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太河歌

狄春在自家老爷惊愕的目光中,款款走向船舱,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
瞧见没有,这就是身为一名狄府管家所应具备的道德和修养!
哼!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7-26 18:38:00 +0800 CST  
第十五章
见狄春上船,陈君帮小糖收好船上绳索,万分叮嘱之后跳下船去。狄春见状微微惊讶,问道,“他不与我们同去?”
小糖闻言面色有些为难,轻轻摇了摇头,道,“哥哥在家等着,我带你们出去。”
狄仁杰不露痕迹的向陈君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略胖的身躯走进船舱,狄春胆战心惊的看了看船身上瞬间变深的水线,咬咬牙,一副认命的样子咬牙跟着狄仁杰走进了船舱。
小糖捂嘴看了看主仆二人的样子,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轻轻颂着歌曲,摇着船桨,波儿荡漾,月色剪碎在流光之中,承载着木船融入了太河的夜色之中。
尽管此时是夜色,但是太河两旁笙歌不断,太河以河流为主,多数的繁华商贾几乎都在各色的船上进行,此时置身在船中,狄春的眼睛根本看不过来,更是没有想到,这在京城和老爷心中凶险无比的太河,竟然会是如此的一番繁华热闹,就算比京城也毫不逊色。
狄仁杰显然也是没有料到此地竟是如此一番光景,接过小糖从一旁的商船上买来的吃食,狄仁杰一口一口的嚼着,心中波澜大起。
此地真的是太河,真的是探子们报回的太河?
李贞心存不轨已久,竟然能将此地建设的如此繁华,当真匪夷所思!
船只越是行到河水深处,狄仁杰目中的疑惑也就越深,可河道两旁的繁华却又实实的展现在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河道之中,李元芳的通缉令铺天盖地,几乎每艘船上都会有一两张,狄仁杰手中攥着李元芳的通缉令,眉头渐渐拧紧,眼前的一切与来时做的打算渐渐偏离,竟让他有些摸不清头绪。
狄春见狄仁杰面色不善,唯恐狄仁杰身体倦乏,忙唤了小糖将船停在岸边,将狄仁杰扶到了岸上。
岸上的太河同样繁华,全然不似造假,狄仁杰在小糖的带领下,在熙攘的人群之中穿梭,忽然间,人群中蓦地传来一片喧哗,狄仁杰心中好奇,跟着人群围了进去。
走近一看,只见一名浑身伤痕的中年人颓然的吊在半空之中,白色的中衣早就破烂不堪,其中隐隐可见里面的斑斑血痕,此时面色惨白如纸,人不知是死是活。
而就算如此,下面仍然有两名官役手中握着鞭子,对那中年男人不断进行殴打。
旁边密密麻麻的围着众多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冲着那中年男子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制止。
人群拥挤,小糖身体较小纤弱,被遥遥的挤到后面,狄春身上大包小裹,更是行动不便,反倒是身材魁梧的狄仁杰挤进了人群前方。
广场的一旁,是太河中最大的一座酒肆,酒肆二楼雅间之中,两个人影俯首看着楼下的众人,其中一人问道,
“这样会钓出狄仁杰?”
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怀疑,说话之人正是越王李贞,身边正是刚刚的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满脸的镇静,只是给了下面的官役一个手势。平淡道,“如果这都不出来,那我们就再给他添一把火。”
官役的目光瞥到了上面的手势,下手越发重,竟是要将这人活活打死。
“这不是杨知府吗?竟然这么惨 !”
“可不是,前几天刚进去,今天就被拉出来在大街上受鞭刑,看着怪可怜的。”
鲜血顺着鞭子的弧度,落在周围人的身上,那些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后退。可前面的人越是后退,后面的人就越是挤上前来,倒是将狄仁杰牢牢的堵在中间,出去不得。
人群慌乱之中,三、四名汉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顺着人流的力量,向着狄仁杰的身旁凑去。
“这人再这么大,非得活活打死不可!”低声的抱怨和恐惧之声从耳边响起。
听得耳边的人的话,狄仁杰眉头轻皱,询问道,“朝廷命馆当街被打,难道没有人管管?”
“这位老爷,您不是当地人吧,这地方是太河,哪有什么朝廷命官说话的份,什么事都得听上面的那位大人的。”
身旁的一人接过话匣,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天, 言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狄仁杰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自古藩王拥兵自立,在所属王城威严甚高早就是众人心中约定俗成的事情,但是像太河这般,公然将朝廷命官吊打的事情,却从未有过。
若李贞当真如此残暴,那太河上的繁华又从何而来?
“杨知府不过是因为百姓的事情,顶撞了王爷几句,就被打成这样,唉!再这么几鞭子下去,这人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轻轻的一句话传来,那说话之人似故意在他耳边低诉,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狄仁杰猛地一回头,可是身体两侧却全都是围观的众人,根本无从分清到底是何人在他耳边说话,细细的刮过每一个人的神色,但狄仁杰却无法从他们的脸上寻出一丝破绽。
“难道这杨知府与李贞有过节?”狄仁杰心道。
正想着,却忽然见那两名朝廷命官手中动作一停,扔了鞭子,凶狠道,
“这狗日的东西就吊在这里,谁敢救他,就是与王爷过不去!”
说着,官役怒目横扫了四下百姓,转身而去。夜风之中,点点鲜血从杨知府的身上划下,落在地上转而变成一片褐红。
“这便完了?将杨怀安当街吊打?”李贞面色阴沉,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恶意。
黑袍少年道,“太河的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狄仁杰找不到你的把柄,李元芳又不在身边,如今的狄仁杰根本就是有力无处使,既然要斗他,不如干脆来个请君入瓮,卖个破绽给他,让他自己上钩。”
“狄仁杰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我们就让狄仁杰自找麻烦一次!”
黑袍少年眼中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彩,仿佛算计狄仁杰这件事,让他浑身的所有毛孔都在兴奋,仿佛巴不得此时就站在狄仁杰面前,与他好好博弈一番。
李贞看着黑袍少年眼中的兴奋,冷笑一声,道,“我真是感到好奇,狄仁杰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黑袍少年浑身一震,脸上的肌肉骤然拧紧抽搐,原本清秀的面容骤然变得无比骇人,不过也只是一瞬,黑袍少年的面色瞬间恢复正常,平淡道,
“不管如何,今晚的事情,就算无法吊出狄仁杰,我也算为你更多的赢得了一些太河的民心。”
顿了顿,黑袍少年语气冰冷,道,“既然决定了与我合作,以后不许在说我的私事。”
说完,黑袍少年拂袖而去。
李贞看着黑袍少年离去的背影,脸上一反刚刚的猜忌和鄙夷,自斟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惬意的看着酒肆下喧嚣的众人,脸上露出了极为好笑的表情。
“哈哈哈,狄仁杰,我真是迫不及待等着跟你对峙的那一天呢。若是你知道你的儿子帮我与你作对,不知道你这只老狐狸是不是还笑的出来。”
开心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酒肆,淹没在众人的声音中。
滚滚人群之中, 狄春叫苦不迭,身上的两个包袱几次差点被挤掉,可是他却不敢有半分松懈,只是一门心思的向着狄仁杰的位置挤过去。
“这老爷也真是的,偏偏叫张环李朗他们在城外守着,但凡身边有一个会武功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正闹心着,忽然间狄春浑身一震,人群中的一个身影瞬间的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那是?”
狄春脸色惨白,如同见鬼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都在颤抖 ,身上的包袱差点跌落在地,
“三,三少爷?”
人群中,黑袍身影一闪而逝,可狄春却犹如雷劈一般,冲着黑袍少年的身影消失的地方久久无法反过神来。
“二位官爷,这人这么吊着怕是活不过今晚,老朽略通黄岐之术,不如让老朽为他先行诊治一番,也好过他就这么干脆的死了过去。”
一旁的官役放下手中的酒杯,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者,冷笑道,“呦!咱哥俩在这场上十几年,头一次见到这多管闲事的。”
狄仁杰微笑的看着两名官役,身后的狄春不知道何时也凑了过来,只是脸上依然惨白,犹如收到惊吓一般,神色恍惚。
那其中一名官役看了看狄仁杰,见狄仁杰面带一丝贵气,眉宇间温和无争,心中倒也存了几分敬意,只道,“老先生,这是王爷下令吊打的人,你还是莫来凑热闹的好。”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狄仁杰与官役之间的谈话,忽然间,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杨知府身上传出,道,
“让他治我,我若是死了。。。若是死了,你们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狄仁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那杨知府满是血污的脸上根本看不清长相,却唯有一双眸子清亮,正直直的盯着他。
那两名官员一听杨知府开口,神色微微一变,其中一人更是面色涌现狠毒,一手扯起长鞭,不由分说向杨知府狠狠抽了几鞭子,看样子竟似恨不得食其肉。
杨知府闷哼几声,滚烫的鲜血迸溅到狄仁杰脸上,一旁的狄春见状忙站在狄仁杰面前,为狄仁杰抵挡。
抽打完毕,杨知府也只剩下了小半口气,看样子再不医治便要死于当场。官役这才让狄仁杰为其医治。
站在前方的百姓看着狄仁杰为杨知府诊治,小糖瘦弱的身躯在人后拼命的挤着,去寻狄仁杰二人。
几针下去,杨知府眼睛缓缓睁开,还不等狄仁开口,满是伤口的手紧紧攥着狄仁杰的衣袖,口型依稀可辨,
“救我。。。”
(下章预告:狄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没想到竟然被人摆了一道!)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8-29 22:16:00 +0800 CST  
第十六章
狄仁杰默不作声,深深的看了一眼杨知府,随手从狄春手中接过来一支银针,冲着杨知府身上的几处要穴就是扎了下去,一旁的官役死死的盯着狄仁杰,生怕中间出现什么漏子。
干净的袍子被攥出了点点血污,狄仁杰毫不以为意,专心的为其诊治。身边围观的众人逐渐减少,杨知府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二位官爷,不知这位大人是犯了什么罪,竟然当众受此重刑?”狄仁杰问道。
“不该你打听的就别瞎问,让你治他已经是兄弟们施恩,再多管闲事小心你的老命!”另外一位官役显然没有刚刚那名官役的好态度,对狄仁杰言语之间极其不屑,似乎很不喜狄仁杰对杨怀安进行医治。
狄仁杰没有什么在意,倒是身旁的狄春微微有些怒了,刚要顶撞几句,忽然之间看了看四周,眉头轻轻皱起,低头对狄仁杰道,
“老爷,小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狄仁杰施针的手顿了顿,顺着狄春的目光向人群中看去,只见围观之人的数量虽然少了很多,但在场那些人的目光和神情,却分明带着一股明显的敌意。
对于这股莫名的敌意,狄仁杰心神一凛,不知为何自己凭白就招惹了这许多众人。
“先生,救我。。。”杨怀安的手死死的攥着狄仁杰的衣袖,如同在抓着救命稻草。
众人见状,面上的敌意更重。忽然间人群中挤出了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孩子,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冲到狄仁杰面前,拼尽了力气就要将狄仁杰从地上拉起,看着杨怀安的目光中更是带着一丝罕见的愤怒。
“先生,你救他做什么!”
小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在众人的注视下更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面对狄仁杰不解的目光,小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拉狄仁杰离开。
狄仁杰身高体胖,又怎能是小糖这样的瘦弱女孩子能够拉动起来的。小糖急的只想哭,道,
“先生,你平白救这个畜生干什么!大家都巴不得他去死,你怎可救他!”
听得小糖的话,又看了看小糖和周围百姓的神情,狄仁杰吃惊道,“畜生?我救他有什么不对?”
“他仗着自己是朝廷命官,背着王爷对我们各种欺压,我身边的好姐妹好几个都被他糟蹋了,不止如此,听周围的叔叔大爷们说,这厮私自扣下了朝廷为我们拨下的治理太河的款项不肯交出,大家都恨死他了!”
“多亏王爷将他抓起,为我们出了一口气,只是这厮到现在都不肯吐出那批款项的下落,所以王爷才将他吊在这里!”
狄仁杰静静的听着,眼前小糖的话不似作假,可是刚刚在人群之中,他周围那些人的话语却又清晰的在耳边环绕,
“杨知府不过是因为百姓的事情,顶撞了王爷几句,就被打成这样,唉!再这么几鞭子下去,这人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听着耳边众人的怨恨和不解之声,狄春忍不住众人的目光,弯下腰低声道,“老爷,咱们还是先走吧。”
狄仁杰轻叹一口气, 拍了拍小糖的手,道,“这人既然救了,就没有只救一半的道理。”
说完,狄仁杰蹲下胖胖的身体,手中捻起一根针,接着往杨怀安的身上扎去,小糖受不住周围百姓的目光,挣扎的看了看狄仁杰,咬唇道,
“先生,我在船上等你。”
说完,小糖转身跑开,狄春有意挡在狄仁杰和众人的目光中间,承受着众人隐隐的恶意。
“狄春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没想到竟然被人摆了一道!”
