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来，累屎了。。
纠结。。。
我今晚是更呢
还是不更呢。。
是不更呢。。。
还是不更呢。。。

第六十二章骇人的布偶
“那你为何唤我。。对了，唤我瑶歌。。”烈如歌凝目思索，这已是第二次从他口中说出的陌生名字。
“无论是仙是人还是鬼，都会有前生来世，我与你在一起的那一世，你就叫瑶歌。我自然如此唤你。”摩诃撩袍在一旁坐下，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
“关于后来，你再投胎两世为人，我因在闭关，并不知晓你经历了什么？”
摩诃想起曾经，双眉紧蹙，大概与银雪的梁子便是那时结下的吧。看模样，他甚是不愿回忆曾经的惨败，又不得不将旧事重提，好与眼前怒火中烧的小丫头能解释个大概，
“时间太久远，我暂且节选到二百年前吧，那时银雪将你从阎罗殿带走，又将我重伤，此后我差不多百十来年未踏出阎罗殿半步，差点魂飞魄散，若不好好调养，如何能再站在你面前。”
看着面前的美人，摩诃眉眼轻佻，仿佛一切付出便又都是值得。遂而冲着烈如歌微笑，笑的有些傻捏捏。
“怎么说呢，那许久以前，在银雪面前，我不过是一只蝼蚁一般，无法与之抗衡，所以，我又用了近百年的时间修炼了逆转大法，若是说我们相见，就是这五年的事情吧。”
烈如歌听他一个人坐在那喋喋不休，一百年，两百年的，云里雾里的还兴致勃勃的说的头头是道，烈如歌心里觉得不甚靠谱，之前的事情她自是无法考究，单说这五年，除却那次噩梦，她哪里见过眼前她恨不得能大卸八块的魔鬼。
“就知你不信，喏。”摩诃说着手伸入袖内，摩挲一阵，遂而将一个布偶递给烈如歌。
烈如歌不明所以的接过布偶来，仔细观瞧，却越瞧越心悸，越瞧越熟悉。。
红褂子绿袄。。这是。。。
烈如歌心下一惊。。
“顾柒！”
摩诃点头赞许，“正是在下。”
“你是顾柒？”
摩诃狡黠的微微一笑，
“准确的说，应该是顾柒是我。并且他是既我，又不是全部的我。那时我在闭关，又着急想见你。便放出了我的一魂一魄入了顾柒的身体，所以你在飘渺见到的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顾柒便是我无疑了。我顾狭他之时，他应算得上正常，顾及不到时，他是何样子，我就不知了。。”
烈如歌不由的诧异，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那。。他现在怎样了？”
“仙逝了呗。”摩诃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吃饭了一样自然。。
“你怎么可以。。”烈如歌被他气到结巴。。
“我都醒了，还要他做甚，本就是将死之人。我只不过令他多续几年性命罢了。。”
烈如歌心里不由的咒骂，做恶事做到如此脸不红心不跳，他也是厚颜无耻到极致了。
“好了。。都说完了。赶紧带我去见银雪！”烈如歌被他弄到恶心，不由情绪有些失控。
“不急。。”摩诃一只手扣在膝上，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
“我有两个条件。”
若不是自己功力较他相距悬殊，烈如歌一刻都不能留他，定能将他一掌拍碎，对！拍碎的骨渣都不留。
心里骂过瘾了，烈如歌不得不继续听由摆布。凝眉怒道，“快说！”
“其一，今日你得留在此处陪我一晚。我才保证银雪死不了。。
其二，明日，你需同我去个地方。。
此二事完结，我便将你那好师父，俏情郎。。还给你。。”摩诃唇角轻扬，眼眸闪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恨到咬牙切齿又如何？
烈如歌只得在心里默默劝慰自己，别急。。别急。。智取。。。
万一，他等下要喝酒呢？
万一她能把他灌醉了呢？
想到此，烈如歌心间骤然凉了几分，苍天啊。。。
自己这个酒量啊！
如何就没好好练练呢？

我看看还有多少人在追文？开始扣1了。
人少我就直接更晋江了。

第六十三章素心镜
烈如歌心内的惴惴不安，一直到深夜方才有些许的松懈，那鬼君摩诃说是要烈如歌陪他一夜，不过是遥遥的望着他喝酒，并无做任何逾越之事。
他玄色的背影，在摇曳的烛火中拉的很长，橘红的宫殿映着那张脸显得尤为惨白。烈如歌的视线里，他就那么遥遥的坐着，不知为何她忽的生出一丝怜悯来，这偌大的房间，他显得尤为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烈如歌竟然睡着了，做了个尤为奇怪的梦。万里血河，自脚下湍湍而流，银雪站在一端，她站在另一端。
她无论怎样喊他，那雪影就是听不见，越走越远。。。
“醒了？”
烈如歌自梦中醒来，此时节正见到摩诃那张脸，看着就令人生厌。
他也不与自己浪费口舌，颓自一人走在前面，烈如歌紧随其后，不是说再去一个地方么？看他还能有甚借口。
阎罗殿似一座宏大的地穴，一路蜿蜒曲折的甬道令人不寒而栗，愈深入那黑暗来的愈猛烈，墙上忽明忽暗的灯火，令人心悸，不知何时便会熄灭。烈如歌本就怕黑，这会儿掌间已然濡湿，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汗滴。
“害怕？”
摩诃忽然停住，回身望着她，一双红眸烁烁明亮。
烈如歌唇角略略颤抖，却甚英勇的挤出二字，“没有。”
摩诃扯着唇角微微一笑，往前一步，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腕抓在手里，复而转身继续朝那甬道伸出走去。
烈如歌挣了几下，也没将他的手甩掉，只得硬着头皮随着他一路向前，心内期盼着这七拧八歪的路快到劲头就好。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霍然开朗，一座石室出现在眼前。
烈如歌接着墙上摇曳的灯火望去，石室空旷，唯有正中放置着一方冰晶棺。
鬼界，阎罗殿，冰棺。
平日里想想都要觉得头皮发麻的事情。
不知为何，此时的烈如歌却没有一丝的恐惧。
只是脑中一片空白，慢慢走到冰晶棺前。棺中的美人好似沉睡一般。眉若远黛，粉唇娇艳，真乃倾国倾城之容颜。
烈如歌倒吸一口冷气。。。
她好美。。
美的又好熟悉。。
“这位是？”烈如歌回身问道。
只见摩诃朝着冰棺恭敬作揖，复而抬目说道，
“鬼姬，瑶素。”
摩诃的眼眸闪着光芒，那光芒好似期盼已久又充满希冀，令人突觉温暖，顿了顿，有道，
“歌儿，她是你娘。。。”
烈如歌仓皇倒退。。。
熟悉，原是因此缘故么？
若是凭空摩诃与她如此说来，烈如歌定会觉得他胡扯八坼，可是，面对那棺中冰封的美人，烈如歌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她的眉眼如此熟悉又亲切，只一眼便令人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歌儿，我没有骗你。”摩诃的眸子戚戚明亮，这一刻，他记不得等多少年了。
言罢，摩诃取来冰棺之旁一方精致木匣。小心翼翼的自其中取出一个银柄铜镜来。
“此镜为素心镜，是你娘的遗物，这里面有你为瑶歌时的记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助你看见过去。。”
此时的烈如歌早已泪眼婆娑，娘亲这个称呼离她甚是遥远，可又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娘亲相见，纵然已是天人永隔，但，却有这无论几世都不曾磨灭的记忆，弥足珍贵。

