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捡到一只闷猫猫（小奶猫瓶x猫控邪，人变猫，ooc慎）
01.
三月六日，吴邪的幸运日。
上午，睡过了头，迟了整整半节课才赶到教室，素有“灭绝师太”之称的教授却刚好忘了点名；
中午，在校道的人潮中一路拼杀，终于成功地在食堂打到了最后一份龙井虾仁，馋得胖子两眼发直；
如果说以上两件事只能算平凡的幸福，那么，下午放学后，也就是现在，吴邪自认达到了此生幸运值的巅峰——
被小毛球们嫌弃了二十年的，
吴·重度猫控·邪小同学，
碰到了一只，黑黑一团的、冲他喵喵叫的、小奶猫。
---------
张起灵这一觉睡得沉，醒时恍恍惚惚，觉得有些冷。
他向来睡得浅，平时的午觉甚至算不上睡，只是闭目养神，今天坐在桌前却一闭眼就睡了过去，醒来时还觉得天旋地转，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他心中奇怪，忍过一阵晕眩感，睁了眼。
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爪下砂砾分明的粗糙水泥地、身边合抱不住的高耸方柱、几乎望不到头的天花板……
等等，爪子？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同时试探地动了动手。
不是幻觉、也不是在做梦。他看得真真切切，那双毛茸茸的黑色爪子正在他眼前，在他的控制下，右爪轻轻抬起，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
张起灵从来处变不惊，一是天生情绪少，二是在意的东西不多，自然不因为外物变换而喜悲，这次终于结结实实地变了脸色。
——大概没多少人在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后变了物种还能淡然处之。
他是变成了什么，一只猫？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弄清事情的发生经过，至少要活下去。
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他无论确认多少遍都有种不真实感，但又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了下来。在野外生存并非不可能，但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且危机重重。最好能找到他的舍友，和他交流、表明身份。黑眼镜看着不正经，实际接受能力极强，这样既能暂时保证安全，又能获知自己的身体——在宿舍桌前的那个身体——的情况。
我能说话么？
张起灵清清嗓子，张开嘴试着发声。
“喵~”
……
…………
张起灵听见一声娇娇弱弱的猫叫，他陷入沉默。
哒哒哒。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张起灵一凛，想找个地方躲藏。
但他刚刚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略了那人渐近的脚步声，这时才发现显然已经晚了。不给他跑开的机会，那人几步间就跨到了他跟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和牛仔裤卷起的裤脚边。
张起灵顺着望上去。
基础款白T、几本被环着的课本，再往上就是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和打理得清清爽爽的短发。
他绷紧的精神放松了些。
这是和他同社团的学弟，名叫吴邪。
他和对方的交往不多，但也隐约知道他是个脾气好又有爱心的好小伙，至少不会对路边的流浪猫下毒手。
但吴邪这次看着有些不一样。他面色泛红、眼睛发亮，脸部微微颤抖，像在抑制着什么。
“喵。”你走吧。
张起灵道。
下一秒，就见吴邪紧张地左右看了看。
在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后，吴邪近乎崩溃地用手中的书挡住脸，嚎了一声，随即火速蹲下，几乎是狂躁地开始摸张起灵的背。表情狰狞，手下动作却很温柔。
“宝贝，你怎么冲我撒娇啊！！”
他边摸边咬牙切齿地抱怨道，带着一副幸福得快要死掉的表情。
———————————
张起灵（冷淡）：喵。
吴邪：啊！！！wsl！！！！！
三月六日，吴邪的幸运日。
上午，睡过了头，迟了整整半节课才赶到教室，素有“灭绝师太”之称的教授却刚好忘了点名；
中午，在校道的人潮中一路拼杀，终于成功地在食堂打到了最后一份龙井虾仁，馋得胖子两眼发直；
如果说以上两件事只能算平凡的幸福，那么，下午放学后，也就是现在，吴邪自认达到了此生幸运值的巅峰——
被小毛球们嫌弃了二十年的，
吴·重度猫控·邪小同学，
碰到了一只，黑黑一团的、冲他喵喵叫的、小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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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这一觉睡得沉，醒时恍恍惚惚，觉得有些冷。
他向来睡得浅，平时的午觉甚至算不上睡，只是闭目养神，今天坐在桌前却一闭眼就睡了过去，醒来时还觉得天旋地转，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他心中奇怪，忍过一阵晕眩感，睁了眼。
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爪下砂砾分明的粗糙水泥地、身边合抱不住的高耸方柱、几乎望不到头的天花板……
等等，爪子？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同时试探地动了动手。
不是幻觉、也不是在做梦。他看得真真切切，那双毛茸茸的黑色爪子正在他眼前，在他的控制下，右爪轻轻抬起，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
张起灵从来处变不惊，一是天生情绪少，二是在意的东西不多，自然不因为外物变换而喜悲，这次终于结结实实地变了脸色。
——大概没多少人在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后变了物种还能淡然处之。
他是变成了什么，一只猫？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弄清事情的发生经过，至少要活下去。
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他无论确认多少遍都有种不真实感，但又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了下来。在野外生存并非不可能，但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且危机重重。最好能找到他的舍友，和他交流、表明身份。黑眼镜看着不正经，实际接受能力极强，这样既能暂时保证安全，又能获知自己的身体——在宿舍桌前的那个身体——的情况。
我能说话么？
张起灵清清嗓子，张开嘴试着发声。
“喵~”
……
…………
张起灵听见一声娇娇弱弱的猫叫，他陷入沉默。
哒哒哒。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张起灵一凛，想找个地方躲藏。
但他刚刚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略了那人渐近的脚步声，这时才发现显然已经晚了。不给他跑开的机会，那人几步间就跨到了他跟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的白球鞋和牛仔裤卷起的裤脚边。
张起灵顺着望上去。
基础款白T、几本被环着的课本，再往上就是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和打理得清清爽爽的短发。
他绷紧的精神放松了些。
这是和他同社团的学弟，名叫吴邪。
他和对方的交往不多，但也隐约知道他是个脾气好又有爱心的好小伙，至少不会对路边的流浪猫下毒手。
但吴邪这次看着有些不一样。他面色泛红、眼睛发亮，脸部微微颤抖，像在抑制着什么。
“喵。”你走吧。
张起灵道。
下一秒，就见吴邪紧张地左右看了看。
在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后，吴邪近乎崩溃地用手中的书挡住脸，嚎了一声，随即火速蹲下，几乎是狂躁地开始摸张起灵的背。表情狰狞，手下动作却很温柔。
“宝贝，你怎么冲我撒娇啊！！”
他边摸边咬牙切齿地抱怨道，带着一副幸福得快要死掉的表情。
———————————
张起灵（冷淡）：喵。
吴邪：啊！！！wsl！！！！！
02.
可怜吴邪同学身为一个猫控，自入校后，喂流浪猫、带猫看病的事情没少做，却从没得到过小天使们的正眼相待。
所以被眼前的小奶猫一叫，他就软了半边身子，脑子一热，当即把小猫抱起来藏在怀里，直直地揣回了寝室。
直到被稳稳当当地抱上五楼、又被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吴邪的桌子上，张起灵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心底感到非常荒谬。
他不过冲吴邪叫了声，怎么换来了这么大的反应？又是叫又是笑，甚至把他强行抱回了宿舍。
张起灵倒并不觉得丢脸或羞愤。左右要找个地方安身，在此暂住是个不错的选择，且屋里电子产品不少，他可以想办法和黑眼镜联络。
只是学弟的反应实在出乎他意料。
在他和吴邪有限的几次接触里，吴邪一直安静腼腆，偶尔和身边的朋友打闹着开几句玩笑，被他看上一眼也会瞬间噤声，像做了错事般低下头去，没想到他私底下是这种开朗性格。
吴邪把猫抱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洗澡。
在一楼到五楼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已经热血上涌，单方面决定要养这第一只愿意给他个好脸的小猫。至于小奶猫，它一直安静地伏在吴邪怀里，连叫也不叫，配合得很，再怎么看也不是不情愿的样子。
只是猫看着小小的，力气却大，洗澡时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洗肚皮。吴邪怕弄伤了它，不敢多加强迫，只草草地帮它揉了一下。
期间胖子回来了，见到宿舍里多了这么只小东西很是稀奇，在边上围观了好一阵子。
洗完澡就是吹毛。
吴邪作为一个资深云养官，对猫害怕吹风机的说法早有耳闻，还为此提前头疼了半晌，没想到这小猫却奇特，听到吹风机的声音非但不弹开，还主动配合着移动，看得他接连称奇。
耗费半小时给小黑猫洗澡吹毛，吴邪快累趴了。小猫全程都十分配合，只是他一直提着心，紧张得很，这时才放松下来。
小猫缩手趴着，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副酒足饭饱马上要入睡的满足样子，并没有和辛勤劳动了半小时的吴邪互动的打算。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洗完澡就不理人啊。”
吴邪看得好笑，戳戳小黑猫软乎乎的背道。停顿几秒，他又补上了一句“小坏蛋”。
他私下对着小动物一直是这种粘人的样子，完全是仗着毛球们听不懂就胡言乱语。
张起灵听得懂，却也丝毫没觉得不妥。他的包容度素来高，很快就接受了“学弟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设定，对吴邪腻人的言行并没有任何不适与排斥。
所以他只是懒洋洋地把头支起来，扫了吴邪一眼，又慢悠悠地闭眼倒回去。
吴邪被这团小东西爱答不理的样子逗得止不住笑，好不容易笑够了，又用食指蹭蹭它的毛脑袋。
“怎么这么拽，叫你张起灵算了。”他小声道。
张起灵立时睁开了眯着的眸子，猛然转头看他。
吴邪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有规律地拂着张起灵脸上的绒毛，让人心发痒。他眼里的笑意还没褪去，这时正真挚而温柔地望着他，一见张起灵转头和自己对视，立即惊喜地又在他头上揉了几下。
吴邪不会、也不可能认出我是张起灵。吴邪毫无杂质的眼神让张起灵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他为什么会提到我？
“靠靠靠，天真同志，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啊？”
张起灵的思索没能继续下去。
吴邪对床的胖子“哐哐哐”地敲了三下床梯，粗粝的嗓音配上一口京片子，话语滚雷一样在宿舍炸开。
“见着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吗？”胖子在手臂上搓了一把，夸张道。