“有意思,有意思的紧。。。”
狄仁杰目中闪过一丝精芒,刚刚那几名在自己身旁耳语的人定是对方的眼线,故意误导自己,将自己推出,推到百姓的对立面之中。
抬眼望天,厚厚的云层将月光密密的阻挡开来,如同太河的迷雾,正慢慢的一丝丝揭开在狄仁杰面前。
而在此时,太河遍地通缉的要犯李元芳正在越王最秘密的兵营之中,尽心尽力的当着一名副营长。
兵营中的男儿最是凶狠不羁,也最是不好管教,而当这些士兵见到真正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人,却会变成最忠心的一支队伍。
残酷而无情的训练累趴下了无数壮勇的士兵,可是那该死的煞星却始终如一根笔直不弯的长箭一般,双脚牢牢的扎在训练场上,将他们训练个半死不活。
明明就是一个病秧子,身体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是面对李元芳,军中的猛虎豺狼就瞬间变成了绵羊,没有一点办法可以兴风作浪。
李元芳将长剑驻在面前,剑柄深深的顶着剧痛的胃部,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有一层,身下早就积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
休息的时候,他不知道背着众人吐了多少次,吐到最后连一点水都呕不出来,只能干呕,疼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胃从身体里掏出来。
可是回到训练场上,他又是那个铁面的煞星,众人眼中的恶魔。
身为一名从军营中一路打拼出来的将士,李元芳懂得如何训练一支队伍,更懂得这些军营中的热血男儿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军营中的将士背地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但是心中对他却也着实的佩服。不过“煞星”的称号却是根深蒂固,成为了李元芳的代名词。
听着眼前众人的喊号声,看着众人的操练,李元芳却感到了一丝轻松,与官场上的勾心斗角相比,他倒是更喜欢此时简单热血的军营生活。
“这些人都是好兵。。”李元芳心中暗自叹息。
几日的训练相处,不止玄武营的将士与李元芳本身有了归属和依附感,李元芳同样对这些血性男儿有了不舍和惺惺相惜之情。
“这些都是我大唐的将士,他们本没有错,只是跟错了人。”
操练声响彻整个操场,夕阳照在李元芳瘦削惨白的脸上和身上,在地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思索中的李元芳并不知道,如今的他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在这些将士的心中间竖立起了一座极为鲜明的旗帜,并以自身成为漩涡,深深吸附住了众将士的信任和归属。
“若是我能帮助大人解了这太河之围,眼前的这些将士也许就不会死,这许许多多的性命就可以接着活下去。”
李元芳手中的拳头渐渐握紧,手中的剑柄更用力的顶住干瘪的胃,可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下节预告:煞星,你回来了!)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8-30 22:22:00 +0800 CST  
第十七章(上)
耳边的操练声越来越远,李元芳蓦地想起了狄仁杰。
“也不知道现在大人怎么样。”李元芳甚至不用问别人,闭眼睛都能猜到狄仁杰在干什么,无非白天为了朝廷的事情四下奔走,晚上的时候回到书房处理公文,而后在狄春的照顾下歇息。
想到那个胖胖的,带着一丝顽皮的奸诈的狄仁杰,李元芳的心中除了对狄仁杰本能的尊敬、听从以外,更多的是头疼。
天知道私下里他被狄仁杰捉弄过多少次,尤其是上次陪同狄仁杰廵河的时候,他在船上晕吐的昏天暗地,狄仁杰竟然还笑眯眯的在他床边吃面条。
虽然头疼,但是想到京城中的狄仁杰和他的一干兄弟,李元芳还是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可转瞬间,那股笑容又化作一声轻叹。
现在的他,再也不怕晕船了。
能在越王的水牢之中活着逃出来,现在他最能忍耐的,除了塞外的风沙,就是这太河这腥甜潮腻的河水。
他的胃病更是拜那个水牢所赐!
想到水牢,李元芳铠甲下的每一道伤痕都在隐隐作痛,连胃都紧紧抽搐在一起,直恨不得让他把手中的剑柄捏碎。
“后背都给我挺直了!”李元芳冲着前方的将士大声吼道,似在发泄身上的疼痛。“让我发现一个偷懒的,今晚上加练!”
众人面色一苦,心中暗骂,“这煞星又是抽了什么疯!”
紧凑的训练中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一丛丛篝火在夜空下点亮,一干彪悍的将士光着上身,围坐在各自营帐的篝火旁,畅快的饮酒吃肉,嘈杂之中间或传来几句骂声,显得极为热闹。
独自坐在一旁看着那些打闹的战士,李元芳一手暗暗的捂着自己的胃,心中却在琢磨着如何离开这里,离开太河。
“你们发现没,那煞星根本就不吃东西。”一个年轻将士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 向着李元芳的方向努了努嘴巴。
周围的人一听也登时来了兴趣,凑了过来,一言一句道,
“确实没怎么见过他吃东西,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人,跟着咱们一天一天练,他不饿?”
“嘿,你们说,是不是那煞星每天晚上在营帐里偷摸吃好的?”
这话刚出,另外一人直接说道,“拉倒吧,我早就打听了,那煞星的营帐别说吃的了,连只虫子都没有。”
“他娘的,我看这煞星就是不愿意跟咱们吃一样的,我去探探他!”
可李元芳不是不饿,更不是不想吃,只是他的胃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军医的两贴药最初有效,但是到了最后,他的胃却真的受不住任何的药,吃下去反而吐的更加厉害。
一瞬间,李元芳竟然莫名的想念起来小糖的鱼丸。
忽然,一个油腻的羊腿猛然出现在李元芳面前,浓重的膻味扑鼻而来,若不是白天里将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他几乎当场就要吐出来。
“张副营长,兄弟们看你白天太辛苦,省下了一条羊腿给你补补身子。”
年轻将士脸上带着一丝挑衅,将羊腿往李元芳身上探了探。
李元芳皱眉看着眼前的羊腿,只感觉一阵反胃,本想寻个借口不吃,但是一旁的众人都盯着他看,一看便是试探。
李元芳着实是吃不下这条羊腿,可是在众人的面前,李元芳又不愿示弱。
年轻将士一开始尚自嚣张,可是看着那煞星一直皱眉不说话,脸色阴沉的吓人,渐渐的,心中也有些发憷。
李元芳扫了扫众人跃跃欲试的脸,叹了一口气,暗道,“算了,不过就是再吐一场。”
(实在太饿写不下去了,我得来顿补补,宝儿们明儿见,这章下部分明天补上~~)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8-31 22:10:00 +0800 CST  
第十七章(下)
出色的执行力和果断的作风,让李元芳的身体在想法刚刚形成的时候,就接过了那条羊腿。盯着手中犹自往下滴油的香喷喷的羊腿,李元芳只感觉一阵酸水正顺着他的喉咙往上涌。
“张副营长!”
天籁般的声音传来,李元芳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的站起身,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传令官正向着自己跑来。
“张副营长,周营长叫你过去。”
传令官一路跑来,略显稚嫩的脸上尚带着奔跑后的红润,眼中却不加掩饰的显示出对李元芳的惧怕和崇敬。
“好!”毫不犹豫的将羊腿塞进传令官的手中,李元芳道,“把这个吃了。”
说完,李元芳逃命一般,飞快的离开了校场。
军医的药不无有效,但是李元芳病情越来越重的原因,与其说是身病,更不如说是心病。那个心病就是,
“周尧。。”
李元芳早就知道玄武营周尧的名声,作为这个秘密军队的首领和越王的心腹,知道副营长的位子被他强行篡夺之后,却一直忍耐不动,现在找他,要么是调查好了他的身份,要么便是另有动作。今天这次见面,不是他彻底坐实玄武营副营长的位置,就是他今晚被格杀,再无第三种结果。
对于军营中对他身份的调查,李元芳早就做好了准备。
李元芳甚至不用刻意去想,都知道现在太河外面遍地都是他的通缉令,在这军营之中,难保下一刻他就会因为身份的暴露,遭到满军营将士的击杀,极强的危机意识让他整个人时时刻刻绷成了一根弦,便连睡觉都极为小心,一有风吹草动便自惊醒,身心疲乏至极。
深吸一口气,收好贴身的兵刃,李元芳目中精光一闪,如同一只收起了爪牙的豹子般,向着周尧的营帐走去。
此时周尧的手中正攥着一张通缉令,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推荐书。
“张副营长到。”门外的将士一声大喝。
声音刚落,李元芳踏着步子走进营帐,行走到周尧面前三步的距离时,身子骤然止住,右手握成拳在自己的胸膛稳稳敲打一记,行了一个标准十足的军礼。
周尧眼睛一眯,眼前之人明明身子孱弱,貌似重病,但却气质沉着,双肩平稳,呼吸悠长,步伐之间更见气度,虽然早就听闻眼前之人治军有道,将一干武夫收拾的服服帖帖,但是此时见面,却见李元芳一脸正气,全无任何阴冷歹毒之意,与军营中的那些彪勇大汉相比,更多出了一丝书生文弱之感。
“你很不错。”周尧声音平稳,眼中不加掩饰对李元芳的欣赏。
李元芳放下手,如笔直的长箭站在周尧面前。
忽的,周尧面色一冷,怒道,“随随便便杀了我的副营长,你该死!”随着周尧声音的传出,一股压抑瞬间弥漫开整个营帐。
“军营有训,胜者为王。”李元芳说的干脆利落,对周尧散发出的威压,丝毫不惧。
见李元芳的反应,周尧心中对李元芳更是好奇和欣赏,他早就派人从李元芳手中拿到了那封给撒济的荐书,也确实调查过下属的兵营中的确有张秋这一号人物。
眼前的李元芳绝对是一个难得人才,只是,他与通缉令上的李元芳长的实在是太过相像了。
李元芳表情极为平静,但是他的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自他一进门,他便眼尖的看见周尧手中的通缉令和桌上的荐书。
荐书自然是他故意卖送给来他营帐里探查的内线的,而那张通缉令他也有一丝信心,毕竟现在的他,在胃疼的折磨下,整个人较之前着实改变了不少,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现在镜中的自己,究竟还是不是李元芳。
周尧眉头轻皱,在李元芳身上和通缉令上细细比对,觉得又像又不像。
眼前的“张秋”看上去更为瘦削,脸腮深深的凹陷,面上隐隐带着一丝惨白,病容极重,与画像上的那个神采飞扬,眉眼若星的李元芳甚为不同。
不知是过了许久,久到李元芳都有些紧张,二人就在这沉默之中互相对峙着,似乎只等着谁先承受不住。
可此时,李元芳的胃却因为情绪的关系,再次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羊腿的膻味更是不断回荡在鼻间,让李元芳本能的想跪地呕吐。
许久,周尧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将手中的通缉令收起,道,
“既然杀了我的原副营长,那么现在这个位置你就给我好好顶着,从现在开始,副营长的位置有能者居之,若是哪天你被人杀死夺了称号,也莫怨念。”
李元芳看了看周尧,这人无法识别自己的真实身份,又舍不得到手的人才,最后想出了这招有能者居之,也倒是有些方法。
走出周尧的营帐,李元芳刚刚还沉静如水的神情顿时显出一丝痛苦之色,笔直的身子微微弯了弯,一手死死的顶着胃。
“张副营长。”
路上走过的将士一一冲着李元芳行礼,李元芳牙关紧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后背挺直,回应着那些将士的施礼。
待那些将士走过,李元芳已经汗流浃背,眼前的东西似乎都因为剧痛而有些模糊不清,可是此时他的心情却是兴奋的。
刚刚周尧给了他副营长独有的令牌,持着这枚令牌,他可以自由出入玄武营。
而李元芳现在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
小小的船舱里,小糖正蹲在一旁收拾船舱,自从狄仁杰上次医治了杨怀安之后,官府的人似乎就找上了他,刚刚又将他和狄春叫出,为杨怀安医治。
陈君一早上就不见了人,家里只剩下小糖自己,小糖难得有时间准备食材,打算晚上等狄仁杰和狄春回来,和陈君一起,好好吃顿饭。
费力的搬了一桶鱼回到家中,小糖忽然一愣,只见原本关上的门不知何时竟然打开了一道小缝,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作响。
小糖吓得浑身僵住,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肯定是那些受过杨怀安虐待的百姓来她家里报复。
深吸一口气,小糖放下鱼,拿起一根木棒,蹑手蹑脚的走进屋中,果不其然,屋中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影蹲在一旁,手中拿着碟子,似乎是在吃些什么。
那人咀嚼的声音极大,简直可以说是狼吞虎咽,小糖听着心中更是害怕,手中木棒紧紧的攥着,对着那人的后脑勺就要打下去。
那人似乎察觉到不对,猛的一回头,小糖手中的木棒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下一刻,小糖脸上带着喜色,清脆的声音开心的高喊,
“煞星!你回来啦!”
那人不是李元芳却又是谁!
