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浮屠涯(古风兄弟)

060(上)
这章内容没改,因为上一章重发,所以跟着重发。
───────────────

闻言,楚晗之忍不住害怕的打了一个哆嗦,身后还痛得像裂成八瓣,少年仰起哭花的小脸,鼻音绵绵软软,更加倚赖的抱紧他兄长,“哥哥,疼……”
楚清澜动作轻柔的替孩子擦擦眼泪,顺顺背脊,唯独语气依旧严厉,“进药田前,我是如何叮嘱你的?”
楚晗之想了想,吸着鼻子乖巧复述,“药……呜,药田里种了很多带毒植株,必须戴着手套,不许、不许靠近南面园圃,也不许碰不认识的药草。”
“你做到了吗?”楚清澜戒尺一扬,赏了孩子重重的一记。
“啊……没,没有。”楚晗之吃痛松手,转而摸摸火辣辣的屁股,泪珠一滴一滴滑落,内心愧疚难受,又不敢继续忤逆他兄长,只得褪了裤子,重新趴回桌上,“兄长,晗之真的知道错了……”
啪!
戒尺抽在早已伤痕累累的臀部,红的愈红,肿的愈肿,楚晗之生生疼出一脑门冷汗,“呜呜……”
啪!啪!啪!
楚清澜摁住孩子不自觉扭来扭去的腰身,一板一板照顾每一块嫩肉,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中间一下,臀腿一下,毫不留情。
楠木戒尺长一尺,寛二吋,坚硬厚实,打得楚晗之不断抖索,无助的直掐掌心,欲分一分痛楚,可惜揭皮似的疼宛若附骨之疽,挣不开,避不掉,从方寸之地蔓延四肢百骸。
“哥哥,晗之错了……啊!晗之不会再忘了,不会了……呜呜……”楚晗之哽咽着求饶,感觉自己悲惨的屁股要被他兄长揍成三十二瓣了。
冰凉戒尺贴着孩子圆滚滚、颤悠悠的两团,楚清澜暂时停止责打,压下心疼淡淡启口,“长记性了?”
“长了长了长了,哥哥……”楚晗之当即点头如捣蒜,就差指天誓日的向他兄长保证,绝不贰过。
啪!
“唔啊……!”楚晗之痛哼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虚弱无力的伏着桌面,委屈感转趋浓烈,他都认错了,哥哥为什么一直一直一直打他……
啪!啪!啪!啪!
最后四记戒尺楚清澜全笞在孩子臀峰,分外鼓胀的板痕浮现一颗颗紫沙,疼傻了的楚晗之一动不动,屏住气息拼命熬忍狂风暴雨般的钝痛,过了半会方接着扑簌簌泪点抛,淅零零细雨洒袖袍。
───────────────
*“扑簌簌泪点抛,淅零零细雨打芭蕉(洒袖袍)”出(改)自关汉卿《大德歌•秋》。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09-11 06:51:00 +0800 CST  
060(下)
这是新文啦 ~^o^~
───────────────

楚清澜收好戒尺,抱起疼得精疲力竭的楚晗之,一边小心翼翼的让孩子趴至床榻上,尽量不碰着伤处,一边不忘严肃告诫,“日后再犯,翻倍罚。”
“……是,兄长,晗之记住了。”楚晗之抽抽搭搭的小声应答,眼儿一眨,泪水便沿着腮颊掉落,沾湿了楚清澜的衣衫。
看着孩子板印横陈的小屁股,棱子一条一条红肿带青紫,楚清澜心疼极了,卧雪膏抹了厚厚一层,又接过殊江递来的绢帕,亲自为楚晗之擦拭额发间的碎汗,“这两天歇着养伤,不必分心他事。”
楚清澜猜不出孩子的心思,只约略发觉楚晗之似乎有不愿向他倾吐的隐密,他不会逼迫他疼惜入骨的孩子非说不可,加上近日浮屠宫杂务繁重,他确然寝不安席、食不遑味的忙碌异常,得以腾挪一段时间教导楚晗之歧黄毒术已不容易,也因此并无余裕详细‘盘问’楚晗之,照料完孩子,楚清澜就打算去外室尽速处理未毕的工作。
“哥哥……哥哥,您能不能多陪陪晗之?”楚晗之探手轻轻揪住他兄长的一片衣角,清澈瞳眸飞快闪过一丝忐忑,那是由于姚未和上官淮的言词所带来的惴惴不安,令他总想试着做点什么,证明他在哥哥心目中与众不同。
楚清澜没有瞧见楚晗之的眼神,背影微微一滞,正欲回头告诉楚晗之他暂且无法留下,便听到孩子慌忙的道歉,“对不起,哥哥,是晗之任性了,哥哥最近始终不得空闲,晗之不该……”
“哥哥晚些时候会来陪你。”楚清澜骤然打断楚晗之,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哄孩子的话,“你对我任性,无妨。”
楚晗之一愣,他兄长头一回自称‘哥哥’哦,好温柔的感觉……楚晗之傻傻的嗯了声嗯,放他兄长走了。
搂着被子,楚晗之开心的笑了,他之于兄长,应该是有些特殊的吧?
待楚清澜回来,楚晗之早已酣睡入梦,楚清澜怜惜的揉了揉孩子的黑发,起身到书桌前,写就一封书信,寄与君末尘。
───────────────
*住院中的小雨只能给你们更新个短小的,勿怪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09-11 06:51:00 +0800 CST  
061