第六十四章鬼姬瑶素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往昔的镜像如一幅幅画卷在烈如歌的眼帘前展现。
“娘亲，你给歌儿的兔兔结个铃铛好不好嘛？它又不见了啊。”
花海，竹屋，小溪，薄雾。。
这，便是她生长的地方么？
烈如歌只觉自己置身其中，却无法言语，无法行动。她只能看，任泪水在心里不住的流淌。
烈如歌自觉这些年在仙山行走，见过美貌仙子无数，却无一人样貌能与面前的女子相较。
她，便是瑶素。。
淡紫色的长裙垂摆在跌宕的花海间，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迎风而舞，晶莹的眼眸仿若璀璨的银河般明媚动人。
此时节正将那个粉裳的小娃娃拥在怀里。
那娃娃的头上，赫然绑着那颗若星星般耀眼的樱桃坠子。。。
可能是女娃娃丢了心爱的兔子，正不舍的哭泣，瑶素轻轻吻干她的泪痕，口中喃喃呢哄，那声音温婉，悠扬，堪比天籁。
小娃娃抬目看着瑶素，一双眸子里盛满泪水。
“娘亲。。爹爹许久没来看过歌儿。。他是不是不要歌儿了？”
说到伤心处，泪水顺着粉嫩的小脸落下，瑶素眉间微蹙，眼中现出疼惜之情。却又微扬唇角柔声安慰着怀里的娃娃。
“怎么会呢？爹爹只是忙。。爹爹最疼歌儿了。。”
烈如歌多想走过去抱抱那个散发着慈爱光芒的女子，坚忍，开朗，她一定是个称职的好娘亲。。。
还未来得及多想，眼前一转，那便又是另一番模样。
。
凄风厉雨，天地一片混沌，烈如歌仔细分辨，方才发觉，这随时便要塌陷的地方竟是六界界河么？
为何是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那几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片混沌之间，二人迎风而立。
紫裳，墨发。
那美人眼眸中尽是浓浓的哀伤。。是瑶素。
她身边那人。。。
竟是。。。
烈如歌倒吸一口冷气。。
那眉宇俊朗，身姿飘逸的英气男子竟是。。
银雪的师父。。玄清。。。
“若今六界，只剩四界，无魔无神。今日众仙合并封印的魔界之界破损。可是你所为？”
瑶素凄凄一笑，这世间若是有比魂飞魄散还要令人绝望之事，便是被自己所爱的人以剑相对吧。。
她望着他笑，笑到流泪，笑到眼前的男子眼内满是恼怒。
“瑶素！这便是你与我结合的目的！”玄清气恼咆哮，握着长剑的手暗暗发抖。
“是又如何？你心里早有答案了。”瑶素一双眸子望着他，满是绝望。
是谁与他说的。。魔界结界动荡，只有鬼姬的血，才可封印。
而瑶素便是这六界唯一的鬼姬。
望着那直指门面的剑，
瑶素似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响。
她固执的漫长等待，却换来如今的痛不欲生。
“仙尊，若是需要婢姬的血，取就是了，何故费口舌。”她凄凄的唇齿皆在颤抖。
“瑶素！你不要一错再错！”面对瑶素的无所畏惧，玄清厉声低喝。
“一错再错的是你。飘渺仙尊，一贯的无情无欲，道貌岸然。你又错的有多离谱？你又是有多悔？
下凡云游遇到我。第一眼，你便知我是鬼姬。为何不杀了我？你不是手软了么？你是动心了么？我真想让你捍卫的六界都来看看。你！如此口是心非！”瑶素便说边笑，笑到百花残败，笑到泪眼婆娑。
“飘渺仙尊呐。。你是有多悔？酒后与我缠绵。。”
玄清痛苦闭上眼。握剑的指节暗暗泛白。
“你又岂会晓得？只一次便会有了歌儿？堂堂飘渺仙尊，却有了个鬼族的女儿！！”瑶素几近疯癫。
“瑶素！我不是与你讨旧账的。”玄清自齿间挤出这一句，他是真的悔么？
“哦？算新账且要缕清楚旧情。方能得知下手要不要留一分余地。”
瑶素一袭紫裙，随风飞舞，她若神袛一般站在界河血红的天地间。回眸，万物失色。
“我死了。。你把歌儿带走吧。不要让她记起我。。也别再回来。”
说到最后，几近哽咽。
玄清愣住，他要如何与她说，他从未想过会要她性命。。
分心错神之间，瑶素周身红光闪烁，那长剑若疾风一般朝着她的心口没柄而入。
顷刻间血流如注，那妖冶的献血若被吸引一般灌入魔界封印缺口之处，闪耀的红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不要！瑶素！”
玄清奋声疾呼，
已然迟了，那美人粉肌苍白，若娇艳的花顷刻落败。
“瑶素！”玄清掌内仙光浑厚，渡入她的身体。。
“那夜。。你并非醉酒，什么都不记得。。对不对？”
瑶素望着他焦急的面庞，心内突然有扇窗照进光明。
玄清紧蹙眉头，眼内落满哀伤，喉头咸甜，他不会看着她死，不会让歌儿没有娘亲，这么多年了，他知她一直在等他，他都知道。。
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勇气与她说，其实第一眼，他便已经爱上了她。
“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内力注入她的身体，却被吸入无边无际的黑洞之中。
“没用的，你我内功相悖，你就算散尽功力也是枉然。”
玄清落下泪，“怎么才可以救你？”
瑶素淡淡的望着他笑，一入初见，
“玄清。。就这般抱着我，我等了好多年了。。我累了。。不想再等了。”

