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宁安侯(纯父子)

皇后娘娘的朝凤殿,住着两个小孩,一个叫杨烈,还有一个叫杨啼。
两个小家伙相差两岁多,整日玩耍在一起,感情特别好。
但小孩子吵起架来也快,杨啼年纪虽然小,却总是被大人教,要让着杨烈,杨啼是叔叔,不能欺负杨烈。
几次闹了矛盾告到皇上皇后那,杨啼都落不到好,就不爱告状了,私下又抢不过大孩子杨烈,渐渐的就消停起来。
杨烈起初老是被抢的那一个,渐渐的发现大人们偏着他,就主动欺负了杨啼一回,杨啼被他一掌推倒,哭着走了,中午不愿意出来吃饭,当然也没去告状,倒是杨烈吃饭的时候得意洋洋的说了一通。
当天下午被他爹关起房门狂揍了一顿,教训他:“杨啼是长辈,你主动挑衅,就是忤逆尊长!平日是他不讲道理欺负你,自然不占理,不是在偏心你!不是让你恃宠而骄的!再一个你比杨啼大,力气也大,欺负弱小,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吗?”
只把杨烈打的哇哇哭,又认错又保证,挨完打还要去给杨啼道歉,自此 ,杨烈再也不敢无故生事了。
这样下来,两个小家伙平日里感情更好了,偶有摩擦也都私下解决,再不告到长辈那里,一个挨骂一个挨打,都不划算。
渐渐的,杨啼也到上学的年龄了,他早就对杨烈每日上学感觉有意思,杨烈每天中午得意的背书写字,画画弹琴,又厉害,大家又都夸他。杨啼老早就想上课了。
却不想,五岁那年,皇上册封杨啼为皇太子,册封大典之后才安排他进学。
皇上本意是看杨啼年龄站住了,不会再无故夭折,又要进学,干脆就册封他做太子,让太傅们知道该给他怎样的教育,以及稳定朝臣的心。
当了太子后,杨啼发现一点都不快活。除了父母,所有人见他都要跪拜,连小伙伴杨烈也不例外。
杨啼上了学,虽然满学堂的大学生小学生,都讨好他,可是他最好的小伙伴却绕着他走。杨烈早早出门,从不等他,中午杨烈在学堂吃饭,下午有课,晚上吃饭也不爱说话。
小太子中午回了宫,他学着杨烈那样背诵诗经,皇上却说让他不要自满,谦虚好学,皇上都开口了,满宫室的人都不敢再作声。
小太子半夜躲在被子里哭,这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为什么杨烈上学,大家都夸赞他,他上学没有夸奖,还失去了自己的小伙伴呢?他以为上学会很开心的,却没想到一点儿也没有开心的事。
一日,杨烈的内侍忘记带他下午上骑射用的护具,忙匆匆回宫取,被小太子撞见了。
小太子问拿的是什么,小太监说是射箭用的护腕和护指,小太子拿过护具要走,小太监急的连声讨要,却不敢拦着太子,只能回尚书房和杨烈回话。
杨烈啪叽把弓摔了,连课也不上,赶回朝凤殿找小太子。
小太子犟着不还,杨烈急得想闯去太子的屋里自己取,小太子拦着他,一时间两人拉拉扯扯起来。
宫人连忙上报皇后,皇后想让人把他们俩拉过来好好说,杨鸣却直接过去了。
到了现场,真是一片混乱,一大群宫婢只敢劝架,不敢上前唯恐伤了哪一个,两个小家伙扭打在一起,已经开始滚在地上,杨烈到底是个孩子,先还记得不能伤人,后来急红眼了,一拳准备往太子脸上砸,被杨鸣捉住双手,提着衣领拎了起来。
杨烈正准备委屈的告状,却被他爹扔飞到宫婢群里,太监们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来,他就看到他爹正扶起太子,从上到下看太子身上受伤没有。
杨烈的眼泪唰的就出来了,他知道不能叫爹,满腔的委屈:“大人!”待看到杨鸣转身满脸寒霜的盯着他,他吓得愣在原地。
杨鸣让全殿的宫婢都退下,他抱起太子,走到杨烈身边,另一只手从他腰间穿过,将他提起,带着两个小孩子进了房间。
杨鸣将太子放到椅子上坐好,又把杨烈放到地上,一脚踹在他膝弯,让他正跪在太子脚下:“混账,给太子殿下请罪,请太子恕罪!”
杨烈气得要站起来:“我没错!是他抢我东西的!”
杨鸣皱眉,将他按回去,威胁:“别逼我在这打你!”
杨烈气哭了,他一边哭一边叫:“我就不,是他抢我的护具!那是我爹亲手给我做的,凭什么还要我道歉!”
杨鸣气得将他按在桌上,撩起衣摆就揍,啪啪啪一点不留情:“什么凭什么,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里有你的东西,天下都是君父的!”
小太子惊呆,看着杨烈在掌下辗转挣扎,哭的泣不成声,臀肉就算被裤子遮着,也看得到慢慢肿起,小太子一下也吓哭了,他给杨烈求情:“哥哥,别打阿烈了!是我不好,你饶了阿烈吧!”
杨鸣顺势停了下来,喝问:“请不请罪?”
杨烈哭的说不出话,就恨恨的摇头,心想着“有本事打死我!有本事就为了你亲兄弟打死我!”
杨鸣扬手接着打,杨烈疼的哭,太子吓得哭。半晌,小太子总算想起来,蹬蹬蹬跑到床上的小柜子里,把护腕护指拿出来放到桌上:“我还给阿烈,我不要了!我以后都不要了!”
杨烈刚学射箭的时候,学里的护具虽然都有,但到底不是量身定做的,杨烈用得大一号的护具,手指间都磨破了,他也不说。杨鸣见了心疼,去库房取了韧性最好的皮子,亲手做了两天才得来的护具送他,杨烈欢喜的什么似的,练箭就带着,没事就和皇上皇后炫耀,带着爹爹给做的护具,他都射中红心了!
