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路而出的五元却在楼梯口意外遇到了季晓楠。这是两人得知身世真相后的首次见面，五元觉得自己眼里热辣辣的疼，曾经约定，他们在完成任务后一起撤离，回到延安，如今那样的约定竟成了莫大的讽刺，明明是彼此相爱的恋人，他曾经说过，没有人可以拆散他和晓楠，只是却万万想不到，拆散他们的，竟是血脉亲情！

“晓楠……你怎么来了？”

“我，”季晓楠抬头撞见了五元红红的眼睛，她想起宁伯伯对她说过的话，是自己的父亲害了他的师妹。她又想起苗姑娘谈起的五元身世，害死五元母亲的人，就是五元的亲生父亲。命运竟然如此弄人，她和他，竟成了……

这一瞬间晓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开口，她避开五元的目光，轻轻说道，“我来找我爸爸。”

“哦……”五元心里有些释然，晓楠不是来找自己的。也好，她是自己心中一直追求的这份美好，他宁愿这一份美好能够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不被世事所扰。

“厅长在上面。那个，晓楠，这件事结束之后，如果我还活着，你不用等我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五元转过头望向远处，“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其实……”宁五元听到晓楠的声音，脚下的步子忽然沉的再也不能向前一步。其实什么？其实，你都已经知道了么？

“我们是兄妹，对么？”

宁五元笑了，惨淡的笑容夹杂着不能自已的泪水，他定定的站在晓楠面前，他好想赶紧逃离这里，他好想有个人能够大力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对着自己的耳朵喊道，宁五元，你醒一醒，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噩梦！晓楠也扭过头去不再看着五元，如果她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先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在这一次见面之后，她知道，生命中的美好真的注定只是短暂，她和他，不该相识，更不该相爱，在命运面前他们的力量是如此渺小，他们高估了自己，他们都错了。

“晓楠！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季明宇心底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不仅担心女儿已经得知了真相，在这个非常时刻，他更担心女儿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甚至是被有心之人所伤害。他示意老高先行离开带着自己的心腹赶回来，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季明宇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杏儿是谁？”

季晓楠的问话中毫无感情，冰冷的语气与刚刚的五元如出一辙，季明宇心里一阵难受，他不愿女儿再卷入这场几十年前的风波当中。“什么杏儿？晓楠，你别听别人跟你胡说，你信他们，还是信你爸爸？”

“你还在狡辩，分明是你强奸了杏儿，生下了……”

“危险！”

枪声强硬的打断了晓楠与季明宇之间的对话，季明宇一把推开晓楠团身滚向走廊左侧，宁五元抱住晓楠向另一个方向滚去。他们很快躲在了一个柱子的后面，原来楼下开枪的是李秋成的人。

“宁五元！我要杀了你，为李队长报仇！”

由于闯入了机械室，李秋成的人马个个装备了手雷和冲锋枪，火力凶猛，整个大厅中到处散落着被炸碎的吊灯，和各种飞起的纸张。他们很快压制了宁五元与季明宇，两人又分散在两个方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眼看胖子带人已经冲上了台阶，老高忽然带着十余名手下从警厅左侧小门的方向赶来，他们支援了季明宇，只是被手雷爆炸的火焰阻挡，依然无法接近宁五元与季晓楠。

宁五元打光了子弹，一把将抢扔了出去，他把晓楠藏在柱子后面，一个人冲了出去。季晓楠来不及说些什么，只看到一个橙色的背影融入一片火海之中。宁五元一拳打在胖子的身上，只是胖子的体重实在太大，这一拳打下去几乎没对胖子造成任何伤害。两人抱成一团厮打在一起，周围的炮火依然炸个不停。季晓楠望着楼下，又一队身着警服的士兵持枪闯进了大厅，她原以为这些人会效忠自己的父亲，却不曾想墙倒众人推，父亲苦心经营的警察厅，到头来竟然全都背叛了他。

