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君临天下

148、右护法(下)
之后的一段时间,每一次易舒云兴之所至来到客院的时候,几乎都能看见他那个逃离了自己这双魔掌的弟弟,不是跪在外面的院子里嘴里叨叨叨地背书,就是肿着一双手握着笔写字;看到自己来,原有的惧意都不见了,可怜巴巴地看他一眼,有埋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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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温润如玉的师兄,一手算筹打得飞起来,厚厚的几本账,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就完工了;后来不仅账目,连一些店铺的人员考核、调动、任免,他都来者不拒,直到近来,他已经可以坦然地与他和朱明一起在议事厅听取纵天教下属的汇报了。那副施施然万事不萦心的样子,易舒云打心底里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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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有一天,两个人在院子里吹着秋风晒着太阳喝茶,被两个兄长压榨得精神都要崩溃的易楚云好容易得了半天的休息,一头扎进被窝,睡了个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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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随口问道:“亦晗,你真没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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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笑道:“这里挺好,西川最近不太平,我出去了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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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如今更像朋友,很多话不用明说也能知对方想法,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初初相识之时的争锋相对。易舒云也笑,显然知道齐晗的用意并不在此,便不客气地戳穿道:“我本以为是我将你诓入毂中,为我所用;如今看来,你竟本来就有这个心思,倒是我妄作小人了,但愿易晞不要怨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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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撇了他一眼,说道:“家师素来对我要求极高,晏天楼里的事出不得任何差错;如今有个纵天教让我练手,做好了以后都是易晞的,而易晞是我师弟;做不好,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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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时变得如此不负责任?”易舒云故作惊异道,“易晞口中的师兄可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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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齐晗的笑声如同秋日的凉风,清爽又干净,“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容得你一天到晚对我算计来算计去,容不得我也算计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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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笑道:“还真是如此,亦晗,如今你行事作风与我如此雷同,岂不成了‘魔教异类’,要不你索性也加入我纵天教,职位嘛……右护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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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君亦晗何乐而不为?”齐晗爽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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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易舒云有些吃惊:“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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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教主,”齐晗一本正经地说道,“就像我认下易晞作师弟一样,我做不做纵天教的右护法都一样,若是到时候家师不承认,一切都是竹篮打水,做不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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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看着‘谦谦君子’君亦晗,突然很后悔之前所做的一切,这一刻,他很是怀念刚刚来到纵天教的‘大师兄’,有没有!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5 19:22:00 +0800 CST  
149、平乱之杀人如麻的君三少(上)
西川的民乱持续了大半个月了,本就是因着“官逼民反”的因由闹起来的,州牧自己躲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有立场出来平乱?再者,中州朝军政两分,官府手中并无军权,靠着几班衙役捕快,也只是杯水车薪,白白给那些红了眼睛的乱民发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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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西川的守军,一则,他们一个多月前刚刚收到随时待命支援北疆的命令;虽然西川一地民乱四起,但是军人自古重在服从,没有命令,他们也是一动也不能动。而且,一地守军多为本地男丁入伍,自然也对地方官府有所了解;得知官逼民反,说不定在心中暗暗称快者也是不乏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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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西川民乱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发展开来,一直到乱民人数达到了近两万多人,多个县府州衙被侵占,官员惶惶如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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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日,张州牧的府衙中来了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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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一个年轻人满脸写着“我很不爽,你最好听话”的狠厉,差点把一块什么东西扔在他脸上!张州牧捡起来一看,吓得三魂七魄要魂归地府:那赫然是皇帝钦赐“如朕亲临”的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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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自称姓君,讳上默下宁,是皇帝派遣此次平定民乱的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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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州牧抖抖索索地匍匐跪着,脑海中不知怎么的浮现出了很多年前他们几个同僚在一起笑谈过的那一次:京城落霞山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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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莅临,一不见钦差仪仗,二不见钦差卫队;却实实在在让一个年轻人撑足了所有的场面。君默宁君大人当夜就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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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令张州牧召集西川所有大小官员,于三日内全部集中州牧府衙,超时不到者,就地免职;故意拖延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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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不管府衙周围的房屋有无人居住,令捕快衙役于三天内全部拆除,钦差大人需要一个“广场”——开会!如有故意拖延或搅乱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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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州衙贴出告示,西川一地商人富户,自即日起恢复应有粮食、盐、布等一应民生物品的价格;如有不尊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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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道杀气腾腾的钦差令谕一经颁布,凡涉及人员无不鸡飞狗跳,却偏偏无一人敢违逆!因为当一层一层的命令下达下去的时候,已经直接从“如……杀无赦”变成“快点!钦差大人马上要杀人了!”虽传达渐渐失真,可是连钦差大人都不在意,谁又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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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三天之后,西川各地大小官员一百多人,除去已经在民乱中罹难的几位之外,统统到齐;州衙前,愣是被开辟出了一片极为宽敞的地方,容纳万把人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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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连同州牧在内的一百多名官员就整整齐齐地分成四列分别站在州衙门口的两侧,而正中间的台阶之上,放着两把交椅,一个茶几;有陆陆续续的百姓从各个地方涌入,站在广场上,广场中央有一个三四米长宽的四方形石台,半人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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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们一直从卯时初等到辰时末,整整两个时辰,却无一人敢随意离场,甚至,连不满的情绪都不敢表露出来。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6 09:58:00 +0800 CST  
149、平乱之杀人如麻的君三少(中)
