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并肩而立》 瓶邪 接盗8 原著风 小虐HE
《并肩而立（肆）——张家古墓》
第一章 古宅里的棺材
在狼烟四起，军阀割据，民族存亡高悬于头顶的那个特殊时期，素有玲珑机巧著称的解九爷突然就消失了。其他几位爷地上地下地找了好几圈，正要准备放鞭炮的时候，解家大院西北角一座不起眼的小茅屋突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屋檐就塌了下来。虽说是个茅屋，但这一弄响声着实不小，惊动了正点火芯子的吴狗爷。吴老狗看别人都跑过去了，撇了下嘴把火芯子一扔也跟过去看看热闹……不，情况——就见满地茅草和木头架起的一个小出入口不时翕动，一个脑袋钻了出来，正是失踪了好久的解九爷。
众人也是见怪不怪，骂了几声就又要回去放鞭炮，唯独五爷被叫住：“把芯子给八哥，先跟我去个地方。”
“饺子都下锅了，什么事放完鞭炮再说呗。”
“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解九爷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上粘的茅草，边道，“耽误不了你蹭饭。”
吴老狗想着帮完忙就叫答谢宴，比蹭饭好听太多，把芯子往算命的手里一塞就跟过去。两人上了洋车，开出不到十几分钟来到一个四合院。吴老狗跟着人进门，打量半天觉得不对劲，这屋子没有一点生气。按道理这样规模的四合院应该是大户人家才能有的产业，就算长时间没人住，该有的烟火气也散不了。但是吴老狗就只在大门左右闻到了零星的人气，再越往深里走，人气几乎就是没有了，相反却是一片死寂。他越发觉得不对劲，扭头就要问，结果一扭头正好对上一对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吴老狗头皮一阵发麻，解九爷就像知道他会转头一样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他一句脏话马上要脱口而出。解九爷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快走了几步来到主屋前对他招了招手。吴老狗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跟上去合力推开了屋门。
屋里黑咕隆咚一片，唯一的光线源竟然只有大门敞开后漏进去的一点阳光。借着这点阳光，吴老狗努力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这一看头皮又是一麻。屋子正中央摆了一口棺材。
第一章 古宅里的棺材
在狼烟四起，军阀割据，民族存亡高悬于头顶的那个特殊时期，素有玲珑机巧著称的解九爷突然就消失了。其他几位爷地上地下地找了好几圈，正要准备放鞭炮的时候，解家大院西北角一座不起眼的小茅屋突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屋檐就塌了下来。虽说是个茅屋，但这一弄响声着实不小，惊动了正点火芯子的吴狗爷。吴老狗看别人都跑过去了，撇了下嘴把火芯子一扔也跟过去看看热闹……不，情况——就见满地茅草和木头架起的一个小出入口不时翕动，一个脑袋钻了出来，正是失踪了好久的解九爷。
众人也是见怪不怪，骂了几声就又要回去放鞭炮，唯独五爷被叫住：“把芯子给八哥，先跟我去个地方。”
“饺子都下锅了，什么事放完鞭炮再说呗。”
“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解九爷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上粘的茅草，边道，“耽误不了你蹭饭。”
吴老狗想着帮完忙就叫答谢宴，比蹭饭好听太多，把芯子往算命的手里一塞就跟过去。两人上了洋车，开出不到十几分钟来到一个四合院。吴老狗跟着人进门，打量半天觉得不对劲，这屋子没有一点生气。按道理这样规模的四合院应该是大户人家才能有的产业，就算长时间没人住，该有的烟火气也散不了。但是吴老狗就只在大门左右闻到了零星的人气，再越往深里走，人气几乎就是没有了，相反却是一片死寂。他越发觉得不对劲，扭头就要问，结果一扭头正好对上一对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吴老狗头皮一阵发麻，解九爷就像知道他会转头一样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他一句脏话马上要脱口而出。解九爷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快走了几步来到主屋前对他招了招手。吴老狗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跟上去合力推开了屋门。
