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佳人】琛婉同人文——《华亭遗梦》（琛婉党们看过来）
（26）毓婉扶了雪梅离开宴厅，穿过走廊径直来到新房，推门进去，却是一派的别致典雅。床褥家具似是新换的，温馨中透出些许硬朗，深色调的梨木桌椅与沈之沛的威严大气相衬，柔顺浅淡的纱帛帐帘又与黎雪梅的温婉贤惠相合。片刻，有小丫头捧了金丝浣花的朱红旗袍进来，施了一礼才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夫人到里间沐浴更衣。”
“知道了。”黎雪梅微微一笑，又回过身来对着毓婉道:“毓婉，你先回去罢，伯父伯母该等急了。”毓婉点头嗯了一声，抬手拢起雪梅散落的鬓发，今日的她粉面朱唇，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妩媚动人，眉梢眼底却是藏不住的黯然神伤。迟疑片刻，又吩咐身后小丫头道:“劳烦你们，好生伺候你家夫人。”
出了房门，走廊外是一片绿意盎然，花园内遍植各色树木花草，莺啼蝉鸣之声阵阵作响。毓婉停留在廊下思量片刻，转身正要抬脚，忽见墙角闪过一抹熟悉的黑色。
毓婉反应过来，一颗心瞬间揪紧，加快脚步慌忙跟了过去，只觉呼吸也急促起来。转过墙角，果真见周霆琛走在前面，褪去风衣的背影修长挺拔，颇具傲然凛冽之气。毓婉一阵惊喜，未曾细想便急切地追上去，伸出双臂猛的由后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力量使得周霆琛心下一动，虽早已觉察到毓婉跟随身后，却从未料到她会有如此动作。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缓缓覆住她的双手意图分开，却被她抱得更紧。
“霆琛......”毓婉闭着眼睛贴在他的后背，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并着情感一并迸发出来。世道给予女子太多的不公，除了父母，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褪去身上故作坚强的铠甲，展现出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柔软。夏日的紫薇盛放在头顶，她在他的后背久久依偎不肯放手，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濡湿了他的衣衫。周霆琛心内担忧，却不忍惊动她，只偏着头柔声道:“好好的哭什么?”
毓婉并未答话，反而蹙起了眉头抽回手臂。别过脸，带着近乎嗔怪的语气道:“你答应过的，却为何迟迟不来提亲?”周霆琛回身望住她，顺手捋了捋她的发丝:“是我的错。只因前两日要事缠身，又想着提亲一事不能仓促，必要厚礼以备才是，所以耽搁了。”又笑道:“你若着急，明日我便送礼单过来。”
听到“礼单”二字，毓婉心底一沉，低垂的眼眸刹那间失神。周霆琛并未觉察，只是宠溺地笑着，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泪痕。毓婉后退一步躲开，重新垂下头:“你便是送来，也没有用了。”
周霆琛顿了顿，收回悬空的手，有些疑惑地望住她。
“昨日杜家又送来了庚帖，我额娘已经收下了。”
周霆琛登时愣住，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毓婉抬起头对上他质问的目光，一时难掩心头的愧意，止不住又涌出泪来:“我现在，是杜家未过门的媳妇。”
周围的空气寂静得可怕，偶尔一声蝉鸣也难以打破这骇人的沉默。周霆琛皱着眉头盯了她好久，冷峻的面容压过来，带着些许黯然的神色。半晌，他紧抿的嘴角突然浮起一丝无谓的笑:“那又何妨?”再次伸出手，轻柔地擦掉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只要你还没嫁过去，我就绝不放弃!”
他柔情的眼眸带着无限的宠溺，刹那间击垮了毓婉所有的顾虑。她心中一横，猛地攥起他的手指，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定:“霆琛，带我走罢!”
周霆琛有些惊诧:“毓婉.......”
“我父母门第偏见根深蒂固，即便送去千金聘礼，他们也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周霆琛愣了片刻，随即扶住她的肩膀，摇头道:“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你是怕我背上私奔的骂名。”毓婉垂下眼睫，攥紧了他的手指:“可是，我宁愿被全申城的流言蜚语淹没，也不愿和你就此分离。”
周霆琛双眸闪烁，思量了许久方道:“你决定了?”
“嗯！”毓婉用力地点点头，上前一步扑进他的怀中:“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时光在这一刻停留，偌大的花园里，没有世俗门第的偏见，也没有家族荣辱的责任，只有他二人相依相偎的身影，以及满树紫薇清晰的弥香。
“知道了。”黎雪梅微微一笑，又回过身来对着毓婉道:“毓婉，你先回去罢，伯父伯母该等急了。”毓婉点头嗯了一声，抬手拢起雪梅散落的鬓发，今日的她粉面朱唇，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妩媚动人，眉梢眼底却是藏不住的黯然神伤。迟疑片刻，又吩咐身后小丫头道:“劳烦你们，好生伺候你家夫人。”
出了房门，走廊外是一片绿意盎然，花园内遍植各色树木花草，莺啼蝉鸣之声阵阵作响。毓婉停留在廊下思量片刻，转身正要抬脚，忽见墙角闪过一抹熟悉的黑色。
毓婉反应过来，一颗心瞬间揪紧，加快脚步慌忙跟了过去，只觉呼吸也急促起来。转过墙角，果真见周霆琛走在前面，褪去风衣的背影修长挺拔，颇具傲然凛冽之气。毓婉一阵惊喜，未曾细想便急切地追上去，伸出双臂猛的由后抱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力量使得周霆琛心下一动，虽早已觉察到毓婉跟随身后，却从未料到她会有如此动作。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缓缓覆住她的双手意图分开，却被她抱得更紧。
“霆琛......”毓婉闭着眼睛贴在他的后背，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并着情感一并迸发出来。世道给予女子太多的不公，除了父母，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褪去身上故作坚强的铠甲，展现出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柔软。夏日的紫薇盛放在头顶，她在他的后背久久依偎不肯放手，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濡湿了他的衣衫。周霆琛心内担忧，却不忍惊动她，只偏着头柔声道:“好好的哭什么?”
