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一代人(浮沉第二部)

“苏家又不止我一个人,哥当年也因为跟莫凌哥在一起遭人非议不是吗?还有,苏慕凌认祖归宗的时候,C市里有头有脸的家里哪个没说过他是你的私生子。这些都不丢人吗?”弯腰藏在椅子的后面,苏丞槿把不敢当面说的话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真是的,苏家本来就没啥名誉可言,苏晟澈还非要说是自己在外面败坏的,当真是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反了天了你还!”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照着苏丞槿躲藏的方向就扔了过去,苏丞槿反应也是敏捷,拖着椅子往旁边一闪,玻璃杯砸在地板上,碎了一地。
“你有本事别躲。”在桌面上四下寻找着还有没有可以扔的东西,苏晟澈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苏丞槿气死。与其让人把自己气死,还不如现在就把人给砸傻了省事。
“不躲就不躲,你砸啊,往这儿砸!”甩开了椅子,苏丞槿一下子跳起来冲到苏晟澈面前,指着自己的头就让人砸,还是那种你不砸都不行的那种。
“你胡闹个什么!”一巴掌拍在人的后背上,苏晟澈放下手里的笔筒没好气地责怪着。“算了算了,当我摊上你倒霉。把地上收拾了,然后想干嘛你就干嘛去,懒得管你。”苏丞槿就是苏晟澈的克星,今生今世只能认命地跟在人后面打扫这收拾那,原以为收拾了三十多年差不多该有人接盘了,现在看来,怕是这盘已经砸手里,送不出去了。
初三一大早,苏丞槿拖着行李箱下楼,蓝莫凌正站在客厅里给苏晟澈熨西服外套。听见脚步声,蓝莫凌暂时放下手中的熨斗抬头瞄了瞄。看见苏丞槿提着箱子,蓝莫凌有些奇怪地望着人,不知道人今天又想唱哪一出戏。还没等蓝莫凌开口,正在教苏慕凌下棋的苏晟澈探了个头出来,“这是打算去外面连着鬼混?怎么,这年头泡夜店流行赶场,还要拖着个行李箱到处乱跑?”新年不在家过,难不成要搬到夜店里去过?苏晟澈拍着胸口顺气,他是真不想大早上一起床就跟人置气。“我的意思是说,逛个夜店而已,轻装简行的最好。”碍着有苏慕凌在旁边,苏晟澈不能把话说得太直接,他努力想了半天,终于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这是要去大理旅行好不好?哥,你不要满脑子都是夜店,莫凌哥还在呢,叫人听见多不好。”嬉皮笑脸地跟苏晟澈不正经,噎地人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咬死苏丞槿才解气。
“莫凌哥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调侃完苏晟澈,苏丞槿拖着行李箱蹭到蓝莫凌身边,摆出嘘寒问暖的乖宝宝样子。
“好走,不送。”蓝莫凌连眼皮都没抬,专心致志地熨着西服。
“慕凌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眼看蓝莫凌没上当,苏丞槿又满脸堆笑地跑到苏慕凌面前问人的要求。
“来,慕凌,跟小叔说拜拜。”重新坐回椅子上的苏晟澈再一次摆好了棋盘,并努努嘴示意苏慕凌跟苏丞槿说再见。
已经六岁的苏慕凌忽闪着大眼睛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苏丞槿跟前抱了抱小叔的腿,随即摆了摆手,“小叔再见,老爸说你该找小婶婶了。”说完,就蹦蹦跳跳地找苏晟澈下棋去了,空留苏丞槿一脸错愕的僵在那里,好半天之后才回过神开门出去。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18 20:25:00 +0800 CST  
苍山洱海的大理,苏丞槿的酒店就在洱海边上,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幽幽的湖水。这个年节,俞夜辰也带着妻子儿子来了大理度假,知道行程的那天,苏丞槿想起了前不久飞鹏集团刚拓展的玉石贸易。
“表面上是难得带着夫人出来度假,背地里还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坐在露天的阳台上品着普洱,苏丞槿算了算日子,八成这会儿功夫萧浚霆本人也在云南。腾冲到大理开车不到五个小时,苏丞槿就不信以俞夜辰的脾气能忍住不去腾冲找萧浚霆。要不是为了跟萧浚霆创造偶遇的机会,俞夜辰根本不会放着国外的好山好水跑到大理度假,还美名其曰是家庭旅行。“什么家庭旅行,貌合神离的夫妻俩,算个屁家庭!”