巳时初刻,那个只露了一面的钦差大人君默宁终于再一次施施然地出现了,依然没有穿钦差官服,仪仗卫队倒是齐全,按部就班地在应有的位置上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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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下四五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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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眯着眼睛草草地往下面扫了两眼,和旁边一个相貌平庸的三十许男子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之后,二人分别在交椅两侧坐下。身后,依然是三日前跟在他们身边的男子,身材魁梧,气质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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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喝了一口事先泡好的茶,挥挥手,示意开始。而从他出现开始,广场上的嗡嗡声已经渐渐消失,这个用三个“杀无赦”震住了所有人的钦差大人,这一招先声夺人真是令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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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护卫躬身一礼,从旁边卫队的托盘里拿出一个卷轴,打开,朗声道:“西川州牧张绍,三台知州徐灿,新津知州乔武彤,江阳县令王边,威远县令赵东兴,永县县令罗江,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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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无比雄浑有力,虽然广场地方开阔,但依然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人群中不乏有武林中人存在,他们自然知晓,这是内力外放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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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到名的六名大小官员颤抖抖地走出队伍,在阶下以跪礼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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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位年轻得令人侧目的钦差大人放下茶盏,他的声音清亮,将所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却丝毫听不出他有用力的地方。钦差大人只说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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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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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秋风里,数千人汇聚的广场针落可闻,大家都被这一个简简单单,听起来不含人间烟火的字震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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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突然斜刺里窜出一个人,也是西川官员,只见他冲到君默宁跟前,激动地说着什么。显然,这位四十许的大人并没有内力扩音,以致他的话并没有多少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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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钦差君大人,也只是淡淡笑着,似是也说了句什么,就将人晾在一边不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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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卫队即刻上前,将六名官员分两组羁押起来,第一组的三个则直接押解到了广场中央的石台上,继而,刚才那个护卫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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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是,这些官员身上,无比犯着贪污、渎职、以权谋私、乱权枉法的罪名,人人身上背着人命,所以此次钦差驾临西川,代天巡授,判以死罪,以告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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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广场一侧,早已粉刷干净的墙壁上,也有卫队员当即贴出这六人的罪状以及相应的证据,一条条,清清楚楚,绝无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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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侍卫宣读完毕,台上三人早已面如死灰,三个刽子手适时上台,也没有过多的仪式,手起刀落,三颗人头滚滚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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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周围顿时空出三米之地!而在大家尚处于震惊之中的时候,另外三人也被押上高台,同样宣读罪状,张贴证据,最后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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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秋风里,六具身首分离的尸体被一一抬走,却流下满目鲜红的血,沿着高台边缘,滴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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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阶上的年轻钦差,此刻再次挥了挥手。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6 11:01:00 +0800 CST  
149、平乱之杀人如麻的君三少(下)
第二批杀的是大发国难财的富户商贾,自然,证据确凿,也都有为富不仁逼死人命的罪状:何时、何地、谁人丧命、有无家属、证人证词,全部一一陈列,有据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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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一共杀了十五人。三人一批,刑台上,鲜血染了一层又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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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批押上来的是普通的百姓,有些甚至衣衫不整,一看就是贫苦之人;年龄也是参差不齐,甚至还有两个女子。有心人数了数,一共二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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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些老百姓被押上来的时候,广场上又有了一些嗡嗡的细碎之声,但也仅仅是交头接耳,并不敢大声张扬。渐渐流到脚边的血迹很明白地告诉他们,钦差大人今天就是来杀人的,杀的也都是些杀过人的人,废话不需要多,听着、看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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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十三个百姓,有些是乱民,有些则是普通民众,只是趁着这次民乱趁机为非作歹杀人越货:同样,个个证据证人确凿,无一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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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年轻钦差一共杀了官民共计四十四人,当日暮夕阳低垂,生生饿了一天站了一天的几千人,愣是不觉得饿不觉得累,只是有些瑟瑟的冷。空气中弥漫这四十四个人的鲜血,而他们的脑海中,印下了那个挥手斩人头的年轻男子嘴角冷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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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君默宁站在台阶上,面对着噤若寒蝉的书签西川民众,说了这样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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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就像一个林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知道有些无辜的民众受了官府的欺压,有冤无处诉,这是朝廷失职,我们自然会承担责任并且有所改进。但是,这不足以成为庶民乱法的理由。今日,君默宁在这里杀了四十四个人,个个手上染有鲜血,大家可以自己看看,杀人的仅仅只有官吏吗?当民主目无法纪的时候,受害的是谁?当有心人从中搅扰的时候,谁的头脑还保持着清醒?我不与大家说大道理,只问大家两个问题:第一,自民乱开始,你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吗?第二,中州幅员万里,西川不过一隅,朝廷始终没有派兵镇压,你们自己想一想,你们这样做的后果又是什么?人,我杀了;兵,我也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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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君默宁的话,广场周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声音,一声一声极为沉重,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不一会儿,四周围整整齐齐围满了甲胄兵士,长枪戈矛,肃穆的脸色似乎莅临战场,随时准备奋勇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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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的话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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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是我从北疆中亲王处抽调的,他们本来应该在边疆戍守,护卫我中州安宁。而此刻,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武器对准了自己的同胞,因为有些人,在从内部毁坏我中州的根基!”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6 12:40:00 +0800 CST  