只见李元芳正一颗又一颗的将碟子里的鱼丸塞进嘴里,吃的不亦乐乎。似乎是太久没有吃顿饱饭,李元芳甚至没有空闲来跟小糖问好,只能用眼神向着小糖示意。
“煞星。。。”小糖看着李元芳的样子,心头没来由的一酸。
李元芳距离上次最后一面时,消瘦了太多,就连眼眶都深深凹陷下去,看着现在的样子,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想着上次李元芳说喜欢吃她的鱼丸,小糖柔声道,“煞星,你慢慢吃,我再去给你做。”
听到小糖的话,李元芳的眼里更是迸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小糖见状更是心中苦楚,转身走进了厨房,为李元芳做起鱼丸来。
“煞星,你的胃不好,不能多吃鱼丸,我再为你熬些粥喝。”
“煞星,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哥哥回来了呢!”
“煞星,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特别担心你,害怕你被官府抓了去。”
“煞星,这两天,家里又住进了一个老先生和一个小哥哥,那个老先生医术很高的,只是可惜他现在和小哥哥出去了不在家,要不然还能让他给你治治病。”
小糖一直在说,而回答她的,只有李元芳不断的咀嚼声。
“不对啊,那么点鱼丸,怎么也该吃完了。”
小糖心中暗道不对劲,掀开帘子向外一看,待见到眼前场景时,小糖“啊!”的一声叫了出声。
快步跑到李元芳身边,小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李元芳从地上拽起,失声道,
“煞星!”
只见李元芳满脸鲜血,手中抓着半条被啃的血肉模糊的鱼,嘴里满满的塞满了鱼肉。
那条鱼大大的张着嘴,尾巴无力的甩着,一串串血珠被甩到小糖的脸上和身上,挣扎了几下之后,那鱼彻底不动。
而地上,像这样被活活啃食的鱼的尸体,还有好几条。
“煞星,这个不能吃!”顾不得害怕,小糖死命的拽住李元芳的手。
“饿,我好饿!”李元芳不理解小糖的阻拦,小糖甜甜的鱼丸如同世上最好吃的食物,彻底将他几日来饥饿的胃唤醒,现在的他发疯一般的想吃。
小糖人小气弱,双手死死的攥着李元芳的手,可又怎么是李元芳的对手!、
如今的李元芳被饥饿的感觉彻底淹没,若非仅存的一丝意志,他几乎就要一掌将小糖劈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元芳忍不住要夺了手中的食物时,忽然,李元芳面色一紧,刚刚还挣扎的身体忽然一僵,“噗!”的一声,一口鲜血骤然喷出,颀长的身体颓然跪在了地上,鱼也从手中滑落在地。
“煞星,煞星,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小糖见李元芳再次吐血,登时慌了神。
随着那口鲜血喷出,李元芳似乎也恢复了神智,惊讶的看了看四周的鱼尸,李元芳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然的吐了起来。
起先吐出的,是掺杂了血丝的生鱼肉和鱼丸,到后来,吐的是一口口的鲜血。
“煞星!煞星!”小糖没有一丝办法能减轻李元芳的痛苦,只能轻轻拍着李元芳的后背,抽泣着擦拭着李元芳脸上的血迹。
这一刻,小糖甚至有些恨狄仁杰,煞星是个好人,却要承受这么重的病痛,而杨怀安是个坏蛋,狄仁杰却要给他医治。
“老先生?”想到狄仁杰,小糖眼中忽然一亮,道,
“煞星,你等我,我现在找人回来治你,你千万别再失踪乱走了,那个老先生医术高超,一定能治你!”
(下节预告:先生,快随我回去救人!)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1 19:53: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上)
一路跌跌撞撞,平日里需要大半天的路程,小糖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便跑到。
遥遥望去,狄仁杰似乎在和杨怀安交谈些什么,一旁的狄春则与两名官役聊的火热,小糖仿佛看见了救星,提裙向着狄仁杰奔过去。
“先生,先生!”
急促的声音传来,可狄仁杰根本无暇回头询问。
“我知道你是个大人物,你救我一命,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杨怀安细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狄仁杰,如同鹰隼盯住了猎物,就算无法猎杀,也要在其身上咬下一口肉!
狄仁杰眉毛轻轻一挑,抬眼看了看杨怀安,淡淡道,“大人可能认错了,老朽不过是个走方郎中,不是什么大人物。”
杨怀安冷哼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鹜,浑浊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整个人都现出一股疯狂。
“我虽然入狱,但我却知道的很,他们把我大费周章的处置,就是为了钓出你!”因为激动,杨怀安的声音也随之增大,一旁的官差也将目光向这里打探了一些。
杨怀安似是极为惧怕那两个官差,更害怕官差手中的鞭子,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可是却仍然咬牙道,“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有!”
狄仁杰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杨怀安,他不知道杨怀安是否知道他就是狄仁杰,但是他却从杨怀安的神情中探查到,他并没有说谎。只是这一切都漏洞百出,既然越王要钓出他,却为何拖延至今,迟迟不肯动作,更大方的找他来为杨怀安医治!
越王的眼光的确独到,选了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为了活命不择手段,不惜出卖一切的人来当替罪羊,可是他们就不怕,杨怀安将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告知自己,泄露他们的计划?
究竟是越王的人算漏了这一点,还是,这本是越王他们下的一盘局,要光明正大的赢自己?!
种种猜想在脑海一瞬间闪过,狄仁杰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得远方一声声呼唤传来。“先生!先生!”
见狄仁杰似要转身,杨怀安紧道,“你救我!只要你救我一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都能告诉我什么?”轻轻收了针,狄仁杰颇为好笑的看着杨怀安问道。
可还未等到杨怀安开口,狄仁杰的袖子已被人死死攥住。
“先生,快,煞星要死了,去救他。”小糖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攥着狄仁杰的袖子往后拉。
狄仁杰眉头轻轻一皱,心中暗道,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这么不清不楚的,哪里来的煞星?
见小糖拽着狄仁杰离开,杨怀安莫名的感到一阵不安,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感觉今天将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今天不能留住狄仁杰,让狄仁杰同意救他的话,那么他将彻底被越王抛弃,定罪身死。
“我,我贪了不少钱,我知道那些钱的用处,知道藏钱的地方,我还知道。。。!”说到这,杨怀安面色惨白,冷汗直冒,“我知道他们要这笔钱做什么!”
狄仁杰一听猛的回头,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杨怀安。
知道自己的话奏效,杨怀安急道,“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能猜出来谁派你来的,也猜出了你的目的。”
这话虽然含蓄,但是对于狄仁杰和杨怀安来说,却意味着太多。
小糖急道,“先生!你快随我回家救人!”
狄仁杰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去管小糖的事情,只一门心思的看着杨怀安。
“你要的一切都在我祖坟周围藏着,作为我的保命符,我愿将这一切都给你,只求你救我一命!”杨怀安急道。
仿佛怕狄仁杰离开一般,杨怀安接着道,“你若是不信,只要你寻个理由骗过官差,我现在便偷偷带你去。”
狄仁杰目光深沉,没有回答。
“先生!快走啊!”小糖渐渐慌了神,为什么狄仁杰仍然与那狗官交谈!
“你若是再晚一步,让他们寻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啊!”杨怀安急得几乎跳起来。
听到这句话,狄仁杰眼中精光一闪,沉吟片刻,缓缓答道,“好!”
避过小糖的身影,狄仁杰与官差小声商量了几句,在官差一脸疑惑中走了回来。
“先生。。。”小糖感觉有些不对,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狄仁杰一脸正色道,
“小糖姑娘,在下现在身有要事,怕是回不去了,不如你让你的煞星朋友等我片刻,事情一完我就回去。”
说完,还不等小糖反应,便和狄春一起,再官差的带领下大步离开。
“煞星还在吐血。。 ”小糖呆呆的愣在原地,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煞星。。。!”想到煞星吐血的样子,小糖身子一抖,拼命的向医坊跑去。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2 23:08:00 +0800 CST  
第十八章(中)
可惜,小糖的两条腿跑遍了太河,敲遍了医馆,却没有一个人肯来。
“听说你们家住进了一个神医?那你还找我做什么,找那个老头不是更好。。”
“你还是快离开吧,若是让别人看见我跟你在一起,我也会倒霉的!”
一路上,拒绝之声充斥着小糖的耳朵,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略带不满的嘲讽,只是因为她家住进了一名爱管闲事的狄仁杰。
无数次的拒绝和冷眼让小糖难受的流泪,可是想到煞星的身体,小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次次的推开医坊的大门,一次次的去请大夫。
好说歹说,终于请来了一名老医生,等着二人回到家时,地上除了一滩血和几条鱼尸以外一无所有。
老大夫颇有些不悦,道,“小姑娘,你这是看老朽体力还行,拉老朽出来玩的?”
小糖也是没有想到李元芳竟然不在,口中喃喃道,“那样的身体,他还能去哪?”
好说歹说给了些诊金,送走了老大夫之后,小糖默默拿起工具,擦试着地上的血迹。
“煞星。。”
一滴滴湿润滴落在地上,破屋的小院中,小糖纤的身影半跪在地上,想起狄仁杰一行人,心中有了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此时的玄武营中,李元芳快速的换下粘血的衣衫,眉宇间有了一丝罕见的惊慌。
刚刚在小糖的家中,他根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那一瞬间腹中的饥饿几乎磨灭了他一向的冷静,在那突如其来的饥饿感下,不要说是鱼,哪怕是生肉,他恐怕都会大口吞咽下去!
可是之前的他,明明连饭都难以下咽,怎么可能去生吃那些腥臭的鱼!
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胃,李元芳莫名有了一丝惧怕,对于身体的这种失控感,他感觉到背后冷汗直冒!
若是当时他的身边不是小糖。。。!
若是当时是敌人在身边。。!
李元芳闭上眼睛,对于头脑中的那些后果,他根本不敢去想。
闭上眼,想到那些死鱼的尸体,甩动血珠的尾巴和在地上乱蹦的样子,李元芳面色更是惨白,无法抑制的恶心骤然从胸口中涌上,让他再次弯腰吐了起来。
阵阵炊烟从军营之中响起,可是闻着饭菜的味道,李元芳却只是觉得恶心,甚至是一种厌恶。
“不对。。不对!”
李元芳狠狠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一手死死抓着胃,在夜色中,踉跄的向着于军医的营帐跑去。
(今天更得又短又小的,对不起各位)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4 19:20:00 +0800 CST  
一把掀开军医的营帐,于军医站正给几名将士治伤,那些将士见李元芳进来,登时一个个吓的面无血色,慌忙从病榻上站起,顾不得背上的针,噗通一下跪在李元芳面前,颤抖道,
“张副营长,兄弟们自知瞒不过,我们不该去偷周围百姓的粮食。而且我们已经被分营长教训过了,只希望张副营长看在弟兄们初犯,饶了咱们这一回。”
李元芳一愣,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军营中有令,不许将士去偷取掠夺周围百姓,面色一沉,李元芳怒目一瞪,道,“滚下去各领三十军杖,再有下次,这兵你们也不用当了,都滚去当杂役!”
话音如钟,威严无比,哪有一丝病蔫蔫的样子。
几人吓得领完药,忙不迭的跑出营帐,再也不敢跟眼前的煞星共室多一分钟。
那几人一走,李元芳腿倏地一软,脸上冷汗直冒,攥住胃的手几乎骨节发白。
于军医一把将李元芳扶起,没好气道,“怎么,知道过来了?”
一把抓住于军医的手,李元芳道,“我之前什么都不想吃,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恶心,可是刚刚,我却,我却吃下了几条活鱼!”
说到这,李元芳眉头一皱,再次低头呕吐起来。许是过于疼痛,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于军医冷哼一声,道,“之前告诉过你什么来着?多休息,忌荤酒,勤取药!”
“可卑职听说,副营长在上任之后,当夜便跟着将士豪饮三大碗,操练更是不分日夜,比将士还要勤快几分,至于那药,更是连碰都没碰过。”
“卑职只道副营长的病好了,却原来,没好啊?”
这番话说的酸气阴冷,质问的口气更是像极了京中的某位大人,李元芳闻言登时咬紧牙关,强自忍耐,不肯再露怯吐出半分。
于军医瞟了一眼李元芳,拎起他的手腕诊脉,哪知刚刚搭了不到片刻,于军医指下力度倏地重了几分,李元芳抬起头,却见于军医满脸凝色。
“你说之前不愿进食,却又在刚刚无法抑制进食的渴望?”
李元芳诚实的点点头。
“那你现在呢?”于军医问道。
摇摇头,李元芳如实道,“胃痛如绞,肠如火烧,莫说进食,便是水都无法喝下。”
于军医眉头紧皱,看了看李元芳的舌苔,又是细细的诊脉,最后轻叹一声,
“张副营长,你这病,我没见过。”
“之前你胃疾虽然极重,但是好好调养,却也可以有些改善,可如今你这胃,着实是被你糟蹋的不成样子。”
“我的医术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于军医虽然这么说,手上却迅速的捻起一根银针,目中露出一丝兴奋,二话不说,向着李元芳的要穴上刺入。
于军医说的没有半分虚假,李元芳的病他真的没见过,所以只能尽力而为,但是如此难碰的病例摆在眼前,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你的胃受不了药物的刺激,从现在开始,我们试试熏香,将药捻成碎抹裹成一团,塞于铁物之中燃烧,将燃烧的气体浸入皮肤肺腑医治。。。”
于军医越说越是兴奋,手上的施针更是一次比一次精准。
李元芳听不懂于军医说的这些,只问出了他此时最担心的事情,
“我,我以后会不会也这么失控?就是发疯般的想进食?”
