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孽海花》(接沙海,邪帝视角)

想再见见你,哪怕说些琐事,无关风月。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47:00 +0800 CST  
序章。

耳畔的风夹杂着雪掠过,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失了重,像片羽毛轻飘飘的坠落,然后啪唧一声陷入松软的雪包里头。

积雪犹如龙吟虎啸,铺天盖地的塌陷下来,崖山上的黑点一点点地消失在视野里,我眨了眨眼,恍惚间看见经年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可是这次没有人带着断掉的右手,毫不犹豫地跳下三十米来救我了。

这关头我居然还有心思惦记那个断了右手的杨过,也算小三爷这些年来的长进了,我这么想着。

都说人死之前出现的幻象是此生最珍重的记忆,原来你就是我的最珍贵,可惜了我死到临头才发现,是不是晚了点呢?发现那个鬼玺是假的时候,我还咬牙切齿的念叨好你个张影帝,闹得跟真的似的,原来他娘的根本没打算让我换你出那个门。本来以为救不出你我也得费尽余生才去地狱寻你,没想到这回打错了算盘,怕是要我等你了。

黑瞎子教的劳什子睫毛神功在这会儿也没用了,阖上眼的那一刻说没有不甘心是假的,只是窒息的同时有一丝茫然,闹不清眼角那滴炽热的,瞬间融化在雪层里的眼泪是为何而流,为谁而流。

张起灵,我要食言了,我不能接你回家了。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47:00 +0800 CST  
Plan A(1)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对上的是疗养院特有的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是那间病房,连正上方脱落的那块石灰形状都没变。

看来阎王爷还是不愿意收我啊,我这么想着。

怕不是怕我闹翻他那阴曹地府,不见闷油瓶誓不罢休吧。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都吓了我一跳,原来这货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那么重要了,真是一见美人误终生啊误终生,我脑补了一下闷油瓶的死人脸搭上惑国妖妃的设定,刚才用来润嗓的水没含住,全给喷了。

我扯了张纸巾抹嘴,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逼迫自己抛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琢磨正事儿才是王道。

床头的日期昭示着结局,我疲惫的靠在枕头上,估摸着这时候道上已经传出了消息,都以为我死透了,成冰棍了,怎么扒拉也闹腾不起来了。吴家盘口那几个当家没愧怍这些年的历练,处变不惊的依然把那几个地儿管的很好,至于汪家解决掉了这么个心腹大患,应该也是一片喜乐融融,歌舞升平的美好景象吧。

虽然对汪家的尿性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番景象我还是无语哽咽。

他/***了个吴邪你们乐呵我能理解,你们搞个表彰大会我也能理解,但是你们有必要烟花炮竹轮流放吗,你们这个样子很对不起你们高冷黑衣人的设定的好不好?好不好?!

我顶着汪家不知哪个小喽啰的脸,满腔悲愤委屈化作一句恨铁不成钢的唉。

小花是最早得到我没死消息的人,仅次于胖子,他办事很有效率,从派亲信带我出疗养院,整理近期道上所有明里暗里的波澜狂动,再到商定plan A准备身份,潜入汪家,整个过程不到三天,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势力,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我对小花的赞美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秉持吴家小佛爷成熟的英雄本色,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没有娶到他是我吴邪的损失,小花也秉持了谢家主的一贯稳重,翻着白眼让我滚。

等我接近了他们的营地看清了,才勉强挽回一点他们的形象。自认为铲除了我这个异己,汪家一向猴急这毛病是改不了了,几乎在确认我死亡的同时着手爆破研究,开着会讨论着怎么轰开青铜门。

我摸了摸下巴,在内心大笑三声。

开玩笑,能被一堆C3轰开的青铜门还有脸叫守护终极的最后一关吗,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想当年我也是桃子剃头一头热,乐呵呵的在一声爆鸣声里深刻认知到了自己的**,除了炸死了一批鬼鸟,就只能顶着非洲人同款脸,看着巍然耸立不为所动的青铜门,无语东流。

摸着摸着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这汪家人本来就是冲着守护终极来的,怎么反而自个儿毁了如意算盘呢?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忙搭话了一个忙活着的小伙计,本来我以为这算个机密,没指望着从一个小角色嘴里撬出来太多,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个不算秘密的计划,早已经人尽皆知了,这点从那个小伙计满脸不屑的“这都不知道你还是人吗”的神色里可以加以证明。

其他的琐碎我几乎没有听进去,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

青铜门后面的守门人出事了,终极要乱了。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48:00 +0800 CST  
Plan A(2)

直到坐到了帐篷里我依然是混乱的,我冷静自持了这么久,久到已经忘记了慌乱的意义,就以为我是永远不会再慌乱的,没想到只因为一句话就乱了心神。

只是因为和他有关。

时间太紧迫,我没有时间再去琢磨这种心思背后,是什么不可告人,连我自己都漠视逃避的小心思。汪家人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么多年的着手调查,我依然对门后的世界一无所知,终极出了什么问题,守门人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汪家人连封锁消息都不顾,上手就轰掉青铜门呢?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闭着眼睛把所有事情顺一遍。

道上皆谓吴家小佛爷已死,我现在用的是一张叫汪煦的人的脸,这人已经被小花的人做掉了,是台湾那边汪家的分支,基本是个没什么人注意的小角色,为人孤僻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被调来的时间也很短。而我和小花的计划,就是用这张脸混入汪家,期间小花会派人渗透整个计划,而我要做的是编织信息网的脉络,将汪家的计划一层层的解析,输送给千里之外的小花,玩一出里应外合。而汪家作为终极的守护人,势必掌握着青铜门口部分的秘密,当我们的势力掌控了局面,先下手为强,挟持领头人,摧毁终极。一击搞定汪汪叫千年的阴谋,完结老九门不知多少代的宿命,然后,接闷油瓶回家。

终极既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势必要遵守这个世界的秩序,而只要这个东西存在,管他实体意志是真实是虚幻,有生必有死。根据万物守恒,所有东西都不可能凭空诞生,换句话说它既然可以被创造,就一定可以被摧毁。

分析完以后,我非常自信,就算搞不定终极,再不济我也是个哲学家。

想通了我就释然了,砸吧砸吧嘴啃完最后一口巧克力,闷上被子听着帐篷外面寒风凛冽,夹杂着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加上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梦里是黑色卫衣的背影,逆着光看不清,只看见模模糊糊的轮廓,而他的左右是燃烧的业火,叫嚣着翻腾过他单薄的身躯。我大张着嘴叫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声,而在他被火光吞噬殆尽的前一秒,突然转过了脸,那一刻世界都沉寂,然后光线黯淡下来,我只看见他眸中的亮光照亮了漫漫长夜,无声的对我说再见。

