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闲看云卷云舒
（九）剑走偏锋（上）
人？人还能去哪里？自然是都被派出去搜捕岳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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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易舒云虽然经历了纵天教的内乱，也在生死边缘挣扎了很多年；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胜利者。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在抓捕岳岑的过程中，他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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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配合李崇德的计划，除了觉得一个文官的计策漏洞百出之外，自然也是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奈何却让岳岑逃出生天。因着这件事，易舒云受了君宇的家法，他自然不敢对自家的古董先生心怀怨愤，但是那些桦条抽在身上的疼，悉数化为了对岳岑的恨——不亲自抓到他，易舒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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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在君宇心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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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百官之首的丞相君宇，认为自己是个无能无才之人；更不能让和他易舒云有着师徒名分的君宇，遭受朝中任何人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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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虽然是禁足雨落阁，但是他暗中依然积极调派人手，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岳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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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并不担心君宇会发现他的行动，因为这些年来，虽然身为师徒，但是除了公事上的交流和委派，君宇从来不会多问一句有关纵天教和易舒云私人力量的一字半句。这是先生对他的尊重，也是放任他保留着那一部分特属于江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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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份尊重和信任，如今成了易舒云最大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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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败露之后会怎么样——从来没有能包住火的纸，暴露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权衡之下，易舒云还是选择了现在的做法。因为在他看来，先生在朝中的地位和名望是最重要的，至于他会受到怎样的惩戒——那只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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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足的易舒云，有足够的时间，想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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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晞带着兄长的决心和已然无法挽回的事实，心惊胆战地离开了雨落阁。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像兄长说的继续好代城主和三师侄。兄长的原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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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要管，擎天城自有运行的机制，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擎天城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中的；至于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保护好先生，若是出了任何差池，别怪哥哥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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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晞很真心地知道，他哥哥没有开玩笑，若是师伯真的出了问题，他哥哥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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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把这件事情就这样瞒着师伯，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他也会被师伯或者自家先生打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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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出雨落阁的君亦晞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像秋风中的黄叶，迟早是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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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日一日过着，越来越临近中秋，深秋的落叶飞旋在空，不免让人问一句：叶子的离去，是风的吹拂，还是树的不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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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深夜，即将充盈的月散发着明亮皎洁的光芒，安安静静地悬在当空，仿佛一个俯视众生万物的智者——洞明一切，却缄默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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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领，”一个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的黑衣人向另一个黑衣人抱拳道，“我们已经查探过了，易舒云被禁足在雨落阁，主院现在空着；防守最严密的是主院旁边的扶风轩，应该就是君宇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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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擎天城外一座小山头上的黑衣人不下五十，为首一人目光炯炯地盯着沉睡中的城主府，听到属下汇报之后，眼中出现沉思之意。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兄弟们最近损失不少，君宇又是中州丞相，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去抓易舒云，能威胁君宇自然最好，就算威胁不到，大不了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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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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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传来刻意压制着的整齐划一的决然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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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剑走偏锋（下）
抓易舒云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岳岑心中自然不免怀疑。但是他们五十人早已是穷途末路，如今所求也不过就是能够多拉几个中州的垫背之人。最后时刻，能活着回到故土自然最好，若实在回不去，也算是为国主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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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阿提莫夏川，岳岑心中奇怪，听说他的身体已经一日好似一日，但过去的雄心壮志却不似先前一般，反倒是治理国事的手段和智慧令人侧目。听说，近几年来北莽已经极少出现饥馁之灾；甚至与中州之间也渐渐有了除战场交锋之外的互通来往；而中州忠亲王齐慕霄镇守北境，也有多年未曾真正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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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己这一群人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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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昏迷不醒的易舒云一路奔向他们现在暂时栖息的城外小苍山的路上，岳岑看着山间朦胧的月色终于消失在熹微的晨光中，心中却越发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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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国主留下的命令是一定要执行的。岳岑迎着新一日的第一缕晨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心中暗道，擎天城的威胁一日甚似一日，易舒云……不能留，若是能顺带杀了君宇……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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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岳岑做的什么打算，当易舒云从昏瞑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刑架上，身处一座破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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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前方是一座破败不堪的佛像，经年不修，表层的漆水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泥胎，甚至都已经看不太出到底是哪方神圣了；左前方就是庙门，门外有轻声说话的声音，还有烧烤着野味的焦糊味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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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该是小苍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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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天看三四个时辰地图的易舒云几乎将西川的山山水水烙印在脑海中，没想到岳岑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怪不得紫衣他们传来的消息都是渺无踪迹。不过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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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着，岳岑甚至连他腰间的玉佩都没有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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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很快，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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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的时候，一身黑衣的岳岑带着两个同样装扮的黑衣人走进了破庙，看到易舒云醒了也不吃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早就想一睹易城主风仪，今日算是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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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在看易舒云，易舒云又何曾不在观察着对方。岳岑三十五六年纪，国字脸，满身裹挟着北地特有的风霜和锋芒，如一把重剑，沉稳，又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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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莫夏川留了这样一个人在西川，当真是心腹之患。奈何……如今北莽的国君都已非彼人，岳岑注定只能做这山间的孤臣幽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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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绑我来……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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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还能干什么？”一句话成功勾起了岳岑的怒火，他瞪着易舒云道，“易城主把我们逼成丧家之犬，整个西川都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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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本就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易舒云蛮横地打断了岳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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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岳岑一拳打在易舒云脸上，后者的脑袋猛然往旁边一别，嘴里已经满是血腥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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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恼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岳岑恶狠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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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要惹恼你……”易舒云半边脸已经麻木了，他别过脸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西蜀灭国数十年，刘嫣作为西蜀最后一个公主，不但嫁给了北莽国君，如今更是身死魂消。你，包括你家国主，即便复了国，也不过就是给北莽扩张了版图，对你西蜀而言有任何的好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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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够了没有！”岳岑沉声问，形貌上似乎还没有刚才那般恶狠，但是动作上却显示了他此刻的怒意。他接过手下递将过来的一根cheng人手臂粗细的棍子，深邃的眉眼注视着易舒云，问道，“若是说够了，我们该进入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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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凝视着这幅中正的眉眼，知道此人对于阿提莫夏川的忠义之心已经深入骨髓，看到他手中的物件，易城主淡淡道：“岳统领想知道什么？若是易某能说的，不用你动刑，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不能说的……岳统领用刑可要谨慎些，易某先天心脏不好，可不要一下子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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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像在说别人的事情的擎天城主，岳岑心中不得不承认作为对手，易舒云确实不失为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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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易城主提醒，岳某会掌握好分寸，不会一下子弄死你。”岳岑把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吩咐手下拿来一根带着倒刺的长鞭，握在手中一甩，发出“咻”一声刺耳之声之后，注视着一脸坦然的易舒云说道，“我想知道的也不多，易城主只要告诉我……北疆的兵力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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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文了，小伙伴们看得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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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被度吞得有心理阴影。