屋里黑咕隆咚一片，唯一的光线源竟然只有大门敞开后漏进去的一点阳光。借着这点阳光，吴老狗努力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这一看头皮又是一麻。屋子正中央摆了一口棺材。
出来的一路解九爷都没有说话，直到关上车门才将四合院的历史讲给吴老狗。
这间四合院本来属于前清时期的一名贩盐的大商贾，生意直接做到了南亚一带，后来又续上官盐的买卖。居住的四合院平时宾客盈门，逢年过节更是车水马龙，大门外悬挂的两个红灯笼都是彻夜不灭，生怕深夜游客造访熄灯怠慢了客人。也因访客多是商贾贵胄，甚至皇亲国戚，四合院内的小厮仆人都经过严格的筛选并且各司其职。马厩，客房，主卧，厨房，待客厅，仓库，园艺山水，门丁打更……甚至于煮茶采的水也是专人去做的，所以虽然大商贾只有一家三口，四合院上上下下也有百余号人。这位大商贾毕生只娶了一位正房出身书香门第，膝下一名独子也是难得的聪明伶俐，惹人怜爱。他本人又世事洞明，知大体懂进退，一时间风头无二。
岂知一件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无限风光下悄然降临。
一夜之间全府上下百余人连同大商贾一家全部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吴老狗奇道。
解九爷点头：“一切情况都正常，柴火还烧着，人却都不见了。这事儿也是佛爷告诉我的。那天他就像我现在带你来一样带我来到这个四合院，只是当时院子里还没有这具棺材。佛爷带我走的地下的路，这座四合院下面是个坟地，而且布局和上面一摸一样。”
“……你们探过了？”
解九爷点头。
吴老狗半天没说话，撇撇嘴来一句：“不带我。”
……
不过好奇心战胜了气愤，吴老狗接着问道：“地下什么情况？”
解九爷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扭头平静道：“也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我们找到了一百零一具尸体。我刚才说过，这位大商贾的府邸门口的两盏大灯笼几乎全年不灭，可唯独每年中都有那么一天不光是灯笼，连着大门都紧锁——闭门谢客，全府上下都不准掌灯，完全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可一旦过了这天，第二天仆人又跟没事人一样开门点灯笼，一点异样没有。他们消失被发现的那天恰好就是熄灯笼的第二天，盐坊里的管事来敲门，门没锁，推开后眼前就是你刚刚看到的情形。结合地下的情况，我和佛爷推测这户人家很可能遭受了某种一年一次的祸患，为了避难，所有人都在每年的这个时间躲到地下。只是不知道那年出了什么差错，所有人都没有再走出去。”
“你们怎么断定是他们主动躲在下面还是被迫的？”吴老狗疑道，“有危险了往墓里跑这种事除了我们正经人谁做的出来，还一来就是上百个？”
“首先，我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正经人。其次，我们在地下找到了仆人的卖身契，上面将这个院子的来龙去脉写的一清二楚。应该是这位姓吴的大商贾心善，招揽家丁时就如实说了家中的情况，所以才……”
“等等等等！你说这个大商贾……”
“嗯？”
“姓吴？”
“嗯。”
“你嗯个屁啊！”吴老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快告诉我年三十儿的你拉我来个阴宅是个巧合，***快说啊！”
解九爷奇道：“你来的时候我没告诉你？”
“……没。”
解九爷眼镜微微睁大，悲悯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正色道：“纯属巧合。”
“……”