然后那抹亮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最后熄灭在冲天的黑色业火里。

焰锋舔舐到我鼻尖的那一刻我醒过来,满背脊是冰冷的汗,凝结在伤疤上,而我掀开帘子,外头是一片漆黑,像是永远不退去的永夜。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48:00 +0800 CST  
Plan A(3)

剩下的半个晚上我睡得浑浑噩噩,几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以至于进山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被背后的人撞了好几下。

不敢多言,怕被人看出蹊跷,颠了颠沉重的装备,继续强撑着往前迁徙。

一路上泛善可陈,就一笔带过了,当我终于停下脚步时,抬头看见那扇锁链掩盖的青铜门,觉得这真他娘的像个长长的梦。

汪家人对付那些怪鸟很有经验,反正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那些人面鸟都没出来作妖。然后一个红色冲锋衣的给每个人发了护目镜和耳塞,接下来就是计划了小半个月的爆破。意料之内的,除了一场小型雪崩,汪家人什么都没得到,班师回朝,而我故意落在后面,脱离了队伍。

面对着那扇门我有点语无伦次,明明就是这样一个颠覆了我整个人生观的东西,但是一想到那个人在后面等着我,生死未卜,我突然一点都不害怕了。或许从他踏入青铜门的那个雪夜开始,我已经失去了害怕的权利,生命的意义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就是我的意义。我清了清嗓子,手指抚过粗糙的青铜表面,那些繁杂而毫无章法的花纹在我手下蜿蜒,冰冷而陌生。我慢慢跪坐下来,倚着门,开口道:

“小哥,我回来了。”

就是刚开口,我突然鼻子有点酸,觉得有点丢人,但是一想到我说的话他听不见,我狼狈的样子他看不见,我就又释然了,继续道:

“你知道吗,你进这个门已经三年又四十五天了,两年前我就发现那个鬼玺是假的了,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也不给......不给你自己留。胖子前两年一直呆在巴乃,他好很多了,一定可以走出来的,他和云彩都是好人,只是两个好人却不一定有好结果。你不用再担心拖累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在后面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我听张海客说了你们那个饮食训练,你这个样子不行啊,你的身体排毒功能肯定一塌糊涂!就算是炖蘑菇也要吃一点,不然怎么等到我接你出来啊。”

我说的有点累,腿也坐麻了,就换了一个姿势,背靠着门闭上眼睛,听风声贯耳。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啰里巴嗦的碎碎念什么,但是做吴家小佛爷太久了,我找不到另外一个人让我卸下一身防备。一个人的面具戴太久了,就摘不下来了。有的时候照着镜子,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只有在铁三角面前我才能畅所欲言,插科打诨无所不能,原来的吴邪都是被守护的天真。

“这一次换我守护你吧,小哥,辛苦了。”

我扶着地站起来,拍了拍雪地衣上沾的脏雪,背对着挥手远离。
我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因为这里有承诺,这里有信仰。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48:00 +0800 CST  
再见胖子(1)

跟着汪家进山那天过后,我意识到整个计划都是不可行的,从汪家人轰炸青铜门的措施,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打开这扇门,或许千年的时光将牧羊人留下的一些教训都冲淡了,他们自己都未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出了长白山我避开人群,通过线人找到小花,在他溢出屏幕的嫌弃里如愿以偿地制订了plan B,换了一张路人甲的脸,带着一个路人甲的身份,孤身前往巴乃。

Plan B需要胖爷,铁三角需要胖子。

在去往巴乃的车上,一路颠簸里我想着最后一次见到胖子的时候他的话。

““胖爷我就待在这里,只有两个人可以让我从这里出去,一个是你天真,一个就是小哥。你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要再发生任何要劳烦胖爷我的事情了,你知道胖爷年纪大了。当然,咱们一起死在斗里,也算是一件美事。如果你们真的有一天,觉得有一个地方非去不可并且凶多吉少的话,一定要叫上我,别让胖爷这辈子再有什么遗憾。””

我想胖子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我带的东西很少,一个双肩包就解决了所有,进山的时候周围的凤尾竹还像四年前一样苍翠,瑶族的寨子一点点的展现出来,记忆随之鲜活。几乎靠着身体的本能,我顺着那条崎岖的小路,站在阿贵家竹楼前面,门大大地敞开着,那个熟悉的胖胖的人就背对着我坐在里头,定定的出神,甚至没有意识到我的走近。

他的眼前是两个相框,黑色的相框里是云彩的照片,穿着瑶族本土的服饰,像个俏皮的小黄蓉,对着镜头眨眼睛。而那个木制的相框里,是我,胖子和闷油瓶唯一的一张合影,那时候闷油瓶被我强行揽着肩膀,塞在画面中间,然后我对着镜头摆了一个傻傻的V字,笑得特灿烂,现在我一般不这么笑,怕笑出一脸的褶子。胖子在旁边搭着我的肩膀,站在最右边,笑得很开心,而闷油瓶没有看镜头,而是偏着脸认真又专注的看着我,眼睛里的墨色浓的化不开。

而胖子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这两张照片,好像这些都是他所拥有的全部财富。

我被这种气氛搞得也有点伤春悲秋了,好像有种悲伤翻腾上来,又被强行抑制住。我想着兄弟见面还是要乐呵点,挤了个笑出来,在胖子背后轻轻的叫他。

第一遍,胖子的肩膀猛地耸动了一下,僵硬的动了动脖子,但没有回头,我就又叫了一遍,他才慢慢的回过头。

只是四年,胖子眼睛里很多东西变了,我知道他眼里的我也是,我们都不再是那样天真无邪的局外人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我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沙哑的告诉我:“回来就好。”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48:00 +0800 CST  
再见胖子(2)

Plan B制订最主要的一个根据是齐家那边提供的消息,就在四个月前他们夹喇嘛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唐代的墓,情报说是个油斗,谁知下了之后才发现这斗格外的凶险,进去的九死一生,几乎没几个出来的。瞎子属于少数几个不缺胳膊不缺腿儿出来的,品着茶和我提起这个斗的时候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因为那个墓主人姓汪,更因为那个斗里有一间墓室,机关重重,折了好几个人,最后只瞎子和一个重伤的伙计到了那儿。本以为那里放着整个斗里最值钱的东西,谁知那却只是块未经雕琢的血玉。瞎子就纳了闷了,血玉确实值钱,但也不至于处处防备成这个样子啊。那个伙计没挺过来,折在了斗里,瞎子一琢磨便带了那块血玉上来,找小花鉴鉴。