养伤的日子里,楚晗之光明正大的霸占他兄长的床铺,坚决不肯回玉宸小筑,楚清澜拿赖皮的孩子没辙,便宠溺的听之任之了。
窗寒九叠雪纷扬,天昏疾风枝撩乱,楚晗之双手托腮望着窗牖外头,恶雪澌澌,劲风打落枝叶,满地残腊,这骤变的天气彷佛山雨欲来风满楼,楚晗之莫名觉得心慌意乱。
姚未病了,他派藏冬去华容院关心过姚未,华容院的仆役告诉藏冬一个坏消息──姚侍君业已病入膏肓,昏迷不醒了。
楚晗之对姚未的情感很复杂,担忧与逃避之心势均力敌,一方面姚未是难得与他相谈甚欢的友人,一方面姚未又在言词之间警示他兄长并非纯粹疼爱他,而是抱持某种目的的,所幸姚未如今昏迷,且他身上有伤,短期内不必面对姚未这个人,否则他真不知该怎么办。
等哥哥回来,再央求哥哥为姚未诊治诊治好了。
楚晗之纠结的嘟了嘟嘴,身子一偏,顿时拉扯到臀上的伤,不由小声嘶嘶,捂着小屁股不敢动弹了,虽说淤肿消散了,但身后仍旧青黄青黄的,会疼。
楚晗之的心慌意乱在连续两天都没见到他兄长返回水云轩时攀至顶峰。
他不清楚兄长在忙些什么,然而他从下人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似乎经常偷偷打量他,那目光惊讶、怜悯揉杂着怀疑与隐隐的不屑。
楚晗之想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导致这样的变化,问藏冬,藏冬却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半句不愿多提,神色惶愧焦虑居多。
楚晗之皱着细细的眉头,决定自己去寻兄长一探究竟,不料还未出门,反倒被崔仲长老带来的人马围住了。
“此人非先宫主之子,奉宫主之名,将此人暂时软禁于玉宸小筑。”崔仲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一道惊雷,一记重锤,震得楚晗之脑袋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让人压往玉宸小筑。
此人非先宫主之子,奉宫主之名,将此人暂时软禁于玉宸小筑。
此人非先宫主之子,奉宫主之名,将此人暂时软禁于玉宸小筑。
此人非先宫主之子,奉宫主之名,将此人暂时软禁于玉宸小筑。
楚晗之把一句话消化了三遍,才慢慢意识到事情已经朝他完全理解不了的方向发展了,他忽然忆起志怪小说里的一颗种子,被重明鸟衔着飞越北荒山、南盈山、西舟山、东篱山,种子在大絚每一块土地上停留过,最终要求重明鸟带它抵达云端,说云端才是它最向往的净土,重明鸟为它实现了愿望,种子埋根于柔软的云泥,后来云化成了雨,种子从高处落下,它问重明鸟,为什么它坠得比雨快?重明鸟嗤笑,“因为你妄图去你不应去的地方,雨随风走了犹记归途,而你的结局是黄泉路。”
绿芍是那粒种子,真正的楚晗之是雨,雨总会回返天宫,种子合该腐朽。
“我想见哥……宫主,崔长老,我想见宫主!”楚晗之挣扎着欲摆脱侍卫的箝制,眼眶泛红,卷翘睫毛一颤一颤,茫然无措的模样引人恻隐,侍卫下意识松了松手,让楚晗之得以转身哀求崔仲。
“你拿什么身份面见宫主?一个冒充先宫主之子的娈童小倌?”崔仲混浊的双目一瞪,语气满含恶意,“宫主糊涂,老夫自有责逐妖人,肃天纪,拨乱反治,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赶紧压下去,切莫对这妖人心慈。”
侍卫闻言连忙应是,用力拧着楚晗之双臂,直把瘦弱的少年推搡进玉宸小筑,派人团团守牢小筑周围,不放出一只虫蚁。
楚晗之愣愣的缩在墙角,房间内一桌一椅,一窗一几,笔墨纸砚,屏风画纸,分明是熟悉的轮廓,此刻竟陌生得恍若隔世。
少年迟钝的扫视自己,金翠凫靥褂子,蜜合色镶银鼠皮丝锦衣袍,腰系翡翠平安扣,足踏银雀剪茸短靴,每一件都是他兄长费心挑给他的,可他原来只是瑶台楼一个不干不净的倌儿。
他有何资格穿得如斯富贵精细?
对了,昙霜印……他身上藏着昙霜印啊!楚晗之倏然惊醒,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冲到烟岚蝠纹玉镜台前,手忙脚乱的扒开衣襟,使劲搓揉左边锁骨处,那里有昙霜花刻成的晗字,是哥哥当初确认他身份的依据,只要给他们看一看,他们就会相信他了吧?
柔嫩的肌肤逐渐发红破皮,楚晗之瞅着毫无反应的胸口,终于放弃折腾虐待自己,别说昙霜印需要昙霜叶的辅助方能显现,他既然会被崔长老关进玉宸小筑,表示他兄长也认同崔长老的决定,或许……或许他真的不是楚晗之。
昙霜印亦不能扭转乾坤。
少年颤抖着闭紧眼睛,绝望的蹲下身子,感觉寒冬凛冽,是他历经过最冷的一年。
───────────────
*楚晗之:我是谁?我在哪?我叫什么?【一脸懵逼+可怜兮兮. jpg】
楚清澜心疼的摸摸楚晗之的脑袋,轻声安慰:乖,等我先收拾了崔仲。
───────────────
*之前帐号被审*核*了,一直没办法发文,刚才试了下翻*墙*,似乎可以使用贴吧了?麻烦有看见更新的小天使回复我一下吧……QWQ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10-27 07:57:00 +0800 CST  
test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10-28 22:12:00 +0800 CST  
062