我也要趁其他小伙伴还没有回复的时候,解释一下【还不好好干活去】小伙伴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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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西川民乱绝不是三少或是皇帝策划的。三少离开京城的时候,君宇的使团也刚刚出发,二人同时离开,目的地以及目的都不同。三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去纵天教救人;而恰恰碰上西川民乱,这只是巧合而已。当然,前文说了,只是一次官员贪赃枉法的事件,一下子演变成民乱,这里一定是有问题的,但绝非小伙伴所猜测的朝廷要做什么。自古朝廷都渴望天下太平,决不会拿这种事情来给自己添麻烦。当然,这里的问题也涉及到北莽和西川接壤,所以小伙伴们可以有根据地猜一猜,到底是谁策划了这场民乱——其实,还挺好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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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少为什么成为了钦差。小伙伴记得三少离京前皇帝找他暗戳戳说了什么,其实想来也不难猜,无非就是三少是白身嘛,哦,就是老百姓,没有做官,但是这么好用的人不用可惜啊!知道他要去西川,离北莽那么进,给点相争皇权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主要还是防着北莽那边的人。其实三少手里可不知金牌,还有一枚虎符呢,反正皇帝怕什么都不怕三少会造反!所以三少平乱的时候,调兵啥的,很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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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关于纵天教。除了泄愤之外,纵天教实在没有放在人皇帝眼中,而且三少已经气鼓鼓地去了,皇帝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祸害的怒气已经足够这个江湖教派喝一壶了。而三少没有迟迟动手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紫衣也就是莫冰的传信,得知齐晗已经脱离险境,而纵天教也对他极好;如今遇上民乱,就暂缓了去纵天教的最终目的。他传信给齐晗的“自行决断”,的确是因为西川不是很太平,可让他留在纵天教又怕他傻徒弟胡思乱想,所以给了他一个自我决断的空间——当然,他傻徒弟还是乱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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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事,阿所已经提前说了,其实在后面的文里,还是会一一解释的,小伙伴们看着就会明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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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还不好好干活去】小伙伴的细心阅读,阿所不胜感激!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6 15:49:00 +0800 CST  
150、无题(上)
君默宁说完那些并不慷慨激昂,也没什么煽动性的话,就当场作了几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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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冲出来说话的,是西川一个被排挤得连立足之地都快没有了的小县令,因为脾气耿直而为官场所不容。即使他不跳出来,君默宁也早已将他的底细摸清楚了,另外又点了几十个官员的名字,除这个叫陈耿的直接任命为西川州牧之外,其余都安排到了西川几座重要的州县做知州去了;而原来的知州,不是被杀就是被免职了。而他们当前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稳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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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是君默宁直接用皇帝给的虎符从北疆距离西川最近的军营里调的,统共两万人,如今已分布在民乱最为严重的几个州县;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打滚的人,君默宁给几个将军下的令是:操练!卯足了劲儿地操练!练出气势来,吓死那帮乱民!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如果动手,就往死里揍!几个将军表示:俺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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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稳定市场,今天杀了一批富户商贾,晏天楼暗中的势力以早已虎视眈眈地留着口水嗷嗷地冲进了西川,用不了几天,西川的悦来酒楼就可以轰轰烈烈地开张了!他们楼主说了:人,我帮你们杀了;蛋糕,已经做好了,至于你们谁能吃到,能吃到多少,看你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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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到午夜时分,君默宁才在州牧府衙的后院里安定下来,他让身边两个护卫先去休息,自己则和白天坐在另一把交椅上的男子坐下,泡了壶茶,感受秋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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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非要跟着看杀人,今天看过瘾了没有?跟你平时杀人有什么区别吗?”君默宁给他倒了杯热茶,自己也倒着喝了,暖茶的热气驱散了秋夜寒凉,他整个人都平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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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呵呵”一笑,在脸上抹了一把,烛光里,一张祸国殃民的脸顿时显露在君默宁面前;他自己似乎并不在意容貌,因为易容而略显别扭,他扭动着脸上的器官放松,乍看起来,如同小孩做着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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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好君三少的神经足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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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了,男子妖艳笑道:“够刺激!我跟你说,无欺楼也杀人,但都是秘密行事,也极少有这种一口气杀四十几个的!哇,你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手一挥,人头落地!三少,我廖无期跟着你混真是睿智啊明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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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不想跟杀手头子在杀人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索性不搭理他,他自己感慨够了自己会闭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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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廖无期把自己的睿智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之后,调整了话题道:“刚才那两个……是从忠亲王那边调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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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点头道:“嗯,感受到了吧,跟你们不一样。同样是死人堆里滚过的人,就是带着股刚硬的浩然之气。九哥不放心,硬要他们跟来。”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6 17:17:00 +0800 CST  
150、无题(中)
廖无期不羁的神情也显出几分敬意,只是没一会儿,杀手头子的思维又跳了一下,问道:“到底是谁策划了这场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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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谁?”君默宁不屑道,“除了北边,不作第二人想。这次我哥拎着阿提莫都的脑袋杀进北莽王庭,消息传来说,他一张嘴说得那些蛮子只会瞪眼珠子了!那个叫阿提莫夏川的心里定然不服气,又拿不出切实证据来说阿提莫都的死有问题,就只能在这里策划一些动乱,好在谈判里敲诈勒索一点好处嘛!你别忘了,这里曾经是刘家的西蜀,刘嫣死了没多久,她布下的棋子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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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接着说道:“民乱是一件令朝廷很头疼的事情,它从某种程度上反应了一个朝廷对待百姓的态度。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不镇压,他们就会被有心人利用,局势愈演愈烈;你镇压了,流的血越多,就说明你朝廷越无能,因为你的威信不够,就只能用杀戮解决问题。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不动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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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大智若妖的晏天楼主,他们十数年朋友,但廖无期依然无法全然看透他。杀手头子平时懒于动脑惯了,看不透就看不透吧,反正他也不惦记着无欺楼,反而自己这个所谓的无欺楼楼主还要依靠楚汉生来帮忙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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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再次转移话题兴致勃勃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纵天教找你宝贝徒弟?上次那证据还是我亲自出马放到皇后案头的,我都没见过他,能让你君三少放在心尖上的小家伙,我怎么能不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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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斜睨了他一眼,说道:“还得再看看局势,事情做到这一步,没个结果我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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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无期毫无形象地撇了撇嘴,无比鄙视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拉着他没日没夜地赶路,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让他一度以为他们两个人会直接屠了纵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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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君默宁的这一手‘杀鸡儆猴’之策异常有效,官员和商贾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不尽心竭力地处理百姓的冤屈和稳定市面?如今他们见到乞丐都要当大爷供奉起来,唯恐他要是不小心死在自己的地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钦差大人把他们拎出去挥挥手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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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之前随着大流的百姓,自然也看到了从战场上下来的军队浑身上下冒着的凛凛杀气,大刀长矛上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他们已经见过血了,老百姓的血,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依然执迷不悟下去,那个年轻钦差不会介意再多杀几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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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西川各个阶层各个身份的人,都在心里烙下了年轻钦差的烙印,使得这一场轰轰烈烈而起的民乱,有些过于安静地趋于结束了!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7 10:11:00 +0800 CST  
150、无题(下)