不想这一看便出了大事,这块血玉绝不只是玉这么简单,里头竟有微雕的痕迹,更加诡异的是整个雕面都在血玉里头,只在侧面有个拇指大的小孔。打个通俗点的比方,只可能是工匠缩成蚂蚁大小,钻到那个洞里,像建一座宫殿那样才能从内部做成这样的工艺。解家老工匠百思不得其解,又借了霍家的人,三个家族齐聚一堂,当那微雕的场景被放大无数倍出现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扇门,一扇青铜门,长白山的青铜门。

而仅仅是这样不足称奇,更诡异的是那扇门后是刻意的混沌,正好是血雾的地方,里头有一个人,是闷油瓶。

闷油瓶不可能从唐代活到现在,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这块玉是活的。

它可以说是终极的缩影,瞎子不敢大意,将那块玉快马加鞭送到吴家,而我眼睁睁看着那片血雾一点点弥漫,汪家的那个发现证实了我的猜测,闷油瓶有危险。或许这块玉被染红的那一天,就是闷油瓶命陨之日。

我将这件事告诉胖子的时候,无意识的摩挲着那块玉,几乎半璧已经染成夕阳般的血色,没有时间了。

我看着胖子紧缩的眉头,忙补充道:“这也未必是坏事,既然这块玉和终极有联系,说不定这就是终结终极的突破口啊?”

胖子觉得非常有道理,当即撸起袖子加油干,找来一堆炭火摩拳霍霍,用筷子夹着那块玉就想烤。我吓得六魂出窍,忙夺过那块玉,当宝贝似的藏好,骂道:“你想烧死小哥啊?他要是熟了我找谁负责啊?”

胖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看得心里发虚,正想着找个理由溜号,他猝不及防地开了口,问:“天真,你这几年成熟了挺多啊?”

“嗯。”
我权当他夸我,琢磨着说上厕所开溜会不会太明显。

“嗅觉都不灵敏了,胖爷我没穿鞋你也没捂鼻子,都是为的小哥吧?”

“算吧。”
我一票否决了去厕所,进一天滴水不进了我真没啥存货,我刚进来的时候就交代了,还刚敲诈了胖子一壶上好的龙井,太突兀。

“你喜欢小哥吧。”

“嗯。”
我漫不经心敷衍,心里惦记着胖子私藏的大红袍,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等一下。
他刚才说啥。我刚才说了啥。

我脑袋嗡的一声,耳朵尖儿充血,胖子刚才不像疑问句的肯定句一遍遍回荡,就好像珍藏了很久的感情终于见了光,就连自己都呆住了。

我喜欢闷油瓶吗?

我突然间慌乱又茫然,几乎不知道手往哪儿摆,呼吸都紊乱几分,僵硬的别开眼神,那些记忆却好死不死一条条撞击脑海。

他第一次见到我,古井无波的眸子对上我的,又淡淡的转开。
他用黑金古刀划破手心,温热的血抹在我的衣袖上,将我推离虫群。
他看着我用口水给胖子涂背,谎称是爽肤水时,唇角淡淡的笑意。
他在篝火边的侧脸平静,茫然的像个孩子,告诉我他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他听见我说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的时候,眼睛里亮起的光。
他跟随阴兵走进青铜门,最后回过头,无声的比了一个再见的口型。
他全身浴血麒麟踏火,烧出一片瑞云,笑着说幸好我没有害死你。
他身着黑色西装,沉默着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在张家古楼虚弱的趴在我背上,依然稳稳地夹住铃铛的齐长二指。
他穿着黑色卫衣,千里迢迢风尘仆仆赶来告别,说你是我和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他从三十米高地跳下来,断掉的右手再次受伤,还是将我从雪层里拽出来。
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飞快地按住我的后颈。

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那一刻我知道,我在劫难逃。

素来知道胖子是铁三角里看得最分明的人,但直到这一刻我才发觉,这何止是看得透彻,简直是掌握着剧本的男人啊。

手臂上十七道疤痕,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为了这个认识三年,沉默寡言的人做的一切是兄弟情谊,为了报答他接替我的十年,但是自欺欺人总得有个头,我对他的感情早已不是纯粹的,像与胖子相处一般的兄弟情了。我觉得我真的很有必要把对闷油瓶的感觉撸个分明,但是这层隔阂被胖子一针见血的捅个分明时,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 无力面对,借口天性凉薄。
忘记一切,你可真能舍得。

胖子没有给我保持沉默的机会,自顾自道:“打好久之前我就觉着你俩哪儿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直到我遇到了云彩。我看云彩的眼神,云彩看小哥的眼神,和你看着小哥的眼神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云彩只是我一厢情愿了。但是...就老是舍不得,想着说不定就能把云彩的心捂热了呢,这么好的姑娘,干净的像朵白云......不提了,说说你和小哥吧。其实刚开始我心里也直发怵,你说毕竟是我最好的两个兄弟,两个大男人总归是不那么合适的。又看你天真无邪朦朦胧胧的,怕是自己都没摸清对小哥什么感觉,就也忍着没提。“

我发怔看着胖子,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我不知道胖子对这份明知禁忌还肆意生长的爱恋是什么想法,不齿还是羞耻,我都不想在我最好兄弟的眼里看到。胖子像是没看到我的动作,顿了顿接着道:”后来小哥替你进了那鬼门关,你小子跟疯了似的整个儿换了个人,当兄弟的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也怪我一开始没看明白,什么都门儿清就想着瞒过你这一阵就都好了,现在看来最好是你自个儿认清自个儿的心。人总得有个选择的机会,云彩到死都没能听到胖爷那句我爱你,我不希望你和小哥也是一个结局。想干什么事儿就去干,给自己一个交代,胖爷就一直在你背后守着,天塌下来也不是一个人顶着。”

我捏着青花瓷的指骨都发白,却在这一番话后放松下来。

云彩走后,这是胖子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京片子嘎嘎的蹦,只我知道字字句句都是真心。世人不齿又如何,终极秩序又奈何,我吴邪想干的事儿,有胖子与我并肩而立,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胖子仰头饮尽最后一杯茶,抹干了唇角茶渍,将桌上两张照片仔仔细细的收进包里,这才回头看我,道:“走吧,小佛爷。”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50:00 +0800 CST  
齐羽?线索(1)

胖子背着行囊和我一步步在夕阳的余晖下踏出了傣族的竹楼,自始至终没回头。

我们没再回杭州,那儿鱼龙混杂,盯着的人太多,胖子提出去发现血玉的那个斗看看,那斗在西安附近,这倒不寻常。唐代长安是都城,即是今日西安,一般人怎么会将陵墓修在皇城附近,大兴土木的也没被皇族察觉,这可几乎是诛连的大罪。