百无聊赖地走在大理城区的街道上,苏丞槿穿着T恤衫破洞牛仔裤,嘴里还假么假事地叼着半根烟。停在一个卖各种刀具的小摊位上,苏丞槿吐了烟头,好奇地认真挑起来。
“云南最有名的刀叫户撒刀,不是这些。”熟悉的声音冷不丁钻进耳朵里,惊得苏丞槿连忙回头看。
“你不跟着家主跑出来闲逛?被你家执事大人知道,没你好果子吃。”扔了手里挑好的刀,苏丞槿挑眉看着面前清冷的男子,心中暗暗吐槽连出来逛街都是白衬衫配黑裤子,真是够无趣的。
“家主让我留在大理盯着别墅,他带着夫人和少爷开车去腾冲了。”鸣没想到会在大理碰到苏丞槿,他以为苏丞槿此时此刻定在某个小姐的闺房里玩闹。更为神奇的是,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的苏丞槿,那夸张的墨镜,也只有他能戴出浮夸却不装/逼的感觉。
“我还以为家主得自己去腾冲来着……”转了转眼珠子,苏丞槿轻飘飘地说道。俞夜辰做的很多事都比苏丞槿预想的要高得多,跟在俞夜辰身边,苏丞槿引以为傲的智商总是显得有些掉线。
“佛爷,家主的行程不归您管,就算您知道了,也请您当不知道处理。”郑重其事地向苏丞槿说着,鸣有些恼怒人没轻没重的态度。苏丞槿掌管下的风堂厉害归厉害,可这个风堂执事似乎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做规矩。开堂会的时候,苏丞槿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还公开揭其他执事的隐私,搞得火堂执事在外面养小三的丑事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18 20:25:00 +0800 CST  
“佛爷佛爷,苏丞槿这个名字不好听还是不好叫?一个泥胎的称呼,怎么就比我本来的名字名气大呢?”佛爷的称呼刚开始叫的时候,苏丞槿还不反感,反而觉得有些新鲜。可是日积月累,苏丞槿更怀念起自己原先的名字,丞槿,怎么听都比佛爷要好听多了。
“您不喜欢别人称呼您佛爷?那我以后不叫了。”认认真真地同苏丞槿致歉,鸣没料到苏丞槿的内心会如此厌恶佛爷这个名字,他一直认为他是喜欢的。
“算了,你不叫我佛爷还能叫我什么。喊我丞槿?我想即使我要求,你怕是也不肯叫吧。”苏丞槿随性惯了,可他知道鸣不会像他一样随性。从小就生活在黑道里的人,根本就没有自我可言。
“这不合规矩。我……”看得出,苏丞槿是很希望道上的人能记得他本名的,鸣不想拂人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措着词,这份久违的耐心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从来都是以家主心意为判断标准的人,第一次想听从其他人的要求,哪怕只是个简单的称呼。
“你刚刚不是说云南最好的刀是户撒刀吗?带我去找。”瞧着鸣为难的小模样,苏丞槿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玩过了。既然现在还有人愿意叫一声佛爷,就说明自己还有地位。至于苏丞槿这个名字,能不能被人记得住,除了自己,又有谁会在乎?
“佛爷,不,执事。苏先生,您跟我来。”语无伦次地称呼着苏丞槿,鸣叫不出口丞槿两个字,只好称人一声先生,这样总是没错的。
摇了摇头,苏丞槿无奈的撇撇嘴跟上了鸣的步伐。二人穿过一条条小胡同,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刀铺前。这刀铺着实不起眼,看上去不大,可柜面上却摆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刀。刀的样式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每一把都是好刀,火候锋利没得挑。
“槿少,您看这些里有您中意的没?”不算短的一路上,鸣终于想出了一个适合苏丞槿身份又不突兀的称呼。他领着人绕场一周把每把刀都翻来覆去地看了个仔细,苏丞槿脸上不加掩饰的兴奋劲让鸣说不出缘由的高兴。
“我就是个外行,也就看看样子,瞧不出好坏。不如,你帮我挑一把?我反正看每把都挺好的。”买刀无非是苏丞槿突发奇想的,他对玉石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又没女人可送,至于买了刀做什么,他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那就给您挑一把短的,方便携带,遇到危险也能防身。”从一众长短不一的刀具里挑出一把短小精悍的递给苏丞槿,连老板都忍不住夸赞鸣的眼光好。
付钱买了刀,苏丞槿跟着鸣出了店门。下午的太阳有些毒,苏丞槿闪身跑进街边的一处小茶馆,招呼着鸣也一起喝杯茶凉快凉快。等茶的片刻,苏丞槿对新买的刀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等到茶上来,苏丞槿才放下手中的刀,端起茶杯吹了吹。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18 20:26:00 +0800 CST  
“你不是在慕尼黑大学读的机械工程专业吗?没想到你挑刀也这么在行,我以为近卫只会用枪。”苏丞槿不是客套,鸣的枪法一流,暗影卫里很难挑出几个比他枪法还好的人。
“槿少,月盟之中是不是就家主的档案您没看过?我就一小小的近卫,也值得您那么大费周章的调查。”在成为近卫组负责人之前,鸣曾去慕尼黑大学短期学习过,如果不是前任负责人冷言犯了大错,可能自己还要在德国多待一段时间。
“家主的档案在这里,一字不落。”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苏丞槿得意地说道,“只是白房子里没有纸质的留档而已。”
“我们这么多人的过去,您都了解,不会觉得害怕吗?”人有好奇心不假,不过像苏丞槿这种知晓大秘密,抑或是丑闻的人而言,知道太多的秘密反而是一种包袱。
“年轻,太年轻了。”摆着手对鸣猛摇头,苏丞槿咽下一口茶,幽幽说道,“要是害怕就放弃,我还怎么做执事?就像你,别告诉我你不怕死。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要是真有,那也是因为他们无所牵挂。对了,你有牵挂吗?”用茶壶给自己添了茶水,苏丞槿小口地啜饮着。
意料之外的一个问题让鸣有些愣神,他沉思片刻后回答道,“我从小就被人送到了福利院,就是有父母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这么看来,我应该是没什么牵挂的人。”暗影的出身大多数都是孤儿,这种人用起来最方便,死了不会有人追究,活着也不会有人记挂。
“你没牵挂不等于就没人牵挂你。好比说,你哪天要是死了,就没人知道我不爱听佛爷这个称呼了。谁让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苏丞槿不是矫情的人,佛爷这个称呼他起初觉得很是霸气。然而当人们开始只知道佛爷这个名字后,他又开始担心,他怕如果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意外,手下人连他的真名都不清楚。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18 20:27:00 +0800 CST  