纵天教,议事堂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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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了易舒云、齐晗好不容易停歇下来,易楚云乖乖地给两位兄长沏了茶,然后自己安安静静地站在齐晗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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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看看弟弟小心翼翼的样子,情绪有些复杂,他觉得齐晗说得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那个男子手中,他做再多也显得有些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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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个人,易舒云不禁道:“亦晗,尊师这一手可实在令人惊艳,兵不血刃地平了这次民乱;天下能做到这一步的,怕是没几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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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之能,向来不是亦晗能望其项背,”齐晗淡淡笑着,眼里却有与有荣焉的自豪,“家师常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事前充足的准备是为了一击即中。这一次能够平乱,最关键的一环,是那四十四个人都是罪有应得、按律当斩;杀了官员,民愤平了;杀了商贾,市面稳了;杀了那些犯了罪的民众,人心也震慑了……人会被一时的局势冲昏头脑,但只要还有一丝理智,就会知道最好的选择是什么。不是人人都愿意面对屠刀的——无论这把刀是在钦差还是军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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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本教这次没有瞎掺合,”易舒云意态轻松道,“也多亏了你这个右护法及时收拢了纵天教所属的商铺生意,还罢免了几个蠢蠢欲动的家伙,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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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私心的,”齐晗坦然道,“家师在外平乱,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便只能利用纵天教的力量出一份力;这也是我答应教主出任右护法的原因。其实说到底,还是教主有心相助,否则,亦晗空有志向,也是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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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洒脱笑道:“你有私心,我何尝没有!易晞惹出的祸端至今没有平息,又将你掳劫至此,想必尊师心中对纵天教新仇旧怨火气难平。我是想着戴罪立功,他日若有幸能得见尊师,也好稍稍说几句求情的话,让他接纳了易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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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提起这个话题,齐晗都觉得易舒云手中似乎有什么筹码可以让先生原谅易晞犯下的错;只是以先生的脾气……但愿易舒云手里的东西足够吸引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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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旧事重提,让一边的易楚云瞬时紧张了起来,他绞着双手十指侧目看着脸色也沉静下来的师兄,知道哥哥说的这件事恐怕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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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易舒云没有想到的是,他当夜说的话会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成为现实。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7 10:40:00 +0800 CST  
151、筹码?代价!(上)
任谁在早晨醒来,突然看到床前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一手捏着自己的命脉的时候,都会惊慌失措的。易舒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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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很快镇定下来,借着窗外的晨光,打量这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普通的发冠,束着如墨的长发,一身浅蓝色衣服,是时下里最普通的款式;五官分明,尤其一双眼,看似平和却深邃如海;他的右手中间三指搭着他的腕脉,可以感受到之间传来的力量、温度和隐隐传入筋脉的内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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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尽量平稳呼吸,不焦也不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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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之后,男子收回右手,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年轻教主道:“看来,我那傻徒弟的血还是很有用的,四五年之内,你都不用担心自己气血枯竭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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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身份立刻被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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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没有直接接话,而是询问道:“前辈……可否容舒云先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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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清早闯入一教之主卧房的君三少丝毫没有打扰人家睡眠的觉悟,起身边往外间走边说道:“易教主自便,我们随处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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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看着他的背影走出房间,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传言君三少强凶霸道,初初见面他就感受到了。刚才他竟然是在用内息探寻自己身体的情况,若是他心存报复之意,此刻他易舒云已经是个筋脉尽断的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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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草草梳洗过,换了衣服,又吩咐紫衣沏茶之后,再次回到房间的外室。他看到除了适才的君三少之外,还有一个形容极为妖艳的男子坐在另一边,纵天教对于中原江湖的各个人物还是有一定认知的,看到这个丹凤眼的衣衫繁复的男子,他的身份也几乎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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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早迎来两尊杀神,今日出门定要先看看黄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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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没有落座,而是在靠近君默宁的一侧站了,抱拳问道:“请问二位前辈……此次莅临纵天教,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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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我听着就是明知故问!”接话的是丹凤眼的杀手头子廖无期,他弹了弹指甲翻了个白眼道,“易教主会不知道君三少来纵天教的目的是什么?你没问问你那宝贝弟弟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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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尚未答话,君默宁转头对廖无期说道:“无期,你先四处逛逛,我和易教主有些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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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无期瞥了二人一眼,洒脱地起身离开了,临走还很贴心地替二人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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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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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眼前这个沉渊峙岳的男子,他们二人年纪相差不过四五岁,却因着易楚云的关系,从初初见面他就自降了一辈。此刻,房间里就剩他们二人,易舒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的是齐晗那张温润的脸和可刚可柔的善良睿智,他们最多也就相差六七岁,可是……君三少却强势地为齐晗撑起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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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不否认,这种强大的力量,是朱明给不了他的。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7 16:36:00 +0800 CST  
151、筹码?代价!(中)