“滚，你那是鸡皮疙瘩么，你那是洗澡没搓下来的泥全长身上了！”吴邪想也不想地怼回去，“我带回来的是猫又不是男人！你膈应个什么劲？”
胖子大摇其头：“嘿？你男人你要能带早带回来了，带不回来还挺得意？”
吴邪词穷，虚张声势地骂了胖子一句，又让他别把臭袜子满地扔，把好不容易才洗完的猫仔带臭了。
张起灵坐在吴邪的建筑图纸上听完了全程。
学弟好像喜欢男人，他想。
不是他起了八卦的心思。在吴邪和胖子的对骂里，这个结论其实非常明显。
张起灵是个对周围的人和事相当不关心的人，无意探听、更不会传播他人的隐私，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了学弟的性向，内心升起一丝微妙的负罪感。
吴邪和胖子拌了几句嘴，回头见小黑猫还安安静静地坐在桌上，一瞬不瞬地用琥珀色的眼睛看他，顿时把什么都忘了。
“宝贝儿，我叫你瓶仔吧。”他决定继续之前的话题，双手扒着书桌边缘，腻腻歪歪地把脸凑上去问道。
说这话时，他并不期望能得到回应。猫本来就听不懂人话，不懂他话里的梗，他的猫又格外安静，之前在楼下冲他叫极有可能只是因为饿了，想让他给些东西垫肚子。
但小猫——闷油瓶抬起右爪，用软软的肉垫在吴邪的左手背上轻按了一下。
——好。
可怜吴邪同学身为一个猫控，自入校后，喂流浪猫、带猫看病的事情没少做，却从没得到过小天使们的正眼相待。
所以被眼前的小奶猫一叫，他就软了半边身子，脑子一热，当即把小猫抱起来藏在怀里，直直地揣回了寝室。
直到被稳稳当当地抱上五楼、又被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吴邪的桌子上，张起灵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心底感到非常荒谬。
他不过冲吴邪叫了声，怎么换来了这么大的反应？又是叫又是笑，甚至把他强行抱回了宿舍。
张起灵倒并不觉得丢脸或羞愤。左右要找个地方安身，在此暂住是个不错的选择，且屋里电子产品不少，他可以想办法和黑眼镜联络。
只是学弟的反应实在出乎他意料。
在他和吴邪有限的几次接触里，吴邪一直安静腼腆，偶尔和身边的朋友打闹着开几句玩笑，被他看上一眼也会瞬间噤声，像做了错事般低下头去，没想到他私底下是这种开朗性格。
吴邪把猫抱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洗澡。
在一楼到五楼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已经热血上涌，单方面决定要养这第一只愿意给他个好脸的小猫。至于小奶猫，它一直安静地伏在吴邪怀里，连叫也不叫，配合得很，再怎么看也不是不情愿的样子。
只是猫看着小小的，力气却大，洗澡时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洗肚皮。吴邪怕弄伤了它，不敢多加强迫，只草草地帮它揉了一下。
期间胖子回来了，见到宿舍里多了这么只小东西很是稀奇，在边上围观了好一阵子。
洗完澡就是吹毛。
吴邪作为一个资深云养官，对猫害怕吹风机的说法早有耳闻，还为此提前头疼了半晌，没想到这小猫却奇特，听到吹风机的声音非但不弹开，还主动配合着移动，看得他接连称奇。
耗费半小时给小黑猫洗澡吹毛，吴邪快累趴了。小猫全程都十分配合，只是他一直提着心，紧张得很，这时才放松下来。
小猫缩手趴着，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副酒足饭饱马上要入睡的满足样子，并没有和辛勤劳动了半小时的吴邪互动的打算。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洗完澡就不理人啊。”
吴邪看得好笑，戳戳小黑猫软乎乎的背道。停顿几秒，他又补上了一句“小坏蛋”。
他私下对着小动物一直是这种粘人的样子，完全是仗着毛球们听不懂就胡言乱语。
张起灵听得懂，却也丝毫没觉得不妥。他的包容度素来高，很快就接受了“学弟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设定，对吴邪腻人的言行并没有任何不适与排斥。
所以他只是懒洋洋地把头支起来，扫了吴邪一眼，又慢悠悠地闭眼倒回去。
吴邪被这团小东西爱答不理的样子逗得止不住笑，好不容易笑够了，又用食指蹭蹭它的毛脑袋。
“怎么这么拽，叫你张起灵算了。”他小声道。
张起灵立时睁开了眯着的眸子，猛然转头看他。
吴邪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有规律地拂着张起灵脸上的绒毛，让人心发痒。他眼里的笑意还没褪去，这时正真挚而温柔地望着他，一见张起灵转头和自己对视，立即惊喜地又在他头上揉了几下。
吴邪不会、也不可能认出我是张起灵。吴邪毫无杂质的眼神让张起灵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他为什么会提到我？
“靠靠靠，天真同志，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啊？”
张起灵的思索没能继续下去。
吴邪对床的胖子“哐哐哐”地敲了三下床梯，粗粝的嗓音配上一口京片子，话语滚雷一样在宿舍炸开。
“见着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吗？”胖子在手臂上搓了一把，夸张道。
“滚，你那是鸡皮疙瘩么，你那是洗澡没搓下来的泥全长身上了！”吴邪想也不想地怼回去，“我带回来的是猫又不是男人！你膈应个什么劲？”
胖子大摇其头：“嘿？你男人你要能带早带回来了，带不回来还挺得意？”
吴邪词穷，虚张声势地骂了胖子一句，又让他别把臭袜子满地扔，把好不容易才洗完的猫仔带臭了。
张起灵坐在吴邪的建筑图纸上听完了全程。
学弟好像喜欢男人，他想。
不是他起了八卦的心思。在吴邪和胖子的对骂里，这个结论其实非常明显。
张起灵是个对周围的人和事相当不关心的人，无意探听、更不会传播他人的隐私，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了学弟的性向，内心升起一丝微妙的负罪感。
吴邪和胖子拌了几句嘴，回头见小黑猫还安安静静地坐在桌上，一瞬不瞬地用琥珀色的眼睛看他，顿时把什么都忘了。
“宝贝儿，我叫你瓶仔吧。”他决定继续之前的话题，双手扒着书桌边缘，腻腻歪歪地把脸凑上去问道。
说这话时，他并不期望能得到回应。猫本来就听不懂人话，不懂他话里的梗，他的猫又格外安静，之前在楼下冲他叫极有可能只是因为饿了，想让他给些东西垫肚子。
但小猫——闷油瓶抬起右爪，用软软的肉垫在吴邪的左手背上轻按了一下。
——好。
03.
吴邪昨晚（单方面）和小闷油瓶玩得兴起，睡得很晚，偏偏第二天八点就要上大学物理，严重缺觉的大脑在第二节课开始时就全面停转，全心全意地挂念起留在宿舍的小黑猫。
如此这般昏头昏脑百爪挠心地听了一上午课，待捱到下课，连饭都没顾上吃几口，填了肚子就往回跑。
“瓶瓶，哥哥回来了！”他一把推开宿舍门，兴奋道。
胖子上午没课，正睡得呼噜震天响，闻声醒了盹，迷迷糊糊地从蚊帐里探出头来。
“我靠，小吴，你这是捡了个闷王回来啊。”他隔空点点吴邪的桌面，叹道，“这小猫崽儿从昨晚到现在挪过窝吗？”
闷油瓶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伏在吴邪桌面上，只是由面朝阳台变成了面朝宿舍门。
它原本眯眼假憩着，听见吴邪的声音，便也支起一个茸茸的毛脑袋看他。
“去去去，你懂什么！人这是文静不是闷。这不调了个方向吗？”
吴邪被小猫看得心都化了，一边回嘴一边几步跨到桌前摸他的猫，嘴里“瓶瓶”、“瓶仔”、“乖乖”混着，一通瞎叫。
小猫给面子地晃了晃尾巴，晃到一半，又被蹬鼻子上脸的吴邪捏了捏尾巴尖。
手中的尾巴一下就滑溜着抽了出去，吴邪眼睁睁看着小猫站起身抖抖毛，往书桌里侧走了几步，这才重新趴下来。
这是不喜欢被摸尾巴。
吴邪一面觉得有些好笑，一面又被萌得心肝发颤。
他没想到自己抱回来的小猫性格这么好，安静不闹腾、不拿他的桌子磨爪子，被他弄烦了也只是默默走到一边坐下，更很少发出声音，顶天了也就“喵”一下。
如果是成年的大黑猫，或许会显得高冷，但闷油瓶是小奶猫，瞧着不过两个月大。这种月份的小猫，什么都不用做也显得可爱。
“瓶瓶，哥哥下午没课，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吴邪把小猫托在手上举起来，让它和自己平视。
“喵。”闷油瓶回应。
吴邪依然对小猫和他有来有回的对话感到惊讶，很是稀奇地赞了几声“真聪明”。
他每次碰上小动物话就格外多，因此虽然只和闷油瓶相处了不到24小时，也渐渐摸出些规律：当他（象征性地）征询小猫的意见时，几乎每次会得到回应。如果说昨晚被小猫摸手只是偶然，之后的几次回应似乎就不能再以概率问题简单地解释了。
这么小的猫，还真能听懂我的话不成？他暗自思索。
————————
张起灵心知他应该表现得像只普通的猫，不能显得太聪慧，但听着吴邪的“好不好”，还是鬼使神差般给出了回应。果不其然，他的声音刚落，吴邪就立刻露出了非常欣喜的表情。
“行，那下午我们出去拍照。”吴邪把他在桌上放好，在收纳柜里翻出一个相机包。
“你下午不去图书馆看那谁了？”胖子从床上爬下来，落地时一声沉闷的“咚”听得人牙根泛酸。
“……嗯。”吴邪道。
张起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停顿。
只一句话的工夫，吴邪脸上的开心神色就淡去了很多。他像在给自己打气，短促地呼气后才接着说道：“这学期都没见到，他可能不去图书馆了。”
胖子也注意到吴邪突然的低落，“害”了一声，用肥手挠挠头，干巴巴道，“没事，指不定他这会儿藏在哪儿偷看你呢。”
吴邪闻言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我睡个午觉。”他闷声说。
==========================
每章都好短，我好懒
p.s.大家不要学吴邪同学摸尾巴啊！小猫被摸尾巴会生气的_(:з」∠)_
吴邪昨晚（单方面）和小闷油瓶玩得兴起，睡得很晚，偏偏第二天八点就要上大学物理，严重缺觉的大脑在第二节课开始时就全面停转，全心全意地挂念起留在宿舍的小黑猫。
如此这般昏头昏脑百爪挠心地听了一上午课，待捱到下课，连饭都没顾上吃几口，填了肚子就往回跑。
“瓶瓶，哥哥回来了！”他一把推开宿舍门，兴奋道。
胖子上午没课，正睡得呼噜震天响，闻声醒了盹，迷迷糊糊地从蚊帐里探出头来。
“我靠，小吴，你这是捡了个闷王回来啊。”他隔空点点吴邪的桌面，叹道，“这小猫崽儿从昨晚到现在挪过窝吗？”
闷油瓶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伏在吴邪桌面上，只是由面朝阳台变成了面朝宿舍门。
它原本眯眼假憩着，听见吴邪的声音，便也支起一个茸茸的毛脑袋看他。
“去去去，你懂什么！人这是文静不是闷。这不调了个方向吗？”
吴邪被小猫看得心都化了，一边回嘴一边几步跨到桌前摸他的猫，嘴里“瓶瓶”、“瓶仔”、“乖乖”混着，一通瞎叫。
小猫给面子地晃了晃尾巴，晃到一半，又被蹬鼻子上脸的吴邪捏了捏尾巴尖。
手中的尾巴一下就滑溜着抽了出去，吴邪眼睁睁看着小猫站起身抖抖毛，往书桌里侧走了几步，这才重新趴下来。
这是不喜欢被摸尾巴。
吴邪一面觉得有些好笑，一面又被萌得心肝发颤。
他没想到自己抱回来的小猫性格这么好，安静不闹腾、不拿他的桌子磨爪子，被他弄烦了也只是默默走到一边坐下，更很少发出声音，顶天了也就“喵”一下。
如果是成年的大黑猫，或许会显得高冷，但闷油瓶是小奶猫，瞧着不过两个月大。这种月份的小猫，什么都不用做也显得可爱。
“瓶瓶，哥哥下午没课，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吴邪把小猫托在手上举起来，让它和自己平视。
“喵。”闷油瓶回应。
吴邪依然对小猫和他有来有回的对话感到惊讶，很是稀奇地赞了几声“真聪明”。
他每次碰上小动物话就格外多，因此虽然只和闷油瓶相处了不到24小时，也渐渐摸出些规律：当他（象征性地）征询小猫的意见时，几乎每次会得到回应。如果说昨晚被小猫摸手只是偶然，之后的几次回应似乎就不能再以概率问题简单地解释了。
这么小的猫，还真能听懂我的话不成？他暗自思索。
————————
张起灵心知他应该表现得像只普通的猫，不能显得太聪慧，但听着吴邪的“好不好”，还是鬼使神差般给出了回应。果不其然，他的声音刚落，吴邪就立刻露出了非常欣喜的表情。
“行，那下午我们出去拍照。”吴邪把他在桌上放好，在收纳柜里翻出一个相机包。
“你下午不去图书馆看那谁了？”胖子从床上爬下来，落地时一声沉闷的“咚”听得人牙根泛酸。
“……嗯。”吴邪道。
张起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停顿。
只一句话的工夫，吴邪脸上的开心神色就淡去了很多。他像在给自己打气，短促地呼气后才接着说道：“这学期都没见到，他可能不去图书馆了。”
胖子也注意到吴邪突然的低落，“害”了一声，用肥手挠挠头，干巴巴道，“没事，指不定他这会儿藏在哪儿偷看你呢。”
吴邪闻言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我睡个午觉。”他闷声说。
==========================
每章都好短，我好懒
p.s.大家不要学吴邪同学摸尾巴啊！小猫被摸尾巴会生气的_(:з」∠)_
04.