这间四合院本来属于前清时期的一名贩盐的大商贾，生意直接做到了南亚一带，后来又续上官盐的买卖。居住的四合院平时宾客盈门，逢年过节更是车水马龙，大门外悬挂的两个红灯笼都是彻夜不灭，生怕深夜游客造访熄灯怠慢了客人。也因访客多是商贾贵胄，甚至皇亲国戚，四合院内的小厮仆人都经过严格的筛选并且各司其职。马厩，客房，主卧，厨房，待客厅，仓库，园艺山水，门丁打更……甚至于煮茶采的水也是专人去做的，所以虽然大商贾只有一家三口，四合院上上下下也有百余号人。这位大商贾毕生只娶了一位正房出身书香门第，膝下一名独子也是难得的聪明伶俐，惹人怜爱。他本人又世事洞明，知大体懂进退，一时间风头无二。
岂知一件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无限风光下悄然降临。
一夜之间全府上下百余人连同大商贾一家全部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吴老狗奇道。
解九爷点头：“一切情况都正常，柴火还烧着，人却都不见了。这事儿也是佛爷告诉我的。那天他就像我现在带你来一样带我来到这个四合院，只是当时院子里还没有这具棺材。佛爷带我走的地下的路，这座四合院下面是个坟地，而且布局和上面一摸一样。”
“……你们探过了？”
解九爷点头。
吴老狗半天没说话，撇撇嘴来一句：“不带我。”
……
不过好奇心战胜了气愤，吴老狗接着问道：“地下什么情况？”
解九爷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扭头平静道：“也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我们找到了一百零一具尸体。我刚才说过，这位大商贾的府邸门口的两盏大灯笼几乎全年不灭，可唯独每年中都有那么一天不光是灯笼，连着大门都紧锁——闭门谢客，全府上下都不准掌灯，完全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可一旦过了这天，第二天仆人又跟没事人一样开门点灯笼，一点异样没有。他们消失被发现的那天恰好就是熄灯笼的第二天，盐坊里的管事来敲门，门没锁，推开后眼前就是你刚刚看到的情形。结合地下的情况，我和佛爷推测这户人家很可能遭受了某种一年一次的祸患，为了避难，所有人都在每年的这个时间躲到地下。只是不知道那年出了什么差错，所有人都没有再走出去。”
“你们怎么断定是他们主动躲在下面还是被迫的？”吴老狗疑道，“有危险了往墓里跑这种事除了我们正经人谁做的出来，还一来就是上百个？”
“首先，我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正经人。其次，我们在地下找到了仆人的卖身契，上面将这个院子的来龙去脉写的一清二楚。应该是这位姓吴的大商贾心善，招揽家丁时就如实说了家中的情况，所以才……”
“等等等等！你说这个大商贾……”
“嗯？”
“姓吴？”
“嗯。”
“你嗯个屁啊！”吴老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快告诉我年三十儿的你拉我来个阴宅是个巧合，***快说啊！”
解九爷奇道：“你来的时候我没告诉你？”
“……没。”
解九爷眼镜微微睁大，悲悯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正色道：“纯属巧合。”
“……”
入夜，解府上下都忙活开来，做好了年夜饭的准备。但狗五爷的心思已经从新年第一炮跑到了一座阴宅，到家门了还絮叨：“那卖身契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说是这个大商贾除了现在的小少爷，其实还有一个在五年前出生的大少爷。这位大少爷有眼疾见不得光，他爹娘心疼儿子就在四合院下面建造了一座一摸一样的院子给他。平时没有什么特意的，但是在大少爷生日这天必须全府灭灯所有人都到地下的院子里给他祝寿。卖身契上就写了这么多。说起来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何况大商贾开价高，所以也没什么所谓。问题就在于……
“他说谎了吧？”
“对。”解九爷点头道，“我和佛爷查过，这地下的院子分明一早就是按照墓穴的格局建造的，而且这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大少爷。这么说也许不准确，大少爷按某种算法来说算是存在的，不过按人世间的算法，他就不存在了。”
吴老狗想了想，道，“死婴？”