毓婉并未答话，反而蹙起了眉头抽回手臂。别过脸，带着近乎嗔怪的语气道:“你答应过的，却为何迟迟不来提亲?”周霆琛回身望住她，顺手捋了捋她的发丝:“是我的错。只因前两日要事缠身，又想着提亲一事不能仓促，必要厚礼以备才是，所以耽搁了。”又笑道:“你若着急，明日我便送礼单过来。”
听到“礼单”二字，毓婉心底一沉，低垂的眼眸刹那间失神。周霆琛并未觉察，只是宠溺地笑着，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泪痕。毓婉后退一步躲开，重新垂下头:“你便是送来，也没有用了。”
周霆琛顿了顿，收回悬空的手，有些疑惑地望住她。
“昨日杜家又送来了庚帖，我额娘已经收下了。”
周霆琛登时愣住，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毓婉抬起头对上他质问的目光，一时难掩心头的愧意，止不住又涌出泪来:“我现在，是杜家未过门的媳妇。”
周围的空气寂静得可怕，偶尔一声蝉鸣也难以打破这骇人的沉默。周霆琛皱着眉头盯了她好久，冷峻的面容压过来，带着些许黯然的神色。半晌，他紧抿的嘴角突然浮起一丝无谓的笑:“那又何妨?”再次伸出手，轻柔地擦掉她眼角滚落的泪珠:“只要你还没嫁过去，我就绝不放弃!”
他柔情的眼眸带着无限的宠溺，刹那间击垮了毓婉所有的顾虑。她心中一横，猛地攥起他的手指，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定:“霆琛，带我走罢!”
周霆琛有些惊诧:“毓婉.......”
“我父母门第偏见根深蒂固，即便送去千金聘礼，他们也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周霆琛愣了片刻，随即扶住她的肩膀，摇头道:“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你是怕我背上私奔的骂名。”毓婉垂下眼睫，攥紧了他的手指:“可是，我宁愿被全申城的流言蜚语淹没，也不愿和你就此分离。”
周霆琛双眸闪烁，思量了许久方道:“你决定了?”
“嗯！”毓婉用力地点点头，上前一步扑进他的怀中:“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时光在这一刻停留，偌大的花园里，没有世俗门第的偏见，也没有家族荣辱的责任，只有他二人相依相偎的身影，以及满树紫薇清晰的弥香。
毓婉一阵惊喜，未曾细想便急切地追上去，伸出双臂猛的由后抱住了他。
“嗯！”毓婉用力地点点头，上前一步扑进他的怀中:“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27）这日的傍晚，天灰蒙蒙的，风四处流窜，吹得满街的树枝凌乱摇摆。空气却不是十分的冷，潮闷中还夹杂着些许的燥热。周霆琛眺望着窗外，见各式房屋洋楼模糊着身影掠过。不远处的黄浦江面水天一色，各色船只挤在十六铺码头，密密稠稠停了一片。在这样风雨欲来的天气，无处不散发着阴沉压抑的味道。
“大哥，你风风雨雨十多年，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家业，就打算这样放弃吗?”
周霆琛打开车窗，湿凉的风迎面而来，吹得额前短发不住地飘扬。他侧过身子坐正，冷骘的面庞突然浮现出一丝若无的笑。
“等你有了心中至爱，自然会明白的。”
说话间，车已行至将军府门前，周霆琛抬脚下车，步履如风，径直来到沈之沛的书房。整理好身上的风衣，方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只见沈之沛双手交叠在身后，冷冷地伫立窗前。周霆琛望着他的背影顿了顿，掏出怀中的信件，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
“将军，这是我的辞呈!”周霆琛笔直的身体略微弯曲，双手将信件递交过去。沈之沛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带着几分诧异:“你这是......”
“我决定陪毓婉去欧洲学画，从此弃武从商，过平淡人生。望将军准许。”
沈之沛凌厉的目光扫过周霆琛手上的辞呈，原本皱着的眉头愈发拧紧，直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周霆琛上前一步，语气更为肯切:“将军，望您准许!”
沈之沛削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顿了片刻，低头拿出一支香烟，又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方缓缓开口道:“你可想好了?”
“霆琛感谢将军多年的培育之恩，日后定会涌泉相报。只是我既已答应带她走，就绝不能食言，还望将军成全!”
“可如今全申城的人都知道，佟小姐是杜家未过门的媳妇，你……”
周霆琛神色微变，片刻又恢复了坚定:“我只求和心爱的人相守，其余的不重要。”
见他心意已决，沈之沛又吸了一口香烟，沉吟许久将烟头按灭，“既如此，我也不强留。”说罢伸手接过辞呈，走到案前坐下，又取出大红的公章重重盖上。周霆琛释然一笑，弯腰致谢后，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
周霆琛猛的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微微颔首:“将军还有何吩咐?”