“来，瓶瓶，看这边！”
吴邪端着相机，从取景框里看闷油瓶，一边试验合适的构图角度，一边试图吸引小猫的注意。
阳光正好，虽然不能将三月缠绵的冷意驱尽，但仍然能让人感到久违的惬意。吴邪看着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小猫打哈欠、又拉长身子伸了个痛快的懒腰，激动得连连按快门，被可爱得神志不清，嘴里胡乱说着夸赞的话。
闷油瓶转向他，短促而小声地“嗷”了一句。
它叫了！它又冲我叫了！！
吴邪被这软软的一声叫得快昏厥过去，抖着手又要接着拍。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先是忍笑忍到极限的“噗嗤”，再是抑制不住的狂笑，几步间，一个高个男人就走到了他身边，对着闷油瓶笑得浑身发颤。
吴邪冷不防被他吓一跳，回神才发现眼前这人是黑眼镜。他是摄影社的社长，和吴邪同社团，两人平时关系不错。但这次不知怎么，表现得有些疯癫。吴邪看看他又看看猫，不知道是不是该把闷油瓶抱得远些。
不等他把想法付诸行动，黑眼镜就正常了起来。他把自己笑得咳嗽，拍了几下胸膛才停下来说道：“这猫我认识。”
说话间他一挑眉毛，蹲下身细细观察。
这一看足有半分钟。他表情玩味，上上下下把闷油瓶看了个够，才继续说道：“这是张起灵的猫。”
听到这个名字，吴邪的呼吸当即一顿。
黑眼镜是张起灵的舍友，为了打听张起灵的选课安排和日常动向，吴邪很是狗腿地和他搞好了关系。虽然打听时装得直里直气，道“班里女生害羞，让我来问”，但黑眼镜像看透了什么，对着他总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让他深感心虚。
他的思绪也随之顿了几秒，再开口时有些结巴。
“啊，它…它跑丢了。那我把它送回去？”
闷油瓶踏着猫步走得离黑眼镜更近，坐下淡定地看他。
“没事，你先养着。他有事出门了。”黑眼镜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像把舍友的猫托付给和猫主人不熟的学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吴邪一下愣了，被黑眼镜的态度影响，心里也觉得这事很正常。
黑眼镜又道：“我跟它说会话。”
他两手掌心向上，端起坐着的闷油瓶就扭身往远处走。
“…？”吴邪看着一人一猫远去的背影心里疑惑。
小黑猫几乎在被捧起的一瞬间就从黑眼镜手上跳了下来，但仍然跟着他一起走，似乎对他并不抗拒。没了模特的吴邪只能调转镜头方向，对着蓝得澄澈的天拍了起来。
不知黑眼镜对着猫嘀嘀咕咕了些什么，两分钟后，闷油瓶率先跑了回来，黑眼镜紧随其后，对吴邪挥手道自己先走了，等张起灵回来再联系他。
“对了学长，这猫有名字吗？”吴邪叫住他问。
“啊，有啊，”黑眼镜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叫哑巴。”
“……”
这也太难听了！管小奶猫叫这种名字简直是犯罪！
吴邪目带怜悯地给小黑猫做了几下按摩，瞥了它面无表情的猫脸想，还好瓶瓶听不懂，也不知道这糟心名字是谁的手笔。
……不会是张起灵起的吧？
——————————————
心满意足地拍了一下午照，吴邪哼着小调、搂着动作表情都不丰富的模特回宿舍了。
闷油瓶面朝吴邪亮起的笔记本屏幕，照例坐得正经又矜贵，耳朵不时抖动一下。黑色的猫尾巴把自己环了半圈，尾巴尖落在两只前爪前。
有句话叫猫都是液体。小猫的骨骼组成和人类不同，身体非常柔软，能做出许多高难度动作，甚至能钻进入口狭小的容器中。因而它们时而是一条、时而是一滩、时而是一瓶、一碗、一盆……
然而两天来，闷油瓶或坐或趴，动作都十分正经，睡着了也只是维持伏下身子的样子，动也不动。
“瓶仔，你会不会别的动作？睡成一团或者趴成海参？”
吴邪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带出来一身朦胧而温热的湿气。他在椅子上坐下，用食指挠挠闷油瓶的脑袋顶，好奇道。
小猫的耳朵轻轻抖动，回头看他。
吴邪也眼巴巴地望着它。
闷油瓶又安静又乖，任他怎么摆弄都不会生气。但它半点都不粘人，也不爱撒娇，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沉静地看他，除了身体，几乎没有和小奶猫相像的地方。吴邪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渴望它能主动来蹭蹭自己、在他面前躺得随意些，向自己表达点亲近的意思。
不过这个期望注定要落空了，闷油瓶并没有给他回应。它好像只是被声音惊扰，所以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
吴邪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思想都晃出了脑子，又将相机上的照片通过WiFi传到电脑上，打算让闷油瓶看看他们俩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其实忙活的只有吴邪，小黑猫只要负责在原地坐着或睡觉就好。
然而在点文件夹时，他偏偏手一滑，点到了隔壁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
不同于某些男生的同名文件夹，吴邪的“学习资料”里放满了照片。照片背景多在学校图书馆或阶梯大教室，且都很模糊。
张起灵坐得离屏幕很近，因而看得更清楚些。
他发现每张照片里都有自己。
“来，瓶瓶，看这边！”
吴邪端着相机，从取景框里看闷油瓶，一边试验合适的构图角度，一边试图吸引小猫的注意。
阳光正好，虽然不能将三月缠绵的冷意驱尽，但仍然能让人感到久违的惬意。吴邪看着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小猫打哈欠、又拉长身子伸了个痛快的懒腰，激动得连连按快门，被可爱得神志不清，嘴里胡乱说着夸赞的话。
闷油瓶转向他，短促而小声地“嗷”了一句。
它叫了！它又冲我叫了！！
吴邪被这软软的一声叫得快昏厥过去，抖着手又要接着拍。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先是忍笑忍到极限的“噗嗤”，再是抑制不住的狂笑，几步间，一个高个男人就走到了他身边，对着闷油瓶笑得浑身发颤。
吴邪冷不防被他吓一跳，回神才发现眼前这人是黑眼镜。他是摄影社的社长，和吴邪同社团，两人平时关系不错。但这次不知怎么，表现得有些疯癫。吴邪看看他又看看猫，不知道是不是该把闷油瓶抱得远些。
不等他把想法付诸行动，黑眼镜就正常了起来。他把自己笑得咳嗽，拍了几下胸膛才停下来说道：“这猫我认识。”
说话间他一挑眉毛，蹲下身细细观察。
这一看足有半分钟。他表情玩味，上上下下把闷油瓶看了个够，才继续说道：“这是张起灵的猫。”
听到这个名字，吴邪的呼吸当即一顿。
黑眼镜是张起灵的舍友，为了打听张起灵的选课安排和日常动向，吴邪很是狗腿地和他搞好了关系。虽然打听时装得直里直气，道“班里女生害羞，让我来问”，但黑眼镜像看透了什么，对着他总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让他深感心虚。
他的思绪也随之顿了几秒，再开口时有些结巴。
“啊，它…它跑丢了。那我把它送回去？”
闷油瓶踏着猫步走得离黑眼镜更近，坐下淡定地看他。
“没事，你先养着。他有事出门了。”黑眼镜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像把舍友的猫托付给和猫主人不熟的学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吴邪一下愣了，被黑眼镜的态度影响，心里也觉得这事很正常。
黑眼镜又道：“我跟它说会话。”
他两手掌心向上，端起坐着的闷油瓶就扭身往远处走。
“…？”吴邪看着一人一猫远去的背影心里疑惑。
小黑猫几乎在被捧起的一瞬间就从黑眼镜手上跳了下来，但仍然跟着他一起走，似乎对他并不抗拒。没了模特的吴邪只能调转镜头方向，对着蓝得澄澈的天拍了起来。
不知黑眼镜对着猫嘀嘀咕咕了些什么，两分钟后，闷油瓶率先跑了回来，黑眼镜紧随其后，对吴邪挥手道自己先走了，等张起灵回来再联系他。
“对了学长，这猫有名字吗？”吴邪叫住他问。
“啊，有啊，”黑眼镜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叫哑巴。”
“……”
这也太难听了！管小奶猫叫这种名字简直是犯罪！
吴邪目带怜悯地给小黑猫做了几下按摩，瞥了它面无表情的猫脸想，还好瓶瓶听不懂，也不知道这糟心名字是谁的手笔。
……不会是张起灵起的吧？
——————————————
心满意足地拍了一下午照，吴邪哼着小调、搂着动作表情都不丰富的模特回宿舍了。
闷油瓶面朝吴邪亮起的笔记本屏幕，照例坐得正经又矜贵，耳朵不时抖动一下。黑色的猫尾巴把自己环了半圈，尾巴尖落在两只前爪前。
有句话叫猫都是液体。小猫的骨骼组成和人类不同，身体非常柔软，能做出许多高难度动作，甚至能钻进入口狭小的容器中。因而它们时而是一条、时而是一滩、时而是一瓶、一碗、一盆……
然而两天来，闷油瓶或坐或趴，动作都十分正经，睡着了也只是维持伏下身子的样子，动也不动。
“瓶仔，你会不会别的动作？睡成一团或者趴成海参？”
吴邪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带出来一身朦胧而温热的湿气。他在椅子上坐下，用食指挠挠闷油瓶的脑袋顶，好奇道。
小猫的耳朵轻轻抖动，回头看他。
吴邪也眼巴巴地望着它。
闷油瓶又安静又乖，任他怎么摆弄都不会生气。但它半点都不粘人，也不爱撒娇，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沉静地看他，除了身体，几乎没有和小奶猫相像的地方。吴邪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渴望它能主动来蹭蹭自己、在他面前躺得随意些，向自己表达点亲近的意思。
不过这个期望注定要落空了，闷油瓶并没有给他回应。它好像只是被声音惊扰，所以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
吴邪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思想都晃出了脑子，又将相机上的照片通过WiFi传到电脑上，打算让闷油瓶看看他们俩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其实忙活的只有吴邪，小黑猫只要负责在原地坐着或睡觉就好。
然而在点文件夹时，他偏偏手一滑，点到了隔壁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
不同于某些男生的同名文件夹，吴邪的“学习资料”里放满了照片。照片背景多在学校图书馆或阶梯大教室，且都很模糊。
张起灵坐得离屏幕很近，因而看得更清楚些。
他发现每张照片里都有自己。
卡文了
1500+写了有90分钟，这个手速是真实存在的吗…（所以没能赶在十二点前更（而且还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
05.
