我感到窒息。
“无聊。”闷油瓶淡淡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走出了茶楼。
【一八二】
闷油瓶走出茶楼的时候，周围的人似乎都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用手撑住桌面，才能保持自己站稳在那里。
“都安静。”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小三爷。”豹子说道，“那哑巴张……就让他这么走了么？”
“你们就是去追，也不可能拦得住他，只是徒增伤亡。”我缓缓的说道，“赶紧派几个人去白瓷那边，看看他的人有没有事情，还有假冒白瓷那个人，可以的话，去把他抓回来。”
“明白。”豹子说道。
我转过身，看了胖子一眼，这时候我只想赶紧把这场集会结束，小哥一个人走了出去，外面还有张小白的人，虽然现在张小白被我的人缠住没法脱身，可是这丝毫不能让我放心。
更别提小哥从出场到离开，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这也让我格外担忧。
“Hold住。”胖子低声对我说道。
“后面的，继续按照顺序报账。”王盟在一旁开口道，“速度快一点，你们也明白，发生这样的事情，小三爷一下多了很多事情要办。”
随着王盟的话，后面的人继续按照顺序开始报账，王盟也知道，我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听得进去，所以在旁边帮我留意着有没有什么问题，当然最后拍板敲定的依旧是我。在王盟的带领下，后半程的报账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我。
“你说吧。”我对王盟道。
“上个月的账目，到现在已经核对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白瓷那边，我们会尽快核查。”王盟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今天的集会上，出了一些意外状况，有些人的反应实在让人失望，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你们的做法，小三爷既往不咎。但是回去之后，都沉下心来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一边说，王盟一边冷冷的扫过豹子和他身边那几个人，他们被王盟的目光看到，都显得很愧疚的低下头去。
“没什么事的话，今天的集会就到这里吧。”我说道。
临走的时候，豹子和他那几个手下冲我深深的鞠躬，我知道这是他们无声的歉意，但是这个时候，我也不在乎这件事了，我站在台上，感觉自己像个木偶，我还没有冲出去，唯一的原因就是不能乱了阵脚。
闷油瓶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才稳住了我的位置，我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
茶楼里面的人散去，我、胖子和王盟三个人才从二楼下来，我感觉自己的手都有点发抖，胖子和王盟一边一个扶住我，我摇了摇头：“我没事。”
“小哥是靠谱的人。”胖子说道，“你不用太担心。”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茶楼外面就是街道，现在是早上，正值早高峰时间，路上很拥堵，这种拥堵与路边早点摊排队的人群，人声车声一起，形成了非常人间烟火的景色，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刚刚在茶楼里发生的争执与追逐，完全没有在这条街道上留下任何痕迹。
闷油瓶、张小白、去追张小白的人还有张小白安排在这里的人，全都看不到了，他们好像水滴一样散落在城市的瀚海之中，我站在茶楼的门口，一时之间有点茫然。
“先去找小花吧。”我说道。
小花的车子停在茶楼不远处的巷子里，那地方比较偏僻，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巷子跟车差不多宽，非常的逼仄，我看到车子的后门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凹痕，立刻意识到这是刚才小哥离开车子的时候弄的。
看到我们三个走过来，小花下车，他打量着我的神色说道：“他去找你了？”
我点了点头。
“我刚刚把车停好，他直接开门就走了。”小花叹了口气，“我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跑得很远了，可能一开始他跟着我们过来，就没有打算在车里等的。总而言之，对不起。”
“不怪你，小哥要走没人能拦住。”我说道。
“他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小花试探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胖子跟小花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小花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哑巴都没有跟你说起过吗？”
“他是说过让我直接把他交给张小白的，可是我当时就拒绝了他。而且那时候他也答应了我，不会去干这样的事。”我回忆着，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轻信的白痴。
其实我明白小哥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伙计们已经群情激愤，我可能会有危险，小哥也不会出来的。
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一点埋怨他，可能我宁愿是我自己陷入麻烦也不愿意是他再一次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担子离去。
“上车吧。”小花说道，“我们去找找看。”
我们三个上了车，黑眼镜坐在后座上，气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小花两三句话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黑眼镜问道：“咱们去哪里找？”
我思索着，小哥会去哪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回酒店去，那样等于是把张小白的人往我身边引，小哥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小哥在长沙会呆在哪里？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是他可能寄居在四阿公那里过一段日子，可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肯定不算数了。
小花发动了车子，先把车子开出了小巷，我们沿着路开着，但是却没有什么目的地。
“长沙虽然不算大，但是肯定也不小，咱们要是想就这样开着车遇到小哥，那简直像是大海捞针一样。”胖子说道，“可是小哥他会去哪儿呢？”
“我倒是有个想法。”小花说道，“只不过这么说出来，吴邪你可能会不太开心。”
“怎么？”我问道。
“要我说，哑巴有很大的可能去找张小白了。”小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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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走出茶楼的时候，周围的人似乎都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用手撑住桌面，才能保持自己站稳在那里。
“都安静。”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小三爷。”豹子说道，“那哑巴张……就让他这么走了么？”
“你们就是去追，也不可能拦得住他，只是徒增伤亡。”我缓缓的说道，“赶紧派几个人去白瓷那边，看看他的人有没有事情，还有假冒白瓷那个人，可以的话，去把他抓回来。”
“明白。”豹子说道。
我转过身，看了胖子一眼，这时候我只想赶紧把这场集会结束，小哥一个人走了出去，外面还有张小白的人，虽然现在张小白被我的人缠住没法脱身，可是这丝毫不能让我放心。
更别提小哥从出场到离开，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这也让我格外担忧。
“Hold住。”胖子低声对我说道。
“后面的，继续按照顺序报账。”王盟在一旁开口道，“速度快一点，你们也明白，发生这样的事情，小三爷一下多了很多事情要办。”
随着王盟的话，后面的人继续按照顺序开始报账，王盟也知道，我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听得进去，所以在旁边帮我留意着有没有什么问题，当然最后拍板敲定的依旧是我。在王盟的带领下，后半程的报账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我。
“你说吧。”我对王盟道。
“上个月的账目，到现在已经核对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白瓷那边，我们会尽快核查。”王盟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今天的集会上，出了一些意外状况，有些人的反应实在让人失望，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你们的做法，小三爷既往不咎。但是回去之后，都沉下心来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一边说，王盟一边冷冷的扫过豹子和他身边那几个人，他们被王盟的目光看到，都显得很愧疚的低下头去。
“没什么事的话，今天的集会就到这里吧。”我说道。
临走的时候，豹子和他那几个手下冲我深深的鞠躬，我知道这是他们无声的歉意，但是这个时候，我也不在乎这件事了，我站在台上，感觉自己像个木偶，我还没有冲出去，唯一的原因就是不能乱了阵脚。
闷油瓶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才稳住了我的位置，我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
茶楼里面的人散去，我、胖子和王盟三个人才从二楼下来，我感觉自己的手都有点发抖，胖子和王盟一边一个扶住我，我摇了摇头：“我没事。”
“小哥是靠谱的人。”胖子说道，“你不用太担心。”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茶楼外面就是街道，现在是早上，正值早高峰时间，路上很拥堵，这种拥堵与路边早点摊排队的人群，人声车声一起，形成了非常人间烟火的景色，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刚刚在茶楼里发生的争执与追逐，完全没有在这条街道上留下任何痕迹。
闷油瓶、张小白、去追张小白的人还有张小白安排在这里的人，全都看不到了，他们好像水滴一样散落在城市的瀚海之中，我站在茶楼的门口，一时之间有点茫然。
“先去找小花吧。”我说道。
小花的车子停在茶楼不远处的巷子里，那地方比较偏僻，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巷子跟车差不多宽，非常的逼仄，我看到车子的后门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凹痕，立刻意识到这是刚才小哥离开车子的时候弄的。
看到我们三个走过来，小花下车，他打量着我的神色说道：“他去找你了？”
我点了点头。
“我刚刚把车停好，他直接开门就走了。”小花叹了口气，“我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跑得很远了，可能一开始他跟着我们过来，就没有打算在车里等的。总而言之，对不起。”
“不怪你，小哥要走没人能拦住。”我说道。
“他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小花试探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胖子跟小花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小花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哑巴都没有跟你说起过吗？”
“他是说过让我直接把他交给张小白的，可是我当时就拒绝了他。而且那时候他也答应了我，不会去干这样的事。”我回忆着，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轻信的白痴。
其实我明白小哥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伙计们已经群情激愤，我可能会有危险，小哥也不会出来的。
可即使这样，还是有一点埋怨他，可能我宁愿是我自己陷入麻烦也不愿意是他再一次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担子离去。
“上车吧。”小花说道，“我们去找找看。”
我们三个上了车，黑眼镜坐在后座上，气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小花两三句话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黑眼镜问道：“咱们去哪里找？”
我思索着，小哥会去哪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回酒店去，那样等于是把张小白的人往我身边引，小哥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小哥在长沙会呆在哪里？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是他可能寄居在四阿公那里过一段日子，可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肯定不算数了。
小花发动了车子，先把车子开出了小巷，我们沿着路开着，但是却没有什么目的地。
“长沙虽然不算大，但是肯定也不小，咱们要是想就这样开着车遇到小哥，那简直像是大海捞针一样。”胖子说道，“可是小哥他会去哪儿呢？”
“我倒是有个想法。”小花说道，“只不过这么说出来，吴邪你可能会不太开心。”
“怎么？”我问道。
“要我说，哑巴有很大的可能去找张小白了。”小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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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我“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直起了身：“你说什么？”
“别激动。”小花说道，“你想想，哑巴是为了保护你，才出现在你的盘口，那现在会威胁到你的人还有谁，只有张小白，按照哑巴张的思维回路，肯定会把张小白干掉再回来找你。”
“张小白就在等着他送上门去。”我说着，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他不会那么傻吧。”
他会的。
我知道。
小花没有回话，从后视镜里他看着我的表情，似乎他知道我会消化掉这个事实。
“就算小哥去找张小白，他难道就能找到了吗？”我说道。
“你说过，张小白在等他送上门去，所以我们找不到张小白，哑巴却一定找得到。”小花看着我的脸色，“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你心情崩溃，是在告诉你，我们如果能找到张小白，就能找到哑巴。”
“问一下那些去追张小白的人，有没有他的消息。”我对王盟说道。
王盟答应了一声开始联络，过了几分钟告诉我，人已经跟丢了。
“都是废物吗？”我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声，“那么多人追一个人都能丢吗？”
“他肯定特意做过这方面的训练。”王盟说道，“之前他派出那三个人混到堂口的集会，咱们不是也一样没能追查到任何线索吗？”
“看看白瓷那边有没有消息吧。”我说道，不过这个时候我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白瓷会被张小白易容改扮，张小白肯定有办法保证他不会出现在当场戳穿自己的身份，而最稳妥的保证方法，就是死。
十五分钟后我得到了白瓷的死讯，他被人绞杀在自家后院里，平时喜欢养花的他，倒在自己的花架子下面，一击秒杀，倒是没有什么痛苦。
张小白。
我念叨着这个名字，或者说是称号，即使这个人现在根本无迹可寻，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我确信这个时候我的表情很可怕，胖子伸出手安抚的拍着我的肩头，想让我平静下来，小花开着车，绕着长沙的街头转，王盟则继续安排其他人找寻张小白的踪迹。
我们就这样在外头晃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张小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请人去警局调出了茶楼外面那条路上的录像，却发现闷油瓶最后跳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胡同里，之后就再也查不到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把那条胡同附近道路的录像都调出来看了一遍，因为担心小哥易容变装再离开，我甚至不止留意了男人，还关注了走在那条路上的每个女人，但是就像我想象的那样，我根本没找到任何一个看起来有可能是闷油瓶的人。
“他也不是刚刚穿越过来，肯定知道怎样躲开监控的。”小花对我说道，“至少这些录像里面没有出现张小白，说明他没有被抓住。”
我点了点头，其实有可能小哥在巷子里面出事，但是我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性，相比之下，还是小哥偷偷跑了让我感觉舒服的多。
张小白那边，同样是以类似的方法消失，不管是我的人还是监控录像，都没有再发现他的影子。
把所有的监控录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之后，我终于认命的关上显示器，长叹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连跑路的方法都差不多。”胖子啧啧惊叹着，“张家人还真是训练有素。”
我没说话，一直在旁边陪着我们看的男人倒是试探着开了口：“吴老板，您查了这么多录像，是不是盘口出了什么事情？”
说话的这人姓许，是地方警局一个说话颇有分量的队长，吴家的盘口势力在长沙已经不容小视，跟他会有联络，也是当然的事情。
“没有大问题。”我说道，“就是跑了一个人而已。”
“什么样的人？”许队问道，“危险吗？”
“对老百姓不会有任何危险。”我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许队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叹了口气：“吴老板可以保证这件事就好，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尽量避免。”
“我明白。”我说着站起身来，“许队，我们先走了。”
离开了局子，我们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能查的信息全都查过了，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在警局耽误了一下午，天色也暗了，走出楼门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雨声里，烦乱之情更胜。
“回酒店去吧。”小花对我说道，“再找的话，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即使我不情愿，可我得承认，小花说的对，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我们回到酒店，没有人说话，套间里一片死寂，这样的环境，再加上落地窗外已经越来越大的雨，更让我的心情难受的不行。
小哥究竟在哪里。
小哥有没有危险。
这种时候，我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出去走走。”我说道。
“这么大的雨，你别出去了。”小花说道。
“让他去吧。”胖子说道，“不然天真心里要难受死了。”
小花深深看了胖子一眼，走到我的面前，往我手里塞了把伞，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早点回来。”
我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径直走到雨幕里，没有撑伞，不想撑伞，瓢泼大雨一下将我的衣服完全打湿，冰冷的雨丝顺着衣领灌进来，我站在路边的巷口，凝视着雨中的城市，想哭，又想笑。
对我来说长沙有时繁华，有时市侩，有时残忍，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寂寞。
到底在哪里啊。
我无助的靠在墙上，抬着头，雨疯狂般落在我的脸上，水恣肆横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排遣内心的无可奈何。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不是幻觉，巷子里面确实有个声音在喊着“吴老板”。
小哥？
我立刻意识到不是，小哥不会这么喊我，确认这件事情之后我甚至懒得去看究竟是谁在叫我，可是那人却锲而不舍，我想想这么大的雨，他也不容易，就还是转过头去，而在我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我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
站在我面前的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明黄色雨衣，雨水同样把她浇的精湿，她看上去很瘦，水淋淋的刘海贴在脸上，刘海之间，好看的眼睛凝视着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郁神色。
是张然。
我“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直起了身：“你说什么？”
“别激动。”小花说道，“你想想，哑巴是为了保护你，才出现在你的盘口，那现在会威胁到你的人还有谁，只有张小白，按照哑巴张的思维回路，肯定会把张小白干掉再回来找你。”
“张小白就在等着他送上门去。”我说着，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他不会那么傻吧。”
他会的。
我知道。
小花没有回话，从后视镜里他看着我的表情，似乎他知道我会消化掉这个事实。
“就算小哥去找张小白，他难道就能找到了吗？”我说道。
“你说过，张小白在等他送上门去，所以我们找不到张小白，哑巴却一定找得到。”小花看着我的脸色，“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你心情崩溃，是在告诉你，我们如果能找到张小白，就能找到哑巴。”
“问一下那些去追张小白的人，有没有他的消息。”我对王盟说道。
王盟答应了一声开始联络，过了几分钟告诉我，人已经跟丢了。
“都是废物吗？”我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声，“那么多人追一个人都能丢吗？”
“他肯定特意做过这方面的训练。”王盟说道，“之前他派出那三个人混到堂口的集会，咱们不是也一样没能追查到任何线索吗？”
“看看白瓷那边有没有消息吧。”我说道，不过这个时候我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白瓷会被张小白易容改扮，张小白肯定有办法保证他不会出现在当场戳穿自己的身份，而最稳妥的保证方法，就是死。
十五分钟后我得到了白瓷的死讯，他被人绞杀在自家后院里，平时喜欢养花的他，倒在自己的花架子下面，一击秒杀，倒是没有什么痛苦。
张小白。
我念叨着这个名字，或者说是称号，即使这个人现在根本无迹可寻，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我确信这个时候我的表情很可怕，胖子伸出手安抚的拍着我的肩头，想让我平静下来，小花开着车，绕着长沙的街头转，王盟则继续安排其他人找寻张小白的踪迹。
我们就这样在外头晃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张小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请人去警局调出了茶楼外面那条路上的录像，却发现闷油瓶最后跳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胡同里，之后就再也查不到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把那条胡同附近道路的录像都调出来看了一遍，因为担心小哥易容变装再离开，我甚至不止留意了男人，还关注了走在那条路上的每个女人，但是就像我想象的那样，我根本没找到任何一个看起来有可能是闷油瓶的人。
“他也不是刚刚穿越过来，肯定知道怎样躲开监控的。”小花对我说道，“至少这些录像里面没有出现张小白，说明他没有被抓住。”
我点了点头，其实有可能小哥在巷子里面出事，但是我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性，相比之下，还是小哥偷偷跑了让我感觉舒服的多。
张小白那边，同样是以类似的方法消失，不管是我的人还是监控录像，都没有再发现他的影子。
把所有的监控录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之后，我终于认命的关上显示器，长叹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连跑路的方法都差不多。”胖子啧啧惊叹着，“张家人还真是训练有素。”
我没说话，一直在旁边陪着我们看的男人倒是试探着开了口：“吴老板，您查了这么多录像，是不是盘口出了什么事情？”
说话的这人姓许，是地方警局一个说话颇有分量的队长，吴家的盘口势力在长沙已经不容小视，跟他会有联络，也是当然的事情。
“没有大问题。”我说道，“就是跑了一个人而已。”
“什么样的人？”许队问道，“危险吗？”
“对老百姓不会有任何危险。”我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许队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叹了口气：“吴老板可以保证这件事就好，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尽量避免。”
“我明白。”我说着站起身来，“许队，我们先走了。”
离开了局子，我们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能查的信息全都查过了，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在警局耽误了一下午，天色也暗了，走出楼门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雨声里，烦乱之情更胜。
“回酒店去吧。”小花对我说道，“再找的话，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即使我不情愿，可我得承认，小花说的对，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我们回到酒店，没有人说话，套间里一片死寂，这样的环境，再加上落地窗外已经越来越大的雨，更让我的心情难受的不行。
小哥究竟在哪里。
小哥有没有危险。
这种时候，我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出去走走。”我说道。
“这么大的雨，你别出去了。”小花说道。
“让他去吧。”胖子说道，“不然天真心里要难受死了。”
小花深深看了胖子一眼，走到我的面前，往我手里塞了把伞，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早点回来。”
我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径直走到雨幕里，没有撑伞，不想撑伞，瓢泼大雨一下将我的衣服完全打湿，冰冷的雨丝顺着衣领灌进来，我站在路边的巷口，凝视着雨中的城市，想哭，又想笑。
对我来说长沙有时繁华，有时市侩，有时残忍，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寂寞。
到底在哪里啊。
我无助的靠在墙上，抬着头，雨疯狂般落在我的脸上，水恣肆横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排遣内心的无可奈何。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不是幻觉，巷子里面确实有个声音在喊着“吴老板”。
小哥？
我立刻意识到不是，小哥不会这么喊我，确认这件事情之后我甚至懒得去看究竟是谁在叫我，可是那人却锲而不舍，我想想这么大的雨，他也不容易，就还是转过头去，而在我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我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
站在我面前的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明黄色雨衣，雨水同样把她浇的精湿，她看上去很瘦，水淋淋的刘海贴在脸上，刘海之间，好看的眼睛凝视着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郁神色。