手一抖猛地泼出几滴热茶,苏丞槿的话让鸣从未起过波澜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他从未被人如此露骨的表明自己存在的重要性。他抬起头,试图从苏丞槿的脸上找到调侃的迹象,很可惜,对方一脸严肃,丝毫不见玩笑的影子。
“那看来槿少也不能死,要不就算我说了,也没人会相信。”重新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鸣有些郑重地嘱托着。他不知道苏丞槿能听进去多少,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找到了存在的意义。除了为家主当肉盾外,他还知道了一个关于苏丞槿的小秘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知道的秘密。
“没准过不了几年,我还得再找个人帮我守着这秘密。像你这种朝不保夕的人,靠不住。”喝光最后一口茶,苏丞槿伸了个懒腰起身,转而又捏了捏鸣的脸颊,半开玩笑半威胁道,“别咒我,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你知道木槿花的花语吗?是坚韧和永恒的美丽。所以,除非有一天我想死,否则没人能杀的了我。”丞相鸣琴地,英英木槿花。苏丞槿很喜欢这两句包含他名字的诗,他觉得这里蕴含着极好的寓意,也象征了他会光彩夺目的绚烂一生。
鸣笑笑没再接话,他开始觉得嚣张的苏丞槿不那么刺眼了,毕竟这个世上能活出自己真实模样的人太少了。放下茶杯,他一路护送苏丞槿回了酒店。分别之际,他问苏丞槿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木槿花,苏丞槿一脸灿烂地笑着回了声是。
度假回来,苏丞槿在风堂的办公桌上意外发现了一枚印章。在这之后,所有从风堂或者白房子发出的重要情报,除了原先的火漆印章外,还多了一个木槿花的图案。栩栩如生的木槿花伴随着苏丞槿封印了一封又一封信件,从此,带有木槿花标识的情报成为黑白两道上最高机密的象征,也代表着卖家的尊贵身份。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花开是为了凋谢,相遇是为了分离,可怜我却什么也没来得及抓住。唯有那初识的画面,定格在了美好的瞬间,我不会告诉你,我动了心。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18 20:27:00 +0800 CST  
大家一直在跟我说要番外的事,趁着过年,而且点赞数又破了一千大关,于是就奉上了这篇关于丞槿的番外。
关于番外的题目我需要解释一下,瑟是一种乐器,本身是有25根琴弦,50弦有断弦之意,也暗含着后面丞槿身故的结局。这是一篇记录丞槿和鸣之间小美好的一个番外,希望我有写出这段友谊的可贵之处。
激励措施,点赞破两千的时候,我会再出一篇番外,大家就勤快的点赞吧~
依旧约长评,怎么都看不够,一句话的评论也OK,不想每一次更新时,看见的还是自己上周搭的楼。
一代人催更群:689736142,进群备注:浮沉,一定要备注。有额外惊喜~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18 20:34:00 +0800 CST  
第十三节
竞标的日子逐渐临近,需要萧逸轩亲自处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俞影柔虽说心疼自家老公带伤坚持工作,不过在萧逸轩的一再坚持下也只能由着人去了。忍痛在椅子上受了整整一天的折磨,萧逸轩下班起身的时候连腿都是抖的。缓了缓后,他锁上身后的保险柜,又环视了一圈桌上没有落下的东西后提着菲拉格慕手包出了办公室。
站在电梯间等电梯,看见有三三两两的员工也刚刚结束工作,萧逸轩提议请大家一起去吃宵夜。这段日子以来,公司里几个跟招投标业务相关的部门总是起早贪黑的忙,萧逸轩又是个厚待手下人的上司,自然要犒劳一下为集团努力工作的员工们。由于转天还要上班,众人都没怎么喝酒,简单地吃了点港式茶点后就各自回家了。萧逸轩因为要开车,更是一滴酒都没碰,他不是贪杯的人,除了当初为了俞影柔伤心买醉的日子外,他甚至几乎不会想起喝酒。从前的他,有着跟萧浚霆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开车回到家,一开门,客厅里竟然还是黑漆漆一片。借着手表指针上的夜明光显示,现下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了。重新拿了钥匙出门,萧逸轩打算去紫纳集团等俞影柔下班。他担心俞影柔一个女孩子,晚上开车会不安全。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人,危险时时刻刻有可能降临,就算有暗影的随身保护,萧逸轩依旧不能放心。
午夜的街道上空旷得很,很难想象早高峰时候主干道上的汽车会堵塞到水泄不通的地步。斥资十六亿元建设的紫纳集团办公楼占据着C市的黄金地界,标志性的钻石形外檐由美国AS+GG建筑设计事务所设计,独特的造型更是斩获了当年国内外多个建筑美学艺术奖项。
靠在车旁,萧逸轩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为了应酬,他被迫学会了吞云吐雾的技巧,而工作的压力,也让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简单有效的减压方式。夜晚的紫纳集团大楼外墙上开启了灯光照明,流星造型的景观灯隔着好几条街道都能看见。作为全市的经济支柱,俞夜辰用惊人的财富宣告了他举世瞩目的成功。
一根烟慢慢烧到了根部,拿脚把烟头踩灭,萧逸轩望着流光溢彩的摩天大楼吐出口中最后一个烟圈。四大家族中没有哪家的实力能超越俞家,即使是金融起家的苏家也没有俞夜辰这么大的手笔。想着毗邻两条街,气势远逊于紫纳的飞鹏集团,萧逸轩烦躁地拉开车门坐了回去。俞夜辰太强大了,强大到其他人对他只能仰视。更令人绝望的是,在这一众仰望的人中,也包括他萧逸轩本人。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25 22:55:00 +0800 CST  
凌晨一点钟,紫纳集团二十五层的圆形会议室仍旧灯火通明,俞影柔安静地坐在离俞夜辰最近的一个位置上。搁在桌上静音的手机一直不断闪烁着呼吸灯,七彩的颜色示意着俞影柔有未读的消息。虽然不是此次竞标团队的人员,可俞夜辰却偏偏要她全程陪同,甚至连每次修改后的标书都必须放在俞影柔的保险柜里。
众人头脑风暴地提出一个又一个想法,俞夜辰坐在首席的位置上时而认真聆听,时而拿了签字笔在纸上记录着一些重点,他的眼神从头到尾没有未在俞影柔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桌上的黑咖啡已然告罄,俞影柔按捺住一波又一波猛烈的睡意起身去茶水间煮了一壶新的咖啡端回来,随后给每个人手边的杯子里续满了浓黑色的液体。时间指向凌晨两点钟,许多人开始体力不支,哈欠连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俞夜辰终于大发善心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说了句散会。顿时会议室里一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响动,片刻后,屋内重归寂静。俞夜辰看着没有起身的俞影柔,沉声吩咐了句,“把桌上的文件收了。”