“假给你请好了，一星期。”黑眼镜道。
他抬头看看不远处正在拍风景的吴邪，又把声音压低了些，“啧…你这算怎么回事？变得回来么？”
张起灵变成猫已经一整天，眼看时间流逝，内心也难得地生出了焦灼。这一切始终很荒谬，没有预兆、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交代。即使他没有什么割舍不下，也不甘心从此寄居在猫身里，度过命不由己的一生。
但他必须承认，无论甘不甘心，现下他都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黑眼镜的严肃神色几乎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他就像想起了什么，用惯常的玩笑语气调侃起来。
“忘了你不会说话了。来，喵一声是变得回来，喵两声是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身。”
“……”
张起灵没有多作搭理，转身直接向吴邪跑去。
在有需要时，黑眼镜通常是个可靠的人，因此张起灵选择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吴邪上午上课时没带电脑，他就是趁着这段时间给黑眼镜发了邮件。但显然，面对这类匪夷所思的超自然事件，黑眼镜所能做的也不过只有两件事：一、相信邮件内容是真的，而不是恶作剧；二、帮张起灵请好假，让辅导员不至于打110报失踪。
此外该做些什么事，只有靠张起灵自己来想。
转身的瞬间，他听到黑眼镜小声说了一句话。
“哑巴，你现在和吴邪住一起，把握机会啊。”
————————————————
张起灵看着满文件夹的照片。
他快速地瞥了被一同拍下的幻灯片一眼，很快就根据课程内容判断出了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二十多张照片，从他大二下学期初持续到大三上学期末，横跨一年。
照片里的他在图书馆或教室里或站或坐，有时在看书，有时只是在望着讲台发呆，有的照片甚至模糊得看不清脸。
这些照片有一个共同点：在每一张照片里，他都没有看向镜头。
这是吴邪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地点拍下的。
说得直白些，是吴邪偷拍的照片。
另一边，吴邪没想到自己会手滑点开“学习资料”文件夹，情急之下“啊”了一句，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僵硬。
尽管看到这一幕的只有他和闷油瓶，但他依然有种被正主撞破的感觉，一时间被骤然涌起的羞耻感冲昏了头，心脏狂跳。他心知偷拍是个错误且让人厌恶的举动，无意、也不敢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但又舍不得把来之不易的相片删去，只得选择把这个秘密藏在心中。
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很珍贵。
他能见到张起灵的次数实际上很少。两个学期满打满算，在总共不到三十次的机会里，他们进行了五次交谈——“学长好！”“嗯。”也算一次。
张起灵这个人非常独。他只参加了摄影社这一个社团，但几乎不参加平日的团建，也不参加校内任何的文体活动，甚至不常来上课。吴邪大费力气地从黑眼镜手里讨来张起灵的课表，和他选择同样的公选，在课上往往也只能见他两次：一次是第一节课，老师会点名、公布考核方式；一次是最后一节课，他会来参加考试或提交课程论文。
如果单从摄影技巧来评判，这些照片大概都是垃圾中的垃圾。它们都是用手机拍下的，来不及挑角度或想构图，且很多都因没有对焦或过度放大而显得模糊。但在拍摄的瞬间，它们就承载了主人浓烈而隐秘的情感，并在此后被人用目光抚摸了很多个日夜。
吴邪还在心慌，忙乱间一甩鼠标，想把文件夹关掉，就见原本蹲坐在电脑前的小黑猫猛然站起，凑近屏幕细看，在空中轻轻嗅闻的粉色鼻头几乎贴上了屏幕。
拜它所赐，吴邪从心慌意乱中挣了出来。
他第一次见闷油瓶作出这么激烈的反应，大概是认出了照片里的主人。说来有趣，上次听到“张起灵”这个名字时它的反应也很大，吴邪当时以为它是因为自己的声音受了惊吓，现在想来，是因为它是只聪明的小猫，听得懂简单的字句。
“看到主人这么高兴啊？”他笑道，“也不知道你怎么走丢的，还好被我抱回来了。”
他把照片双击放大，好让小猫看得容易些。
闷油瓶却很快平静了下来，没有被放大的照片窗口吸引注意力，而是转身看他。
吴邪立刻讨好地给它挠下巴。
“到时候帮我打打助攻呗，小红娘？”
他垂着眼睛看它，清凌凌的双眼里像有星影浮动，带着不经收敛的羞涩笑意。
闷油瓶和他对视几秒，很快移开了视线。
1500+写了有90分钟，这个手速是真实存在的吗…（所以没能赶在十二点前更（而且还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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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假给你请好了，一星期。”黑眼镜道。
他抬头看看不远处正在拍风景的吴邪，又把声音压低了些，“啧…你这算怎么回事？变得回来么？”
张起灵变成猫已经一整天，眼看时间流逝，内心也难得地生出了焦灼。这一切始终很荒谬，没有预兆、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交代。即使他没有什么割舍不下，也不甘心从此寄居在猫身里，度过命不由己的一生。
但他必须承认，无论甘不甘心，现下他都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黑眼镜的严肃神色几乎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他就像想起了什么，用惯常的玩笑语气调侃起来。
“忘了你不会说话了。来，喵一声是变得回来，喵两声是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身。”
“……”
张起灵没有多作搭理，转身直接向吴邪跑去。
在有需要时，黑眼镜通常是个可靠的人，因此张起灵选择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吴邪上午上课时没带电脑，他就是趁着这段时间给黑眼镜发了邮件。但显然，面对这类匪夷所思的超自然事件，黑眼镜所能做的也不过只有两件事：一、相信邮件内容是真的，而不是恶作剧；二、帮张起灵请好假，让辅导员不至于打110报失踪。
此外该做些什么事，只有靠张起灵自己来想。
转身的瞬间，他听到黑眼镜小声说了一句话。
“哑巴，你现在和吴邪住一起，把握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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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看着满文件夹的照片。
他快速地瞥了被一同拍下的幻灯片一眼，很快就根据课程内容判断出了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二十多张照片，从他大二下学期初持续到大三上学期末，横跨一年。
照片里的他在图书馆或教室里或站或坐，有时在看书，有时只是在望着讲台发呆，有的照片甚至模糊得看不清脸。
这些照片有一个共同点：在每一张照片里，他都没有看向镜头。
这是吴邪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地点拍下的。
说得直白些，是吴邪偷拍的照片。
另一边，吴邪没想到自己会手滑点开“学习资料”文件夹，情急之下“啊”了一句，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僵硬。
尽管看到这一幕的只有他和闷油瓶，但他依然有种被正主撞破的感觉，一时间被骤然涌起的羞耻感冲昏了头，心脏狂跳。他心知偷拍是个错误且让人厌恶的举动，无意、也不敢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但又舍不得把来之不易的相片删去，只得选择把这个秘密藏在心中。
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很珍贵。
他能见到张起灵的次数实际上很少。两个学期满打满算，在总共不到三十次的机会里，他们进行了五次交谈——“学长好！”“嗯。”也算一次。
张起灵这个人非常独。他只参加了摄影社这一个社团，但几乎不参加平日的团建，也不参加校内任何的文体活动，甚至不常来上课。吴邪大费力气地从黑眼镜手里讨来张起灵的课表，和他选择同样的公选，在课上往往也只能见他两次：一次是第一节课，老师会点名、公布考核方式；一次是最后一节课，他会来参加考试或提交课程论文。
如果单从摄影技巧来评判，这些照片大概都是垃圾中的垃圾。它们都是用手机拍下的，来不及挑角度或想构图，且很多都因没有对焦或过度放大而显得模糊。但在拍摄的瞬间，它们就承载了主人浓烈而隐秘的情感，并在此后被人用目光抚摸了很多个日夜。
吴邪还在心慌，忙乱间一甩鼠标，想把文件夹关掉，就见原本蹲坐在电脑前的小黑猫猛然站起，凑近屏幕细看，在空中轻轻嗅闻的粉色鼻头几乎贴上了屏幕。
拜它所赐，吴邪从心慌意乱中挣了出来。
他第一次见闷油瓶作出这么激烈的反应，大概是认出了照片里的主人。说来有趣，上次听到“张起灵”这个名字时它的反应也很大，吴邪当时以为它是因为自己的声音受了惊吓，现在想来，是因为它是只聪明的小猫，听得懂简单的字句。
“看到主人这么高兴啊？”他笑道，“也不知道你怎么走丢的，还好被我抱回来了。”
他把照片双击放大，好让小猫看得容易些。
闷油瓶却很快平静了下来，没有被放大的照片窗口吸引注意力，而是转身看他。
吴邪立刻讨好地给它挠下巴。
“到时候帮我打打助攻呗，小红娘？”
他垂着眼睛看它，清凌凌的双眼里像有星影浮动，带着不经收敛的羞涩笑意。
闷油瓶和他对视几秒，很快移开了视线。
06.
吴邪还不知道他偷拍的事已经被正主撞破，心情好地哼着小曲。
先是捡到一只小奶猫，这猫又恰恰好是他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的暗恋对象的——谁能有他幸运！从前苦于找不到话题，面对面碰上也只能止于问好，现在却天降福星。等张起灵回来了，别说是见面说话，只怕是串宿舍的机会都能指数式上涨。
他越想越美，恨不得抱着闷油瓶亲两口。
————————————————————
张起灵的情绪比之吴邪要复杂得多。
他向来感情需求淡薄，也无意释放善意或爱意满足他人的情感需要。近三年的大学生活里，向他示好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即便如此，在吴邪的秘密骤然在他面前展开时，他还是受到了触动。
他从没预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在一年、甚至可能更长的时间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怀揣着他未能察觉的隐秘心意安静等待着。
又或者不是等待。吴邪可能自始至终没想过这份心思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藏着、瞒着，在无人处为他从尘土里开出一朵花，又期望哪一天能把这份感情自我消化。
“瓶仔？发什么呆呢？”吴邪对他突然间的神游表示好奇，又挠挠他的下巴问。
张起灵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
这场景很熟悉，他恍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吴邪这副模样。在几个月前，第一堂公选课的课间。
那时的吴邪心情正好，即使强装冷静，藏不住的笑意也从眉梢眼角淌出来。他就是带着这样的神情，用强捱激动的语气向张起灵搭话。
“学长，你有组了吗，能不能和我组个队一起做小组展示？”他问。
小组展示是这门课程期中的考核项目，占总成绩的30%，这是刚刚课上交待的内容。说到这里时教授不紧不慢地推推眼镜：“啊，当然，你们要是觉得题目简单呢，自己一个人一组也可以。”
张起灵已经对吴邪有了初步印象，知道他是被黑眼镜拉进摄影社的学弟，学建筑。他们的交集很少，会找自己组队大概是因为课上实在找不到相熟的同学了。
他迎着吴邪满脸的期待，不经犹豫地开口回绝。
“我不组队。”他说。
吴邪很快回：“噢噢，好。”
公选课成绩不计入绩点，只要及格就可以。家族企业里要处理的事太多，他不能、也不想分出心力认真应对每一门课。
至于吴邪…他表现得这么热切积极，大概是想努力拿个好成绩。对待小组作业的态度不同，组起队来反而麻烦，不如自己单做来得自由。
况且。
张起灵看一眼很快就和前桌同学约定好一起组队的吴邪，继续想道。
——况且，吴邪这种开朗主动和谁都处得来的性格，也不是非他不可。
他在心里权衡，思量得飞快，面上照例是一派沉静。很快，短暂的课间休息结束了，吴邪和新认识的同学加好微信，约定好下周讨论小组演讲的主题，这才慌慌忙忙跑回自己的座位。
这是张起灵记忆中，和吴邪的最后一次对话。
他的记忆力说不上好，琐事都是过眼就忘，但这次看见吴邪熟悉的神情，那段回忆就带着生动的细节和道不明的情感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站在几个月后，逆着流淌的时间回望。
在这段记忆的最后，他坐在阶梯大教室的最后排，看着吴邪一路跑回第三排，快速坐下，又用右手敲了自己的头两下，连背影都透露出他此时的懊丧。张起灵收回视线，低头读摊在桌上的书。在低头的瞬间，他用余光捕捉到了吴邪的动作——他似乎回了头。
张起灵没有抬头确认。他没有要知道周边同学一举一动的兴趣。但几个月后的今天，他戏剧性地身处在吴邪的宿舍里，又被吴邪注视着，突然不可抑制地起了好奇心。
吴邪回头了吗，他当时在看哪里？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回答。
吴邪还不知道他偷拍的事已经被正主撞破，心情好地哼着小曲。
先是捡到一只小奶猫，这猫又恰恰好是他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的暗恋对象的——谁能有他幸运！从前苦于找不到话题，面对面碰上也只能止于问好，现在却天降福星。等张起灵回来了，别说是见面说话，只怕是串宿舍的机会都能指数式上涨。
他越想越美，恨不得抱着闷油瓶亲两口。
————————————————————
张起灵的情绪比之吴邪要复杂得多。
他向来感情需求淡薄，也无意释放善意或爱意满足他人的情感需要。近三年的大学生活里，向他示好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即便如此，在吴邪的秘密骤然在他面前展开时，他还是受到了触动。
他从没预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在一年、甚至可能更长的时间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怀揣着他未能察觉的隐秘心意安静等待着。
又或者不是等待。吴邪可能自始至终没想过这份心思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藏着、瞒着，在无人处为他从尘土里开出一朵花，又期望哪一天能把这份感情自我消化。
“瓶仔？发什么呆呢？”吴邪对他突然间的神游表示好奇，又挠挠他的下巴问。
张起灵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
这场景很熟悉，他恍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吴邪这副模样。在几个月前，第一堂公选课的课间。
那时的吴邪心情正好，即使强装冷静，藏不住的笑意也从眉梢眼角淌出来。他就是带着这样的神情，用强捱激动的语气向张起灵搭话。
“学长，你有组了吗，能不能和我组个队一起做小组展示？”他问。
小组展示是这门课程期中的考核项目，占总成绩的30%，这是刚刚课上交待的内容。说到这里时教授不紧不慢地推推眼镜：“啊，当然，你们要是觉得题目简单呢，自己一个人一组也可以。”
张起灵已经对吴邪有了初步印象，知道他是被黑眼镜拉进摄影社的学弟，学建筑。他们的交集很少，会找自己组队大概是因为课上实在找不到相熟的同学了。
他迎着吴邪满脸的期待，不经犹豫地开口回绝。
“我不组队。”他说。
吴邪很快回：“噢噢，好。”
公选课成绩不计入绩点，只要及格就可以。家族企业里要处理的事太多，他不能、也不想分出心力认真应对每一门课。
至于吴邪…他表现得这么热切积极，大概是想努力拿个好成绩。对待小组作业的态度不同，组起队来反而麻烦，不如自己单做来得自由。
况且。
张起灵看一眼很快就和前桌同学约定好一起组队的吴邪，继续想道。
——况且，吴邪这种开朗主动和谁都处得来的性格，也不是非他不可。
他在心里权衡，思量得飞快，面上照例是一派沉静。很快，短暂的课间休息结束了，吴邪和新认识的同学加好微信，约定好下周讨论小组演讲的主题，这才慌慌忙忙跑回自己的座位。
这是张起灵记忆中，和吴邪的最后一次对话。
他的记忆力说不上好，琐事都是过眼就忘，但这次看见吴邪熟悉的神情，那段回忆就带着生动的细节和道不明的情感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站在几个月后，逆着流淌的时间回望。
在这段记忆的最后，他坐在阶梯大教室的最后排，看着吴邪一路跑回第三排，快速坐下，又用右手敲了自己的头两下，连背影都透露出他此时的懊丧。张起灵收回视线，低头读摊在桌上的书。在低头的瞬间，他用余光捕捉到了吴邪的动作——他似乎回了头。
张起灵没有抬头确认。他没有要知道周边同学一举一动的兴趣。但几个月后的今天，他戏剧性地身处在吴邪的宿舍里，又被吴邪注视着，突然不可抑制地起了好奇心。
吴邪回头了吗，他当时在看哪里？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回答。
07.