宁五元一番苦战终于打到了胖子，在过去的这一天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还没来得及消化，没来得及思考，种种打击都接踵而至。正失神的时候，他回身看到季明宇一张一合的口型，他在喊着他的名字，只是，未曾等到五元听清季明宇嘶哑的声音，入耳的却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他知道，那声音只属于季晓楠。

“不要……”

什么不要？

宁五元猛然回过头来，入眼的是一个瘦小的黑色身影，她极力张开双臂，挡在了自己身前。远处架着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枪的主人刚刚完成了一次射击，枪口还冒着白烟。宁五元只觉得有颗炸弹在自己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他抱住倒下的晓楠，他感到怀里的女孩子全身都在颤抖，全身泛着冰冷的气息。

“晓楠！”季明宇见到心爱的女儿中枪，一下子发了疯，他夺过老高手里的冲锋枪冲着楼下的士兵拼了命的开火，老高则带着剩下的几个兄弟掩护五元撤到楼下。季明宇着实可悲，如晓楠所说，警察厅耗费了她父亲半生的心血，昨天，他还是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厅长，一夜之间，他可以信赖的人只剩下周围这几个人，女儿中枪更让他心灰意冷。在几名心腹的拼死掩护下，季明宇等人来到了一层的一个较为隐蔽的设备间。隔着门板，外面的枪声似乎小了不少。季明宇与宁五元，他们才刚刚有时间检查晓楠的伤口。晓楠受的这一枪打在腹部，虽不致命，这一路颠簸，却也流了不少的血，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两人都清楚他们将要面临怎样的后果。

“晓楠，晓楠，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带你出去，我一定救你出去。”

“五元……”晓楠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她贪恋着宁五元的怀抱，这个怀抱从不曾这样温暖，这个怀抱的主人，从不曾这样温柔的和自己说话。

“晓楠，”季明宇的手掌轻轻抚过晓楠散乱的黑发，他将自己的脸贴在女儿的脸上，然后吻了一吻。纵使人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在这一刻，季明宇只是一个担惊受怕、舐犊情深的父亲。“听爸爸话，让五元带你去医院，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要，爸爸……我，我不想去了。”

“你必须得去！”

季明宇深深的看了晓楠最后一眼，起身望向老高，他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这个跟随多年的心腹，在他耳旁轻声说道，“我把晓楠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只一个眼神，老高便明白了厅长的想法。他心底有很多分不舍，只是一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服从季明宇的任何命令。老高上前试图从宁五元手中抱走季晓楠，遭到了五元强硬的拒绝。

“你干什么！”

“五元！你想让晓楠死吗？”

“你说什么？”

“晓楠失血太多，必须得到及时的救治，你我现在被困在这里无法脱身，我们这些人里，只有老高有能力带她出去！”季明宇走到墙边触碰了一个按钮，桌子下面随即打开了一个出口。“老高，晓楠就交给你了！”

“厅长放心，我拼命也要保护小姐的安全。”

宁五元看着老高抱着晓楠从桌子下面的出口离去，他心如刀割。如何情愿身负重伤的晓楠被别人带走？可是，听着门外一阵强过一阵的枪声，他根本没有把握从这里全身而退，他不得不承认，让老高带走晓楠，是晓楠唯一活命的机会。他不能阻拦。

“五元。”季明宇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两只枪，递给五元。“我这辈子，或许做了对不起杏儿，对不起养你长大的父亲和爹，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看到晓楠为了救你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我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她是我的信仰，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晓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现在，五元，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晓楠舍命要保护的人，我开始希望，你也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季明宇一番话让宁五元心底有些动容，他知道在季晓楠眼里，季明宇一直是个慈父，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见到了这位生父面对儿女情长时候的沧桑一面。他持枪跟在季明宇身后，一个翻滚后两人一起躲到了过道的另一侧。外面的士兵已对两人形成了合围之势，两人边打边逃，子弹再一次被打光。两人被追到楼道的尽头，一个闪身后，季明宇拉着宁五元再次躲进一个狭小的空间。