混浊的天地渐渐晴朗，白衣仙人怀抱着已陨美人的身影渐渐模糊。。

第六十五章十年生死两茫茫
。
烈如歌恍惚站定，眼前的冰棺，石室，尽入眼内。。
这便是素心镜中像，她，便是瑶歌。。那个牺牲了娘亲，换来六界安宁的可怜歌儿。。
“为什么？”烈如歌心内猛烈痛苦着。。
“歌儿。。”摩诃上前挽起她几乎痛苦的无法直立的纤细身体。
“竟然是他。。为什么是他？”烈如歌面上泪水磅礴。。银雪的师父。。。她尊敬的师祖。。多么讽刺，竟是她那一世的父亲。。
抛妻弃子，逼***亲。。
他竟绝情到如此地步。。
“后来如何了？”烈如歌踉跄站定，双手颤抖的抚摸着身前的冰棺，那个沉睡的美人。。。令人心疼。。
“那时的鬼君摩仓，就是我义父。。。一心为瑶素报仇，却无奈，寡不敌众，不得与强大的仙界抗衡，将瑶素安置在这冰棺之中，将鬼界交于我，他却似是癫疯，再后来便不知所踪。。。算起来，这一切都过去几百年了。。。”
素心镜中的境遇在烈如歌脑中缓缓浮现，寄情于自己娘亲的鬼君摩仓。。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摩诃。。
她是瑶素的女儿。。
不知归处。。
这鬼界便是她的家。。。
“歌儿！你去哪里？”摩诃望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渐渐离去，不由担心出声。。
“去找银雪。”她未回身，淡然开口。
。
烈如歌是在那阎罗殿玄空的祭台上发现那白衣血染之人。。
手指粗细的铁链透过雪衣刺进锁骨，献血顺流而下，已然无法分辨是衣是肉。。
此时的银雪因失血过度，而陷入幻境之中。
心，回归过去，早已忘记疼痛是何滋味。。
越过高墙，眼前血河如此熟悉。。。
恐无论经过多久，银雪都无法忘记，那日瑶歌被误解是鬼族妖姬，以血解开界河封印。
她若一只洁白的蝶落入诛仙台之中。。
也是自那一刻起银雪堕仙疯癫，誓于仙界为敌，与飘渺为敌。。
为了寻她，他在忘川河畔守了十年。。
无论是仙，是人，是鬼，还是魂飞魄散，总要有个踪迹，他亦愿随她一同去了。。。
奈何桥又岂会让她一人孤零零的过。。
人都说，飘渺银雪疯了。。为了个女人。。像个疯子般的守在忘川，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他的歌儿。。。
再寻到她的踪迹，便是十年以后了。。
原来，她一直就在离他一界河之遥的阎罗殿中，被摩诃藏的深，被他找的好苦。。
银雪瞪着一双血目望着摩诃，血染的剑不住的刺向他的身体。。
此时的他，竟比鬼君摩诃还要可怕三分。。
“把歌儿交出来。。”
摩诃玄衣上不住的鲜血滴落，艰难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望着眼前杀红了眼的人，眼神中亦是不惧生死。
“她本是鬼界妖姬后裔。鬼界才是她的家。
你们飘渺带走了她，又逼她跳下堕仙台。今日又有何脸来讨人？”
银雪眉间颤抖，声音略有伤感，
“你将她束缚在阎罗殿是何用意？此时歌儿无肉身支撑，只是一缕幽魂，若不转世投胎。总有一日会魂飞魄散。”说话之间，双眸因焦急更为绯红。
“这就不需你们飘渺操心了，歌儿本就是鬼族之人，无非就在鬼界渡过余生，还能堕落到哪里。”摩诃已然身受重伤，言语间却无任何商量之余地。
“如此说，你就是不肯放人了？”银雪手内的长剑再次刺透摩诃玄裳滴血的身体。
摩诃苍然一笑，眉目间一片了然。。。
能与她死在一处，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再抬手，掌间浑厚的内力乍现，银雪眼中杀气重到极致。
莫说杀遍鬼界，就算是令六界覆灭，他也定会将瑶歌救出来。。
。
忘川河畔，
她，着一袭红裳。
坐在巨石之上，目光淡然。。
周身虚弱几乎透明。
“为何穿着大红色的衣裙？”在她身旁坐了许久，银雪轻轻开口。。
瑶歌望着他，眸子里无比安静。
“那日，你说看到红色便觉温暖，那是娘亲的颜色，是烈焰的颜色。”
银雪周身颤抖，泪水已然迷糊眼眶。。
他亲眼看着她提着裙摆踏过奈何桥，饮下亡魂水。
她就站在那里冲他微微一笑，前世恩怨情仇，便，一笔勾销了。
银雪难抑心内痛苦，忽而觉得一切都结束了，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喉间腥甜，一大口鲜血自苍白的唇间喷出，单手掌剑支撑这自己的身体，当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他还是难抑的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倒在忘川血河畔，再无知觉。