解九爷应道，“准确的说，是胎死腹中。这样还未出世就惨死的婴儿戾气最重，极容易成妖。这位大商贾应该是经过高人点拨，否则很早就应该出事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打算和你卖关子……我和佛爷在主墓室发现了死婴的棺材，一口雕花铁棺材，缝隙都被铁水封住后还捆了一条困妖锁。但是我们发现原本应该被封死的缝隙全部裂开了，这说明死婴曾经至少有一次是从棺材里出来过，也许就是这次造成了一百零一具尸体，不过后来死婴又被锁了回去。对困妖锁我了解不多，按佛爷的说法这是上古传下来捉妖的一种方法，以前说的妖变多半和我们现在说的诈尸是一个原理。不过佛爷还说了一件事，他说他认识这个棺材上的锁法。”
解九爷看着吴老狗道：“困妖锁的锁法有很多种，而这个死婴棺材上的，是张家的。”
吴老狗眼珠子转了好几轮，才道：“所以你们要把棺材搬回来？”
解九爷摇头，“我把院子买下来了。”
“……”在心中唾弃了一下资本家，吴老狗接着问道，“你这次带我去总不会只是为了给我讲个故事吧？”
解九爷笑道，“你觉得我这么闲的？用处肯定是有的，只是现在不能说。不是我卖关子，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因为就连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会在今后的哪一个环节起作用。你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就可以了。”
吴老狗：我知道你老母。
“那可以放鞭炮了？”
“嗯，放完开饭。”
十多年后，现任董事长解上亿先生心血来潮又开始整理老库房的时候，偶尔发现了几张地契。被惯例拉来做苦力的吴邪当时还没有被亭台玉消除记忆，多么美好的黄葱岁月。
吴老板拿着这几张地契，嘴里啧啧啧骂开来，“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收拾个仓库都能收拾出几个亿。”他摩挲了几遍，递给了解雨臣。
泛黄的地契上印着几个四合院坐落的位置。解雨臣一张一张看下去，目光顿在了其中一张地契上，随后转身从库房里翻出个雕花烛台，点上火，将地契放在上面慢慢哄着。过了一会儿，地契背面渐渐浮现了几个字，带着点纸浆的纹络，落在解雨臣眼里。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抬头对吴邪道：“这就是你跟我说老库房有老鼠的原因？”
吴邪本来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儿，听这话笑道：“有了？”
解雨臣没说话，抬手举起了地契，那上面劲挺地写着两个字——镇妖。
“说是这个大商贾除了现在的小少爷，其实还有一个在五年前出生的大少爷。这位大少爷有眼疾见不得光，他爹娘心疼儿子就在四合院下面建造了一座一摸一样的院子给他。平时没有什么特意的，但是在大少爷生日这天必须全府灭灯所有人都到地下的院子里给他祝寿。卖身契上就写了这么多。说起来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何况大商贾开价高，所以也没什么所谓。问题就在于……
“他说谎了吧？”
“对。”解九爷点头道，“我和佛爷查过，这地下的院子分明一早就是按照墓穴的格局建造的，而且这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大少爷。这么说也许不准确，大少爷按某种算法来说算是存在的，不过按人世间的算法，他就不存在了。”
吴老狗想了想，道，“死婴？”
解九爷应道，“准确的说，是胎死腹中。这样还未出世就惨死的婴儿戾气最重，极容易成妖。这位大商贾应该是经过高人点拨，否则很早就应该出事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打算和你卖关子……我和佛爷在主墓室发现了死婴的棺材，一口雕花铁棺材，缝隙都被铁水封住后还捆了一条困妖锁。但是我们发现原本应该被封死的缝隙全部裂开了，这说明死婴曾经至少有一次是从棺材里出来过，也许就是这次造成了一百零一具尸体，不过后来死婴又被锁了回去。对困妖锁我了解不多，按佛爷的说法这是上古传下来捉妖的一种方法，以前说的妖变多半和我们现在说的诈尸是一个原理。不过佛爷还说了一件事，他说他认识这个棺材上的锁法。”
解九爷看着吴老狗道：“困妖锁的锁法有很多种，而这个死婴棺材上的，是张家的。”
吴老狗眼珠子转了好几轮，才道：“所以你们要把棺材搬回来？”