一路上胖子用他最擅长的逻辑做了几种假设,都被否决了,直到我们在西安瞎子留下的标记处见着了一个人,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张海客?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我打消了,转过来的那双眼眸里是久经沧桑的老态,和看似如沐春风,实则温柔谦和的疏离。

齐羽。

这个名字在我唇齿间如惊雷乍醒,就连胖子也惊疑不定的多看了一眼,那人对我们放肆的打量倒没什么排斥,反而很随和的过来,自然地伸手,笑道:“小三爷,久仰大名了。”

下马威。道上的都敬一声吴小佛爷,偏他不念这称号,也不叫吴邪,叫了我三叔在的时候喊得名儿,几乎已经被人忘得干净的名字。这一句意味很明显,他调查过我,几乎将我拿捏得入骨三分,而且这吴小佛爷在他眼里不过是小三爷罢了。

我和胖子都没有向他伸手,他也不恼,收了手插进风衣兜里头,问:“小三爷不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在这种情况下,好奇心害死猫不是没道理。我捏了捏胖子的手,示意他稳住,淡淡道:“什么小三爷?我没听说过,你怕是认错人了。”

我暗暗懊恼,脸上戴着小花叫人赶制的人皮面具,本以为敌在明我在暗,不想这老狐狸早已经将我的底儿摸了个干净。

果然,这孙子笑得无比明媚,在我眼里非常阴险,拱手道:“小三爷的事儿我们都明明白白,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我也清楚小三爷这次来是找什么东西,关于那块玉,你想知道的,我全都能告诉你。”

胖子藏不住,果然是又惊又惧,即使是一刹那的表情变换也被那人尽收眼底,脸上笑意又浓了几分。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定了定心神,道:“明人不说暗话,换块地说话。”

这老狐狸和我三叔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偏一张脸油光水滑,整个儿一小白脸的样,不知道心里有多少小九九。我愤愤的想,却已经身不由己的踏上了齐羽准备好的车,想畅快了又憋屈,这***长了张和我一水儿相似的脸,骂他就跟骂自己似的,这么一想拳头像软绵绵打在棉花上,失了力道。

且就耐着性子,听听他有什么话好说,反正瞎猫碰着死耗子,听不了吃亏听不了上当,省了下斗折腾的功夫。我老奸巨猾的将算盘拨的啪啪响。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51:00 +0800 CST  
齐羽?线索(2)

虽然从我三叔的笔记里看,齐羽这个糟老头子良心大大的坏了,但是桌上他说的话道分不清真假。

西安饭店三楼包厢,长了张跟我一样的脸的人清了清嗓子,道:“开门见山,小三爷要和我谈事,总得先拿出来些诚意,好歹也以真面目示人,看着这脸,我连说话的兴致也没了。”

我一呆,觉着这货跟我想的好像还不大一样,但该拿的诚意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也不作扭捏,拿了小花给的药水,细细沿着皮肤纹理涂抹一圈,手指伸至耳后,微微发力沿着边缘揭下面具,塞进小木盒里头,好整以暇地盯着齐羽,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齐羽狭长的眸眯起,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看得我急得都想替他喝了,但是还是要假装淡定好气哦。我觉得我都快爆炸了,他这才开了口,道:“你查了这么多,应当知道张家与老九门有个约,要轮流看护终极,九门中人却从未有人赴约,你以为这是为钱,为名还是为利?都不是。”

我微微皱眉,世间之事凡不是求这三者,除了这些——我脑子里头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只有活人才会对这三者有追求,如果连命都没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反应皆如齐羽意,他便接着道:“看来小三爷已经看出来了,只有命,才会让九门冒着失了张家信任,江湖道义的危险次次违约。进那扇门,不是没有代价的,不然你以为张起灵为什么替你去那十年,百年?”

这个人知道的,远比我以为的要多。

“终极到底是什么呢?也许说白了只是一个磁场,一个很大的磁场,大到地球上的万物都依靠着它运转,这个磁场只要有一点点乱了,秩序就坏了。而自唐代以后,终极里的一个东西被人带了出来,终极不完整了,整个磁场因为这一样东西,失去了某些能力。终极后面有什么,世界上不会有超过三个人了解,终极丢失了什么,就更加说不清楚,更不说寻回了。这就像白日青空出现了一个黑洞,总得有人去把它补上,世道大乱,这时皇族为定民心封锁信息,也就是这时候,张家出现了,救世主出现了。”

齐羽揶揄的笑了一下,道:“不如这么说,替死鬼出现了。”

“张家人的血液有驱虫,解毒,平尸毒的功效,这点你比我更清楚,而张家人的长生,说白了是无纸契约罢了。张家人的血,就是恢复磁场的最后一味药引。所以十年的一次轮回,等待下一个守门者,必须要有张家人独有的血,也就是俗称的”麒麟血“。但是除了张家,老九门的后人是没有的,那就只能借助一种秘术。”

齐羽顿了顿,接下来说的两个字叫我不寒而栗,他说的是:“换血。”

“张家那些传承了奇特血液的孤儿,除了在下斗时被人采血而死,其实他们本来还有更加伟大,更加崇高的使命,他们周身的血都要被抽干,被献祭给九门的后人。因为守护青铜门要的不只是麒麟血,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精神力,只有部分九门后人才能达到这个条件,而无一例外的,都是老九门精英中的精英,一步步衰败的九门怎么会不想到这一点呢?送那些人去赴约,相当于是让他们去送死。”

胖子听得云里雾里,我却周身血液如凝固一般冰冷。

总结来说,终极就是维持世界秩序的巨大磁场,不能有分毫偏差,而唐代磁场被破坏而紊乱,张家人特有的麒麟血具有某种微小的磁场,但足以让秩序重回平静。于是皇族命张家世代看守青铜门,看似只是守门人,却相当于下了死令。老九门不知道何种原因目的,答应与张家轮流守门,却也深谙这其中阴暗,所以无一人赴约。

我终于明白,闷油瓶一次次的说没有时间了是什么意思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那麒麟竭呢?我吃了麒麟竭,就和麒麟血有一样的功能了,为什么...”

齐羽打断了我,嘲讽道:”你以为千年麒麟竭是地里的大白菜,挖个坑就有,一块三毛一斤吗?麒麟竭本来就几乎只存在于传说里,千年的更是少之又少,也只有你傻人有傻福,倒个斗碰巧遇上了。“语气又逐渐恢复平淡,道:”至于张起灵为什么要代你入门,你可以之后亲自去问问他,“他偏过头冲我笑了一下,补充道:”如果那时候他还愿意回答你的话。“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1 08:51:00 +0800 CST  
青铜门(1)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吧,言下之意难不成小哥这七年又失忆了?