第六十六章叫我瑶歌
朦朦胧胧中，银雪只觉头脑中一片清透，意识逐渐清晰，感觉正有人为他擦拭着额头，动作轻柔。
与摩诃一战消耗了许多内力，又被锁在阎罗殿这几日，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早就没命了。。
挣扎睁开双目，那俊俏的小脸映入眼帘，
“歌儿。。”见到她，银雪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的目光却与往日不同。。
与这几年做他小徒弟不同。
与她未失记忆前也甚为不同。。
她目光冷冽，淡淡开口，她唤他，
“银雪。。”
“歌儿？发生何事了？”银雪心内升起一种不妙之预感。
那人目光依旧冷冽，站起身，用他不曾熟悉的目光望着他，冷冷说到，
“你走吧。。
回去告诉玄清，我娘不会白白丧命，旧账我会找他讨。”
“烈如歌！”银雪胸口一阵闷痛，虽难以置信，他也还是明白，短短几日，她竟是找回了瑶歌那一世的记忆。
“还是叫我瑶歌吧。。”
烈如歌并未回身，淡淡一语飘来，人却越走愈远，就好似那日，他站在奈何桥畔望着她一般，再见却遥遥无期。。
“五日后，我会攻上飘渺，要玄清应战！”
话音落，已不见身影。
银雪踉跄起身，体内一阵血气翻涌，不得不强行闭目调息片刻方才好转。
冥冥中，他如何不知会有她记起的一日，可没料到，这一日虽过了几百年，到眼前已然令人手足无措。
。
飘渺峰，听云轩内。
商羽已在那白衣仙人面前晃了这半日了。。
“你倒是说话啊。。我知道出事匆忙赶来，为你排忧，你却在那呆坐着一言不发，就这么晾着我。。”
商羽见他眉头深锁，不得不没话找话，
“哎，果然你那小徒弟不在，你就是顽固不化的。”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这恒古不变的道道，在商羽仙君那里，显然是没什么用处的。
不过那人，却果然冷眸冽了他一眼，看来激将法还是管用的。
“要不你去与玄清师叔商量商量对策？或者干脆去给人家小歌儿赔个不是算了。当爹的就没有犯错的时候？这也没啥可丢人的。”
银雪知他好意，所以他在此刮躁，也无甚反感，反倒是此时他还很是希望有人在身旁烦他一烦，省得烈如歌那张脸就在眼前晃，嬉笑怒嗔，令他无一时心安。
说来，商羽还真是为他做过不少事情。两百年前，若不是商羽从中调剂，恐怕背上欺师灭祖的骂名，面对瑶歌坠墮仙台，银雪也会找玄清讨要一个说法。
当年，若不是商羽在暗河宫找到银雪，
告知他，瑶歌其实是玄清的女儿，恐怕这时银雪还是被蒙在鼓里。
“墮仙台是那么好跳的？歌儿那丫头也是胆大，她闭眼一跳，以正清白，就不想想后果？”
“横竖不过一死！总好过背上飘渺叛徒的骂名。。”
“就说你们冲动吧，一个跳墮仙台为证清白，一个叫嚷着要血溅飘渺，为她报仇。就不能好好想想。为何偏偏怀疑歌儿，其实她是鬼姬瑶素与玄清师叔的女儿。。”
“听我师父说，此番为救瑶歌再入轮回，不受墮仙轮回，飘荡百年之苦，师叔消耗了大半修为。此时已去飘渺之巅闭关了。。”
一时间银雪满腔的仇恨，竟也无处宣泄了。。
他恨飘渺，恨他师父。。
可若不是玄清，瑶歌便要受那墮仙塔底游荡百年之苦。。
他的半生修为只为渡她早日轮回。
所以还能恨的起么？
所以当他无助绝望之时，他便又带着慕如歌登上飘渺。。
见到闭关出来的玄清，银雪心头一颤。。。
银须银发。。玄清在短短数年间极速衰老。。。
是消耗过度？还是心中再无希冀？
银雪也说不清楚。。
“师父。。徒儿求您。。求您救活她。。”
一时牵绊，二世不得善终。。
银雪怕了。。
于是再见到烈如歌之时，他便只想佑她一生平安。。。
。
“又想起旧事了？”商羽将他的思绪拉回。。
“都过去了。。。你这个人哪，总是愿意为自己徒增烦恼。”
“现在恐怕不是我想与不想的问题了。。”银雪自嘲开口。
“歌儿当真就要与我们刀剑相向了？”说了这半日，商羽还是觉得像一场梦一样。
“她忆起了瑶歌那一世的事情。。忆起了她娘亲的死。。”
“这都是什么事儿吗？要么就跟傻姑娘一样，啥都不晓得，要么就成复仇女侠了，这也太极端了。你是说，歌儿就只记得瑶歌那一世的事情，后面两世的记忆，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恢复？”
银雪默然点首。
“哎。。。那就难办了。。
哪怕都记起来也好嘛。听说几年前你与歌儿在凡世就成了亲了。若是都记起来，她兴许还能赏你个三分薄面，不要将场面闹得太过难看。。”商羽压了一口茶，说的有些口干舌燥。
银雪知晓他一贯说话不经思考，也不去挑剔他话中一些字眼儿。。
只是心内默默告诉自己。。
他无论如何也会制止歌儿。。
制止这场战争。。
师父。。
歌儿。。
无论是谁胜谁负，对于他来说都是痛苦不已。
。