（十）筹谋A
八月十五，清晨，当易舒云和岳岑开始聊天说正事的时候，君宇正坐在扶风轩的书房里，面前单膝跪着一个黑衣人和拔直了双肩跪得笔直的君亦晞。
“所以……”君宇语气莫名地拉长了语调，似是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才继续说道，“你家主子把身边能派的人全都派出去了？”
“回爷的话，是。”黑衣人低垂着头。
“是？！包括死·士刑堂的人？！”君宇觉得自己竟然有些想笑，被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弟子气得想笑。
“回爷的话，死·士刑堂如今仅存二十人，主子派了五个人出去，剩下十五人……”黑衣人一板一眼的回话突然中断，他仿佛想抬头，却终究更低下三分之后才说道，“都被主子留在爷的身边……”
君宇豁然起身，中正的脸上有复杂的怒意，他盯着黑衣人的头顶，难得有些侥幸地问道：“十五人？你们昨天晚上竟丝毫没有察觉落雨轩的动静？”
“回爷的话，属下收到的命令是保护爷的安全，一步都不准离开，否则，杀无赦！”
“砰”！君宇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之上。
跪在一边的君亦晞也跟着狠狠地抖了一下。
一时静默。书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这么说，”君宇缓了几个呼吸才开口说道，“你家主子早就知道岳岑会来抓他，所以……这一次他又是故意以身为饵？”为什么要说“又”呢？君宇一边问一边想，右手不经意间拂过一枚紫檀木的镇纸，便紧紧了握在了手中。
这个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却问得君亦晞只想哭，他知道师伯为什么要说“又”，也知道这个“又”字将要带来的是什么。
“既然是故意为之，那么你们又如何得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君宇最后问道。