闷油瓶不见了。
它总趴在吴邪的桌上等他下课，可现在那里干干净净，连根猫毛都没留下。
吴邪三次把宿舍翻得底朝天，又找遍了宿舍楼七层的楼道，依然一无所获。他找得郁闷又窝火，又给周围宿舍的兄弟发了微信一个个问，得到的答复只有“没见过”。
罪魁祸首胖子也找不动了，粗喘着气坐在一边，讪讪道今天下午就帮吴邪抱一窝小猫崽回来。吴邪扫他一眼，敷衍地摆摆手，心说简直没被你给气死。
胖子今天出宿舍时没把门带上。他这样粗心大意已经不是第一次，影响通常不大，这次却正经地闯了祸。吴邪上完课回来，看到虚掩的宿舍门心里就是一紧，再看宿舍里，哪里还有闷油瓶的影子。
小猫哪懂那么多，大概在宿舍被憋得狠了，逮着机会就往外跑。按长了算，它已经离开宿舍四个小时，虽然幼猫走得不快，但这样的时长已经足够它走很远。
吴邪斜倚在楼道的扶手上，心里焦躁又懊恼。
他一面担心着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的小黑猫，一面又惦记着找不到了该怎么向张起灵交代，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被哪种担忧困扰得更加厉害。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黑眼镜发来的微信。
齐🕶：哑巴不见了？
你吴老板：……
你吴老板：嗯…orz
你吴老板：去上课的时候宿舍门没关紧
你吴老板：我和舍友在找，一定会把它好好找回来
齐🕶：哈哈，不用找了~
你吴老板：？？
齐🕶：自己跑回宿舍了
“自己跑回宿舍了”。
闷油瓶现在在张起灵的宿舍里！
吴邪在黑眼镜问第一句话时就被高高吊起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他呛咳一下，随即顺畅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没计较黑眼镜的捉弄，又在微信上连连道歉，道是自己太粗心，没能照顾好小猫，好在它认得回去的路，没出大事。
——————————
大二学生的课表排得满，吴邪在建筑力学的海洋里扑腾了一下午，下课铃打响时已经饿得两眼发绿。好不容易熬到教授的一句“下课”，抓起书包就片刻不停地往楼下跑。
为了避开移动缓慢的人群，他绕远路选了个少有人走的楼道。
然后做梦一样地迎面碰上了正在上楼的张起灵。
这是他们一年来的第一次偶遇，也是这学期开学近两周里吴邪第一次看见张起灵。而且不是偷看，是相互的“看见”。
吴邪当即刹住脚步，肚子也不饿了，其余的念头全拍拍翅膀飞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和张起灵有关的满腔思绪混作一团，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应该提前演练一下的——可谁能想到他会偶遇张起灵！
张起灵竟然也停住了动作，没有如吴邪所想一般和他擦肩而过。两人在楼梯上一前一后，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
“谢谢你照顾我的猫。”张起灵率先开口道。
他发觉吴邪在面对他时远没有面对猫自在。
面对还是猫的他时，吴邪从来是笑笑闹闹、真实肆意，现在却全身僵直如临大敌，听了他的话连笑也不笑，脸色紧张地连连摆手。
“应该的应该的。”吴邪说。
两人又沉默了几秒。
“啊…学长，我以后能经常去你宿舍看看它吗？”吴邪道。
张起灵早猜到他会有这样一问，摇头道不行，又说宿舍条件不好，他已经给猫找了个领养家庭。
对他而言，拒绝就是拒绝，没有拓展解释的必要。但这次，他破天荒地解释了原因，不知是为了让拒绝更加真实合理还是为了给提问的人一个交代。
唯一的听众吴邪没有领会到他的用心。他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接道：“哦，这样也好。”
吴邪这会儿正抓心抓肝地难受。
他和小闷油瓶短短的缘分就这样突然断了。并且，简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后，他发觉自己找不到其他的话头。聊天已经进行到这里，再说什么都是企图明显的尬聊。
就在这时，他听到张起灵说：“加个微信。”
……？
……！
加微信？！
这个发展简直称得上玄幻，以至于吴邪需要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幻听，等发现确有其事后又当场魂飞天外，陷入精神昏迷。他晕乎乎地解开锁屏，向张起灵展示了自己的二维码。
吴邪就这样莫名其妙随随便便地加上了张起灵的微信。一句“申请收到了”还没出口，又见张起灵开了口。
“有空一起吃饭。”他说。
吴邪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的小聪明和应变能力早手牵手跑得不见踪影，听见这句表达感谢的常见空话，脑子一短路，张口便习惯性地回绝道：“噢没事的，不用了。”
下一秒，他就眼睁睁见张起灵略一点头，说：“好。”
又眼睁睁看着张起灵走远了。
吴邪：……
—待续—
张起灵：……
张起灵：他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吃饭？
闷油瓶不见了。
它总趴在吴邪的桌上等他下课，可现在那里干干净净，连根猫毛都没留下。
吴邪三次把宿舍翻得底朝天，又找遍了宿舍楼七层的楼道，依然一无所获。他找得郁闷又窝火，又给周围宿舍的兄弟发了微信一个个问，得到的答复只有“没见过”。
罪魁祸首胖子也找不动了，粗喘着气坐在一边，讪讪道今天下午就帮吴邪抱一窝小猫崽回来。吴邪扫他一眼，敷衍地摆摆手，心说简直没被你给气死。
胖子今天出宿舍时没把门带上。他这样粗心大意已经不是第一次，影响通常不大，这次却正经地闯了祸。吴邪上完课回来，看到虚掩的宿舍门心里就是一紧，再看宿舍里，哪里还有闷油瓶的影子。
小猫哪懂那么多，大概在宿舍被憋得狠了，逮着机会就往外跑。按长了算，它已经离开宿舍四个小时，虽然幼猫走得不快，但这样的时长已经足够它走很远。
吴邪斜倚在楼道的扶手上，心里焦躁又懊恼。
他一面担心着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的小黑猫，一面又惦记着找不到了该怎么向张起灵交代，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被哪种担忧困扰得更加厉害。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黑眼镜发来的微信。
齐🕶：哑巴不见了？
你吴老板：……
你吴老板：嗯…orz
你吴老板：去上课的时候宿舍门没关紧
你吴老板：我和舍友在找，一定会把它好好找回来
齐🕶：哈哈，不用找了~
你吴老板：？？
齐🕶：自己跑回宿舍了
“自己跑回宿舍了”。
闷油瓶现在在张起灵的宿舍里！
吴邪在黑眼镜问第一句话时就被高高吊起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他呛咳一下，随即顺畅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没计较黑眼镜的捉弄，又在微信上连连道歉，道是自己太粗心，没能照顾好小猫，好在它认得回去的路，没出大事。
——————————
大二学生的课表排得满，吴邪在建筑力学的海洋里扑腾了一下午，下课铃打响时已经饿得两眼发绿。好不容易熬到教授的一句“下课”，抓起书包就片刻不停地往楼下跑。
为了避开移动缓慢的人群，他绕远路选了个少有人走的楼道。
然后做梦一样地迎面碰上了正在上楼的张起灵。
这是他们一年来的第一次偶遇，也是这学期开学近两周里吴邪第一次看见张起灵。而且不是偷看，是相互的“看见”。
吴邪当即刹住脚步，肚子也不饿了，其余的念头全拍拍翅膀飞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和张起灵有关的满腔思绪混作一团，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应该提前演练一下的——可谁能想到他会偶遇张起灵！
张起灵竟然也停住了动作，没有如吴邪所想一般和他擦肩而过。两人在楼梯上一前一后，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
“谢谢你照顾我的猫。”张起灵率先开口道。
他发觉吴邪在面对他时远没有面对猫自在。
面对还是猫的他时，吴邪从来是笑笑闹闹、真实肆意，现在却全身僵直如临大敌，听了他的话连笑也不笑，脸色紧张地连连摆手。
“应该的应该的。”吴邪说。
两人又沉默了几秒。
“啊…学长，我以后能经常去你宿舍看看它吗？”吴邪道。
张起灵早猜到他会有这样一问，摇头道不行，又说宿舍条件不好，他已经给猫找了个领养家庭。
对他而言，拒绝就是拒绝，没有拓展解释的必要。但这次，他破天荒地解释了原因，不知是为了让拒绝更加真实合理还是为了给提问的人一个交代。
唯一的听众吴邪没有领会到他的用心。他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接道：“哦，这样也好。”
吴邪这会儿正抓心抓肝地难受。
他和小闷油瓶短短的缘分就这样突然断了。并且，简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后，他发觉自己找不到其他的话头。聊天已经进行到这里，再说什么都是企图明显的尬聊。
就在这时，他听到张起灵说：“加个微信。”
……？
……！
加微信？！
这个发展简直称得上玄幻，以至于吴邪需要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幻听，等发现确有其事后又当场魂飞天外，陷入精神昏迷。他晕乎乎地解开锁屏，向张起灵展示了自己的二维码。
吴邪就这样莫名其妙随随便便地加上了张起灵的微信。一句“申请收到了”还没出口，又见张起灵开了口。
“有空一起吃饭。”他说。
吴邪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平日里的小聪明和应变能力早手牵手跑得不见踪影，听见这句表达感谢的常见空话，脑子一短路，张口便习惯性地回绝道：“噢没事的，不用了。”
下一秒，他就眼睁睁见张起灵略一点头，说：“好。”
又眼睁睁看着张起灵走远了。
吴邪：……
—待续—
张起灵：……
张起灵：他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吃饭？
—无语了，我写文进度怎么可以这么慢的
—这章过渡一下，下章就见面！（逃
08.