第六十六章在1914楼，怎么被折叠起来了

第六十七章错了便是错了
“师父。”
银雪推开书房门，便见到那银发老者站在院中，与飘渺冰雪混在一处，不分你我。。
“银雪啊。。你也觉得为师做错了么？”玄清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伤感。
“徒儿不敢。”银雪俯首而立。
往昔若云烟。
经历过这许多，银雪也纠不清，这纷乱中的对错，是非了。
“我知歌儿恨我。。那日我自鬼界将她带回飘渺，消她记忆，就是怕有这一日，两百年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玄清长叹一声。
若是说错，那便是他负了瑶素。。眼看她在自己面前以身封印魔界。。
若说是错，那便是连她最后的遗愿都未能遵守。。他未能照顾好，他们的女儿。。
“为师并非不能认错。。此时即便是歌儿站在我面前，又岂是一句抱歉，便可化解的？”玄清苦笑一声。
“歌儿与她娘亲性情尤为相似。错了便是错了。事后弥补，已然悔之晚矣。”
“师父一直认定界河魔族封印是歌儿开启的？”银雪低声问，
回忆往事，玄清深眸涌动着淡淡哀愁，与平日里的无念无求形成鲜明的对比，
“魔界自三百年前，被仙界七派合力封禁，百年间界河一直平静，凡是经历过那场仙魔大战的众仙都知晓，解封魔界需鬼姬之血灌溉七七四十九日，每日子时汇入一滴，无形中魔界封印将自行解除，而那时瑶素是这六界之中唯一的鬼姬，所以嫌疑自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歌儿也是被如此误解？“银雪有些激动。
“彼时的瑶素，现在的歌儿，都是内心善良之人，我信，众仙派未必如此认为。“
百年转瞬即逝，随着瑶素自刎，一切都成迷局，既然玄清相信，银雪相信，那么事情必然另有蹊跷。
“师父，那封印除了鬼姬之血可以解除，难道再无他法？”银雪暗忖。
“魔界王族之血，也可解除封印，但是三百年前那场战役之中，除去战死的魔族，其余俱以被封印入结界。因此也无人做此怀疑。”
原来如此，魔族无迹可寻，无处考究，便将这所有的罪责推到瑶素母女身上，想来玄清也是极为难过的吧。
银雪在玄清身边数百年，他如何不知在玄清的心里，天地大义远比儿女情长更为重要。可是他心里若真的认为瑶素之死换来了六界安宁是值得的，那他又岂会一夜白头，容颜衰老，说到底还是输给了一个“情”字。
师徒二人在冰雪之间站了许久，往昔心内的芥蒂在这一刻，也终化解。

第六十八章血债血偿
飘渺之巅，梨花袅袅，薄雾萦绕，无论过去多少个年月，银雪依旧最不愿看到今日这一幕。
玄清的身边，左立着商羽，右立着银雪。
与烈如歌与摩诃遥遥相对。
二人一落地，整个飘渺之巅被结界包裹，银雪心内一颤，他若何不知这是玄清步下的结界，二人推心置腹的谈话过后，银雪心里边有了分寸，无论如何，玄清定不会伤害歌儿。如今这结界并不是断了二人退路，而是将二人身形遁入结界中，怕惊动其余仙派众人。
“一起上还是一对一？与小女子相较，无论胜负，你们飘渺都是胜之不武的。”摩诃尖锐的声音刮躁着耳膜，令心内烦躁的银雪，更加恼怒。
“歌儿！”银雪凝目看着对面一袭红裙飘逸的烈如歌，往前走了几步，拦在玄清身前。
那红裳女子也不甘示弱，顺势往前迎来。
见她秀眉紧蹙的模样，银雪心内痛苦不已。
“让开，此事与你无关。”
她果然不敢直视他深邃的眼眸。
“你晓得我的脾气秉性，除非你先杀了我。”
局，僵在此处。
银雪心内笃定，她无论为何，都不会与他刀剑相向。
果然，烈如歌咬着唇站在原地，一双拳掌，猎猎发抖。
“别逞英雄好汉。”话音刚落，玄裳男子疾步入得阵来，掌含烈风，顷刻间满树的梨花芬涌而下，迅疾如闪电之身影，直冲着银雪攻来。
只见那素白身影瞬闪，再抬目，以遁入雾霭萦绕的半空之中，墨影急追二上，二人你来我往，角斗在一处，甚是激烈。
要说这摩诃对银雪，本就是在心内憋着一口怨气，此一是银雪两百年前重伤了他，令他闭关修炼，这才重获自由；此二，也是更为重要的一点，无论是两百年前的瑶歌，还是如今的烈如歌，纵然站在他身边，但是一颗心满满的装着都是银雪，恐怕自己难以跻身近一寸。而这些年，在摩诃的心里，却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而已。。。
烈如歌肯定是不想银雪受到伤害，无奈话还未出，摩诃这厮便纠着银雪，打到一处。摩诃自前些时日在平安镇一战，虽是重伤了银雪，但自己也因修炼逆转大法，又强行引出眉间精血而未恢复，料他此时再无力量强使逆转大法，来与银雪相较，方才略略放心。
抬目，遥遥看着至始至终未着一言的玄清，心内五味杂陈。
其实，烈如歌的心内所了解的不过是素心镜中的过往。所以她对玄清做为她“父亲”毫无印象。
素心镜中，只是那竹屋里与瑶素在一起的点滴片刻。
此时烈如歌心中，玄清还是那个慈眉善目，对自己循循善诱的师祖。
可是若今，便再也无法看到他半分优点。
脑海中皆是娘亲瑶素惨死在他面前的凄凄模样。
心内确定了目的，烈如歌便不愿再做纠缠，提剑而至，已达玄清近前。
“如歌！”
商羽向前一步，正杵在她剑指的方位。
“你可想好了？”言语清简，明眸善睐。
“一命抵一命，这为公道，我娘亲不能白白死去。”这几日烈如歌一直在瑶素的冰棺前，反复看着素心镜中的一切，心内仇恨尤重。
玄清抬手示意商羽无需再表。
“歌儿，想做什么便由心去做，作罢便不要后悔。若是今日商羽阻拦，你便转身回去。此事，永远都纠在心里，不得一日安宁。”
烈如歌怔在原地，却无法反驳。
“瑶素却是因我而死。若是当年，我信她，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玄清墨眸如漆，尽露哀伤之色。
“不要提她！”烈如歌原本平静些许的心再起波澜。手内紧握的长剑再次端起。
闭上双目，此刻瑶素的面目就在眼前，痛哭，哀愁以及在冰棺中安然沉睡的模样，历历在目。
“娘亲。。爹爹为何不来看歌儿？他是不是不要歌儿了？”清脆的声音响在耳畔。
脑中一片空白，短暂的失去思考之力，手中的蕴含内力的长剑直直刺了出去。
“银雪！”
商羽的疾呼之声，令烈如歌瞬间清醒，周身强行卸了力道，急切游走的内力骤然停顿，双目未来得及睁开，一口鲜血却喷了出来。
跌入那冷香怀抱之中，烈如歌方才发觉，他素白的胸前，若罂粟绽放。。。
心内不由痛苦不堪。。她竟然伤了他。
欲抬手去抚摸他血染的伤口，却发现自己经再无一丝气力，头一歪，昏倒在他怀内。
“歌儿！”
时方才，交战正激烈之时，银雪身影倏地一闪，便自半空消失。
摩诃自浓重雾霭见寻觅片刻，方才发现银雪以身挡在如歌刺向玄清的长剑之前。
又见烈如歌因真气逆转而喷血晕迷，摩诃怒从心中起，一阵黑风卷过，人已到了近前。
怒目圆瞪，一双血目似要瞪出血来，欲从已然受伤的银雪手内将烈如歌抢夺回来。
此番正凝集真气，欲拼上魂飞魄散也要使出“逆转大法”。岂料，合十在胸前的双手竟不自觉的向左右两侧分离，整个身子不由得自地面，再次腾于半空之中，待看到施法之人正是那玄清，已然来不及，只觉一阵啃噬百骸的痛楚，在体内游走，凝聚真气的命门穴，尾惒穴冲破皮肉炸裂开来。
厚重的声音遥遥飘来，
“我已将你体内的邪术清除，回到鬼界，重新修炼去吧。”