楚晗之夜不成眠,原本清亮的眼眸泛起血丝,脸色苍白,脑袋晕晕胀胀的,走路像踏在虚空,而窗轩外头一片蒙昧,朔风吹不散五更雪,疏星落落,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啪嗒!”
天未明时院静人寂,突兀出现的响动传入耳畔,楚晗之下意识寻声望去,视线似乎捕捉到一角熟悉的玄青衣衫,和挂在腰间的夔龙玉佩,楚晗之霎时反应过来,那是他兄长!
“哥哥……”楚晗之忍不住喃喃浅唤,同时浑身一个激灵,慌慌忙忙往门边冲,小腿撞倒了一把椅子也全不在意,内心只有一个目标——他要见他兄长。
小院子依照假山奇石的走势栽满耐寒花草,一棵棵开得灿烂夺目,丝毫不输春色韶光,可惜外延站了一圈崔仲带来的人马,将旖旎景致破坏殆尽,楚晗之被其中两名侍卫横臂拦阻,“站住!奉宫主及长老之命,您不得擅离玉宸小筑。”
“哥哥!哥哥!”楚晗之奋力挣了几下,神情惶急,对着远处的背影大喊,那背影依稀停顿片刻,便愈走愈远了。
冲突之际,楚晗之不慎让侍卫推着摔了一跤,粗粝的地面刮伤掌心,擦痕累累。
名为江煜的少年把楚晗之的狼狈尽收眼帘,等楚清澜消失于转角,才踱步过去。
“你就是假冒我的人?”江煜居高临下的审视楚晗之,看他眉目含愁,焦虑失措的样子,勾唇笑了笑,“你想见……我哥?”
楚晗之怔了一下,缓缓起身觑向左边,一位和他年岁相仿的少年站在那里,衣饰华贵,手握长剑,五官青涩带英气,俨如初入江湖的风流侠客,神采飞扬。
——原来如此。
楚晗之总算明瞭为何他兄长与长老们会认为眼前的少年是‘楚晗之’了,因为对方确实长得七分肖似楚长天。
按他观览过的画像,楚晗之清楚自己的容貌继承母亲较多,虽可瞧出他是先宫主夫人的骨血,但若让人抉择,一个沦落楚馆的小倌儿,一个意气风发的人上人,这倾向不言而喻。
“天冷,你穿得太单薄了。”江煜举袖拍去肩头细雪,不咸不淡的关心楚晗之一句,续问,“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见我哥?”
楚晗之咬着唇,心中不知何由升起一股反感,不肯轻易搭腔,他觉得少年不怀好意,他不喜欢对方若隐若现的睥睨态度。
少年满不在乎楚晗之的沉默,粲然一笑,话里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弦外之音,“我叫江煜,以后当然……不会再用这个名字,至于换成什么,你应该最明白。”
枝上寒鸦栖复惊,半曲怨啼乱人意,楚晗之悄悄藏起微颤的手,不愿教江煜发觉他的忧怯。
“你如今被软禁于此,而我,一会儿就要去和我哥学武了,他答应教我剑术。”江煜欢欣鼓舞的扬了扬掌中寒光烁烁的宝剑,眸底闪过一丝冷芒,却拿驯良语气掩饰歹心,挑眉提议,“要不你跪在这里吧,待我回来,便替你多进美言,请我哥来瞧一瞧你,如何?”
江煜言词裹针,字字尖锐,看似疏朗俊俏,实则性情刻毒,偏偏楚晗之极欲见他兄长,泼天的不甘心亦莫可奈何。
“我说到做到,机会仅此一次,你考虑仔细了,周围尽是崔长老的人,除了我,没人能帮你。”江煜提醒。
楚晗之捏紧拳头,指甲掐入嫩肉,留下一个个月型红痕,他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兄长明显对他不闻不问,否则适才就不会径自离开了……如果,如果他抛除无谓的自尊,是不是仍有一线希望?
最终,楚晗之妥协了。
江煜志得意满,施施然前往练武场。
时节正值大寒,浓霜覆城,百泉冻凝,楚晗之跪得双膝近乎失去知觉,又渴又饿,脚踝隐隐约约酸疼起来,彷佛遭千万蜂蚁螫刺,一点一点渗进骨缝,轻轻挪动便如刀割斧削,难受万分。
时间过了许久,久到楚晗之连脚踝都僵冷麻木,整个人晕晕乎乎,方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楚晗之霍然抬头,满心期待江煜兑现承诺,结果是他太天真,来者他压根儿不认识,男人长相普通,带着一队厮役气势汹汹的逼近他。
男人站定后直接开口,“宫主有命,公子私离房舍,当杖责五十。”
闻言,楚晗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珠,不自觉屏住呼吸,他没听错吧……杖责五十?他兄长,要打他?
刑凳很快被人搬了上来,毛竹板子长六尺余,前端呈扁平状,寛三寸,厚半寸,处理得光滑齐整,此刻观来可怖非常。
两个厮役向前压住早已无力挣扎抵挡的楚晗之,将他绑在刑凳上,另两个一人举起一根毛竹板子,只等男人下令行刑。
───────────────
*今天才发现原来“施施然”这个词其实是“迤迤然”的误用啊,只是错得太多了,于是约定俗成,它们成了通假字,所以我就继续用“施施然”了~

*猜猜小晗之真实的挨打原因?ps. 现在先用晗之的视角写,之后会有宫主的视角。

*【重要】【重要】【重要】我的帐号一直处于被屏蔽的状态,经常我能看见自己的更新和回复,但妳们看不见,有时后连截图都不行发,而且回复字数一多(不超过二十字)也一样会发不出去,导致我搞不清楚我究竟成功发文没,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成功回复,所以如果小仙女们有看见更新,请妳们一定要告诉我,以及,我是会一一回复妳们的留言的,若没收到我的回复,绝对是度受的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10-28 23:36:00 +0800 CST  
063