闻言,俞影柔还是没动。藏在桌子下的右手不断攥拳又松开,犹豫半天后她终于转过身子看向俞夜辰,几近哀求地求证道,“下个月的竞标,您真的决定要毁了飞鹏集团吗?”竞标的文本一改再改,尽管没有直接执笔,俞影柔还是从每次的沟通会中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下个月的竞标,俞夜辰根本没想给萧逸轩留机会,这个好看却不好吃的果子,俞夜辰铁了心要让飞鹏集团一口吞下去。商战经验为零的萧逸轩一旦上当,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怎么,心疼了?”像是预料到俞影柔的问题,俞夜辰咽下一口咖啡,挑眉反问。
“您从一开始就没想让这个竞标成功。”如今的会议室里没有外人,俞影柔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她腾地站起来,语气森冷地回敬道,“这是一个您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把飞鹏集团拉入资金链断裂的深渊里。”竞标是俞夜辰设的一个赌局,他知道萧逸轩一定会跟着下注。只要飞鹏集团入了局,这个局就得一直赌下去,直到真正分出胜负为止。
“现在反应过来,说明你还不算太蠢。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萧逸轩会听你的建议退出这场竞标吗?好胜心已经让他搞不清状况了,就连你不是也一直想窃取保险柜里的那份标书帮他打败我?实话告诉你,你手里的那份标书是假的。”将签字笔插回到桌子上的笔筒里,俞夜辰好整以暇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把整理好的电脑包和文件袋一起扔到了俞影柔的面前。“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忠诚?难道被狗咬过一次,我还会再给它咬我第二次的机会?”盯着一脸愤怒的俞影柔注视了三秒钟,俞夜辰撇了撇嘴以示不屑。
时隔这么久,他终于有了一种解气的快感,折磨俞影柔至多只能算得上是调剂,能让远在法国的萧浚霆手忙脚乱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带着狩猎胜利特有的姿态,俞夜辰两手揣兜笑声爽朗地出了会议室,留下俞影柔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桌子前惊慌失措。安静地会议室里只有中央空调不断传出阵阵风声,温和的风吹在俞影柔的身上,反而让她起了一身鸡皮。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25 22:57:00 +0800 CST  
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楼,俞影柔直直地向马路对面走去,看都没看一眼停在门口的,萧逸轩的座驾。幸亏是凌晨街道上没有车,不然的话,就冲俞影柔这野蛮的过马路方式,不被车撞死都新鲜。
“俞影柔,你找死啊不看车!”猛地被人一把拽住胳膊,伴随着耳边的怒吼,俞影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站在马路的正中间,两边随时都可能有夜行的车辆出现。
不由分说地把人拉回到自己车上,萧逸轩气的重重捶了一下面前的方向盘。他还想再说两句,只是看见俞影柔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萧逸轩忍住了。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上,半晌后,俞影柔失声痛哭。萧逸轩一时间没了脾气,索性熄了火抱住俞影柔轻声安慰着。他以为俞影柔是被吓着了,更是柔声细语地劝着。
发泄过后的俞影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紧闭的双眼不断溢出新的泪水,俞影柔承认俞夜辰说的是对的,萧逸轩不会听自己的话放弃这次竞标,也不会相信俞夜辰的阴谋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逸轩掉进这个预设好的陷阱里,毫无自救的能力。
回到家,俞影柔假装熟睡着由萧逸轩抱下了车。在她听见枕边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俞影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书房。她不能让萧逸轩在不知不觉中被俞夜辰玩弄,同样,她也不能再一次出卖俞夜辰。摊开一张印着飞鹏集团logo的信纸,俞影柔一笔一划地写着字,她要告诉萧逸轩一些她对商场的看法,她期盼着萧逸轩能从这只言片语中明白她的用意。
次日清晨萧逸轩醒来时佣人告诉他俞影柔已经去上班了,他在床头看见了一张折好的信纸。笔锋犀利的行楷,坚硬的风格不像是出自一个女人的笔下,俞影柔的信不长,萧逸轩认真的读了起来。
首先,请你答应我,逸轩,做一个用心的商人,而不是一个财富的收割机。
用心的商人永远是崇高的,而财富的收割机也许并不永远都是肮脏的。但是我希望你,我的爱人,做一个用心的商人,无论成功与失败,我都会爱你至深。
月盟,是我从十六岁开始就一直待着的地方。十年的时间,我见证了它的复兴、强大,在不远的将来更是能一手遮天。在这十年里,紫纳集团一步步走上巅峰,俞夜辰也迎来了他事业上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节点。但是我想让你明白,越来越多的人卷入了这场以黑护白,以白养黑的纷争里。他们可能被逼无奈身不由己,也可能忠心护主舍命相随,但无论哪一种,他们的命运都将注定滑向黑暗,再不可能其他的结局。而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有你的才华,身份,地位,当然也有你的野心,我只想劝你保持清醒,头脑的清醒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飞鹏集团是萧家三代人的心血,若能一飞冲天当然好,但千万千万不要把它变成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萧逸轩轻轻的折起了信纸,然后他从裤子口袋里翻出打火机,将它们燃烧成灰烬。今天是标书递送的截止日,需要萧逸轩亲自到公司监督所有相关的文件不会在传递过程中发生泄密。心情复杂地驱车到了集团,一路上萧逸轩都在回想俞影柔那封明显带有深意的信,他能肯定信的内容和竞标会有关,然而信中所暗藏的潜台词,他一时间没能悟透。俞影柔昨晚的痛哭或许也跟这封信有关,她有太多太多无法直说的话,以至于只能依靠这种近乎猜谜的方式来告诉她的爱人。萧逸轩趴在方向盘上反复揣摩着信的内容,一无所获。
赶在俞夜辰到达公司的前夕,俞影柔将昨晚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文件和电脑统统锁进了保险箱。虽然紫纳集团这次的投标只是走个过场,表表形式,可俞影柔知道要是俞夜辰发现自己没把资料收好,她一样难逃责罚。为了演好这出戏,俞夜辰不可谓不尽心尽力,只是这一切如今在俞影柔看来,更觉得心悸。俞夜辰连飞鹏集团都打算一手毁掉,那么剩下的蓝名集团和苏氏集团呢?是不是一定要斩草除根才能真正心满意足?