解九爷摇头，“我把院子买下来了。”
“……”在心中唾弃了一下资本家，吴老狗接着问道，“你这次带我去总不会只是为了给我讲个故事吧？”
解九爷笑道，“你觉得我这么闲的？用处肯定是有的，只是现在不能说。不是我卖关子，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因为就连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会在今后的哪一个环节起作用。你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就可以了。”
吴老狗：我知道你老母。
“那可以放鞭炮了？”
“嗯，放完开饭。”
十多年后，现任董事长解上亿先生心血来潮又开始整理老库房的时候，偶尔发现了几张地契。被惯例拉来做苦力的吴邪当时还没有被亭台玉消除记忆，多么美好的黄葱岁月。
吴老板拿着这几张地契，嘴里啧啧啧骂开来，“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收拾个仓库都能收拾出几个亿。”他摩挲了几遍，递给了解雨臣。
泛黄的地契上印着几个四合院坐落的位置。解雨臣一张一张看下去，目光顿在了其中一张地契上，随后转身从库房里翻出个雕花烛台，点上火，将地契放在上面慢慢哄着。过了一会儿，地契背面渐渐浮现了几个字，带着点纸浆的纹络，落在解雨臣眼里。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抬头对吴邪道：“这就是你跟我说老库房有老鼠的原因？”
吴邪本来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儿，听这话笑道：“有了？”
解雨臣没说话，抬手举起了地契，那上面劲挺地写着两个字——镇妖。
第二章 张起灵的决定（太累了，差1000字没更完，先发给娃们看）
张起灵睁眼的那刻并没有动，眼前还是吴邪家熟悉的天花板。他看了半晌，平生第一次恍惚有了这样的想法——注定这件事成不得，注定这个人我留不住。
是否无论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改变不了既定的轨迹，无论命中注定，还是祸福无门。即使再三奢望，求而不得也是司空见惯。是啊，他早看过多少次了。但是……这件事，这个人，张起灵想，我放不了。
凡人的一辈子对于张起灵来说着实太过漫长，且风霜凄雨，苦不堪言。日月如流，星海成迹，百年的人事如同海下几千公里深处的落雪，在相对静止的空间中尘埃落定。他遗忘过很多事情，很多人，包括他自己。在这其中，有些遗忘他置若枉然，有些遗忘他无能为力，而有的遗忘，寥若晨星，却是他一生至情至性的唯一证明，也是千秋万岁的痛不欲生。
这一切从张起灵遇到吴邪开始，经过周而复始地失去，这个他发誓绝不想忘掉的人，最终也变成了一堆垃圾般的记忆碎片。再一次诅咒地相遇是2006年，他和一个年轻人擦肩而过，那人朝气蓬勃的模样既熟悉又陌生。如果忘了个干脆倒好。如果已经忘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两个人的点滴过往，也要忘了那个人在灵魂上烙印下的痕迹才好啊。这样就不用在怅然若失和惶惶不可终日中过命。
可是，既然烙在灵魂里，刻在骨血中，如何忘得了？
虽不记得那人的音容笑貌，两个人的点滴过往，张起灵仍然记得有这样一个人，是他的寥若晨星，他的千秋万岁，他的痛不欲生。
噢，不过，张起灵还记得，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死在暗无天日的墓室里，死得那样凄惨，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外，他的……他的吴邪，早就该化成了白骨化成了灰。他连他爱人的尸骨都没有办法去收敛，怎么又能将他错认成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即使这个年轻人也叫吴邪，即使他们有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性格，连给自己的感觉都是一样的特殊，但是他的吴邪，早就死了……直到张起灵进入青铜门，门内的力量将过往和痛苦一并还给了他，张起灵才明白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错过了如何的岁月。