沈之沛站起身来，迟疑了好一阵子才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
————————————————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方才的满眼灰色，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柔弱的枝桠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佟苑此刻掌了灯，阑珊的灯火摇曳在风中，似人的眼眸般闪烁不定。毓婉正伏在书桌前写字，听得吱呀一声，窗户猛的被吹开，灌进了一屋子的冷风，桌上的白纸也被散，飞得四处都是。素兮忙跑过去插好窗户，又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白纸，整理好放到案前。
“素兮，我走后，你将这封信交给我额娘。”毓婉起身将一封包好的信件交给素兮，又拿出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手心:“这是‘婉居'的钥匙，也一并交给她。”素兮看着手中的信封和钥匙，不由得心底一酸:“小姐，你当真要跟周少爷走吗?”
“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我!”
“可是，老爷夫人他们……”
“你放心!”毓婉抬手拍了拍素兮的肩膀:“我有办法出去。”素兮湿了眼眶，低头嚅嗫道:“我舍不得小姐走。”
“我又何尝舍得你呢。”毓婉不禁也心酸起来，张开手臂抱住了素兮，二人哭了一阵子，毓婉擦掉眼泪，安慰她道:“我此去只是三年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白伤心些什么呢？”素兮听罢，方笑着点了点头。毓婉摸了摸腹部，才想起一个下午未曾进饭，便又道:“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做碗粥罢!”
素兮答应着去了，毓婉坐在床边思量了片刻，起身翻出了平日最为珍爱的手袋，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又将日常零用的东西也一并放进去。忽听得门外笃笃的脚步声响，毓婉一惊，慌忙将手袋藏在身后，却被推门进来的那氏看见。
“在做什么?”
“没什么。”
那氏缓缓地走过去，一双搜寻的眼睛始终打量着毓婉周围。毓婉静静坐着，下意识地将手袋移了移，强装镇定看着那氏。那氏此刻早已看到了她身后的手袋，强压住心头的怒气走到她面前，冷着面色沉声问道:“你要去哪里？”毓婉一时紧张，低着头支吾道:“我……出去逛逛。”
“你还哄我!”那氏一声怒斥，指着手袋问道:“你就想好了今天晚上要逃，对吗？”
毓婉的目光有些闪躲，低下头始终缄默不语。那氏见状，心下早已清楚，她气得浑身乱颤:“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抛弃这个家，抛弃你的阿妈额娘吗?我养育了你近二十年，你竟如此回报你的母亲?”
毓婉听罢，只觉心下歉疚，禁不住湿了眼眶:“是女儿对不起你们……”
那氏叹息一声，见她满脸泪水，再不忍大声训斥，不觉放缓了语气:“你既然知道，就不该不顾女儿家的名节，跟着那杀手土匪亡命天涯。”毓婉仍旧低着头不言语，那氏欠身坐下，握起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可曾想过，和你私奔，周霆琛要付出多少?你的荣华富贵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他的权利地位是用血汗拼出来的，这样的男人，真的靠得住吗?他当真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吗?”
毓婉抬起头看向那氏，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他!”
“你……”那氏见她一味地固执，顿时气上心来，起身甩开她的手，背对着她道:“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还是好好地准备嫁给杜允唐吧!”毓婉着了急，猛地站起身来:“不行！我佟毓婉这辈子，只嫁周霆琛一人！”
那氏气极，扬起巴掌便要掴下去，毓婉昂起头，眼也不眨地道:“你们若是逼我，我不自由，毋宁死！”
那氏的手掌举在空中久久未曾落下。半晌，她缓缓地收回了手，背过身子道:“你走吧！”
毓婉一时愣住，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氏的背影，竟有些不太相信。那氏擦掉眼泪，长叹一声道:“额娘疼了你近二十年，今日就再疼你一次吧！”说着从腕上摘下一只龙戏珠纹的翡翠手镯，又取下一只嵌翠的戒指，用手绢包好，转身塞进毓婉的手袋:“今晚佟家大门不上锁，放我女儿自由！”
“额娘……”毓婉的眼中盈满泪水，抓起那氏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母女二人哽泣了良久，那氏抽回手依旧背过身去:“我叶赫那拉氏的女儿不要这么磨磨唧唧的，要走便快些走！”
“大哥，你风风雨雨十多年，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家业，就打算这样放弃吗?”
周霆琛打开车窗，湿凉的风迎面而来，吹得额前短发不住地飘扬。他侧过身子坐正，冷骘的面庞突然浮现出一丝若无的笑。
“等你有了心中至爱，自然会明白的。”
说话间，车已行至将军府门前，周霆琛抬脚下车，步履如风，径直来到沈之沛的书房。整理好身上的风衣，方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只见沈之沛双手交叠在身后，冷冷地伫立窗前。周霆琛望着他的背影顿了顿，掏出怀中的信件，步伐坚定地走了过去。
“将军，这是我的辞呈!”周霆琛笔直的身体略微弯曲，双手将信件递交过去。沈之沛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带着几分诧异:“你这是......”
“我决定陪毓婉去欧洲学画，从此弃武从商，过平淡人生。望将军准许。”
沈之沛凌厉的目光扫过周霆琛手上的辞呈，原本皱着的眉头愈发拧紧，直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周霆琛上前一步，语气更为肯切:“将军，望您准许!”
沈之沛削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顿了片刻，低头拿出一支香烟，又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方缓缓开口道:“你可想好了?”