未及话落，对面几人皆无踪影，白雪皑皑的缥缈之巅，顿时只剩下重伤倒地的摩诃，一双目暗淡失神。

日更两千，就别再催了

第六十九章一世华裳（一）
距离缥缈仙山一战已经过去三天了，结果不明，形势不清，连一旁观战的商羽满脑子都是蒙的。
“所以玄清师叔又闭关了？”商羽在听云轩的书房磨蹭了这半日，不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这颗好奇心么？
白衣仙人点了点头，优雅的吹着手内的热茶不疾不徐。。
“鬼君摩诃也真是个倒霉蛋，两百年前栽在你手里，如今栽在你师父手里，看玄清师叔这出手，此番没个三五百年摩诃是出不了关了吧？”商羽声音清朗，
那人又点了点头，
商羽自觉无趣的翻了个白目给他，这个冰山腹黑禁欲男，果然只有在烈如歌面前才是个话唠。
“对了，听说如歌又被师叔灌药了？”便说边观察着银雪的表情。
“师父给歌儿喝的是之前所中的忘断散的解药。。师父此番再次封印的只是歌儿这几日在鬼界的记忆。。。”话虽饶舌，银雪说起来还不是很难懂。
“真是搞不懂这玄清师叔了，为了个小丫头，不惜三番五次的损修为封记忆，封完这段儿，封下段儿，也不问问人家是乐意不乐意。”商羽说完，压根也没想从银雪口中得到什么回应，毕竟这小子，在玄清面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无论对错，从未敢有半回忤逆，当然只是除了两百年前，瑶歌跳下堕仙台，他入主暗河宫那次另当别论。
。
提起暗河宫，就不由想到暗河宫的“开山鼻祖“暗华裳，
如今世人提起暗河宫莫衷一是，有人说暗河宫是魔族延伸一脉，也有人说是鬼族的爪牙，无论若何，皆是江湖上谈之色变，人人得以诛之之流派。
而众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殊不知暗华裳，却也是个凄惨的苦人儿，哪怕是如今想起，也叫人惋惜悲凉。
要说万事万物一切皆有源头可寻迹，暗华裳这凄苦一世也够后人写篇催人泪下的话本子，如若搬上戏台，又不知要勾出多少情种的凄凄泪滴。
两百余年前，洛阳城东三十里，风景秀雅之所，有一山寨，名为飞龙堡。堡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暗飞龙，暗大侠行事光明磊落，乐善好施，娶娇妻苏氏，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此一时实乃是江湖口口相传的一段佳话。
纵得百事好，只一件福薄，暗飞龙夫妇膝下无子，苏氏只生一女，因此女降生之日，飞龙堡方圆数里霞彩千条，艳阳高挑，青山绿水之间仿佛披着一件盛世华裳，一位头戴面纱的世外高人路径此处，赐名：暗华裳。
那暗飞龙对此独女珍爱备至，自幼悉心教导，又想着家大业大，女子实在不必辛苦备至的修习武艺。所以自幼便为其年遍访名师，加之聪颖玲珑，一十四岁时不单琴棋书画样样出众，且容貌更为清丽优雅，更叫暗飞龙放在心间上来疼惜。
小女儿家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这日，飞龙堡来了位行走江湖侠士，名为河图。此男子真乃人中之龙，样貌武学，样样出众，暗华裳不由芳心暗许，暗飞龙也对河图赞赏有佳，遂订下婚事，待暗华裳十七岁，便下嫁与河图，此等不表。
那河图在飞龙堡小住数月，与暗华裳已然两情相悦，彼此订下誓言，此生执手，至此不渝。

