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腹地，某座高山深处，一小孩身穿练功服，坐在山门上托腮悠荡着小腿
远处跑来稍大点的孩子身穿同样的练功服“哎呀，师弟，你快下来，师傅正到处找你呢”
小孩吐吐舌头坐个鬼脸，便起身踏着树枝梢没了身影，稍大些的孩子叹口气认命似的，转身向回跑
今天的清雲好不热闹，有无数爹娘把孩儿送来，也有无数孩儿晋升到更深的训练，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小孩跳过人海，推开大门，嘴里叫师傅师傅，跑去
男子一把抱起小孩“小柯，方才为师找你找不见，跑去哪儿玩了”
小孩刚欲解释一番，男人点住他小嘴“小小年纪，练功不见勤奋，贪玩数第一，哎，为师终究是狠不心管束你”
托着小孩屁股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好似威胁，但小孩不领情，小手把玩着师傅的衣服，肆无忌惮，脏兮兮的小手，抓脏抓皱了，男子也只是皱皱眉，宠溺的抱着，回忆起掌门将这小东西初交到他手中的模样，几年间，小东西长得飞快，万人宠着，好似大家的孩子，越发娇惯
“小柯，午后去卓峰，拜见魏师傅”
“白胡子老头，怎么把我给他了呀，他不时常讲话，多无趣，我前些日子去玩的……”
“怎么讲话的”
“你且听好，到那边，可没人宠你，练功切莫偷懒，为师保不住你，要你这小屁股尝尝疼”
小孩撅着小嘴，扮委屈
“好了，陪师傅用午饭”

二
男子习惯性宠溺的剥鱼刺夹到小孩碟子里，小孩习惯性不领情，泄愤似的咬蔬菜，咯吱咯吱
男子横他一眼“再不吃，以后都没得吃”
小孩眨眨眼，端起碟子，如数扒进嘴，突然起身，带倒了椅子，男子阴沉的脸看他
小孩挠挠脑袋，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师傅慢吃，小柯吃好了”
男子拿筷子敲散落的饭粒“坐下，捡起来吃干净”
暗叹不知道这孩子去了要挨多少揍
午后
一个小身影，东张西望，满目黑漆漆的颜色，推开所有房间的门，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小东西一跃坐在屋顶瓦片上发呆，无聊时一片一片往下扔瓦片，小家伙厌恶黑色，连瓦片都黑黑的，自己念念有词的碎念
他的新师傅和掌门正在远处看着，掌门哭笑不得摇摇头“这小东西”
“我不要徒弟”
“孩子已经交到你处，跟我老头子无关喽”
掌门慢步轻抚胡须“但愿这个小家伙，可以…哈哈”
魏东川倚靠在椅子上，似看似没看面对着小孩，小孩小短腿跪在下面，可怜巴巴“师傅，徒儿等的无聊，才…”
大手一挥“罢了”
说罢起身便走出大堂
小孩后反应“师傅？”不明所以
魏东川并没有停留
小孩懵懵的跪坐在大堂中央，今年七岁的小家伙瞬间没有师傅的督促，全然不知该做什么
每日在清雲跳来跳去玩东玩西，偶尔给别的殿捣乱，终有玩够果子吃够的一日，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找师傅
“师傅，小柯饿，想吃山涧的小银鱼”
男子立刻叫来大徒弟带早练
领着脏兮兮的小东西梳洗
“几日过去，你为什么还穿着这套练功服”
小孩惬意的玩水，享受服侍，男子大手一捞把小家伙捞出来，照小屁股一巴掌
“问你话”
“新师傅只那天见一面，便再未见到，没有管徒儿，师傅，为什么他的殿里只有他一人”小孩疑惑的问
“为师不知，不好妄加评论”
男子阴沉着脸，安排些饭菜给他，去卓峰算账，南柯是他一手带大的，修炼之人虽不能意气用事，但终究似自己孩子疼爱，看不过受委屈
“魏师傅”
魏东川一副世事不在乎的样子“慕师傅，可以把他带走”
男子一言不发，继而去面见掌门，不久后出来，把小家伙送回了卓峰，毫无怨言
再见魏东川，对影成三人，面孔依旧“麻烦，送他回房，慕师傅”
魏东川端着酒壶，不肯放手
放下小孩，嘱咐几句，便离开
日子并没有好过几分，只是小家伙被限制出行，没有修炼没有任何安排，魏东川偶尔扔下几个活物，不理小家伙是怎么半生不熟带毛塞进嘴里
其他殿早开始正式修炼，小家伙这几日活脱脱一野孩子，功力不但没增长反而下降