是张然。
【一八四】
说实在的，我现在没有什么跟张然说话的心情，但是她既然都到这里来找我了，我总不能不理她。
“有事？”我淡淡的问了一句。
张然稍微笑了一下：“吴老板，你是不是很恨我。”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说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我……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找他。”张然说道。
我呆呆看着张然，感觉她似乎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歌唱世界上最美妙的仙乐。
“你不要拿这种事来骗我。”我说道。
“我何必要骗你？”张然苦笑了一下，“我会出现在这儿，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撑起了伞，短暂的梳理了一下思绪，张然似乎是好意，但是她真的是好意吗？之前我们对她不加怀疑的时候，她把我们的信息全部给了张小白，很明显她是张小白的人，她出现在这里，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张小白的授意，我完全没有办法确定。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张然又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一次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凄楚，这样的表情正常人都会感到有些怜惜，但我还是不为所动，毕竟这个女人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我不会傻兮兮的再上当第二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张然开口道。
我没有说话，只要开口我一定会讽刺她，可是我又觉得那样做很掉价。
“我虽然姓张，但我其实不是所谓的‘张家人’。”张然说道，“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而已。”
我愣了一下：“你说的是……”
“清彦。”张然说道。
听到这两个字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大概这就是张小白的本名。
我不由觉得有点好笑，真是好狗血的剧情啊。
“所以你是想说，你只是因为喜欢他办事？可是我看你做事的手法，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我感觉自己的语气带着点讽刺。
“高一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他，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张然说道，“第二年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他做事，你应该也知道，七年时间，做很多事情都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但是既然她想说，我也就听了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不光是因为他长得很帅，而且他学识非常渊博，又温柔体贴，对我很好。”张然说着，眼神有些惆怅，仿佛是真的回忆起了青涩时的岁月。
对于一个刚刚上高中，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言，戴上面具的张小白或许真的是男神一样的存在，形象好气质佳，温柔博学又多金，具体的看看小花现在有多招女孩子喜欢也就可以窥见一斑。
“后来呢？”我问道，这种故事一定会有转折的。
“后来他就让我帮他做事。”张然笑了一下，“七年来，除了杀人之外，我基本上什么都做过了。”
“你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他？”我问道，“美丽可爱的小女孩肯定是非常好用的棋子，但是对张小白那样的人来说，应该也不会是唯一的棋子吧。”
“可能女人就是这样矛盾，我知道他让我做的事情不对，有些甚至非常离谱的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离开他，这倒不是因为爱情，那样说就太夸张了。”张然叹了口气，“一方面，我也算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如果我真的逃跑，恐怕我会死，另一方面……现在流行比惨，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说这些话了，所以你就稍微听一下。”
“我从小父母离异，妈妈又生了一个弟弟，跟我的继父一起在美国生活，已经拿了绿卡，从初中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我考上高中那年妈妈打了十万块钱给我，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那个时候很内向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没有清彦的话，也许八年前我就已经自杀了，八年来我带着这样的身份，当然是不可能再有什么真心朋友了，清彦就像是一棵大树，我就是缠绕在上面的藤蔓，即使现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我，可是现在如果我离开他的话，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不是了。”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在那样一个时候遇到张小白，对他会有多深的依赖。
人总是怕孤独的，虽然换做是我我未必会像张然这样，因为害怕孤独，而在自己怀有负罪感的情况下继续留在张小白身边，但她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现在呢？既然你是这样想的，又为什么来找我？”我问道。
张然思索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的被爱过，所以就很羡慕你们，清彦在那边设计了对付张起灵的陷阱，如果他去了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在哪里，什么陷阱？”我截口打断了张然，冷静的思绪只因为这样一句话，就骤然慌乱起来。
“西郊的高速公路出口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工厂，清彦会把张起灵引到那里，那地方已经布置好了各种爆炸物，张起灵只要进去，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张然说道。
我感觉脚下一软，赶紧扶住了墙，说出来的话感觉都不像自己的声音：“已经一天过去了，小哥用走的都已经走到工厂了。”
“那些东西的总控制器出了问题，清彦让我出来联系，我才有机会溜到这里，不过我最多也只能拖延两个小时而已。”张然笑了一下，“这是你最后的两个小时了，如果不抓紧，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咬着牙，脑子飞快的转着。
该不该相信她？
如果是陷阱，我去西郊工厂就是去送人头，可如果不是陷阱，两个小时之后我就会后悔一辈子。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我也只能说这些了。”张然说道，“清彦本人会躲在西郊工厂附近的一个仓库里，至于究竟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诚实的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我看着她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张然淡淡笑了一下，“也许是……觉得自己作恶太多了，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可是清彦骗了我，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把他一起拉下水，他既然选择把我绑在身边，那我做鬼也不会让他分开。”
我凝视着张然，她含笑看着我，目光是看透生死的那种淡然，我向后退着出了巷子，然后越走越快，终于在雨中奔跑起来。
我没有真的相信她，可我不能冒这个险。
还有两个小时。
说实在的，我现在没有什么跟张然说话的心情，但是她既然都到这里来找我了，我总不能不理她。
“有事？”我淡淡的问了一句。
张然稍微笑了一下：“吴老板，你是不是很恨我。”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说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我……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找他。”张然说道。
我呆呆看着张然，感觉她似乎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歌唱世界上最美妙的仙乐。
“你不要拿这种事来骗我。”我说道。
“我何必要骗你？”张然苦笑了一下，“我会出现在这儿，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撑起了伞，短暂的梳理了一下思绪，张然似乎是好意，但是她真的是好意吗？之前我们对她不加怀疑的时候，她把我们的信息全部给了张小白，很明显她是张小白的人，她出现在这里，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张小白的授意，我完全没有办法确定。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张然又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一次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凄楚，这样的表情正常人都会感到有些怜惜，但我还是不为所动，毕竟这个女人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我不会傻兮兮的再上当第二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张然开口道。
我没有说话，只要开口我一定会讽刺她，可是我又觉得那样做很掉价。
“我虽然姓张，但我其实不是所谓的‘张家人’。”张然说道，“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而已。”
我愣了一下：“你说的是……”
“清彦。”张然说道。
听到这两个字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大概这就是张小白的本名。
我不由觉得有点好笑，真是好狗血的剧情啊。
“所以你是想说，你只是因为喜欢他办事？可是我看你做事的手法，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我感觉自己的语气带着点讽刺。
“高一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他，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张然说道，“第二年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他做事，你应该也知道，七年时间，做很多事情都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但是既然她想说，我也就听了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不光是因为他长得很帅，而且他学识非常渊博，又温柔体贴，对我很好。”张然说着，眼神有些惆怅，仿佛是真的回忆起了青涩时的岁月。
对于一个刚刚上高中，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言，戴上面具的张小白或许真的是男神一样的存在，形象好气质佳，温柔博学又多金，具体的看看小花现在有多招女孩子喜欢也就可以窥见一斑。
“后来呢？”我问道，这种故事一定会有转折的。
“后来他就让我帮他做事。”张然笑了一下，“七年来，除了杀人之外，我基本上什么都做过了。”
“你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他？”我问道，“美丽可爱的小女孩肯定是非常好用的棋子，但是对张小白那样的人来说，应该也不会是唯一的棋子吧。”
“可能女人就是这样矛盾，我知道他让我做的事情不对，有些甚至非常离谱的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离开他，这倒不是因为爱情，那样说就太夸张了。”张然叹了口气，“一方面，我也算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如果我真的逃跑，恐怕我会死，另一方面……现在流行比惨，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说这些话了，所以你就稍微听一下。”
“我从小父母离异，妈妈又生了一个弟弟，跟我的继父一起在美国生活，已经拿了绿卡，从初中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我考上高中那年妈妈打了十万块钱给我，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那个时候很内向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没有清彦的话，也许八年前我就已经自杀了，八年来我带着这样的身份，当然是不可能再有什么真心朋友了，清彦就像是一棵大树，我就是缠绕在上面的藤蔓，即使现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我，可是现在如果我离开他的话，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不是了。”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在那样一个时候遇到张小白，对他会有多深的依赖。
人总是怕孤独的，虽然换做是我我未必会像张然这样，因为害怕孤独，而在自己怀有负罪感的情况下继续留在张小白身边，但她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现在呢？既然你是这样想的，又为什么来找我？”我问道。
张然思索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的被爱过，所以就很羡慕你们，清彦在那边设计了对付张起灵的陷阱，如果他去了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在哪里，什么陷阱？”我截口打断了张然，冷静的思绪只因为这样一句话，就骤然慌乱起来。
“西郊的高速公路出口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工厂，清彦会把张起灵引到那里，那地方已经布置好了各种爆炸物，张起灵只要进去，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张然说道。
我感觉脚下一软，赶紧扶住了墙，说出来的话感觉都不像自己的声音：“已经一天过去了，小哥用走的都已经走到工厂了。”
“那些东西的总控制器出了问题，清彦让我出来联系，我才有机会溜到这里，不过我最多也只能拖延两个小时而已。”张然笑了一下，“这是你最后的两个小时了，如果不抓紧，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咬着牙，脑子飞快的转着。
该不该相信她？
如果是陷阱，我去西郊工厂就是去送人头，可如果不是陷阱，两个小时之后我就会后悔一辈子。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我也只能说这些了。”张然说道，“清彦本人会躲在西郊工厂附近的一个仓库里，至于究竟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诚实的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我看着她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张然淡淡笑了一下，“也许是……觉得自己作恶太多了，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可是清彦骗了我，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把他一起拉下水，他既然选择把我绑在身边，那我做鬼也不会让他分开。”
我凝视着张然，她含笑看着我，目光是看透生死的那种淡然，我向后退着出了巷子，然后越走越快，终于在雨中奔跑起来。
我没有真的相信她，可我不能冒这个险。
还有两个小时。
【一八五】
我冲进酒店的房间，门发出一声巨响，小花、胖子、王盟和黑眼镜都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小花说着走上来，看了我一眼皱起了眉头，“你没有打伞吗？都淋湿了。”
“没时间说废话。”我说道，“快跟我走，我们有两个小时。”
“什么意思？”小花问道。
“上车再说。”我说道。
两分钟后我们五个坐在车里，他们刚刚钻进车子，连门都没有关，我已经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解释什么的都不重要，我现在需要的是在最短时间内赶到西郊工厂。
两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如果能拦住小哥是最好的，如果没拦到的话……
我不敢想。
车子很快开上了大马路，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也就毫不顾忌的加起了速，一路向着西郊飞驰而去。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胖子在后座上问道，“难道有小哥的消息了？”
“消息是有了，但是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说道，“张小白会把小哥引到西郊的工厂去，他准备在那边引爆整个工厂，杀掉小哥。”
“你确定？”胖子明显吃了一惊，“这也太夸张了吧。”
“是张然告诉我的。”我说道，“我不敢相信她，可是我也不敢不相信她。”
“张然啊……”胖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这个人还是会让他很受伤似的，不过接着他就笑了一下，“既然时间紧急，那就快点过去吧，不管张然是说真的还是在骗我们，只要能见到小哥，就一切都好说。”
我轻而易举的把车速飙到了150，虽然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受到一大把超速罚单，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表面上我有两个小时，但是谁也说不准到了那里我们会耽误多少时间，所以现在一点都不能耽搁。
很快，车开出了长沙市区，两边的灯火开始变得稀疏，高速公路的指示牌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我刚才让小花开了导航，工厂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从路边的出口下去，沿着因为很久没有维护过而有些坑洼的柏油路面又开了三分钟的车，就看到了黑暗中厂房巨大的身影。
“应该就是那边了。”我说道，一边说着，我一边跳下车来，这个时候雨还在下，冷风吹得我一哆嗦，却也正是因为这样而稍微冷静下来。
“情况不太妙。”小花四处看了看，“这片厂房的区域很大，张然有没有告诉你具体是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张望了一下附近的情况，正像小花说的，我一眼可以看到的厂房就有三座，而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办法确定，张小白会把小哥引到哪座厂房去。
如果说张小白会在所有这些厂房里都放满炸药，以他那种变态程度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那样剧烈的爆炸，强度就完全没法控制，张小白很可能也会被波及，他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我们两两分头去找，千万不要失去联系。”我说道，“有任何事情立刻沟通。”
“我跟着你。”胖子立刻说道，“黑瞎子现在腿脚不太方便，阿花你得照应着他。”
小花点了点头：“我明白。”
“快去吧。”我说道，“有什么事情千万立刻沟通，一定要小心。”
令我意外的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小花走到我的面前，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放心。”
于是我和胖子往北，小花和黑眼镜往南，在废弃的厂区穿梭，寻找小哥的踪影。
这片工厂应该废弃了五年以上，道路两旁种植的花木没有人修建，现在小路上都已经长满了杂草，看起来一片荒芜，而这样的地形也非常利于隐蔽，无形中又增加了我们寻找小哥的难度。
雨越下越大，甚至让我连视线都不是很清楚，我和胖子不得不躲到厂房的屋檐下面，也减慢了前进的速度。
“这场雨从下午就开始，现在还没有停，真是日了狗。”胖子说道。
“也许就是这场雨救了我们。”我说道，“以张小白的智商，怎么可能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随随便便就出了问题，肯定是因为这些厂房年久失修，下雨的时候漏水进去，藏在厂房内的炸药受潮，张然借机动了手脚，张小白的陷阱才没有办法启动。”
“说的有道理。”胖子思索了一下，“可我还是不懂，那小姑娘为什么要帮我们？总不会是被我们感化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我一边说，一边四处观察着，看看有没有小哥的身影，“她说是因为她早就已经不想活了，但是张小白八年前把她拉下水，她不打算让张小白就这么轻松的脱身。”
“我草，够狠。”胖子啧了啧嘴，“不过……这么说的话，咱们这趟就更得小心了。”
“怎么说？”我一愣。
“先不考虑她是在骗你，如果她说的全是实话，那这个妹子的内心已经马上就要崩溃了，我觉得你应该看得出来。”胖子说道。
“是，我估计张小白让她做的那些事，她自己心里负罪感很重。”我说道。
“从曾经深爱的人，到依赖了他八年，现在张然突然决定反戈，一般人的心理如果产生这么剧烈的变化的话，往往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胖子说道。
“有道理。”我想了一下，“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一个不正常的，充满仇恨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在这个非常危险的工厂拥有一定控制权的女人，你觉得这三点结合在一起，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胖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复仇。
这是我脑海中的第一个词。
下一秒，答案就已经脱口而出。
“同归于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
“她现在只是想让张小白遭到报应，连自己都不管了。”胖子说道，“我们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肯定也不会管我们，我觉得如果她能有机会炸死张小白，就绝对不会犹豫。”
雨水滴滴答答从我的脸上落下来，冷汗已经湿透了手心。
“好消息是这场雨真的太大了，就算张然想做点什么，也未必就能做成，但是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快点找到小哥。”胖子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点烦，难道小哥是我想找到就能找到的吗？
正想着，眼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我一下就傻了。
还真是想找到就能找到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在黑影从我视线里消失以前，我声嘶力竭的大喊了出来。
“小哥！！！站住！！！”
===========================
我冲进酒店的房间，门发出一声巨响，小花、胖子、王盟和黑眼镜都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小花说着走上来，看了我一眼皱起了眉头，“你没有打伞吗？都淋湿了。”
“没时间说废话。”我说道，“快跟我走，我们有两个小时。”
“什么意思？”小花问道。
“上车再说。”我说道。
两分钟后我们五个坐在车里，他们刚刚钻进车子，连门都没有关，我已经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解释什么的都不重要，我现在需要的是在最短时间内赶到西郊工厂。
两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如果能拦住小哥是最好的，如果没拦到的话……
我不敢想。
车子很快开上了大马路，这个时候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也就毫不顾忌的加起了速，一路向着西郊飞驰而去。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胖子在后座上问道，“难道有小哥的消息了？”
“消息是有了，但是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说道，“张小白会把小哥引到西郊的工厂去，他准备在那边引爆整个工厂，杀掉小哥。”
“你确定？”胖子明显吃了一惊，“这也太夸张了吧。”
“是张然告诉我的。”我说道，“我不敢相信她，可是我也不敢不相信她。”
“张然啊……”胖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这个人还是会让他很受伤似的，不过接着他就笑了一下，“既然时间紧急，那就快点过去吧，不管张然是说真的还是在骗我们，只要能见到小哥，就一切都好说。”
我轻而易举的把车速飙到了150，虽然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受到一大把超速罚单，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表面上我有两个小时，但是谁也说不准到了那里我们会耽误多少时间，所以现在一点都不能耽搁。
很快，车开出了长沙市区，两边的灯火开始变得稀疏，高速公路的指示牌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我刚才让小花开了导航，工厂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从路边的出口下去，沿着因为很久没有维护过而有些坑洼的柏油路面又开了三分钟的车，就看到了黑暗中厂房巨大的身影。
“应该就是那边了。”我说道，一边说着，我一边跳下车来，这个时候雨还在下，冷风吹得我一哆嗦，却也正是因为这样而稍微冷静下来。
“情况不太妙。”小花四处看了看，“这片厂房的区域很大，张然有没有告诉你具体是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张望了一下附近的情况，正像小花说的，我一眼可以看到的厂房就有三座，而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办法确定，张小白会把小哥引到哪座厂房去。
如果说张小白会在所有这些厂房里都放满炸药，以他那种变态程度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那样剧烈的爆炸，强度就完全没法控制，张小白很可能也会被波及，他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我们两两分头去找，千万不要失去联系。”我说道，“有任何事情立刻沟通。”
“我跟着你。”胖子立刻说道，“黑瞎子现在腿脚不太方便，阿花你得照应着他。”
小花点了点头：“我明白。”
“快去吧。”我说道，“有什么事情千万立刻沟通，一定要小心。”
令我意外的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小花走到我的面前，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放心。”
于是我和胖子往北，小花和黑眼镜往南，在废弃的厂区穿梭，寻找小哥的踪影。
这片工厂应该废弃了五年以上，道路两旁种植的花木没有人修建，现在小路上都已经长满了杂草，看起来一片荒芜，而这样的地形也非常利于隐蔽，无形中又增加了我们寻找小哥的难度。
雨越下越大，甚至让我连视线都不是很清楚，我和胖子不得不躲到厂房的屋檐下面，也减慢了前进的速度。
“这场雨从下午就开始，现在还没有停，真是日了狗。”胖子说道。
“也许就是这场雨救了我们。”我说道，“以张小白的智商，怎么可能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随随便便就出了问题，肯定是因为这些厂房年久失修，下雨的时候漏水进去，藏在厂房内的炸药受潮，张然借机动了手脚，张小白的陷阱才没有办法启动。”