于军医沉默半晌,道,“你的胃伤的极重,不想进食才是正常,但是像这样失控的想进食,进食后又呕出实在令人匪人所思,我也不知。。”
可还未等于军医说完,忽然一名将士掀开营帐走了进来,干净利落的行完军礼后,对李元芳道,“副营长,来任务了!”
李元芳目中一闪,心中却已反转过几个来回。
任务?难道是越王要动手了?
头脑中还在想着,但是身体却本能的站起,顾不得胃痛和正在诊治的身体,果断的披上衣服向着营外走了出去。
于军医手上的针还停落在半空,看着李元芳离去的身影,莫名的喊了一句,“张副营长,你可千万别太劳累,要完好的回来啊!”
你若是死了,我上哪去寻这么好的病人!
一出营帐,李元芳目光一沉,只见校场上黑压压的站了数十名将士,这些人都是他平日里亲自调教出来的精兵良将,对他更是极为忠心。
见这出动的是这些人,李元芳心中一个思量,向着队伍前的周尧跑了过去。
见李元芳归来,周尧点点头,右手轻轻一摆,登时从身边站出一名将士,给那数十人一人分发了一张纸,纸上写了地点,而后道,“这上面的地址,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把这家人都抓来,尤其是其中的老者,一定要抓活的!”
接过纸张,李元芳心中暗道奇怪,是何人竟然如此重要,甚至还要他和玄武营亲自出手!
待看清了纸上的字样,李元芳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那地方,那地方正是小糖的家!
以为自己看错了,再次确认之后,李元芳心中惊讶,“小糖一个小姑娘,抓她做什么?难道,难道今天下午我去小糖家里被别人发现了?”
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李元芳只能以为是自己牵连了小糖。
“小糖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 也要护她周全!”
打定了主意,李元芳捂住疼痛的胃部,带领众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与此同时,狄景辉若有所思的盯着出发的玄武营将士,在一张纸上快速写了几行字,将纸卷在信鸽腿上的纸筒之中,双手一扬,信鸽的身影顿时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下节预告:什么?!他,他便是你要我医治的煞星?!!!)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5 16:45:00 +0800 CST  
(加更一章!)
第十九章
却说今天白日,狄仁杰与狄春二人跟着杨怀安去他家的祖坟处取证据,一路上,几人同行的身影莫不吸引了太河百姓的注意,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中,狄仁杰面不改色,坦然而行,狄春却稍微差了些心性修为,脸红到了脖子根。
似乎是有什么要跟狄仁杰说,狄春一路上欲言又止,甚是尴尬。
“说吧,想说些什么?”狄仁杰平静的问道。
“老爷,我这次在太河,好像看见了,好像看见了。。”狄春一脸别扭,又说又不说的样子。
狄仁杰倒是难得见到自家管家如此纠结,有了些好奇,问道,“究竟是何事能将你为难成这幅样子?”
狄春想了想,小声道,“老爷,我好想看见了三少爷。。。”
狄仁杰胖胖的身躯猛然顿住,动作之大几乎将身后的狄春撞到地上!
“你说什么?!”
“老爷,我说我这次看见了三少爷。”狄春想了想,坚定道。
狄仁杰锐利的双目死死的盯着狄春,狄春不会骗他,更不会认错狄景晖。忽然间,一阵冷汗冒出,狄仁杰急道,
“你在哪见到的他?”
“就是上次在人群中,那时候老爷正在给那位治伤。。”
未等狄春说完,狄仁杰身子猛地一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景辉?”
狄春看着自家老爷吓人的神情, 只是沉默着点点头,说,“老爷,确实是那晚,小的绝不会认错狄家任何一个人。”
狄春看着狄仁杰在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岁, 原本精明强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颓败,惊的狄春心脏狂跳。
怪不得。。怪不得那晚会有人故意插在人群之中,告诉自己错误的信息!
怪不得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会有人认识他狄仁杰的样子!
怪不得,怪不得会有人如此熟悉自己的办事方法和手段,算准了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出手!
之前的推算倏然明白,为什么明知道杨怀安贪生怕死,却不阻止他出手相救,反而任由他从杨怀安身上找出答案,那根本不是失算,而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挑战!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如今与他作对,一步步算计他的,竟然是他的亲儿子!
狄仁杰嘴唇颤抖,心脏倏然绞痛,略胖的身体斜靠在树上,竟似有些站不稳。
“狄春。。回去!”
狄春一愣,正要询问,却见狄仁杰面色大变,脸上的平静一扫而空,厉声道,“回去!快回去!”
狄春从未见到狄仁杰如此反应,当机立断,平日里跟着张环李朗他们训练的身体,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还未等官役反应过来,狄春死咬着牙关,硬是将狄仁杰的身体推下了河边游动的客船,紧接着自己也跳了下去。
“啊?!”杨怀安见突如巨变,震惊出声,而更加震惊的却是狄春!
刚刚安抚好狄仁杰的狄春,猛然看见岸上的两名官役,手起刀落,不过举手之间,杨怀安的头颅竟然被生生砍下!
杨怀安的双目瞪得大大的,鲜血溅在了两名官役的脸上,衬得两名官役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骇人。
一名官役抬起手中的刀,指指狄仁杰二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这一下,足足将狄春吓的心惊俱烈!
狄仁杰瞧着岸上的惊变,脸上的颓废似乎又多了几分,可随既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睿智,低声道,“快!快些回去!”
此时,狄景晖站在越王府前,李贞玩味的看着狄景晖,如同看着一名小丑,道,“现在太河的人都知道狄仁杰与杨怀安那个废物有关,这就是你的目的?”
狄景晖一声冷笑,“这只是第一步。想必现在狄春已经将我的事情告诉了我爹,他们现在一定是正在往回走,王爷若是现在想抓人,可是绝好的机会。”
李贞闻言面色一沉,沉吟许久,道,“你有什么计策?”
狄景晖细长的双眼我闪过一丝精光,道,“别看狄仁杰身手不好,但是却着实狡猾,若想抓他,还需动用玄武营。”
李贞闻言面色大变,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 嘴里却道,“什么玄武营,本王怎么不知道?”
狄景晖冷冷的瞥了一眼李贞,满脸的嘲讽之色,起身向外走去。
“方法已经告诉王爷,其他的,辉也无能为力。”
半个时辰后,狄景晖果不其然看见了玄武营的数十名人影闪出,随后一名信鸽飞入天空,再看不见。
夜。
风清月明。
李元芳与一干众人蹲守在小糖家附近,只等着小糖家中人一齐,便一声令下将人擒住。
一晚上,李元芳身上的汗不知道出了几层,手上的劲道越来越重,直恨不得将自己的胃碾碎。
“咕咕~”一声鸟叫传来,那是约定的暗号。
李元芳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一下不看倒好,一看李元芳几乎原地跳起来。
李元芳呼吸声异常的快,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一个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该死!此地如此危险,他们,他们怎可!”
只见月色之下,两个身影急匆匆的向着小糖的家中走去,那俩人,一人身材微胖,体格魁梧,但是却有些老态。另外一人显然年轻许多,这二人不是狄仁杰和狄春,却又是谁!
“煞星,家中住进了一名老先生,医术特别棒!”小糖的声音回荡在脑海。
“大人!”李元芳心中无声的呐喊。怪不得这次要玄武营亲自动手,怪不得要自己亲自带队,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要抓的人,竟然是狄仁杰!
李元芳的胃瞬间剧烈的痛楚起来,这次胃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李元芳几乎要痛呼出声!
就在玄武营众人要出手的同时,李元芳目光中精光一现,却见二人的身后竟然黑压压的逼近了一群太河的百姓。
此时小摊和陈君也走出了房子,惊讶的看着逼上来的众百姓。
“小糖,你躲远点,杨怀安那厮死了,只有眼前这人才知道那些被贪污的拨款下落!”
“今天下午,满太河的人都看见杨怀安领着这老头去了坟地,这事你莫插手!”x玄武营众人见百姓马上就要逼近狄仁杰,眼看着人多混杂不好抓人,都焦急的盯着李元芳的方向,等着李元芳下命令。
“怎么办。。”李元芳脑海中转过了数十种方法,可每一种方法都无法安全的解救狄仁杰。
三息。
不过三息的功夫!
李元芳忽然笑了,他似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
月色之下,足以看清很多东西,包括。。。
一手挥下,李元芳抢先跳了出去,向着狄仁杰的方向奔去。
他的身手如此的快,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更像是一道幽灵。
在他的身后,数十名玄武营将士紧随而至,众百姓声势浩荡,场面混乱无比!
随手一把从墙上撕下一张通缉令,李元芳欺身狄仁杰身边,将一个物事一把塞进狄仁杰的怀中。
察觉到不对,狄仁杰厉声问道,“何人!”
当时说迟极快,狄仁杰话音刚落,就被人狠狠一把推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旁又诡异的出现了三个人,正是小糖、狄春和陈君!
狄仁杰下意识的回头!
寂静之中,月色之下,只见一名身形瘦削,面色惨白的青年,一手高高的举起一张通缉令,在夜色下独立高处,对着众人朗声而道,
“通缉犯李元芳在此!谁敢囚我!”
“煞星!” 小糖登时惊叫出声。
狄仁杰浑身一震,刚刚被塞入的硬物咯的他手心发痛。
“他是李元芳!”
月色之下,李元芳与通缉令中的画像如此相像,一时之间激起无限疯狂。
“抓住他就有黄金百两!!那可是黄金!”
百姓登时沸腾,他们追赶狄仁杰,也是为了杨怀安手中克下的银两,如今李元芳出来,那可是足足的黄金百两!
看着四周向自己涌来的人群,李元芳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向着狄仁杰的方向轻轻瞟了一眼,随后纵身一跃,跃进人群之中。
在李元芳的带领下,众百姓和玄武营的将士瞬间碰撞在一起,人群混乱至极,为狄仁杰等人的逃跑做了最佳的掩护。
只是这掩护的代价,实在是太过巨大。
在一群几乎要将他撕烂的百姓面前,李元芳根本无法抵挡,若非是搅乱了玄武营将士与百姓的人流,李元芳差些要被那些人撕成碎片。
深吸一口气,李元芳拼着最后一丝起立,仰天一声嘶吼,“走啊!”
狄春身子一颤,“老爷,是,是李,李。。。!”看着身旁的小糖和陈君,紧紧闭上了嘴。
“小糖。。。你一直说的,要我医治的煞星就是他?”狄仁杰双目死死的盯着小糖,不可置信道。
小糖点点头,却“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煞星是为了救我。。他原本可以不必这样的!下午他还吐了那么多血。”
狄仁杰一听,只觉眼前发黑,无端的几次中计和爱将的以命相救,让他几乎要站立不住。
“老爷,快走,别辜负了李将军的一番苦心!”狄春在狄仁杰耳边小声劝说,跟着陈君和小糖,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下节预告:父亲,孩儿在此等候多时了。)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5 22:10:00 +0800 CST  
(啊哦,被和谐了)
第二十章
夜色之中,纤巧的信鸽伸展着双翅, 越过河川,越过山峦,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匆匆取下信鸽腿上的信件,向着宫中跑去。
“这个狄仁杰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床榻上的裸囘身男子将一只手臂伸出床外,身上仅着一匹红丝遮盖,眉眼之中尽是春光,星眉朗目带着一丝囘情囘色,垂眸看着身前的武皇。
几次想要冲口而出的呼唤,在看见武皇阴冷的面色之后,生生吞下腹中,尽管难以忍耐,却也只偶尔如猫一般,发出一两声软糯的呻囘吟。
“好个李囘元芳,朕派他去传信,他却为李贞操练起了兵将……”武皇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缓缓响起,声音触碰到殿中的龙柱之中,回荡起了一波波的回声。
听出了吾皇声音中的震怒,床上的男子惊恐的将难耐的呻囘吟压下,身体微微向后蜷缩,再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殿中寂静的可怕,男子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自己身上汗毛竖起的声音。
“该死!”
武皇阴冷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瞬间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将信烧光,武皇正正身上的衣衫,似是忘记殿中还有别人,细长的双眼带着一丝不耐和杀意,薄唇轻吐,
“滚!”
男子刚刚的妩媚情囘色骤然消失,面色惨白的从床上滚下,遮住身上的要害,不敢丝毫的废话,跪地猛磕三下头,而后仓皇而出。
此时的太河之中,狄仁杰一行人正在紧张的逃亡。
身后的厮杀声响彻半空,却独独听不见那人的声音。
祸不单行,又或者说, 天佑人愿!