“前辈,”易舒云率先开口道,“阿提莫都是楚儿带人杀的,令徒亦晗也是他劫持的;来到纵天教之后,亦晗被囚禁在废园日日放血……这一切都是易楚云做的,但是无一不是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听闻前辈也是有兄长的人,应当理解,这些罪名不该由弟弟来背,易舒云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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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是我哥,我是我,”君默宁毫不客气道,“我做的事凭什么让我哥替我背黑锅?”虽然二十几年来,他哥君宇给他背的黑锅着实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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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并无恼怒,只是淡淡笑道:“因为前辈是弟弟,所以这样想;而舒云……是哥哥,只能那样想;也因为前辈足够强大,可以护住兄长;而楚儿和舒云……只能任凭两位前辈在纵天教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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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此时才有些笑意弯上嘴角,他心里并不愿意见到一个卑躬屈膝的纵天教教主,屈服于强权武力;此刻见他柔中带刚,语含讽刺,才渐渐勾起了三少爷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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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你在这里民乱中制止纵天教从属哄抬市价,于稳定西川市面有功。”君默宁找了个很好的台阶继续二人的谈话道,“我给你个机会说说有你来承担这一切的筹码是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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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强凶霸道的人!易舒云心中暗道,可是结合他们在分别救回易楚云和江忆初的过程中二人的交手,其实他也早有体会。向来自诩从阴谋权术中成长起来的易舒云发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手段、心机都是空的,他想达到目的,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接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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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种挫败感,在他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实在是从未体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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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舒云并不敢居功,”易舒云坦诚道,“我也只是顺水推舟,真正操作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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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君默宁顺着他的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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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高徒……君亦晗,他暂任本教右护法之职。只是他自己说了,这件事做不得准,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易舒云的脸上本来有些笑意,说完这件事后,则收敛了表情道:“至于前辈所说的筹码……易舒云不会拿弟弟的未来做交易,但是舍弟毕竟有错,所以,我愿意为他……付出代价!”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7 18:32:00 +0800 CST  
151、筹码?代价!(下)
君默宁对齐晗做了什么右护法稳定西川市面的事不置可否,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希望你弟弟的未来怎样?你又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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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渐渐发现眼前的男子并不难相处,而且他今日来到纵天教显然没有打算大打出手,否则也不至于在这里徒费唇舌,于是他神情越发坦荡,说道:“这些话,在我与亦晗第一次见面之时就已说过,我很后悔将楚儿从前辈手中带回,作为哥哥,我希望他能有一个强大的依靠,可以遮蔽世间风雨,而我……做不到。现在的事实是,我非但做不到,还要让他为我冒险,为我犯下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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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君默宁听得很认真,丝毫没有嘲讽或是怀疑的神色,易舒云心中感激,继续说道:“前辈之前也说了,即便放了亦晗的血,也不过延我数年阳寿,纵天教注定是要消亡在易舒云手中的。而况纵天教在家父手中已经声名狼藉,我虽殚精竭虑这些年,也不过刚刚与中原武林断了恩怨往来;只是江湖纷争从来不断,我不忍心将这副重担压在楚儿身上,他若有更好的归处,易舒云愿付出一切代价,让他远离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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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废了死士刑堂,甚至连暗卫都停止了训练,所留的这些势力不过是为了救回易楚云?”机智如君默宁听了这些话,马上看透了这个看透世事和自己的人生的年轻人,“你在西川发展了大量商贾店铺,是要易楚云做个富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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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笑得很明媚,仿佛多年心血终于有了知音之人,“前辈明鉴,江湖终非我们兄弟久留之地。至于代价……”易舒云表情未变,丝毫没有要说到关键之处的在意,“易舒云一条命……前辈要留我自生自灭也好,现在就拿去也罢!楚儿犯的的是死罪,可说到底,最无辜的也是他!若是他能有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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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死也无憾了?”君默宁冷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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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二人贪生论死的时候,齐晗和易楚云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开始了新一天的功课。平日里,极少有人会在这时候过来打扰他们,而今日,却走进来一个长相妖艳,衣衫一层又一层,看起来极为眼花缭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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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旁若无人地走进来,绕着起身询问的齐晗转了几圈,笑呵呵地说道:“你就是君三儿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徒弟?哦,那你就是那个差点点了两国战火的熊孩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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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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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话音未落,这个眼花缭乱的人已经打断道:“别管我是谁,那边那个……叫易舒云的,可能要被三儿宰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7 19:42:00 +0800 CST  
152、一条命,够吗?(上)
房间里的谈判正在继续,可是氛围已然不似适才般闲适。座上的男子嘴角冷峭讽刺的笑容,完完全全就是在嘲讽自己以“一条命”作为代价的可笑与幼稚,易舒云此刻只觉得屈辱,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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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怎么看不出年轻教主的情绪,可他是心狠手辣的君三少啊,心软这样的情绪都给了为数不多几个人,哪里会施舍给初初见面的易舒云!更何况,他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没有达成之前,眼前的年轻人注定还有经受一番痛苦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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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一条命就足够了?”君默宁从桌上的一个小包袱里拿出一份明黄色的卷轴,扔给易舒云,示意他自己看,他则继续说道,“杀阿提莫都,除了杀人之罪,还关乎国家安定,但是我告诉你,这都不是关键。你知道你那个宝贝弟弟为了救你,绑来的大师兄是谁?小兔崽子不敢告诉你,他就是当今帝后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当朝嫡皇长子——齐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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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看着圣旨上“予以覆灭”的字样,仿佛被人抽干了所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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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雪上加霜地说道:“口口声声一条命,你易舒云一条命够平息皇帝的怒意?民乱我是不敢随意调兵镇压,但是铲平你一个小小的江湖教派,你觉得在皇帝眼里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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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易舒云终于还是软软地跪倒下去。他一心一意要保住弟弟,保住纵天教的根基,谁料最后,他的弟弟却用这所有的一切,仅仅保住了他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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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很不厚道地用强势以及皇权彻底打压了堂堂一教之主,所谓涅槃而重生,君三少向来喜欢毕其功于一役,重蹈覆辙、翻来覆去之类的,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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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齐晗和易楚云两张惊慌失措的脸出现在门口,又刹不住脚似的冲进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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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齐晗在见到君默宁的一瞬间软了手脚:他做了什么?他……冲了进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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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君先生的视线犹如利箭,吓得齐晗转头拎着连情况都没搞清楚的易楚云往门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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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台阶上!”身后追来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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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根本顾不上回话,拎着易楚云走到外面,对着那两三级台阶就跪了下去;直到膝下传来冷冰冰的痛,易楚云才略略回过神来,磕着上下牙齿问道:“师……师兄,先……先生来了?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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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也看到了,教主没事,只是落在先生手里定然不会好过。”齐晗往台阶里面移了移膝盖,但还是被台阶的边沿抵着小腿的胫骨,“你哥哥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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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嘴皮子痒就自己掌嘴,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房里传出一声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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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用来当做利器碾压了教主的‘嫡皇长子’齐晗噤若寒蝉地闭了嘴,咽了咽口水才发现嘴里干涩异常;秋日的寒风里,他再不敢有任何逾矩的举动,就只是端端正正地跪着。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8 12:27:00 +0800 CST  