“霆琛感谢将军多年的培育之恩，日后定会涌泉相报。只是我既已答应带她走，就绝不能食言，还望将军成全!”
“可如今全申城的人都知道，佟小姐是杜家未过门的媳妇，你……”
周霆琛神色微变，片刻又恢复了坚定:“我只求和心爱的人相守，其余的不重要。”
见他心意已决，沈之沛又吸了一口香烟，沉吟许久将烟头按灭，“既如此，我也不强留。”说罢伸手接过辞呈，走到案前坐下，又取出大红的公章重重盖上。周霆琛释然一笑，弯腰致谢后，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
周霆琛猛的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微微颔首:“将军还有何吩咐?”
沈之沛站起身来，迟疑了好一阵子才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
————————————————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方才的满眼灰色，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柔弱的枝桠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佟苑此刻掌了灯，阑珊的灯火摇曳在风中，似人的眼眸般闪烁不定。毓婉正伏在书桌前写字，听得吱呀一声，窗户猛的被吹开，灌进了一屋子的冷风，桌上的白纸也被散，飞得四处都是。素兮忙跑过去插好窗户，又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白纸，整理好放到案前。
“素兮，我走后，你将这封信交给我额娘。”毓婉起身将一封包好的信件交给素兮，又拿出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手心:“这是‘婉居'的钥匙，也一并交给她。”素兮看着手中的信封和钥匙，不由得心底一酸:“小姐，你当真要跟周少爷走吗?”
“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我!”
“可是，老爷夫人他们……”
“你放心!”毓婉抬手拍了拍素兮的肩膀:“我有办法出去。”素兮湿了眼眶，低头嚅嗫道:“我舍不得小姐走。”
“我又何尝舍得你呢。”毓婉不禁也心酸起来，张开手臂抱住了素兮，二人哭了一阵子，毓婉擦掉眼泪，安慰她道:“我此去只是三年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白伤心些什么呢？”素兮听罢，方笑着点了点头。毓婉摸了摸腹部，才想起一个下午未曾进饭，便又道:“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做碗粥罢!”
素兮答应着去了，毓婉坐在床边思量了片刻，起身翻出了平日最为珍爱的手袋，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又将日常零用的东西也一并放进去。忽听得门外笃笃的脚步声响，毓婉一惊，慌忙将手袋藏在身后，却被推门进来的那氏看见。
“在做什么?”
“没什么。”
那氏缓缓地走过去，一双搜寻的眼睛始终打量着毓婉周围。毓婉静静坐着，下意识地将手袋移了移，强装镇定看着那氏。那氏此刻早已看到了她身后的手袋，强压住心头的怒气走到她面前，冷着面色沉声问道:“你要去哪里？”毓婉一时紧张，低着头支吾道:“我……出去逛逛。”
“你还哄我!”那氏一声怒斥，指着手袋问道:“你就想好了今天晚上要逃，对吗？”
毓婉的目光有些闪躲，低下头始终缄默不语。那氏见状，心下早已清楚，她气得浑身乱颤:“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抛弃这个家，抛弃你的阿妈额娘吗?我养育了你近二十年，你竟如此回报你的母亲?”
毓婉听罢，只觉心下歉疚，禁不住湿了眼眶:“是女儿对不起你们……”
那氏叹息一声，见她满脸泪水，再不忍大声训斥，不觉放缓了语气:“你既然知道，就不该不顾女儿家的名节，跟着那杀手土匪亡命天涯。”毓婉仍旧低着头不言语，那氏欠身坐下，握起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可曾想过，和你私奔，周霆琛要付出多少?你的荣华富贵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他的权利地位是用血汗拼出来的，这样的男人，真的靠得住吗?他当真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吗?”
毓婉抬起头看向那氏，一字一句地道:“我相信他!”
“你……”那氏见她一味地固执，顿时气上心来，起身甩开她的手，背对着她道:“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还是好好地准备嫁给杜允唐吧!”毓婉着了急，猛地站起身来:“不行！我佟毓婉这辈子，只嫁周霆琛一人！”
那氏气极，扬起巴掌便要掴下去，毓婉昂起头，眼也不眨地道:“你们若是逼我，我不自由，毋宁死！”
那氏的手掌举在空中久久未曾落下。半晌，她缓缓地收回了手，背过身子道:“你走吧！”
毓婉一时愣住，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氏的背影，竟有些不太相信。那氏擦掉眼泪，长叹一声道:“额娘疼了你近二十年，今日就再疼你一次吧！”说着从腕上摘下一只龙戏珠纹的翡翠手镯，又取下一只嵌翠的戒指，用手绢包好，转身塞进毓婉的手袋:“今晚佟家大门不上锁，放我女儿自由！”
“额娘……”毓婉的眼中盈满泪水，抓起那氏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母女二人哽泣了良久，那氏抽回手依旧背过身去:“我叶赫那拉氏的女儿不要这么磨磨唧唧的，要走便快些走！”
(27)出了将军府，周霆琛的面容始终是阴沉的。
不知在何时，斗大的雨滴已然倾盆而下，滂沱如注似要将申城内外冲刷个干净。车轮飞速旋转，卷着满地积水一路疾驰至周公馆门前，周霆琛一个大步迈出车外，却见小胖撑着雨伞匆匆迎上来:“大哥，佟小姐来了！”
周霆琛心头一震，“几时来的?”