众目睽睽之下,俞夜辰将检查过的竞标书后封印在了特制的文件袋里,由鸣和英飒护送到了选委会。至此,竞标的全部工作彻底结束,接下来就是等了,等最终的结果是俞夜辰获胜,还是萧逸轩走运。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25 22:58:00 +0800 CST  
三日后是竞标结果公布的日子,所有参与竞标的公司齐刷刷等在选委会预定的酒店里。从竞标开始,紫纳集团中标的呼声就比其余几家公司要高,现场也是围绕俞夜辰恭维客套的人最多。高傲归高傲,俞夜辰不失礼貌地回应着大家的奉承,只是眼神更多地注视在一旁频繁看表的萧逸轩身上。
“萧总裁,这就迫不及待了?这次的市政开发工程,从项目定位到投资规模都是这些年来难得的,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俯下身子贴近萧逸轩的耳边,俞夜辰用气声说道,“与其让我倾集团全力去拼一个这么耗资巨大的工程,我倒更愿意接手别人搭好架子后烂尾的小工程。反正,谁当冤大头谁倒霉。”
萧逸轩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没能逃过俞夜辰的眼睛,他直起身子,眼神嚣张地上下打量着。故作镇静的萧逸轩叫下不断穿梭的酒保,要过一杯香槟酒大口地灌着。对上俞夜辰胜券在握的眼神,萧逸轩一瞬间读懂了俞影柔信中的含义,竞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是俞夜辰为了打垮飞鹏集团玩的一个手段。就当萧逸轩忍不住想上前戳穿俞夜辰的伪善时,主持人登台了,众人于是纷纷回到位置上坐好。
竞标结果宣布的前一刻,萧逸轩觉得自己的心脏快得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他赌上飞鹏集团的全部所要拿下的竞标,到头来却有可能会断送掉整个集团。萧逸轩发现,原来他所努力的一切在俞夜辰眼中不过一场说玩就玩的游戏,可惜的是,他真的输不起。
“现在由我宣布本次中标的公司名称,让我们恭喜九天集团获得此次城北市政工程开发项目。同时我们也感谢其余参选的公司及人员,感谢大家。”选委会发言人公布正式的结果后,萧逸轩久久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直到众人一齐向九天集团的总经理陆九天祝贺时才顿悟过来,自己居然绝处逢生了。
“恭喜陆经理竞标成功,我在这儿跟您道喜了。”萧逸轩站起身礼数周全地向人表达祝贺,顺便递给对方一杯香槟酒,意外的,陆九天没有接。
“三年前飞鹏集团从我这儿抢了码头的运营权,当时我就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萧总裁,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要给你一个忠告,飞鹏再厉害,也终究飞不出我的九天。”一雪前耻的陆九天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地奚落萧逸轩,不过熟知俞夜辰接下来打算的萧逸轩也是极有教养,尴尬的笑笑表示受教。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25 22:58:00 +0800 CST  
退出众人祝贺的圈子,萧逸轩和迎面走来的俞夜辰擦肩而过。双方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彼此,俞夜辰玩味地望着萧逸轩,故作惋惜地说道,“为这个项目,你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起来,我这个做大舅子的,也真是为你感到可惜。”
“您说笑了。要接手陆九天那种草包设计出来的工程,我应该替您惋惜才对。我要是您,就躲得远远的,谁知道他会造出什么鬼东西来。保不齐哪天塌了,还得惹上人命官司。”毫不示弱地回应着俞夜辰的挑衅,萧逸轩这一次没有冲动,而是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
接过手下人递来的大衣,俞夜辰抖抖胳膊伸手套了进去。“萧逸轩,你别得意。游戏刚刚开始,既然你接招了,咱们就走着瞧。顺便替我给萧浚霆带句话,游戏,要人到齐了才好玩。”
“不用我哥来,我,随手恭候。”略抬了下巴,萧逸轩笑的傲气。
“不自量力。”嚣张地嘲笑萧逸轩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俞夜辰简单粗暴地下了结论。
由一众手下簇拥着离开会场,俞夜辰大摇大摆地坐上门口停着的加长林肯绝尘而去。没一会儿,萧逸轩也驾驶着自己的奥迪A8座驾离开了停车场,往市区开去。
他们的爱里,似乎从未有过如胶似漆的时日,记得住说得出的都是平淡如水的无味。但当你也像他狂灌下浓烈醉人的伏特加,于街角苦熬过数个前路未明的萧瑟寒秋后,或许也能心怀感激,将世间酸甜苦辣统统尝遍以后,舌尖还能品得出清水里奢侈的甜味。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25 22:59:00 +0800 CST  
不曾失约的一更,原本这周单休没打算更新,在收到大家接二连三的留言后还是决定努力一次,好在最后赶在今天的尾巴,把更新送上来了。
关于剧情,接下来就是要虐了,怎么虐,我还得想想~说出来多没意思是吧
很多人问我催更的好方法,就是多多留言,有长评当然好,一两句的感谢我也是很喜欢的,浓缩的都是精华。
一代人催更群,689736142,进群备注浮沉,一定要备注哦~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2-25 23:04:00 +0800 CST  
第十四节
钻石外型的紫纳集团大楼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匆匆从旋转门进到金碧辉煌的大厅,一路上不停有人驻步向俞夜辰鞠躬问好。鸣小跑几步帮俞夜辰按好了电梯,沉默地侧身站在一旁。一路上俞夜辰眉头紧锁,搞得鸣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VIP的电梯到了,鸣跟在俞夜辰的身后进了轿厢,他看见楼层键显示的是顶层。这个时间,俞影柔正在顶层网络会议室参加经营业绩分析会,鸣的眼皮莫名跳了一下。从他多年跟在俞夜辰身边的经验来看,有人又要倒霉了。
出了电梯,俞夜辰边走边摘手套。绕过圆形的回廊,俞夜辰突然刹住了脚步。他没有回身,而是单手杵着墙,用冷的不能再冷的语气命令道,“通知苏丞槿,从现在开始,我给他四个小时的时间揪出紫纳集团里的商业间谍。如果他做不到,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要这要那。还有,让英飒去控制室把地下车库的监控停掉,我要找俞影柔谈谈。”
听到俞夜辰的吩咐,鸣心下一沉。找俞影柔谈谈,这是什么意思?如今这个时候,所谓的谈谈一定不会是什么兄妹叙旧的温馨片段。为了防止俞夜辰动怒,鸣很快拨通苏丞槿的电话,将家主的意思传达到位。不出意外地,苏丞槿在电话另一边大声抱怨着时间不够用,家主在强人所难之类的话。他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着排位赛,哪有闲情去逮什么间谍?再说了,紫纳集团又不是没有内控部门,白房子怎么就沦落到给别人打下手的地步了?