B
黑衣人恭敬行礼，道：“回爷的话，爷身上带着一只母·蛊，平日里处于沉睡状态，只有得到了特定的信号才会清醒。只要母·蛊清醒过来，少主身上的子·蛊就能循着气味找到母·蛊，其范围可以涵盖整个西川。”
君亦晞吃惊地抬起了头，什么母·蛊子·蛊，他什么都不知道，哥哥没有交代过！
黑衣人解释道：“子·蛊就在主子送给少主的玉佩之中。”
君亦晞低头一看，他的腰上的确系着这次他和师伯来到西川之后哥哥送的玉佩，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哥哥已经在筹谋这件事情了。
在君宇的注释下，君亦晞无暇多想，立刻摘下腰间的玉佩，起身交给君宇，然后回到原地屈膝落跪。骨头抵着冷硬的青砖，小半个时辰已经疼得有些麻木，随着这一起一落的动静，痛楚竟有些难耐。可怜君亦晞连皱眉都不敢，只是端正恭敬地跪着。
了解了情况的君宇不再说话，细细看过手中的玉佩，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等着易舒云唤醒母·蛊之后再做考量。
君宇放下关乎着易舒云性命的玉佩，重新落座，拿起笔迅速了写了几张长条形的信笺。黑衣人和君亦晞都抬头看着他，青年丞相白面短须，此景此景之下竟无端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哥哥会没事的，君亦晞心头的惶恐随着君宇的沉稳略略消散。
不一会儿，君宇放下笔吩咐道：“岳岑已经抓了你家主子，我身边的人会保护好我的安全，所以，你们十五人立刻用你们的方式搜索，一夜的时间能走多远，会往什么方向走，哪里能够藏人，你们要比我清楚。”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起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君宇又将视线转向君亦晞，吩咐道：“帮着你哥哥隐瞒的事暂且先给你记着，等事情结束了你自己去跟你先生请罚。现在起来，把这两封信笺飞鸽传书给你先生，让他立刻赶来西川；还有一封传给忠亲王，让他全面封锁北疆，决不能让岳岑逃回北莽。”
“是，师伯。”

我分了A和B，你们看到了什么？

（十）筹谋（下）
小苍山深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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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被抓已经五天了，而岳岑带着人也从小苍山渐渐向西川以西的十万大山转移，并妄图从西面折向北，直接绕开北疆齐慕霄的防线，回到北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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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已经不想死在西川了，因为他得到了易舒云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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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易舒云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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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接连三天对易舒云用刑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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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里，岳岑靠着山壁休息，眼神却没有离开另一边孤零零靠在山壁上的易舒云；漆黑的夜色里，有点点月光从疏枝密叶之间透出来，映照着曾经不可一世的擎天城主此刻虚弱颓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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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很冷，虽然他衣衫齐整，甚至连腰间的玉佩都好好地佩戴在身上，但是秋日夜里无孔不入地寒气钻入衣服，而衣服下面体无完肤的鞭痕棍印正在一点一滴地像蚕吃桑叶一边侵蚀着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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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易舒云真的熬不住酷刑心疾发作而死，所以他每日受刑的时间并不长，那些人的手段工具也有限，左不过那根带刺的鞭子，还有随处可见的树枝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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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令易舒云屈服的，是岳岑分筋错骨的手指。那些东西较之岳岑的手指，简直可比小巫见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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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两条手臂下的青筋如同小蛇一般隆起、游动，好似要钻出体外似的，而随着这些筋络的“游动”，两条手臂也呈现出姿态诡异的扭曲，他甚至能听见骨骼被外力掰断中所发出的细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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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熬过了第一回的双手，第二回的双脚，却败在第三回——岳岑说，要彻底掰断他的腰，不是分筋错骨，是彻彻底底的让他的身体在内部断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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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岳岑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北疆的兵力分布、擎天城的探子布局，甚至易舒云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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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相信易舒云的口供，他也只相信重刑之下得到的口供；若是易舒云第一天就招了，那才是可笑；也只有过了三天还没有人追踪过来，才让他真正相信易舒云并没有留着后手，才敢聚拢所有的力量，一鼓作气离开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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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并没有断，只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岳岑说受过这个刑罚的人，至少需要七天才能完全恢复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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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闭上了眼睛，回想这五天来的点点滴滴。自从他“招供”之后，岳岑就停止对他用刑了，甚至这两天，他还专门派人扛着他这个累赘跋山涉水地逃亡。但是易舒云心中清楚，所谓的接受他的投诚、带着他一起回北莽根本就是谎言。此刻，他还容忍他活着，只是为了防范西川的追兵——纵然他们已经很小心，这些天连一点火都没有点，抓到的野鸡飞鸟都是活剥生吃的。但是，这种情况之下，显然多任何一重保障，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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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饿了三天了，不是岳岑饿着他，而是他闻到那些血腥的味道就会吐，结果是不但没吃成，连本来有的那些也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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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刑伤还有失败，让本来意气奋发的擎天城主看起来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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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看了一会儿，得出了这个结论，嘴角擎着轻蔑的笑意，转过身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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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没有人看得清本该一丝力气都没有的易舒云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