*【请仔细看】发文前,先说两件事。
1.再说一遍,我的帐号经常处于屏蔽状态,导致我能看见我自己的更新和回复,但妳们其实看不见,尤其是文字多的时候貌似更容易被屏蔽,所以我会弄不清楚我发出去的更新和回复妳们究竟能不能看见,如果小天使们看见了更新,烦请告知,以及,我通常会一一回复留言,如果妳们留言了却没收到我的回复,只能是贴吧的锅!
2.由于这个崩溃的屏蔽状态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我每次都要花几个小时发文,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耗在这里,所以会在另一个平台〔豆腐〕(网址:www.doufu.la)上同步更新本文,并且昨天就开始搬文啦,id:月子弯弯照红闺,文名:浮屠涯。虽说同步更新,但贴吧如果太难发文,也许进度会落后豆腐,除非贴吧迅速解决屏蔽问题。ps. 之前曾经说过要去汤圆创作更文,然而后来发现吧里楼主比较多转往豆腐,为了小天使们看文的方便与统一,我也就跟着去了豆腐。再有问题,可以来QQ群问我,群号:疏雨洗天清367785967。
───────────────
楚晗之昏钝的思索,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见哥哥呀,为什么会换来一场刑杖,为什么呢……
“打!”男人不等楚晗之寻出解答,袖䙓一甩,干脆利索的吩咐厮役动手。
毛竹板子重重落在身后,炸起的灼痛宛如烙铁相贴,火焚一般燎开肌肤,直直钻入骨脉,疼得楚晗之哑声低呼,冷汗刹那淋漓。
啪!
又一板子砸上臀肉,楚晗之下意识扭动身躯,欲躲避沉重刑罚,无奈手脚均被麻绳捆缚,不得挣脱,春葱十指转而攒紧凳腿,几乎抠落上头木屑。
不许喊疼……不许喊疼!
楚晗之模模糊糊的逼迫自己,不许在人前示弱,至少现今这景况不行,他已教江煜羞辱一番,绝不能继续让人看笑话……即使哥哥打他,即使是哥哥饬令打他……
啪!啪!啪!
厮役把毛竹板子抡得虎虎生风,每一下的间隔足够使受刑人尝尽折磨,往往痛楚尚未全然消减,接着一板便紧随而来,丝毫不给人余裕喘息。
“唔……”挨了十几下后,饶是楚晗之再倔强,也终于受不住的痛哼,泪水沾染双颊,一滴一滴浸润刑凳,流淌地面,浑身颤栗不止。
啪!啪!啪!啪!啪!
待责过二十板,臀面上的衣料渐渐洇出红点,像一朵朵带刺月季盛放,夭夭透胭脂。
啪!啪!啪!啪!啪!
“啊,呜……”楚晗之鬓发皆湿,脸色比纸白,却还竭力克制着大嚷大叫,偶尔才低低呻吟几声,剧痛无处宣泄,全咽在牙关,唇舌都被咬破,渗露血迹。
毛竹板子依然反反覆覆的肆虐,打来打去就局限一块小小地方,楚晗之从未受过如此煎熬,疼极了感觉和当初筋脉断裂之苦相差不多。
男人在一旁监看行刑,内心不免有些讶异,他平素不大瞧得上楚晗之一流的羸弱公子哥儿,谁料这公子哥儿骨子里颇为坚韧,挺了几十板子犹存体面,不曾撕心裂肺的嚎哭,亦不曾气节尽失的讨饶。
可惜了……男人不禁摇头叹气,此人已然失宠于宫主了。
啪!啪!啪!
随着板子不断起落,一串血珠溅洒出来,赤雪成花,霜草斓斑,楚晗之痛得眼前发黑,一度半晕过去,又生生疼醒过来,末了仅剩轻轻颤抖的睫毛证明他并未完全昏厥。
疼……哥哥救命,晗之好疼……
楚晗之神智不清的念着他兄长,一时忘了究竟是谁下令罚他,只一个劲儿想向亲近之人求救。
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厮役一边默读数目,一边挥动毛竹板子,左一下,右一下,一杖一杖不留力的棰楚,一杖一杖带起殷红血水。
啪!啪!啪!
厮役打完最后三板子,朝男人作了一揖,示意刑杖已毕,男人颔首道,“把他抬回卧室,准备一瓶金疮药给他。”
“是。”厮役连忙应下。
楚晗之迷迷糊糊的趴在床上,衣衫凌乱,吐息微弱,身后血污黏腻,眉头浅蹙,眼角缓缓溢出一颗泪珠,彻底昏迷前忆起他兄长的决绝,背影远远消失,杖责五十……
哥哥不要他了。
───────────────
*每次码拍都觉得我实在不会码拍……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10-30 19:35:00 +0800 CST  
*大家午安,忽然想说一下我的心情,我其实满喜欢码字的,也喜欢和各位小天使互动的感觉,但是有时后看见某些催更,我会觉得有点失落,除了催更之外,也写一些看文感想嘛~不要单单催我呀~只是催更,是没有效果哒,并不会激起我码字的热情……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11-06 12:48:00 +0800 CST  
*早安。看见有小仙女问为什么哥哥会突然被个小角色牵制住?我解释一下,其实呢,宫主是被浮屠令这东西给牵制住了,无论拿浮屠令的是谁。浮屠令这玩意儿的地位呢,差不多就和由皇帝或先皇发出去的免死金牌一样,皇帝看见臣子拿出免死金牌,再不愿意也得饶臣子一命是不是……所以,设定如此,至于这设定是不是很狗血很中二很无脑,就请大家多多包涵了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11-07 04:52:00 +0800 CST  
先跟你们说一声抱歉,又消失那么久,我觉得我实在应该上来和你们交代一下原因。我最近家里遇到很多事,我很无措,经常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其实要说完全没有码字时间是假的,偶尔我也会想把码字当作一种宣泄方式,但每每打开文档,一种心里上的疲惫感就蜂拥而来,空有码字冲动,实际上没有码字心情,甚至连贴吧都很少打开,感觉一切娱乐都失去意义了。
所以我在考虑这篇文该何去何从,你们是愿意继续等我(等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还是愿意干脆些让我直接把后文大纲写出来,就烂尾结束?我自己也很矛盾,很想认真写完,但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把心情调适好,因为我家里的事可能不会那么快解决……
再次跟各位追文的小天使道歉(鞠躬)。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12-29 00:13:00 +0800 CST  
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年就快过去了,先祝大家跨年快乐。春节也近了,我有预感我家会是修罗场,简直不想面对所以我猜……我可能春节前都不太有精力码字吧(?)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7-12-30 09:33:00 +0800 CST  
065