“说的有道理。”胖子思索了一下，“可我还是不懂，那小姑娘为什么要帮我们？总不会是被我们感化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我一边说，一边四处观察着，看看有没有小哥的身影，“她说是因为她早就已经不想活了，但是张小白八年前把她拉下水，她不打算让张小白就这么轻松的脱身。”
“我草，够狠。”胖子啧了啧嘴，“不过……这么说的话，咱们这趟就更得小心了。”
“怎么说？”我一愣。
“先不考虑她是在骗你，如果她说的全是实话，那这个妹子的内心已经马上就要崩溃了，我觉得你应该看得出来。”胖子说道。
“是，我估计张小白让她做的那些事，她自己心里负罪感很重。”我说道。
“从曾经深爱的人，到依赖了他八年，现在张然突然决定反戈，一般人的心理如果产生这么剧烈的变化的话，往往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胖子说道。
“有道理。”我想了一下，“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一个不正常的，充满仇恨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在这个非常危险的工厂拥有一定控制权的女人，你觉得这三点结合在一起，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胖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复仇。
这是我脑海中的第一个词。
下一秒，答案就已经脱口而出。
“同归于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
“她现在只是想让张小白遭到报应，连自己都不管了。”胖子说道，“我们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肯定也不会管我们，我觉得如果她能有机会炸死张小白，就绝对不会犹豫。”
雨水滴滴答答从我的脸上落下来，冷汗已经湿透了手心。
“好消息是这场雨真的太大了，就算张然想做点什么，也未必就能做成，但是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快点找到小哥。”胖子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点烦，难道小哥是我想找到就能找到的吗？
正想着，眼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我一下就傻了。
还真是想找到就能找到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在黑影从我视线里消失以前，我声嘶力竭的大喊了出来。
“小哥！！！站住！！！”
===========================
【一八六】
黑影站定回过头来，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行为的危险性，我只是看他的身形像小哥就叫了出来，可如果那人不是小哥而是张小白，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有枪。”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看清那是谁。”
我打开手电筒，白晃晃的光柱透过雨幕，我清楚的看到了小哥的脸，那一瞬间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腿都有点发软。
闷油瓶站在手电的光柱下，大概有五秒钟的时间，然后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整个人也已经湿透了，雨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淌，看起来很狼狈。
“你怎么来了？”闷油瓶问道。
“这里很危险。”我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快点走。”
一边说，我一边去拽闷油瓶，然后不出我所料的没有拉动，我知道，如果闷油瓶认定张小白在这里，我单单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是不可能拽得动他的。
“刚刚张然找了我。”我说道，“告诉我你在这里，这地方很危险，有炸药，我们得快点离开。”
闷油瓶的神色微微动容，显然他也有些惊讶，他看起来有点犹豫，应该是并不信任张然，不过好在他还是跟着我走了，我们一边往厂区外面走，我一边给小花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小哥，在约定好的地方见面。
雨水在小道上汇成细细的径流，我们蹚着水，把外套蒙在头上走到工厂外，小花和黑眼镜也已经在那里等着，即使是一向非常注重形象的小花，现在也被浇的不成样子。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很重，也很冷，我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像这个样子在这里继续淋雨，很有可能会得肺炎，如果说是在雪原里或者沙漠上被冻伤或者哪怕热死，我都觉得这是命运，可是如果因为在市区的大雨天淋雨而得了肺炎，这件事就太亏了。
“这么淋雨下去，咱们直接就废了。”小花已经先我一步说出了这句话，“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下雨，这样的环境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咱们都没有办法应对。”
厂房肯定是不能躲进去的，张然说过那里有炸药，万一我们进错了屋子，那可就真的是出不来了。
“这一带既然是废弃的工厂，肯定不会只有这一片房子。”我说道，“咱们再往那边走走看。”
于是我们几个人各自头顶着衣服冒雨前行，所幸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一排库房，看到那些库房的瞬间我心里一咯噔，想起张然所说的，张小白会躲在一个仓库里。
这一片莫非就是他的根据地吗？
可是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冻僵了，一直泡在雨水里的脚已经几乎没有了知觉，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不战而败。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管对我们还是对张小白来说，应该都是非常不愿意发生的意外。
小花、胖子、黑眼镜和闷油瓶都看着我，我没有再犹豫：“咱们进去吧。”
这里大概有八到九个仓库，因为废弃的太久了，房梁上锈迹斑斑，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大雨冲刷掉了灰尘，这些仓库看起来也许会更加破败。
大门紧闭着，闷油瓶试探着推了一下，没有上锁，伴随着沉重的“轧轧”声，仓库的门被推开，我们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一眼看去也没有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也就毫不迟疑的躲进了仓库。
因为要储存货物的缘故，这些库房的密封性都很好，即使外面风雨大作，当我们把门关上以后，就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狂风骤雨了。
这里当然没有暖气，空荡荡的屋子还有湿淋淋的衣服让人格外的冷，可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烧的东西，而且我觉得在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开火比较好，所以即使冷，也就只能忍着。
“把衣服脱了。”闷油瓶对我说道，一边说他一边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和裤子，这些衣服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储水的袋子，随着闷油瓶把衣服脱下来雨水也很快的流淌在地上，我感觉自己衣服浸的那些雨水都已经快要结冰了，也赶紧跟着把自己的外衣外裤脱掉，小花他们则也如法炮制。
我瑟瑟发抖的穿着湿透的衬衣和内裤，拧着自己的外衣外套，这时候应该算是最冷的，身上的衣服是湿的，穿的又少，我的手一直在哆嗦，接着就感觉肩上一暖，转回头，就看见闷油瓶正把他刚刚拧好的外衣盖在我的身上。
我口齿不清的说了句“谢谢”，闷油瓶也没理会我，接着脱掉自己的衬衣，浑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面无表情的拧着衣服。
我看着他都觉得冷，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人光着身子在广西的古墓里面活过一周，肯定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难受的，也就放心大胆的披着小哥的衣服继续拧自己的外套。
“冷吗？”黑眼镜问小花，小花脱掉衣服以后显得格外的瘦，一双小细腿真的一点肉也没有，而且他很白，这种白更让人担忧。
“没事。”小花说着，瞟了一眼黑眼镜，这时候黑眼镜正赤着上身拧着自己的外衣，身上的肌肉看起来格外的结实。
“哟，花儿爷看我干什么？”黑眼镜看到小花在看他，也就笑了一下，“难道是被我的好身材迷住了？”
“你的手。”小花淡淡说道，“没有伤口啊。”
黑眼镜一下就尴尬的闭嘴了，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我们都差不多忘记之前在星楼酒家，黑眼镜假装受伤骗小花关心他的事情，这几天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黑眼镜大概也就越发大意了。
“……差不多好了，我身体好。”黑眼镜勉强说了一句，小花面无表情，他大概自己也知道这么傻的话不可能骗得过小花，所以小心的说了一句，“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这人。”小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骗我的时候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吗。”
小花给他的这点温柔，前提可是他以为黑眼镜受了伤，而现在突然发现黑眼镜一直在骗自己，以小花的性格，很难说黑眼镜会死的有多惨。
黑眼镜站在那不敢说话。
之前在承德解家，他那么跳就已经让小花很不高兴了，现在突然又被揭穿自己耍的心思，黑眼镜自己肯定也做好了小花暴怒的准备。
令我惊讶的是，小花淡淡笑了一下：“好在我也差不多猜到了，不然恐怕要被你气死。”
黑影站定回过头来，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行为的危险性，我只是看他的身形像小哥就叫了出来，可如果那人不是小哥而是张小白，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有枪。”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看清那是谁。”
我打开手电筒，白晃晃的光柱透过雨幕，我清楚的看到了小哥的脸，那一瞬间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腿都有点发软。
闷油瓶站在手电的光柱下，大概有五秒钟的时间，然后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整个人也已经湿透了，雨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淌，看起来很狼狈。
“你怎么来了？”闷油瓶问道。
“这里很危险。”我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快点走。”
一边说，我一边去拽闷油瓶，然后不出我所料的没有拉动，我知道，如果闷油瓶认定张小白在这里，我单单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是不可能拽得动他的。
“刚刚张然找了我。”我说道，“告诉我你在这里，这地方很危险，有炸药，我们得快点离开。”
闷油瓶的神色微微动容，显然他也有些惊讶，他看起来有点犹豫，应该是并不信任张然，不过好在他还是跟着我走了，我们一边往厂区外面走，我一边给小花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小哥，在约定好的地方见面。
雨水在小道上汇成细细的径流，我们蹚着水，把外套蒙在头上走到工厂外，小花和黑眼镜也已经在那里等着，即使是一向非常注重形象的小花，现在也被浇的不成样子。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很重，也很冷，我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像这个样子在这里继续淋雨，很有可能会得肺炎，如果说是在雪原里或者沙漠上被冻伤或者哪怕热死，我都觉得这是命运，可是如果因为在市区的大雨天淋雨而得了肺炎，这件事就太亏了。
“这么淋雨下去，咱们直接就废了。”小花已经先我一步说出了这句话，“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下雨，这样的环境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咱们都没有办法应对。”
厂房肯定是不能躲进去的，张然说过那里有炸药，万一我们进错了屋子，那可就真的是出不来了。
“这一带既然是废弃的工厂，肯定不会只有这一片房子。”我说道，“咱们再往那边走走看。”
于是我们几个人各自头顶着衣服冒雨前行，所幸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一排库房，看到那些库房的瞬间我心里一咯噔，想起张然所说的，张小白会躲在一个仓库里。
这一片莫非就是他的根据地吗？
可是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冻僵了，一直泡在雨水里的脚已经几乎没有了知觉，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不战而败。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不管对我们还是对张小白来说，应该都是非常不愿意发生的意外。
小花、胖子、黑眼镜和闷油瓶都看着我，我没有再犹豫：“咱们进去吧。”
这里大概有八到九个仓库，因为废弃的太久了，房梁上锈迹斑斑，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大雨冲刷掉了灰尘，这些仓库看起来也许会更加破败。
大门紧闭着，闷油瓶试探着推了一下，没有上锁，伴随着沉重的“轧轧”声，仓库的门被推开，我们用手电照了一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一眼看去也没有可以供人藏身的地方，也就毫不迟疑的躲进了仓库。
因为要储存货物的缘故，这些库房的密封性都很好，即使外面风雨大作，当我们把门关上以后，就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狂风骤雨了。
这里当然没有暖气，空荡荡的屋子还有湿淋淋的衣服让人格外的冷，可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烧的东西，而且我觉得在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开火比较好，所以即使冷，也就只能忍着。
“把衣服脱了。”闷油瓶对我说道，一边说他一边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和裤子，这些衣服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储水的袋子，随着闷油瓶把衣服脱下来雨水也很快的流淌在地上，我感觉自己衣服浸的那些雨水都已经快要结冰了，也赶紧跟着把自己的外衣外裤脱掉，小花他们则也如法炮制。
我瑟瑟发抖的穿着湿透的衬衣和内裤，拧着自己的外衣外套，这时候应该算是最冷的，身上的衣服是湿的，穿的又少，我的手一直在哆嗦，接着就感觉肩上一暖，转回头，就看见闷油瓶正把他刚刚拧好的外衣盖在我的身上。
我口齿不清的说了句“谢谢”，闷油瓶也没理会我，接着脱掉自己的衬衣，浑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面无表情的拧着衣服。
我看着他都觉得冷，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人光着身子在广西的古墓里面活过一周，肯定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难受的，也就放心大胆的披着小哥的衣服继续拧自己的外套。
“冷吗？”黑眼镜问小花，小花脱掉衣服以后显得格外的瘦，一双小细腿真的一点肉也没有，而且他很白，这种白更让人担忧。
“没事。”小花说着，瞟了一眼黑眼镜，这时候黑眼镜正赤着上身拧着自己的外衣，身上的肌肉看起来格外的结实。
“哟，花儿爷看我干什么？”黑眼镜看到小花在看他，也就笑了一下，“难道是被我的好身材迷住了？”
“你的手。”小花淡淡说道，“没有伤口啊。”
黑眼镜一下就尴尬的闭嘴了，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我们都差不多忘记之前在星楼酒家，黑眼镜假装受伤骗小花关心他的事情，这几天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黑眼镜大概也就越发大意了。
“……差不多好了，我身体好。”黑眼镜勉强说了一句，小花面无表情，他大概自己也知道这么傻的话不可能骗得过小花，所以小心的说了一句，“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这人。”小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骗我的时候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吗。”
小花给他的这点温柔，前提可是他以为黑眼镜受了伤，而现在突然发现黑眼镜一直在骗自己，以小花的性格，很难说黑眼镜会死的有多惨。
黑眼镜站在那不敢说话。
之前在承德解家，他那么跳就已经让小花很不高兴了，现在突然又被揭穿自己耍的心思，黑眼镜自己肯定也做好了小花暴怒的准备。
令我惊讶的是，小花淡淡笑了一下：“好在我也差不多猜到了，不然恐怕要被你气死。”
【一八七】
小花这样说了，黑眼镜也显得非常惊讶，可是当他凑到小花边上去的时候，小花却又转开头冷淡的不搭理他了。
“刚才没说完的是什么？”闷油瓶在我的身边问道。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的问法挺奇怪的，以至于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张小白的事？”
闷油瓶点了点头。
我把张然来找我的事情，还有张然跟我说的话大概跟他复述了一遍，闷油瓶很认真的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即便听到我说张小白预备要炸死他，他好像也没有感到很意外似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个圈套？”闷油瓶这样问道。
“我想过。”虽然说这样承认，让我感觉心急火燎冲到这里的自己像个傻子，可是到现在为止安静的让人感觉异样的环境，确实不能不让人多想。
“你想到了还要过来，太莽撞了。”闷油瓶说道。
“可我是不可能不过来的，张然的话说到那种地步，我没有办法证明这里的工厂不会爆炸，就只能跑过来找你。”我说道，“你如果非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做事太突然，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闷油瓶道，“你觉得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首先这个地方很可能是张小白的地盘，没准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搞我们，有可能是因为雨太大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在做准备。”我说道，“然后张然，我觉得她说的话未必全是真的，但是关于她和张小白的事情，她应该没有骗我，而如果那种感情成立的话，她会做出这些事也就合情合理。”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骗你？”闷油瓶问道。
我抿了下嘴，没有回答。
因为我曾经有过和张然很相似的感情。
走在雪山里的时候，我寻找着小哥的足迹，在事情一点点揭示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发现了小哥另一个同伴存在的痕迹，那个人似乎与他同行了很久，到最后分道扬镳，大概也是因为“死亡”这种不可抗力。
那时我站在庙里，外面的风呼呼的灌进来，佛像前的灯火摇曳以至熄灭，犹如我的心情。
那是我第一次怀疑闷油瓶有没有真的把我当做朋友，在我知道他曾经有同路人，却在云顶天宫将我拒之门外的时候。
我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情绪。
有些怨恨，因为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真的付出了很多心力，有些伤心，因为感觉自己的付出与对方的回报并不能成正比，还有绝望，因为认为自己怎样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个时候透过明灭的灯影，我看着如镜的黄铜香炉上倒映出我的眼神，和张然在讲述自己与张小白的那八年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这种情绪我现在当然不会讲给小哥，而他似乎也没有纠结在这里，而是说道：“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我被他说的心里一紧：“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整整跟我绕了一天圈子，我都没有追到他，甚至最后把他跟丢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闷油瓶说道，“说明这个人肯定很厉害，这么厉害的人，不会察觉不到张然的心情，也不会把所有的宝押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小哥用一天的时间没能抓住张小白，这件事情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仓库里面，而如果张小白能够算到这一步，那说明他确实已经厉害到了一定程度，这样的人真的会在张然那里露出破绽吗？
“一开始我觉得，张然借着这场大雨搞坏了厂房炸药的控制器，而且厂房那边的房子密封一般，有些屋子已经漏了雨，这也拖延了时间，这么看来，张然能够偷偷跑出来而且通知你，还是说得通的事情。”小花开口道，“但是如果哑巴这么说的话……会不会他是故意把张然放出去的，而实际目的是把我们骗到这里？”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勉强可以缓解紧张的心情。
“也就是说，这场雨也在张小白的意料之中，他其实的本来目的就是放张然逃走，告知我们消息，然后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我说道。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小花道。
“不是，这里面存在一个很大的破绽啊。”胖子说道，“如果真是照你们说的这样详细的计划，那么张小白至少要提前筹划几天，对吧？”
我点了点头。
“可是他一开始的想法，可不是现在这样，而是直接到盘口上带走小哥，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出现这种小哥追着他跑了一天的情况。也就是说，他解决小哥的东西可能是预先准备好了，但是怎么应对咱们，这绝对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而且我也不相信小哥追在后面的时候，还有人能一边跑一边思考对策的，何况他对咱们几个根本没兴趣，也没必要设计这样的陷阱。”胖子说道。
“还真是。”小花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觉得张小白现在在做什么？”
“要我说，他应该勉勉强强有地方栖身，刚刚打发了人去杀张然，现在也正在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把咱们骗到那个藏了炸药的厂房里，或者把炸药偷偷运过来，当然了，要是能暗杀掉小哥，我估计他也不会拒绝的。”胖子说道。
胖子的话音落下，清脆的掌声随之响起，我起初以为是黑眼镜，可是看了一圈，却发现我们几个没有一个人的手有动作，而掌声却依旧还在响着，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掌声不是从我们的身边，而是从我们头顶的播音喇叭里传出来的。
“看不出来，你们几个里面最聪明的居然是这个胖子。”张小白的声音慵懒的从喇叭里传出来，“另外，杀张起灵的法子，我是已经想好了的，至于暗杀这么低级的手段，我还不屑于去用。”
小花这样说了，黑眼镜也显得非常惊讶，可是当他凑到小花边上去的时候，小花却又转开头冷淡的不搭理他了。
“刚才没说完的是什么？”闷油瓶在我的身边问道。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的问法挺奇怪的，以至于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张小白的事？”
闷油瓶点了点头。
我把张然来找我的事情，还有张然跟我说的话大概跟他复述了一遍，闷油瓶很认真的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即便听到我说张小白预备要炸死他，他好像也没有感到很意外似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个圈套？”闷油瓶这样问道。
“我想过。”虽然说这样承认，让我感觉心急火燎冲到这里的自己像个傻子，可是到现在为止安静的让人感觉异样的环境，确实不能不让人多想。
“你想到了还要过来，太莽撞了。”闷油瓶说道。
“可我是不可能不过来的，张然的话说到那种地步，我没有办法证明这里的工厂不会爆炸，就只能跑过来找你。”我说道，“你如果非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做事太突然，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闷油瓶道，“你觉得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首先这个地方很可能是张小白的地盘，没准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搞我们，有可能是因为雨太大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在做准备。”我说道，“然后张然，我觉得她说的话未必全是真的，但是关于她和张小白的事情，她应该没有骗我，而如果那种感情成立的话，她会做出这些事也就合情合理。”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骗你？”闷油瓶问道。
我抿了下嘴，没有回答。
因为我曾经有过和张然很相似的感情。
走在雪山里的时候，我寻找着小哥的足迹，在事情一点点揭示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发现了小哥另一个同伴存在的痕迹，那个人似乎与他同行了很久，到最后分道扬镳，大概也是因为“死亡”这种不可抗力。
那时我站在庙里，外面的风呼呼的灌进来，佛像前的灯火摇曳以至熄灭，犹如我的心情。
那是我第一次怀疑闷油瓶有没有真的把我当做朋友，在我知道他曾经有同路人，却在云顶天宫将我拒之门外的时候。
我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情绪。
有些怨恨，因为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真的付出了很多心力，有些伤心，因为感觉自己的付出与对方的回报并不能成正比，还有绝望，因为认为自己怎样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个时候透过明灭的灯影，我看着如镜的黄铜香炉上倒映出我的眼神，和张然在讲述自己与张小白的那八年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这种情绪我现在当然不会讲给小哥，而他似乎也没有纠结在这里，而是说道：“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我被他说的心里一紧：“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整整跟我绕了一天圈子，我都没有追到他，甚至最后把他跟丢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闷油瓶说道，“说明这个人肯定很厉害，这么厉害的人，不会察觉不到张然的心情，也不会把所有的宝押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小哥用一天的时间没能抓住张小白，这件事情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仓库里面，而如果张小白能够算到这一步，那说明他确实已经厉害到了一定程度，这样的人真的会在张然那里露出破绽吗？