鸣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就被俞夜辰强硬地一把抢了过去,“你给我听好了,四小时后如果我没看见让我满意的调查结果,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出现在白房子了。”苏丞槿还没从通话人变了的事实中回过神,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的盲音。怔怔地看着恢复成桌面图案的手机,待转过神苏丞槿果断地关了游戏,抄起桌边的电话让手下人一秒不许耽搁地把紫纳集团全部的员工资料信息送到办公室来。趁着底下人找资料的间隙,苏丞槿迅速将今天一早呈报的资料浏览了一遍,他需要立刻确定调查方向和主要思路。很快,一条跟紫纳集团有关的消息引起了苏丞槿的注意,在今天的市政工程竞标会上,九天集团意外夺标,不仅打败了老对手飞鹏集团,更是抢走了紫纳集团一笔稳操胜券的买卖。探明了这一点,苏丞槿不敢再吊儿郎当,他随即找来负责商业板块的手下简明扼要地布置了任务,要求三小时之内排查出近期与陆九天有过往来的人,重点是递送标书之前的那段时间。
这边刚领了任务出去,那边负责资料保管的手下就抱着厚厚一摞资料进了办公室。苏丞槿接过后,一目十行地查找着他所需要的内容。他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找到证据揪出内鬼,所以他的思路必须从开始就保持正确不能跑偏,一旦推倒重来,时间就遥遥无期了。俞夜辰显然是被激怒了,机灵如苏丞槿,他肯定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来完成俞夜辰派发的任务,这个时候谁再敢办事不力一定会死的很惨。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3-04 13:38:00 +0800 CST  
电话挂断后,俞夜辰快走几步到了走廊尽头的会议室。按下专用的解锁密码,滴的一声,电子锁取消了出入限制。双手握住门把手往里狠狠一推,俞夜辰大步流星地进入屋内,弄得正在主持会议的经营部总监一愣。
俞夜辰什么都没说,径自穿过长条会议桌来到讲台前拿起麦克风,以不容回绝的态度命令道,“俞影柔留下,其余所有人带着自己的随身物品马上离开,后续内容去我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会议室讲完。”话音刚落,底下人闻风而动。前一秒还愣神的经营部总监下一秒就消失在了俞夜辰眼前。会议室的门由鸣从里向外的锁上,俞夜辰一步步走向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俞影柔。一声总裁还没叫出口,皮质的手套就狠狠抽在了俞影柔的脸上。一下,两下,三下,俞夜辰固执地专注于一边脸下手,啪啪的耳光声敲得人心中发颤。
“连我亲自布下的局都能被萧逸轩逃出去,他可真听你的话!”俞夜辰视而不见俞影柔嘴边流出的鲜血,白皙的脸颊一片红肿,貂皮材质的手套甩起来丝毫不亚于人手的力度。
俞影柔没有回应俞夜辰的问话,她试图偏头摆正自己的脸,却得到了更狠的一下巴掌。耳光,俞影柔自认为她挨得不少了,可像今天这种被俞夜辰拎着手套劈头盖脸地抽,还是头一次。脸上又是一阵火辣,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俞影柔站着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
“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在萧逸轩心中的分量。得意吗?告诉我你得意吗!”手套的边缘擦过俞影柔的眼角留下一道红痕,刺痛的眼周导致眼窝溢出生理性的液体,带着咸味的液体流到嘴里后又混着血液苦涩地滑进胃里。
面对俞夜辰的突然发难,俞影柔沉默以对。脸上的痛渐渐变得麻木,她记不清俞夜辰到底抽了多少个耳光过来,可能得有十多个了吧,要不怎么会连耳朵都觉得胀痛?俞影柔唯一有感觉的是自己嘴中的血味越来越重,牙间源源不断地溢出鲜血。甚至在下一个掌风袭来前,她还没来得及把上一口血咽下。
发了狠的俞夜辰扔了手套,上前一手锁住胳膊强硬地将人摁在桌子上,受了伤的脸颊被死死贴在冰凉的桌面上,疼的俞影柔倒吸了口凉气。“陆九天安插在紫纳的奸细是谁?说,是谁?”俞影柔想挣扎着从桌面上直起身子为自己辩解,可压制的胳膊让她使不上一点力气。俞夜辰的近身功夫强她太多了,哪怕在萧浚霆的严厉指导下俞影柔已经精进很多,可惜依然不能跟俞夜辰相提并论。似是察觉到身下人的反抗,俞夜辰不加怜悯地扭住人脆弱的手腕关节,惹得俞影柔半扬起头从喉腔中发出一声悲鸣。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3-04 13:39:00 +0800 CST  
“我不知道……”手腕仿佛断掉一般的剧痛,可深谙刑讯的俞影柔又岂会不知这刚刚只是一个开始。她无助地看向一边站着的鸣,因疼痛而张开的嘴巴里流出夹杂着好多带鲜血的红色唾液。此时的俞影柔,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气定神闲,只剩下狼狈的绝望。
“你以为我会信?”残酷地将俞影柔的手腕反向掰扯着,俞夜辰的眼中没有一丝疼惜的表情,他不屑于刑讯,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如何使人感到痛苦。
俞影柔整个身子痉挛着贴在桌子上,她的力量完全无法和现在暴虐的俞夜辰对抗。手腕洪水一般的疼痛让俞影柔不禁想起她十六岁那年的绑架,叛徒把沉重的铅块吊在她的手腕上,差一点,她的两只手当年就废掉了。记忆中的疼痛和现实的疼痛重叠在一起,俞影柔拼命地想要逃脱禁锢,可俞夜辰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不论是曾经的叛徒,后来的长老会,还是现在的俞夜辰,每个向俞影柔施暴的人都钟情于她的手,以至于她的右手再也不能拿枪。
“相信我,求你……”手掌和手臂之间的角度成了锐角,再用一点点力气,俞影柔的手腕便会彻底断掉。
“我凭什么要信你?”不遗余力地继续施压给脆弱的腕骨,俞夜辰的话冷得比啐了冰的水还凉,“我给了你无尽的宠爱和包容,反过来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践踏了我的爱情。你这样的人,要我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相信你?”