“来了有些时候了，现在楼上侯着呢！”
周霆琛拧紧眉头，幽邃双眸难掩复杂神情，未曾多想便疾步冲上楼梯。推门进去，正好看到毓婉侧坐在沙发上，单薄的身影被一条宽大的毛巾包裹，额前短发湿湿地贴在两鬓，乌青的辫子也被雨水打湿，柔柔地垂在脑后。看到周霆琛进来，毓婉满面的焦急转变为惊喜，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尤未站定，人已经被他揽进了怀抱。
毓婉微微一愣，肩头的毛巾随即掉落在地上，湿漉的身子被他温暖有力的手臂所包围，浸了雨水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冰凉而潮湿，周霆琛一阵心疼，低头替她擦干脸颊上的雨水，“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走的急，没想到要拿伞，谁知道这雨说下就下。”
毓婉淡淡地说着，身子却有些轻微的颤抖，周霆琛皱了眉头，随手将风衣解下披在她的身上，“快去换件干净的衣服，生病了可怎么好?”毓婉拉了拉风衣，有些为难地道:“我带的衣服也都湿了，如何穿得?你家里又没有丫头女眷，可叫我换什么好呢?”
周霆琛蹙眉思索，深邃的眼眸沉淀着辉光。片刻，他缓缓扶她坐下，又转身走向衣柜，取出一个有着精致暗纹面料的包袱。
“这是为你准备的，本想拿它祝贺你的生辰……”
毓婉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嘴角浮笑，接过包袱放在膝上，小心地拆开。是一条额黄色立领绉纱旗袍，丝质的面料精致素雅，隐隐约约竟有清香浮动。周霆琛侧过身子，轻咳了一声:“你先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不知在何时，斗大的雨滴已然倾盆而下，滂沱如注似要将申城内外冲刷个干净。车轮飞速旋转，卷着满地积水一路疾驰至周公馆门前，周霆琛一个大步迈出车外，却见小胖撑着雨伞匆匆迎上来:“大哥，佟小姐来了！”
周霆琛心头一震，“几时来的?”
“来了有些时候了，现在楼上侯着呢！”
周霆琛拧紧眉头，幽邃双眸难掩复杂神情，未曾多想便疾步冲上楼梯。推门进去，正好看到毓婉侧坐在沙发上，单薄的身影被一条宽大的毛巾包裹，额前短发湿湿地贴在两鬓，乌青的辫子也被雨水打湿，柔柔地垂在脑后。看到周霆琛进来，毓婉满面的焦急转变为惊喜，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尤未站定，人已经被他揽进了怀抱。
毓婉微微一愣，肩头的毛巾随即掉落在地上，湿漉的身子被他温暖有力的手臂所包围，浸了雨水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冰凉而潮湿，周霆琛一阵心疼，低头替她擦干脸颊上的雨水，“怎么淋成这个样子?”
“走的急，没想到要拿伞，谁知道这雨说下就下。”
毓婉淡淡地说着，身子却有些轻微的颤抖，周霆琛皱了眉头，随手将风衣解下披在她的身上，“快去换件干净的衣服，生病了可怎么好?”毓婉拉了拉风衣，有些为难地道:“我带的衣服也都湿了，如何穿得?你家里又没有丫头女眷，可叫我换什么好呢?”
周霆琛蹙眉思索，深邃的眼眸沉淀着辉光。片刻，他缓缓扶她坐下，又转身走向衣柜，取出一个有着精致暗纹面料的包袱。
“这是为你准备的，本想拿它祝贺你的生辰……”
毓婉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嘴角浮笑，接过包袱放在膝上，小心地拆开。是一条额黄色立领绉纱旗袍，丝质的面料精致素雅，隐隐约约竟有清香浮动。周霆琛侧过身子，轻咳了一声:“你先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28)伴随着高跟皮鞋清脆的声响，周霆琛抬头看去，不觉人已怔住。精致的旋转楼梯上，毓婉搭着扶手款款走下，略宽的袖口精美雅致，露出半截凝雪皓腕。半干的头发重新梳好，斜搭在肩上，于娴静优雅之中添了一丝俏皮，玲珑纤巧的身姿在旗袍的修衬下展露无遗。素绢罗锦间，一根红宝石吊坠从颈后静静垂下，亮如暗夜的星辰。周霆琛缓缓起身，看她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楼梯，来到自己的面前。
“你看，好看吗?”她粲然地笑着，澄澈的眼眸惹得周霆琛心下一动，他勾起嘴角，对着她点了点头。
毓婉垂眸，低着头与他并肩而坐。“来，喝些姜汤。”周霆琛说着将盛满汤的小勺送到她的唇边，毓婉张开嘴巴抿了一口，伸手接过汤碗微微一笑:“我自己来。”
灯光下，她的脸颊有些泛红，一抹绯色浅浅淡淡，比往日更觉动人。周霆琛定定地望着她，试图将她恬静的侧影烙刻在记忆之中，以至于将来回忆起往昔，至少还能在刀光剑影生死挣扎中找寻到一份难得的美好。他凝视她的眼眸，安宁而澄澈，一轮鸦色睫毛低垂，却分明看到了眼中期盼的喜悦。渐渐地，他拧紧了眉头，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掺杂了太多情绪。纷杂、迟疑、担忧、不忍……还有心间的隐隐痛楚……
毓婉喝了几口姜汤，侧过头回望住他，眉眼弯弯，双目含笑，依旧明媚动人。周霆琛恍了恍神，想说的话突然间堵在咽喉，涩涩的难以出口。
二人就这般静默地坐着，墙壁上的挂钟不知疲倦地摆来摆去，发出滴答的声响。毓婉低下头拨弄着碗中的小勺，对他良久的沉默深感疑惑。半晌，她忍不住道:“我们……”
“毓婉……”
耳畔响起他低沉的嗓音，毓婉一阵欣喜，却不由得紧张起来，只抬起眼眸，等着他说下去。
周霆琛吸了口气，抿紧薄唇，胸腔里情绪翻涌，他凝视着毓婉期盼的眼眸，最终缓缓开口:“一会儿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毓婉登时一愣，嘴角的笑容渐渐敛起……
“霆琛，你在说什么?”她缓缓起身，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今晚……”
“今晚不行！”周霆琛狠狠地压制住内心的不忍，脸色微微铁青，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夜深了，你不能留在这里！”
咣当一声，汤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毓婉愣在原地，似一阵闪电劈过脑海。她无措地看着满地的碎片残渣，内心原有的期盼早已被前所未有的慌张替代。半晌，她张开嘴，颤抖着声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回去?”