“一开始我觉得，张然借着这场大雨搞坏了厂房炸药的控制器，而且厂房那边的房子密封一般，有些屋子已经漏了雨，这也拖延了时间，这么看来，张然能够偷偷跑出来而且通知你，还是说得通的事情。”小花开口道，“但是如果哑巴这么说的话……会不会他是故意把张然放出去的，而实际目的是把我们骗到这里？”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勉强可以缓解紧张的心情。
“也就是说，这场雨也在张小白的意料之中，他其实的本来目的就是放张然逃走，告知我们消息，然后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我说道。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小花道。
“不是，这里面存在一个很大的破绽啊。”胖子说道，“如果真是照你们说的这样详细的计划，那么张小白至少要提前筹划几天，对吧？”
我点了点头。
“可是他一开始的想法，可不是现在这样，而是直接到盘口上带走小哥，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出现这种小哥追着他跑了一天的情况。也就是说，他解决小哥的东西可能是预先准备好了，但是怎么应对咱们，这绝对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而且我也不相信小哥追在后面的时候，还有人能一边跑一边思考对策的，何况他对咱们几个根本没兴趣，也没必要设计这样的陷阱。”胖子说道。
“还真是。”小花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觉得张小白现在在做什么？”
“要我说，他应该勉勉强强有地方栖身，刚刚打发了人去杀张然，现在也正在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把咱们骗到那个藏了炸药的厂房里，或者把炸药偷偷运过来，当然了，要是能暗杀掉小哥，我估计他也不会拒绝的。”胖子说道。
胖子的话音落下，清脆的掌声随之响起，我起初以为是黑眼镜，可是看了一圈，却发现我们几个没有一个人的手有动作，而掌声却依旧还在响着，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掌声不是从我们的身边，而是从我们头顶的播音喇叭里传出来的。
“看不出来，你们几个里面最聪明的居然是这个胖子。”张小白的声音慵懒的从喇叭里传出来，“另外，杀张起灵的法子，我是已经想好了的，至于暗杀这么低级的手段，我还不屑于去用。”
【一八八】
播音喇叭里的声音停止，我感觉自己的额前已经渗出了冷汗。
从我们进到这个仓库的第一瞬间开始，我们就处在他人的监视之中，这本身已经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
虽然说呆在这里总好过呆在塞满炸药的厂房，可是如果说张小白从一开始就已经发现我们的出现，说明我们正处在非常被动的局面里。
“赶快出去。”闷油瓶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们当然也不会再耽搁，谁都不想一直被张小白盯着看的，推开仓库门的时候，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四下里依然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张小白究竟是躲在什么地方窥视着我们。
如果往回走的话，我们想要离开倒也不难，只要到了公路上，首先我们有车，其次在那边，张小白就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而往前走就是更深处的仓库，显然张小白和他的人就藏在那里，我们如果想要和他了结所有这些事情，就应该进去，而如果现在选择离开，我百分之百确定张小白会立刻改变自己的根据地，然后伺机再次给闷油瓶制造麻烦。
这样的话事情就重新开始了一个非常麻烦的死循环。
往前走还是回去，我想我们中的每个人，心中在这一瞬间都浮现出了这道选择题。
“前面会非常非常危险的。”小花说道。
“是。”我说道，“可是有句古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还有一句古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花说道，“你要知道你如果选错了，就不会有再来的机会了。”
“解家一向以谨慎周密著称，你会这么想倒也不奇怪。”我说道，“但是我还是会选择往前走的。”
“为什么？”小花问道。
“如果现在我们不进去，下一次张小白换了根据地，再闹出这样的事来，我们到新的地方还是面临着这样的情况，这件事情会成为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而且夜长梦多，还不如在这里拼命算了。”我说道。
小花沉吟着，似乎有些纠结。
“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不去。”我说道，“我知道你那边还有自己的事情，你也不可能不管解家的事跟着我玩儿命的。我、胖子和小哥三个人，应付大部分事情也已经足够了。”
“你这话说的，真叫人伤心。”小花说道，“如果你坚决要去，我怎么可能不去，就当是舍命陪君子，咱们走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前方雨幕之中，一座座仓库错落矗立的剪影，心中产生了一丝犹豫。
真的要这样去赌吗？
也不差这一次了。
小哥和胖子都没有发话，说明他们跟我想的是差不多的，既然我们都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在这里结局，那么就让它结局吧。
“走了。”我说道。
按照刚才的状况，我们再往深处走的话，大概时时刻刻都处在监视之中，刚才张小白已经说过，他不会暗杀小哥，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虽然没干过好事，说的话倒是也都所言不虚。
以他对闷油瓶的情绪来看，就算真的抓到了闷油瓶，应该也有些话要说，绝对不会是那种远远看见一枪毙了就觉得一了百了的情况，这也让我感到有些安心。
走在这里，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强迫自己稳住心态。
即使知道自己一直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你觉得张小白现在是在等着我们去找他，还是在躲着我们？”胖子说道。
“他如果已经呆在他最安心的地方，应该就不会再换了。”我思考了一下，“不然他一直换地方的话，被我们先摸到他的老窝，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感觉应该就是那间仓库。”黑眼镜指了一下。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明显比其他地方高出来一截的库房，虽然在黑暗中不太明显，但是一旦注意到，就会发现这间库房的格外鹤立鸡群，确实从外形上来看，这间库房很有可能就是张小白的老巢。
“去看看吧。”小花说道。
“过去的话，要做好回不来的准备。”我说道，“你可是解家的当家。”
“我也是你的发小。”小花说道，“别废话了，赶紧过去吧。”
话说的简单，我们往那个库房走的时候，却格外戒备了些，黑眼镜和胖子两个人有枪，就走在最外围，一人对着一边的库房，时刻戒备着突发情况，小哥走在最前面，我和小花则在后面，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路边的情况。
短短一段路，我们走的很小心，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仓库门前，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闷油瓶伸手推开了仓库的门。
仓库门没有上锁，似乎知道我们会来，推开门的时候，库房里雪亮的灯光已经漏了出来，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库房正中的那张大桌子，还有坐在桌后椅子上的张小白。
“恭候多时了。”张小白看了我们一眼，微微笑道。
他的态度就像一个谦和的主人，在等待着我们的来访，但是站在他身后的那四个人让我明白，他其实还是在全副戒备着的。
那四个人中的三个，我一眼就认出，是之前出现在我集会上的人，张小白的手下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通”，普通到让人全无印象，他们的脸都是大众到你看过还是会记不住的程度，走在人群里根本不会被人发觉。
不过当他们单独出现的时候，这种“普通”也就成了最大的特点。
王盟派人跟踪他们没有跟到，毫无疑问这些人很厉害，而且他们毫不客气的拿枪指着我们，似乎是在灭绝我们一切先下手为强的希望。
看到张小白这个架势，我知道，至少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动手了，因此即使四杆枪指着我，我竟然还是稍微放松下来。
这个库房的特别之处是二层有一个小夹层，说是夹层，其实就是贴着外墙的一圈平台，有台阶可以上去，再往上是一排可以开关的气窗，因为库房的灯是后来安置的，照明范围也主要限于库房中间的部分，其他地方则比较昏暗。
张小白敲了敲桌子，我一眼就认出这张桌子是星楼酒家的桌子，圆桌周围摆了一圈椅子，桌子上甚至还有茶。
“坐吧。”张小白说道，“没想到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好在我准备的椅子还足够。”
播音喇叭里的声音停止，我感觉自己的额前已经渗出了冷汗。
从我们进到这个仓库的第一瞬间开始，我们就处在他人的监视之中，这本身已经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
虽然说呆在这里总好过呆在塞满炸药的厂房，可是如果说张小白从一开始就已经发现我们的出现，说明我们正处在非常被动的局面里。
“赶快出去。”闷油瓶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们当然也不会再耽搁，谁都不想一直被张小白盯着看的，推开仓库门的时候，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四下里依然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张小白究竟是躲在什么地方窥视着我们。
如果往回走的话，我们想要离开倒也不难，只要到了公路上，首先我们有车，其次在那边，张小白就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而往前走就是更深处的仓库，显然张小白和他的人就藏在那里，我们如果想要和他了结所有这些事情，就应该进去，而如果现在选择离开，我百分之百确定张小白会立刻改变自己的根据地，然后伺机再次给闷油瓶制造麻烦。
这样的话事情就重新开始了一个非常麻烦的死循环。
往前走还是回去，我想我们中的每个人，心中在这一瞬间都浮现出了这道选择题。
“前面会非常非常危险的。”小花说道。
“是。”我说道，“可是有句古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还有一句古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花说道，“你要知道你如果选错了，就不会有再来的机会了。”
“解家一向以谨慎周密著称，你会这么想倒也不奇怪。”我说道，“但是我还是会选择往前走的。”
“为什么？”小花问道。
“如果现在我们不进去，下一次张小白换了根据地，再闹出这样的事来，我们到新的地方还是面临着这样的情况，这件事情会成为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而且夜长梦多，还不如在这里拼命算了。”我说道。
小花沉吟着，似乎有些纠结。
“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不去。”我说道，“我知道你那边还有自己的事情，你也不可能不管解家的事跟着我玩儿命的。我、胖子和小哥三个人，应付大部分事情也已经足够了。”
“你这话说的，真叫人伤心。”小花说道，“如果你坚决要去，我怎么可能不去，就当是舍命陪君子，咱们走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前方雨幕之中，一座座仓库错落矗立的剪影，心中产生了一丝犹豫。
真的要这样去赌吗？
也不差这一次了。
小哥和胖子都没有发话，说明他们跟我想的是差不多的，既然我们都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在这里结局，那么就让它结局吧。
“走了。”我说道。
按照刚才的状况，我们再往深处走的话，大概时时刻刻都处在监视之中，刚才张小白已经说过，他不会暗杀小哥，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虽然没干过好事，说的话倒是也都所言不虚。
以他对闷油瓶的情绪来看，就算真的抓到了闷油瓶，应该也有些话要说，绝对不会是那种远远看见一枪毙了就觉得一了百了的情况，这也让我感到有些安心。
走在这里，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强迫自己稳住心态。
即使知道自己一直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你觉得张小白现在是在等着我们去找他，还是在躲着我们？”胖子说道。
“他如果已经呆在他最安心的地方，应该就不会再换了。”我思考了一下，“不然他一直换地方的话，被我们先摸到他的老窝，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感觉应该就是那间仓库。”黑眼镜指了一下。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明显比其他地方高出来一截的库房，虽然在黑暗中不太明显，但是一旦注意到，就会发现这间库房的格外鹤立鸡群，确实从外形上来看，这间库房很有可能就是张小白的老巢。
“去看看吧。”小花说道。
“过去的话，要做好回不来的准备。”我说道，“你可是解家的当家。”
“我也是你的发小。”小花说道，“别废话了，赶紧过去吧。”
话说的简单，我们往那个库房走的时候，却格外戒备了些，黑眼镜和胖子两个人有枪，就走在最外围，一人对着一边的库房，时刻戒备着突发情况，小哥走在最前面，我和小花则在后面，全神贯注的注意着路边的情况。
短短一段路，我们走的很小心，最后，我们还是走到了仓库门前，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闷油瓶伸手推开了仓库的门。
仓库门没有上锁，似乎知道我们会来，推开门的时候，库房里雪亮的灯光已经漏了出来，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库房正中的那张大桌子，还有坐在桌后椅子上的张小白。
“恭候多时了。”张小白看了我们一眼，微微笑道。
他的态度就像一个谦和的主人，在等待着我们的来访，但是站在他身后的那四个人让我明白，他其实还是在全副戒备着的。
那四个人中的三个，我一眼就认出，是之前出现在我集会上的人，张小白的手下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通”，普通到让人全无印象，他们的脸都是大众到你看过还是会记不住的程度，走在人群里根本不会被人发觉。
不过当他们单独出现的时候，这种“普通”也就成了最大的特点。
王盟派人跟踪他们没有跟到，毫无疑问这些人很厉害，而且他们毫不客气的拿枪指着我们，似乎是在灭绝我们一切先下手为强的希望。
看到张小白这个架势，我知道，至少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动手了，因此即使四杆枪指着我，我竟然还是稍微放松下来。
这个库房的特别之处是二层有一个小夹层，说是夹层，其实就是贴着外墙的一圈平台，有台阶可以上去，再往上是一排可以开关的气窗，因为库房的灯是后来安置的，照明范围也主要限于库房中间的部分，其他地方则比较昏暗。
张小白敲了敲桌子，我一眼就认出这张桌子是星楼酒家的桌子，圆桌周围摆了一圈椅子，桌子上甚至还有茶。
“坐吧。”张小白说道，“没想到你们来了这么多人，好在我准备的椅子还足够。”
【一八九】
张小白这样发话了，我们却没有一个人动作，黑眼镜和胖子也各自举枪对着张小白，正如张小白手下那四个人正拿枪对着我们。
只有势均力敌，才会有谈判的可能，如果我们在四个人的枪口下坐下来，不用想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傻子都知道在敌人面前不能放下枪。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僵持，张小白的神色很自如，但他身边那四个人都板着一张扑克脸，似乎随时要开枪的样子，胖子和瞎子也不含糊的瞄准回去。
“我看你还是先把枪放下。”我说道，“四把枪指着我们，我们是肯定不会坐下的。”
张小白微微挑了挑眉：“我如果把枪放下，岂不是陷自己于劣势？”
“不如这样，一二三，一起放下武器，我看你也有话要说，何必一见面就直接拼命。”我说道。
“我比你多两把枪，为什么要听你的？”张小白含笑看着我。
“枪这东西不以数量论成败，在你身上打四个洞你会死，打两个洞你一样也活不了。”我说道，“何况，如果你们开枪，我们也会开枪，咱们肯定会同归于尽，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
张小白微微眯起眼睛。
“我知道你想弄死我们，我们也想弄死你，但是正因为这样，才不会冒同归于尽的险。”我说道，“这跟道义无关，只是风险最小化而已。你觉得怎样？”
张小白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别激动，其实我对你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恶意，这个阵仗，也只不过是为了避免意外而已。”
他冲着自己的人稍微摆了一下手，凝视着我：“小三爷，说到做到啊。”
“放心。”我说道。
我们两个一起数了三个数，之后两边都没有放下枪，互相又僵持了几秒钟，才像镜像一样把枪各自放下，张小白那边五个人，我这边五个人，我们十个就这样赤手空拳的相对着，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紧张气息。
“坐吧。”张小白伸了个懒腰，探手过来拉开我们这边的椅子，“怎么，枪都放下了，还疑神疑鬼的吗？”
我和闷油瓶对视了一眼，一齐走上前坐下来，小花他们也相继入座，张小白拍了拍手，他的手下人竟然从仓库的柜子里拿出几盒点心放在桌上，还有一点茶水。
“虽然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但不管怎么说，几十年来我们兄弟两个第一次见面，应当干一杯。”张小白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闷油瓶微微举了下杯，“请。”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张小白说的“兄弟”是闷油瓶，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开场，闷油瓶则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举杯的意思。
张小白的动作保持了十几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自己喝掉了那杯茶。
“你把我们拉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请我们喝茶的吧。”胖子说道。
“当然不是。”张小白淡淡道，“我把张起灵拉到这里来，是为了告诉他一些事情，当然了，我也做好了杀他的准备。”
他的语气很冷静，很难说这个人是在虚张声势还是说实话，但不管怎样，我们的应对方法都是一样的。
其实我们也有些好奇，张小白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这样恨小哥，即使小哥自己不说，我觉得他应该同样也是好奇的，虽然对张家的记忆已经差不多没有了，更不记得同伴或是敌人的样子，但如果能有关于自己家族的线索，他肯定还是不会放过。
“你说吧。”闷油瓶淡淡道。
张小白微微眯起了眼睛，视线转回了闷油瓶：“关于张家，你还记得什么？”
闷油瓶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记得吗？”张小白冷笑了一下，“失魂症吗？”
闷油瓶没有回答他，但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默认。
“失魂症是棋盘张这一族的遗传疾病。”我插嘴道，“麒麟血和失魂症，难道不正是你们判定血统最纯正的族人的规则吗？小哥这两者都具备，为什么你会说他是冒牌的张起灵？”
“如果脸可以伪造，为什么病不可以？”张小白说道，“这件事情，说到底跟他的关系也不大，而是再上一代张家人的计划。”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计划？”我问道。
“这跟你无关。”张小白说道，“总而言之，张起灵并不是真正的张家族长，这件事情张家有很多版本的传说，你为他去过那么多地方，应该也会稍微有所耳闻。”
所以说，张小白因为小哥不是真正的族长继承人却坐在了族长的位子上，感到义愤填膺，因此要来“替天行道”，帮助张家除掉这个假的“张起灵”？
反正我是不信的，不管张小白把这件事情说的多么大义凛然，我都不会相信的，更不要说血统这种事情，到头来两边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清楚，我如果放着小哥不信去信他，那可是真的傻了。
“不过，虽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张起灵，也不是非要杀他不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不是他选择的，我们同样是张家的族人，现在张家人丁稀少，手足相残想必也是先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你们两个又互相有情有意，坦白说，我也不愿意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张小白又补充道。
“你想要什么？”闷油瓶直接问道。
张小白稍微笑了一下：“我想你既然已经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愿意干扰你们，不如这样，你把张起灵的位子传给我，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们之间的事情，咱们就算两清了，怎么样？”
张小白想要的是张家的族长之位吗？我有点惊讶，这已经只是一个虚位了，值得他这么兴师动众的费心思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的大学同学忽然义正言辞的跑到我面前，扯着我的领子：“吴邪，快点承认我是你大学期间的班长，不然我就打死你。”
那我承认一下就好了啊，又不会掉块肉。
只会觉得这个大学同学是神经病而已。
然而下一秒我就无比错愕的听到了闷油瓶的回答。
“不行。”闷油瓶毫不犹豫的说道。
张小白这样发话了，我们却没有一个人动作，黑眼镜和胖子也各自举枪对着张小白，正如张小白手下那四个人正拿枪对着我们。
只有势均力敌，才会有谈判的可能，如果我们在四个人的枪口下坐下来，不用想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傻子都知道在敌人面前不能放下枪。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僵持，张小白的神色很自如，但他身边那四个人都板着一张扑克脸，似乎随时要开枪的样子，胖子和瞎子也不含糊的瞄准回去。
“我看你还是先把枪放下。”我说道，“四把枪指着我们，我们是肯定不会坐下的。”
张小白微微挑了挑眉：“我如果把枪放下，岂不是陷自己于劣势？”
“不如这样，一二三，一起放下武器，我看你也有话要说，何必一见面就直接拼命。”我说道。
“我比你多两把枪，为什么要听你的？”张小白含笑看着我。
“枪这东西不以数量论成败，在你身上打四个洞你会死，打两个洞你一样也活不了。”我说道，“何况，如果你们开枪，我们也会开枪，咱们肯定会同归于尽，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
张小白微微眯起眼睛。
“我知道你想弄死我们，我们也想弄死你，但是正因为这样，才不会冒同归于尽的险。”我说道，“这跟道义无关，只是风险最小化而已。你觉得怎样？”
张小白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别激动，其实我对你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恶意，这个阵仗，也只不过是为了避免意外而已。”
他冲着自己的人稍微摆了一下手，凝视着我：“小三爷，说到做到啊。”
“放心。”我说道。
我们两个一起数了三个数，之后两边都没有放下枪，互相又僵持了几秒钟，才像镜像一样把枪各自放下，张小白那边五个人，我这边五个人，我们十个就这样赤手空拳的相对着，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紧张气息。
“坐吧。”张小白伸了个懒腰，探手过来拉开我们这边的椅子，“怎么，枪都放下了，还疑神疑鬼的吗？”
我和闷油瓶对视了一眼，一齐走上前坐下来，小花他们也相继入座，张小白拍了拍手，他的手下人竟然从仓库的柜子里拿出几盒点心放在桌上，还有一点茶水。
“虽然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但不管怎么说，几十年来我们兄弟两个第一次见面，应当干一杯。”张小白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闷油瓶微微举了下杯，“请。”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张小白说的“兄弟”是闷油瓶，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开场，闷油瓶则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举杯的意思。
张小白的动作保持了十几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自己喝掉了那杯茶。
“你把我们拉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请我们喝茶的吧。”胖子说道。
“当然不是。”张小白淡淡道，“我把张起灵拉到这里来，是为了告诉他一些事情，当然了，我也做好了杀他的准备。”
他的语气很冷静，很难说这个人是在虚张声势还是说实话，但不管怎样，我们的应对方法都是一样的。
其实我们也有些好奇，张小白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这样恨小哥，即使小哥自己不说，我觉得他应该同样也是好奇的，虽然对张家的记忆已经差不多没有了，更不记得同伴或是敌人的样子，但如果能有关于自己家族的线索，他肯定还是不会放过。
“你说吧。”闷油瓶淡淡道。
张小白微微眯起了眼睛，视线转回了闷油瓶：“关于张家，你还记得什么？”
闷油瓶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记得吗？”张小白冷笑了一下，“失魂症吗？”
闷油瓶没有回答他，但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默认。
“失魂症是棋盘张这一族的遗传疾病。”我插嘴道，“麒麟血和失魂症，难道不正是你们判定血统最纯正的族人的规则吗？小哥这两者都具备，为什么你会说他是冒牌的张起灵？”
“如果脸可以伪造，为什么病不可以？”张小白说道，“这件事情，说到底跟他的关系也不大，而是再上一代张家人的计划。”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计划？”我问道。
“这跟你无关。”张小白说道，“总而言之，张起灵并不是真正的张家族长，这件事情张家有很多版本的传说，你为他去过那么多地方，应该也会稍微有所耳闻。”
所以说，张小白因为小哥不是真正的族长继承人却坐在了族长的位子上，感到义愤填膺，因此要来“替天行道”，帮助张家除掉这个假的“张起灵”？
反正我是不信的，不管张小白把这件事情说的多么大义凛然，我都不会相信的，更不要说血统这种事情，到头来两边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清楚，我如果放着小哥不信去信他，那可是真的傻了。
“不过，虽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张起灵，也不是非要杀他不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不是他选择的，我们同样是张家的族人，现在张家人丁稀少，手足相残想必也是先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你们两个又互相有情有意，坦白说，我也不愿意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张小白又补充道。
“你想要什么？”闷油瓶直接问道。
张小白稍微笑了一下：“我想你既然已经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愿意干扰你们，不如这样，你把张起灵的位子传给我，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们之间的事情，咱们就算两清了，怎么样？”
张小白想要的是张家的族长之位吗？我有点惊讶，这已经只是一个虚位了，值得他这么兴师动众的费心思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的大学同学忽然义正言辞的跑到我面前，扯着我的领子：“吴邪，快点承认我是你大学期间的班长，不然我就打死你。”
那我承认一下就好了啊，又不会掉块肉。
只会觉得这个大学同学是神经病而已。
然而下一秒我就无比错愕的听到了闷油瓶的回答。
“不行。”闷油瓶毫不犹豫的说道。
【一九零】
说实话，我觉得张起灵可不是什么好身份。
小哥因为这个身份，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出生入死，还在青铜门里独自一人呆了十年，张小白倒是吃香喝辣的，怎么说他也不该想要这么一个身份。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张家现在又不是什么大家族了。