“我不知道…真的……你信我……”虚弱地回复俞夜辰,俞影柔不明白为何公司里有陆九天的间谍就一定要和自己扯上关系。她跟陆九天没有私交,除了在公司的年会上有过几次见面,陆九天这个人跟俞影柔完全是平行的。
松开钳制前,俞夜辰胸有成竹地威胁道,“你很快就会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说。”说罢,俞夜辰走到一旁捡起扔在地上的手套甩了甩土后戴上。
借着桌面上摆着的鱼缸,俞影柔看见了俞夜辰全部的动作,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成型。作为刑门执事,俞影柔接受过基本的抗刑训练,她不会轻易吐露秘密,也不会像普通人似的一受刑就晕厥。尽管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俞影柔还是强忍着从桌子上慢慢爬起来。她离门口只有三步的距离,而鸣和俞夜辰刚好站在她的对面,如果速度够快,俞影柔是有可能从会议室里逃出去,从外面反锁大门的。
“家主,英飒发信说楼下已经准备好了,问您什么时候下去。”地下车库中的电子眼全部中断,起初鸣还不太清楚俞夜辰的意图,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俞夜辰接下来要在车库里做的事情了。没有监控的车库里到处都是低矮的悬梁,一旦封住唯一的出入口,整个车库就是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用来刑讯再适合不过了。
就在俞夜辰跟鸣说话的空档,俞影柔瞅准时机想往门口冲去。比她速度更快的是鸣手中的枪,子弹精准射穿了墙上的密码器,俞影柔无路可逃。电光火石间,一阵猛烈的眩晕感袭来,俞影柔的身子慢慢疲软地滑向了地面。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3-04 13:39:00 +0800 CST  
俞影柔是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清醒过来的。明晃晃的白炽灯照的人有种空间错乱的幻觉,双手用两指粗的绳子牢牢吊在半空中,双脚也近乎离地,唯有脚尖堪堪能够到地面。破空的枪声带给俞影柔耳鸣的短暂后遗症,记忆中她在昏迷的前一刻,看见的是被打翻在地的鱼缸和翻了肚皮死掉的鱼。
“妄想在近卫组负责人的眼皮下逃走,俞影柔,你的花样简直层出不穷。”夹在手指中间的香烟没有点燃,俞夜辰抵在自家座驾的车头上,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墨蓝色的衬衫,袖子挽到了小臂处。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长时间捆绑导致俞影柔手臂血流不通,酸痛的感觉和麻醉后的不适感也令她恶心地想吐。她无法理解这种刑讯到底有何意义,就因为她曾经背叛过俞夜辰,所以所有的脏水就全要泼到她身上吗?