看着过了一年多,还半新的护具,油光可鉴,看得出来主人平时的爱惜,杨鸣软了心肠,将杨烈放了下来:“去墙角面壁,什么时候愿意请罪,什么时候过来!”
杨烈默默的站到墙角,听着他爹抱着小太子坐在腿上,软言细语的劝慰:“殿下受惊了,这护具陈旧不堪,配不上殿下。殿下若喜欢,微臣过两天做新的给殿下可好?”
小太子抽噎的坐在杨鸣怀里,还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角落里的杨烈,拉着杨鸣的衣袖求情:“是孤不好,哥哥饶了阿烈吧。”
正在此时,有小太监在门外回话,说皇上召太子去勤政殿。
杨鸣亲自绞了帕子给太子洗脸,又亲手给太子换了件新衣,重新梳好头,整理好太子的仪表,放太子离开。
此时,杨烈已经站的腿都疼了,他面无表情的想:我恨你,我恨你们。
虽然这么想,在杨鸣抱起他回房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要强的把脸埋在杨鸣怀里,泪水渗透了杨鸣朱色的朝服。
回了杨烈房里,杨鸣抱着他坐在桌前,拿着帕子给他擦脸:“君臣有别,太子是君,你是臣。以后不要再起这样的冲突了,爹不可能向着你的,再难过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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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到皇上的书房,行礼过后,皇上让他平身。
皇上开门见山问:“今日怎么回事?”
太子又跪下:“儿臣……儿臣抢了阿烈的东西,阿烈前来索要,儿臣没给,因此起了争执。”
皇上让他起来:“一国储君,不用时常下跪。为何要抢臣下的东西?”
太子起来,说不出原因,只低头认错:“儿臣知错了,以后不会了。”
皇上看着才五岁的小孩子,一身杏黄太子服,绣五爪金龙,他叹气教育:“你是太子,往后帝国的君主。天下最好的都有人趋之若鹜的奉上,臣下用过的东西配不上你。而你坐拥天下,眼界还只盯着一星半点的得失,毫无度量?”
太子被他说的眼眶微红,差点憋不住泪。皇上将他抱起,放趴在膝头:“三十下,以作教训。”
小太子点头答应:“儿臣知错,定吸取教训。”
皇上手上用了三分力,将小太子打得呜咽啜泣,小太子却不挣扎,老实的挨着。
打完,皇上很满意,抱着小太子在怀里。小太子自己擦着眼泪,跟父亲诉说:“我不是真的想抢阿烈的东西,只是他现在总不理我,我想他找我说话。”
皇上给他轻轻的揉伤,教导他:“你想和阿烈玩,就该自己主动找他。抢了他的东西,还害他挨了打,他避你都来不及,怎会还找你玩耍?”
太子受教点点头。
杨昭和太上皇谈天时,讨论起小儿子:“听得进好话,心性也还善良,是做国君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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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传说中的一更三拍,嘎嘎嘎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2-13 18:16:00 +0800 CST  
庆隆十七年的春天,吉祥说三小只可以出师了。
五年的修炼,当年三只瘦小可怜的小萝卜头都长成挺拔的少年郎,杨鸣也如约将他们引荐进了羽翎军。
沉稳的赵璟被杨鸣安排给了太子,太子是个乖巧的孩子,赵璟能像个大哥一样照料他。
活泼的萧雁被杨鸣安排到皇上身边,御前行走,杨鸣觉得给父皇安排个开心果应该能让他忙碌的时间开心点。
而乖巧听话的墨墨被杨鸣放在杨烈身边,杨烈肯定把墨墨哥当宝贝供着,不敢给他委屈受。
第一天进羽翎军的三个小少年,引起了其他侍卫的不满,一群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怎么也不相信三个*****的小少年能拿得动刀,一定是走后门进的。
十四岁的赵璟和萧雁笑得嚣张又欠扁,让他们随意上,一时间激的羽翎军群起而攻之,却没想到被两人对半分,将一群羽翎军全打趴下。
十一岁的墨墨站在战圈外,神游天外,发着呆。按说他年龄太小,不该太早进军营,但是杨鸣实在怕了他那个醋包儿子,而且墨墨在三人中功夫最高,所以就加塞进来了。
忽然旁边一个没参加战局的中年人惊叫一声:“墨墨?”跑到他身边来:“你是墨墨吧!”
墨墨收回发散的思绪,望着眼前有几分面熟的中年人,点头:“我是墨墨。”
中年人开心的大笑:“我是你嵇柒叔叔啊!你还记得我吗?大白!大白!我找到墨墨了!”
羽翎军副统领东方白看着激动的好友,一脸黑线,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嵇柒拉着小少年到自己面前:“大白,这就是你儿子,东方墨啊!墨墨,这是你爹爹,叔叔当年带你进京找他,却和你走散了,你还记得吗?”
东方墨很显然不记得,他先是摇摇头,又望向眼前高大威猛的中年人,叫了声:“爹。”转头回了原地。
留下他惊呆了的师兄*2,和一地羽翎军惊愕的神情——好吧,走的他们副统领的后门,大水冲了龙王庙。
杨烈对于新来的东方墨小哥哥欢喜的不得了,虽然他暗自腹诽,给他个年龄最小的,但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他抱着他爹撒娇:“我是不是你最可爱的宝宝!”