眼看着身后渐渐有了玄武营将士的追赶,天却下起了雨。
雨滴混合在泥土,足以掩盖一些痕迹,逃跑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小糖和陈囘君竟然发现狄仁杰比他们还会寻路!往往身后的将士即将追上,他们却总能在狄仁杰的带领下化险为夷。。
“为什么当兵的也要追赶我们?”逃命之中,小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哪知未等狄仁杰回答,陈囘君却面色大变,目光也变得有些躲闪。
一行人逃了不知多久,狄春只听见耳边狄仁杰的喘息声不断传来,心里也是暗暗着急。
忽然间,狄仁杰脚步一顿,众人的步伐也随之停下,狄春眯起双眼,盯着雨丝向着前方看去。
雨水之中,前方似乎正跪着一个人。
狄仁杰嘴唇抖动,目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知是跪了多久,那人一身尽数被雨水浸透,冷风吹来,身体都在微微的发抖。见狄仁杰一行人走近,那人朗声道,
“父亲,儿景辉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轰!”的一声,一道响雷自天边炸起,将整个天边映的一片光亮。
雨丝之中,狄景晖跪在雨中,恭恭敬敬的向着狄仁杰行了一个叩首礼。
泥水的污垢沾染在狄景晖的额头上,又倏然掉落,将整张脸都弄的脏污无比,可是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嘲笑。
“辉未算到今日夜半暴雨倾盆,累父亲雨中受寒,实在有罪。”
说着,狄景晖再次弯下腰,冲着狄仁杰磕了一个头。地上的泥水更是污垢,可狄景晖却淡定的如同在自家的院落,举止之中,有板有眼。
一阵凉风传来,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狄仁杰略胖的身子轻轻发抖。
狄景晖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踉跄着从雨中站起。似是跪了太久,狄景晖在站起的时候,身子明显的踉跄了一下,几乎差点再次跌进水中。
就在狄景晖站起的时候,狄仁杰身边倏然多出了几名黑衣人,那些人将狄仁杰等团团围住,看的小糖心中一惊。
“父亲,风寒露重,辉早为父亲备好了热茶,恳囘请父亲移步。”狄景晖沉声道。
狄仁杰拳头紧了又松,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最终化成一声冷笑,平静道,“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说完,狄仁杰昂首挺胸,大步走去。
睁开眼时,外面阳光尚好,笼罩在整个别院之中。
这是一处极为雅致的别院,院中独有一片湖,碧波荡漾,鱼游其中,无比惬意。
湖中的小亭中,狄景晖正蹲在地上,似是在认真的低头摆囘弄些什么。
狄春识相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狄仁杰气势汹汹向着狄景晖走了过去。
走进了,狄仁杰压下怒火,却看见了令他心口发麻的一面。
只见狄景晖一手正抓着一条寸长的长虫,那条长虫是当地极为常见的一种家虫,身上长有十对长足,看上去更像是缩小版的蜈蚣。
此时,那条长虫正拼命的扭动身躯,无数的细足疯狂的左右摇摆,可是却根本无法挣脱出狄景晖铁钳一般的手指。
狄景晖正低下头,认认真真的一根根拔掉长虫身上的细足,此时他的脚边正痛苦扭曲着几条被活活拔掉细足的长虫,透过水面的波光,狄仁杰甚至可以清晰看见那些长虫身上,链接着细足部分的皮肉的蠕动。
这一幕,让狄仁杰感到恶心!
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狄景晖放下了手中的长虫,站起身,恭敬道,“父亲,您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可未等狄景晖说完,“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抽打在狄景晖的脸上,力度之大,狄景晖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响了起来。
一道血丝顺着狄景晖的脸颊上流下,却是狄仁杰手上的戒指在狄景晖的脸上划伤所流下的。
仿佛过了许久,狄景晖才从刚刚眩晕的过程中清醒过来。
看着面前愤怒至极的狄仁杰,狄景晖忽的仰天大笑。
擦了擦脸上的血,狄景晖略带嘲讽的笑道,“再一次,您再一次成功的伤害了我,父亲。。。!”
(下节预告:对付他?你现在灌他一口烈酒,就是对他最大的酷刑!)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7 21:11: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狄仁杰气的浑身发抖,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道“你来这地方做什么!”
狄景辉轻笑一声,倒也不避讳,直说“我是来帮越王谋反的。”
这话一出,狄仁杰一愣,如何也没有想到狄景辉竟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难道父亲不应该感谢儿子吗?毕竟在这太河,可是儿子救了父亲的命。”
狄景辉声音异样的平静,平静的似乎如同狄仁杰欠他一个极大的人情。
阳光透过亭子照在狄景辉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竟让人瞧不透他的神情。
“之前一环一环的计谋,可是也出自你的手?”狄仁杰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有了一丝陌生。
狄景辉点点头,笑着看狄仁杰,轻声道,“只是较父亲的手段,还是差了些,辉的这些动作,在父亲的眼中,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辉也想光明正大的与父亲较量一番,无论谁成谁败,我狄家终究有一人会得当朝吾皇恩宠,而凭这足以保我家族,百年地位无人可撼!”
平如镜面的湖水瞬间骤然涟漪,两条锦鲤不知为何倏然跃出水面,惊碎了碧波中的倒影。
狄仁杰面部肌肉不断抽动,气的浑身发抖,道,“逆子!这可是谋反的大罪!我狄仁杰一生忠于国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
狄景辉平静的看着狄仁杰,轻笑道,“父亲何必动怒,父亲一生志愿匡扶李唐江山,儿子现在做的,不正是父亲一生所求么?”
“混账!我看你分明就是利欲熏心,争名逐利!当初我将你留在老家,本想让你收心敛性,却没有想到,竟然养出你这么一个祸害!”狄仁杰怒斥道。
冷笑一声,狄景晖平静道,“父亲一直就是这么看儿子的?辉在此倒不如与父亲言明,越王事成之日,便是辉马革裹尸,身死之时,也是我狄家荣耀不灭之始!”
狄仁杰震惊了!
狄仁杰锐利的双目从上到下扫过狄景晖,却发觉眼前的这个儿子,他完全看不透。究竟这些年狄景晖在家中发生了些什么,以致原本任性不羁的儿子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疯了。。”狄任杰愕道。
“哈哈哈!我确实是疯了!”狄景晖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不妨告诉父亲,越王起事将近,这太河城中的百姓如今对你芥蒂极深,父亲无论想做些什么,都难于上天!辉着实想与父亲较量一番,且看父亲孤掌,能否在这太河阻我!”
略带疯狂的笑声荡漾在整片湖水之上,狄仁杰微胖的身体独自屹立在亭中, 眉头紧皱,双目怆然,“这。。。这真是我的儿子?”
太河,以河水养育城民,滋养当地,被当地人誉为神圣。
可阳光之下,阴影之中,河水失却了白日里的波光可爱,留下的,只有阴暗和恐惧。
太河水牢,位于越王手下四大重臣高鹤府衙之中,从来只有活人进,死人出。
可是此时,高鹤的面色却并不好看。
多年的刑讯逼供,可以让他轻松的分辨出,哪些犯人可以用什么样的刑具,这些犯人可承受的限度是在哪里,可眼前的这个人却真的不太好下手。
邢架之上,李元芳闭着双眼,似乎是疲累至极正在休息。
他的身上遍布点点的血迹,手腕被牢牢的锁住,身上再无其他过多的刑具,不是因为高鹤不重视李元芳,而是因为,对眼前的李元芳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浪费那些精致的刑具。
水牢之中,犯人身上染血在所难免,可是令高鹤不悦的是,李元芳身上的那些血迹,没有一处是伤在他的手上,却全都是拜太河的百姓所赐。
当李元芳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高鹤震惊了,他在太河生长了三十年有余,却万万没有想到,当地的民风竟然已经彪悍至此。
只因为李元芳顶了一个江洋大盗的名声,又兼具黄金百两的赏金,就能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弄成这样!
众多的百姓争先恐后的抢着李元芳的身体和衣衫,几乎要将他撕碎,每个人都如同饿鬼一般的将李元芳推搡到他的面前,当被百姓押来的惨不忍睹的李元芳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副惨状就连高鹤都有些看不下去。
看着李元芳昏睡的样子,高鹤沉吟许久,脑海中想过无数的刑罚,可是看着眼前的李元芳,他却只感到头疼。
想到李元芳曾在玄武营中任职,高鹤沉吟半晌,干脆将玄武营的于军医叫了过来,哪知道于军医刚刚听明白高鹤的意思,就很干脆的拒绝道,
“对付他?你不如直接灌他一口烈酒来的痛快!”
高鹤显然对于军医的话没有放在心中,嗤道,“进了我的水牢还要酒喝?妈的,老子都从没在水牢里喝过酒!”
于军医扫了一眼邢架上的人,只见李元芳身上鲜血点点,不知是多少处的咬伤和抓伤,更有几道刀痕挂在其中,看上去颇为骇人。
于军医见状,心中对高鹤也有了些同情,这样的人要是再受刑,估计真就离死不远了。
高鹤烦躁一阵,随后踱步走出。
越王府中,高鹤一五一十的将情况汇报给李贞,“请王爷给属下一些时间,如今的李元芳实在不宜施大刑。”
“啪!”的一声,李贞狠狠拍向桌子,怒道,“笑话,本王从未听说过审问犯人还有不宜施大刑的!大事将近,你们若不把那内应找出,本王如何成就大事!”
高鹤吓的满头大汗,闷坐一旁,不敢做声。
“王爷,辉想试试。”沉默之中,一个声音缓缓开口。
李贞阴鹜的双眼看了看狄景晖,沉默半天,点了点头。
(下节预告:李元芳看着走进来的陌生青年,不知为何,眼前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倒是像极了他认识的某个人。
”我姓狄,家中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狄三。“)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7 21:16:00 +0800 CST  
(感谢盆友们地支持,今儿加更一章!下午还有!排版错字请无视(ಥ_ಥ))
第二十二章(上)

李元芳与其说是疼死的,倒不如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睁开眼,一股浓重的腐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这股熟悉的味道彻底将李元芳清醒。

“水牢。。”李元芳喃喃道,一夜的精疲力尽,许久的未曾进食让李元芳的胃烧灼一般的疼痛,微微蜷起身体,李元芳动了动手腕,却颇为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只简简单单的扣上了一对手铐。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来,李元芳眯起双眼,向着门外看去。不多时,牢门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李元芳烧成灰都能记得,他这一身的胃痛正是拜高鹤所赐,而另外一人却是名青年,正一手提着个木盒,对身旁的高鹤问道,“便是他吗?”

高鹤点点头,一脸鄙夷的看着狄景晖和他手中的木盒,怎么也不肯相信,狄景晖会凭借木盒里的东西,让李元芳开口说话。

李元芳看着走进来的陌生青年,不知为何,眼前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倒是像极了他认识的某个人。

狄景晖微微一笑,将木箱放在一旁,对李元芳道,“我姓狄,家中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狄三。”李元芳见狄三说话客气,此时虽然身陷水牢,却也从容的点点头,开口道,“我叫李元芳。”
高鹤见二人互相打着招呼,冷哼一声坐到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狄景辉打开手中的木箱。
李元芳虽然身处劣势,但是却毫无惧意,也好奇的看着狄景辉的木箱,待木箱彻底打开之时,李元芳和高鹤二人目光俱都一惊,只见木箱之中,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无数的细针。
那些细针有长有短,形状大小不一,可是摆放起来却极有规律,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木箱内部的稠布之中。
高鹤对于这些并不熟稔,可是李元芳却实在太过熟悉这些物事!
这些针并不是普通的针,而是狄仁杰常年放在身边的那些针灸需要之针,怪不得打从一进门李元芳就觉得那木箱熟悉,却原来狄仁杰也有一个一摸一样的箱子,就连箱子里面每根针摆放的位置、数量都一模一样。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李元芳蓦地脸色颓败,身子异乎寻常的弓下腰,额头上慢慢伸出了细密的汗珠。
“咳咳。。”
李元芳脖颈处青筋暴起,脸色惨白的吓人,仿佛不肯在二人面前示弱,最后也只是轻轻的咳出两声,而后便是粗重的喘息声。
狄景辉见状皱了皱眉头,高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右手伸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眼中尽是不屑。
谁都能看出,眼前的李元芳身然重症,此时行刑,非把人打死不可。
“想吐便吐,憋着也只是难受自己。”狄景辉随手捻起一根银针走到李元芳身前,一手搭在李元芳的脉搏之上,似在诊脉。
“你这病能忍到这种地步,我自问做不到。”狄景辉许久之后,摇了摇头。
李元芳压抑住溢满胸腔的呕吐之意,喉头一甜,险些吐出血来。
“如此忠勇之士。。”狄景辉放下手,直视着李元芳道,“你若是能说出那内应的下落,我便都跟那越王说了情,放你一条生路,并且给你医治如何?”