（十一）混战（上）
第二天晚上，距离易舒云昨夜用自己的血唤醒母·蛊已经整整十二个时辰，岳岑以及他所有的下属共计二百来人又走了一天，越发地深入十万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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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时辰，其实时间并不算长，尤其是对于即便收到了消息还要各种准备、之后进山搜捕的大军来说；但是易舒云心中还是有些着急的，这一次几乎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若还不能将岳岑和他的部属一网打尽，不说他死得有没有价值，单就是他家先生君宇那边，怕是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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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城是君宇一手建立起来的，擎天城主作为中州丞相的直属属下，又是众所周知的弟子，于公于私，擎天城的任何情况，君宇都有逃不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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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君宇，深思有些昏沉的易舒云微微弯了弯嘴角，这一次，怕是要气昏过去了。也是，那么中正端方的一个人，又担着百官之首的职位，收了自己这么个不省心的徒弟，肯定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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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后悔。上一次在相府就差点把自己逐出师门。易舒云知道，君宇会说到做到，所以这一次，是断没有侥幸之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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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作出这一切的筹谋之时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为什么此刻会如此痛苦？心煎犹胜当日刑下支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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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了个如山岳般的依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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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的神思越发昏沉，外伤发炎导致了高热；熬刑又抽离了他所有的精气之力，寂静如灭的秋日夜里，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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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周围一阵脚步错乱之声，继而，一只无比有力的大手一把钳制住易舒云的手臂，像要把手臂扯下来似的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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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痛得一声闷哼刚刚出口，眼前突然火光大盛，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之间本能地闭上，再次睁开之时，就看到在火把的照映之下，君宇、君默宁、君亦晞、齐慕霄和小尾巴似的齐暄五个人熟悉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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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这么快……易舒云并不敢看君宇晦明不定的脸色，他甚至无暇去疑惑为什么君默宁和齐慕霄会在这里出现，他只是努力用仅有的力气站直，装出一副不需要别人担忧地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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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感受到了他的动静，转过头冷笑道：“到底还是着了易城主的道，败在你这样的狠人手上，岳岑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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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人，无非对自己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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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只够力气扯扯嘴角，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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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不要再做困兽之斗。”君宇沉稳威严地朗声说道，虽然从地位上说，齐慕霄身为皇亲，但是一直以来忠亲王爷对这个“大弟弟”都是言听计从的，所以在这个场合里，依然事由君宇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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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岳岑狂傲的笑声穿透了黑夜，他看着眼前这五人手里紧紧攥着易舒云的胳膊，大声道，“想必阁下就是中州丞相君宇？剩下几位想必也是中州数得上号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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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特么废话！第一放人，第二投降，本王做主给你个痛快！”齐慕霄干脆利落地说道，不管语气、内容无不充满了浓浓的军人和三少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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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后方的少年仰视着山岳般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敬仰和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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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双手抱胸依靠在一棵树干上，关注着周围动静的同时也没有漏掉这道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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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宇等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岳岑的二百手下已经将五人包围，岳岑扫了一眼黑暗中的从属，收敛了笑意，说道：“岳岑也是军人，军人，只有死，没有降！况且以今日之局势，岳岑未必就输。”说完，他抓着易舒云的肩膀，将他推到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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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们走，不然，第一个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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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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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淡淡开口，语气中却充满了杀气。君宇喉间似是有什么要冲将出来，却只是在口腔里巡回了一圈之后，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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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回复这一条，我只是想确定下，小伙伴们能不能看到