风饕雪虐的夜晚,楚晗之发起了高烧,小脸煞白,浑身哆嗦,口中呓语不断。
受崔仲之命前来照料楚晗之的仆婢郎中忙进忙出,煎药换药,擦身喂水,更衣添褥,伺候得无微不至,生怕床上的人一病不起,连累自己获罪受罚。
折腾到五更天,楚晗之的体温才渐渐降下来,一名婢女长吁一口气,“这可怜见儿的,原是如珠如玉的小公子,一朝沦落埃尘,想必郁结难解,病中还一迭声地唤宫主,可惜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承了雨露,也避不过雷霆……”
“背后议论主子,妳倒是大胆。”
“他算哪门儿主子,不是新来了一位么?”
“行了,都不许乱嚼舌根,妳们俩留下看顾,我回去禀报崔长老。”
“是。”
待年纪最长的侍女离开,两个小丫头便又低声聊上了,“妳觉得谁是真的啊?”
“江公子吧,我听服侍过先宫主的人说,江公子模样像先宫主。”
“那当初……怎么会弄错呢?”
“这事儿牵扯到权力之争,真相如何,我等只能雾中观花,胡乱猜测罢了。”
“哎,世事难测啊……”
清晨大雪骤停,不甚明亮的穹宇之下千里素白,浮屠涯有一队车马行经,印出无数道辙迹,君末尘心中忧虑,从接到楚清澜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开始,他就日月兼程赶赴浮屠宫,如今消息广传江湖,崔仲指摘楚清澜忘师恩背道义,和假遗孤合谋巩固宫主之位,其心险恶,其行当诛,率一众侠士讨伐楚清澜,形势不明。
君末尘其实不太担心楚清澜,真正应该焦急的是被当成棋子利用的楚晗之,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有了楚清澜私下放行引路,君末尘一队人马长驱直入,未受半点阻拦的迅速抵达玉宸小筑,君柒竹俨若一只归山猴,在无相门子弟的帮助下东窜西窜,来回施展拳脚,乘侍卫陷入缠斗之机钻进楚晗之所在的卧室,边喊边打边找,罗帐一掀,露出枕被堆里病容满面的楚晗之。
“天啊晗之!你怎么了?”君柒竹顿时吓得瞪大眼珠,连忙俯身细细检查楚晗之的状况,皱着眉喝问一旁被他点了穴道的两名侍女,“喂,我问妳们,他是怎么回事?”
身姿僵硬如柱的侍女簌簌发抖,老实应道,“他……他,刚受了五十刑杖,夜里害热疾,郎中说了已无大碍……”
闻言,君柒竹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小心避开楚晗之的伤处,把人背起来,尽量平稳的往外跑,但为了闪躲侍卫,仍然造成伤口破裂,殷红血花缓缓渗出了衣裤。
庭园内,君末尘正与崔仲激烈对战。
“君少侠!老夫敬你是武林盟主之子,你今日竟擅闯浮屠宫,简直是欺人太甚!”崔仲持戟挥斩,怒火中烧,招招致命。
君末尘寸步不让,游刃有余,笑意盈盈,“崔阁主此言差矣,在下受贵宫主请托,邀晗之上无相门作客,拜帖礼数周全,何来擅闯一事?还望崔阁主慎言。”
“大哥!”君柒竹已经将楚晗之搀扶进马车中,他擦了擦满头大汗,“我先带晗之走了,你自己留心安危!”
“行,你去吧。”君末尘扬唇一笑,“多谢崔阁主陪在下切磋,指点之恩,没齿难忘。”
青剑一挑龙长吟,烁烁寒芒挡万师,君末尘五招之内震开崔仲,护着剩余的无相门子弟安然撤退。
崔仲抹去嘴角血沫,气急败坏的跑去找楚清澜兴师问罪,玉宸小筑周围除了他的人,完全见不到其他护卫,这太不正常了!还有君末尘的来访,绝对是楚清澜违反浮屠令的铁证!
望着色厉内荏的崔仲,楚清澜好整以暇的冷笑,“君末尘是客人,早在你拿出浮屠令之前便已受我请托,他后面怎么做本座不想管,事关晗之,本座无权管,左护法为何私自调离侍卫,本座自会寻他问责,你管不着——崔仲,丢了保命符,你今夜可敢安睡?”
崔仲老脸一颤,双膝发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
*之前好像还没写到,崔仲是无觉阁阁主,同时也是长老,对内大家习惯称他崔长老,对外,那就是崔阁主了。
*前面第60章写过楚清澜给君末尘寄了一封书信,算是个小小的伏笔吧。
*匆匆忙忙写了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迟到许久的祝福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8-03-01 00:05:00 +0800 CST  
066

沿途磕磕绊绊击退了几波追兵,待进入无相门势力所在的流霞郡后,上官淮和崔仲便束手无策了,客栈内,楚晗之趴在床上不敢挪动分毫,伤处依旧火烧火燎的疼,耳畔萦绕着君柒竹的喳喳呼呼,“晗之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整整四天!四天啊!他们初时竟说你已无大碍!这不是信口雌黄吗?我真怕你烧傻了!傻了日后可怎么娶媳妇儿?对了,我去喊我大哥,你等我一会儿……大哥大哥大哥你快来!晗之醒啦!”
这间客栈是无相门的产业,君末尘为了清净安全,不允许闲杂人等搅扰,因此客栈中只有他们一行人,君柒竹也就毫无顾忌的扯开喉咙吼了。
楚晗之被君柒竹的大嗓门吵得想捂住耳朵,始终盘旋心头的悲切忧思淡去些许,他疑惑的问,“这是哪儿?我为何会与你们一道?”
“自然是楚宫主将你托付给我们的,无相门距此仅剩两日的路程,你别担心,崔仲那老匹夫不能再欺侮你了!”君柒竹帮楚晗之倒来一杯温水,“你声音太哑了,润润。”
楚晗之微愣,思维迟滞的接过杯子,他兄长把他托付给君哥哥和柒竹……?
——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末尘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瞪了大呼小叫的君柒竹一眼,将刚煎好的药取出来喂楚晗之,药又烫又苦,一口一口喝得楚晗之直皱眉头。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亦不甚明瞭,但以清澜的为人是不屑于虚情假意的,他待你一贯温厚,不可否认,你且先将养身子,容他来日再与你解释。”君末尘有些心疼的宽慰楚晗之,关于晗之身分的真假他确实不知个中情由,唯楚清澜对这孩子的关爱不似作伪。
楚晗之听毕却无法安心,他兄长是在江煜出现之前嘱托君哥哥代为照顾他的,那时候……他哥哥尚不知晓江煜此人呢,若江煜早一些被崔长老带上浮屠涯,或许他兄长压根儿不会多此一举的写信给君哥哥,而他只配在晓星寥落处,独看他兄长的背影远去。
……他如今,还能唤他哥哥吗?他又是谁?
楚晗之迷惘万分,愈想愈是难受,食不知味,寝不成寐,沉默寡言的模样和先前那个秀如三春柳、净如九秋露的少年判若两人,任君柒竹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令楚晗之开怀一笑。
“别叫我晗之了,我不是楚晗之。”少年落寞低语,心中满是凄惶,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别人再这么称呼他。
本是一截枯木,应怪痴人,妄作一场大梦。才会在梦醒后,痛入骨髓。
“啊?”君柒竹登时烦恼的用手揪揪头发,张口欲劝,又怕自己胡言乱语刺激到楚晗之,只好默默应下道,“那你有乳名吗?”
楚晗之摇摇头,他并无乳名,只有青楼花名‘绿芍’,但绿芍的卖身契已经被他兄长……不,是被宫主撕毁——绿芍没了,他和他的关系却回归原点。
见楚晗之整个人再次陷入颓丧情绪中,君柒竹简直想挠墙,哄不好,救命。
最后君末尘暂时为楚晗之取了个普通的小名,叫平安,来由是楚晗之脖颈间挂着的白玉长命锁,白玉长命锁上的鹌鹑宝瓶纹出自楚清澜之手,寓意即是平平安安,所幸楚晗之对这个小名虽稍有抵触,到底是没有拒绝。
“愿君努力且加餐~四时常欢~日日平安~”君柒竹闲来无事便自编南北各地的曲调,围着楚晗之高歌,楚晗之不堪其扰,终于在抵达无相门后用第一顿晚膳时,多扒了两口饭,君柒竹顿觉欣慰,唱得更勤,吵吵闹闹宛如菜市场。
君末尘头疼欲裂,若不是看在真有点儿效果的分上,他肯定要揍弟弟的。
───────────────
*古人对“名”和“字”的称呼方式很讲究,但本文一开始并没有注意这一块,所以……我就随意架空设定了:这个世界没有表字,只有乳名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8-03-20 20:26:00 +0800 CST  
067