这他娘的不是闹人玩儿吗,说忘就忘真当自个儿格式盘啊,我暗骂道,却又突地警惕起来。我当然不认为这个一直把我当成替身的齐羽会好心到跑过来,告诉我我出生入死追求十年尚未明了的终极秘密,那么更有可能的是他刚才的话,只可说真假参半。

这七年我说过不少谎,也听了许多人真情假意,深谙假作真时真亦假的道理,齐羽刚才话中有意无意提到一些实质性的真相,我便也不知不觉的相信了一切,但是谁知道那些真相以外的东西有几分可信?他再抛出闷油瓶乱我心神,他娘的真是居心叵测啊,要不是我这七年来滚打摸爬,曾经的小天真定就入了套了。

思至此我背上一身的冷汗,却也故作淡定,装作相信了一切的样子道:“我明白了,那怎么救闷油......张起灵出来呢?毕竟他是张家和终极知情者,要想让我九门后人彻底摆脱守门人的命运,他是个很重要的棋子。”

齐羽果然中计,悠悠道:“终极少了的东西,就在唐代的一个墓中,取守门人的血,便可启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将玉带给我,我便助你开启青铜门。”

我特温文尔雅的冲他笑了一下,学着他的语气悠悠道:“开你妹。”

他尚未反应过来,我便越过整一张桌子扑倒在他身上,反剪他双手锁于背后,膝盖死死地抵住他脊梁,胖子和我这么多年兄弟情谊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不知道我是何用意,已脱了上衣助我将齐羽绑得严严实实,乍一看像个蚕宝宝,非常有美感。

我从他身上下来,心满意足地拍拍手,道:“这样才算有诚意。”

齐羽被绑在椅背上,一向伪装得很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短暂的震惊后,愤愤欲开口。

我拢着耳朵,假意对胖子道:“脱袜子。”

齐羽闭上了嘴。










青铜门(2)

我拉了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来,道:“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别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跑来告诉我终极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受人所托。”

“何人所托?”

“等你开了青铜门自然就晓——”

我反手在他胃部狠狠撞了一肘子,抽的他眼睛里闪着小星星,不过看着这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挨打,我有点肉疼。我暗爽,威逼道:“刚才我说的话没听清?你只答,别扯乱七八糟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齐羽低垂的眉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狠厉与嘲弄。

“......受你三叔所托。”

三叔?

我忙道:“他还活着?”

齐羽抬起脸,与我的视线对视,眼里无躲闪意味,道:“你三叔进山之前已知凶多吉少,我和他一直只是暗中联系,那时候他却主动找上了我,是个阴冷的日子。”


那个阴冷的日子,三叔点了支烟,氤氲的茶气与虚渺的烟气交织,显得他一张脸并不分明。齐羽自然知道这人是谢连环,违约前来面见,必然有事相求。

齐羽在众人眼中已是死人,而我与他就像是寄居蟹的关系,他依靠着我活在暗处,我早些年是靠他人辩不明我到底是吴邪还是齐羽,不敢贸然动手而始终安全。这么说来,齐羽也算欠了半分人情,三叔便只求我入门后十年,齐羽能够出手相救。

只是他没有料到,闷油瓶会代我入门。
我也没有想到,吴家独孙会对一个男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拼死挣他个鱼死网破。

在这之后三叔入了阴山古林,再也没有出现,也再也没有和他联络过,齐羽在齐家有暗线,那个斗的消息就是他提供的。终极缺的东西,就在那个斗里,只是太过凶险,他一人无法安全往返,便借了齐家九门之力。

我心中一动,追问道:“那只要将那块玉归还终极,一切便可结束?”

齐羽揶揄地笑了一下,莫名情绪自眸中闪过,摇头笑道:“哪里这么容易。且不说时隔多年诸多变数,张家人的血之前只是替代品,但是那么多年,早已与终极融为一体。简单来说,终极对这玩意儿已经上了瘾,就跟抽鸦片一样。你懂吗?”

有毒瘾的人,若是一日不食鸦片,那该如何?

疯癫,毁灭所见的一切,乃至自己本身。

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即使是从雪山上坠落下去,也不及这失重感。话里话外,我必须面对一个抉择,闷油瓶可能没有办法活着出来。我若执意开青铜门,势必面对终极可怕的报复,到时候世界会乱成什么样子,未可知。

此时才有了古时所谓“家国天下,还是温香软玉”选一的心境,闷油瓶诚然不是什么温香软玉,却是我最喜欢的人,最重要的人。自打认清了对他的感情,我想这即使是违背了伦理道德,道义情理的感情,也不想去逃避怎么样。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偏偏在我最回不了头的时候告诉我,除非闷油瓶一生一世守在门里,不然终极就要毁掉整个世界。

我自认不是什么圣人,如果真是简单的二选一,眉头一皱牙一咬也要选闷油瓶,可是问题就在于天下覆,无人可逃脱。

闷油瓶就是我的道,但我要当的是得道者,而不是殉道者。我要的是他好好活下去,和这个世界一起。

恍惚间像是有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力道不大,却足以定心。我深吸了一口气,抬眸与齐羽对视,笑道:“我懂。可是不试一试,我不甘心。”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18:01:00 +0800 CST  
小哥要出青铜门了!!(=要虐了)告诉我你们激不激动呢?
呢呢呢?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18:02:00 +0800 CST  
发两张剧透,之后会发下文和小哥视角。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18:11:00 +0800 CST  
好!!我剧透完了!(骄傲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18:11:00 +0800 CST  
拯救疯子计划(1)

齐羽开口闭口的疯+子,胖子非常贴心的帮他闭上了嘴。其实这么些年,道上明着暗着对我的手段说些什么吴家小佛爷就是个疯+子,吴家人的血生来就是疯狂的沸腾,我向来当耳旁风。

烟头橘黄色的火光在指尖明灭,我摇下车窗,眯眸吐出一口烟。

这两年我吸烟的技术大有长进,可谓炉火纯青,能呼出非常漂亮的烟圈。

卯足马力奔腾着的路虎带起阵阵劲风,刮得脸生疼。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疯子,这一生我只见过一个疯子,那个人放弃了近在眼前的牺牲品,自己跑去抱着必死之心殉了道,还留下什么可笑的十年之约,留下什么虚妄的希望。

喂,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巧了,我就喜欢这样的疯子。

最后一口烟吐尽,我对这事儿已经有了几分计较,终极要的无非是它缺失的东西,还有毒++品——张家人的血,那我就都给他准备妥当,提供送货上门服务,不要五星好评,只要那个疯+子。我的血也算半吊子的麒麟血,除了纯度不一样,其他跟闷油瓶的也没什么区别。