吴邪紧盯着手机。
亮起的屏幕上，社里的成员们正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
摄影社将将二十人，在兴趣类社团里规模很小，但社员们的关系也因小规模而更显亲密，除去每月一次的团体出游，还常有技术交流、相互约拍等不定期活动。今天是周三，社员们早在寒假收假前就约好这周六去团建，这时正兴致冲冲地讨论着周末出游的安排与细节。一番闲聊打趣过后，最终敲定下午唱K、晚上聚餐吃烧烤。
吴邪只是偶尔接上几句话，但始终亮着屏，时刻关注着群里的动态。讨论结果一出，他就迅速退出群聊，点开了自己唯一一个置顶聊天框。
距他和张起灵加上微信已经过了一周。
张起灵的微信名叫Kylin，头像是一方纯黑。除此之外，他的微信号没有个性签名、没有朋友圈，干净得像从没被使用过一样。当时的吴邪兴致冲冲地去、满心失望地回，彻底熄了“看朋友圈找话题”的念想。
错过了发起对话的最佳机会，又苦于没有新的话题，时间就这样不留情面地在吴邪三点一线的循环生活里加速流逝。
在这一周里，他没能再碰见张起灵。无论是偶遇还是有目的有规划的“偶遇”。
不过好在，现在他找到话头了。
吴邪心情颇好，眼睛一眯，露出个满足的笑模样来。他对着空白的聊天界面发了阵呆，慢而又慢地打下一行字。
[你吴老板：学长，这周末的社团活动你会来吗？]
为了让语气显得更缓和些，他向关系好的女同学讨来一个可爱的傻笑表情包，发了过去。
在发出这条信息前，他已经预想到会得到怎样的答复。
张起灵是不会去的。
校内社团众多，吴邪最终选择加入摄影社，和张起灵有很大关系。招新宣传会上，吴邪几乎是在第一眼看到张起灵时就做了这个决定。起初的他天真地期待着能入社后能和张起灵有更多的碰面机会，但一年半来，情况出现了奇异的倒置：他对摄影的爱好被彻底发掘出来，蔓延得如燎原野火，一发不可收拾，但张起灵，他只在社团活动上见过一次——在他入社后的第一次全员大会上。
之后，无论社里办了什么活动，张起灵都没有再参与。
所以，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他这么问，不过是借用这个难得不突兀的话头。顺着这个否定答复，他就有了向其他方向延展话题的可能性。
吴邪选在上课铃响起后发送了消息。课表显示，这个时间段里，张起灵应该正在上专业课。
张起灵这人说不上多模范三好，但在某些细节上似乎又有着自己坚持的原则。比如，他从不会在课上看手机。即使不听课，也会选择读书或者放空思绪。这是吴邪在一年的观察里得出的结论。所以现在，他有一整节课的时间来构想如何把聊天进行下去。
该怎么接话，表达遗憾还是询问原因？怎么让语气在礼貌和生疏间、在友好和热情过头间维持平衡？接下来要把话题引向哪里？吴邪试图在一团乱麻里理出清晰的思路，又打开思维导图软件，尝试用导图找出最佳的回应方案。
他费尽心思画出的导图和聊天流程图最终没能派上用场。
一节课后，张起灵回道：会。
—待续—
[你吴老板：噢…学长你那天是有事吗Σ( °A °||]
[你吴老板：感觉很少在我们社的活动里见到你]
[Kylin：？]
[Kylin：没有别的事]
[Kylin：我会去]
吴邪：？？？？？！！！！！！！！
—这章过渡一下，下章就见面！（逃
08.
吴邪紧盯着手机。
亮起的屏幕上，社里的成员们正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
摄影社将将二十人，在兴趣类社团里规模很小，但社员们的关系也因小规模而更显亲密，除去每月一次的团体出游，还常有技术交流、相互约拍等不定期活动。今天是周三，社员们早在寒假收假前就约好这周六去团建，这时正兴致冲冲地讨论着周末出游的安排与细节。一番闲聊打趣过后，最终敲定下午唱K、晚上聚餐吃烧烤。
吴邪只是偶尔接上几句话，但始终亮着屏，时刻关注着群里的动态。讨论结果一出，他就迅速退出群聊，点开了自己唯一一个置顶聊天框。
距他和张起灵加上微信已经过了一周。
张起灵的微信名叫Kylin，头像是一方纯黑。除此之外，他的微信号没有个性签名、没有朋友圈，干净得像从没被使用过一样。当时的吴邪兴致冲冲地去、满心失望地回，彻底熄了“看朋友圈找话题”的念想。
错过了发起对话的最佳机会，又苦于没有新的话题，时间就这样不留情面地在吴邪三点一线的循环生活里加速流逝。
在这一周里，他没能再碰见张起灵。无论是偶遇还是有目的有规划的“偶遇”。
不过好在，现在他找到话头了。
吴邪心情颇好，眼睛一眯，露出个满足的笑模样来。他对着空白的聊天界面发了阵呆，慢而又慢地打下一行字。
[你吴老板：学长，这周末的社团活动你会来吗？]
为了让语气显得更缓和些，他向关系好的女同学讨来一个可爱的傻笑表情包，发了过去。
在发出这条信息前，他已经预想到会得到怎样的答复。
张起灵是不会去的。
校内社团众多，吴邪最终选择加入摄影社，和张起灵有很大关系。招新宣传会上，吴邪几乎是在第一眼看到张起灵时就做了这个决定。起初的他天真地期待着能入社后能和张起灵有更多的碰面机会，但一年半来，情况出现了奇异的倒置：他对摄影的爱好被彻底发掘出来，蔓延得如燎原野火，一发不可收拾，但张起灵，他只在社团活动上见过一次——在他入社后的第一次全员大会上。
之后，无论社里办了什么活动，张起灵都没有再参与。
所以，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他这么问，不过是借用这个难得不突兀的话头。顺着这个否定答复，他就有了向其他方向延展话题的可能性。
吴邪选在上课铃响起后发送了消息。课表显示，这个时间段里，张起灵应该正在上专业课。
张起灵这人说不上多模范三好，但在某些细节上似乎又有着自己坚持的原则。比如，他从不会在课上看手机。即使不听课，也会选择读书或者放空思绪。这是吴邪在一年的观察里得出的结论。所以现在，他有一整节课的时间来构想如何把聊天进行下去。
该怎么接话，表达遗憾还是询问原因？怎么让语气在礼貌和生疏间、在友好和热情过头间维持平衡？接下来要把话题引向哪里？吴邪试图在一团乱麻里理出清晰的思路，又打开思维导图软件，尝试用导图找出最佳的回应方案。
他费尽心思画出的导图和聊天流程图最终没能派上用场。
一节课后，张起灵回道：会。
—待续—
[你吴老板：噢…学长你那天是有事吗Σ( °A °||]
[你吴老板：感觉很少在我们社的活动里见到你]
[Kylin：？]
[Kylin：没有别的事]
[Kylin：我会去]
吴邪：？？？？？！！！！！！！！
11.
短短一天里，吴邪接连在张起灵面前以不甚美妙的方式刷了存在感，情绪迅速完成了从手足无措到平静祥和的转变。他原本的紧张情绪在张起灵垫付了检查费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替代而来的是诡异的麻木和宁静感。
坐着坐着，他甚至从两人的沉默里品味出放松的惬意来。
学长不会在意这些的。吴邪胡乱想：他只是不爱说话，但人挺好，还很可靠。
他对张起灵的第一印象就是“可靠”。和这点相比，张起灵的好相貌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那时吴邪还在军训，午休时间不想回宿舍，便就近在图书馆里吹空调，坐在一楼靠门口的自习桌旁，把借阅来的专业书翻出“哗啦啦”的声响。
然后他就看见了张起灵。
张起灵面色很冷，不由分说地押着一个满头大汗的矮个子男学生往外走，不时把他推得趔趄一下。他们身后有个穿短裙的女生，眼里带泪，匆匆忙忙跟着走。三人很快就出了图书馆。
他们一走，图书馆里就隐隐躁动起来。吴邪被他那副抓贼的样子勾起了兴趣，竖着耳朵听了好几句八卦，几相拼凑，这才明白事情经过。
短裙女生和被押着走的男生并不认识。那男生刻意坐在女生的对面，明面上看书复习，暗地里借着自习桌的掩护，把手机竖在桌下偷拍。他的行为从桌侧面看一览无余，被路过的张起灵抓个正着，当即被扭了手臂，要送到学校保卫办去。
吴邪骨子里有武侠情结，对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热心人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敬佩与赞赏。后来他无意间得知了张起灵的院系年级和姓名，又在社团招新宣讲会上看到了他，当即脑门一热，拍板决定加入摄影社。
当时的他没想过张起灵会是这种沉默冷淡的性子，也没想过单纯的欣赏和敬佩之情会变质。
他生性开朗，和谁都处得来，偏偏不知道怎么让这闷油瓶打开瓶塞，每次临到阵前都频频犯怵。一年下来，他的喜欢不受控制地越涨越满，追人的进度却始终趋近于零，连话都没能说上几句。
让他退缩的不只有张起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情。吴邪顾虑的事很多。他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好，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交代，更不知道张起灵能不能接受男生。这些顾虑在一年里像山一样压在他心头，让他踏不出那一步。
但他这时坐在喧闹的候诊区，坐在陪他来看病的张起灵身旁。这一年里，张起灵几乎没有变过，他还是那样，表情少、话也少，但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显得非常可靠。这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在吴邪心里生发出无穷的勇气，他心头豁然开朗。
总要试一试。
至于结果如何，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吴邪无声地笑了一下，眼神越发坚定起来。他从来不是只会逃避的人，相反，他相当大胆，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也从不吝惜付出。
再这样畏手畏脚，我一定会后悔。他想。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吴邪的心境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张起灵也正在想他。
张起灵恢复人身已经是十天前的事。在方才与吴邪的谈话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站在局外审视过那段奇异的经历。
他从一个成年男性变成一只猫，又在三天后无端端地变了回来。这十天里，他经常回忆起那三天发生的事，却从没考虑过这件事是因何而起、又会不会再次发生。他是个话少的人，但向来善于观察、善于自省，思虑很重，在遇见这件事后却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甚至没尝试过寻找破解的方法。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就像他在无意识地逃避思考这个问题。
而且，他发觉那三天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不清。那些记忆在他注意不到的时间里飞速流逝，他需要非常用力地回想，才能留下些日益褪色的细节。有时候他会怀疑那不过是场梦，没有原因不明的变身，没有三天里和睦相处的日常，更没有什么暗恋了他一年的学弟。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并且让人无力。
张起灵心知他可以直接询问黑眼镜或吴邪，但也清楚地知道，从他们的回答中，他无法获取任何确信感。他目睹着曾鲜明的记忆迅速消失，感觉世界摇晃混乱，充斥着握不住的、不可靠的东西。
事实上，从变回人的那天起，他就被莫名且陌生的焦躁感环绕着。这焦躁感让他感到所见皆虚，让他怀疑自己身处在另一场大梦里。
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他被心里的焦躁感驱使着参加了社团活动，见到了吴邪。
吴邪没什么变化，穿得简单，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只是眉梢眼角有困意，大概是熬了夜。他性格好，和社里的人玩得开，进包间时正听同行的社员分享老师的糗事，笑得相当开心，见牙不见眼。
——虽然看到他后就收了笑，拘谨地低下头去。
奇怪的是，张起灵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在那三天里，吴邪是他和整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他借由吴邪的话语获取关于自己存在的确定感。而现在，他又通过吴邪回望那段留不住的经历。
吴邪于他，是见证者，是他联系世界的纽带。
或者说，吴邪本身就让他感到安心。
人来人往的候诊室里喧闹如常，他们坐在一起，像构建起了专属两人的一方小世界。
不过，关于这隐秘的一切，他们还不知情。
—待续—
突然发现接下来的三天我作业好多…
不过再有两三章就能完结了！应该能在国庆节前更完（吧？
短短一天里，吴邪接连在张起灵面前以不甚美妙的方式刷了存在感，情绪迅速完成了从手足无措到平静祥和的转变。他原本的紧张情绪在张起灵垫付了检查费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替代而来的是诡异的麻木和宁静感。
坐着坐着，他甚至从两人的沉默里品味出放松的惬意来。
学长不会在意这些的。吴邪胡乱想：他只是不爱说话，但人挺好，还很可靠。
他对张起灵的第一印象就是“可靠”。和这点相比，张起灵的好相貌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那时吴邪还在军训，午休时间不想回宿舍，便就近在图书馆里吹空调，坐在一楼靠门口的自习桌旁，把借阅来的专业书翻出“哗啦啦”的声响。
然后他就看见了张起灵。
张起灵面色很冷，不由分说地押着一个满头大汗的矮个子男学生往外走，不时把他推得趔趄一下。他们身后有个穿短裙的女生，眼里带泪，匆匆忙忙跟着走。三人很快就出了图书馆。
他们一走，图书馆里就隐隐躁动起来。吴邪被他那副抓贼的样子勾起了兴趣，竖着耳朵听了好几句八卦，几相拼凑，这才明白事情经过。
短裙女生和被押着走的男生并不认识。那男生刻意坐在女生的对面，明面上看书复习，暗地里借着自习桌的掩护，把手机竖在桌下偷拍。他的行为从桌侧面看一览无余，被路过的张起灵抓个正着，当即被扭了手臂，要送到学校保卫办去。
吴邪骨子里有武侠情结，对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热心人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敬佩与赞赏。后来他无意间得知了张起灵的院系年级和姓名，又在社团招新宣讲会上看到了他，当即脑门一热，拍板决定加入摄影社。
当时的他没想过张起灵会是这种沉默冷淡的性子，也没想过单纯的欣赏和敬佩之情会变质。
他生性开朗，和谁都处得来，偏偏不知道怎么让这闷油瓶打开瓶塞，每次临到阵前都频频犯怵。一年下来，他的喜欢不受控制地越涨越满，追人的进度却始终趋近于零，连话都没能说上几句。
让他退缩的不只有张起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情。吴邪顾虑的事很多。他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好，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交代，更不知道张起灵能不能接受男生。这些顾虑在一年里像山一样压在他心头，让他踏不出那一步。
但他这时坐在喧闹的候诊区，坐在陪他来看病的张起灵身旁。这一年里，张起灵几乎没有变过，他还是那样，表情少、话也少，但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显得非常可靠。这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在吴邪心里生发出无穷的勇气，他心头豁然开朗。
总要试一试。
至于结果如何，这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吴邪无声地笑了一下，眼神越发坚定起来。他从来不是只会逃避的人，相反，他相当大胆，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也从不吝惜付出。
再这样畏手畏脚，我一定会后悔。他想。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吴邪的心境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张起灵也正在想他。
张起灵恢复人身已经是十天前的事。在方才与吴邪的谈话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站在局外审视过那段奇异的经历。
他从一个成年男性变成一只猫，又在三天后无端端地变了回来。这十天里，他经常回忆起那三天发生的事，却从没考虑过这件事是因何而起、又会不会再次发生。他是个话少的人，但向来善于观察、善于自省，思虑很重，在遇见这件事后却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甚至没尝试过寻找破解的方法。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就像他在无意识地逃避思考这个问题。
而且，他发觉那三天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不清。那些记忆在他注意不到的时间里飞速流逝，他需要非常用力地回想，才能留下些日益褪色的细节。有时候他会怀疑那不过是场梦，没有原因不明的变身，没有三天里和睦相处的日常，更没有什么暗恋了他一年的学弟。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并且让人无力。
张起灵心知他可以直接询问黑眼镜或吴邪，但也清楚地知道，从他们的回答中，他无法获取任何确信感。他目睹着曾鲜明的记忆迅速消失，感觉世界摇晃混乱，充斥着握不住的、不可靠的东西。
事实上，从变回人的那天起，他就被莫名且陌生的焦躁感环绕着。这焦躁感让他感到所见皆虚，让他怀疑自己身处在另一场大梦里。
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他被心里的焦躁感驱使着参加了社团活动，见到了吴邪。
吴邪没什么变化，穿得简单，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只是眉梢眼角有困意，大概是熬了夜。他性格好，和社里的人玩得开，进包间时正听同行的社员分享老师的糗事，笑得相当开心，见牙不见眼。
——虽然看到他后就收了笑，拘谨地低下头去。
奇怪的是，张起灵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在那三天里，吴邪是他和整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他借由吴邪的话语获取关于自己存在的确定感。而现在，他又通过吴邪回望那段留不住的经历。
吴邪于他，是见证者，是他联系世界的纽带。
或者说，吴邪本身就让他感到安心。
人来人往的候诊室里喧闹如常，他们坐在一起，像构建起了专属两人的一方小世界。
不过，关于这隐秘的一切，他们还不知情。
—待续—
突然发现接下来的三天我作业好多…
不过再有两三章就能完结了！应该能在国庆节前更完（吧？
13.