杨鸣无奈:“是是是。你最可爱。”
杨烈哼一声,皱着鼻子嘟着嘴:“才不是,爹爹心里,皇爷爷排第一,殿下排第二,烈儿顶多只能排第三。”
杨鸣摸着杨烈的脑袋,承认:“嗯。”
杨烈本来是想他爹哄他的,没想到他爹不按套路出牌,他哇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把他爹推出门去,一个人锁了门哭得昏天暗地,委屈的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杨鸣在他房前站了片刻,转身离去。
很多年以后,杨烈已经成人,他和他师父再谈起的时候说:“我爹就是这样,偏心都偏心的理直气壮。我小时总想他就算骗骗我也行,告诉我,我是他最重要的,就嘴上说说,我都满足了。”
他师父眼都不抬的喝着茶:“你好歹还排进前三,我连前五都不一定进的了。”
杨烈无法理解。
苏吉祥大侠淡定的解释:“人总有个先来后到,喜欢他当然就该包容他之前的人生,理解他为之付出的辛劳。而我该做的,就是帮助他保护好最重要的人,等排在他心上前几位都不需要他操心了,他全身心自然就落到我身上了。”
杨烈被他师父的谬论气笑,却不得不说,确实因为这番话,放下了幼时很多的执念。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2-14 13:29:00 +0800 CST  
庆隆二十一年,杨烈十四岁。因为他梦遗了,标志他成为了真正的男人,再不能住在宫中。就搬家住进了宁安侯府。
皇上皇后联起来赐了他一堆东西,唯恐他在侯府缺东少西,受了什么委屈。
杨烈倒很开心,每天往往他爹的宅子里跑,在杨鸣家蹭饭。
赵璟和萧雁都陆续成家,搬出去了。家里就只剩下他爹,吉祥伯伯和墨墨哥,每天晚上一起吃饭时,虽然比不上宫里的珍馐美味,但却好像一家人呆在一起一样。
杨烈的身份限制了他,不可能像太子一样,十岁就进朝听政。他依旧在尚书房念书。但政治上的事情,不是不沾就可以不理的。
杨烈是长子嫡孙,他的身份上没有任何不如太子的,除了他有个失了圣宠的爹。有些不怎么得志的官员,准备剑走偏峰的来和他接触,杨烈名正言顺,又有个软弱无能的亲爹,一旦拥他上皇位,必得能裂土封疆般的功勋。
杨烈一开始是理都不理的,但听得多了,侯府也不是铁板一块。当周边所有人都在对他说:“皇位应该是你的啊,你应该去争取啊!”的时候,杨烈动摇了。
杨烈一旦开始动摇,杨鸣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杨鸣的政治嗅觉比猎犬的鼻子还灵。
杨鸣被杨烈胆大包天的想法惊住,又悲哀的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看着那小小一团的婴孩长成英姿勃发的少年郎,知道有一天要亲手打破,心疼的无以复加。
一日,杨烈从外面回府,他爹在正堂等着他。杨烈刚笑嘻嘻的给他爹打招呼,就被他爹牵着手领到了后院。
当他一头雾水的站在后院奴仆们住的排房时,他爹指着一对老叟老妪让他看。
年迈的两个老人正在生火煮饭,佝偻的背影,干净的衣着,并不落魄却也和他一个小侯爷扯不上关系。然后他听到他爹说:“那是你外祖和外祖母。”
杨烈惊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爹带到了屋顶上。他俯视着奴仆丛中不起眼的一家人,喉中干涩:“爹爹?”
杨鸣低垂着眼,径直说道:“宁安侯府的前身,是圣上的潜邸,睿王府。你娘是睿王府的家生子,是奴婢。”
杨烈摇摇头:“爹你想说什么?我不是嫡子?”
“不,你是。你娘是我拜了天地的新婚妻子。”杨鸣认真又严肃的讲着,一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喜欢你娘,背着父母私下和她成了亲拜了堂。后来圣上和娘娘也都承认了你娘。但是,她在成亲之前,就怀着你。”
杨烈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爹!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杨鸣望向他的双眼,将真相全盘托出:“你娘和王府侍卫私定终身,怀上你。她被查出有身孕后,前王妃打死了你亲父,赶走了你娘亲。我在你外祖一家准备将她卖到外地之前,救走了她,得她允许,我们拜过天地。我也承诺过,将你当亲子抚养。”
杨烈陡然间听闻这样的消息,一下踉跄差点摔下屋檐,他被杨鸣抱住,发出仿佛悲鸣般的质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爹你在骗我对不对?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烈儿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孩子呢?”
杨鸣露出苦涩的微笑:“没有骗你,你根本不姓杨。你是早产儿,我们成亲不到五个月,你就出生了,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死了。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烈儿,我把你当亲子,我可以把我拥有的所有都给你。除了属于杨家的皇位王权。”
“皇爷爷和娘娘都知道了?”杨烈精神恍惚:“所以爹爹被贬至侯爵,也是因为我的存在?因为不能让我一个外姓人有机会站上皇位……所以爹爹才被贬?我不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要养我!我又不是你儿子,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就因为我娘吗?我都没有见过她!”
杨鸣摇头否认:“不是你的错,跟你无关。”
杨烈看着院中老妪迎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进屋吃饭,嘘寒问暖。他大哭起来,哭他真的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从此以后,杨烈再也不去尚书房。他开始流连青楼楚馆,每日喝的烂醉如泥,仿佛一个堕落的纨绔子弟,终日醉生梦死。
很多年以后,杨烈也当了爹。他和妻子说:“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孤儿,我爹给了我一个幸福无忧的童年。但是他又残忍的把真相撕扯着给我看,让我知道自己压根配不上这样的人生。他的爱,和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施舍而来的,我再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向他乞求任何东西。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爱我,但我却早把他烙在心上,怎么也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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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杨烈,还有一章,杨烈就杀青了。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2-14 14:48:00 +0800 CST  
太子知道消息之后,请贴身侍卫赵璟帮忙出宫询问杨烈的下落。第二天,第一次逃课,也是唯一一次逃课,就是太子为了杨烈。
太子第一次出宫,被赵璟护着,他根本没心思看这花花世界,直奔杨烈而去。
那天下午,太子冲到一家青楼的雅间,推开门看到脸埋在歌女胸口,喝得烂醉如泥的杨烈。他让侍卫将所有人赶出房间,拿着一杯酒水泼了杨烈一脸。
杨烈被酒水蛰了眼睛,半晌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是太子,他嘿嘿一笑:“殿下来这种地方做什?”