左手插在衣兜里头,无意识摩挲那块玉。入手触感极其温润,在这么冷的地方也难得温软滑腻,看来在成为陪葬品前常被人爱抚把玩。不过有个地方十分奇怪,这块玉被打磨成玉环形状,按说整块的美玉雕琢成什么样的都有,可成玉环无异于自贬身价,这也就罢了,玉环与血玉虽难得却也不是什么难得之物,可是打磨成玉环状的血玉,我还是第一次见。

胖子凑过来,低声问:“天真,这事儿是不是办的有点急了?我看那小子心怀鬼胎,长得就不正经,他的话不一定可信啊。”

我暗骂道齐羽这脸跟我一式一样的,这不就说我长得不正经吗,到了嘴边又言简意赅,道:“我们等的起,小哥等不起了。”

胖子正欲接口,车已稳稳停住,到了雪山封镜的地方,越野车再难前进半分,剩下的路全靠步行。我们一行人在车中穿戴齐整,这次我没有忘记墨镜。三个人穿得像只企鹅,我只求路上不要出现什么变故,不然我们能做的反抗只能是扑过去把人压死了。

本想将齐羽丢在车里头,又怕横生变故,瞥了他一眼,撕开嘴上的胶布,他难得老实高举双手道:“我很乖的——”

嗯,看在这张脸有些小帅,还挺顺眼的份上,带着吧。

那时候没有任何人想到,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毛病,宽容慈悲为怀非常符合我老大设定的决定,在日后的很久里,成了一根埋在心里的倒刺。


登山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加上之前跟着汪家来过一遍,对于机关的位置了如指掌,不出四日,那些熟悉的青铜锁链便出现在眼前。

顺延着一路前去,是那扇巨大无比的青铜门。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很平静,不知是低温的原因还是心理素质过硬。我摘下左手手套,触及冰雪立刻吹的紫红,胖子燃起篝火好使我失血过多不至于低温而嗝屁,那些怪鸟几乎被屠杀殆尽,剩下的少数我们也带了专门克制它们的药粉,翻不起大浪。

似乎一切井井有条,可是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了,我微微皱眉,心里有不好的感觉。我抬手招呼胖子过来,胖子听了只说我吃苦头吃多了都快成抖m了,一路风平浪静不好吗,非得来点什么天灾人祸才符合剧情?

我一想也是,强行将那些不好的感觉抛诸脑后,黑金匕首划开掌心,成股的血顺着掌心纹路流在血玉上,蔓延过那个小口,整块玉原本是白色居多,现在整个儿被染成血色,白色倒成了点缀。

我拿捏着那块玉,倒不知如何是好了,试探着放上鬼玺的位置,半晌没有动静。

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我这边正琢磨着,那边安静很久的齐羽开了口,奇怪道:“这里的纹路有点像那块玉的形状。”

我也顾不上其他,疾步过去,一比对,果然极其相似,像是为它量身打造的一样。难不成这块玉是钥匙?和鬼玺一样一样的?

正思索着,手已放了上去。

整个雪山回荡起巨人的怒吼,我不知道是周遭的一切在颤抖,还是我自己在动,那块玉仿佛有生命一般开始吸我的血。积雪在崩塌,锁链拖动响起沉闷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想真不愧是麒麟出世,我在梦里一次次见到的景象也不过如此。所有剩余的人面怪鸟都从阴暗藏身处出来,前仆后继的扑向我,无视旁边的齐羽和胖子,也不再惧怕闪光弹强光与高温,尖利的吻锋,利齿中蹦出的血猴子侵蚀我裸露的每一寸肌肤,我视野中是无边际的红。

原来人的血是这么多的,我记得以前生物老师说人70%都是水,高中生物诚不欺我。

动弹不得。此时我只觉得我的手生来与门便是连在一起的,鲜血都汇聚过去,整块玉彻彻底底由内而外染成血色,顺着那些繁杂的花纹攀腾而上,连同我的血一起逝去的,还有我的意志。白光中胖子嘶吼着扑打那些怪鸟,艰难的穿过重重设障,拉开我的身体,我看见血已经汇聚在一个点,然后天地颤动,无边的黑暗中,一道光劈开了天幕,所有人面怪鸟嘶哑的叫着,盘旋上青铜门顶端的黑暗,我看不见的地方。那个无数次在我梦里只留下一个背影的人,就站在光里。

青铜破,麒麟出。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想了很久要说的话,好像也只剩下一句“嗨,小哥,好久不见。”胖子气喘吁吁地扶着我,我勉强站起来,挤出一个笑来,可是他连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我。

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像我们在三叔楼下初遇的时候,背着那把龙脊背,走向了一旁静默着的齐羽。他叫我的名字的时候声音总是别样好听,别人叫我的名字总是把重音放在“邪”字上,只他冷清的声音总是重重咬在吴姓上,格外的庄重,就连七年后我们再相遇也是一样的。我愣愣的看着他走向齐羽,那样好听的叫着他:

“吴邪。”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18:28:00 +0800 CST  
我不敢更新了,我觉得下章,下下章,你们会一边想杀小哥又觉得不忍心,最后选择给我寄刀片。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19:11:00 +0800 CST  
再见(1)

喂,你看不到我吗?
还是我的血流的太多,你都认不出我来了?

嘴唇开开合合无声张了好几次,不知道为什么却叫不出小哥这两个字,胖子率先开了口,明明是调笑口吻却有藏不住的惊慌失措,道:“小哥,你进去这几年不是又失忆了吧?连小天真都分不清了,你这不厚道啊,还认得我不?”

他终于回过头,古井无波的眼神从我身上掠过,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最后视线聚焦在胖子身上,却又微微颔首,开了口:“我记得你。”

为什么?

我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胖子眼疾手快地扶住我,脸色惨白带着我往闷油瓶那边走,一向不正经的语气里终于有了狼狈,道:”小哥,那你还认得吴邪吗?“

我看见他的手搭在齐羽肩膀上,一如当年,是保护的姿势,又淡淡道:”他是吴邪。“

我的脚步停滞住,再也难以迈动半分。我和他的物理距离只剩下不到半米远,却比隔着整一扇青铜门,从杭州到长白山的距离更远,是一整个世界的距离。血腥气翻涌着上来,我低头看着指尖的血染红长白山的雪,一层层的浸染下去,砸成一个小小的血涡。

倒下去的时候,小哥身边的那个”吴邪“比着齐羽的口型冲过来,却被他身边的黑衣小哥不动声色地拉住,胖子在我倒下去的前一刻手脚并用的比划着,解释着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清,只看见面前毫无意义的图像移动着,光影交织,像一个长长的梦,那些人的脸都模糊,陌生的让我很奇怪,我是为何而来的呢?为什么我倒下去的一刻,身边空无一人?