一路躲闪过后，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季明宇看着眼前的五元，他的血顺着手臂淌到了地上，他的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没有第一天来报道时候那样整齐，心里一下子翻腾起许多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五元似乎读懂了季明宇在他脸上久久停留的目光，他一把推开季明宇的手，季明宇被这一推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柜子上。

“你要干什么？”

“五元，你能叫我一声爸爸么？就像，叫宁宝林一样。”

宁五元端详着眼前的季明宇，他不再叱咤风云，他不再心狠手辣，他仿佛只看到一个舐犊情深的父亲，对着儿子做着最后的祈求。只是，宁五元张了张干裂的双唇，却没能发出季明宇想要听到的那个称呼。

“算了，我不为难你。五元，但是我要你记着，我是你的父亲，晓楠是你的妹妹，无论走到什么地方，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晓楠，你听清楚了吗！”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季明宇推开了身后的柜子，宁五元只记得自己被季明宇一把抓了过去，再一回神，他整个人已经摔到了地上，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头顶有些亮光，在那个散发出亮光的洞口外面，他听到季明宇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五元，呆在里面，不要出来！”

再然后，洞口的亮光被什么掩住了，宁五元趴在地上，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中。他匍匐着向前，四处摸索着，很久之后才摸到了墙壁，站起身来。密室很大，比宁五元想象的还要大，他顺着墙壁一路走下去，不知白天黑夜，不知饥饿疲劳。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仿佛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他终于找到了走出这间密室的门……


“看报！看报！警察厅发生剧烈爆炸，现场无人生还……”

宁五元从一座高楼的天台上，远远的望着属于警察厅的那栋大楼。那里曾经金碧辉煌，如今只余下断壁残垣，仿佛向世人讲述着兴亡有命，世事皆有天做主，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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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一上午什么事情都没做，为他们两个改结局……

郊外·墓园

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静静的伫立在两座墓碑面前，他的双手分别抚摸着两块冰冷的石碑，嘴里面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树林里，一个身着长款蓝色风衣，头戴礼帽的年轻人远远的望着中年人日渐苍老的背影。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皮质手套发出一声脆响。许久之后，他大步向远处的中年人走去。

中年人听到了身后落叶被踩碎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徘徊在两块墓碑之间。“五元，你来了。”

“爸爸。”宁五元与宁宝林一后一前站在墓碑前面，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分别走到两块墓碑前，鞠了三个躬。起身之后，他转过头，对宁宝林说道，“谢谢爸爸把父亲和爹安葬在这里，五元不孝，原本这都是五元该做的事。”

宁宝林走上前去拍了拍五元的肩膀，“你放心吧，我的人会守护好这里，你父亲和你爹两个人做了半辈子的对手，其实心里谁也不是谁的敌人。希望他们到了下面，可以抛开党派分歧，重新做回草原上换命的兄弟。”

宁五元低头，从皮衣口袋里掏出三张褶皱的船票。“爸，”，他拉过宁宝林的手，把船票放在宁宝林的手中。“爸，我知道青龙帮在香港也有一部分产业，战争还没有结束，你的身份实在太过危险，你收下船票，带着雅芝和她母亲，去香港吧。”

宁宝林从宁五元手中接过船票，他叹了一口气。五元说得对，时局战乱，青龙帮在天津已经无法立足下去。看时局，日本人的气数很快就要尽了，各大名流、汉奸都争着为军统争功。然而他宁宝林早就看透了他二弟口中的那个党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并不看好这个毫无原则的政府，或许儿子为他选的这条路，对他好，对他的那帮忠心的弟兄，也好。

看着宁宝林没有推脱，宁五元松了一口气。爸爸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他为之奋斗的信仰，为之奋斗国家，却再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一个亲人受到自己的拖累。

“五元，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宁五元笑了笑，“我还有我的任务，天津是呆不下去了，我接到上级的命令，要去上海了。”