三
一个月后
小东西脏的像泥猴，去找过慕师傅几次，但都是沐浴更衣吃饱喝足送回来，小孩偶然听到，有一次试炼，小孩太无聊，也想去，必须以殿报名
一天魏东川扔过来几只兔子
“师傅”
转过身
“在北面山上有场试炼，我也想去”
“准”
转身欲走
“师傅”
停下
“要师傅去报名”
不知可否，魏东川直接走掉了，不答应不反驳，小家伙有些失落，师傅不喜欢他，从不管他。每天还是吃喝玩，看见别人师傅指点修炼，或惩戒或赞扬，他都没有，回到曾经师傅身边，师傅不教他，他只是每天看着师弟们训练发呆
几个孩子初入清雲，对一切充满好奇
“哎，听说房顶坐的师兄，他早晋升了，新师傅不喜欢他不教他”“是吗？”“这样啊”“不然，他怎么每天这么闲”“原来如此”
小家伙听了，气鼓鼓站房顶扔瓦片砸他们，一气跑回卓峰，踢门踹墙
魏东川本不想管，吵得心烦
“干什么呢”
小孩看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顿踢打，魏东川揪着他衣领，看着他短胳膊挥舞在空气中，毫无章法，小孩气急败坏，咬上手，魏东川吃疼松开，小孩跑回房重重地摔上房门，他看着小孩的方向若有所思，此后几天，小家伙没给过魏东川好脸，连送来的食物也不肯碰
清早，魏东川史无前例进入小孩房间，小孩在睡榻上睡的香甜，被子踹在地上，小肚子一鼓一鼓，嘴角隐约有口水的印记，魏东川笑了笑，掐掐小孩脏兮兮的小脸，一把抓在肩膀上，脑袋朝下，像扛沙包，拍拍小屁股
“醒醒，不是你嚷嚷要参加试炼吗，赖床”
小孩揉揉眼睛，看见土地在动，扬起上半身想看看是谁在扛着他，魏东川快速的换个姿势，标准抱孩子姿势，脸对脸
“干什么，掉下去”
小孩呆呆地看着他的脸，有口水顺嘴角垂下来，魏东川好嫌弃，这孩子是不是傻，放地上
“洗脸”
小爪子随便抹几下，魏东川无奈的伸出大手，沾水抹两下，拿出卓峰专属黑色的练功服
小孩叉腰“我不穿”
“不好看”
魏东川直接扒了他套身上，非常大，足足挽起四次，松松垮垮的在小孩身上，透着小半个肩膀，小孩奶白，穿起黑色更白，腰带够把小孩包成木乃伊，他也有些愣，小孩确实小了点，最小的练功服还小这么多，小孩气的跺脚
“不穿，别人的花花绿绿好看”
魏东川不打算理，没听说哪殿衣服好看去哪殿的，牵起小手往外走，小孩一路小跑也跟不上潇洒的大步，使劲甩开牵着的手，蹲在墙角抠泥土，小孩蹲下更小了
“走”
小孩仰起来哭成花猫的小脸
“师傅坏”指着自己肚子“肚子饿，衣服不好看”

四
魏东川抱起小家伙，捋顺着后背，小孩头放他肩膀上，饿的含手指，走到清雲的大饭堂，虽然每个殿有独立饭堂，但是大的也有，卓峰许多年没有人气，没有灶火
“想吃什么”
小孩说到吃来劲了，眼睛亮晶晶“山涧的小银鱼，黄瓜山的小黑鸡，还有那边山上果树果子……”
魏东川端了些小菜、粥、小馒头，放下孩子，以为小孩会叽叽喳喳好一会，结果拿起就吃，他深感虽然被宠坏，终是乖巧，其实只是被饿坏了
小东西级别不够，不能独立试炼，被魏东川活脱脱弄成了郊游，领着爬山躲避了陷阱和危险，一路上大手牵小手，小孩玩的尽兴，魏东川偶尔感觉养个小家伙也不错，突然很多年未开封的心，可能要牵挂一分在小孩身上
“师傅师傅，这个能吃吗”小孩举着果子，什么都想往嘴里塞，没等回应就塞
“别吃”没拦住，魏东川敲敲小孩脑袋“等着嘴麻流口水吧，这是入药麻醉果子”
小孩张着小嘴，口水隐约流下来，伸开小手“师傅抱”
魏东川撇撇嘴叹口气，一把抱起来，小孩在他肩头擦嘴，最后直接放上，魏东川感觉衣服湿了一大片
一个小赖皮碰见一个冰块

五
第二天一早，魏东川拽小孩起床穿衣服，小孩功夫不行，轻功不错，抬腿跳上房梁，一丝不挂
“我不”
“下来”
“不要”
“下来”
小孩拧着头不看他，魏东川踏桌子一跃把小孩抱下来，小孩拼了命挣扎
“不好看不好看，我不穿”
没穿衣服的小孩，滑的抓不住，挣脱了，魏东川脾气上来了，前一天觉得小孩可爱，今天烦的头痛
“穿不穿”
“不要”
魏东川出门反锁
“一天不许出来，到你听话为止”
小孩一开始乐得自在，倒床上就睡。午后饥肠辘辘，再也睡不着了，推门推不开
奶声奶气撒娇道“师傅”
魏东川在院中树下看书，嘴角一撇“知不知错”
小孩真真沉思一会，嘟嘟囔囔抠木头门“好饿呀，衣服不好看，山下小姐姐不喜欢我了”
“饿着”
魏东川笑笑这么小孩子，还知道小姑娘，起身踱步离开了
小家伙怎甘心寂寞挨饿，到处敲敲打打，窗户一碰就开了，喜笑颜开，魏东川从来没惩罚过谁，没经验，小家伙是个小赖皮，能出去还能会委屈自己？
疯玩到傍晚才回，意犹未尽。魏东川以为小崽子饿晕了，急忙进屋查看，谁想到空无一人，魏东川这个气啊，个头不到腰的小不点，胆子还挺大，气人本事也不小，说话当耳旁风的白说，越想越气啊，魏东川独自坐黑暗里等小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