1.我更文了。
2.完更！

君宇一把扯住了两个人。
趴在地上的易舒云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原来痛到极致的时候就不痛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就要死了？那还是早点死吧，以免让先生和师叔束手束脚。
虽然很想，但易舒云终究没有抬头看一眼君宇，岳岑说了一个很可笑的条件，却让他这个人质的处境更加尴尬——毕竟，让自己的先生以身犯险来救自己，本就不是一个弟子该做的事。
“我答应你，你先帮他解开。”君宇并没有犹豫，阻止了君默宁之后马上说道。
君默宁和齐慕霄相视一眼，二人已经准备要杀人了。
他听到了什么？易舒云将手里的一蓬枯草塞进嘴里，堵住了所有情绪。
坐言起行，答应了条件的君宇迈步向前，轻袍缓带，气韵卓然；走到一半，他对岳岑说：“解开你的手法，否则，一切作罢。”
“不可能，你先过来。”岳岑道。
君宇的态度也强硬，“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岳统领并没有人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又如何相信你开出的条件？”
岳岑看着长身玉立的君宇，又看到他在对方中说一不二的决然地位，知道今日若是想逃出生天，全系在他一人之身。他看了看脚下的易舒云，又看看处于包围圈中的君默宁等人，终于还是弯下腰，解开了易舒云左手臂上的分筋错骨手法。但是他的手依然留在肩上，准备随时故技重施。
月光下，被强行掰起来坐着的易舒云脸白如纸，被痛苦折磨得已然一片黑暗的识海，却因为君宇的一句‘答应’重现了光明。
他艰难地回过头，仰视着岳岑，惨然笑道：“你……死……定……”
“你说什……？”
岳岑本能性地发问，却是四字未完变生肘腋，一道银光如同闪电劈向于他，让他除了闪避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说你死定了！”君默宁出手如电，目标直指岳岑死穴，呼吸之间，二人已经战在一起。
早已蓄势待发的齐慕霄冲上前来护着君宇，二人将易舒云拖到最近的一棵树下靠着，回过身时，君亦晞和齐暄二人已经和岳岑的属下们打成一团。齐慕霄回身加入战团，三人将君宇和重伤的易舒云围在中间。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酣战方始。

这样应该齐了吧

（十二）授首（上）
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君默宁和齐慕霄如同蛟龙入海，除了岳岑自己之外，几乎都只有一招之力。奈何他们人数众多，而君默宁一方，只有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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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和岳岑交战在一起，而齐慕霄、君亦晞和齐暄三人，则着力对付岳岑的属下们，同时确保毫无战力的君宇和易舒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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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君默宁等四人陷入了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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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齐慕霄三人所护着的战圈之外，君宇半跪在地，搂着昏迷不醒的易舒云。即便是在红色的火光里，都能看到他脸上毫无血色的惨白和灰败，凌乱的头发上沾满了树叶枯枝，映衬着嘴角支离破碎的伤口和绵延到脖子里、艳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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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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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心头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痛楚，不同于自己弟弟君默宁为了君氏付出一切时他心中的无力，此刻面对易舒云，三十六岁的君宇的心被怜惜和自责所充斥，与君氏无关的、一个先生对自己弟子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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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这样东西最是无声无息，不知不觉间，这个实在与他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甚至惹了不少麻烦的弟子，原来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有了这样一个独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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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知道易舒云身体不好，此刻被搂在肘间，肩背上的骨头硌着手臂，竟有几分疼痛，这是要多瘦才会如此！借着火光，君宇细细地打量易舒云的身体，自然发现了他的左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这是刚才被岳岑用刑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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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并不敢触碰他的伤处——这些事情还是要等弟弟君默宁来做为好——顺着手臂，君宇还留意到易舒云手上的血，好像是从手臂上绵延下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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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撩开衣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赫然入目，再往上，就是一道一道破皮红肿的鞭痕。夜色里，君宇并不能看的很清楚，只知道整条手臂都肿了起来，皮肤上透出不正常的灼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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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正处在高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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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心头的担忧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想抬头看看战局，却突然看到一枚利剑直射而来！君宇丝毫不犹豫地弯下身子护住怀里的易舒云，利剑几乎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最后钉在了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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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您怎么样？！”时刻关注着兄长安全的君默宁第一时间摆脱了岳岑蹲下身子询问。齐慕霄非常默契地接受了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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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宇抬起头第一时间看易舒云身上有没有中箭，之后才抬头看着君默宁摇头，向来沉稳的眼神中也染上了一层焦虑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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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无比自责，语速极快地说道：“哥，他们手里有弓弩……都是默宁不好……哥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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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你们注意安全。”君宇的声音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听起来只剩下能够稳定人心的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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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移开目光看向树林深处，之后，他目露喜色撮口一呼，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冲天而起，下一刻，远处的林子里同样传来一声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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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小肃他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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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君宇目光里只有对弟弟交托性命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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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微一点头，站起身，朗声道：“九哥，小肃他们到了，岳岑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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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哈哈哈，岳岑，你死定了！”齐慕霄干脆利落地收手退后，顺手解决掉一个扑上来的小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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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迎击着君默宁狂风暴雨一般的招式，耳边又隐隐传来大军人马的动静，他知道今天晚上想要全身而退已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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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我们走不了，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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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岳岑的吩咐，林子里一时间箭雨密布，本来还想着要活着离开的岳岑部众都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就不再有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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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慕霄一手扭断了一人的脖子，另一只手荡开一根疾驰而来的箭矢，正要继续出招，突然背后被一个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猛一回头，就看到齐暄单薄的身躯摔落在他脚下。