太子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阿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杨烈拿起一杯酒,在掌心搓动:“你呢?你知道吗?”
太子被问的愣住:“知道什么?”
杨烈笑:“你知道我不是杨家人吗?你知道我是我爹捡来的吗?”
太子惊呆:“阿烈你在胡说些什么?”
杨烈仰头灌下一杯酒:“杨啼,你的命怎么这么好呢?一出生什么都有了 父母、兄长、宠爱、金钱、权力……我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你连伸手都不用,自有人塞到你手掌心,还怕你不要。”
太子上前抢他的酒杯:“阿烈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杨烈任他抢走酒杯,他像摊烂泥一样趴在桌上:“你知道谁和我说的吗?我爹!他怕我染指皇位,所以他不要我了!他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连求他都没有资格了,我就是个野种。我过去的十四年就是偷来的,我连我自己应该是谁都弄不清了!”
太子沉默,转身离开。
杨烈看着他离开,也不挽留,只痴痴的笑。
太子快速的跑回宫里,他甚至来不及换衣服,直接闯进了勤政殿的书房。
太子一直跑到杨鸣跟前:“哥哥,阿烈不是你儿子吗?为什么他说你不要他了?”
杨鸣愣住,抬头去看父亲。皇上皱眉看着他们,一脸被打扰的不悦。
皇上先呵斥住太子:“逃学?”又将杨鸣赶了出去。
杨鸣呆呆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啪啪啪”板子着肉的声音,听着弟弟隐忍的呜咽。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杨烈在干什么,他只是一直没管,有什么立场管呢?他都那样直白的跟杨烈说“我不是你爹”。
父皇也知道,他说:“你是在毁了杨烈,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吉祥也知道,他说:“你是在折磨你自己。”
太子很快出来了,他走得缓慢,努力装作无事,眼眶红着却擦干净了眼泪。杨鸣蹲下身和他面对面:“是臣不好。请殿下放心吧,烈儿不会再这样了。”
杨鸣出宫,骑快马到了青楼,他进去将喝得烂醉的杨烈驮回宁安侯府。
他将杨烈放到床榻之上,亲自给杨烈擦脸擦身,换下满是酒气脂粉气的衣服。
杨烈羞红了脸,却硬是装作自己睡着,不愿见他。
一切处理完,杨鸣对着装睡的杨烈说:“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你卷进政治风波,被他人利用当作牟利的工具。更不想你最后被伤的体无完肤,更甚者丢掉性命……”
杨烈躺在床上,本不准备理会,却控制不住泪水争先恐后的从紧闭的双眼渗出,他抬起双手蒙住脸,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他哭着质问:“你不喜欢可以和我说。你不让我争权可以和我说。我一直都很听话的。可你为什么要用最残忍的方法,让我连爹都不能叫?冷冰冰的告诉我其实连想一下都没有没资格?我难受的不是没有权势,是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说你当我是亲子,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你愿意做我爹!”
杨鸣被他说红了眼眶,他维持着最后一点父亲的尊严:“你要怎样才能原谅爹?你想要什么,爹都满足你。”
杨烈听到父亲的软话,哭的泣不成声,他哭喊着:“我要我爹!我只要我爹!我要我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你把什么给我,我都不稀罕!”
杨鸣躺上床,搂住他,像哄儿时的他一样,拍着他的背脊,不断轻声的说:“我在,我在,爹在这。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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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准备直接反虐完结,让他们俩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小天使都不乐意,算了,让他俩和好吧,多码一章。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2-14 19:45:00 +0800 CST  
杨鸣和杨烈俩人的父子关系似乎和好了,杨烈又恢复那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样子,再有人来侯府游说,统统叫他打了出去,侯府再有奴才们想进谗言,也叫他发卖了去。
只是,杨鸣再给他东西讨好,他笑纳感谢外,再不会自讨没趣的问,太子有没有?我的好还是太子好?这么无聊的问题。
转眼第二年,十五岁的杨烈在打马游街遇到了十六岁的边城姑娘,不同于京中贵女的高傲,也不像小户千金的怜弱。
他们一起在京郊赛马,一起在集市上笑闹,一起在酒楼上看烟火。杨烈搂着边城,问她:“卿卿可愿嫁我?”
边城笑,从他怀里抽身:“阿烈敢娶,边城就敢嫁。”
于是第二天晚上,杨烈去他爹那里蹭饭的时候,他问杨鸣:“爹,我可以娶民女吗?”
杨鸣愣了一下,抬眼望向他,发现他不是说笑,就点点头:“你喜欢,娶谁都行。”
杨烈突然闷笑一声,好奇:“爹你这么纵着我啊?当年你私下和我娘成亲,皇上和娘娘还同意了,是不是也是因为皇爷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杨鸣垂下眼,执碗筷吃饭:“我十五岁以前,你皇爷爷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他认我之前,我就和你娘成亲了。”
杨烈惊讶,但马上反应过来:“不可能啊!你十五岁以前不是皇爷爷的儿子,怎么会对睿王府的事情知晓的那么清楚?还认识我娘一个家奴?”