李元芳脸色颓败,面对着满屋刑具和狄景辉手中的银针时,李元芳忽然笑了,高鹤甚至在一瞬间看见了李元芳眼中迸发出的色彩和光亮。
“不过一条命而已,大丈夫死便死了,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上!”
高鹤闻言目中闪过一丝阴毒,狄景辉暗叹一声。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8 11:09:00 +0800 CST  
请无视错字。。
第二十二章(下)
“你胃疾极重,我便为你施些针吧。若是受不住了,便告诉我。”说完,狄景辉手中灸针轻轻捻入李元芳脐上三分处。
针身入肉,李元芳登时面色惨白,腹部骤然一缩,一口鲜血猛的从口中喷出。
“刚刚我便说了,吐出来会好些,憋着也只是难受自己。”狄景辉淡淡道。
“针身入肉七寸,以中指食指震之,达通效着力之用。。。”似是在回忆什么,又似是在自言自语,狄景辉轻轻蜷起食指和中指,在灸针的针身上不经意的弹了弹。
弹完之后,狄景辉的双目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喃喃道,“对,七寸,小的时候父亲罚我背过这里。。。”
一声闷哼从口中吐出,李元芳面色煞白,嘴唇都白的不见血色,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狄景辉。
对于医道来说,虽然医道一途,殊途同归,但是不同的医者却有着自己独有的医法医术,这施针之事,更是手法迥异,旁人断断学不来。
可,可为何眼前这青年的手法,又与大人如此之像!
“我姓狄,家中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狄三。”青年的话语犹在耳旁,可是李元芳的身上却莫名的起了一层冷汗。
“还受得住吗?”狄景辉看着李元芳问道。其语气平淡的就仿佛李元芳是他的一名病人,此刻他正询问着李元芳的身体状况一般。
见李元芳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狄景辉道,“看来是还可以,那我们就继续。”
说着,狄景辉伸手从身旁的木箱中再次取出了一枚银针,想了想,仔细的刺在了丹田左处二寸的位置。
细细的针尖刺入皮肤,对于李元芳来说不过蚊子一般疼痛,可是随着针身的刺入,李元芳的胃部却如遭暴击,刚想说些什么,却再次生生的呕出一口血,最后还被呛得低咳起来。
狄景辉用针极为精准,但凡他手下的银针多一分或少一分,都断断不会让人疼痛至此!
“咳咳。。。咳咳。。。”每咳一声,都会有血沫飞溅出来。高鹤在一旁冷眼旁观,见李元芳咳的厉害,刑架都随着李元芳的身体而不断抖动,心中对狄景辉倒是有了一丝新的认识。
李元芳现在的身体,确实不宜承受大刑,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小小的一根针所具有的效果,竟然比大刑都有效!
不过只是两针,但是李元芳却觉得自己的胃已经缩成一团,强烈的想呕吐些什么,可是却只能吐出一口口的血。
看着李元芳脸上越来越多的冷汗,狄景辉淡淡道,“何必强撑?你只要说出那人的身份和姓名,就不会再吃这种苦楚了。”
李元芳很安静,即使此时他痛的浑身颤抖僵硬,冷汗将身上的衣物打的湿透,却也只是呡着嘴巴,一声不吭。
“我父亲曾跟我讲过,人的手上也有一处地方与胃相连,只是以往一直没有机会,不如今天便试试罢。”
这一次,狄景辉拿出了木盒之中最长的一根针,捻动之间,却分明是李元芳右手的虎口,只是这次与之前两次扎针不同,这次,狄景辉竟然将那足有中指长短的灸针,生生全部埋在了李元芳的肉里!
那细针细入牛毛,针首又被狄景辉卸去,此时就是光秃秃的一根针,扎进了肉里,若非有磁铁之物,根本就无法取出!
高鹤目中一亮,心中对狄景辉的手段倒是有了些心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体内埋针的法子!
李元芳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一歪,若不是身后有刑架支撑,只怕当场就要倒在地上,张口便是一口血来。
“狄三?!”咳出口中的血丝,李元芳面色惨白,身体隐隐颤抖,绷的紧紧的,明显是在竭力低语疼痛。
狄景辉见李元芳张口说话,轻声道,“如何?想说出那人的姓名吗?”
此时李元芳早已痛的意识昏沉,苍白的脸上冷汗肆意,张口喘息道,“我以前扎过不少针。。。”
狄景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犯人,手中再次捏起了一根银针,似是在比量着下一针的位置。
“所以?”狄景辉问道。
“所以。。。”李元芳只感觉胃中如同千万把刀割,好似一根根鱼骨刺破了胃,千疮百孔。
“所以你的针术,当真是差劲透了!”
这话一出,狄景辉浑身一震,阴戾的双眼闪过一丝杀意,脑海中,竟然想起了儿时狄仁杰当面怒斥,大哥挺身维护的情境。
见到狄景辉脸色大变,李元芳明明痛到打颤,却仍然哈哈大笑起来,最终身体一软,受不过晕了过去。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8 17:08:00 +0800 CST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狄景晖不认识李元芳。。。狄景晖不认识李元芳。。。狄景晖不认识李元芳。。。。狄景晖不知道李元芳是狄仁杰的卫队长。。。狄景晖不知道李元芳是狄仁杰的卫队长。。。狄景晖不知道李元芳是狄仁杰的卫队长。。。)
第二十四章
这夜,狄仁杰独自一人坐在河边,手中攥着一枚小小的令牌。
那令牌极为普通,甚至有些破旧,上面只是简简单单的刻了个“玄”字。
“这究竟是什么?”狄仁杰眉头紧皱,翻来覆去的看着那枚令牌,眼中忧色渐浓。这是李元芳留给他的东西,可偏偏他此刻心乱如麻,根本难以静下心来思考。
夜色茫茫,水声潺潺,狄仁杰忧思难排,狄景晖眼底的疯狂和搏命般的做法让他心乱,而更加让他烦躁的,便是他刚来太河之时,曾对小糖说过的那句话,
“看来这人胃疾极重,若不好好滋补调养,操劳过度的话,恐怕会吐血暴亡。”
这是当日他从小糖口中听见李元芳的病症,见到李元芳吐出的血后判下的断言,可是如今,他宁愿自己从未这么说过。。。
“太河。。。”狄仁杰闭上双眼,仰天长叹。
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狄仁杰叹了一口气,心中既挂念着李元芳的安危,也心累于狄景晖的改变。
明明是那么骄傲张扬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现在变成这样!
如今李元芳为救他,舍身而出,狄景晖又心智疯狂,此刻的太河之中,他已成为了众多百姓的眼中之矢,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困难无比。
狄仁杰从未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栽在自己儿子的手中!
忽然间,狄仁杰只觉脖颈间一凉,一个声音在身后蓦然响起,“你究竟是什么人!”
狄仁杰听着那说话声音,竟然是陈君。
“因为你,我兄妹二人如今有家不能回,甚至就连玄武营的人都出来抓你!”陈君手中的力度多了几分,冰冷的刀刃直直的压在狄仁杰的脖颈上。
“先生,你究竟是谁!”
狄仁杰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间狄仁杰目中精光一闪,莫名的竟然想起了手中的铁牌。
“玄武营?!”
想到这,狄仁杰举起手中的令牌,问道,“你可识的这个?”
冰凉的刀刃在月色下,将那枚泛着旧意的令牌映的发亮,狄仁杰感觉自己脖颈处的力量倏然变弱,陈君颤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从哪得到这个的!”
狄仁杰一听,登时心中有了计较,用手中的令牌格开陈君的刀刃,缓缓道,“你是玄武营的人!”
这话一出,陈君登时面部变色,手中刀刃指着狄仁杰,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杀意。
狄仁杰微微摇摇头,笑道,“你不止是玄武营的人,你还是从玄武营中逃出的人!”
陈君闻言更是眼中杀气四起,“先生,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狄仁杰刚刚本就是诈陈君,此时见陈君如此动作,更是笃定心中猜测,道,“我知道的并不多,至于我是谁,你知道了反而更危险。”
“陈君,现在这太河对你与小糖来说,已非安全之所,你若是想在这生存下去,就必须与我合作!”
陈君一声冷笑,道,“我杀了你,让小糖带着你的头回去,你以为谁还会为难她?而我大可找个地方躲起来。”
“愚蠢!”狄仁杰怒道,“如他日战乱四起,此地血流成河,你和小糖又能躲到哪去?!”
“你。。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陈君手中的刀在颤抖。
“若想让小糖安全,你只能听我的,现在,我要你告诉我,这玄武营到底是什么地方!’狄仁杰怒目圆瞪,浑身威压骤然散发,竟然将陈君的刀吓到了地上。
犹豫再三,陈君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是个大人物,这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一次。”
“玄武营是王爷秘密组织的一支军队,你手中的那枚令牌,是玄武营中副营长的令牌,拥有那块令牌,就可以在没有营长坐镇的时候,调动整个军营。”
听着陈君的话,狄仁杰越发心惊。朝廷的兵制统归中央,地方不允许私设军队,而这越王竟然秘密组建了这么一个玄武营,当真是狼子野心,昭然偌皆!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房间,将狄春唤醒嘱咐几句之后,亲眼看着狄春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的水牢之中,浓重的血腥之气和烈酒的酒味飘散在空气之中,刑架上的人头低低的垂着,脸色白的吓人,粗重的喘息中带有淡淡的酒气,唇边犹带着几缕血丝。
李元芳的腹部几乎插遍了长长短短的银针,透过染血的衣衫,依稀可以看见深深凹陷进去的胃部。
刑架前吐出的一滩,混杂着酒水和鲜血的味道,狄景晖手中捻着木盒中最后一根针,举在半空之中犹豫半天,心道,“这针下去,此人决计活不了。”
沉默许久,狄景晖叹了一口气,道,“此人倒也真是条汉子。”
说着,狄景晖将手中银针收回木盒,又抬起手,将李元芳身上的银针一一拔出。
每一针的拔出,都会带出一丝浓稠的黑血,待狄景晖将李元芳身上的细针除完之后,李元芳的面色更是惨白如纸,嘴唇半点血色也无。
“对这个人,我无能为力,我这便回去向王爷交代。”狄景晖收好木箱,向高鹤告辞。
高鹤饶有兴致的从上到下瞄了瞄狄景晖,刚刚狄景晖的手法和坚定,让他眼前为之一亮。见狄景晖要走,高鹤忽而道,“你叫狄三?嘿,倒还真是个人才,对我这府邸可有兴趣?”
狄景晖冲着高鹤微微一笑,看了看这四周的刑房水牢,道,“若日后我还有命,我就跟着你干。”
送走狄景晖,高鹤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李元芳,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李元芳的右手虎口之中,还有一枚中指长短的细针没有拔出。
想到这,高鹤来了兴致,当下寻了手下人找了些普通细针拿回来。对着李元芳自言自语道,“那么几根细针,就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边说,高鹤也捏着针,学着狄景晖的样子,一一刺进了李元芳的体内。。。。
(下节预告:李某跪求各位兄弟一件事,保护好那位老先生!)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8 21:59: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黑夜中,“啪!”的一声,酒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惊扰了黑暗中的安静。
周尧坐在营长营帐之中,满脸阴沉。可是面对他的怒火,前面的一干众人却并不惧怕。
“营长,张副营长不就是一江洋大盗,通缉要犯吗,咱们兄弟身上,谁还没有几条命案!”一名将士倔强道。
“就是!当兵的哪有身上没见过血的!老子不管他到底以前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总之在我心中,我就认他这么一个副营长!”
“营长,咱们玄武营向来哪曾受过如此屈辱,竟然当着咱们众将士的面,带走副营长,这要让别的军营听见,我们就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营长,你就去把张副营长带回来吧!”
“可不是,若不是当日张副营长不让咱们伤害那些刁民百姓,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张副营长当我们兄弟们面前被抓走!”
“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妈的,老子看一定是官府那些狗杂种陷害他!”
听着周边将士一人一句的嘈杂,周尧再也忍耐不住,怒喝一声,道,“你们懂个屁!都给我滚回去!”
周尧一怒,众人嘈杂的声音顿时被打断,营中倏然安静下来。
周尧揉揉眉头,心中也是懊恼怨恨,那么好的一个人才!怎么会是越王心心念念要抓的李元芳!?亏他竟然还让李元芳做了玄武营副营长的位置。
“我懂!”
寂静之中,一个带有些胆怯的声音响了起来,周尧和众人向着声音的来源一看,确实一名刚来不久的传令官。
那名传令官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张副营长给过我羊腿吃,他是好人,我们不能将自己的长官和战友就这么交出去!”
“如果今天我们放弃了他,那么以后我们也会。。”传令官脸憋的通红,说到这语气一顿,结结巴巴的竟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那么以后会怎么样?”周尧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火,双目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传令官。
一旁的将士见周尧当真动了怒火,都在下面拉扯着传令官的衣服,不让他再说下去。
周尧冷笑一声,道,“说!我玄武营中的人,若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还真不如全都改行,在家伺候娘们得了。”
传令官一听,横下心来,拳头攥的死死的,道,“今日若是我们背弃了张副营长,那么他朝营长有难时,我们同样会背弃你!”