（十二）授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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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暄儿中箭了！”君宇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楚，齐暄为齐慕霄挡下了那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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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慕霄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仓促中回头，看到齐暄已经在爬起来，他顺口问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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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将军，腿上中了一箭，没事！”齐暄的声音干脆利落，听着没有什么大碍，人也在自己站起来，齐慕霄便不以为意，继续努力帮君默宁减轻负担——岳岑和岳岑的手下，知道自己已无退路，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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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事，去保护相爷和易城主。”齐慕霄吩咐，今夜的目的就是救易舒云，自然他也不能让君宇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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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军。”齐暄干脆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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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暄觉得自己的确没什么事，大腿上中了一箭，在军队里混了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现在不能拔出来。为了不影响行动，索性就拿手中利剑砍掉了箭柄翎羽，这点疼可以忍受，但是不知为什么，头有些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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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还不断有箭矢胡乱射着，齐暄打起精神，继续与对手纠缠，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齐慕霄伟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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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树林里突然亮起无数火把，一时间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韩肃一身将军甲胄，挥手之间，士兵们呼啦一下将所有人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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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已经是上天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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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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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满脸血污，看着同样多多少少带着伤得君默宁几人，又看看拉弓满弦的中州士兵，惨然一笑道：“岳某纵横战场数十年，今日终究走到末路。君丞相，岳某兄弟就不牢相送了。”他环视着剩下的几十个北莽士兵，肃然道：“兄弟们，是岳岑无能，今日将大家带入死地，岳某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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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北莽国君阿提莫夏川的侍卫统领岳岑，毫无犹豫地引颈就戮，寒光绽放处，献血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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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肃不由大惊，刚要上前，却看到三哥君默宁挥了挥手。他收回将要冲出去的脚步，肃然地看着岳岑和他的兄弟们从容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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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岑的身躯尚未倒下，只听得剩下的北莽士兵齐声道：“我等愿誓死追随统领！”下一刻，这些久经战阵的汉子们齐齐横刀，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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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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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火把燃烧的“吡啵”之声和夜间穿过树林的微微风声，好似在给这满地两百多条汉子……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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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亦晞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岳岑等人赴死，心中百感交集。岳岑是死了，他家兄长总算是完成了朝廷所交托的任务。可是，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相信先生的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是在这次的事情里，兄长的所作所为在君氏门下几乎已是不赦之罪！师伯是如此端方持重讲规矩的人，难道……兄长真的要就此离开君氏门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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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虑着，君亦晞突然感觉有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他连忙伸手扶住，顺势蹲跪下来，一股弄得化不开的血腥之气冲入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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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暄？阿暄！先生！您快看看阿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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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听得君亦晞呼喊，快步走来蹲下一看，齐暄清秀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白得吓人。他所站之地的泥土上，全是浓郁的血腥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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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一把扯开他深色的裤子，才看到一枚箭头深深地扎在皮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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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慕霄蹲下身子，看着君默宁，适才战斗的凶戾之气尚留在眉宇间，他向来不重视齐暄，也没想到他竟伤得这么重乃至不省人事。但是总归有君默宁在，不会有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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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君默宁抬头看看齐慕霄，眼里充满了自责，说道：“九哥，暄儿伤了动脉……”

【阿所有话说】之深夜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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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时候，阿所没写文，但又想跟小伙伴们说些啥；但是每每这样做了之后，就会有小伙伴看到小红点进来，之后又失望而返。人同此心，阿所也收藏了不少吧里作者的文，有时候看到小红点点开却没有文，心中难免失落。所以几次之后，阿所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除了看看小伙伴们的评论，就是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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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并非阿所不想跟小伙伴们说些啥，或是问候一声，实在是怕大家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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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说这些，主要是为了问问大家，易舒云的番外就快结束了（已经写了三万多，阿所果然把番外当正文写了！）有关齐暄和九爷的情节在这篇番外中不会详细写，因为阿所已经想好了下一个番外的内容，就是写这对父子的。那么，问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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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伙伴等着《靠近》，那么，阿所是先更《靠近》还是《番外·齐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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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