第七十章一世华裳（二）
郎情妾意，订下三年为限，河图将头顶银钗取下作为定情信物，暗飞龙赠以千金作为盘缠，河图再入江湖拜访名师，待学成归来便迎娶暗华裳。
如果，那一年，暗华裳刚好十七，那么二人喜事作成，以后也无甚为难，只是，世上百态，尽人事听天命，错过了今日，岂料，就是错过了永生永世。
河图离开的第二年，暗飞龙身染顽疾，仅耽数月便驾鹤西去，夫人苏氏在暗飞龙下葬当日头撞棺椁悲壮殉情，从此名震江湖的暗堡主夫妇，同椁而眠，再不受俗世骚扰。
只是苦了年纪尚浅的暗华裳，一夜之间失去双亲，飞龙堡也是呼啦啦如大厦倾倒，一夜间满庭树倒猢狲散。
暗华裳因生的美貌至极，辗转颠簸被歹人卖入洛阳俏阳楼中，从此千金之躯沦落风尘。
一个众星捧月般生长起来的大小姐，一夜间沦落至此，暗华裳心若死灰，于生存无望。
奈何心中挂念订下婚约的河图，暂且苟活于世，隐居在俏阳楼中，盼着有一日能与郎君再见。
那俏阳楼是当时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上勾官府，下通黑道，暗华裳纵是洁身自好，也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老鸨起初还逼着她接客，后来暗华裳竟以死要挟，逼急了便自怀中掏出银钗，自眉角剜去血肉，不惜毁容，也要保周身清白。
老鸨只得自认倒霉，想将她处死，却又垂涎她倾城的美色，迟迟未动手，只派些粗使活计给她，想着有一日万一她能心窍开通，这便是她俏阳楼的又一活字招牌。
如此水深火热之中，暗华裳度过了一春一秋，从最初的难以接受，到如今的麻木相对，一双纤纤玉手，因做些粗使活计不能不常泡在脏水中，变得又粗又硬，素面朝天的容颜，虽清丽无雕饰，却全无当年飞龙堡千金时的娇艳美态。
无巧不巧，这一日暗华裳作为粗使丫鬟随着姑娘们出街选购衣物，围观喧闹的人群之中，却望到了途径至此的河图。
暗华裳激动之心情难以言表，双脚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心内戚戚然感念老天对她不薄，纵百般磨难，亦未完全将她遗弃。
慌张张不顾众人阻拦，暗华裳踉跄着奔在河图面前，美目盈湿，泪水若断线珍珠，潸然而下。
暗华裳想过无数次的相遇，也想过无数次自己生命终路的方式，却独独没有想到今时的情景。
本以为河图会与她一般，久别重逢的欣喜，加之劫后重生的感念，令俩个相爱之人再不分开。
短短一瞬，她甚至想着，河图是否是为了寻她而来，救她于水火之中，因在心里那个翩翩公子是她唯一等候的希望。
世事弄人，短短一面便注定了此情如何的悲凉惨淡。
那河图只是冷冷的望了她一眼。
眼神中没有久违的喜悦，没有重逢的感动，一切只是淡淡而为之。
深邃的眸子里，除了幽淡之光，暗华裳还隐约见到了一丝嫌弃与鄙夷之色。
心内若尖刀剜肉，暗华裳只觉五雷轰顶，脚下不稳，身子向一旁趔趄去，一歪一捯，却将攥在手里他的衣衫扯破一角。
河图的眉头深锁，众目睽睽之下，拂袖怒视，推后一步，尽显嫌弃之色，好似再说她，不懂得自尊自爱，妄为人。。。
暗华裳的眼内，天地渐渐混浊不堪，只剩下他的一双亮眸，闪烁着鄙夷的光泽久久不散。
在俏阳楼暗房之中苏醒过来的暗华裳，三日滴水未进，将那定情信物银钗举在眉间，在右鬓伤疤之处，精细雕琢，以胭脂浸色，改成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腊梅。
三月阳光正俏，她的眼内却寒冷彻骨，一片死寂。
数日过后，暗华裳摇身一变，荣登俏阳楼花魁，一耽数载，更将魁首的位置坐稳，再无人可及。
世人都道洛阳有间俏阳楼，俏阳楼内有位名花魁暗华裳，
此女，一见倾城，二见难忘，三见误终身。

第七十二章一世华裳（四）
那一日，阳光甚好，抵达五陀山山门之前已近黄昏，天空中彩霞纷飞，河图就站在五陀山的高阶之上遥遥的望着自己。
“为何骗我？“一句话似耗干了她所有的气力。
“此番小徒儿化缘归来，幸得姑娘援手，五陀山才得以维持至今，以后待门中有了金银，自会如数奉还。今日天色已晚，听小徒说姑娘出自风尘，山门乃是修行重地，我也不便留你，就请你即可下山去吧。“红雨掌门言语间若羽毛般轻飘，好似一切都无甚紧要。
言罢，长袖一挥，便向门内走去。
“河图！“
暗华裳只觉喉内充血，嘶哑厉吼出声，
他亦将袖袍一挥，并未回身，冷淡道了声，
“回去吧。“
山门紧锁，百鸟低鸣，夕阳渐渐落下，连绵的群山若肩披墨带，忽的暗沉无光。
暗华裳无泪无痛，茕茕孑立于瑟瑟的风中，狂抖大笑，倏地眸内若莹莹火焰闪烁着诡谲之光芒，莲步若飞，直挺挺的朝着门庭旁的粗壮石柱撞了过去。。。
绵绵之血，将五陀山的长阶染得血红。。。
暗华裳最后一丝神识听到红雨掌门的怒吼，
“晦气！烟花柳巷之躯竟死在我五陀山门前，真乃晦气！河图！将她尸身悬挂于后山枯树之上，经风霜历严寒，好好去去晦气！“
去往五陀山后的路，甚是荆棘难走，他拖着她亦步亦趋，被血浸透的鲜红裙摆刮在枯枝上撕裂成一条条布带，脊背磨在乱石间，血肉模糊。终于，河图寻觅到了一棵甚佳的枯树，脸上露出轻松之情，用粗布将她的双手桎梏于树杆之上，玉体悬空飘荡。
河图转身离去，走出很远，走的不见踪影，却一直再未回头看她一眼。。。
。
一世华裳终有散，两生情愁似个长。
暗华裳因尸身未椁，也没落得个入土为安。死后化作一缕幽魂，飘荡于天地之间。
这一耽又是匆匆数载，此一日游荡在阴间冥府，守门的小鬼见她可怜，便与她说，
“你身上怨气太重，冥界不能收留，如此你回到阳间，将周身戾气散去，方可投胎转世。不过你可要抓紧些时间了，错过三年之限，也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暗华裳站在忘川河水前，望着湍急而过的血河，心内别提多么绝望，
此时节，悠悠传来一诡谲之声，
“痴儿。。随我来。。”
暗华裳只觉身子若一片轻鸿飞入那人袖袍之内，内心只觉从未有过的安定沉静。。
。
时光若白驹过隙，轻盈略过，
这是暗华裳待在此石洞的第二十个年头，那日自冥界将她带到这里之人，便是她的师父青汁，
暗华裳不知此乃何人，因他一直轻纱遮面，声音诡谲难测，甚至难辨雌雄。
可是正是这怪人，传授她绝学，又祝她重修肉身，
后来暗华裳建立暗河宫之后，将这绝学起名为暗河心法。
二十年的时光，暗华裳也不知此时此刻的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鬼，只是她的容貌依旧娇媚动人，岁月丝毫没有在她吹弹可破的皮囊上留下痕迹。
可是再见到河图的时候，他却老了，非但两鬓斑白，连额头都有浅淡的皱纹。
那五陀山掌门红雨，却已然衰老的身形佝偻，行动迟缓。
当她站在河图面前之时，河图满眼写满了惊恐之色，
薄唇微张，暗华裳却再不想听到他发出的任何一个字符。。
一夜之间，江湖之间几乎传遍了五陀山被屠满门之事，且掌门红雨与大弟子河图的尸身被悬挂在五陀山山门之上，受千刀万剐之刑，手段残忍至极。
与此同时，江湖上一个新兴起之派系流传与众，牵头之人是个倾城绝色的美人，可那派系却有个令人不觉明历的名字—暗河宫。
有人说，这暗河宫的宫主取此名讳，是摘了她与情郎的姓氏，暗华裳，河图。。。由此叫作暗河宫。
河图？
听闻前日五陀山惨死的首座弟子好像就叫。。。河图。。。