所以在小哥斩钉截铁的说出不行的时候，我心里非常惊讶。
不要说我，张小白自己大概都没想到闷油瓶会拒绝他的提议，他微微眯起眼睛：“吴邪在你心里的位置，甚至比不上一个族长的虚位吗？”
闷油瓶看着他，很平静的说道：“我一点也不相信你。”
“这件事上我不会骗你，我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这个。”张小白说道，“只要你愿意把张起灵的位子给我，我绝对再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还是说，你想要我做什么保证？什么保证都可以，我可以立刻离开长沙，再也不回来。”
“我不会把张家交给我不相信的人。”闷油瓶淡淡道。
对于闷油瓶来说，“张家”未必有多重要，但也绝对不会不重要。他身上一直背负着这个家族的责任，也不可能把这个责任简单的交给别人。
我是非常不喜欢张小白拿我来当筹码刺激小哥的，虽然他经常用这一招，而这一次小哥没理他，不知道怎么我还有点高兴。
张小白似乎也没想到闷油瓶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他眯起了眼睛，冷笑了一声：“说到底，你关心的还是张家的宝藏吧。”
张家的……宝藏？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吗？
我和胖子惊讶的对视了一眼，闷油瓶依然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这件事，还是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该去关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闷油瓶说道。
张小白又冷笑了一下：“你本来就不是张家的真正族长，你以为这件事情也是我编出来骗你的吗？只是我本来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兴趣，才没有去拆穿你而已。”
“宝藏的事情，你从哪里知道？”闷油瓶问道。
“我曾经也很奇怪，为什么那些人会无论如何都要选出一个受自己掌控的张起灵来，所以我就去研究了很多东西。”张小白说道，“然后，我才知道了这件事情，只传给族长的麒麟玉牌……其实是打开宝藏的钥匙，难怪族长一定要是自己人，这可不仅仅是管理一个家族那么简单。”
麒麟玉牌？
我们确实有一块麒麟玉牌，可那东西是我们从青铜门后拿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变成了宝藏的钥匙？
我稍微一琢磨，就大概明白过来，也许张家以前确实有传说中的“宝藏”，而宝藏的关键就是麒麟玉牌，随着那枚麒麟玉牌被带入青铜门，宝藏的事情应该也就被掩藏了起来。青铜门的事情是非常机密的，即使张家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张小白并不算嫡系，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细节，也不会知道不管是张家的“宝藏”，还是作为宝藏钥匙只传给族长的麒麟玉牌，都已经失传了。
如果不是麒麟玉牌机缘巧合回到了我们手里，我们甚至都不明白张小白在说些什么，不过张小白这样说了，他的企图倒是也就很明显了。
张家这样一个大家族，如果真的有只能由族长取得的宝藏，那肯定是非常珍贵的，不管是什么东西，经过了这些年的尘封，价格只会一涨再涨，联想现在文物市场上好一点的明器的价格，张小白付出这么大代价来换那块玉牌，确实是值得的。
“你做这些，为的只是宝藏吗？”闷油瓶又问道。
“什么叫‘只是’？”张小白“咯咯”笑了起来，“你不喜欢钱吗？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把钥匙给我啊，我去替你拿到那些东西，你看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很值钱？”闷油瓶问道。
张小白的神色一凛，嗄声道：“你……什么意思？那宝藏你莫非已经找到了？是什么？”
闷油瓶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宝藏。”
“不可能。”张小白大声说道，“你是张家的族长，你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我不相信！”
“就连麒麟玉牌，都不是前任族长传给我的。”闷油瓶淡淡说道，“宝藏的事情，也没有人跟我说起过。”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你就把那块玉牌给我吧。”张小白看着闷油瓶，带着几分哀求的神情，“你不相信它是真的，可我相信，你不需要那笔钱，可我需要，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要张起灵的位子的，什么都给你，你把那块玉牌给我，好不好？”
闷油瓶摇了摇头。
“为什么？”张小白崩溃般大喊道，“我花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浪费了那么多心思培养我的棋子，我只想要你不需要的东西，张家已经不存在了，你把这块玉牌给我都不行吗？”
“不管张家是什么样子，我都是张起灵。”闷油瓶淡淡道，“我不会把张家的东西交给你这样贪婪的人。”
即使张家已经没落，对闷油瓶来说，他依然肩负着身为族长的责任。
他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但不知道为什么，相比把玉牌交给张小白，闷油瓶这样的决定甚至让我有些感动。
只是张小白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如果这样的话，你就去死吧。”张小白恶狠狠的说道。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六把枪几乎是同时举了起来，可这一次我们都有所准备，闷油瓶在张小白的人有动作的同时已经闪到了两个人中间，出手直接就要去抢他们手中的枪，张小白的人也不含糊，直接加入战局，场面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厮打声夹杂着枪械走火的声音，我和胖子也加入战局，因为有六把枪的缘故，谁也不敢大意，拼了命的近身肉搏，丝毫不能放松，我的下巴被人砸了一枪托，但是我这边的枪已经在扭打中被扔到了远处，谁也没空去捡。
这样激烈的扭打中，我忽然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汽油味。
起初我以为是我鼻子里的血让我产生了错觉，可接着我就意识到，不是那样子的，我大喊了一声：“住手！”，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全都停了下来，虽然有枪的依旧拿枪指着对手，可是看神色，却一个个都很凝重。
他们都闻到了这股味道。
“你们不可能提前设下埋伏的。”张小白低声道，“所以……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
不是张小白安排的吗？
我的心里一紧，往后退了一步，闷油瓶伸手扶住我的肩膀。
“你们，继续打下去啊。”夹层的地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可因为这间仓库的回音，又显得有些诡异，“继续咬下去，很快你们就会尝到同归于尽的滋味了？”
张小白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嘶声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你想干什么？”
“清彦，你总算也被我骗过了一次。”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想让你也尝尝，那种绝望的滋味。”
“嗤”的一声，橙红色的火苗在夹层亮起，汽油味越发浓重，火苗“噌”的膨胀为火焰，火焰中，我看到张然站在夹层的栏杆边上，她癫狂的大笑着，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妖异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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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章的真正名字叫：烧死你们这些秀恩爱的ww
说实话，我觉得张起灵可不是什么好身份。
小哥因为这个身份，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出生入死，还在青铜门里独自一人呆了十年，张小白倒是吃香喝辣的，怎么说他也不该想要这么一个身份。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张家现在又不是什么大家族了。
所以在小哥斩钉截铁的说出不行的时候，我心里非常惊讶。
不要说我，张小白自己大概都没想到闷油瓶会拒绝他的提议，他微微眯起眼睛：“吴邪在你心里的位置，甚至比不上一个族长的虚位吗？”
闷油瓶看着他，很平静的说道：“我一点也不相信你。”
“这件事上我不会骗你，我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这个。”张小白说道，“只要你愿意把张起灵的位子给我，我绝对再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还是说，你想要我做什么保证？什么保证都可以，我可以立刻离开长沙，再也不回来。”
“我不会把张家交给我不相信的人。”闷油瓶淡淡道。
对于闷油瓶来说，“张家”未必有多重要，但也绝对不会不重要。他身上一直背负着这个家族的责任，也不可能把这个责任简单的交给别人。
我是非常不喜欢张小白拿我来当筹码刺激小哥的，虽然他经常用这一招，而这一次小哥没理他，不知道怎么我还有点高兴。
张小白似乎也没想到闷油瓶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他眯起了眼睛，冷笑了一声：“说到底，你关心的还是张家的宝藏吧。”
张家的……宝藏？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吗？
我和胖子惊讶的对视了一眼，闷油瓶依然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这件事，还是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该去关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闷油瓶说道。
张小白又冷笑了一下：“你本来就不是张家的真正族长，你以为这件事情也是我编出来骗你的吗？只是我本来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兴趣，才没有去拆穿你而已。”
“宝藏的事情，你从哪里知道？”闷油瓶问道。
“我曾经也很奇怪，为什么那些人会无论如何都要选出一个受自己掌控的张起灵来，所以我就去研究了很多东西。”张小白说道，“然后，我才知道了这件事情，只传给族长的麒麟玉牌……其实是打开宝藏的钥匙，难怪族长一定要是自己人，这可不仅仅是管理一个家族那么简单。”
麒麟玉牌？
我们确实有一块麒麟玉牌，可那东西是我们从青铜门后拿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变成了宝藏的钥匙？
我稍微一琢磨，就大概明白过来，也许张家以前确实有传说中的“宝藏”，而宝藏的关键就是麒麟玉牌，随着那枚麒麟玉牌被带入青铜门，宝藏的事情应该也就被掩藏了起来。青铜门的事情是非常机密的，即使张家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张小白并不算嫡系，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细节，也不会知道不管是张家的“宝藏”，还是作为宝藏钥匙只传给族长的麒麟玉牌，都已经失传了。
如果不是麒麟玉牌机缘巧合回到了我们手里，我们甚至都不明白张小白在说些什么，不过张小白这样说了，他的企图倒是也就很明显了。
张家这样一个大家族，如果真的有只能由族长取得的宝藏，那肯定是非常珍贵的，不管是什么东西，经过了这些年的尘封，价格只会一涨再涨，联想现在文物市场上好一点的明器的价格，张小白付出这么大代价来换那块玉牌，确实是值得的。
“你做这些，为的只是宝藏吗？”闷油瓶又问道。
“什么叫‘只是’？”张小白“咯咯”笑了起来，“你不喜欢钱吗？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把钥匙给我啊，我去替你拿到那些东西，你看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很值钱？”闷油瓶问道。
张小白的神色一凛，嗄声道：“你……什么意思？那宝藏你莫非已经找到了？是什么？”
闷油瓶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宝藏。”
“不可能。”张小白大声说道，“你是张家的族长，你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我不相信！”
“就连麒麟玉牌，都不是前任族长传给我的。”闷油瓶淡淡说道，“宝藏的事情，也没有人跟我说起过。”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你就把那块玉牌给我吧。”张小白看着闷油瓶，带着几分哀求的神情，“你不相信它是真的，可我相信，你不需要那笔钱，可我需要，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要张起灵的位子的，什么都给你，你把那块玉牌给我，好不好？”
闷油瓶摇了摇头。
“为什么？”张小白崩溃般大喊道，“我花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浪费了那么多心思培养我的棋子，我只想要你不需要的东西，张家已经不存在了，你把这块玉牌给我都不行吗？”
“不管张家是什么样子，我都是张起灵。”闷油瓶淡淡道，“我不会把张家的东西交给你这样贪婪的人。”
即使张家已经没落，对闷油瓶来说，他依然肩负着身为族长的责任。
他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但不知道为什么，相比把玉牌交给张小白，闷油瓶这样的决定甚至让我有些感动。
只是张小白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如果这样的话，你就去死吧。”张小白恶狠狠的说道。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六把枪几乎是同时举了起来，可这一次我们都有所准备，闷油瓶在张小白的人有动作的同时已经闪到了两个人中间，出手直接就要去抢他们手中的枪，张小白的人也不含糊，直接加入战局，场面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厮打声夹杂着枪械走火的声音，我和胖子也加入战局，因为有六把枪的缘故，谁也不敢大意，拼了命的近身肉搏，丝毫不能放松，我的下巴被人砸了一枪托，但是我这边的枪已经在扭打中被扔到了远处，谁也没空去捡。
这样激烈的扭打中，我忽然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汽油味。
起初我以为是我鼻子里的血让我产生了错觉，可接着我就意识到，不是那样子的，我大喊了一声：“住手！”，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全都停了下来，虽然有枪的依旧拿枪指着对手，可是看神色，却一个个都很凝重。
他们都闻到了这股味道。
“你们不可能提前设下埋伏的。”张小白低声道，“所以……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
不是张小白安排的吗？
我的心里一紧，往后退了一步，闷油瓶伸手扶住我的肩膀。
“你们，继续打下去啊。”夹层的地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可因为这间仓库的回音，又显得有些诡异，“继续咬下去，很快你们就会尝到同归于尽的滋味了？”
张小白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嘶声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你想干什么？”
“清彦，你总算也被我骗过了一次。”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想让你也尝尝，那种绝望的滋味。”
“嗤”的一声，橙红色的火苗在夹层亮起，汽油味越发浓重，火苗“噌”的膨胀为火焰，火焰中，我看到张然站在夹层的栏杆边上，她癫狂的大笑着，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妖异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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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章的真正名字叫：烧死你们这些秀恩爱的ww
【一九一】
“张然！”张小白大吼道，“你疯了吗？”
“我疯了吗？”张然咯咯笑着，“我早就已经疯了，那又怎么样？”
张小白跑到仓库的门口，用力推了一下，铁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却纹丝不动。
仓库里慢慢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门已经从外面反锁住了。”张然说道，“我跟在你身边八年，这点小事，我还会想不到吗？”
她站在那里，明明那个地方是最先承受火烧的痛苦的，可她却似乎丝毫都不在意。
“你快把火灭掉。”张小白说道，“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张然高高举起双手，手中的打火机从二楼掉到一楼，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打火机“嘭”的炸开，她柔声说道：“火已经点起来了，你觉得还能灭的掉吗？”
“你自己也不想活了吗？”张小白恶狠狠的说道。
“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我还有良知，我死一百次都不够。”张然说道，“清彦，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和我一起死，我不会再留着你这样的人去作恶了。”
“你这个……婊子。”张小白咬着牙说道。
张然轻蔑的笑了一声：“人渣。”
事情的进展，实在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张小白和张然直接隔空撕逼，他的四个手下也愣住了，我们五个，当然更是无比的惊讶。
张然应该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吧。
反锁了仓库门，偷偷的在屋子里浇了汽油，让张小白不得不放弃仓库那边的安排，乖乖钻进这个地方，最后一把火一了百了。
我想起离开巷子的时候，她说出的那句话。
“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把他一起拉下水，他既然选择把我绑在身边，那我做鬼也不会让他分开。”
她是真的打算要这么做了。
胖子看向我，我们的心头不约而同的掠过一股寒意。
现在这个情况，张小白估计跑不掉了，可我们该怎么办？
“张然。”我试探着开口道，“我们几个是无辜的，你也要让我们一起死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无辜的？”张然冷笑，“你们都该死，明白吗？都——该——死！”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那样愤怒，以至于我一时之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被牵扯进来？如果没有你们，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被毁成这个样子？”张然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已经破了音，“你们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这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可你们为什么要把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拉到你们的世界里？你们这些‘无辜’的人有没有想过，我什么都没有了，想做一个普通人都不可能，我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事？”
我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太明白她的心思。
只是她被这样的情绪逼疯，而我却选择进入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
可我不能诟病她什么，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命运如果不是自己选择的，那确实太不公平了一些。
可现在也不是我理解张然的好时机，火势已经逐渐蔓延起来，火焰非常猛烈，再过不久，这座仓库就会变成火海，有可能还会发生爆炸，也有可能我们会被烟气闷死，她的手法并不怎么精妙，但是因为她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脱身，所以把一切做的都很决绝。
在不想死的人面前，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张然这种“生无可恋”的态度，对我们来说反而是最危险的。
“有什么事好商量。”我说道，“你的身份想要洗白很简单，相信我。”
张小白看了我一眼，在那一瞬间我们两个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合作。
“你之前做事，真名也没有太多暴露，何况张然本身就是个很大众的名字，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张小白说道，“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给你完全的自由，我也可以给你钱，你随便想要去哪里重新开始都可以。”
张然冷笑。
“你还这么年轻，很多事情的滋味都没有尝过。”我说道，“就这么死了，会很可惜的。”
“吴老板，听人说你非常会说话，果然是这样，我都已经有些心动了。”张然说道，“可是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我不会再放你们出去对其他人做这样的事了，而且，就算我现在想灭火，你以为我还能控制的住这火势吗？”
火焰顺着仓库的柱子蜿蜒而下，转眼之间库房里的热度和烟气都已经令人难以忍受，因为高温，有些东西的边缘甚至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刚刚还冷的要命的我，此时此刻汗已经从额前冒出来，胖子的情况则更严重一些。
“她从哪里进来的？”我低声道。
闷油瓶听到我的话，微微一偏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上了已经被火舌舔舐着的台阶，我们也立刻跟了上去。
张然会出现在夹层，那么除非她是事先藏在这里，不然肯定是从二层进来的，现在的二层勉强还可以踏足，如果再晚一点的话，恐怕我们根本连上都上不去了。
热浪的高温烫的我浑身发疼，但现在这已经是唯一的机会，闷油瓶拉着我，我们五个先冲上去，跟在后面的则是张小白他们，我们也顾不上跟他们打了，上了夹层之后，直接冲向了张然。
张然看到我们过来，开始逃跑，她看起来还是稍微有一点功夫，动作很轻快，我们也没有管她，先跑到她刚刚站着的地方，而张然看到我们没有追，也就在不远处站定，大概也就四五米的距离。
我们在张然刚刚站的位置看到一道活板门，只是这道门现在已经被锁了起来，显而易见，钥匙在张然的手里。
“钥匙。”闷油瓶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看向了张然。
张然听到闷油瓶的话，举起手，她手里捏着一枚小小的钥匙，轻轻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个非常挑衅的笑容。
“给我。”张小白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他的身法很快，而张然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会来生抢，就在张小白扑过来的一瞬间，她已经把钥匙含在了嘴里，而张小白也在同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用的力气很大，张然的脸一下就涨的紫红。
“臭婊子，把钥匙……”张小白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突兀的顿住，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僵立不动，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某一瞬间我怀疑这是不是在演给我们看，可是看张小白刚才掐张然的力道，绝对没有留情，所以我们几个对视一眼，就立刻冲了过去。
地上全是血，张小白的手还掐在张然的脖子上，我探了一下，颈椎那里软绵绵的，她应该是已经断气了。
我们翻过张小白的身体，就看到张然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深深的插进张小白的肚子，直到没柄。
“张然！”张小白大吼道，“你疯了吗？”
“我疯了吗？”张然咯咯笑着，“我早就已经疯了，那又怎么样？”
张小白跑到仓库的门口，用力推了一下，铁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却纹丝不动。
仓库里慢慢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门已经从外面反锁住了。”张然说道，“我跟在你身边八年，这点小事，我还会想不到吗？”
她站在那里，明明那个地方是最先承受火烧的痛苦的，可她却似乎丝毫都不在意。
“你快把火灭掉。”张小白说道，“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张然高高举起双手，手中的打火机从二楼掉到一楼，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打火机“嘭”的炸开，她柔声说道：“火已经点起来了，你觉得还能灭的掉吗？”
“你自己也不想活了吗？”张小白恶狠狠的说道。
“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我还有良知，我死一百次都不够。”张然说道，“清彦，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和我一起死，我不会再留着你这样的人去作恶了。”
“你这个……婊子。”张小白咬着牙说道。
张然轻蔑的笑了一声：“人渣。”
事情的进展，实在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张小白和张然直接隔空撕逼，他的四个手下也愣住了，我们五个，当然更是无比的惊讶。
张然应该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吧。
反锁了仓库门，偷偷的在屋子里浇了汽油，让张小白不得不放弃仓库那边的安排，乖乖钻进这个地方，最后一把火一了百了。
我想起离开巷子的时候，她说出的那句话。
“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把他一起拉下水，他既然选择把我绑在身边，那我做鬼也不会让他分开。”
她是真的打算要这么做了。
胖子看向我，我们的心头不约而同的掠过一股寒意。
现在这个情况，张小白估计跑不掉了，可我们该怎么办？
“张然。”我试探着开口道，“我们几个是无辜的，你也要让我们一起死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无辜的？”张然冷笑，“你们都该死，明白吗？都——该——死！”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那样愤怒，以至于我一时之间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被牵扯进来？如果没有你们，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被毁成这个样子？”张然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已经破了音，“你们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这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可你们为什么要把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拉到你们的世界里？你们这些‘无辜’的人有没有想过，我什么都没有了，想做一个普通人都不可能，我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事？”
我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太明白她的心思。
只是她被这样的情绪逼疯，而我却选择进入这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
可我不能诟病她什么，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命运如果不是自己选择的，那确实太不公平了一些。