黑眼镜出手大方，预订的轰趴馆在海边，桌游VR投影幕唱K设备一应俱全，而且布置得相当漂亮。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参观起来，几个性子开朗的部员围在黑眼镜边上给他吹彩虹屁。
一楼是活动厅和厨房，二楼是四个卧室，如果每个房间睡三个人，堪堪挤得下他们十二个。
晚饭是披萨外卖，吃饱喝足后，众人聚在茶几旁玩游戏。对游戏不感兴趣的就在客厅的另一边看电影。
吴邪正坐在桌边玩狼人杀，起手就幸运地抽到了身份牌。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同伴们的发言，暗暗关注着另一头的张起灵。他没有加入游戏，面朝着投影幕的方向，像在看电影。但吴邪已经对他的各种神态很了解，心里好笑，知道他八成是在发呆。
“起灵，来帮帮忙。”霍玲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她在厨房里准备自制的饮料和果盘，想让他搭把手。
张起灵闻言配合地把手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走进厨房，问需要做什么。
客厅和厨房之间作了格挡，他很快从吴邪的视线范围里消失了。
这一瞥之下，吴邪分了神。
他看着手里的狼牌，一句要出口的“我是村民”直接嘴瓢成了“我是狼民”，无力回天，第一局就被投了出去，被同是狼人的秀秀偷着瞪了几眼。
正巧他心里藏着事，并不觉得懊恼，一出局就往厨房跑。
“要帮忙吗？”还没踏进厨房，他就开口问了话。
进去时霍玲正和张起灵说话，见他进来，笑眯眯地把他往外赶，说让他去外面和同学玩，厨房太小，再多一个人就转不开了。
这是嫌他碍事。
吴邪还不至于厚脸皮到装听不懂。他摸摸后脑勺，尴尬地客套：“哦，行。那要帮忙再叫我。”
刚从客厅出来，在厨房又待不下去，他一时感觉无处可去。晃来晃去，到了餐厅。
这里是个清净地方。
吴邪在餐桌旁坐了会儿，突然渴得厉害。刚刚吃饭时他没喝饮料，那几大支，应该有剩吧？他理所当然地想，然后拉开冰箱，和仅剩的十几罐啤酒大眼瞪小眼。
负责采购的同学没有经验，饮料买得少，啤酒倒买多了。
他们的娱乐项目安排得相当随性，原本规划好的撸串喝酒转眼就成了狼人杀剧本杀，这些啤酒就闲在了这里，可怜巴巴地等待被人饮用。
没有纯净水，又懒得现在下楼买，吴邪随性拿出一罐啤酒，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然后被苦得皱起了脸。
那股难以形容的恶心味道在他的口腔里蛮横地冲撞，冲得他脑仁发疼。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啤酒？他木然地想。
——————
吴邪喝醉了。
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他本来应该和张起灵待在一起，聊聊天，玩玩游戏，好好增进一下感情，而不是窝在餐厅旁的单人沙发上喝闷酒。
他犯了两个错误。一、低估了自己的小心眼程度；二、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在看到张起灵配合又神色如常地走进厨房帮忙时，他顿时就没了玩闹的心思。这表情他太熟悉了，和张起灵每次赴约和他自习时一模一样。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或许张起灵只是对他不反感，但机会总是有的，如果张起灵愿意向他迈出一步，他不介意把剩下的九十九步都走完。
事实是他想多了。他献殷勤献得太欢，张起灵再怎么不爱搭理人，也不至于对腆着脸凑上来的自己甩脸色。现在看来，他对霍玲和对自己的态度没什么差别。
之前是他胃痛犯了，这次是霍玲需要人打下手。谁需要帮助，他就会去帮谁。
看脸怎么看不出你这么圣父。吴邪边灌酒边咬牙切齿地想。
大概人永远学不会满足。从前他和张起灵话都说不上一句，和他选一样的课也只是为了每周能看他一眼。现在两人熟悉了，患得患失的情绪又接踵而来，像在他心里放了一把火，逼着他不知死活地向张起灵挑明一切。
他在柜门前犹犹豫豫，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试探着推开，就见霍玲招招手把张起灵叫了过去，两人在柜外自在逍遥。
吴邪心里焦躁又低落，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喝酒，让冰啤酒压压心火。他没怎么喝过酒，错估了自己的酒量，这次喝得又快又猛，半小时不到，竟然醉了。
好在喝得上头后，他很快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
他一开始还能端坐在沙发上发昏，外表看起来非常正常，后来就坐不住了，觉得天旋地转，直往下滑。每次屁股一悬空，他就激灵一下，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撑。撑撑滑滑，总算艰难地找到位置固定了下来，不会再滑到地上。他顾不得自己扭成了什么姿势，合上眼睛就要到梦里遨游。
没能睡上几分钟，他被吵醒了。
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像张起灵，声音也像张起灵。
“你不高兴。”张起灵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走到在沙发上睡成一滩的吴邪面前低头看他。
吴邪费力地睁眼，只看到一片摇晃不定的光影。
在酒精的影响下，张起灵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轻又飘，像在空中打着旋落下的一片羽毛。
黑眼镜出手大方，预订的轰趴馆在海边，桌游VR投影幕唱K设备一应俱全，而且布置得相当漂亮。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参观起来，几个性子开朗的部员围在黑眼镜边上给他吹彩虹屁。
一楼是活动厅和厨房，二楼是四个卧室，如果每个房间睡三个人，堪堪挤得下他们十二个。
晚饭是披萨外卖，吃饱喝足后，众人聚在茶几旁玩游戏。对游戏不感兴趣的就在客厅的另一边看电影。
吴邪正坐在桌边玩狼人杀，起手就幸运地抽到了身份牌。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同伴们的发言，暗暗关注着另一头的张起灵。他没有加入游戏，面朝着投影幕的方向，像在看电影。但吴邪已经对他的各种神态很了解，心里好笑，知道他八成是在发呆。
“起灵，来帮帮忙。”霍玲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她在厨房里准备自制的饮料和果盘，想让他搭把手。
张起灵闻言配合地把手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走进厨房，问需要做什么。
客厅和厨房之间作了格挡，他很快从吴邪的视线范围里消失了。
这一瞥之下，吴邪分了神。
他看着手里的狼牌，一句要出口的“我是村民”直接嘴瓢成了“我是狼民”，无力回天，第一局就被投了出去，被同是狼人的秀秀偷着瞪了几眼。
正巧他心里藏着事，并不觉得懊恼，一出局就往厨房跑。
“要帮忙吗？”还没踏进厨房，他就开口问了话。
进去时霍玲正和张起灵说话，见他进来，笑眯眯地把他往外赶，说让他去外面和同学玩，厨房太小，再多一个人就转不开了。
这是嫌他碍事。
吴邪还不至于厚脸皮到装听不懂。他摸摸后脑勺，尴尬地客套：“哦，行。那要帮忙再叫我。”
刚从客厅出来，在厨房又待不下去，他一时感觉无处可去。晃来晃去，到了餐厅。
这里是个清净地方。
吴邪在餐桌旁坐了会儿，突然渴得厉害。刚刚吃饭时他没喝饮料，那几大支，应该有剩吧？他理所当然地想，然后拉开冰箱，和仅剩的十几罐啤酒大眼瞪小眼。
负责采购的同学没有经验，饮料买得少，啤酒倒买多了。
他们的娱乐项目安排得相当随性，原本规划好的撸串喝酒转眼就成了狼人杀剧本杀，这些啤酒就闲在了这里，可怜巴巴地等待被人饮用。
没有纯净水，又懒得现在下楼买，吴邪随性拿出一罐啤酒，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然后被苦得皱起了脸。
那股难以形容的恶心味道在他的口腔里蛮横地冲撞，冲得他脑仁发疼。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啤酒？他木然地想。
——————
吴邪喝醉了。
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他本来应该和张起灵待在一起，聊聊天，玩玩游戏，好好增进一下感情，而不是窝在餐厅旁的单人沙发上喝闷酒。
他犯了两个错误。一、低估了自己的小心眼程度；二、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在看到张起灵配合又神色如常地走进厨房帮忙时，他顿时就没了玩闹的心思。这表情他太熟悉了，和张起灵每次赴约和他自习时一模一样。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或许张起灵只是对他不反感，但机会总是有的，如果张起灵愿意向他迈出一步，他不介意把剩下的九十九步都走完。
事实是他想多了。他献殷勤献得太欢，张起灵再怎么不爱搭理人，也不至于对腆着脸凑上来的自己甩脸色。现在看来，他对霍玲和对自己的态度没什么差别。
之前是他胃痛犯了，这次是霍玲需要人打下手。谁需要帮助，他就会去帮谁。
看脸怎么看不出你这么圣父。吴邪边灌酒边咬牙切齿地想。
大概人永远学不会满足。从前他和张起灵话都说不上一句，和他选一样的课也只是为了每周能看他一眼。现在两人熟悉了，患得患失的情绪又接踵而来，像在他心里放了一把火，逼着他不知死活地向张起灵挑明一切。
他在柜门前犹犹豫豫，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试探着推开，就见霍玲招招手把张起灵叫了过去，两人在柜外自在逍遥。
吴邪心里焦躁又低落，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喝酒，让冰啤酒压压心火。他没怎么喝过酒，错估了自己的酒量，这次喝得又快又猛，半小时不到，竟然醉了。
好在喝得上头后，他很快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
他一开始还能端坐在沙发上发昏，外表看起来非常正常，后来就坐不住了，觉得天旋地转，直往下滑。每次屁股一悬空，他就激灵一下，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撑。撑撑滑滑，总算艰难地找到位置固定了下来，不会再滑到地上。他顾不得自己扭成了什么姿势，合上眼睛就要到梦里遨游。
没能睡上几分钟，他被吵醒了。
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像张起灵，声音也像张起灵。
“你不高兴。”张起灵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走到在沙发上睡成一滩的吴邪面前低头看他。
吴邪费力地睁眼，只看到一片摇晃不定的光影。
在酒精的影响下，张起灵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轻又飘，像在空中打着旋落下的一片羽毛。
14.