自己将吴邪一个人抛在门外，整整十年。
不过，张起灵没有一刻后悔过，因为他知道青铜门内的一切对吴邪来说是更大的折磨。如果将门外的险恶和吴邪将会遭受的一切与门内的记忆相比，张起灵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他要吴邪活着，只有活着他才能弥补一切。弥补雪山诀别时，他说过的那句不可挽回的话。
张起灵坐起身，后脖子仍阵阵酸胀，看来吴邪是要将他给他的如数还给自己。张起灵想，也好，这样两个人就分不清了。
“吴邪在哪？”
“解家老宅，怎么说？”
飞爷蹲在张起灵旁边，脚边是打空的注射器。他的任务本来是看住张起灵，每隔一段时间注射一定剂量的麻醉药，确保在事情有个结果之前让人一直睡下去，但是飞爷在吴邪的飞机起飞后，就扔掉了注射器
张起灵看了看他，突然问道：“你没跟着亭台玉。”
飞爷咧咧嘴，伸直屈起的长腿，道：“我守着她的愿望。”
张起灵站起身，活动着略微僵硬的身体，在不时爆出的清脆骨骼摩擦声中摇了摇头，“不对。”
“这回，我只要他这个人。”
解家老宅
“当时，吴邪笃定说宅子的库房里有老鼠，为了抓他这老鼠，几千万的生意就那么放下了。”
霍秀秀笑道：“直接从谈判桌把你拉走了？”
“他面子大，”解雨臣看着前面的东西，跟霍秀秀聊天，“不过也不亏，老库房翻出了几张地契，虽然价值也不算多吧，总不算白跟他走一趟。喏，就这栋屋子后面再隔个两间。”
闻声，霍秀秀配合地张望了一下，继而道：“还有什么宝贝没有？带我去看看。”
“没什么了，除了一些破烂的账本。”解雨臣侧头对霍秀秀笑了一下，“吴邪这事结束之后我就把这宅子封了，这地方不干净。”
霍秀秀轻轻“嗯”了一声，凑过去握住了解雨臣的手，轻声道：“会的，马上都会结束的。”
解雨臣又笑了一下，摸了摸对方的头，转身向宅子中间走去。
宅子中间放着他刚才盯着的东西，那是一口玄铁打造的棺材，接口嵌着密密麻麻的钉子，排列出几个诡异的图腾。棺材被厚重生锈的铁链绑着，锈迹斑驳看着是上了年头，越走近锈味越发浓重。等来到边上还能闻到一股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味道，你吸进肺里觉得连气管都开始打寒战，揉杂着腥甜和腐朽。解雨臣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棺材裂缝里的黑暗之处，认为这可能就是绝望的味道。
他问一旁的亭台玉：“这次怎么样？”
亭台玉答道，“这回的牛头旃檀木分量足，我亲自熬出来，你看成色，浓黑，清滑，略有木腥味，是十成的分量。”
“你当时说这药的副作用是？”
“破坏一定的神经系统，”亭台玉道，“说的白话一点，就是会让人丧失一部分的共情能力，变得略微……冷漠。”
解雨臣看她，笑道：“你当时可是用了麻木不仁这个词，”
亭台玉也笑了：“我当时分不清这两个词。”
“嗯，新年礼物送你本字典。”
亭台玉眼睛一亮，追问的声音带着点难见的天真，“真的？我有新年礼物的？”
解雨臣看她这样子，心晴也不禁跟着放松了些，微微笑道，“有，再加套四大名著够不够？”
“那可是……师父！！！”
解雨臣一愣，他看到亭台玉骤然放大的瞳孔中看到了一团逼近的阴影，其中，有两道摄人的红光。
张起灵睁眼的那刻并没有动，眼前还是吴邪家熟悉的天花板。他看了半晌，平生第一次恍惚有了这样的想法——注定这件事成不得，注定这个人我留不住。
是否无论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改变不了既定的轨迹，无论命中注定，还是祸福无门。即使再三奢望，求而不得也是司空见惯。是啊，他早看过多少次了。但是……这件事，这个人，张起灵想，我放不了。
凡人的一辈子对于张起灵来说着实太过漫长，且风霜凄雨，苦不堪言。日月如流，星海成迹，百年的人事如同海下几千公里深处的落雪，在相对静止的空间中尘埃落定。他遗忘过很多事情，很多人，包括他自己。在这其中，有些遗忘他置若枉然，有些遗忘他无能为力，而有的遗忘，寥若晨星，却是他一生至情至性的唯一证明，也是千秋万岁的痛不欲生。
这一切从张起灵遇到吴邪开始，经过周而复始地失去，这个他发誓绝不想忘掉的人，最终也变成了一堆垃圾般的记忆碎片。再一次诅咒地相遇是2006年，他和一个年轻人擦肩而过，那人朝气蓬勃的模样既熟悉又陌生。如果忘了个干脆倒好。如果已经忘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两个人的点滴过往，也要忘了那个人在灵魂上烙印下的痕迹才好啊。这样就不用在怅然若失和惶惶不可终日中过命。