杨鸣放下碗筷,呆坐半晌,看了杨烈一眼,杨烈都形容不出那一眼到底是什么,就听到杨鸣说:“十五岁以前,我是王府的马奴。”杨鸣转身离去。
杨烈惊呆,这才察觉他提起了伤心事。他看着淡定吃饭的吉祥伯伯,和旁边吃完饭,正在吃瓜的墨哥,他们一点惊诧都没有。
房里没有酒,杨烈去茶桌倒了杯茶,灌了下去,他冲吉祥说话:“伯伯,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吉祥吃饭中:“明白什么?”
杨烈坐回桌边,拿筷子戳自己碗里的饭:“我爹压根就没觉得自己是皇子,他一直都还是当自己是马奴。所以宁安侯被怎么废黜他都不在意,外人说皇长子怎样软弱无能,失尽帝宠他也不关心,他对皇位一点不感兴趣,倒把他的竞争对手宠上天。他宁愿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做个给各种官员俯首行礼的七品芝麻官,天天陪着帮皇上处理政务。”
吉祥倒惊讶看他一眼,没想到杨烈有这般通透,一眼看穿。
杨烈将筷子摔在桌上,发火:“我娘是不是眼神有毛病,放着个蒙尘的金子不要。非要和个侍卫无媒苟合。她要是和我爹两情相悦,我就是亲儿子了。我爹再怎么样,为了亲儿子总会争一争吧!”
吉祥没理他,心里想着:真两情相悦了,还有他什么事儿?还是现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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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章,去码去。我发现分开发,评能多点,趁快完结了,多混点评。杨鸣是不可能跟杨烈说自己是太监的,没有哪个当父亲说得出来。他只能说自己是马奴,前院的马奴不接触后院女眷,伺候马匹又要有大力气,虽然是奴隶中很低级的那种,好歹也是个男人。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2-15 08:57:00 +0800 CST  
杨烈开始指挥家仆布置家里,又想着请媒婆提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在一天沐休日拉着太子去看他的未婚妻,可能大概是想炫耀我有老婆了,你还是小孩子。
却不想太子见了边城姑娘,皱眉叫:“大姐?”
杨烈不明所以:“什么大姐?她就是我和你说的边城。”
太子看到边城煞白的脸,又看到杨烈的懵懂:“她是边城啊!她是边城公主,我大姐杨伊啊!”
边城公主脸色苍白,艰难的问:“所以阿烈是皇孙杨烈?不是同名同姓?”
杨烈一脸不可置信:“你是大公主?我得叫你姑姑?”
太子受不了这两人:“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以前不是没见过面啊!再一个连对方家世都没想着考虑一二吗?”
边城公主简直抓狂,皇家子弟课业很紧张的,她怎么可能想到会在大街上遇到一个,陪她骑马郊游,逛街游河?何况杨烈是她侄子,在她心里,应该是个小孩子形象啊!
杨烈也是,皇家公主怎么可能不时溜出宫外,和普通百姓一样自由。没错,每年过年家宴,还有皇上皇后的诞降日,是都会和公主们碰面,但他压根就没仔细看过,看过也认不出来脱了大妆的边城姑娘啊!
边城公主是在边境雁门关出生的,当时和高句丽起了争执,睿王去监军时揣上的。当年梁王妃还在,孩子没出生,睿王怕回去了被梁王妃弄死了,就留她们在涿郡行宫住下,后来知道生的女儿,就懒得麻烦,是后来登基,才封了贤妃和边城公主,接进京来。那时杨伊已经快四岁了,已经玩野了,回京怎么学,也只能学个面子功夫,加上贤妃本身也是边境女子,性格泼辣,一点都不贤,硬是养出个爱跑马的丫头。
太子摇头:“你们俩就算了吧!”
杨烈咬咬牙,执起边城的手:“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民女还是公主,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
边城挣扎:“怎么可能!我们是姑侄!那是乱伦!我没想到杨烈你是这样的人!”
“去他的姑侄!”杨烈上前搂住边城:“我都不是我爹的亲儿子!我和皇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边城,你说过的,我敢娶,你就敢嫁!”
边城乍听之下,惊愕住,也忘了挣扎:“阿烈……”
太子在旁边看着,泼冷水:“哥哥不可能同意的,父皇也不可能同意!”
却不想杨烈还没和太子争论,边城倒咬牙先说了:“如果阿烈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没有血源关系,你敢娶我敢嫁!大不了我不当公主,我和你私奔!”
杨烈被她一番话表白的眼眶含泪,他将边城拥在怀里保证:“那我也可以不做侯爷!我们俩私奔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做一对普通夫妻,我耕田你织布……”
太子在旁边,被他们肉麻的情话说的满身鸡皮疙瘩,他摇摇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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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烈傻乎乎的冲到他爹面前全说了。杨鸣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发烧了?”
杨烈生气:“我没开玩笑!我要娶大公主!”
杨鸣无语:“你上次说的是民女,公主是你姑姑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乱伦!”
杨烈发火:“我又不是你亲生的!我和边城哪来的关系!”
杨鸣听了腾的就火了,他一巴掌扇到杨烈脸上:“你是魔怔了吧?你是宁安侯府的大公子!那个是宁安侯的亲妹妹!你和我说没关系?”
杨烈捂着脸,眼中含泪:“这种时候又要我当你儿子!爹你不讲道理!我不要当侯府公子!我本来也不是!我就要和边城成亲!”
杨鸣气得找家伙想揍他,杨烈连忙往外逃:“你不让我娶边城,我就和她私奔!”
杨鸣指着杨烈的背影吼:“你给我站住!你今天敢走出去,这辈子别回来!”
杨烈气哼哼的:“不回来就不回来!你以后求我,我都不回来!”
然后杨烈真的就挎着个小包袱,带着边城公主私奔了。
皇上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平日忙,连太子都没时间教,更不会在乎女儿,他知道的时候,脸黑的……这辈子没想过皇室会出这种丑闻,他戳着杨鸣的脑门,愤愤的:“你教的好儿子!”