“我说了,你不值得我信。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调取了大厦里面的全部监控,在标书确认的前一晚,你把有关竞标的材料包括电脑都遗留在了二十五层圆形会议室里。关于这点,你有什么要解释的?”指腹摩挲着香烟的根部,俞夜辰的眼睛幽暗得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泉。与其说他单凭监控就粗暴定了俞影柔私通间谍的罪名,倒不如说在他心里从始至终就是这么坚信的。
“我承认我没把资料收好,但我不会承认和陆九天的奸细有所勾结。”各行各业互派密探的行为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紫纳集团成立内控部也是为了尽可能防止商业泄密的情况。俞影柔对俞夜辰心怀愧疚不假,可不意味着她会包揽下莫须有的指控。
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手中的香烟,俞夜辰状似无意地吐出一个圆滑的烟圈。“清霁,帮忙好好提点一下执事大人。”
被喊到名字的人为难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电线,缓缓踱步到俞影柔面前,扬起手中小拇指粗细的刑具不敢有所保留地抽了过去。胶皮包裹的电线抽在柔软的腰腹处,哪怕隔着衣服,疼痛也能一瞬间炸开在皮肉上。电线没有规律地落在俞影柔的前胸、腰间和大腿,双手被缚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霁手中的刑具抽在自己的身上,抽碎她全部的骄傲和尊严。当了十多年的刑门执事,终于也轮到她来亲自感受从脚底生出寒意的绝望。
俞夜辰不说停,清霁就会一直不断的抽下去。俞影柔的身子在半空中被打的来回晃动,每一次落下都带着电线划破空气的凌厉声音。韧性极佳的电线抽在单薄的衬衫上,不消几下,俞影柔就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咬牙不肯出声喊疼,猝不及防的,电线猛地扫过俞影柔的脸颊,原本就肿起的半边脸经过这一下更加惨不忍睹了。
太阳穴疼的嗡嗡作响,俞影柔忍不住叫了一声疼。听见声音,清霁手中的刑具一顿。透着衬衫,他都能清楚地看见俞影柔身上凸起的道道肿痕。清霁背对着俞夜辰壮着胆子没再落鞭,刑讯执事,他从前想都不敢想。
“清霁。”俞夜辰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清霁随即打了个激灵。他转过身,低垂着头静候自家主子的吩咐。
“问不出来我想要的,我把你按俞影柔的同伙一并论罪。”手指轻轻弹了弹香烟的屁股,带着点点火星烟灰的就那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成为了灰烬。
“是。”硬着头皮再次举起手中的电线,清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然而,得罪俞夜辰,却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的事情。
寂静的停车场里久久回荡着令人战栗的鞭打声,俞影柔的嘴唇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而她身上穿着的衬衫也渐渐染上了血迹。鲜血透过了白色的布料,零散地分布在胸前和小腹处。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3-04 13:40:00 +0800 CST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自挨打以来就没说过话的俞影柔第一次开口,她的嗓子有些沙哑,显得声音尤为阴郁。有那么一瞬间,俞影柔都打算认了这个荒谬绝伦的指控。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俞夜辰根本就不关心。既然偏执地要将所有的错事一股脑地推到自己身上,那么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家主认定的事情,还有谁能有胆子再说个不字?
俞夜辰好似没听见,依旧自顾自地抽着烟,眼神游离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站在一旁的鸣却再也不能继续装作看不见,他身子一矮,双膝砰地砸在水泥地上。
“家主,不能再打下去了。执事她……她是您的亲妹妹啊!”俞影柔的双手严重充血,如果再一直吊下去……鸣简直不敢想。他膝行两步伸手攀在俞夜辰的小腿上,满是哀求地替俞影柔开脱。
“滚开。抬起一脚踹在鸣的胸口,俞夜辰扔掉手中还烧着的半根烟怒斥道,“你是什么货色?也配向我求情?”
“属下一条贱命自知没资格向家主讨要什么。可是,执事她好歹是萧执事亲手带出来的人,家主,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先放执事下来吧!”被踹了一脚的鸣没有放弃,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直,哪怕他已经从俞夜辰的眼中看见了杀意。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萧浚霆?”怒不可遏的俞夜辰用尽全力的一脚踹在鸣的肩头,“我让你提他!我让你提他……”犹不解气地俞夜辰抬脚踹在鸣的腹部,他恨透了有人在他面前公然提萧浚霆这三个字。萧浚霆,是他的软肋,更是他的心结。
鸣不敢躲,只得咬牙承受俞夜辰一脚重过一脚的怒踹。他是年少得志的人,就算是跟着俞夜辰这般苛刻的主子,鸣也几乎没有当着一干手下的面被打个没脸。
“家主息怒,属下知错了。”又是几脚踹在了腰腹的地方,鸣即使不想喊,也抑制不住喉间的闷哼声。
等俞夜辰彻底解了气,鸣已经趴在地上完全起不来了。黑色的西服上到处是暗色的脚印,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地沾满了土,清霁和英飒在一旁看着都冷汗流了一后背。好不容易看俞夜辰停了脚,两个近卫也只能远远地站在外围,不敢上前一步。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3-04 13:40:00 +0800 CST  
腰间的通路发出嗡嗡地振动声,俞夜辰连上耳麦走到一旁接听。通路那头是苏丞槿年轻欢快的嗓音,“家主,我带着陆九天的奸细到您办公室报到了,您啥时候来认人啊?我跟您说,这也就是我能在四个小时内把内鬼揪出来,换个人,估计现在连头绪都没理出来咧……”
“半小时后到。”强行打断苏丞槿的长篇大论,俞夜辰简单应承了一句后就挂断了通路。接过英飒手中递来的西服外套,俞夜辰看也没看趴在地上的鸣直接一个迈步从人身上跨了过去。“你们两个,跟我回月盟。”
叫到的两个人不敢犹豫,连忙跟在俞夜辰的身后小跑地追了上去。过了好久,稍稍缓过来的鸣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匕首快而狠地飞向绑着俞影柔双手的绳子,绳子倏地断开,失去了支撑的俞影柔稳稳地摔在鸣的怀里。
“谢谢……”凭着一股子坚持撑到现在的俞影柔再也撑不下去了,意识模糊间,她好像听见鸣在嘶哑地喊着些什么,可她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体力不支的俞影柔晕倒在了紫纳集团的地下车库里,她终于不用再对着刺眼的白炽灯承认那些本就不存在的事实了。
如果你不曾失去过什么,或许就永远不会懂得珍惜的重要性。刀断刃折,不是最大的悲哀。最大的悲哀在于挥刀的人,早已没有了任何快意恩仇的立场和理由。输,并不可怕,可恨的是,其实早已没有了赌的资本。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3-04 13:41:00 +0800 CST  
路过的朋友们不要偷懒,不想评论的,点个赞哈。都不出来,楼主很没成就感的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3-04 19:38:00 +0800 CST  
萧浚霆在床上是有恶癖的,跟一般的SM还不一样,简单点说,就是喜欢糟践人。大明星文凯忍得,其他小情儿也得忍着,还个个忍出别样滋味,由排斥转变为欢喜。但俞夜辰,他没想过。按他惯有的脾气,不把俞夜辰弄死过去已经算是*下留情了。

楼主 不流泪说再见  发布于 2018-03-06 22:23:00 +0800 CST  

楼主:不流泪说再见

字数:154484

发表时间:2017-02-01 21: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0-05 23:14:50 +0800 CST

评论数:181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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