152、一条命,够吗?(中)
待始作俑者廖无期不紧不慢地走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笑呵呵地说道:“你俩真勇猛,三少的门都敢闯;这熊孩子闯祸闯惯了也就算了,小晗儿你怎么这么着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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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小的口不能言,只不约而同地瞪了这个莫名其妙眼花缭乱的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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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无期恶作剧成功,哈哈笑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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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房间里,被逼到绝境的易舒云竟是利用这短短的时间喘息过来,他勉力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把决定纵天教所有人生死命运的圣旨放在一边,看着君默宁道:“前辈今日孤身前来,又给我看圣旨,不会是想让易舒云死个明白透彻吧?有什么话,您就尽管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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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心中赞叹,不愧是跟命运较量过的人,不会轻易被打垮,他正要开口,廖无期已经迫不及待地咋呼道:“三少,你们说到哪儿啦?哦,圣旨拿出来,已经威逼过啦?下一步该利诱了,教主小朋友,我们三少呢想用你们纵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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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先闭嘴吗?”君默宁威胁道,“再多说半个字,从明年开始无欺楼你自己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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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无期瞬时闭嘴了,笑话,除了杀人他一看到书啊账啊就头疼,让他自己打理无欺楼,到时候恐怕被卖了自己还乐呵呵帮人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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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说破,君默宁也不再兜圈子,“的确如无期所说,皇帝这次因为晗儿是动了怒的,圣旨也是如假包换。但是我是这样想,北莽和中州之间迟早会有一战,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势力扎根在西川,一方面拔出西蜀刘家留在这里的钉子;另一方面,渐渐往北莽渗透。这件事由我出面斡旋,皇帝这里,我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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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立刻领会了君默宁的意思,这不是朝廷招安,而是维持着纵天教的局面,只是内力需要多做一份事情。而这件事的直接负责人,不是皇帝,而是君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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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神色,君默宁知道易舒云已经很聪明地领会了他的意思,“所以纵天教的势力非但不能收束,最好还能有所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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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前辈提出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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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摇头道:“正如你不想拿弟弟的未来做交易,我也不会拿徒弟的未来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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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易舒云动容道,“您……还愿意收……楚、易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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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过要将他逐出师门,”君默宁洒然道,“说实话,你弟弟这次玩的这一手调虎离山我是极欣赏的,为了家人不择手段嘛,能理解!只不过他杀的人、绑的人身份特殊,纵天教才有此劫。我不驱逐他,好好教训一下也就是了。”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8 17:57:00 +0800 CST  
152、一条命,够吗?
果然非常人行非常事,易舒云在心中暗暗苦笑,这段时间以来他苦思冥想不得解决的问题,谁知在此人看来竟根本不是问题!而他所说的问题,则是可以让纵天教以及所有人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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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虽然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但却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弟弟楚云,易舒云直觉上觉得可能这次不容易过关,可是……这也是没办法啊,能让眼前之人不计前嫌,已经是大幸,他说要教训,也只能让他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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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笑道:“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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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跟三少合作你不吃亏!”看二人谈完了,廖无期开心地说道,“这样多好,天下太平!平了纵天教什么的,太费力,大家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就好了嘛!对了三少,你宝贝徒弟还跪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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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默宁自动忽略这只聒噪的雄孔雀,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易舒云道:“刚才给你把脉,你的先天心疾怕是神仙难治,但好在这些年朱明用法的当,只要你按着他的方法调理,还是可以平安度日的。至于你的气血虚耗,晗儿血中的九转生元丹已然浅薄,对你的用处并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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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打开盒子一看,惊讶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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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另一颗九转生元丹,”君默宁好似送出去一颗大萝卜,“晏天楼也做药材生意,我又从医,这些年的确得了些好东西。跟我合作,我不会让你吃亏,这才是我们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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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看着眼前的土豪,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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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天教的事你要尽快上手,”给了好处马上就要人卖命的资本家土豪君三本性毕露,“如果有什么需要晏天楼帮忙,就道悦来酒楼找老板。我会叮嘱他们,除了你的吩咐,绝不干预纵天教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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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从心底里佩服君默宁,他也就是比自己长了四五岁吧,怎么能做到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怪乎晏天楼的势力在中原盘根错节,难窥究竟,从他今日的言行种种,除了这样的人,还有谁能够撑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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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成了目的的君三和廖无期坐下喝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偷用两辈子的经验、假公济私地动用皇权、再加上在武力上绝对的碾压,轻轻松松又极度不要脸地收服了一个刚刚二十岁的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年轻人的。
·
“对了,易教主,借我个地方收拾一下门下两个小兔崽子,你说刑堂废了是吧,那板子藤条总有吧,再给我抬个刑凳,估计还得要根绳子。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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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判,喝完茶的君大先生捋了捋袖子,表示他要办正事了。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8 18:55:00 +0800 CST  
153、机会(上)
跪不多久,齐晗就觉出了这台阶的厉害之处。每级台阶宽不过一尺余,就算膝盖顶着上一级,也有一段小腿露在外面。所以,要么把全身重量都压在膝盖髌骨上,否则小腿外侧的骨头顶着台阶的边缘,不一会儿就疼到钻心。
·
齐晗投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给一旁的易楚云,只见少年也是额角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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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心中很为他担心。他不知道先生会不会将师弟逐出师门,可即便不驱逐,凭着他做下的那些事和引发的后续影响……临到此时,齐晗竟开始怀疑起他和易氏兄弟的坚持到底是在帮还是在害易晞。
·
正思量间,易舒云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复杂地看着他们,说道:“亦晗,你到书房面见尊师吧,易晞到书房外头跪着去,叫你了再进去。”
·
齐晗扶着易楚云起身,问道:“教主,先生……有没有说怎么发落易晞?”