听烧爆竹,看换桃符,又见东风岁月除,裁绿意,剪红情,五更欢笑酌屠苏。无相门近来热闹非常,车马骈阗,宾朋盈庭,门主一掷千金,于大堂开筵七日宴嘉客,楚晗之因伤未愈,兼之心事重重,委实不愿在新年中给君家人败兴,便婉谢了君末尘的邀请,镇日不出汀兰院,与一只鹦鹉为伴。
真真是墙外欣欣相祝寿,墙里郁郁不觉春。
鹦鹉是君柒竹养的小宠物,叫八花,八花绀趾丹嘴,绿衣翠衿,采采丽容,咬咬好音,可惜不太聪明,无论君柒竹如何教,八花都只会说‘大哥’和‘暴君’二词。
君柒竹将八花带给他解闷时,告诉了他一个小故事,足令闻者伤心,见者涕泣。
“那一年,我从赌场里赢回这只蠢鹦鹉,爹气坏了,骂我不该去乱七八糟的地方,罚禁足三个月,我哪儿待得住啊,就偷偷溜出家门,结果捅了个难收拾的娄子,大哥要打我,我不服,运起轻功满屋子跑,当时胆子肥,还敢躲罚,后来我不慎撞掉八花的笼子,顿时把八花摔得四脚朝天,一鸣惊人。”
“我原以为八花学不会人语,哪知牠平素里是在装疯卖傻,一摔便不断重复啼着‘暴君’、‘大哥暴君’、‘暴君暴君暴君’……然后我大哥就生生气笑了。”君柒竹神情凄怆,不胜唏嘘,“气笑的大哥估计是魔教教主本人了,邪魅狂狷,不讲情面,我喊饶命,八花喊暴君,等我挨完揍,已经奄奄一息了!”
楚晗之几乎能想像那鸡飞狗跳的场景,一个柒竹一台戏,加上一只不嫌事儿大的鹦鹉,恐怕命要凉。
君柒竹跟着他爹和大哥忙碌几日,终于偷空跑回汀兰院一趟,他远远瞧见楚晗之独坐亭中,氛围清冷,身形削瘦,不禁忆起曾经读过的一阕词: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去年他初识晗之,其人如玉,而今衣带渐宽,瘦减容光。
“晗……平安!”君柒竹不太习惯唤楚晗之的小名,他快步蹭到楚晗之身边坐下,取出一个红艳艳的荷包,“这是大哥赠你的压岁钱,有镇祟的串钱,也有白花花的银子,待来客散了,我带你出门玩儿,好吗?”
楚晗之捏着荷包,一时无语,这辈子第一份压岁钱,却不是由他最期盼之人所赐……楚晗之低落道,“替我谢君哥哥厚谊,我就不收了,或者你拿去吧。”
“不行!”君柒竹满脸严肃,“你若是不收,以后每餐只给你吃肉,不许上菜!”
“……”
楚晗之默默屈服于君柒竹幼稚的威胁。
二月初,楚晗之杖伤痊愈,便粗粗拾掇了包袱,欲向君末尘辞行,君末尘心中担忧,蹙眉问,“你能到哪儿去?”
“……哪儿都好。”楚晗之不敢看君末尘,抱着包袱垂头低语。
他并非冲动,亦非赌气,他只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小村镇,平平淡淡过日子,或许多年后他会释怀,会重新踏入熟悉的土地,寻故人畅饮叙旧。
——且让他逃避一阵子。
见孩子一副倔强可怜的模样,君末尘着实不舍苛责,索性应下楚晗之,将人送至流霞郡东郊的六尘寺,寺内清静寡欲,无人谈论江湖,适合忘俗,涤荡千愁,又不致于照拂不了楚晗之,两全齐美。
莫名其妙被一同发配去六尘寺伴青灯古佛的君柒竹:“……”
───────────────
*绀趾丹嘴,绿衣翠衿,采采丽容,咬咬好音 ← 出自祢衡〈鹦鹉赋〉。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 出自赵令畤〈清平乐〉。
*应该有人对小竹子的威胁求之不得吧?餐餐吃肉什么的,但餐餐吃肉没有菜,会便秘
*原本以为我可以写到宫主,看来只能留待下一章了,等交代完浮屠宫的事,哥哥就要来找晗之啦~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8-03-26 19:25:00 +0800 CST  
068