可是，既然烙在灵魂里，刻在骨血中，如何忘得了？
虽不记得那人的音容笑貌，两个人的点滴过往，张起灵仍然记得有这样一个人，是他的寥若晨星，他的千秋万岁，他的痛不欲生。
噢，不过，张起灵还记得，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死在暗无天日的墓室里，死得那样凄惨，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外，他的……他的吴邪，早就该化成了白骨化成了灰。他连他爱人的尸骨都没有办法去收敛，怎么又能将他错认成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即使这个年轻人也叫吴邪，即使他们有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性格，连给自己的感觉都是一样的特殊，但是他的吴邪，早就死了……直到张起灵进入青铜门，门内的力量将过往和痛苦一并还给了他，张起灵才明白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错过了如何的岁月。
自己将吴邪一个人抛在门外，整整十年。
不过，张起灵没有一刻后悔过，因为他知道青铜门内的一切对吴邪来说是更大的折磨。如果将门外的险恶和吴邪将会遭受的一切与门内的记忆相比，张起灵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他要吴邪活着，只有活着他才能弥补一切。弥补雪山诀别时，他说过的那句不可挽回的话。
张起灵坐起身，后脖子仍阵阵酸胀，看来吴邪是要将他给他的如数还给自己。张起灵想，也好，这样两个人就分不清了。
“吴邪在哪？”
“解家老宅，怎么说？”
飞爷蹲在张起灵旁边，脚边是打空的注射器。他的任务本来是看住张起灵，每隔一段时间注射一定剂量的麻醉药，确保在事情有个结果之前让人一直睡下去，但是飞爷在吴邪的飞机起飞后，就扔掉了注射器
张起灵看了看他，突然问道：“你没跟着亭台玉。”
飞爷咧咧嘴，伸直屈起的长腿，道：“我守着她的愿望。”
张起灵站起身，活动着略微僵硬的身体，在不时爆出的清脆骨骼摩擦声中摇了摇头，“不对。”
“这回，我只要他这个人。”
解家老宅
“当时，吴邪笃定说宅子的库房里有老鼠，为了抓他这老鼠，几千万的生意就那么放下了。”
霍秀秀笑道：“直接从谈判桌把你拉走了？”
“他面子大，”解雨臣看着前面的东西，跟霍秀秀聊天，“不过也不亏，老库房翻出了几张地契，虽然价值也不算多吧，总不算白跟他走一趟。喏，就这栋屋子后面再隔个两间。”
闻声，霍秀秀配合地张望了一下，继而道：“还有什么宝贝没有？带我去看看。”
“没什么了，除了一些破烂的账本。”解雨臣侧头对霍秀秀笑了一下，“吴邪这事结束之后我就把这宅子封了，这地方不干净。”
霍秀秀轻轻“嗯”了一声，凑过去握住了解雨臣的手，轻声道：“会的，马上都会结束的。”
解雨臣又笑了一下，摸了摸对方的头，转身向宅子中间走去。
宅子中间放着他刚才盯着的东西，那是一口玄铁打造的棺材，接口嵌着密密麻麻的钉子，排列出几个诡异的图腾。棺材被厚重生锈的铁链绑着，锈迹斑驳看着是上了年头，越走近锈味越发浓重。等来到边上还能闻到一股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味道，你吸进肺里觉得连气管都开始打寒战，揉杂着腥甜和腐朽。解雨臣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棺材裂缝里的黑暗之处，认为这可能就是绝望的味道。
他问一旁的亭台玉：“这次怎么样？”
亭台玉答道，“这回的牛头旃檀木分量足，我亲自熬出来，你看成色，浓黑，清滑，略有木腥味，是十成的分量。”
“你当时说这药的副作用是？”
“破坏一定的神经系统，”亭台玉道，“说的白话一点，就是会让人丧失一部分的共情能力，变得略微……冷漠。”
解雨臣看她，笑道：“你当时可是用了麻木不仁这个词，”
亭台玉也笑了：“我当时分不清这两个词。”
“嗯，新年礼物送你本字典。”
亭台玉眼睛一亮，追问的声音带着点难见的天真，“真的？我有新年礼物的？”
解雨臣看她这样子，心晴也不禁跟着放松了些，微微笑道，“有，再加套四大名著够不够？”
“那可是……师父！！！”
解雨臣一愣，他看到亭台玉骤然放大的瞳孔中看到了一团逼近的阴影，其中，有两道摄人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