第七十三章烈庄主归来
自烈如歌醒来的这些时日，飘渺山乃至听云轩竟也安静的出奇。
“有琴泓闭关，师祖闭关，连摩诃都闭关去了。还真是无趣。”
听云轩的院落里，烈如歌依靠在那人怀里，周遭的安逸，令她稍有些无聊之意。
银雪手指伸进她打散的发间，眸若星璀，“如今歌儿是嫌弃与我在一起的生活太过平淡？”
“那倒不是，只是此次师祖云游归来，还未来得及见一面就去闭关了。”
“歌儿这几日总是惦念着师父。。”
“我也不知为何，想来可能是因我心里对他有些怨恨吧。”烈如歌悠悠道。
银雪心内咯噔一声。
略有些低颤试探着开口，“为何怨恨？”
“这还用说，自然是几年前师祖以拜你为师为条件将我留在飘渺。由此我平白无故就比你矮了一辈，末了还要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作为我入门的警示格言。。。”果然她心内是怨怼的。
“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好意，希望你能留在飘渺，安心修行。”
烈如歌扭了个姿势，转而正面对着他，樱唇娇美，嗤嗤轻笑，“瞧你紧张的样子，只是说说罢了，我哪能真的怨恨他老人家。。师祖数次救你性命，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
银雪手指拂过她的眉眼，微一笑，抬目远眺着满目的雪白景色，眼中意味深沉。
。
清晨，薄雾笼罩的仙山之间，景色幽静，那红裳美人脚步轻快而出了听云轩，不多时却又回来了。
银雪遥遥的望着她低垂的眉目，好似她这一去一返遇到了何堵心的事情。
揽住她的肩膀，那人却撇了撇唇，向另一边挪了半步，与他分开半步的距离。
“歌儿？”银雪不明所以的望着有意疏远的人。
烈如歌却轻叹一口气，面上颓废之色更添两分，
“之前在凡间你与我说，你的大师妹，小师妹皆对你情深意重，我还嗤笑你扯谎诓我。。之前数年我失了记忆自然也体会不到此种的微妙情感，如今看来银掌门还真是所表无虚呢。”
。。。原是因为这个。。
望着她这个醋海翻波的小脸，银雪心内不由好笑，挪步往她身上靠了靠，“歌儿又发现什么了？”
“之前也是我粗心大意，竟没发现飘渺的众位仙子们望向我的眼神。。隐约流露出杀气！”
烈如歌樱唇嘟的老高，
“就说以前，碧落仙子常常做枣子糕给我吃，最近我才知晓原来那碧落仙子与玲珑仙子交情颇深，而那玲珑仙子显然是对你情深意重的，以至于今日我在路上遇到碧落仙子，她竟然对我待答不理。。”
“歌儿啊，你是介意以后吃不到枣子糕了么？”银雪往她面上凑去。
清雅的香气，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难道我做的梨花软糕满足不了你么？”油腔滑调。
知他宽慰自己，烈如歌心上漾出暖暖之意，顽皮的讥诮道，“说实话你的手艺还真是一般。。”
银雪不甚介意的爽朗一笑，彼时也不知是谁，满满噔噔一盘梨花软糕，竟不够吃的，
“今日听你说来，我倒觉得甚是有道理。看来，是时候与飘渺众人显露你的身份啦。”
烈如歌不知怎的他三下两下就从糕点混扯到这儿了。面上娇羞红晕，美目低垂，
“我哪有什么身份？。。。”
“掌门夫人呐。”银雪狡黠的目，望着她，令之无处遁形。
“谁稀罕。。”烈如歌口上说着，面上的红艳却又添几分。伶牙俐齿又不肯认输，“我可是烈火山庄的庄主。”
“哈哈，好的庄主大人，那我就是庄主的夫君。我随和的很，入赘也是愿意的。”
烈如歌，“。。。。”
天上的牛皮不是吹的，银雪的脸皮可是够黑的。

暑期忙的很，不是不给你们更文，是我根本没时间写文，耐心等待吧。会来填坑的。

端午节快乐

来看看宝宝们，节日快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