世人总道浮屠宫长老之乱是由崔仲一人兴风作浪,齐集邪魔外道欲夺位自立,却不知右护法上官淮实打着黄雀伺蝉的如意算盘,暗地里为崔仲出谋献策,妄图一并翦除楚清澜及崔仲。
奈何上官淮计画缜密,不敌崔仲一滩烂泥,早早便在无觉阁买卖一事上泄露破绽,教楚清澜和韩夙野察觉端倪,顺藤摸瓜抓出一干叛党。
上官淮措手不及,草草率众诛讨,颇有鱼死网破之意,终因准备不周,功败垂成。
浮屠涯再次伏尸万丈,血流漂杵。
“喂。”韩夙野浑身血污,不损容色姝丽,他伸脚踢了踢地上遍体鳞伤的上官淮,“你后不后悔?”
上官淮双眼一闭,认命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韩夙野遣人将上官淮牢牢捆缚,摇头喟叹,“人生在世所图不过一口饭,一知己,一成就,你不愁钱财,身居护法要职,更有姚侍君一往情深,回光返照之时犹记为你刺杀宫主,何苦巴蛇食象,自取其祸?”
何苦巴蛇食象?上官淮不止一次自问,自幼被父母唾弃,遭邻舍折辱,万幸进了浮屠宫学武,也处处受人侮弄,原已取得前宫主伍耀信任,不料半途蹦出楚长天师徒,令他多年经营付诸东流,左右是不甘心,不肯屈居人下罢了。
而姚未……情债难偿,来生当结草衔环,倾心相报。
另一头,楚清澜一剑刺穿崔仲胸膛,崔仲满脸灰败,张嘴无言,死不瞑目。
亲睹惨状的江煜胆裂魂飞,匍匐于地不停哀求,“宫主饶命、饶命!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让贼人蛊惑,不是故意假扮令弟,别杀我!别杀我!”
楚清澜看着与他师父有几分相像的面孔做出低俗懦弱之态,不禁厌恶至极,遂动手毁去江煜容貌,剁其双足,扔下山了事。
——这是江煜要挟晗之长跪的代价。
按宫规处决上官淮后,变乱初定,楚清澜终于得空处置柳晨霁。
先前假传命令责打楚晗之五十大板的下属已被捉回投狱,在严刑拷问中供认柳晨霁是主使人,他错估局面,以为楚晗之失势无依,便私自拿了柳晨霁给他的大笔银票,受贿乱纪,并于隔日借口母病辞职还乡,谁知照旧不能瞒天过海,侥幸逃罪。
“来人,柳侍君矫命犯禁,去衣杖责一百。”楚清澜冷声吩咐,安坐堂上监刑。
柳晨霁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住袍角,“我会死的。”
楚清澜垂首呷了一口清茶,“待你伤愈,本座差人送你回梧桐山庄。”
事成定局,挣扎无益,柳晨霁被绑缚在刑凳上,毛竹板子嗖嗖挥落,执刑人使着巧劲,不致废疾丧亡,但令人痛苦不堪。
两片白生生的臀肉逐渐红肿起来,板痕交错叠加,一杖重似一杖,身后的烧灼感排山倒海般传入心扉,爬上眼眉,柳晨霁疼得冷汗涔涔,断断续续开口问,“宫主……宫主曾经,啊,曾经对晨霁……动心过吗?哪怕……一瞬?”
他真的好嫉妒,嫉妒楚晗之一出现就攫获楚清澜全副心思,楚清澜会带楚晗之共乘一匹马,会为楚晗之布菜,会因他冒犯楚晗之而掌掴他,会亲自教导楚晗之武功,会牵着醉酒的楚晗之回房,这些,都是他在夜里辗转难眠,梦寐以求的场景。
意料之中没等来楚清澜的答覆,柳晨霁不由失声痛哭,他的缱绻情意,终究是捂不热铁石心肠。
这一次,即便楚清澜不赶他,他也该死心了,该放弃,该离开了。
当年惊鸿一瞥,尽付尘劫。
板子劈啪作响,紫胀的臀肉承受不住重责,须臾之间鲜血淋漓,像心头脓疮,抽筋剥骨似的痛。
听着柳晨霁惨呼哀泣,楚清澜眼神微黯,年前晗之受刑时,是不是也很疼,很害怕?稍一寻思,他便心疼得慌。
“宫主,柳侍君晕过去了。”六十七杖打完,柳晨霁已然昏厥不醒。
见宫主没有叫停的意思,执刑人泼了柳晨霁一桶冷水,铁面无情的继续行刑。
“啊……!”柳晨霁感觉自己彷佛被架在火堆上烤,臀腿处的皮肉吋吋灼烂成灰,如此一波较一波难忍的折磨,宛若凌迟碎剐。
一百杖刑毕,柳晨霁泪干肠断,什么都没了,解脱了,往后无心无恨了。
───────────────
*上官淮死前留书:论猪队友的危害性。
*柳晨霁是个心高气傲,爱恨强烈的人。
*一章码完杂七杂八的事,下一章晗之真的能见到宫主了
*有没有人想看上官淮、姚未和柳晨霁的番外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8-03-29 19:33:00 +0800 CST  
069

六尘寺景致清幽,举目所望秀雅如画,池莲出水香暗度,小桥垂柳色正浓,前庭修竹檀栾,后山林薮威蕤,鸡犬数声通阡陌。
从春寒料峭到惠风和畅,楚晗之不知不觉在六尘寺住了近两个月,日日随着无垢禅师朝暮课诵,念经书,抄偈语,听鸣钟,满心杂思渐归平静,那些伤怀的,自怜的,不愿面对的,无可奈何的飘零身世,似乎也不再时时刻刻侵扰他,使他不能入睡。
相较于楚晗之的潜心清修,君柒竹就有苦无处诉了,他往昔都是一年来六尘寺一趟,哪儿曾半载内三入佛寺啊,连着持斋奉戒十日,君柒竹便彻底失去耐性了,他经书一抛,旦暮游玩,直至更深夜静方返回六尘寺,将这佛门清静地当作寻常客栈歇宿。
因君末尘叮嘱之故,君柒竹最初不敢过度打搅楚晗之,然茹素逾月,楚晗之愈显消瘦,君柒竹实在看不下去了,遂开始寻觅机会带楚晗之出寺改善吃食。
戏楼内,歌台上倩女咿咿呀呀唱道:我一年一日过了,团圆日较少,三十三天觑了,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怎熬。雅间中,楚晗之细眉微蹙,眼含忧愁,茶点取了又放下,君柒竹见状嘴角一抽,生怕戏词勾起对方的伤心事,他连忙起身想拉楚晗之离席,“饿了饿了,咱们到巷尾用膳去!”
楚晗之一愣,不解的转头瞅君柒竹,“为何?你不是说戏楼厨子做的东坡肉远近驰名,尤其美味吗?”
“——是啊,可好吃了!我这就喊小二上菜!”君柒竹立即发觉自己多虑了,他暗暗舒了一口气,“我方才一时口快,我的意思是,巷尾食肆的燕窝汤滋阴健胃,我叫人去买一盅来给你补补身子。”
“哦,那劳烦你了。”楚晗之朝君柒竹展颜一笑,回头凝神观剧。
君柒竹过后才知道,这是楚晗之初次听戏,怪不得如此‘心无旁骛’。但无论如何,楚晗之现在都较月前了无生趣的模样好多了。
日晡时分,君柒竹和楚晗之带着一身‘荤腥’味儿赶上六尘寺晚课,一旁小和尚闻了直敛息,恨不能退避三舍,无垢禅师却是笑了笑,尘缘中人合该沾染些尘缘俗气。
千里之外的浮屠宫,楚清澜将一切事宜安排妥贴,夤夜下山了。
三月末,天候转热,楚晗之照常度日,五更上佛殿早课礼诵,卯时吃一粒白馒头做早膳,接着回厢房小憩,等君柒竹‘临幸’,君柒竹不来,他便抄读经卷。
厢房不大,一眼即能望尽,因此当楚晗之推开门时,立刻就看见了楚清澜,楚清澜皂衣玉冠,身姿凛然,手上拿着他昨日抄写的《楞严经》。
楚晗之不禁揉了揉双眸,觉得自己可能抄出梦幻泡影了,否则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呢?
目光一相对,楚晗之倏然惊醒,转身便跑,不管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总归他只想躲得远远的。
远远的,心灭种种法灭。
楚晗之刚要动,忽然一道人影扑了上来,愣是将他往房内扑得踉跄几步,“哇!小公子!藏冬好想您啊,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您?小公子瘦了许多,是不是食物不合胃口?藏冬特意学了几样您爱吃的菜,今日午膳不如由藏冬掌勺吧?”
藏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串的问候霎时让楚晗之思绪万千,心生种种法生,七情六欲、三毒八苦也生,那些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又重新磋磨着他。
待藏冬跟小和尚去灶间后,厢房中就只剩楚清澜和楚晗之两人相顾无言。
楚晗之错失了逃跑先机,如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无措的僵立在原地,掌心搓揉着衣䙓,抿唇垂首,身子微微发颤。
藏冬说的不错,这孩子确实瘦了太多。
楚清澜心头痛惜不已,他轻叹一声,开口唤道,“晗之,过来。”
───────────────
*楚清澜开口唤道:晗之,过来。
楚晗之:不 QWQ
───────────────
*倩女那一段是出自杂剧《倩女离魂》。
*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 出自《大乘起信论》,《楞严经》也有类似说法。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8-03-31 21:40:00 +0800 CST  
070