“你看，好看吗?”她粲然地笑着，澄澈的眼眸惹得周霆琛心下一动，他勾起嘴角，对着她点了点头。
毓婉垂眸，低着头与他并肩而坐。“来，喝些姜汤。”周霆琛说着将盛满汤的小勺送到她的唇边，毓婉张开嘴巴抿了一口，伸手接过汤碗微微一笑:“我自己来。”
灯光下，她的脸颊有些泛红，一抹绯色浅浅淡淡，比往日更觉动人。周霆琛定定地望着她，试图将她恬静的侧影烙刻在记忆之中，以至于将来回忆起往昔，至少还能在刀光剑影生死挣扎中找寻到一份难得的美好。他凝视她的眼眸，安宁而澄澈，一轮鸦色睫毛低垂，却分明看到了眼中期盼的喜悦。渐渐地，他拧紧了眉头，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掺杂了太多情绪。纷杂、迟疑、担忧、不忍……还有心间的隐隐痛楚……
毓婉喝了几口姜汤，侧过头回望住他，眉眼弯弯，双目含笑，依旧明媚动人。周霆琛恍了恍神，想说的话突然间堵在咽喉，涩涩的难以出口。
二人就这般静默地坐着，墙壁上的挂钟不知疲倦地摆来摆去，发出滴答的声响。毓婉低下头拨弄着碗中的小勺，对他良久的沉默深感疑惑。半晌，她忍不住道:“我们……”
“毓婉……”
耳畔响起他低沉的嗓音，毓婉一阵欣喜，却不由得紧张起来，只抬起眼眸，等着他说下去。
周霆琛吸了口气，抿紧薄唇，胸腔里情绪翻涌，他凝视着毓婉期盼的眼眸，最终缓缓开口:“一会儿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毓婉登时一愣，嘴角的笑容渐渐敛起……
“霆琛，你在说什么?”她缓缓起身，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今晚……”
“今晚不行！”周霆琛狠狠地压制住内心的不忍，脸色微微铁青，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夜深了，你不能留在这里！”
咣当一声，汤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毓婉愣在原地，似一阵闪电劈过脑海。她无措地看着满地的碎片残渣，内心原有的期盼早已被前所未有的慌张替代。半晌，她张开嘴，颤抖着声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回去?”
看着她略有些无措的样子，周霆琛的内心着实不忍，他皱了皱眉头，抬起手轻轻地扣住她的肩膀：“别问这些了……你必须回家。”
毓婉睁大眼睛，漆黑的眸中早已泛起层层泪花，“回家？”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对上他的，“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来找你吗？”
周霆琛一愣，紧抿的薄唇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抬眼瞧着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她被雨淋湿的样子，那裹在毛巾之下的纤小身躯颤抖无助，瞬间刺痛了他内心的最深处的柔软。她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如今却要为了与他厮守而背离父母，深夜逃出家门。眼前的她依旧满含质问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眼底还有隐约可见的愤怒。他拖起她的下巴，低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瓣，紧闭的眼眸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毓婉愣了一下，任凭他的薄唇紧贴上自己的。她眨着眼睛看着面前俊朗的眼和鼻，之前囤积于眼眶的泪水悉数滑落，直到他不舍地离开她的樱唇，最后一滴眼泪也终于坠下，绽放在地毯上。
“别生气了。”周霆琛满含怜惜地抚着她的嘴角，顺手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好吗?”
毓婉心底一沉，原本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浇灭，“以后是什么时候?”她继续之前质问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她又逼问：“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不能解释?”
周霆琛定定凝视着面前的人，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她后退一步躲开，神情愈发地激动起来：“回答我！”
“毓婉，你冷静点……”周霆琛拧着眉头，双手扣紧了她的肩膀。毓婉抬头看着他，眼中重新浮起了一层水雾。她闭上眼帘，有些固执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却被他愈发钳制住了动作。
她冷笑一声，眼底却是从未有过的悲凉，“我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来找你，你却要把我拒之门外……”
周霆琛一阵心痛，“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对不起?”她继续冷笑，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你跟我说对不起?”她颤抖着嘴唇，带着哭腔的声音依旧清朗：“为什么?”
周霆琛没有说话，依旧紧抿着唇，目光因为内心的痛苦不得已移开，毓婉紧紧盯着他深邃的眼眸，这个前一瞬间还对自己尽心呵护的男人，现在竟变得如此陌生。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自己临走时额娘所说的话，她心头一惊，强撑着虚软的脚站定，苦涩地笑笑：“你难以舍弃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是不是?”