“你找死!”周尧狠狠将桌上的笔筒全部砸在传令官的身上,传令官吓得面无血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众人见周尧发怒,也都跟着跪在地上。
周尧怒目圆瞪,竟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李元芳竟然在军中确立了如此大的威信和地位。
看着身前跪着的将士,周尧一瞬间竟然有了丝力不从心,低声道,“起来!都给我滚回去睡觉!明天训练加倍!”
“你!”指了指传令官,周尧道,“顶撞长官,你明天围着营场跑满二十圈,否则不许吃饭!”
传令官惊讶的看着周尧,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是被罚了跑圈,众人都是多年在兵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油条,见周尧松口,没有一个人敢去招惹,纷纷起身离开。
“此事还需向王爷秉明才是。”想着,周尧起身,向着越王府中赶去。
越王府中,李贞愁眉不解,坐在宽大色太师椅上,阴沉的盯着狄景辉,道,“废物!便连你都问不出什么!”
狄景辉缄默不语。
“我大事在前,偏偏身边竟然被武曌安插进了这么一个内作,那李元芳坏我好事,着实该死!”
“王爷不急杀他,现在的李元芳怕是很难再掀风浪,我们倒不如好好利用他朝廷官员的身份,在这太河掀起一股风浪,让太河的百姓拥护王爷称王!”
李贞冷目看着狄景辉,只听狄景辉接着道,“既然给他安了个烧杀抢掠的名号,不如干脆将这个称号坐实,待王爷成事之日,杀此人祭旗!”
“看不出你这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倒还是个心狠的主儿。”李贞冷笑,“本王倒是很好奇,该拿狄仁杰怎么办。。”
“狄仁杰无需王爷挂怀,辉在这里有个请求,希望成事之时,将狄仁杰交由我处置。”狄景辉平静道。
话音刚落,只听“咔!”的一道响雷自九天劈下,静似要生生劈在狄景辉脚边。
李贞微微一怔,随后仰天大笑,道,“哈哈好!既然你主动请缨,本王倒也乐的观戏,戏的名字,不如就叫“‘父子相残‘好了。”
狄景辉听着李贞的笑声,面不改色,漆黑的双目幽深如同外面的夜色,好似再无法收进一丝光亮。
“狄景辉,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求的是什么,你身为宰相之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么会跌进我太河,甘愿成为我的一条狗?”李贞嘲讽道,
狄景辉瞥了一眼李贞,淡淡道,“我想看天下大乱,想看这费尽了那人一生心血的天下,怎样一步步血流成河,尸殍遍地!”
“你!你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讳!”李贞“啪!”的一声拍桌而起,“你找死!”
狄景辉冷冷的看着李贞,悠然道,“我虽然本就没打算活,但是现在杀我,还早了些。”
“如此压不住火气,我倒是后悔自己选错了人。”狄景辉声音中带着一丝怅然,将李贞的怒火完全无视。
李贞此时怒极反笑,可是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在这一瞬间,竟然好似看见了狄仁杰本人站在他的面前,狄景辉无论是从气度还是神态上,刚刚那一瞬间简直与狄仁杰别无二致!
这点莫名的让李贞心慌,却也让李贞心中对这次起事有了更大的决心。
有这般的人在身边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准了,若他朝起事,狄仁杰便交给你收拾,本王绝不过问。”李贞收起了玩弄的心思,郑重的对狄景辉承诺。
狄景辉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李元芳的罪名,就不劳王爷操心,由我去办就好。”
不过几日的功夫,整个太河传遍了李元芳身为朝廷命官,却在太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行,便连李贞都有些讶异狄景辉办事的速度。
那其中的事情虚虚实实,搀夹在一起,若不是事先了解到李元芳的身份和为人,怕是连李贞都可能被骗了过去。
水牢深处水面以下,刑架下方牵扯着刑牢底部,无时不刻都在随着太河河底的暗涌左右上下的浮动。
李元芳本就晕船的厉害,之前被抓进这水牢时,也是绑在这刑架上,只是水上根本不比水下变幻的厉害,太河河底暗涌极多,便是常年处在河边的老渔夫,在这水牢之中都有晕吐的状况,更何况是晕船的李元芳!
之前被抓来的那些日子,酷刑的折磨和无时不动的刑架水牢,让李元芳根本无法进食,几次的濒死之际都被强迫灌进,到最后却也全是呕吐出来,十几次的如此这般,便累的李元芳得了胃疾。
不过让李元芳心中唯一慰藉的,就是经历了这次水牢之行,他倒是再也不晕船了。不是因为他的身体适应了河流,而是再没有一艘船有水牢这般颠簸。
寂静之中,几声有序的脚步从远方传来,牢门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莫名的光亮射进屋中,李元芳被刺的闭上了眼,几声急呼在耳边倏然响起,
“病秧子!”
“煞星!”
“张副营长!”
李元芳一愣,心道这都什么称呼?
虽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最后的那句“张副营长”倒是将李元芳的思绪扯回,目光倏地一亮,抬起眼,眼前的这几人不是玄武营的将士却又是谁!
不过,头两句他们叫的又是何人?
李元芳不知,在玄武营中,那些将士虽然表面上都叫他“张副营长”,但是私下里不少人都更愿意喊他“病秧子”和“煞星”,此时他们骤然见到李元芳被折磨成如此样子,心中一悲,那些称呼登时脱口而出。
“那群狗日的,竟然将你折磨成这样!”其中一个身材较矮的将士怒道,这人看上去年纪极小,似是平日不会骂人,只是如今难以抑制内心悲愤,才脱口而出,听上去倒是极为不伦不类,正是当日获得李元芳赠羊腿的那名传令官。
李元芳没有想到,此刻他命不保夕,身陷囵舆,竟然还有这些玄武营的将士挂念,内心一热,刚要说些什么,却头一歪呕出一口血来,脸色惨白到了极致。
“都给我站好了!”见众人争相着要过来,李元芳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
这话一出,如同军令!
众人立刻挺直身板,右手成拳,有力的敲击在各自的左胸上,按照平日里李元芳操练的样子,昂首整齐的站成一排,如往日在玄武营中一般,标准的行着军礼。
李元芳见状,内心中实在颇感安慰,只是此时胃腹纠结翻腾的剧痛让他意识浑然,勉强咽下要冲出口的腥甜,李元芳道,“你们不好好训练,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那几名虎蟒将士登时面色苦闷,互相看着,不肯吱声。
沉默了半晌,那名传令官道,“张副营长,我们是来押你示众的。”
听了半天,李元芳才听明白,原来自己现在被整个太河所厌恶,民声沸腾,怨声不止,越王顺应民意,要将李元芳绑缚于大街上,受万民唾骂。
说着,那些那些将士目光更暗淡,连声音也都沉了下去。
“你们这便来捆吧。”李元芳平静道。
这话一出,那几名将士面露难色,竟是谁都不肯上前去捆。
等了半天,李元芳见还没有人上来捆他,知道众人的心思,打起精神怒道,“你们耳朵聋了吗?老子在这破水牢都要憋死了,还不带我出去透透气!”
过了许久,那几人沉默着上前,说是捆,但也只是在李元芳的手腕上换上一副镣铐而已。
身体从刑架上离开的一瞬间,李元芳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前跌了下去,若不是身旁有人护着,定会栽倒在地。
顾不及酸痛的手臂,李元芳死死的按着胃,可是手刚一触碰,他登时闷哼一声,脸上的冷汗顿时涌了出来,面色也越发惨淡。
将李元芳的手拷起来,其中一名将士忍不住开口,“大人,凭你的身手谁都拦不住你,你又何必自愿被缚,受此折辱!”
“总有些事情,是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李元芳微微一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骄傲。
手掌深深的压上腹部,李元芳试探问道,“上次要抓的人,抓到了吗?”
“没有,兄弟们无能,一个都没有抓到。”一名将士看似押守,实为搀扶, 声音带着一丝懊恼。
一听这话,李元芳心中大石一落,长久绷紧的心弦骤然放松,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再次栽倒在地。
李元芳本就长久没有进食,在这水牢之中更是头晕的恶心,这一下踉跄,李元芳掌下深深凹陷的胃似是在不断痉挛,痛的他全身颤抖。
可绕是如此,李元芳的嘴角却仍然带着一丝笑意,看上去无比开心。
“张副营长?”一人不解的出声询问。
“你们可还记得当晚伏击时,我们见到的那名老者?”李元芳问道。
那些人点点头,不知道李元芳说这些是要做些什么。
李元芳深吸一口气,挣脱开身边将士的搀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双腿一弯,直直的挺身跪了下去。
众人见状大惊,不知道李元芳到底是要做什么,就在他们要跟着跪的时候,李元芳阻止了众人,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一字一句道,
“李某来到太河,能认识众位好兄弟,实在是人生大幸!”
“李某跪求众位兄弟,若是以后。。若是以后再与那老先生相见,请看在李某薄面上,保护好那位老先生,莫,莫伤了他。。。。!”
说完,未等众人同意,李元芳弯下腰,冲面前众人就是“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张副营长,你便是为了那老者才自愿被缚?”一名将士试探询问。见李元芳点头,那名将士轻叹一声,倏而大骂,
“如此有情有义之人竟然被污蔑成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他妈的,老子是瞎了招子才信他们的鬼话!”
“张副营长,你放心,他日若真的与那位老先生相见,我们就算无法保他,也绝不叫别人伤他一根汗毛!”
众人也跟着一起随声高喝,李元芳眼眶微红,强忍着内心的感激,只觉此生认识这些兄弟,当真是死而无憾!
踉跄着站起,李元芳挺起胸膛,目中带着一丝坚定,朗声道,
“走!拿出你们平日里操练的架势,莫堕了我玄武营将士的威风!”
“遵令!”
齐齐的一声怒喝,一行人势如山峰,行如红松,高歌走出水牢。
(下节预告: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但是我真的恨他。。。!)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9 18:29:00 +0800 CST  
我真不是后的,我压根都没打过元芳而且人好好活着呢,我没咋虐他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09 18:36:00 +0800 CST  
请假一天,今晚跟老师吃班饭,不知道几点回来,盆友们,明儿见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10 15:41: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四月初三,惊蛰, 雷,忌出行、访友,探亲,宜居家,静禅。
十日之前,太河便起了阴云,整日里阴霾晦暗,雨丝不断,一团团的黑云聚集在一起,眼看便要雷声压顶,大雨倾盆。
狄景晖裹着衣衫躺在榻上,呼吸浓重,双眼紧闭,额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仿佛身处梦魇而无法醒来。
“咔嚓!”
一道响雷骤然从天劈下,将原本晦暗的四周映的无比明亮,也将狄景晖彻底从梦魇惊醒。
“大哥!”狄景晖猛地睁开双眼,“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咔嚓!”又是一道响雷,这次,狄景晖整个人彻底被惊醒,看着面前的太河,喘息声愈发的浓重,到最后,狄景晖伸开双手,自弃般的跌回床上。
“天打雷劈吗?”狄景晖自嘲的喃喃,双眼失神的看着面前的虚无,“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但是,我真的好恨他。。好恨他!”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密,狄景晖如死了一般的躺在床上,自语道,“我找不到父亲了。。”
苦笑一声,狄景晖道,“大哥,我们的父亲当真厉害,我在太河将他逼成这样,他竟然还有法子能够从我的眼皮下消失。”
“我不知道还能跟父亲僵持多久。。。等事情完成,我就去找你。。”狄景晖面上带着一股死色,平日里眼中的精明在这一瞬间黯淡。
蓦地一阵敲门声传来,一名仆人走进,对着床上的狄景晖道,“大人,越王传唤。”狄景晖似乎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单手支起身体,缓缓点了点头。
雨雾涌起中,狄景晖走入越王府邸,刚刚进去,李贞一身戎装,身旁的高鹤、周尧等四大战将全部屹立在旁,整间屋子剑拔弩张。
见狄景晖进来,李贞张口便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最后一把东风,你可担得起?”
狄景晖看着李贞,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狄仁杰此时就在太河岸旁十公里的地方,希望你莫要让本王失望。”李贞狠狠的盯着狄景晖,希冀着可以在他的脸上发现什么有趣的样子,可是让他不解的是,在那一瞬间,他竟好似在狄景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解脱的笑容。
“不辱使命!辉在此先恭祝王爷事成!
李贞脸上扬起一丝得意,道,“那个李元芳呢?现在怎么样了?”
听见李贞询问,一旁的将士答道,“秉王爷,那李元芳要不行了。”
李贞一听,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这就是与本王作对的下场!”
“如今我大事将成,一个细作又能在这太河掀起什么风浪!”
“你们审不动他是吗?这次,本王亲自审!”