可怜杨鸣三十多了,还得和他爹装可怜,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爹,一个劲认错:“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爹爹你别气了。”
皇上大笔一挥,边城大公主病逝,皇孙杨烈遣回新城侯府,侍奉父亲宁安侯。他愤怒的:“还私奔,有本事私奔,就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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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是没后悔,只是过得挺惨。杨烈说到底半大少年,一直生活在蜜罐里。他哪知道没有户籍和路引,寸步难行。他和边城两个人东躲西藏,装成流民,才得以混进雁门郡。
虽然带了不少钱,但流民哪里买得到房屋,只能窝在平民窟里,想尽办法怎么搞到个合法身份。
杨烈和边城两个皇亲贵胄,这半年是过得人生中最惨的半年。要不是为了少年人那口气,那点子愿景,早就撑不下去。
最后是吉祥带着东方墨到了雁门郡。吉祥不想同杨烈解释太多,直接让东方墨去见他们。
杨烈见到墨哥,感动的哭出来:“墨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东方墨拿出准备好的户籍:“师父说,这是你亲爹的户籍,他说你可以将你们夫妻的名字写进去,他会帮你走正规流程。列家是军籍,你骑射武艺都通,可以去军中混个一官半职,养家糊口。若有一天后悔了……可回新城侯府,侯爵给你留着。”
杨烈沉默片刻,提出想见吉祥。东方墨耸肩,无可无不可的带他去了。
杨烈跪在吉祥面前:“谢谢伯伯!大恩大德,只能来世再报。”
吉祥任他跪着,只说:“不用谢我,户籍是你爹备好的,雁门郡的房契地契还有铺子也是他备给亲妹的嫁妆。他还说,你要愿意,可拜我为师,学个一年半载,也好进了军营,往后战中自保。”
杨烈一边听一边痛哭,深深给吉祥叩了三叩,哽咽唤:“师父。”
杨烈自此留在雁门郡,改名为列阳,娶妻边城。
吉祥和东方墨在雁门郡留了一年,教导他一年武学。列阳后任雁门郡昭武校尉,领郡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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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烈的番外,正式完结。他从哪里来,还是回了哪里。他会生活的很好,娇妻幼子,偶尔怀念一下他爹。相忘于江湖,挺好的~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2-15 12:50:00 +0800 CST  
我叫杨烁,我住在新城宁安侯府,我有爹娘,但他们分居了,碎嘴的丫头说我娘长得不好看,侯爷不喜欢。才不是,我翻过墙,我爹那种会长曲的娘娘腔,我娘才看不上。
我有爷爷奶奶,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他们是天下最尊贵的夫妻,但是和我并没有关系,甚至召见我都没有过,我觉得应该是我爹太娘了,他们实在不想看到他,所以连累了我。
我爹有多娘呢,在假山的凉亭里,翘着兰花指唱小曲,连他身边的太监都能摸他的屁股,我被恶心坏了,告诉我娘,我娘不准我再翻墙,并且多派了两个嬷嬷看着我,所以我五岁以后再也去不了侯府前院了。
五岁以后我也没空了,我娘请了新城学问最高的先生来教我读书,课排得满满的,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读书。
但是她对我好严格,她总说李家是书香世家,怎么可能后代读不进书。我反驳她,我是勋贵家的孩子,又不用科举,读书没有用。我娘不同意,她说我不科举,也要读书,然后她就打我,一边打一边哭。最后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不想她哭,我就答应了。
我把所有时间都扑在读书上,记忆不好,就多背几遍,理解不了,就死记。先生每次想问我意见,我连题目都听不懂,最后他都不想问我了,他讲他的,我听我的。
反正我就这么无趣的度过了童年。
我十一岁不到的时候,我那生活在京城的大哥杨烈被遣回了新城。实在很好奇,我就又爬墙去了前院,看到就是又一个娘娘腔,不愧是父子。
我实在忍不住想,我是不是也该变成娘娘腔……算了,太恶心了。
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娘给我相中了个姑娘,新城府尹家的女儿。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她对我很好,对我娘亲也很好,她似乎觉得能被称为杨古氏是莫大的荣耀,她总是能将家里搞得很热闹,像唱独角戏一样,她却觉得很快乐。
先成家,后立业。我娘想给我找个好差事,毕竟我是幼子,继承不了爵位。但是她没有登前院的门,却派人送信去了京城。
我不知道她送信给了谁,毕竟京里没有什么人了,可能是我外祖母?
然后某一天,从京里来了两个青年男子。他们住进了前院。我翻墙头的时候,正巧和他们俩人的眼神撞到,其中一个穿火红袍服,脸色俊美的微笑的看着我:“你是杨烁?”