他怔住，侧过头望住她。
周霆琛没有想过，她也会这样怀疑自己。
毓婉睁大眼睛，漆黑的眸中早已泛起层层泪花，“回家？”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对上他的，“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来找你吗？”
周霆琛一愣，紧抿的薄唇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抬眼瞧着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她被雨淋湿的样子，那裹在毛巾之下的纤小身躯颤抖无助，瞬间刺痛了他内心的最深处的柔软。她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如今却要为了与他厮守而背离父母，深夜逃出家门。眼前的她依旧满含质问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眼底还有隐约可见的愤怒。他拖起她的下巴，低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瓣，紧闭的眼眸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毓婉愣了一下，任凭他的薄唇紧贴上自己的。她眨着眼睛看着面前俊朗的眼和鼻，之前囤积于眼眶的泪水悉数滑落，直到他不舍地离开她的樱唇，最后一滴眼泪也终于坠下，绽放在地毯上。
“别生气了。”周霆琛满含怜惜地抚着她的嘴角，顺手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好吗?”
毓婉心底一沉，原本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浇灭，“以后是什么时候?”她继续之前质问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她又逼问：“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不能解释?”
周霆琛定定凝视着面前的人，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她后退一步躲开，神情愈发地激动起来：“回答我！”
“毓婉，你冷静点……”周霆琛拧着眉头，双手扣紧了她的肩膀。毓婉抬头看着他，眼中重新浮起了一层水雾。她闭上眼帘，有些固执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却被他愈发钳制住了动作。
她冷笑一声，眼底却是从未有过的悲凉，“我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来找你，你却要把我拒之门外……”
周霆琛一阵心痛，“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对不起?”她继续冷笑，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你跟我说对不起?”她颤抖着嘴唇，带着哭腔的声音依旧清朗：“为什么?”
周霆琛没有说话，依旧紧抿着唇，目光因为内心的痛苦不得已移开，毓婉紧紧盯着他深邃的眼眸，这个前一瞬间还对自己尽心呵护的男人，现在竟变得如此陌生。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自己临走时额娘所说的话，她心头一惊，强撑着虚软的脚站定，苦涩地笑笑：“你难以舍弃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是不是?”
他怔住，侧过头望住她。
周霆琛没有想过，她也会这样怀疑自己。
毓婉缓缓抬头，原本绯红的脸颊此刻竟苍白如雪，眼角挂着的水滴像是雨水，也像是泪水。她看了他一眼，固执地挣脱，留给他一个愤怒的背影。
周霆琛撑着伞，将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尽量给她一方温暖的晴空，就这样静默着，陪她走了一路。
周霆琛撑着伞，将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尽量给她一方温暖的晴空，就这样静默着，陪她走了一路。
踩着雨水的脚步突然停下，毓婉怔怔地看过去，透过大开着的红漆大门，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灯火阑珊。
“今天晚上佟家大门不上锁，放我女儿自由！”
毓婉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几个小时前额娘的话语清晰地回响在脑海，她按住心口，努力地平复着灼人的痛楚。“毓婉……”一直为她撑着伞的周霆琛皱紧了眉头，她的痛苦，他感同身受。毓婉深吸了口气，一把抹掉了早已淌满脸的泪水，攥紧衣角朝着佟苑的方向走去，周霆琛犹豫了一瞬，调转眼眸快步跟上。
“小……小姐！”守在门口的佟福一眼看到了毓婉，还有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周霆琛。“小姐回来了！”佟福微张着嘴，顾不得满腹的惊诧，迅速闪身跑进了院内。毓婉扯了扯嘴角，慢慢地转身，抬头，看向身后一脸冷肃的人。周霆琛低头看她，心底猛然一阵颤动，她的嘴角轻微上翘，却全然没有笑意，倒是一滴滴的泪水挂满了她苍白的脸。
“我原以为，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她开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微弱到一出口就被四周的雨声淹没，却一字不漏地飘进了周霆琛的耳中。
“你相信我吗？”周霆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黑色雨伞遮盖下的面孔没有了往日的冷肃，毓婉怔了怔，“相信你，你会带我走吗？”
周霆琛皱了皱眉头，将目光移向了地面，紧抿着嘴唇再没有说话。毓婉回头看了一眼佟苑，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为什么要抛弃我？”她抬起头重新看向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佟苑，“你知道我回去意味着什么吗？”
周霆琛一刻不离地看着她，缓缓拢回她的手臂，“相信我，我不会没有理由地抛弃你……”
“理由，又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苦涩地笑笑，紧按着抽痛的心口，“为什么，你们为了这些理由，牺牲的都是我？”
周霆琛皱紧眉头，心里如同一道闪电劈过，却说不出话来。她移开眼，下唇被咬得渗出血来，衬着干裂发白的嘴唇更觉触目惊心，“是你……亲手把我推向了火坑！”
她低哑着嗓音说出这句话，扭过头一步步走上了门前的台阶。周霆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透过脸颊似乎能看到他紧咬的牙关，他慢慢地收回悬空的手臂，默然而怔愣地站在雨中，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渐渐离自己远去。
“今天晚上佟家大门不上锁，放我女儿自由！”