风起长街,雨大的让人看不清眼前的道路,遥看中,一个人影孤零零的面对着滚滚太河,闭目而立。
“兄弟们按照你的吩咐,一直对他好生看管,没有让任何人靠近,只是这人吃什么吐什么,现在又下着雨,兄弟们害怕他就算不被这雨水拍死,也要饿死。”
狄景晖点点头,又开口问道,“那女孩是什么人?”
风雨雷声中,一名纤细的身影,张着把伞,一步一步的顶风向着李元芳走去,那女孩半边的身体都已经湿透,却仍然倔强的踮起脚,将手中的雨伞高高举过头顶,为李元芳遮雨。
“不知道,她每天都来,要不是她送来的吃食,李元芳早就饿死了。”
“把他放下来带到越王府,那个女孩也好生照看,等雨停了便送回去。”狄景晖吩咐着,打着伞走向李元芳。
走近了,只见李元芳面色青白,不知是冷的还是痛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衣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明显的看出胃部深深的凹陷。
因为雨水的冲刷,地上被吐出的血渍和污物被冲淡,但是石缝中却仍然可以见到血丝的痕迹。
感受到有人的靠近,李元芳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狄景晖,嘴唇上下轻轻阖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冲着李元芳轻轻摇摇头,狄景晖微微一笑,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李元芳的右手,转身离去。
风雨之中,李元芳的身体从刑架上放下,被人拖着去向越王府,狄景晖独自撑伞,与李元芳的身影交错相悖,离开时,狄景晖整个人似乎都焕发出了一股别样的色彩,仿佛他的一生都在等着这个时刻。
“父亲,辉终于等到了现在。。。!”
雷雨轰鸣,此时却阻挡不了李贞的笑声。
“哈哈哈!李元芳?”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李贞心中一直以来的恶气似乎有了发泄的地方。尽管长久的饥饿和折磨让李元芳失去了站立了的力气,可是此时倒在地上,李元芳仍然用力按着腹部挣扎着站起。
可是还未等李元芳站起,李贞一脚狠狠的踢出,正好不好的踢在李元芳的胃部,深深凹陷的胃造此重击,顿时剧烈的痉挛起来,李元芳痛的跪在地上,苍白的脸上似又白了几分,挂着镣铐的手掌更是用力的压回腹部。
“忠诚?”李贞脸上带着一丝狰狞,又是狠狠一脚踢向李元芳的腹部,李元芳只觉眼前黑影重重,一丝丝腥热从喉间涌出,身子一下栽倒一边,疾声咳嗽起来。
细长的脖颈痛苦的向后伸着,上面溢满了一层一层的冷汗。
看见李元芳痛苦的样子,李贞更是凶残,一脚接着一脚的踢向李元芳的腹部,边踢边骂,
“我当初以国士待你,你竟敢跟我讲忠诚?!”
“跳河?想死?在这太河,本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连条狗都不如!”
“你忠诚的武曌呢!你忠诚的狄仁杰呢!”
“在这太河只有一片天!那天,只有我!”
“哈哈哈!”李贞疯狂的大笑,仿佛他踢的不是李元芳,而是狄仁杰,是武则天,是这些年他胆战心惊,卑膝存活的恐惧。
不知是踢了多久,直到李贞的靴尖都被李元芳呕出的鲜血染红,李贞才喘着粗气站立在一旁,李元芳安静的倒在血泊之中,身子蜷缩成一团,膝盖死死的顶着胃腹,竟似连呼吸都没有。
看着地上的李元芳,李贞鄙夷的笑了笑,正要唤下人将李元芳的尸身扔出时,空旷的大殿中,一个虚弱的声音蓦地响起,
“聒噪。。。”
声音刚落,李贞只觉眼前一个人影划过,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死死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咳咳。。”血沫顺着咳声溅到李贞的脸上,李贞愕然的顺着手的方向看去,那扼住自己喉咙的人,不是李元芳却又是谁!
李元芳此时面色惨白的吓人,原本牢牢拷在手上的镣铐此时静静的枕在地上,仿佛正在嘲笑李贞的无知。
“怎么,怎么会。。。”李贞彻底失了方寸,李元芳被他折磨多日,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手上又被牢牢的锁着镣铐,是以李贞放心的将众人遣走,在外等候,只等他亲自出发,率军起势!
哪知道,哪知道就在这关键时刻,李元芳竟然挣脱了镣铐!
他怎么做到的!!!
看着李贞惊讶的样子,李元芳慢慢抬起手,手中似乎捏着一个物事。
那是一根针。
一根中指长短,韧性十足的灸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细作是谁吗?”李元芳死死的抵着胃,侧头低咳中不断溅出点点鲜血,可扼住李贞的手却如钳子般,死死的不肯松懈半分。
盯着那根细针,李贞猛地身子一颤,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变得灰白,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是,是他。。!”
(下节预告:父亲,我不跟你玩了,我去找大哥。。。)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10 23:09: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上)
“咳咳。。”身后的人咳嗽的愈发厉害,李贞甚至能感觉到点点温热溅到自己的脖颈上,顺着脖颈往下流淌。
“你为了这个近我身的机会,竟愿意让他将你的身体糟蹋成这幅样子!”李贞神色略显癫狂,“你这个疯子!”
李元芳轻笑一声,缓缓道,“这便是忠诚!”
“之前不动你,是因为没有你谋反的证据,后来有了证据,却没有机会,想接近你,只有这样才可以。”
“你让他来拷问我,实则却救了我,他将这跟针留在我右手之中,就是为了让我用内力逼出银针,打开镣铐。”
“你小看了我,更小看了他。”
李贞自然知道李元芳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李贞喃喃,“我只当他是条狗,却算漏了那条狗看穿人心的能力,我当你是个死人,却小看了你不顾生死的魄力。轻敌啊。。”
李元芳此时只觉身上的力气在一分分流失,胃部一抽一抽的,如火撩一般痉挛的厉害,整个喉头间都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身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若不是现在手中制服着李贞,他恨不得就此躺下,再也不醒过来。
“你以为,他们见不到我,就不会进来寻我?等到时候我手下精兵闯入,你就算本事滔天又能如何!你能抵挡的了几个人!”李贞冷笑道。
“咳咳。。”李元芳揩去唇边咳出的血,平静道,“你可以试试。”
李元芳面色惨白的不似样子,身子摇摇晃晃,眼前痛的阵阵发黑,似是再也站立不住,李元芳深吸一口气,一脚狠狠踢到李贞的膝窝,李贞受疼不住,猛的跪倒在地,正要站起,却感到一根细细的银针尖锐的刺入自己的额头。
“不想死的,就别乱动。”李元芳声音越发的低沉,“只要我手中银针再刺入半分,你必死无疑。”
李元芳死死的抵住胃靠着柱子坐下,才勉强稳住身形,便立刻俯身呕出一口血,呼吸粗重的如同风声,手里紧紧的捏着那根灸针,抵着李贞的额头。
李贞嘴角一撇,正要冷笑回击,却听李元芳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现在很疼。。。疼的快疯了。。!”
“所以,闭上嘴呆在这里,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这一刻,李贞倏然闭上嘴巴,眼前的李元芳明明看上去病的不成样子,嘴唇惨白的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任何一个孩童此时都能轻易将他杀死。可是从李元芳的声音中,李贞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让他心骇的杀意!
他相信,如果他再多说一句话,李元芳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李元芳冷冷的盯着李贞,他并没有说谎,如今的他体内早已疼到极致,而令他不解的,并不是遭受了重创的胃,而是此时他的体内,那股针扎一般的疼痛。
自水牢中醒过来时,他就隐隐觉得体内刺疼,仿若针扎一般,不过当日他被束缚太久,只是当作身体的酸麻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随着这十来日的过去,他体内的那些刺疼非但没有一分的减少,甚至在刚刚李贞踢他的胃的时候,他竟然清晰的感觉到体内似乎真的有细小的利物,随着李贞的力道,一丝丝往体内的钻。
来不及多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贞如同听到了救命的声音,双眼迸发出了色彩。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名男子轻声的询问,待听到屋中没有回话,房门骤然被打开,李元芳抬头看去,却见门外之人却是周尧和玄武营的一干将士。
寂静。
周尧等人看着李贞跪在李元芳身侧,头顶上紧紧挨着一根细针,竟是分毫不敢动。
“张副营长!”一些将士忍不住呼出声来。
“李元芳,放了王爷。”周尧手放在一侧的刀把上,威胁道。
“周尧,玄武营向来有能者居之的传统。。”衣衫下,李元芳攥着胃的手早已骨节发白,看着面前众人,缓缓开口,“今日众位兄弟都在,我想跟你搏一下这玄武营营长的位置,你敢不敢?”
周尧目光一缩,“你有资格?又或者,你认为你有这条命吗?”
李元芳深吸一口气,脖子痛苦的向后仰着,大颗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手中的银针确是更深的刺入了半分。
“我无所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李贞如今在我手中,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李元芳死得其所。”
“到时候你们群龙无首,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周尧听着,面色越发的阴冷,看着李贞的样子,手中的佩刀竟是无论如何不敢抽出。
“死到临头,争一个营长的位子,有意义?”周尧不屑的反问。
认真点了点头,李元芳一字一句道,“有!这些都是我大周的将士,跟着你,他们必死!”
“我要带他们去寻一条出路,他们不应该为了你们的目的白白丧命。”
“。。好!”周尧缓缓回答。“你很可怕。。若是你输了,我一定把你剁成肉泥,绝不给你日后恢复的机会。”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11 11:57: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下)
雨声轰鸣,豆大的雨滴狠狠砸在平静的河水之上,发着轰轰的声音。
狄春费力的张着伞,跟着狄仁杰一起看着站在水边旁的狄景晖。
“三少爷,你快过来跟老爷认个错。“狄春冲着狄景晖干着急,心道这小主子怎么就这么犟,不止不认错,竟然都不请安。
“如果你不是我父亲,在这太河,我至少有两次机会可以杀了你。”狄景晖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平日里精光闪烁的眼睛,今天尤为黯淡。
听了这话,狄春恨不得拍大腿,这个三公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口!
如同应景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响雷从天上狠狠劈下,正巧不巧的砸在狄景晖脚边。
狄景晖抬起头看着天,只见原本阴暗的一团渐渐的仿佛明亮起来,隐隐的雷光从云层之中闪烁,如同一直压抑在心头的事情就要彻底明晰一般。
“景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狄仁杰声音颤抖,满腔的怒火在那道响雷响起时,骤然烟消云散,莫名的一股恐慌自心头升起,狄仁杰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道,“那边危险,过来我身边!”
狄景晖看着狄仁杰,摇摇头,道,“过不去了,一切都太晚了。”
“不晚,你现在弃暗投明,一切都来得及!”狄仁杰急道,往日的威严和心机此时都不再,只剩下一个担心儿子的父亲。
“这条路,我早就想好了怎么走,只是在走之前,我想要和父亲比一比。。。”遥遥看着远方隐隐若现的数万精兵,狄景晖收起嘲讽之色,慨然长叹,“如今看来,还是父亲技高一筹。”
狄春看着眼前的两父子,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事情不对。
他在狄家多年,对狄家众人了解极深,看着狄景晖,他总是莫名的想起李元芳。
两个年纪相仿、与狄仁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青年一同出现在太河,出现在越王事件之中,只是这二人,一个拼命生存,一个却一心求死。
“父亲,从一开始我就没想活,只是在死前想送给父亲一个礼物而已。”
“我将整个太河、将这威胁吾皇江山的李贞送给父亲做礼物,自此以后,天下再无威胁,愿父亲放眼万里江山,再无一丝心牵!”
狄仁杰一愣,不知道狄景晖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辉!你到底要什么?”
“我没什么要的,只是想以后父亲看见这江山美景时,莫忘了这江山的安宁,是用你两个儿子的命换来的。”说到这,狄景晖的眼中带着一丝浓浓的怨毒之意。
狄仁杰身子一顿,面色仿若苍老了数十岁,颤抖道,“你,你要做什么?”
狄景晖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哥一个人在下面寂寞久了。”说到这,狄景晖忽而冲着狄仁杰孩子气的一笑,道,“父亲,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找大哥了。”
话刚说完,狄景晖转过身纵身一跃,直直的向着太河的河水中奔流投身而进!
“景辉!!”狄仁杰嘶哑的喊着,可是滚滚河水,哪里还有半分狄景晖的影子!冰冷的河水瞬间将狄景晖的身体吞噬,一片黑暗之中,狄景晖仿佛看见了一名身穿淡黄长衫的青年,正手执书卷,站在前方对他温柔的笑着,眉宇之间带着熟悉的眷恋和不舍,招手唤道,“三弟,跟大哥回家。。”
狄景晖目中一热,向着那人的怀抱中投身而去。
(下节预告:大人,我回来了。)

楼主 宋瓷砖  发布于 2015-09-11 21:38:00 +0800 CST  

楼主:宋瓷砖

字数:116281

发表时间:2014-10-10 06: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11 19:57:15 +0800 CST

评论数:128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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