楚晗之呼吸一窒,六神无主的向后退着倚靠在墙上,这段期间他本能的排斥楚晗之三个字,自然是不会依言过去的。
他有些慌乱,有些迷茫,他以为自己不是楚晗之,以为……宫主不要他了,可宫主突然来了,还喊他晗之。
——他怎么又是晗之了呢?他不懂。
楚清澜明白孩子遭此一劫,必定是惶惑不安,余悸犹存的,孩子不过来,他便去孩子身边。
不容拒绝的拉着楚晗之坐下,楚清澜自袖中取出一包琥珀糖,拆开喂了孩子一粒,巨细靡遗的解释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潜伏于窗边偷觑的君柒竹小吃一惊,楚宫主这是有备而来啊,竟然知道先用糖笼络晗之!既如此,应当是不须他多操心了,君柒竹满怀安慰的溜走,觉得离开六尘寺指日可待。
从崔仲到浮屠令,从上官淮到姚未,从柳晨霁到被买通的下属,从江煜到身分之谜,楚清澜一件一件细细说明,“师父留下的昙霜印,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仿制容易,却骗不过我,你是楚晗之,千真万确。”
闻言,楚晗之一时愕然,一时懵懂,百般滋味乱如丝,他绞着手指沉默不语。
“你的筋脉断裂过,受不得冷,上回你在缥缈崖底落水,我曾说若再伤及手足,大罗神仙也难救,你因江煜之故,大寒时节往雪地里跪,是不是想废了你这双脚?”楚清澜口气微带责备,“我下令打你,一是你该罚,二是不能亲自见你。”
楚清澜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缓和道,“我治理浮屠宫不彰,与人可乘之机篡改命令,是我的错,日后断不会发生相同之事,我不会再让别人执刑,也不会再受浮屠令掣肘。”
楚晗之忍不住可怜巴巴的抬眸望楚清澜,他当时真的很疼,身上疼,心更疼。
见状,拙于软言哄人的楚清澜只好又塞一颗琥珀糖给楚晗之。
楚晗之含着甜甜的糖,依然不太高兴,扭头不肯搭理楚清澜了。
万一他真的不是楚晗之呢?百密终有一疏,假作真时真亦假,这虚虚实实的,会不会下一刻又变了?他无法承受第二遍伤害的。
楚清澜似是能瞧出孩子的忧虑,他想了想,将心里话告诉孩子,“你确实是楚晗之,是我师父的骨血,即便有错,你也已经是我楚清澜认定的弟弟,这辈子都是。”
楚晗之一怔,鼻头骤然发酸,险些落泪。
“去床上,我诊察一下脚。”楚清澜急于确认楚晗之筋脉的状况,唯恐孩子年前那一跪,跪出什么后患来。
楚晗之仍然沉浸在接二连三的冲击中,压根儿没留意到自己被脱了鞋带上床榻,直至踝部传来一阵刺痛,方惊喊出声,奋力缩回脚丫子,不给看。
——这处旧伤,偶尔酸麻,严重了极不舒服。
楚晗之怕疼,加上心中郁结尚未全然消解,难得不愿乖乖配合,四处闪躲,十分叛逆。
孩子挣扎不休,楚清澜恼了,把楚晗之从床角抓出来拍了一巴掌,“不许胡闹!”
“啊!”楚晗之屁股一痛,顿时委屈哭了,泪珠千千万万行,不停如雨,这个人那么久不来找他,一来就打他!每回诊察不是捏便是按,也很疼的!
“任性无妨,但不许拿身体胡闹。”楚清澜揉了揉孩子受责的地方,接着仔细检查起来,原疏通开的经络又阻塞了一半,左踝交信穴处有凝块,所幸凝块不大,否则真是药石罔效了。
楚清澜皱眉问孩子,“小九葬诀荒废了?”
回答他的是楚晗之呜咽不绝的啜泣声,楚清澜无奈,只得抱着孩子像哄稚儿般轻轻抚背,“小九葬诀具温养脉腑之功,对你助益良多,不可荒废,这次不罚你,别哭了,嗯?”
然而楚晗之还是哭得唏哩哗啦,直将几个月来积累的情绪宣泄干净,最后睡在了楚清澜怀中。
───────────────
哥哥:小九葬诀荒废了?
小晗之:呜呜呜哇哇哇!(使劲哭,逃避回答,怕挨打)
哥哥:……(头疼. jpg)
───────────────
*晗之还会闹小别扭的。我觉得小晗之对宫主,可能没多少责怪,小晗之更多的是怕,怕失去疼爱他的哥哥,所以不会大发脾气什么的。
*宫主真的发糖给晗之啦我觉得这一章宫主估计把一年份的话都说完了
*求长评,长评长评长评!

楼主 月子彎彎  发布于 2018-04-04 19:03:00 +0800 CST  

楼主:月子彎彎

字数:110307

发表时间:2016-03-13 01: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11 09:15:21 +0800 CST

评论数:1293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