·
“放心吧,”易舒云笑笑道,“尊师已答应不驱逐易晞……”
·
“哥哥说的是真的?”易楚云的眼睛亮晶晶的,为这个惊喜而雀跃。
·
“是真的,”易舒云上前理了理弟弟的碎发,笑容莫名道,“所以,一会儿见了先生,你要乖要听话。先生若是要罚你,一定要守好规矩不可以任性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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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舒云似乎不便多说,在二人不安的视线里转身走了。齐晗握起易楚听了兄长的话之后微微颤抖的冰凉的手,说道:“易晞,谁都会犯错,教主既然说先生不会赶你走,最难的那关已经过了。剩下的,师兄会帮你的……”
·
上次挨哥哥板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易楚云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却又极为坚强地看着被他伤害、此刻还一心护着自己的师兄。
·
二人相携来到易舒云的书房,未上台阶,易楚云就抖得厉害;齐晗心中不忍,遂放他在台阶下的平地上跪好,自己则是敲门进了书房。
·
易舒云的书房很大、很宽敞,四面采光也极好,齐晗关上门便看到君默宁坐在东墙边的罗汉床上,倚着小几,摆弄着上面的两盒棋子。
·
齐晗不敢多看多想,更不敢猜测另一边已经准备好的刑凳藤条是否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只是快走了几步,端正跪下,叩首请安。
·
自当日杭城一别,已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君默宁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丝丝缕缕的阳光,看着这个最是令他牵肠挂肚的徒弟。这一次的离开是意外,连君默宁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有那么几天的仓惶奔波;但是终究,这个渐渐成长的少年,已然能够独立于自己而飞翔。
·
“说说吧,这次的事情。”君默宁待齐晗行完礼,也不兜圈子,直进主题。
·
“回先生,晗儿……”齐晗顿了顿,一时间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先生问得宽,他只要勉力组了组语言,道,“易……楚云到君宅那夜,晗儿权衡过,他已杀了阿提莫都,若晗儿不跟他走,或许他真的会将消息传至北莽,晗儿……实在冒不起这个险!至于来到纵天教之后,起初晗儿被囚,放血炼药;但最后一次,是晗儿自愿的,其一仍是不信易楚云,其二也是被易舒云所说的话触动……”
·
齐晗咬了咬唇,似是鼓足了勇气般,仰视着崇敬的男子道:“先生,这次晗儿出门在外,虽是受人胁迫,但是……没有意气用事,没有以卵击石,没有鲁莽冒险,没有……不好好照顾自己……”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9 13:49:00 +0800 CST  
153、机会(中)
说得一鼓作气,连再而衰的过程都没有,齐晗直接用尽了所有力气似的重新低下头,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
“呵……”君默宁笑笑,意态闲适地坐着说道,“几日不见,口齿倒是伶俐了许多。”
·
齐晗心中一震,并不辩解,只紧了紧双手道:“晗儿……自己掌嘴!”说着,举起右手就要掌掴。
·
“慢着。”君默宁及时阻止道,“夸你呢,挨巴掌很舒服吗?”
·
齐晗惊异地抬头,却立刻窘得满脸通红,蓄了力的右手放下也不是,举着更不是。他第一次在眼里直直地露着委屈,满脸都是“先生您这样吓晗儿真的好吗?”的控诉。
·
君默宁极少看到自家徒弟这么软萌软萌的样子,笑着挥挥手道:“好了,这次的事情你处理地很好,起来吧。”
·
不是不置可否,也不是“不错”,是“很好”!更没有言语如刀地问责和痛彻心扉的惩戒!先生……真的夸赞了自己!
·
齐晗第一时间低下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缓了几个呼吸之后,他才叩首道:“谢先生!”起身之后也依然低着头,他怕先生看到他发烫的眼睛,说自己……没出息!