可现在也不是我理解张然的好时机，火势已经逐渐蔓延起来，火焰非常猛烈，再过不久，这座仓库就会变成火海，有可能还会发生爆炸，也有可能我们会被烟气闷死，她的手法并不怎么精妙，但是因为她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脱身，所以把一切做的都很决绝。
在不想死的人面前，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张然这种“生无可恋”的态度，对我们来说反而是最危险的。
“有什么事好商量。”我说道，“你的身份想要洗白很简单，相信我。”
张小白看了我一眼，在那一瞬间我们两个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合作。
“你之前做事，真名也没有太多暴露，何况张然本身就是个很大众的名字，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张小白说道，“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给你完全的自由，我也可以给你钱，你随便想要去哪里重新开始都可以。”
张然冷笑。
“你还这么年轻，很多事情的滋味都没有尝过。”我说道，“就这么死了，会很可惜的。”
“吴老板，听人说你非常会说话，果然是这样，我都已经有些心动了。”张然说道，“可是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我不会再放你们出去对其他人做这样的事了，而且，就算我现在想灭火，你以为我还能控制的住这火势吗？”
火焰顺着仓库的柱子蜿蜒而下，转眼之间库房里的热度和烟气都已经令人难以忍受，因为高温，有些东西的边缘甚至都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刚刚还冷的要命的我，此时此刻汗已经从额前冒出来，胖子的情况则更严重一些。
“她从哪里进来的？”我低声道。
闷油瓶听到我的话，微微一偏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上了已经被火舌舔舐着的台阶，我们也立刻跟了上去。
张然会出现在夹层，那么除非她是事先藏在这里，不然肯定是从二层进来的，现在的二层勉强还可以踏足，如果再晚一点的话，恐怕我们根本连上都上不去了。
热浪的高温烫的我浑身发疼，但现在这已经是唯一的机会，闷油瓶拉着我，我们五个先冲上去，跟在后面的则是张小白他们，我们也顾不上跟他们打了，上了夹层之后，直接冲向了张然。
张然看到我们过来，开始逃跑，她看起来还是稍微有一点功夫，动作很轻快，我们也没有管她，先跑到她刚刚站着的地方，而张然看到我们没有追，也就在不远处站定，大概也就四五米的距离。
我们在张然刚刚站的位置看到一道活板门，只是这道门现在已经被锁了起来，显而易见，钥匙在张然的手里。
“钥匙。”闷油瓶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看向了张然。
张然听到闷油瓶的话，举起手，她手里捏着一枚小小的钥匙，轻轻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个非常挑衅的笑容。
“给我。”张小白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他的身法很快，而张然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会来生抢，就在张小白扑过来的一瞬间，她已经把钥匙含在了嘴里，而张小白也在同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用的力气很大，张然的脸一下就涨的紫红。
“臭婊子，把钥匙……”张小白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突兀的顿住，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僵立不动，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某一瞬间我怀疑这是不是在演给我们看，可是看张小白刚才掐张然的力道，绝对没有留情，所以我们几个对视一眼，就立刻冲了过去。
地上全是血，张小白的手还掐在张然的脖子上，我探了一下，颈椎那里软绵绵的，她应该是已经断气了。
我们翻过张小白的身体，就看到张然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深深的插进张小白的肚子，直到没柄。
【一九二】
看到这样惨烈的同归于尽，我心里一时之间感慨万分，只是现在仓库里的火势已经很大了，我也没有更多感慨的时间了。
只希望张小白刚刚那一下速度够快，没能让张然把钥匙吞下去，我这样想着，闷油瓶走上前去，捏住张然的下颚让她张开了嘴，接着探手到她的嘴里摸出了钥匙，我们走到活板门边。
闷油瓶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活板门打开，开门的一瞬间，雨丝就已经被风吹得急灌进来，仓库里的闷热已经让人非常难受，突如其来的雨水简直好像救命的甘露，我凑到门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感觉刚刚被烟气弄的极度难受的身体稍微舒服了一些。
“现在怎么办？”胖子端着枪问我，“这边还有四个呢。”
那边张小白的四个手下站在一起，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他们的枪刚刚被我们丢在了火场里，现在基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四个人看着我们，眼神充满了祈求。
“吴老板。”为首的那个人开了口，大概也是看出在这群人中我比较好说话一点，“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是残忍的人，可是这个人开口求我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犹豫了。
这几个人一直跟着张小白，想必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虽然张然背叛了张小白，可这四个人难保不是对张小白非常忠诚，纵虎归山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如果放他们离开，很难说之后他们不会回来找我寻仇，虽然说我不太怕，但是麻烦事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要我说，干脆给他们一个痛快的。”胖子说道。
“随你吧。”我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留下活口，只是这几个人没有真的对我们做过什么，更何况他们还在哀求我们，我得承认，这一刻我没法亲口说出“杀了他们”这样的话来。
胖子“啧”了一声：“他们要是扑上来拼命还好办，不过来的话我不好下手啊。瞎子，要不然你来？”
黑眼镜一直握着枪，此时此刻淡淡笑了一下：“我不杀缴械投降的人，要遭报应的。”
简直了。
仓库里的火势越来越大，我现在能够很明白的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泛出一股烧焦的气息，现在也没什么时间来抉择了。
“下不了手是吧。”小花开口道，“那咱们就不要管他们，能不能出的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愣了一下，感觉有点冒险，但是又确实做不出更好的决定，总不能逼着他们上来拼命我们再反打吧，这几个人也不傻，不会赤手空拳冲上来的。
“快点下去吧。”胖子说道，“我都要被烤出油了。”
“真恶心。”小花啐道。
活板门外面挂着绳梯，张然刚刚应该就是从绳梯上来的，小花让我们先下去，于是闷油瓶打头，接着是我、胖子和黑眼镜，黑眼镜下去的时候把枪递给了小花，小花接过来依然对着那四个人，直到确定我们都已经平安落地，他才轻盈的翻了出来。
小花翻出活板门的一瞬间，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咚”的一声撞上了活板门，接着他飞快的拿钥匙锁上门，顺手一抛，钥匙划出一道很高的抛物线，落在了远处的灌木丛里，然后，他才从绳梯上爬了下来。
这无疑已经宣布了里面那四个人的死刑。
外面的雨还是那么大，大到让人意识不到仓库里是那样的人间炼狱，现在张小白的事情应该是真正的结束了，我站在这场大雨之中，望着那仓库，心情非常的复杂。
其实我是知道小花会这么做的，换做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都是会这么做的，今天放他们离开，以后就很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劫后余生的恨意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力量，我见识过那种事，一个人逃跑之后，是不会计较用同归于尽这种方式来手刃仇人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随着那枚钥匙被小花抛进外面的灌木丛，我的心还是跟着坠了一下。
毕竟是四条人命。
各种灾祸中我身边死掉的人当然不止四个，甚至四十个，上百个都有可能，可是那种互相无法顾及的状态下的损失和现在这样亲手把他们杀死，感觉还是不完全一样的。不少人因我而死，我也已经把生死看的很淡，因为人生无常，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还是让我感到了几分带着负疚感的悲凉。
大雨可以洗刷掉一切的痕迹，从今天上午的集会到现在，也不过只是过去了一天而已，这感觉恍惚是就像一场梦，等到这间仓库被烧毁，就一点儿痕迹也不会留下。
胖子长长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老了？怎么现在竟然有点儿心里面挺不舒服的感觉？”
“人之常情。”我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我们心里都不太舒服，可是却又全都很明白，如果刚刚张然没有闯进来，如果是我们被制住，我们的下场同样不堪设想。一念之仁，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小花看着眼前的仓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黑眼镜轻轻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别想了。”
“想什么？”小花道。
“有负罪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必须这么做的。”黑眼镜说道，“花爷，其实你也明白，做我们这一行必须有所取舍，能够留住最在意的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花淡淡笑了一下，转过脸对我说道：“咱们走吧。”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连绵的雨声，四下里不见别的人影，只有一座座建筑物的黑影矗立着，形成一个荒凉的境界。我接了捧雨水拍了拍脸，平静下心中的情绪，闷油瓶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不发一语。
张小白的事情总算画下了句点，摆在眼前的事情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件。
“走吧。”我说道，“咱们去搞定解涪承。”
看到这样惨烈的同归于尽，我心里一时之间感慨万分，只是现在仓库里的火势已经很大了，我也没有更多感慨的时间了。
只希望张小白刚刚那一下速度够快，没能让张然把钥匙吞下去，我这样想着，闷油瓶走上前去，捏住张然的下颚让她张开了嘴，接着探手到她的嘴里摸出了钥匙，我们走到活板门边。
闷油瓶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活板门打开，开门的一瞬间，雨丝就已经被风吹得急灌进来，仓库里的闷热已经让人非常难受，突如其来的雨水简直好像救命的甘露，我凑到门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感觉刚刚被烟气弄的极度难受的身体稍微舒服了一些。
“现在怎么办？”胖子端着枪问我，“这边还有四个呢。”
那边张小白的四个手下站在一起，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他们的枪刚刚被我们丢在了火场里，现在基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四个人看着我们，眼神充满了祈求。
“吴老板。”为首的那个人开了口，大概也是看出在这群人中我比较好说话一点，“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是残忍的人，可是这个人开口求我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犹豫了。
这几个人一直跟着张小白，想必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虽然张然背叛了张小白，可这四个人难保不是对张小白非常忠诚，纵虎归山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如果放他们离开，很难说之后他们不会回来找我寻仇，虽然说我不太怕，但是麻烦事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要我说，干脆给他们一个痛快的。”胖子说道。
“随你吧。”我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留下活口，只是这几个人没有真的对我们做过什么，更何况他们还在哀求我们，我得承认，这一刻我没法亲口说出“杀了他们”这样的话来。
胖子“啧”了一声：“他们要是扑上来拼命还好办，不过来的话我不好下手啊。瞎子，要不然你来？”
黑眼镜一直握着枪，此时此刻淡淡笑了一下：“我不杀缴械投降的人，要遭报应的。”
简直了。
仓库里的火势越来越大，我现在能够很明白的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泛出一股烧焦的气息，现在也没什么时间来抉择了。
“下不了手是吧。”小花开口道，“那咱们就不要管他们，能不能出的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愣了一下，感觉有点冒险，但是又确实做不出更好的决定，总不能逼着他们上来拼命我们再反打吧，这几个人也不傻，不会赤手空拳冲上来的。
“快点下去吧。”胖子说道，“我都要被烤出油了。”
“真恶心。”小花啐道。
活板门外面挂着绳梯，张然刚刚应该就是从绳梯上来的，小花让我们先下去，于是闷油瓶打头，接着是我、胖子和黑眼镜，黑眼镜下去的时候把枪递给了小花，小花接过来依然对着那四个人，直到确定我们都已经平安落地，他才轻盈的翻了出来。
小花翻出活板门的一瞬间，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咚”的一声撞上了活板门，接着他飞快的拿钥匙锁上门，顺手一抛，钥匙划出一道很高的抛物线，落在了远处的灌木丛里，然后，他才从绳梯上爬了下来。
这无疑已经宣布了里面那四个人的死刑。
外面的雨还是那么大，大到让人意识不到仓库里是那样的人间炼狱，现在张小白的事情应该是真正的结束了，我站在这场大雨之中，望着那仓库，心情非常的复杂。
其实我是知道小花会这么做的，换做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都是会这么做的，今天放他们离开，以后就很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劫后余生的恨意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力量，我见识过那种事，一个人逃跑之后，是不会计较用同归于尽这种方式来手刃仇人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随着那枚钥匙被小花抛进外面的灌木丛，我的心还是跟着坠了一下。
毕竟是四条人命。
各种灾祸中我身边死掉的人当然不止四个，甚至四十个，上百个都有可能，可是那种互相无法顾及的状态下的损失和现在这样亲手把他们杀死，感觉还是不完全一样的。不少人因我而死，我也已经把生死看的很淡，因为人生无常，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还是让我感到了几分带着负疚感的悲凉。
大雨可以洗刷掉一切的痕迹，从今天上午的集会到现在，也不过只是过去了一天而已，这感觉恍惚是就像一场梦，等到这间仓库被烧毁，就一点儿痕迹也不会留下。
胖子长长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老了？怎么现在竟然有点儿心里面挺不舒服的感觉？”
“人之常情。”我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现在我们心里都不太舒服，可是却又全都很明白，如果刚刚张然没有闯进来，如果是我们被制住，我们的下场同样不堪设想。一念之仁，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小花看着眼前的仓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黑眼镜轻轻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别想了。”
“想什么？”小花道。
“有负罪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必须这么做的。”黑眼镜说道，“花爷，其实你也明白，做我们这一行必须有所取舍，能够留住最在意的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花淡淡笑了一下，转过脸对我说道：“咱们走吧。”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连绵的雨声，四下里不见别的人影，只有一座座建筑物的黑影矗立着，形成一个荒凉的境界。我接了捧雨水拍了拍脸，平静下心中的情绪，闷油瓶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不发一语。
张小白的事情总算画下了句点，摆在眼前的事情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件。
“走吧。”我说道，“咱们去搞定解涪承。”
【一九三】
我们四个离开了那片工地，想了想在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报了警，不管怎么说，张小白在那里放了那么多危险品，要是真的出事就不好了，而另外一边，我们已经开始考虑起解涪承的问题。
“他这几天一直在催我。”小花说道，“我必须快点回去。”
“如果不回去会怎么样？”我问道。
“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关键还是看民心所向，我在距离婚期没有多少天的时候突然离开解家，也不明说自己是去干什么，之前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也不少，解涪承如果真的拿这些在解家人那里说事，会对我有很大影响。”小花说道。
“你之前说的查账的事情呢？怎么样了？”我问道。
小花曾经说过，解家在三四十年前做过一个资金数目很大的项目，但是那项目最终流产，可资金却以项目的名义流失了，而五年后承德解家平步青云，解涪承的父亲又恰好是当时解家可以接触到账目的人之一，这种种迹象都说明解涪承非常可疑。
“我已经安排人帮我把解家那几年间的账目弄出来了，我们要先回一趟解家老宅，把那些东西拿过来，后面的事情就得靠你们了。”小花说道，“账本这种东西，为了避免账目的错误会一直保存，但是解涪承肯定对最原始的账目做了改动，而且会藏的很深，你们得帮我找出他的账本来，而且抓到他挪用解家账务自立门户的证据。”
“你确定他那么做了么？”我问道，“如果到时候发现那些钱并不是他们从解家挪用的，你不是努力都白费了？”
“我从来不相信飞来横财这一说，那笔财产的数目相当大，单靠个人的力量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那样的资本积累，所以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却可以断定，解涪承的启动资金肯定不干净，再加上那个时候解家被挪走了这样一笔钱，问题的答案可以说相当明显。”小花说道。
只要有了账本，就可以证明解涪承以及他的承德解家从刚刚建立的时候起就心术不正，这样一来解涪承几十年苦苦营造的形象会毁于一旦，也不会再得到解家的任何支持，当然也就不可能再有跟小花竞争解家当家的机会。而只要排除掉了解涪承这个障碍，小花就还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必为了塑造形象跟顾小玉结婚。
“明白。”我说道。
第二天一早我们通过小花的关系坐上了返京的飞机，上飞机的时候小花拉了我一下，似乎在示意我和他坐在一排，这飞机本身是小飞机，每排都是双人座，我知道他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也就拉着他坐了过去，闷油瓶和胖子一排，黑眼镜则自己坐在了后面那排。
“什么事？”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中，我问小花。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小花笑了一下，“他们几个里应该只有你和瞎子懂账目，应该会挺辛苦的，麻烦你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我有些惊讶，“看不出来你这么拿腔拿调啊。”
“有些话我不能当着瞎子说。”小花叹了口气，“因为我不想让他感觉到我究竟有多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到解涪承的问题。”
我愣了一下，这个长句让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我回忆了一下，一开始我们似乎是被小花叫来帮忙筹备婚礼的，可是黑眼镜一副要砸场子的样子出现，小花也没办法，就告诉了我们一个能够阻止这场婚礼的方法。
不阻止这场婚礼的话，小花会娶顾小玉，估计会生一两个孩子，稳固自己在解家的地位，换句话说，就算婚礼没法阻止，对小花也没有害处，他是铁定可以扳过解涪承的。
而真正会被这场婚礼的进程影响的，应该也就只有黑眼镜，或者说是小花和黑眼镜之间的感情。
之前小花因为这场不得已而为之的婚礼，在我们离开长白山后跟黑眼镜提出了分手，并且直到我们离开承德解家，回到长沙处理张小白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一直很尴尬，我一度认为是不是小花已经铁了心要为了解家牺牲黑眼镜，可是看他特意跑过来跟我说这些话，似乎还是舍不得的。
“这些话你不是更应该跟他说？”我问道，“你告诉了瞎子，他会很有动力的。”
“以他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这些可能会做出不合情理的事来，比如说把解涪承的宅子全炸了什么的。”小花说道，“他倒不是不会为我考虑，但是他的思维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而且……说实在的，解涪承是一个非常圆滑的人，我不是很有把握我们能在我的婚礼之前找到账目，如果不能的话，我还是要娶她的。”
而那样我就让他太失望了。
我在心里替小花接上了他的话。
“说到底，你对瞎子还是很有执念啊。”我说道。
“废话，如果没有执念的话，之前在一起的那几天我肯定会推倒他的，他都假伤送到我床上来了。”小花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小花之所以会克制自己对黑眼镜的情意，也就是为了避免如果婚礼不得不举行，黑眼镜会被伤的更深。因为不管小花的心里怎么想，如果真的和顾小玉结婚了，他和黑眼镜就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了，以他们两个的性格都不会接受地下恋情或者同妻这样的设定的。
从解家的角度看这件事只会简单的记叙为“解雨臣于X年X月X日与远房表妹顾小玉完婚，育有X儿X女”，对解涪承来说这是他试图篡权失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对小花和黑眼镜来说，这算得上毁灭性的的一笔。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怪可怜的，好好的一对，被命运逼到这种地步，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不过好在小花没让我失望，他没有真的认输。
“你要明白，我不可能让事情闹大，这是解家内部的事情，你们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对于想要熟悉承德解家而且套出机密来说，两个月并不算多。如果两个月你们弄不到确凿的证据，我就只能娶她。”说到“娶她”两个字，小花稍微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看上去相当苦涩的笑容。
“我不想娶她，我真的不想。”小花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睛，在他的眼里我见到一种在他身上从没表现出过的渴求，这样的神情让我整个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你一定要帮我。”小花说道。
“我一定会帮你。”我坚决的回答道。
我们四个离开了那片工地，想了想在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报了警，不管怎么说，张小白在那里放了那么多危险品，要是真的出事就不好了，而另外一边，我们已经开始考虑起解涪承的问题。
“他这几天一直在催我。”小花说道，“我必须快点回去。”
“如果不回去会怎么样？”我问道。
“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关键还是看民心所向，我在距离婚期没有多少天的时候突然离开解家，也不明说自己是去干什么，之前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也不少，解涪承如果真的拿这些在解家人那里说事，会对我有很大影响。”小花说道。
“你之前说的查账的事情呢？怎么样了？”我问道。
小花曾经说过，解家在三四十年前做过一个资金数目很大的项目，但是那项目最终流产，可资金却以项目的名义流失了，而五年后承德解家平步青云，解涪承的父亲又恰好是当时解家可以接触到账目的人之一，这种种迹象都说明解涪承非常可疑。
“我已经安排人帮我把解家那几年间的账目弄出来了，我们要先回一趟解家老宅，把那些东西拿过来，后面的事情就得靠你们了。”小花说道，“账本这种东西，为了避免账目的错误会一直保存，但是解涪承肯定对最原始的账目做了改动，而且会藏的很深，你们得帮我找出他的账本来，而且抓到他挪用解家账务自立门户的证据。”
“你确定他那么做了么？”我问道，“如果到时候发现那些钱并不是他们从解家挪用的，你不是努力都白费了？”
“我从来不相信飞来横财这一说，那笔财产的数目相当大，单靠个人的力量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那样的资本积累，所以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却可以断定，解涪承的启动资金肯定不干净，再加上那个时候解家被挪走了这样一笔钱，问题的答案可以说相当明显。”小花说道。
只要有了账本，就可以证明解涪承以及他的承德解家从刚刚建立的时候起就心术不正，这样一来解涪承几十年苦苦营造的形象会毁于一旦，也不会再得到解家的任何支持，当然也就不可能再有跟小花竞争解家当家的机会。而只要排除掉了解涪承这个障碍，小花就还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必为了塑造形象跟顾小玉结婚。
“明白。”我说道。
第二天一早我们通过小花的关系坐上了返京的飞机，上飞机的时候小花拉了我一下，似乎在示意我和他坐在一排，这飞机本身是小飞机，每排都是双人座，我知道他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也就拉着他坐了过去，闷油瓶和胖子一排，黑眼镜则自己坐在了后面那排。
“什么事？”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中，我问小花。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小花笑了一下，“他们几个里应该只有你和瞎子懂账目，应该会挺辛苦的，麻烦你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我有些惊讶，“看不出来你这么拿腔拿调啊。”
“有些话我不能当着瞎子说。”小花叹了口气，“因为我不想让他感觉到我究竟有多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到解涪承的问题。”
我愣了一下，这个长句让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我回忆了一下，一开始我们似乎是被小花叫来帮忙筹备婚礼的，可是黑眼镜一副要砸场子的样子出现，小花也没办法，就告诉了我们一个能够阻止这场婚礼的方法。
不阻止这场婚礼的话，小花会娶顾小玉，估计会生一两个孩子，稳固自己在解家的地位，换句话说，就算婚礼没法阻止，对小花也没有害处，他是铁定可以扳过解涪承的。
而真正会被这场婚礼的进程影响的，应该也就只有黑眼镜，或者说是小花和黑眼镜之间的感情。
之前小花因为这场不得已而为之的婚礼，在我们离开长白山后跟黑眼镜提出了分手，并且直到我们离开承德解家，回到长沙处理张小白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一直很尴尬，我一度认为是不是小花已经铁了心要为了解家牺牲黑眼镜，可是看他特意跑过来跟我说这些话，似乎还是舍不得的。
“这些话你不是更应该跟他说？”我问道，“你告诉了瞎子，他会很有动力的。”