我被吓了一跳,一个失足从墙上掉了下去,摔得胸口疼。然后听到那人说:“我没想到李蕊把你儿子教成这样,还会翻墙。挺好玩的,看着像小号的你。”
我爹?所以那个蓝衣高挑的青年才是真的宁安侯杨鸣?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怪怪的,以前的是冒牌货啊!等等,他看着年青,其实是中年人才对吧!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我爹喜欢男人,所以被我祖父母厌弃,贬到新城。然后他在新城呆不住,又天高皇帝远,就找身边太监冒充他,他自己和情人比翼双飞。我娘真可怜,和一个不爱她的人成亲,还是个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心转意的男人。
想到这里,我再在看到他时,就没什么好脸色,他也厉害,一点没有被我冒犯的样子,从没怪罪我的忤逆,他心虚嘛。
倒是他那情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娘面前,装作和蔼可亲的问我想做什么,自己才是女主人是吧!他还叫我娘表姐……哟,还是个横刀夺爱的戏码!我娘是不是傻,引狼入室,自己半生孤苦,连个知暖热的丈夫都没有了。
我娘居然还低声下气的说:“一切请侯爷定夺。”
然后,我就被安排了一个淮南节度使身边管理兵马粮草的侍郎官。
淮南节度使就是我爹,他在外名声一向软弱可欺,可是我见过他真人,那双精明深遂,处变不惊的样子,可不像传言中那样。
我成为了淮南行政系统中的一员后,更加坚信这一点,我爹不简单。
不过,和我关系不大。我是幼子,他又不喜爱我。我继续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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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子番外完结,他就是一个脑洞大到出奇,然后选错专业的普通小官。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2-15 22:10:00 +0800 CST  
新年好啊,就剩下三小只的番外了,篇篇是拍戏,大年初一,就不拍小天使了。开新坑了,现代的。
我不会发链接哦,有小天使感兴趣的点我头像进吧~新坑叫沈星辰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2-16 10:33:00 +0800 CST  
羽翎军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皇宫的大内侍卫,都是勋贵家的子弟。所以可以说羽翎军都是走后门进的,而萧雁走的更是后门中的后门。
其实说起来,萧雁虽然是勋贵家的,但他亲爹却是走的文官路子,一点帮不上也不会帮他,因为萧雁是个不被承认的外室子,入不了族谱进不了府门的那种。
萧家祖上是开国勋贵,受封国公,可惜刚封国公没多久就去世了,由幼子承爵,等小国公长大,萧家二十多年在朝中销声匿迹,再没什么人脉,挤不进朝堂便只剩钱了。等萧雁的父亲辈,整个萧家从老爷到少爷一个比一个纨绔,爵位也消退到伯爵。而萧雁的亲爹萧叔远就是个爱藏娇的有钱少爷,家中最小的嫡出少爷。
嫡幼子被逼着娶了个清贵家的姑娘,考中进士后,靠着文官岳丈的人脉做了侍郎官。也因此,不喜欢古板妻子的萧叔远豢养外室,却不敢真的得罪家中发妻。知晓萧雁的娘亲怀上身孕那天,萧叔远就急忙和她断了联系,而那可怜的女子还在天天依傍门前等待情郎。
萧雁小时候挺没心没肺的,压根没愁过爹这件事,成天就想着摸鱼捉虾,
混水搅泥。等他亲娘累死了,他才发现自己连下顿饭都吃不上。
走投无路的萧雁去投靠萧叔远,他也没想着登堂入室,只想着他亲爹赏他一口饭吃。结果萧叔远像避瘟神似的甩开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砸到他脚边,一句话没说就跑了。萧雁的眼泪就那么滴下来,他屈辱的弯腰去捡袋子还被一哄而上的萧府家丁殴打一顿,抢光了他的钱。
如果没有他师父苏吉祥路过,如果没有他师叔名扬想养孩子,他就饿死路边,哪有五年后单挑大内侍卫,战无不胜的萧雁?
被安排到皇帝身边时,萧雁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得晕晕乎乎,回家吃饭的时候被杨鸣喂了一口花椒才算是醒过神来:“师叔!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啊!你不就是个七品芝麻官,怎么还能在皇上身边安插侍卫?”
杨鸣哼哼哼装神秘:“你安心当好差,又不是让你当探子,胆子那么小!给我保护好圣上,圣上掉根头发我扒了你的皮!”
萧雁给他一个大白眼:“我的功夫,那说独步天下都是谦虚了。有我在,连只苍蝇都接近不了皇上!”
东方墨在旁边告诉他:“师叔是皇长子。”
萧雁惊愕:“你说啥?黄章子?”转头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大家都淡定的吃饭:“不是吧!这么劲爆的消息,你们都知道啊?就瞒我一个?”
杨鸣摇头筷子否认:“我又没说过,墨墨瞎猜的。你大嘴巴别乱说啊!”
赵璟怕萧雁听不懂:“猜都猜的出来好吧?名扬,杨鸣。师叔成天跟着圣上跟进跟出,哪有臣下的样子。还有小侯爷杨烈,天天缠着师叔,私下爹爹爹的叫!说起来,墨墨,你这么肯定就是小侯爷说的吧!”
在杨烈身边当差的东方墨点点头,一点不亏心的将主子卖了。
而自认为有黄章子撑腰的萧雁开始大摇大摆起来,除了在圣上面前的时候装怂讨好,平常无论对谁都一副臭脸,爱搭不理,人缘极差。
萧雁做了皇上的贴身侍卫,每日还需要去朝堂守门,每次看着萧叔远从他面前目不斜视的走过就恨得牙痒痒。而萧叔远也是真不认识他。
萧雁决定好好整整萧叔远,每日下朝不是将他领到偏僻地方假装与他走散,就是搬弄是非假装为他好,转达他长官对他的不满,将他吓得冷汗淋漓。
萧叔远起初还当他是好人,对他又谢又夸,还请他去酒楼喝酒,称兄道弟。几次后就发觉不对劲,而这次早朝,喝了萧雁给他备得热粥,肚子疼的差点殿前失仪,彻底清楚萧雁对他的恶毒用心。
萧叔远怕被萧雁真的整死了,连忙去羽翎军统领那告状。而正巧的是,萧雁人缘本就不好,又胆大到在御前往吃食里放药物,朝堂侍奉的奴婢们简直被他吓死,纷纷上报给乔慈。
乔慈知道萧雁是有本事的人,是杨鸣费尽心思的孝道,也知道自家主子对长子的偏爱。担心父子俩有嫌隙,逮着天圣上午睡,杨鸣执意为父亲按摩时,凑到杨鸣耳边将事情悄悄说了一遍。
杨鸣没想到萧雁这么胆大,他也不敢声张,感谢乔慈之余悄悄瞒下,准备私下找萧雁算账。结果下午刚向皇上请假离宫,接着就在宫门口被羽翎军统领一番告状。
羽翎军统领是知道三小只都是杨鸣的人,但对外也是皇上宠幸近臣,同意他的举荐,并不代表羽翎军有听命杨鸣的义务。只是,统领到底也想和得宠的近臣套个近乎,就先和杨鸣说了,杨鸣连骗带哄让他先不声张,一出宫门就骑快马回了家。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4-13 01:46:00 +0800 CST  
萧雁恶整了萧叔远一顿,心下大悦,换班下值回了家,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正唱着小曲。
房门就被怒气冲冲的杨鸣踢飞,门板撞在床前的地上,巨响将萧雁吓得一抖,他无比茫然的看着杨鸣,喃喃的:“师叔?”