·
君默宁看着他的样子,也知道这些年来有些过于严苛,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底还是要慢慢来吧。
·
“这次的事情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君默宁也说起了自己的感受,“先是阿提莫都被杀,再是你被掳劫,我去京城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这次竟是栽在自己徒弟手里!幸好这一次你虽吃了些苦,到底有惊无险,否则,别说君默宁无法向你父母交代,连我自己……”
·
齐晗震惊地看着先生,不知该如何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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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收到莫冰的传书,知道你在纵天教一切安好,才算心中巨石落地。之后遇到西川民乱,我领了你爹的圣旨,也就不急着把你带回去了。说起这件事,听闻你做了易舒云的右护法?”君默宁突然问道。
·
“先生,晗儿只是权宜……”齐晗说到一半,突觉不妥,立刻改口道,“是晗儿自作主张……”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9 14:40:00 +0800 CST  
153、机会(下)
君默宁摇头道:“没说怪你,你能看清楚易舒云的为人,借助纵天教之势稳定住西川市面,当真令为师欣慰。”不出意外看到徒弟眼中压抑不住的惊喜,君默宁也微笑道,“如今,纵天教已为我所用,你这右护法的职位倒是可以留着,西川经过这一次,百废待兴,正是晏天楼和纵天教的势力一起渗透发展的好机会,你也可以再好好锻炼锻炼。”
·
君默宁简单把适才与易舒云的谈话说了,师徒俩都极享受这一刻如此交流的氛围,齐晗不再战战兢兢,而君默宁也不再独自扛起所有的事情。
·
“晗儿明白了。”齐晗最后这样说。
·
师徒俩的谈话到这里已是和谐而完美地结束了,君默宁端起茶盏喝茶,齐晗看了看一边的那些东西,欲言又止。
·
君默宁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知道这几个月来徒弟最在意的是什么,于是故意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
齐晗看了看门口,说道:“先生,晗儿知道这次的事……易晞犯了大错,但是他也是一心要救兄长!十数年来,易晞未曾受教,颟顸痴愚,只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做事难免偏颇。晗儿被囚那几日,他已经知道错了,日日长跪请罪;后来,易教主醒了,也请出家法重责于他……这段日子,易晞跟着晗儿,学习极为用心努力,也肯听话……”
·
“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君默宁放下茶盏,淡淡问道。
·
齐晗有些慌,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称是。
·
君默宁缓了缓,说道:“我说了,这次你做得很好。为师给你个机会说说你想要什么,就当是给你的奖励。”
·
齐晗心中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先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在杭城之时,自己就苦苦跪求先生的原谅,希望能够撤去剥夺姓氏身份的惩戒,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是……齐晗直觉上认定,这次先生定然不会轻饶了易晞!这不是他自作聪明胡思乱想,先生绝不会容忍他的弟子不管不顾地杀害人命、残害同门!
·
这是易楚云要成为君易晞必需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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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迟迟不语,君默宁的脸色已经沉落下来,他指了指门口道:“你去把他带进来。”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19 15:19:00 +0800 CST  
小伙伴们,今天实在忙,抽空上来跟大家说一声。不要等了。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20 13:59:00 +0800 CST  
154、忤逆(上)
齐晗不敢再说什么,出门将跪在外面的易楚云扶了进来。少年身手冰凉,情绪却已经稳定了,从早间跪到现在,也有一个多近两个时辰,膝下的痛楚足够他想清楚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
书房里的温暖让他冰凉的身子抖了抖,易楚云再一次端正跪下。座上的人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带他走出生命桎梏的恩人,在相府和到沉香谷的路上,他感受到了师徒、兄弟间最美好的温暖。兄长殷殷希望自己留在师门,他又何尝不想。
·
想,必然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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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站在一边,内心担忧。
·
“一别数月,晞儿,你实在令为师……惊艳。”君默宁的语气中丝毫不带讽刺,反而有掩饰不住的欣赏。只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依然令听着的人心惊胆战。
·
易楚云几不可查地抖了抖,垂首道:“晞儿……知错。”
·
“那就一条一条说说吧。”君默宁并不想浪费时间。
·
易楚云吸了口气,早已料到了这一刻,他似乎反而没有那么怕了。“晞儿不该……悖师私逃……”
·
“倒还记得这一茬,”君默宁斜睨也一眼一边恭立的齐晗,说道,“你大师兄小时候也喜欢乱跑,晗儿,与你师弟说说,这一项,该怎么罚?”
·
被点了名的齐晗不敢怠慢,忙回道:“回先生,当年先生罚了藤条三十……”其实他何止跑了这一次,只是先生提了“小时候”,他自然也不敢将之前那些差点连腿都被打断的惨烈责罚在这个时候去提醒先生。
·
“我也不多罚你,三十下,你记着,”君默宁点头道,“接着说。”
·
易楚云紧了紧双手,道:“晞儿……不该……蓄意杀人……”
·
齐晗心中一紧,在君默宁还没有发落之前,上前一步说道:“先生,教主……易舒云之前因着这一项,已经罚了晞儿一百下板子了……”
·
“你意思……他哥罚了,我就不能再罚?”君默宁斜眼看过齐晗,眼神中渐含冷意。
·
“晗儿不敢!”齐晗忙垂了头,在不敢多说一句。他此刻才真正理解,为什么每一次自己受责,师父在一边总是心疼却从不求情,先生的目光有如利箭,他很清楚地感受到,若是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他的怒火定然会波及师弟。
·
“既然也有前科,为师也不为难你,藤条一百,你自己记下。还有呢?”
·
君默宁问得云淡风轻,易楚云却是连跪直的力气都似乎被抽干,做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抵不过听到这些数字的时候轰然崩溃的坚强!这不仅仅是个数字,还是自己将要身受的鞭挞!
·
“回先生……”到底不敢犹豫太久,易楚云勉力跪直身子,抖着声音说道,“晞儿不该……残害……同门……”
·
“砰”一声茶盏放落,君默宁终于怒气外露,再没有一点一点问的耐心,直接教训道:“你也知道同门?!哥哥的命是命,师兄的命就不是命!当时情境之下,你宁愿舍弃回来求我,反倒选择杀人、绑架,在你心里,何尝把我们当成你的同门?为师不驱逐你,是因为当初收你之时,我有动机有私心;如今你既还愿入我门下,担这‘君亦晞’三个字,这代价……受不受得住你都老老实实给我受着!”
·
君默宁起身拿起横亘在刑凳上的藤条,冷然道:“你放了你师兄六天的血,一天二十下,你自己算算,统共要挨多少,心里有个数!现在,褪了裤子,双手撑地,把规矩守好,别给自己找重来翻倍的不痛快!”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21 13:09:00 +0800 CST  
今天没有了,阿所已废,大家晚安

楼主 所来径  发布于 2017-11-21 20:42:00 +0800 CST  

楼主:所来径

字数:736796

发表时间:2017-05-10 23: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24 23:41:11 +0800 CST

评论数:3654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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