“以他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这些可能会做出不合情理的事来，比如说把解涪承的宅子全炸了什么的。”小花说道，“他倒不是不会为我考虑，但是他的思维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而且……说实在的，解涪承是一个非常圆滑的人，我不是很有把握我们能在我的婚礼之前找到账目，如果不能的话，我还是要娶她的。”
而那样我就让他太失望了。
我在心里替小花接上了他的话。
“说到底，你对瞎子还是很有执念啊。”我说道。
“废话，如果没有执念的话，之前在一起的那几天我肯定会推倒他的，他都假伤送到我床上来了。”小花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小花之所以会克制自己对黑眼镜的情意，也就是为了避免如果婚礼不得不举行，黑眼镜会被伤的更深。因为不管小花的心里怎么想，如果真的和顾小玉结婚了，他和黑眼镜就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了，以他们两个的性格都不会接受地下恋情或者同妻这样的设定的。
从解家的角度看这件事只会简单的记叙为“解雨臣于X年X月X日与远房表妹顾小玉完婚，育有X儿X女”，对解涪承来说这是他试图篡权失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对小花和黑眼镜来说，这算得上毁灭性的的一笔。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怪可怜的，好好的一对，被命运逼到这种地步，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不过好在小花没让我失望，他没有真的认输。
“你要明白，我不可能让事情闹大，这是解家内部的事情，你们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对于想要熟悉承德解家而且套出机密来说，两个月并不算多。如果两个月你们弄不到确凿的证据，我就只能娶她。”说到“娶她”两个字，小花稍微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看上去相当苦涩的笑容。
“我不想娶她，我真的不想。”小花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睛，在他的眼里我见到一种在他身上从没表现出过的渴求，这样的神情让我整个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你一定要帮我。”小花说道。
“我一定会帮你。”我坚决的回答道。
【一九四】
飞机很快抵达了北京，下飞机的时候小花的人已经在接我们，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小花先单独去到承德，我们几个则留在解家老宅。
刚刚听到小花这样的决定，我其实不是很放心，虽然青二在那边，但是两个月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解涪承也知道小花如果和顾小玉结婚，他抢到解家位置的机会就不大了，所以他虽然没办法明面上阻止，却应该会想办法暗地里做一些事情。
“那样的话你太危险了。”我说道，“那地方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十面埋伏吧。”
“如果你们也在那里的话，很容易就会暴露我们在做什么。”小花说道，“我不知道解家内部有多少人跟解涪承有来往，但是整个资料的查找都是我最信任的几个人来做的，如果让解涪承知道我发现了这件事情，那他肯定会有所应对，所以你们就先留在老宅，我会安排好你们的一切。”
“我们什么时候到承德去？”我问道。
“大概在婚礼前半个月会开始派发请柬，到时候我再提出要你们提前过来帮手，解涪承还是得答应的。”小花说道，“先别管那么多了，重点还是证据，只要能证明他是侵吞了解家的财产自立门户，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解家老宅，小花带着我们从偏门进入，走进了老宅内的一间小院，小院里面坐落着一处小阁楼。
“这边是书房。”小花一边把我们引进去一边说道，“算是最机密的地方之一，九十年代以前的资料全都在这里，我已经整理好的部分会叫人拿给你。”
说着，小花招了招手，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冲着我们行了个礼。
“这是我的伙计，叫小景。”小花说道，“你们在这边的话，小景是最可以信任的人，其他的人最好避免见面，因为说实在话，现在就连我自己也不敢确定，在我和解涪承之间解家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不过小景和青二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小景点了点头，对小花毕恭毕敬的说道：“花爷，住宿的地方收拾好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走。”小花说道。
小景把我们引上了阁楼的二层，这座阁楼单层的面积大概有两百五十到三百平米，一层是全部是书架，而二层则是起居室，大概也是为了需要查阅旧资料的话，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这样大的地方，我们四个人住可以算是相当宽敞，即使小景要和我们同住也没有什么问题，房子是四室二厅二卫的格局，有一间卧室被改建成书房，餐厅在小厅里，整体的装潢很现代，也很大气，屋子里也有电脑，小景说这台电脑是解家的网络系统里权限很高的一台，也是解家仅有的几台无痕使用，并且可以删除浏览记录的电脑，这对我们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便利。
“没有窗户啊。”胖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开口道，“是不是有点儿憋屈啊？”
“书房是机要重地，窗户很容易成为外人的击破口，所以整个阁楼都没有窗户，空气流通靠阁楼内置的循环系统来完成。”小景说道，“胖爷如果觉得憋闷，可以在院子里面走走，不过这边的设施很先进，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
“虽然我也很想让你们能够在阳光下快乐的奔跑，不过毕竟条件所限，只能让你们先忍耐一下了。”小花耸了耸肩，做出一个看似无奈，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在偷笑的表情，“不过这地方很舒服，一日三餐还有人负责，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
接着小景又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注意事项，大概内容就是呆在这里不要随便出去，一日三餐都会有小景负责送过来之类的一些信息，之后小景带着我们进了书房，打开锁好的书柜，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来。
“这些都是和那个项目相关的。”小景说道，“包括前后几年解家的项目，我也一并拿过来了。”
说着，小景把最上面那份文件递给小花，小花指了指我，小景就把文件递到了我手里，我看了一眼，这是一份项目申报书，上面没有写详细的名字，只写了两个字“玉石”，底下是日期，我看了一眼，时间是1976年年初。
“1976年。”我想了一下，“那时候解涪承也没有多大吧。”
“这个项目的经手人是他父亲，不是他本人。”小花说道，“你也别着急看内容了，里面的东西经过了加密，一时半会是看不懂的，得靠你们慢慢研究，我也要赶紧先走了。”
“承德的情况那么紧张吗？”黑眼镜忽然冒出来一句。
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没有说话，显得全无存在感，而突然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里紧了一下，的确，小花会这么听解涪承的话甚至着急赶回承德，肯定是因为他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这样一想，我就又觉得不太放心了。
“没有什么大事。”小花笑了笑，“青二一个人在那边，我还是不太放心，而且我也有个顾虑，解涪承毕竟是顾小玉的表亲，两个人原来的关系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是解涪承肯定会主动去拉拢她，所以我必须要让顾小玉站在我这边，至少不会帮着解涪承来暗害我，不然的话，她能够接近我的机会太多了，我会非常难办。”
“哟，原来是着急回去哄媳妇。”黑眼镜笑着说道。
小花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黑眼镜拍了拍他的肩：“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你的玩笑开得还是有水平。”小花淡淡说了一句。
“那我说句正经的。”黑眼镜正色道，“在那边千万小心，吃的喝的都自己看着点，那小姑娘看起来对你不错，你能选她，应该也是查过她的底细比较干净，实在没有人靠得住的话，多接近她一点，虽然她说话没什么分量，但是即将成为解家的媳妇，又是解涪承的表妹，没有人敢明着在她身上动手脚的。”
小花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黑眼镜会说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来。
“放心吧。”小花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们几个把小花送到院子门口，黑眼镜忽然又喊了一声小花，小花回过头来，略带疑惑：“怎么了？”
“等着我。”黑眼镜说道。
小花又愣了一下，他没有正面回应黑眼镜的话，只是冲我们挥挥手，转身离开了，不过我看的很清楚，小花在转回身去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意。
飞机很快抵达了北京，下飞机的时候小花的人已经在接我们，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小花先单独去到承德，我们几个则留在解家老宅。
刚刚听到小花这样的决定，我其实不是很放心，虽然青二在那边，但是两个月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解涪承也知道小花如果和顾小玉结婚，他抢到解家位置的机会就不大了，所以他虽然没办法明面上阻止，却应该会想办法暗地里做一些事情。
“那样的话你太危险了。”我说道，“那地方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十面埋伏吧。”
“如果你们也在那里的话，很容易就会暴露我们在做什么。”小花说道，“我不知道解家内部有多少人跟解涪承有来往，但是整个资料的查找都是我最信任的几个人来做的，如果让解涪承知道我发现了这件事情，那他肯定会有所应对，所以你们就先留在老宅，我会安排好你们的一切。”
“我们什么时候到承德去？”我问道。
“大概在婚礼前半个月会开始派发请柬，到时候我再提出要你们提前过来帮手，解涪承还是得答应的。”小花说道，“先别管那么多了，重点还是证据，只要能证明他是侵吞了解家的财产自立门户，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解家老宅，小花带着我们从偏门进入，走进了老宅内的一间小院，小院里面坐落着一处小阁楼。
“这边是书房。”小花一边把我们引进去一边说道，“算是最机密的地方之一，九十年代以前的资料全都在这里，我已经整理好的部分会叫人拿给你。”
说着，小花招了招手，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冲着我们行了个礼。
“这是我的伙计，叫小景。”小花说道，“你们在这边的话，小景是最可以信任的人，其他的人最好避免见面，因为说实在话，现在就连我自己也不敢确定，在我和解涪承之间解家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不过小景和青二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小景点了点头，对小花毕恭毕敬的说道：“花爷，住宿的地方收拾好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走。”小花说道。
小景把我们引上了阁楼的二层，这座阁楼单层的面积大概有两百五十到三百平米，一层是全部是书架，而二层则是起居室，大概也是为了需要查阅旧资料的话，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这样大的地方，我们四个人住可以算是相当宽敞，即使小景要和我们同住也没有什么问题，房子是四室二厅二卫的格局，有一间卧室被改建成书房，餐厅在小厅里，整体的装潢很现代，也很大气，屋子里也有电脑，小景说这台电脑是解家的网络系统里权限很高的一台，也是解家仅有的几台无痕使用，并且可以删除浏览记录的电脑，这对我们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便利。
“没有窗户啊。”胖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开口道，“是不是有点儿憋屈啊？”
“书房是机要重地，窗户很容易成为外人的击破口，所以整个阁楼都没有窗户，空气流通靠阁楼内置的循环系统来完成。”小景说道，“胖爷如果觉得憋闷，可以在院子里面走走，不过这边的设施很先进，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
“虽然我也很想让你们能够在阳光下快乐的奔跑，不过毕竟条件所限，只能让你们先忍耐一下了。”小花耸了耸肩，做出一个看似无奈，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在偷笑的表情，“不过这地方很舒服，一日三餐还有人负责，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
接着小景又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注意事项，大概内容就是呆在这里不要随便出去，一日三餐都会有小景负责送过来之类的一些信息，之后小景带着我们进了书房，打开锁好的书柜，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来。
“这些都是和那个项目相关的。”小景说道，“包括前后几年解家的项目，我也一并拿过来了。”
说着，小景把最上面那份文件递给小花，小花指了指我，小景就把文件递到了我手里，我看了一眼，这是一份项目申报书，上面没有写详细的名字，只写了两个字“玉石”，底下是日期，我看了一眼，时间是1976年年初。
“1976年。”我想了一下，“那时候解涪承也没有多大吧。”
“这个项目的经手人是他父亲，不是他本人。”小花说道，“你也别着急看内容了，里面的东西经过了加密，一时半会是看不懂的，得靠你们慢慢研究，我也要赶紧先走了。”
“承德的情况那么紧张吗？”黑眼镜忽然冒出来一句。
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没有说话，显得全无存在感，而突然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里紧了一下，的确，小花会这么听解涪承的话甚至着急赶回承德，肯定是因为他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这样一想，我就又觉得不太放心了。
“没有什么大事。”小花笑了笑，“青二一个人在那边，我还是不太放心，而且我也有个顾虑，解涪承毕竟是顾小玉的表亲，两个人原来的关系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是解涪承肯定会主动去拉拢她，所以我必须要让顾小玉站在我这边，至少不会帮着解涪承来暗害我，不然的话，她能够接近我的机会太多了，我会非常难办。”
“哟，原来是着急回去哄媳妇。”黑眼镜笑着说道。
小花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黑眼镜拍了拍他的肩：“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你的玩笑开得还是有水平。”小花淡淡说了一句。
“那我说句正经的。”黑眼镜正色道，“在那边千万小心，吃的喝的都自己看着点，那小姑娘看起来对你不错，你能选她，应该也是查过她的底细比较干净，实在没有人靠得住的话，多接近她一点，虽然她说话没什么分量，但是即将成为解家的媳妇，又是解涪承的表妹，没有人敢明着在她身上动手脚的。”
小花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黑眼镜会说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来。
“放心吧。”小花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们几个把小花送到院子门口，黑眼镜忽然又喊了一声小花，小花回过头来，略带疑惑：“怎么了？”
“等着我。”黑眼镜说道。
小花又愣了一下，他没有正面回应黑眼镜的话，只是冲我们挥挥手，转身离开了，不过我看的很清楚，小花在转回身去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九五】
小花离开以后，我们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研究那份名为“玉石”的文件。
小景给我们准备的东西都是和“玉石”项目相关的文书，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完全用密文书写的，不过项目申请书这种东西是需要公开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加密书写，所以我打算直接从申请书入手。
打开申请书之后，我大概扫了一眼，具体的内容还没有看，可是“地点”一栏的那个地名一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巴丹吉林沙漠。
那正是我在一路追查后，发现“蛇矿”的地点。
我一下就激动起来，只要有了这个地名，可以说，这份计划书一定是有问题的，而且因为我恰好就身处这件事中，发现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会变得简单很多。
“巴丹吉林？”黑眼镜微微皱眉，“难道说又和那件事有关系吗？”
“那件事”指的就是几十年前老九门那个惨败的“史上最大盗墓行动”，整件事情贯穿了中国由西南到东北，在最后的事件里更是死伤无数，表面上位于内蒙古的巴丹吉林沙漠无论和巴乃张家楼、云顶天宫还是塔木陀的关系都不大，可是一路追查下去，就会发现这几个地方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过去的几年里黑眼镜也没有摆脱这件事的漩涡，所以他和我一样，对这个地名很敏感。
闷油瓶眼中露出有些厌恶的神色来，看得出他对那件事多少有些抵触的情绪，虽然到现在闷油瓶跟史上最大盗墓行动的关系究竟是怎样还没有定论，但是毫无疑问那件事情和张家有所牵涉。
“如果是跟那件事儿有关系的话……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胖子一手托着腮，说出了跟我们的想法有些相左的话，“那件事儿牵涉的人太多，地域也太广，解家在那个时候的地位不容轻视，如果说真的有这么个秘密项目存在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我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说这个项目完全不存在还好说，但是如果项目真的存在，而在项目实施的过程中他们通过偷跑的方式转移走一些资金，事情就难查的多了，不要说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单就整个事情的机密程度来看，恐怕都不是我们随随便便就能查到的。
“还是得先搞明白，这个‘玉石’计划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思考了一下说道，“还有，为什么解涪承他父亲会经手这件事情？”
“解涪承的父亲叫解范贤，在那个时候是解家相当得力的一把手。”小景说道，“他不是解家的会计，却能接触到解家的财务，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几十年前的那个计划，解范贤虽然不是关键人物，但他也确实和计划有所关联。”
我点了点头，打开计划书，同时把另外的几份文书也都打开，打算对比着看一下。
令我没想到的是，本来打算随便看看的，我们却一下看到了晚上，小景敲门送饭的时候，地上已经摊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电脑也开着，胖子坐在电脑前面一边查资料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写什么——这个人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黑眼镜在看解家在内蒙古地区其他一些活动的纪录，包括零星的，用明文写成的“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文件。
我和小哥则在试图破译那些文书的密文，不过也不算很难，大概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够诡异，即使写作明文，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是看不懂，所以我们倒是没多久就能翻译出大概的梗概来。
项目的目的还是要进入巴丹吉林沙漠之中，解家人带队，还会有军队参与，至少从表面上看，项目计划书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作为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略有了解的我，感觉从动机上也找不出项目的硬伤。
这个项目申请的资金在当时是非常大的数字，达到了百万级的水平，要知道那个时候的物价是现在的百分之一左右，不过相对于项目的目标来说，百万级真的不是一个大数字。
“七十年代解家一年的流水能有多少？”我问黑眼镜，“帮我查一下。”
“那个时代很特殊，流水那种数字没有意义的。”黑眼镜说道，“一开始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了，这个项目居然会申请资金，本来就已经很奇怪了。”
黑眼镜这么一说，我也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项目申请的时间是1976年，那个时候全国采用计划经济，“钱”基本上是非常符号化的存在，尤其是像这种军方参与的项目，应该由中央直接委派并安排，所有的物资、补给、设备也全部由中央提供，根本就不该有“资金”这个概念的。
“这笔钱是跟解家申请的，而不是跟上面申请的吗？”胖子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解范贤做的手脚，他就算想要吃解家的资本，肯定也不敢黑上面的钱，但是解家就这么批给他们了？这可是几百万啊。”
“事情涉及到中央，解家也不敢动作太大吧。”我说道，“现在来看这件事确实问题很大，但是我们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单单这样，似乎说服力也不够。”
“这个计划在时间上有问题。”闷油瓶说道。
“时间上？”我一愣，隐隐约约似乎抓住了什么，但那感觉又不是很明确。
“那个时间，不应该再提出新的项目了。”闷油瓶说道。
我恍然大悟。
整个盗墓行动在七十年代前中期就已经遭遇重大挫折，并且随着时局的推移而逐渐宣告失败，1976年，差不多已经是那个行动的最后几年，明眼人都看得出，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了，解家的人以精明著称，不可能在那样的时间再提出进一步行动的想法。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从提出开始，提出人就并没有希望它能成功。
这就意味着这笔钱不是因为项目没能继续而被侵吞掉的，而是从最开始，提出项目的计划就是为了拿掉这笔钱。
我看了一眼项目的申请人，出乎意料的是，申请人那里竟然是空白的。
小花离开以后，我们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研究那份名为“玉石”的文件。
小景给我们准备的东西都是和“玉石”项目相关的文书，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完全用密文书写的，不过项目申请书这种东西是需要公开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加密书写，所以我打算直接从申请书入手。
打开申请书之后，我大概扫了一眼，具体的内容还没有看，可是“地点”一栏的那个地名一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巴丹吉林沙漠。
那正是我在一路追查后，发现“蛇矿”的地点。
我一下就激动起来，只要有了这个地名，可以说，这份计划书一定是有问题的，而且因为我恰好就身处这件事中，发现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会变得简单很多。
“巴丹吉林？”黑眼镜微微皱眉，“难道说又和那件事有关系吗？”
“那件事”指的就是几十年前老九门那个惨败的“史上最大盗墓行动”，整件事情贯穿了中国由西南到东北，在最后的事件里更是死伤无数，表面上位于内蒙古的巴丹吉林沙漠无论和巴乃张家楼、云顶天宫还是塔木陀的关系都不大，可是一路追查下去，就会发现这几个地方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过去的几年里黑眼镜也没有摆脱这件事的漩涡，所以他和我一样，对这个地名很敏感。
闷油瓶眼中露出有些厌恶的神色来，看得出他对那件事多少有些抵触的情绪，虽然到现在闷油瓶跟史上最大盗墓行动的关系究竟是怎样还没有定论，但是毫无疑问那件事情和张家有所牵涉。
“如果是跟那件事儿有关系的话……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胖子一手托着腮，说出了跟我们的想法有些相左的话，“那件事儿牵涉的人太多，地域也太广，解家在那个时候的地位不容轻视，如果说真的有这么个秘密项目存在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我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说这个项目完全不存在还好说，但是如果项目真的存在，而在项目实施的过程中他们通过偷跑的方式转移走一些资金，事情就难查的多了，不要说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单就整个事情的机密程度来看，恐怕都不是我们随随便便就能查到的。
“还是得先搞明白，这个‘玉石’计划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思考了一下说道，“还有，为什么解涪承他父亲会经手这件事情？”
“解涪承的父亲叫解范贤，在那个时候是解家相当得力的一把手。”小景说道，“他不是解家的会计，却能接触到解家的财务，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几十年前的那个计划，解范贤虽然不是关键人物，但他也确实和计划有所关联。”
我点了点头，打开计划书，同时把另外的几份文书也都打开，打算对比着看一下。
令我没想到的是，本来打算随便看看的，我们却一下看到了晚上，小景敲门送饭的时候，地上已经摊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电脑也开着，胖子坐在电脑前面一边查资料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写什么——这个人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黑眼镜在看解家在内蒙古地区其他一些活动的纪录，包括零星的，用明文写成的“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文件。
我和小哥则在试图破译那些文书的密文，不过也不算很难，大概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够诡异，即使写作明文，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是看不懂，所以我们倒是没多久就能翻译出大概的梗概来。
项目的目的还是要进入巴丹吉林沙漠之中，解家人带队，还会有军队参与，至少从表面上看，项目计划书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作为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略有了解的我，感觉从动机上也找不出项目的硬伤。
这个项目申请的资金在当时是非常大的数字，达到了百万级的水平，要知道那个时候的物价是现在的百分之一左右，不过相对于项目的目标来说，百万级真的不是一个大数字。
“七十年代解家一年的流水能有多少？”我问黑眼镜，“帮我查一下。”
“那个时代很特殊，流水那种数字没有意义的。”黑眼镜说道，“一开始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了，这个项目居然会申请资金，本来就已经很奇怪了。”
黑眼镜这么一说，我也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项目申请的时间是1976年，那个时候全国采用计划经济，“钱”基本上是非常符号化的存在，尤其是像这种军方参与的项目，应该由中央直接委派并安排，所有的物资、补给、设备也全部由中央提供，根本就不该有“资金”这个概念的。