宁宝林点点头，没再说话。五元在这一点上和他爹八一太像了，为了任务，他们早就抛开了个人的得失荣辱。

“爸，你多保重，我先走了。”宁五元走上前去用力抱了抱宁宝林，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没有办法预料，或许这一别，他们父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五元！”

宁五元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转过身，望向身后几步远的爸爸欲言又止。

“那个季晓楠，你找到了吗？”

宁五元闻言一愣。他低头摘下自己的手套，从贴近胸口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蝴蝶结，拿到手中摩挲了一番，“我找遍了天津城内所有的医院，可是没有晓楠的影子。”他又把蝴蝶结放回到口袋当中，回身对宁宝林说道，“爸，你放心吧，我还记得您的教诲，人活着，总要向前看。”

宁五元大步向树林深处走去，宁宝林注视着宁五元离去的身影，很久之后，他也离开了墓园，没有人再见过这个曾经称霸津门的风云人物，而他当年的那些豪言壮语，成为市井小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1949年2月，上海

时任军统上海站特别行动队队长的宁五元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中央特科首长即将来沪，他将和一位护送首长的情报员接头。潜伏以来，这样的任务到底执行过多少次宁五元自己也数不清楚，只是这一次，当他听到即将和他接头的人名为叶祎，不知怎的，他心底忽然泛起一丝波澜。

多伦路咖啡厅，晚七点五十分。

夜幕笼罩的上海滩别有一番滋味，虽然整片国土依然被战火的阴霾所笼罩，却并不妨碍当官显贵肆意享受生活。宁五元身着黑色风衣，推门走进了这家名气不大的咖啡厅。里面的侍应生很快围上来问前问后，宁五元推开几人，径直走向窗边的一个角落，他早已订好了位子，透过玻璃，他可以看到窗外车水马龙，人流涌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离座位不远处的咖啡厅后门可以成为撤离的通道。

按照惯例，宁五元通常会点上两杯苦咖啡，可是这一次，他却破例给对方点了一杯橙汁。从名字来看，他猜想前来接头的同志是个女生，或许女生不喜欢喝苦咖啡吧。他看了眼表，七点五十五分，时间还没到，于是打开手头的一份菜单开始细细端详。

门的位置又一次传来侍应生嘈杂的声音，宁五元再次看表，刚好八点整。他拉低帽檐端坐在座位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份卷成筒的报纸，放在咖啡杯旁边。从帽檐下方齐缝的空间里，他看到来人踩着一双黑色长筒皮靴，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先生，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面对来人的问话，宁五元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或许是遗传了季明宇敏锐的听觉能力，他听音辨人的本事极佳，可是这声音……这声音怎么会如此熟悉？

“先生？”

来人不等宁五元回话，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她从手包中取出另一份折的四四方方的报纸，递到宁五元面前。“先生，这是今天的报纸，你的这份报纸过期了，我帮你收起来。”

递过报纸，来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橙汁好像当年未曾入口的橙子的味道，又好像死里逃生后与他分别的这四年来，她一个人带着对于重逢的期许，独自承受命运的负重，跌跌撞撞走过每一条路、跨过每一条河时五味杂陈的滋味。她顺势起身抬起了宁五元的帽子，宁五元猝不及防的眼神如愿化在了自己温暖的目光里。

“晓楠？真的是你吗？”

化名为叶祎的季晓楠轻轻为宁五元拭去眼角的泪痕，露出了美丽的笑容，这一场重逢，她等了太久，太久。

外白渡桥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栏杆旁边。冬日夜晚的黄浦江面泛着湿寒的气息，宁五元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晓楠的肩上。晓楠顺势握住了五元的手，隔着皮手套，试图感受眼前这个男人的温度，也试图告诉自己，这一场重逢，真真切切。

宁五元没有挣脱，两人一起凭栏眺望黄浦江水，久久无言。

“五元，你不想知道我后来去了哪里吗？”