那不是雪中红,那是血在流。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21:19:00 +0800 CST  
再见(2)

我醒来的时候在帐篷里。

就算梦境里有人面怪鸟和海猴子配合着跳水上芭蕾,血尸咯咯的唱歌,威胁我要是不和净婆成亲就一把掐死我,然后我最害怕的头发合着净婆香钻进我的五脏六腑,挤压的我满面泪痕,也比醒来面对好那么一点。

可惜活人是不能长睡不醒的,除非他死了。

胖子眼睛下方是青色的黑眼圈,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梦话穿杂八国语言,集脏话之大成,大段国骂夹杂我听不懂的词汇抨击着小哥和齐羽。我没有叫醒他,慢慢的起来,抬起手看了一下,当时穿着厚厚的雪地衣,只有脸上,脖颈,还有一些裸露着的地方被攻击到,全被包上了。整个人缠的比粽子更正宗,把我丢到墓里头肯定比血尸更能唬人,一看就是胖子的手法。

胖子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砸吧嘴总结道:”小哥,傻+x儿。“

安静了很久,当我以为他睡熟了,不再骂人了的时候,他含糊不清道:”吴邪,你也**+儿。“

我坐了很久,什么都没想。然后挣扎着爬起来,每动一下都牵扯到伤口,有些刚止住血,有些浅的结了疤,又撕裂开来,疼得我倒吸几口凉气。我小心翼翼绕开胖子,掀开帘门手脚并用爬出去,不到两米,已经气喘吁吁。歇了一下,抬起头我就跟石雕一样杵着不动了,我为什么要出来呢。

月光下,一对恋人紧紧相拥。

这本该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接出小哥,如果他还记得我,我要把所有想清楚的情感都说出来,无论他怎么想我怎么看我,就算他一个飞踢把我踹墙上,我还是要说。如果他不记得我,我就带他回杭州,大不了多养一张嘴,王盟看店,我就给他讲讲过去的事情,告诉他你有过去,我也会给你未来,记得起来是最好,记不起来我就养他一辈子。偶尔我想象这样的画面,也会觉得我依靠了他这么久,偶尔被需要,岁月静好。

可是现在,用吴邪身份表白心意的是齐羽。我想了这么多,面面俱到,只是没有料到他会将齐羽误认为是我,那我算什么?

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三秒就有了解释,未免来得太快。

闷油瓶是何等敏锐,早在我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冷冷的眼神如白刃蜿蜒,剜在我身上,他身边的那个”吴邪“惊喜道:”齐羽,你醒了?“

原来在他眼里,我是齐羽。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了齐羽那天那句”如果那时候他还愿意回答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实在是我措手不及的局面,偏偏我没有任何办法证明我是吴邪,唯一的人证胖子,闷油瓶根本不相信。打又打不过,骂他也没用,说理说不通,我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毫无办法。

怔忪间不知何时胖子已经醒过来,在我背后扶住我,一把扯下我手臂上的纱布,对闷油瓶道:“好,你说那个人是齐羽,但是小哥你想一想,齐羽和你什么情什么恩,会为了你把自己搞成这个鸟样?你他娘的好好睁开眼,看看他手臂上这十七条疤,胖爷看着都疼。这七年他经历了什么你根本想象不到,你要以为他自虐狂有病,这十七条疤是他自己想的?都他娘的是为了救你出那个破门!这次他为了救你,浑身飙血整个儿一活血尸,我今儿就说明白,丫要是还有良心,跪下来给当牛做马都不过分。”

闷油瓶的脸垂着,打上一层阴影,看不清表情,我静静的看着他,失去所有气力。他不是在为我难过,而是认认真真地查看齐羽手上那道刀痕,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也许胖子刚才那番话他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我安静地听着纱布摩擦的声音,视作珍宝般的为他缠绕好,真是百钢化作绕指柔。

胖子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从齿缝里憋出一句气吞山河的国骂,一晃便撞了去。

但那一刻也许是担心齐羽的伤势,他就站在那里任胖子冲过去把他撞得微微后退几步,那是胖子一生中唯一一次成功打中闷油瓶,下一刻黑金古刀出鞘,横在胖子脖颈上,淡淡一道血痕。即使这时候,他依然紧紧的将齐羽护在身后,左手拽着他的手腕,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肃杀。

铁三角重聚的时候,居然是兵戎相向,曾经密不可分的战友如今分割两边,僵持不下。

我突然很想笑,于是便真的笑了出来。三人的眼神都聚在我身上,我笑得愈发畅快,捂住肚子蹲在地上,笑得眼泪都出了来。胖子半晌叫我:“天真... ...”语气有些发颤。

我抬手制止他的话,捂着肚子慢慢站起来,一步步向他走去,将手搭在那把黑金古刀上,握住刀锋一点一点推离胖子,暗红的血顺着黝黑的刀锋流下来,能照见我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那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嘶哑的可怕,吐字却还是清晰可辨的。我沙哑道:”小哥。”如今我只能叫他小哥,不是那个熟悉玩笑的小哥,是疏离的尊称,只是思及此却没什么异样感觉,便继续道:“我们算是两清了。行李装备对半分一分,够下山的,我们从这里开始就分道扬镳吧,离安全区不远了。往日情分还在,有事没事来杭州的时候,要是还记得我就来铺子里头看看,请你吃楼外楼。”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难看的笑了笑,脸上有点湿,我抬手抹了一把,可能是积雪化了吧。

我实在没勇气再面对闷油瓶了,拉着胖子转过头,刚走了一步,淡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雪山上变故多,风暴期快来了,人多更安全。“

我的脚步顿了一顿,到底是点了点头。最多三天,算是最后的告别,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22:44:00 +0800 CST  
我非常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是强强文,什么意思呢。


吴邪现在看着挺弱挺乖是吧,但是这设定接的是沙海,吴小佛爷有手段有气魄。但是怎么说呢,很多事情都是自以为,也只是自以为。所以吴邪抱着不知小哥是生是死的态度毅然前去,因为“守门人出事”的风声几乎不去辨别齐羽话中的蹊跷,贸然开门。


而小哥活的好好的,也没有格式化,却他+娘的把齐羽当吴邪,换你你懵不懵?你气不气?