OOC预警 注意避让
（已经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了…）
吴邪花了很长时间消化张起灵的话——他酒量太一般，这会儿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是在关心我吗？他迷迷糊糊想。那片珍贵的羽毛不偏不倚落在了他心上，激得他一痒。
他面朝着大厅的日光灯，想看清张起灵的表情，刺眼的白光却逼他把眼睛眯得更紧。吴邪不甘心地和灯光搏斗了几个来回，最终把自己闹得委屈又窝火，含混而小声地骂了句脏话。
张起灵把吴邪拉起来让他坐好，维持着弯腰扶他的姿势又问了一次。
“你不高兴。为什么？”
原来真的不是幻听。
“哦，我…”吴邪晕乎乎地开口道。
话刚出口，他忽地瞪大了眼睛，神色戒备。他竖起食指，用指腹在自己嘴唇上碰了两碰，神秘道：“嘘——不能说。”
张起灵难得地愣了一下。
桌上的啤酒罐并不多，但吴邪显然已经醉得厉害。
和喝醉了的人是没有办法沟通的。
“上去休息。”张起灵道。他直起身子，想把吴邪扶起来。
吴邪敏捷地往后一缩，躲过了张起灵的手。他刚刚还满脸困顿，被吵醒后就一下精神起来，还起了倾诉欲，杂七杂八的话豆子一样往外倒，句子稀碎、逻辑成谜，从抱怨酒难喝到吐槽故意压分的任课老师，从今晚没吃饱说到他宿舍里的猫粮还有一大包。而且都是间隔极短自言自语，旁人根本插不上话。
提到猫粮时，他好像有了些条理，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下去。
他像在和空气对话，嘟囔道：“你的猫那么可爱，怎么你……”
话说到一半，声音被酒嗝打断了。随即，吴邪似乎忘了自己还有没说完的话，歪头看了张起灵一眼，不知想了些什么，表情逐渐扭曲。
“……”张起灵对上他复杂的神色，感觉有些不妙。
他的预感一向很灵。很快，就见吴邪越想越不平，眉头紧蹙，干嚎起来。
“瓶瓶，我的瓶瓶啊！！！被送走了……它才，”他吸吸鼻子，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才这么点大，毛绒绒的，还那么乖。”
嚎到后来好像真伤心了，眼里泛起一层水光。
张起灵简直头疼起来，他没想到吴邪醉得这么厉害，也没想到他对自己化身成的猫那么念念不忘。他大概真的非常喜欢猫，也大概把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但他无法做出什么解释和承诺，又不想刻意忽视吴邪，一时间束手无策，只是面上依然冷静，丝毫没有无措的样子。
“你滚滚滚！不许拍我！”没等他给出回应，吴邪又一抹脸，指着张起灵右侧激动道。
黑眼镜站在张起灵右后方，举着手机拍视频正拍得高兴，不知已经来了多久。他嘴上应道“行行行不拍”，手却一直没放下，显然并不把吴邪的话当一回事。
吴邪得了他的答应，就不再管他是不是真的停了拍摄，赞许地冲他点头“嗯”了声，继续控诉张起灵。
在厅里玩剧本杀的几人也看起了热闹，很是稀奇地看着吴邪冲社里的冰山酷哥发脾气。
“吴总好胆量，是条汉子。”一个男生好笑道。
张起灵伸手在黑眼镜的摄像头前虚挡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录，后者耸耸肩，把手机塞回了裤兜里。他看了眼精神亢奋说个不停的吴邪，不想他酒后失态的样子被这么多人围观，就蹲下身让黑眼镜协助自己把吴邪架到自己背上，把他背到了二楼的卧室里。
醉酒的人情绪说变就变，吴邪一到他的背上就安静了，只在刚趴上来时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他迷茫地抬头左右看看，打了个哈欠，把下巴抵在张起灵左肩，眼看又要睡着。温热的鼻息一下下地拂在张起灵颈侧，张起灵脚下一顿，最终神色如常地背着他稳步进了卧室。
吴邪坐在床上，看起来迷迷瞪瞪。他醉酒的样子很好玩，好像身上有个开关，能让他在困倦和亢奋这两种状态里无缝切换。
张起灵就站在他前面，观察他的状态和举动。吴邪抬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好像只是平常地看了一眼时钟。过了三秒，他才重新抬起头来，很慢很慢地眨了几下眼，才认出眼前的人是张起灵似的，表情生动起来，惊喜地“啊”了一声。
“啊”完后，他就一瞬不瞬地望着张起灵。
但凡吴邪脑海里还有一丝清明，都不会当着张起灵的面这样看他。可惜，他现在彻底酒劲上头，思绪一片散乱，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太炽烈，没有任何人会忽视或错认其中蕴含的情感。
当然也包括张起灵。
吴邪就这样专注地看着他，望进他的眼里，神色非常温柔。他平时从不会和张起灵对视超过两秒，现在却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好像要把过去一年多来缺失的对视分量在今天补足。
不知过了多久，他咧嘴傻笑了一下。
“张起灵。”他道，用的是张起灵从没听过的语气。
吴邪现在说不清话，出口的话语黏糊成一团，反而从字句间带出了难言的满足和亲昵。
张起灵沉默半晌，坐在了吴邪身边。
吴邪的视线追着他走，见他坐下，就侧着头看他。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转眼间就到了卧室，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和张起灵有关的梦他做得很少，即使在梦里，他们两人也少有独处的时候，更别提坐得这么近。
吴邪被这个难得的美梦冲昏了头，心绪激荡，身体一倾，飞快地亲了亲张起灵的脸。
这么大胆的举动即使在梦里也是第一次。
吴邪平日里存在感极强的羞耻心现在已经完全失灵。而且，仗着自己是梦境的主人，他还想再凑过去亲一下。在这么好的梦里，张起灵是不会拒绝他的。
再一次靠近前，他上了瘾，又叫了声张起灵的名字。
“张起…！”
还没说完，梦里那个本该安静等安排的张起灵就压了过来。
最后一个字含含混混，隐匿在交叠的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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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了…）
吴邪花了很长时间消化张起灵的话——他酒量太一般，这会儿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是在关心我吗？他迷迷糊糊想。那片珍贵的羽毛不偏不倚落在了他心上，激得他一痒。
他面朝着大厅的日光灯，想看清张起灵的表情，刺眼的白光却逼他把眼睛眯得更紧。吴邪不甘心地和灯光搏斗了几个来回，最终把自己闹得委屈又窝火，含混而小声地骂了句脏话。
张起灵把吴邪拉起来让他坐好，维持着弯腰扶他的姿势又问了一次。
“你不高兴。为什么？”
原来真的不是幻听。
“哦，我…”吴邪晕乎乎地开口道。
话刚出口，他忽地瞪大了眼睛，神色戒备。他竖起食指，用指腹在自己嘴唇上碰了两碰，神秘道：“嘘——不能说。”
张起灵难得地愣了一下。
桌上的啤酒罐并不多，但吴邪显然已经醉得厉害。
和喝醉了的人是没有办法沟通的。
“上去休息。”张起灵道。他直起身子，想把吴邪扶起来。
吴邪敏捷地往后一缩，躲过了张起灵的手。他刚刚还满脸困顿，被吵醒后就一下精神起来，还起了倾诉欲，杂七杂八的话豆子一样往外倒，句子稀碎、逻辑成谜，从抱怨酒难喝到吐槽故意压分的任课老师，从今晚没吃饱说到他宿舍里的猫粮还有一大包。而且都是间隔极短自言自语，旁人根本插不上话。
提到猫粮时，他好像有了些条理，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下去。
他像在和空气对话，嘟囔道：“你的猫那么可爱，怎么你……”
话说到一半，声音被酒嗝打断了。随即，吴邪似乎忘了自己还有没说完的话，歪头看了张起灵一眼，不知想了些什么，表情逐渐扭曲。
“……”张起灵对上他复杂的神色，感觉有些不妙。
他的预感一向很灵。很快，就见吴邪越想越不平，眉头紧蹙，干嚎起来。
“瓶瓶，我的瓶瓶啊！！！被送走了……它才，”他吸吸鼻子，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才这么点大，毛绒绒的，还那么乖。”
嚎到后来好像真伤心了，眼里泛起一层水光。
张起灵简直头疼起来，他没想到吴邪醉得这么厉害，也没想到他对自己化身成的猫那么念念不忘。他大概真的非常喜欢猫，也大概把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但他无法做出什么解释和承诺，又不想刻意忽视吴邪，一时间束手无策，只是面上依然冷静，丝毫没有无措的样子。
“你滚滚滚！不许拍我！”没等他给出回应，吴邪又一抹脸，指着张起灵右侧激动道。
黑眼镜站在张起灵右后方，举着手机拍视频正拍得高兴，不知已经来了多久。他嘴上应道“行行行不拍”，手却一直没放下，显然并不把吴邪的话当一回事。
吴邪得了他的答应，就不再管他是不是真的停了拍摄，赞许地冲他点头“嗯”了声，继续控诉张起灵。
在厅里玩剧本杀的几人也看起了热闹，很是稀奇地看着吴邪冲社里的冰山酷哥发脾气。
“吴总好胆量，是条汉子。”一个男生好笑道。
张起灵伸手在黑眼镜的摄像头前虚挡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录，后者耸耸肩，把手机塞回了裤兜里。他看了眼精神亢奋说个不停的吴邪，不想他酒后失态的样子被这么多人围观，就蹲下身让黑眼镜协助自己把吴邪架到自己背上，把他背到了二楼的卧室里。
醉酒的人情绪说变就变，吴邪一到他的背上就安静了，只在刚趴上来时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他迷茫地抬头左右看看，打了个哈欠，把下巴抵在张起灵左肩，眼看又要睡着。温热的鼻息一下下地拂在张起灵颈侧，张起灵脚下一顿，最终神色如常地背着他稳步进了卧室。
吴邪坐在床上，看起来迷迷瞪瞪。他醉酒的样子很好玩，好像身上有个开关，能让他在困倦和亢奋这两种状态里无缝切换。
张起灵就站在他前面，观察他的状态和举动。吴邪抬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好像只是平常地看了一眼时钟。过了三秒，他才重新抬起头来，很慢很慢地眨了几下眼，才认出眼前的人是张起灵似的，表情生动起来，惊喜地“啊”了一声。
“啊”完后，他就一瞬不瞬地望着张起灵。
但凡吴邪脑海里还有一丝清明，都不会当着张起灵的面这样看他。可惜，他现在彻底酒劲上头，思绪一片散乱，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太炽烈，没有任何人会忽视或错认其中蕴含的情感。
当然也包括张起灵。
吴邪就这样专注地看着他，望进他的眼里，神色非常温柔。他平时从不会和张起灵对视超过两秒，现在却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好像要把过去一年多来缺失的对视分量在今天补足。
不知过了多久，他咧嘴傻笑了一下。
“张起灵。”他道，用的是张起灵从没听过的语气。
吴邪现在说不清话，出口的话语黏糊成一团，反而从字句间带出了难言的满足和亲昵。
张起灵沉默半晌，坐在了吴邪身边。
吴邪的视线追着他走，见他坐下，就侧着头看他。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转眼间就到了卧室，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和张起灵有关的梦他做得很少，即使在梦里，他们两人也少有独处的时候，更别提坐得这么近。
吴邪被这个难得的美梦冲昏了头，心绪激荡，身体一倾，飞快地亲了亲张起灵的脸。
这么大胆的举动即使在梦里也是第一次。
吴邪平日里存在感极强的羞耻心现在已经完全失灵。而且，仗着自己是梦境的主人，他还想再凑过去亲一下。在这么好的梦里，张起灵是不会拒绝他的。
再一次靠近前，他上了瘾，又叫了声张起灵的名字。
“张起…！”
还没说完，梦里那个本该安静等安排的张起灵就压了过来。
最后一个字含含混混，隐匿在交叠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