季晓楠笑着转过身来，她背靠栏杆，松开了宁五元扶在自己肩上的手，抛出话题打破沉默。四年过去了，命运给了她足够长久的时间去回味那一次次短暂的美好，也给了她足够长久的时间去接受身世的真相。其实释然不乏为另一种解脱，他们无缘相爱，却默契的视彼此为自己的挚爱，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对方的安危，在乎着对方是否幸福。如果做不成恋人，又何必汲汲于此各自饱受煎熬，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活着，是她对五元最大的期许。做真心相交的知己，做血缘羁绊的兄妹，既然他们无法分开，无法忘掉彼此，何不抛开束缚，只求携手相伴？

“我醒来的时候，高叔叔守着我，他告诉我爸爸不在了，但他知道你一定被爸爸保护着活了下来。我们那时在开往澳门的船上，爸爸是个固执的人，他最终还是把我送到了澳门。后来，我在那里养伤，一年后重新回到了国内，和组织取得联系，继续执行任务。直到一星期前，我接到了护送首长前往上海的任务，我才知道，你在这里。我好高兴，你真的活着，五元，能再见到你，真好。”

宁五元点点头，起风了，他为晓楠竖起了衣领。“我翻遍了天津所有的医院，可是找不到你的踪迹。爸爸劝我给你立碑，我一直拒绝着不肯那么做，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晓楠，你活着，真好，真的。”他别过头去，放开手往旁边走去，看着天上的繁星，江中翻腾的河水，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季晓楠，当她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送出自己全部的爱，不顾一切，什么都不顾。可是，他发现自己始终跨不过心底的那道障碍，不顾一切，他做不到。

季晓楠闻言也走上前去，她伏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水天相接的黑夜，似乎读懂了五元的沉默。“非关风月，只为真心，五元，你听过这句话吗？”

“活着是我对你最大的期许，有生之年能够与你重逢，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撑。不知道身世之前，我们爱过。在知道身世之后，我希望，我们能为了彼此好好的活着。你说过，人活着，总要往前看，所以五元，忘了那份无法追回的爱情吧，命运阻拦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是，我依然爱着你。”

宁五元抱住季晓楠，他知道，或许这是他这辈子和眼前的女孩子最后一次拥抱。他的泪水再一次顺着脸颊滑落，皮肤被风吹的很疼很疼。这是他为之奋斗的美好，是的，他要把这一份美好一直留在心里。

“晓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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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大开版本：

1949年2月底，顺利完成护送任务的季晓楠奉命作为军统特别行动队队长宁五元的单线联系人，两人凭借着与生俱来的默契，出色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任务。

1949年4月下旬，渡江战役打响。宁五元潜伏身份彻底暴露，被迫在季晓楠的协助下从军统上海站撤离。撤退过程中与敌方发生遭遇战，宁五元为掩护晓楠不幸中弹，只得转移到后方的解放区接受手术。在为五元输血的过程中，晓楠意外发现自己的血型与五元并不相符，从而证实他们并非兄妹。五元恢复后，她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知五元，饱经磨难的两人相拥而泣。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宁五元与季晓楠向组织上提出了结婚申请。

1949年6月中旬，组织批复了结婚申请。同月，宁五元携季晓楠回到自己的故乡五元，回到晓楠成长的城市天津。在天津，他们祭拜了五元的父亲苏明远，爹李八一，晓楠的养父季明宇。看望了留在天津工作的苗月歌。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北京宣告成立，举国沸腾。11月，宁五元因身体原因无法坚持工作，故而远赴香港求医，与在那里经营多年的宁宝林团聚，并与季晓楠举行婚礼。

世道无情，人有情。这一对看尽人间沧桑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完结啦。两天时间写了一万两千多，从前更文都是写完后修改很久才发出来，这次差不多一气呵成。谢谢进楼支持的亲们，楼主感觉自己为五原和晓楠做了些事情，终于也可以稍稍释怀了。

自己顶一下～

因为翻来覆去看了五原晓楠剪辑，不过瘾，又因为对晓楠彻底沦陷。。所以又在重头看剧，，，有几天没来贴吧，发现被加精啦，惊喜中，谢谢吧主还有看帖的亲们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