七年前张起灵是吴邪的盔甲,七年后闷油瓶成了吴小佛爷唯一的软肋。
而唯一的软肋倒过来反刺进心口,拔掉不舍,血流不止。


但是缓过来之后,小佛爷还是小佛爷,什么终极阴谋,去丫的。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22:57:00 +0800 CST  
雪暴(1)

我郁闷的将烟头磕了磕,弄得烟丝蓬松一些,打上火机眯眼吞云吐雾。

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我没算到这他+娘的跟历史重演似的,好死不死赶上了风暴期。胖子和我呆一个帐篷,出去后就没回来,我本来以为他遛鸟去了,一听外头声音就觉着不对。候到外边平静下来,拉开了拉链,入目是无边无际的雪,将岩石与道路遮得干干净净。

本来离下山也只有一两天的脚程了,没想到遇着这档子事。我暗暗在心里骂了声娘,幸好帐篷里物资充足,军用帐篷及其坚固,铆钉深深打入地基才没被风雪挂倒。胖子不知道出去之后怎么样了,也没听见他声音,不过我熟悉他的性子,看着大老粗其实心眼儿挺多,生存能力一级棒。估计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对,早已找个地方藏起来了,用不着我担心。

这几天胖子寸步不离的守着,再加上瞎子友情赞助的止血药,效果不知道比云南白药好了多少倍,伤口愈合的速度杠杠的。

我简单整理了一下东西,把多余的装备丢掉,只选最打紧的物资装进包里头,突然听见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

行程暴露了?汪家人?还是哪儿冒出来的第三方势力?

这几年训练的警惕性不是白搭的,随着影子投射在帘上,我停下手头所有动作,调整到最易守难攻的角度,黑金匕首在掌间翻转,我连那个人进来之后躲避的角度都算的清清楚楚。

万万没想到,这货是闷油瓶。

我惊了一惊,匕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自他侧脸擦过,削下几根墨色发丝,他微微偏过头,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完了,他现在以为我是齐羽,不会翻起来夹着我的脖子一扭我就去见马克思了吧?要真动起手来我这个存活率大大的低啊,误杀张·闻风丧胆斗中一哥·起灵不成被反杀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哈哈,好巧啊小哥。”

他并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放下帘子,走近道:“风雪太大,道路被掩埋,出不了山了。你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转移到那边的山洞里。”

我道:“咳,道路封锁你这个人工GPS也没办法了吗?”

闷油瓶淡淡瞥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半蹲下来收拾东西,我摸了摸鼻子,识趣的帮着往登山包里头狂塞。

抓绒帽和雪镜我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肉疼的将唯一一个防风抓绒面罩递给了闷油瓶,他手上动作未停,已将黑包背在右肩上,左肩扛着几十公斤重的黑金古刀,整个人挺拔的身子都被压的沉甸甸,道:“我不需要,你自己用。”

我心说这是逞英雄的时间吗,想也没想不由分说的将面罩塞在他手里,抢过了他的包。

行云流水,理所当然的干完这一切时,我无意中对上闷油瓶诧异的目光,才意识到现在在他眼里我不是吴邪,是齐羽,这种行为看他眼里特别奇怪。

我嘴唇动了动,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索性扭过头,利索的翻身出了帐篷,闷油瓶尾随其后,我便支着登山手杖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

闷油瓶无愧于人工GPS小王子的称号,在这茫茫雪原里找了个背风的好洞口,洞口有厚厚一层枯藤缠雪,一块重的我百推不动的青石板压在门口,也难为他好眼力,换我估摸发现不了。

闷油瓶上前,奇长二指压进缝隙,略一用力将青石板移至一旁,我在内心默默感叹了一下,跟着他进了去。

漆黑的洞体内只有一束外头投入的光线,随着我们的进入腾起一阵尘埃,在白光里浮沉。我点燃三个火把,固定在角落,这才勉强看清了洞内布局。

不大,估摸着也就六十平方不到的样子,全无人兽曾踏足的痕迹,我和闷油瓶也许是亿万年间唯一的访客,看起来应该还是安全的。我熟练地扯下洞口那些枯藤,早已风干枯萎多时,抹去积雪,在这极端天气下不出多久便是现成的柴火,便在洞穴里燃起一簇篝火。我颇有成就感的寻了个干净地儿落座,还没坐稳,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咕了几声。

背对着我的闷油瓶身形一顿,气氛十分尴尬。

我:“... ...。”

不是,我的肚子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闷油瓶起身行至门口,轻声道:“我出去找点吃的。”便屈身出去,利索的将青石板掩住外头的寒风,洞里逐渐温暖起来。

我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2 23:57:00 +0800 CST  
雪暴(2)

门口青石板被搬动,闷油瓶俯下身提着什么东西利索的卷身进来,帽檐上是未化的积雪,淡色的唇冻得发白,将那东西丢在地上。我定睛一看,是三只极肥的雪兔。这种动物在雪野里有极强的生存能力,耐力和爆发力都很好,且毛色与雪色融为一体,虽然肉质鲜美却鲜少能捉到。

看来门中七年对闷油瓶的身手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斗中一哥现在却捕兔子充饥,我不由自主脑补了一下小哥追着兔尾巴扑腾的画面——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想象力天马行空的当头,小哥已利落的扒皮抽骨,将皮毛软骨丢置一旁,余下的肉码成整整齐齐的一堆。然后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抽出黑金古刀,面无表情地将兔子肉往上头码,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小哥,你想干嘛?

这他娘的可是大杀四方切千年血尸砍百年粽子削胖净婆剁小湿尸的黑金古刀啊!你拿它用来烧烤这样真的更好吗!!虽然它上面不一定存留尸毒但是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啊!这和吃粽子肉有什么分别!!士可杀不可辱,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这样子黑金古刀不要面子的吗!!!

我暗自诽谤良久,但是当闷油瓶娴熟手法烤的兔肉两面金黄,外焦里嫩,阵阵飘香的时候,我决定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暮色四合,闷油瓶将残羹余骨简单收拾,出去到远些的地方,挖个坑埋掉以免味道引来食肉动物。我在里头为篝火填了一些柴,将睡袋和毛毯铺开来,不大的陋室也井井有条,莫名生出一种自豪感,看起来做家庭主妇也是蛮有意思的嘛。

我用毛毯将自己裹起来,靠着篝火等闷油瓶回来,暖意伴着伤口结痂生肉的痒,倒丛生困意。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我们在原始社会该多好,我要是看上闷油瓶,就偷偷尾随他,趁着月黑风高突然出现一棒子敲晕,扛回洞穴就是压寨夫人。

进入睡眠的前一刻良心发疼,狠狠谴责人类用了千万年时光从野蛮进步到文明,我居然因为一己私欲乱想,简直对不住祖宗。

再说我和闷油瓶实力悬殊,打也打不过,跟踪也要被发现,指不定我还没窜出来呢他反手一手刀给我劈懵了,多不值当啊。

唉,做人难啊。

楼主 汝之渲染  发布于 2019-04-13 00:15:00 +0800 CST  

楼主:汝之渲染

字数:18884

发表时间:2019-04-11 16:4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13 01:12:26 +0800 CST

评论数:10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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