毓婉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几个小时前额娘的话语清晰地回响在脑海，她按住心口，努力地平复着灼人的痛楚。“毓婉……”一直为她撑着伞的周霆琛皱紧了眉头，她的痛苦，他感同身受。毓婉深吸了口气，一把抹掉了早已淌满脸的泪水，攥紧衣角朝着佟苑的方向走去，周霆琛犹豫了一瞬，调转眼眸快步跟上。
“小……小姐！”守在门口的佟福一眼看到了毓婉，还有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周霆琛。“小姐回来了！”佟福微张着嘴，顾不得满腹的惊诧，迅速闪身跑进了院内。毓婉扯了扯嘴角，慢慢地转身，抬头，看向身后一脸冷肃的人。周霆琛低头看她，心底猛然一阵颤动，她的嘴角轻微上翘，却全然没有笑意，倒是一滴滴的泪水挂满了她苍白的脸。
“我原以为，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她开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微弱到一出口就被四周的雨声淹没，却一字不漏地飘进了周霆琛的耳中。
“你相信我吗？”周霆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黑色雨伞遮盖下的面孔没有了往日的冷肃，毓婉怔了怔，“相信你，你会带我走吗？”
周霆琛皱了皱眉头，将目光移向了地面，紧抿着嘴唇再没有说话。毓婉回头看了一眼佟苑，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为什么要抛弃我？”她抬起头重新看向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佟苑，“你知道我回去意味着什么吗？”
周霆琛一刻不离地看着她，缓缓拢回她的手臂，“相信我，我不会没有理由地抛弃你……”
“理由，又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苦涩地笑笑，紧按着抽痛的心口，“为什么，你们为了这些理由，牺牲的都是我？”
周霆琛皱紧眉头，心里如同一道闪电劈过，却说不出话来。她移开眼，下唇被咬得渗出血来，衬着干裂发白的嘴唇更觉触目惊心，“是你……亲手把我推向了火坑！”
她低哑着嗓音说出这句话，扭过头一步步走上了门前的台阶。周霆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透过脸颊似乎能看到他紧咬的牙关，他慢慢地收回悬空的手臂，默然而怔愣地站在雨中，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渐渐离自己远去。
一阵阵震耳的枪响划破天际……
听到声音的毓婉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来，周霆琛早已经侧身躲过了子弹，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到腰间，糟糕，没有带枪!
周霆琛定了定神，警惕的目光看着四周，做好了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的准备。周围是三五个身着黑衣的日本浪人，所幸，他们并没有掏出枪来，而是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拿着长刀，缓缓地朝着周霆琛逼近。
周霆琛警惕而冷肃地看着四周，做好了与敌人赤手空拳搏斗的准备。他眸光一转，却看到一抹鹅黄色的人影朝这边跑来，他心头一紧，“毓婉！”
趁着他不注意，一个日本人举着长刀砍了过来，周霆琛迅速躲开，反手抓住敌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将长刀抢过来毫不留情地抹过他的脖子。
“啊！”从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的毓婉睁大了眼睛尖叫起来，四溅的鲜血让她恶心不已，只捂着嘴巴干呕起来。周霆琛看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担忧，手下的动作也开始克制起来，尽量避免再次吓到她。凶狠的小日本毫不留情地砍杀过来，只听得一声惨叫，又有一个死在了锋利的刀刃之下，雨水冲刷着满地的鲜血，在夜空下仍然猩红。毓婉握着胸口剧烈喘息，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与敌人搏杀的周霆琛。忽然间，一个独眼的日本人朝周霆琛的后背砍去，而周霆琛手持长刀正要抹过另一个日本人的脖子。“不要！”毓婉惊叫一声，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抓住了偷袭者拿着刀柄的手。一阵剧痛从手腕袭来，紧接着天旋地转，紧接着身体一片冰凉，像是雨水浸透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点点火光还在跳动，耳边的声音已经开始模糊，恍惚间看到几个人影朝自己跑来，“不要……”她张了张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听到声音的毓婉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来，周霆琛早已经侧身躲过了子弹，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到腰间，糟糕，没有带枪!
周霆琛定了定神，警惕的目光看着四周，做好了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的准备。周围是三五个身着黑衣的日本浪人，所幸，他们并没有掏出枪来，而是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拿着长刀，缓缓地朝着周霆琛逼近。
周霆琛警惕而冷肃地看着四周，做好了与敌人赤手空拳搏斗的准备。他眸光一转，却看到一抹鹅黄色的人影朝这边跑来，他心头一紧，“毓婉！”
趁着他不注意，一个日本人举着长刀砍了过来，周霆琛迅速躲开，反手抓住敌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将长刀抢过来毫不留情地抹过他的脖子。
“啊！”从未见过这等血腥场面的毓婉睁大了眼睛尖叫起来，四溅的鲜血让她恶心不已，只捂着嘴巴干呕起来。周霆琛看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担忧，手下的动作也开始克制起来，尽量避免再次吓到她。凶狠的小日本毫不留情地砍杀过来，只听得一声惨叫，又有一个死在了锋利的刀刃之下，雨水冲刷着满地的鲜血，在夜空下仍然猩红。毓婉握着胸口剧烈喘息，眼睛却一刻不停的盯着与敌人搏杀的周霆琛。忽然间，一个独眼的日本人朝周霆琛的后背砍去，而周霆琛手持长刀正要抹过另一个日本人的脖子。“不要！”毓婉惊叫一声，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抓住了偷袭者拿着刀柄的手。一阵剧痛从手腕袭来，紧接着天旋地转，紧接着身体一片冰凉，像是雨水浸透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点点火光还在跳动，耳边的声音已经开始模糊，恍惚间看到几个人影朝自己跑来，“不要……”她张了张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