杨鸣又转身出去,到伙房找厨娘要了只擀面杖才回来。
萧雁看着一阵风来了又走的杨鸣无语,下地将门板扶起往门框上试着安。
杨鸣来又一脚把门踢飞,揪起萧雁将他按到墙上,挥手将擀面杖往他身后砸。
从来没有见过师叔出手的萧雁第一次发现杨鸣的深藏不露,他居然挣扎不开。萧雁挣扎无果,惊恐大叫:“师叔!你干什么打我?!”
杨鸣见他连错哪都不知道,更是气极,手上更加重加急的打。
萧雁疼得大叫,连声问着原因。转眼间身后就挨了四五十杖,臀肉尖锐的痛苦好像刀割,又仿佛骨头被砸裂开。
萧雁自诩男子汉大丈夫,硬生生被打哭:“师叔,你别打了…呜呜呜…我做错什么了……啊!我改还不行吗?……疼啊!别打了……师父救命嘤嘤嘤……”
杨鸣手下不停,只到萧雁两股战战,连站都站不住,他才放了手,萧雁滑到地上,跪在杨鸣脚下哇哇大哭,委屈的问:“干嘛打我?”
杨鸣不想理他,将萧雁腰带抽了,拿腰带将萧雁双手反缚在身后绑紧,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提起往外走。
杨鸣气头上,步子迈得大,萧雁身后疼得每走一步都冷汗淋漓,可是真的落下了耳朵又仿佛要被扯掉,只得努力跟上。偏偏腰上没有裤带,裤子往下滑,萧雁急得满脸通红,拿反缚的手去抓裤腰,幸亏他反应快,没掉裤子。
萧雁跌跌撞撞跟在杨鸣身边,惊恐发现他师叔还要揪着他耳朵出府。萧雁哭得毫无形象:“救命救命!来人救救我吧……呜呜呜……师父!师兄!师弟!”
杨鸣到了马房,将萧雁扔到马背上,杨鸣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一手按着他腰一手执缰催马往萧府去。
萧雁四肢悬空,腹部被马鞍硌得慌,脑袋随马摇摆,头发散成一团,头昏脑胀,满眼金星。好不容易到了萧府,像滩泥一样被杨鸣拎着衣领拖进萧府。
萧府里一阵忙乱,老太爷还在,萧叔远兄弟都还没分家,几房人住在一起,都出来看热闹。
杨鸣将萧雁往萧叔远面前一扔:“你儿子我是教不好了!今天多有得罪,但是子不教父之过,萧侍郎今日出不算冤枉!望你关起门来好好教导,别往圣上那告状,对你萧府没有好处!”
下朝回家拉得快脱水的萧叔远傻了,萧府一大家子也面面相觑。杨鸣指着萧雁对萧叔远说:“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不记得你这个私生子吧?”
萧叔远脸色涨红,说不出话。还是老太爷发话:“孩子看起来不太好,老三,先送到你院子里,叫个郎中来瞧瞧!”
三房的小厮们这才上前扶起萧雁。杨鸣贴着萧雁耳边说:“给我乖乖听话!再作妖小心小命不保!”
三房现如今正好无嗣。萧叔远的夫人生有长子长女,生女儿时难产伤了身子便再没有孕过。长子如萧雁这般大的时候夭折了,萧夫人看着病怏怏趴在床上,长得和自己长子隐约相似的萧雁,感觉是儿子是回来陪她了,也没计较萧雁是个外室子,劝萧叔远:“老爷,若真是你的骨血,确实该认祖归宗!”
萧老夫人找人一统打听,知道萧雁是御前侍卫,算是目前萧家官位最高最有本事的人,也力争留下他。萧叔远父母之命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萧雁更是压根没有反对的余地。
等萧雁伤好得差不多,萧家开了祠堂,将萧雁记进族谱,三房嫡幼子,算作萧夫人名下。
萧雁自此成了萧六爷,堂兄弟中行六。萧雁无拘无束的野性子,被囚在这穷讲究的深宅大院里,觉得是师叔对他最狠的惩罚。
而且每日还被逼着晨昏定醒,和萧叔远站在一块,等着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萧叔远对萧雁也尴尬的很,以前对着这小老弟说了不少奉承话,哪知道转头变成自己亲儿子,简直想想都丢脸。
等萧雁好不容易进宫当差,下朝时,杨鸣邀萧叔远同行,走到门口站得笔直的萧雁旁边,用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雁儿生性顽劣,又不知轻重。还望萧大人好好教导!他身手是不错,但若有忤逆,可遣人到我府上告状。他师父自会去贵府帮忙!”
萧叔远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名大人客气了。”
萧雁一脸郁闷:“师叔你是老妈子吗?什么都管!”
杨鸣给他一记白眼,懒得说话,扭头就走。留下父子俩面面相觑。
萧叔远想想:“雁儿你稍后下职吗?我在宫门外车上等你一起回府?”
萧雁不耐烦的:“爱等不等!我又没地方要去!”

楼主 傲白衣  发布于 2018-04-13 01:52:00 +0800 CST  

楼主:傲白衣

字数:182471

发表时间:2012-07-27 19: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4-17 17:26: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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