“这笔钱是跟解家申请的，而不是跟上面申请的吗？”胖子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解范贤做的手脚，他就算想要吃解家的资本，肯定也不敢黑上面的钱，但是解家就这么批给他们了？这可是几百万啊。”
“事情涉及到中央，解家也不敢动作太大吧。”我说道，“现在来看这件事确实问题很大，但是我们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单单这样，似乎说服力也不够。”
“这个计划在时间上有问题。”闷油瓶说道。
“时间上？”我一愣，隐隐约约似乎抓住了什么，但那感觉又不是很明确。
“那个时间，不应该再提出新的项目了。”闷油瓶说道。
我恍然大悟。
整个盗墓行动在七十年代前中期就已经遭遇重大挫折，并且随着时局的推移而逐渐宣告失败，1976年，差不多已经是那个行动的最后几年，明眼人都看得出，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了，解家的人以精明著称，不可能在那样的时间再提出进一步行动的想法。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从提出开始，提出人就并没有希望它能成功。
这就意味着这笔钱不是因为项目没能继续而被侵吞掉的，而是从最开始，提出项目的计划就是为了拿掉这笔钱。
我看了一眼项目的申请人，出乎意料的是，申请人那里竟然是空白的。
【一九六】
没有项目申请人？
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把这件事情放到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来看的话，就是更不可能的，那是一个一切都在计划体制之内的时代，如果说一份计划没有申请人，那它就不可能通过审批，更不可能拿到它本来想要拿到的这笔钱。
唯一的可能就是，申请人与审批人之间存在极其密切的联系，使得审批人在了解内情的前提下直接通过了计划的申请，换句话说，这个计划的申请人是解范贤的同谋，甚至有可能就是解范贤本人。
“小景。”我说道，“能不能帮我们找找看，有没有那个时候跟这些计划有关的信件？”
“我可以去试试。”小景回答道，“不过不敢保证，这些人的信件很多都是密信，虽然我们收集起来了一些，但是关键性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入库。”
“有一点蛛丝马迹也是好的。”我说道，“解范贤如果真的在对这么大一笔钱动心思，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的，除了解家内部的信件之外，你也可以查询一下解范贤寄出的信件，我没有弄错的话，如果他想取信于人，信件就必须有解家的公章，而只要有解家的公章，就一定会有记录。”
“是这样。”小景回答道，“那我现在去找。”
小景去帮我翻阅过往信件的时候，我终于腾出功夫简单的吃了几口饭，顺便过去看了看胖子那边，他告诉我这个“史上最大盗墓计划”在之前虽然也有巴丹吉林沙漠那方面的计划，但是跟解家的关系不大，主要是军队在建设，上面还是信不过九门提督，也没给他们太大的参与权。
“难道说这个申请人其实是外面的人吗？”我愣了一下，“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啊。”
“申请人肯定是解家人。”黑眼镜说道，“解家之外的人是没有资格插手解家这些事情的，这个人之所以选择巴丹吉林沙漠，而不是其他的地方，肯定是有原因的，只不过这个原因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找。”
我点了点头，黑眼镜忽然说道：“你看这个。”
我一愣，走上前去，黑眼镜递给我一份影印的资料，这份文件和其他那些文件一样，只有一个编号，没有名字，我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其中全是扫描的照片，因为年代的缘故画质差的感人，再加上是黑白打印，照片里的内容本来也模糊不清，简直看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道。
“我不确定，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黑眼镜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资料翻到第三页，指了指上面那张照片。
我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座小楼，小楼高三层，坐落在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看就已经荒废了很久，这样一张照片里面小楼看上去就像一个粗糙的剪影，可我却感觉到有点熟悉，我皱着眉头看向黑眼镜。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黑眼镜问道。
“我……”我思索了一下，忽然一个激灵，像过电般的回想起了这座三层的小楼，这也可以算是我最初的梦魇，在当时这个地方害我做了大半年的噩梦。
“格尔木疗养院。”我说道。
“没错，就是那个地方。”黑眼镜说道。
可以说格尔木疗养院的那两盘录像带，是一切梦魇的真正开始，对于那个地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可是与此同时我也有点奇怪，因为事实上“史上最大盗墓计划”是发生在西沙考古队的一系列事情之前的，或者说西沙考古队的组成就是因为“盗墓计划”的失败，而霍玲、齐羽等人被囚禁在疗养院中更是80年代的事情了，我们现在研究的项目却是1976年启动的，在时间上并不能对的上。
“疗养院的事情同样是机密，但是和盗墓计划严格来说不是同一件事情。”我说道，“这份文件怎么会出现在这件事情的资料里？小景是不是给我们拿错了？”
“资料上面有编号，编号中有日期，不会错的。”黑眼镜说道，“这就是那个时间的编号，那个疗养院在60年代就已经废弃了，而且在后面那件事情中，霍玲他们会去到疗养院，肯定也不会是毫无缘由的。”
“这倒是，可是就这样几张照片，我们也没办法挖出更多关于格尔木的信息了。”我说道。
“重点是这张照片。”黑眼镜说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资料继续往后翻，大概十多页的位置，他指了指照片，我接过来看，发现照片上拍的是一张桌子的桌面，桌面上放着很多信件，看信封的格式还有信件上的笔迹就可以知道，这是同一批信件，而且还没有发出去，大概是用来留档的信件。
我对信件这种东西非常敏感，立刻就明白了黑眼镜的意思。
果不其然，在这堆信件之中，我发现了一个信封，收件人的名字是“谢涪承”。
“谢涪承？”我一愣，“他那个时候不应该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吗？”
“估计是解范贤用这个假名在收信，你看地址。”黑眼镜说道。
我眯起眼睛，虽然因为画质的原因看的非常不清楚，但我勉强可以认出，收件地址是河北承德，也就是说，这是一封假名寄出的信件，虽然没有办法来证明，但是通过这封信的存在，至少我们就可以确认，从那个时候起，解范贤就已经怀有不轨之心，而且已经切实的采取了行动。
“虽然说用了假名，但是既然这些照片留存下来，就说明这些信件还不是完全自由的寄出的，也就是说这封信想要到达解范贤手中，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是内容非常重要，信件不会寄出。”我说着，拿起那份资料看了看代表日期的编号：1970。
“霍玲她们在80年代进入疗养院，可这封信是在1970年，1970年……疗养院发生了什么事？”胖子问道。
“从史上最大盗墓活动那边来说的话，1970年，他们的那次大行动已经失败了，距离那次失败过去了差不多五年，五年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派别分崩离析。”我回忆着，虽然这些事情都是很多年前查到的了，但是直到现在记忆依旧很清晰。
然后，霍仙姑曾经提起过的一些事情忽然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说过，她所保护的“领头人”，大概在60年代末期与她失去了联系。
我转头看向闷油瓶，之前我推测，他因为某些原因被拘禁在疗养院过，这件事情最终也没有得到证实，可是霍仙姑的话，加上这份资料照片拍摄的时间，加上我之前的推测，似乎就指向了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
1970年前后，闷油瓶被拘禁在疗养院，解范贤的同伴将这件事情告知解范贤，而正是这件事情，促使解范贤开始谋划利用“史上最大盗墓计划”侵吞解家财产的行动。
没有项目申请人？
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把这件事情放到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来看的话，就是更不可能的，那是一个一切都在计划体制之内的时代，如果说一份计划没有申请人，那它就不可能通过审批，更不可能拿到它本来想要拿到的这笔钱。
唯一的可能就是，申请人与审批人之间存在极其密切的联系，使得审批人在了解内情的前提下直接通过了计划的申请，换句话说，这个计划的申请人是解范贤的同谋，甚至有可能就是解范贤本人。
“小景。”我说道，“能不能帮我们找找看，有没有那个时候跟这些计划有关的信件？”
“我可以去试试。”小景回答道，“不过不敢保证，这些人的信件很多都是密信，虽然我们收集起来了一些，但是关键性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入库。”
“有一点蛛丝马迹也是好的。”我说道，“解范贤如果真的在对这么大一笔钱动心思，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的，除了解家内部的信件之外，你也可以查询一下解范贤寄出的信件，我没有弄错的话，如果他想取信于人，信件就必须有解家的公章，而只要有解家的公章，就一定会有记录。”
“是这样。”小景回答道，“那我现在去找。”
小景去帮我翻阅过往信件的时候，我终于腾出功夫简单的吃了几口饭，顺便过去看了看胖子那边，他告诉我这个“史上最大盗墓计划”在之前虽然也有巴丹吉林沙漠那方面的计划，但是跟解家的关系不大，主要是军队在建设，上面还是信不过九门提督，也没给他们太大的参与权。
“难道说这个申请人其实是外面的人吗？”我愣了一下，“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啊。”
“申请人肯定是解家人。”黑眼镜说道，“解家之外的人是没有资格插手解家这些事情的，这个人之所以选择巴丹吉林沙漠，而不是其他的地方，肯定是有原因的，只不过这个原因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找。”
我点了点头，黑眼镜忽然说道：“你看这个。”
我一愣，走上前去，黑眼镜递给我一份影印的资料，这份文件和其他那些文件一样，只有一个编号，没有名字，我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其中全是扫描的照片，因为年代的缘故画质差的感人，再加上是黑白打印，照片里的内容本来也模糊不清，简直看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道。
“我不确定，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黑眼镜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资料翻到第三页，指了指上面那张照片。
我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座小楼，小楼高三层，坐落在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看就已经荒废了很久，这样一张照片里面小楼看上去就像一个粗糙的剪影，可我却感觉到有点熟悉，我皱着眉头看向黑眼镜。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黑眼镜问道。
“我……”我思索了一下，忽然一个激灵，像过电般的回想起了这座三层的小楼，这也可以算是我最初的梦魇，在当时这个地方害我做了大半年的噩梦。
“格尔木疗养院。”我说道。
“没错，就是那个地方。”黑眼镜说道。
可以说格尔木疗养院的那两盘录像带，是一切梦魇的真正开始，对于那个地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可是与此同时我也有点奇怪，因为事实上“史上最大盗墓计划”是发生在西沙考古队的一系列事情之前的，或者说西沙考古队的组成就是因为“盗墓计划”的失败，而霍玲、齐羽等人被囚禁在疗养院中更是80年代的事情了，我们现在研究的项目却是1976年启动的，在时间上并不能对的上。
“疗养院的事情同样是机密，但是和盗墓计划严格来说不是同一件事情。”我说道，“这份文件怎么会出现在这件事情的资料里？小景是不是给我们拿错了？”
“资料上面有编号，编号中有日期，不会错的。”黑眼镜说道，“这就是那个时间的编号，那个疗养院在60年代就已经废弃了，而且在后面那件事情中，霍玲他们会去到疗养院，肯定也不会是毫无缘由的。”
“这倒是，可是就这样几张照片，我们也没办法挖出更多关于格尔木的信息了。”我说道。
“重点是这张照片。”黑眼镜说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资料继续往后翻，大概十多页的位置，他指了指照片，我接过来看，发现照片上拍的是一张桌子的桌面，桌面上放着很多信件，看信封的格式还有信件上的笔迹就可以知道，这是同一批信件，而且还没有发出去，大概是用来留档的信件。
我对信件这种东西非常敏感，立刻就明白了黑眼镜的意思。
果不其然，在这堆信件之中，我发现了一个信封，收件人的名字是“谢涪承”。
“谢涪承？”我一愣，“他那个时候不应该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吗？”
“估计是解范贤用这个假名在收信，你看地址。”黑眼镜说道。
我眯起眼睛，虽然因为画质的原因看的非常不清楚，但我勉强可以认出，收件地址是河北承德，也就是说，这是一封假名寄出的信件，虽然没有办法来证明，但是通过这封信的存在，至少我们就可以确认，从那个时候起，解范贤就已经怀有不轨之心，而且已经切实的采取了行动。
“虽然说用了假名，但是既然这些照片留存下来，就说明这些信件还不是完全自由的寄出的，也就是说这封信想要到达解范贤手中，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是内容非常重要，信件不会寄出。”我说着，拿起那份资料看了看代表日期的编号：1970。
“霍玲她们在80年代进入疗养院，可这封信是在1970年，1970年……疗养院发生了什么事？”胖子问道。
“从史上最大盗墓活动那边来说的话，1970年，他们的那次大行动已经失败了，距离那次失败过去了差不多五年，五年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派别分崩离析。”我回忆着，虽然这些事情都是很多年前查到的了，但是直到现在记忆依旧很清晰。
然后，霍仙姑曾经提起过的一些事情忽然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说过，她所保护的“领头人”，大概在60年代末期与她失去了联系。
我转头看向闷油瓶，之前我推测，他因为某些原因被拘禁在疗养院过，这件事情最终也没有得到证实，可是霍仙姑的话，加上这份资料照片拍摄的时间，加上我之前的推测，似乎就指向了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
1970年前后，闷油瓶被拘禁在疗养院，解范贤的同伴将这件事情告知解范贤，而正是这件事情，促使解范贤开始谋划利用“史上最大盗墓计划”侵吞解家财产的行动。
【一九七】
“我觉得我大概有点眉目了。”说着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我的想法，说这些的时候我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闷油瓶身上，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些事情和他直接相关，虽然他已经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但是如果他真的想起来什么，也许也能为我们这段完全靠拼凑的猜想提供一些证据。
闷油瓶听着我的话，表情还是淡淡的，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但是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说道：“我想不起来，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我暗暗叹了口气，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实有了这封收信人为“谢涪承”的信件，就基本可以证实我的猜想了，只是我需要一点更切实的证据，这样一来，即使拿不到解涪承那边的账本，有了这些东西，也是相当有力的证明。
过了一会儿功夫，小景回到这边：“我找过了，解范贤在这段时间的书信来往几乎为零，偶有的几封也是关于解家日常的账目，甚至没有寄出北京，内容上也毫无可疑之处。我把那些信件还是打印出来了，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小景递过来薄薄的一打纸，我们几个很快的浏览了一遍，确实内容全部是关于解家日常的流水，不要说跟那个“盗墓计划”相关了，这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份食堂账本之类的东西，这么看起来一清二白也没有任何暗语，当然也可能是有暗语，可我们却完全没有发现眉目。
“这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说。”我说道，“我们再研究一下这些资料吧，既然格尔木那一份上面有这样的照片资料，可能别的地方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可以再去查一查其他的信息，按照道理，应该是能查到解范贤的一些举动，他当时的位置在解家虽然不算什么权力很大的职位，但是因为接触到解家的核心财务，是举足轻重的位置，他很难偷偷干出这么大的一件事的。”小景说道，“你们如果说他的化名是谢涪承，那我可以找这个名字去查一下。”
“那就辛苦你了。”我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是有一些风险的。”小景说道，“花爷应该跟你们说过，我现在负责看管解家的一部分资料，但是另外一些东西就不是我能接触到的了，如果我明目张胆的去查，立刻会被监视，而且管理那些资料的人在现在这么微妙的情况下究竟是支持花爷还是解涪承我也没有办法确定，所以我只能偷偷尝试。”
我一下就犹豫了，如果说只是没有找到资料，还有弥补的机会，可是如果被解涪承意识到的话……
但是如果明知道这样有可能找到证据却不去的话，同样是非常愚蠢的一件事。
“去查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我问小景。
“我是计算机专业的博士，学的就是这个方向，闲得无聊的时候也黑过不少网站，通过电脑入侵数据库的话，可以说即使有人发现我在攻击，也不可能找到攻击的源头。”小景很自信的说道，“我觉得应该还是很稳妥的。”
“既然这样你就去吧。”我说道，“要不要用我们这台电脑，你不是说这台电脑可以无痕浏览解家的数据库吗？”
“我就是这么想的。”小景说着看向胖子，“那麻烦胖爷稍稍移步？”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查找着纸质的资料，小景则熟练的登入了解家的数据库，开始进行他的工作，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们重做了防火墙。”小景一边说，手指一边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这样一来，想要破解密钥就得多花一些时间了。”
“系统的更新也是必然的吧，不用着急。”我安慰道。
“这件事以前都是我和我的小组负责的，这次更新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小景说道，“这么看，可能解涪承对解家的渗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解涪承既然没有直接跳反，就说明解家的内部还没有那么腐朽，虽然很多人在悄悄偏向解涪承一方，但是小花也没有失势，所以即便他有了几个死忠，正在暗地里试图夺取解家的势力，但是他总算还是不敢公然的来。”我说道，“不用担心，这对咱们来说，反倒算是个好消息。”
“恩。”小景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敲击键盘，似乎是在猜测着密钥，这时候电脑里面传来“叮”的一声，就是那种非常常见的弹出对话框的声音，令我没想到的是，小景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他们封锁了我的权限。”小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我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这肯定是很麻烦的事情，可是看小景的表情，事情竟然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还是说小景胆小怕事到这种地步？胖子看着小景，也是一脸的茫然。
“这台电脑是无痕浏览的，所以除非在我登入系统之前IP地址已经被锁定，不然谁也没法直接封锁我的用户权限。”小景说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我登入系统之前就锁定这台电脑？”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的心里一寒。
“我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不然他们没必要监视这台电脑。”小景说道，“来不及了，你们快走，带上你们需要的东西，这边有暗道，我送你们出去。”
“你送我们出去？那你怎么办？”我一愣。
“电脑入侵系统总要有人操作的。”小景淡淡笑了一下，“我自然就是那个操作的人。”
“他们既然封锁了权限，那么找上门来的肯定来者不善。”胖子说道，“你留在这儿恐怕会很危险。”
“我不在这儿事情会更麻烦。”小景淡淡笑了一下，似乎在叙述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我宣誓效忠花爷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已经在意料之中了，所以真的来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你们快跟我来吧，被他们发现你们，就不是我一条命能够解决的了。”
“我觉得我大概有点眉目了。”说着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我的想法，说这些的时候我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闷油瓶身上，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些事情和他直接相关，虽然他已经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但是如果他真的想起来什么，也许也能为我们这段完全靠拼凑的猜想提供一些证据。
闷油瓶听着我的话，表情还是淡淡的，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但是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说道：“我想不起来，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我暗暗叹了口气，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实有了这封收信人为“谢涪承”的信件，就基本可以证实我的猜想了，只是我需要一点更切实的证据，这样一来，即使拿不到解涪承那边的账本，有了这些东西，也是相当有力的证明。
过了一会儿功夫，小景回到这边：“我找过了，解范贤在这段时间的书信来往几乎为零，偶有的几封也是关于解家日常的账目，甚至没有寄出北京，内容上也毫无可疑之处。我把那些信件还是打印出来了，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小景递过来薄薄的一打纸，我们几个很快的浏览了一遍，确实内容全部是关于解家日常的流水，不要说跟那个“盗墓计划”相关了，这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份食堂账本之类的东西，这么看起来一清二白也没有任何暗语，当然也可能是有暗语，可我们却完全没有发现眉目。
“这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说。”我说道，“我们再研究一下这些资料吧，既然格尔木那一份上面有这样的照片资料，可能别的地方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可以再去查一查其他的信息，按照道理，应该是能查到解范贤的一些举动，他当时的位置在解家虽然不算什么权力很大的职位，但是因为接触到解家的核心财务，是举足轻重的位置，他很难偷偷干出这么大的一件事的。”小景说道，“你们如果说他的化名是谢涪承，那我可以找这个名字去查一下。”
“那就辛苦你了。”我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是有一些风险的。”小景说道，“花爷应该跟你们说过，我现在负责看管解家的一部分资料，但是另外一些东西就不是我能接触到的了，如果我明目张胆的去查，立刻会被监视，而且管理那些资料的人在现在这么微妙的情况下究竟是支持花爷还是解涪承我也没有办法确定，所以我只能偷偷尝试。”
我一下就犹豫了，如果说只是没有找到资料，还有弥补的机会，可是如果被解涪承意识到的话……
但是如果明知道这样有可能找到证据却不去的话，同样是非常愚蠢的一件事。
“去查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我问小景。
“我是计算机专业的博士，学的就是这个方向，闲得无聊的时候也黑过不少网站，通过电脑入侵数据库的话，可以说即使有人发现我在攻击，也不可能找到攻击的源头。”小景很自信的说道，“我觉得应该还是很稳妥的。”
“既然这样你就去吧。”我说道，“要不要用我们这台电脑，你不是说这台电脑可以无痕浏览解家的数据库吗？”
“我就是这么想的。”小景说着看向胖子，“那麻烦胖爷稍稍移步？”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查找着纸质的资料，小景则熟练的登入了解家的数据库，开始进行他的工作，一切看上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们重做了防火墙。”小景一边说，手指一边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这样一来，想要破解密钥就得多花一些时间了。”
“系统的更新也是必然的吧，不用着急。”我安慰道。
“这件事以前都是我和我的小组负责的，这次更新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小景说道，“这么看，可能解涪承对解家的渗透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解涪承既然没有直接跳反，就说明解家的内部还没有那么腐朽，虽然很多人在悄悄偏向解涪承一方，但是小花也没有失势，所以即便他有了几个死忠，正在暗地里试图夺取解家的势力，但是他总算还是不敢公然的来。”我说道，“不用担心，这对咱们来说，反倒算是个好消息。”
“恩。”小景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敲击键盘，似乎是在猜测着密钥，这时候电脑里面传来“叮”的一声，就是那种非常常见的弹出对话框的声音，令我没想到的是，小景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他们封锁了我的权限。”小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我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这肯定是很麻烦的事情，可是看小景的表情，事情竟然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还是说小景胆小怕事到这种地步？胖子看着小景，也是一脸的茫然。
“这台电脑是无痕浏览的，所以除非在我登入系统之前IP地址已经被锁定，不然谁也没法直接封锁我的用户权限。”小景说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我登入系统之前就锁定这台电脑？”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的心里一寒。
“我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不然他们没必要监视这台电脑。”小景说道，“来不及了，你们快走，带上你们需要的东西，这边有暗道，我送你们出去。”
“你送我们出去？那你怎么办？”我一愣。
“电脑入侵系统总要有人操作的。”小景淡淡笑了一下，“我自然就是那个操作的人。”
“他们既然封锁了权限，那么找上门来的肯定来者不善。”胖子说道，“你留在这儿恐怕会很危险。”
“我不在这儿事情会更麻烦。”小景淡淡笑了一下，似乎在叙述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我宣誓效忠花爷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已经在意料之中了，所以真的来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你们快跟我来吧，被他们发现你们，就不是我一条命能够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