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高考已经过了。沈珂以530的成绩录取了北方的一所医科大学。
他的同学们才刚升入高二。沈珂自然已经成为了学校里的神话。
沈珂对这一切视乎已是浑然不觉。他的每一天都在看书和发呆中度过。
其实没了你 我在哪里 做什么 又有什么区别？
沈珂这一年长得很快。172的个子让以前那个整天窝在左言怀里的小不点一下子长成了大人。
他总是一遍一遍的翻看左言写给他的信。尽管那信上只有寥寥几语。
沈珂不曾告诉过别人那信的内容。他想也许这是左言给自己唯一的一件他人无法分享的东西。尽管他也知道没人会和自己挣了。
沈珂高考过后就从李良辰那里回了自己家。
沈珂不曾说感谢。但他的信任 是对李良辰最大的感谢。
长久的无人打扫让房子有一种灰尘的味道。
忙了两天才算是把房间收拾完。天知道八十几斤的他累成什么样子。
沈珂找到了一种让自己不再心疼的办法。
打自己。身体疼了，心就不疼了。
开始时只是在夜里。想他的时候就拿起随手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抽。后来就演变成不论什么时候，想他了就打自己。
毫无章法的抽打让他遍体鳞伤，坐卧不安。
可是这样真的很有效。疼的时候真的不会再想他。
唯一的坏处就是大夏天的出了家门就要穿上长衫长裤。

豆豆苦夏。不爱吃东西，眼睛总是盯着冰箱。沈珂怕胃痛不敢吃冷的，所以家里的冰淇淋都是豆豆在吃。又不敢让他多吃，吃多了会拉肚子。又舍不得豆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沈珂这时才想起自己以前是如何吵闹左言自己要吃辣味。不给吃就发脾气。想到自己都笑自己无理取闹。
言言你说过，不准伤害自己，否则就会家法伺候。你看我这样伤害自己，你怎么还不来惩罚我？还是你觉得这样绵绵无期的思念是更好的惩罚呢？
那我把你忘掉好不好？那样你是否就忍不住了？就会来找我？

一下了火车，北方特有的甘冽气息便扑面而来。沈珂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提包和一只狗。
八月末的北方不似沈珂想像的凉爽。闷热干燥让出了一身薄汗的沈珂有些烦躁。
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沈珂便出了名。他自学一年便考上了大学的事在学校已经是无人不晓。再就是他清秀干净的外表让同学们都很喜欢他。可只有十七岁的孩子，只身一人站在陌生的环境中。用一张冷冷的脸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与寂寞。任凭同学老师如何的关切询问。他只一言不发。
这时，乱哄哄的报名处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因为进来的那个人。
看起来年纪不大 ，穿着笔挺的西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沉静的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他长得真是好看。沈珂不得不承认。
“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小叔啊。”来人亲切的说。
“哦”沈珂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人自然地牵起沈珂的手，把他拉到门外。
“左言和你说了吧。阿珂？”
他比沈珂高好多，为了与沈珂平视，他用双手拄着膝盖一脸的温和，显得他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说了。”
“怎么说的？”
“是他留给我的信上说的，他让我考这所学校。他说你叫沈敬霆。你是我叔叔。你会照顾我。”沈珂回答。眼睛却始终看着别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人都有自己的气场。可很显然，沈珂的气场远小于他的。
“呵呵，他讲的还蛮清楚。走吧。咱们回家。”拿过沈珂的提包，一手拉起沈珂的小手。好长时间没有人和沈珂说“回家”了。
沈珂的脸上却始终不见笑容。

沈敬霆的家有别于左言独立的别墅。在二十层。很高档的小区。可住惯了独门独院的沈珂一进楼内便觉得压抑。
像变脸一样，进了房间沈敬霆脸上平易近人的微笑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看不出悲喜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么？”沈敬霆冷冷的问
“我来还债。”
“说明白一点，我的侄儿”不阴不阳的语调让沈珂害怕
“还你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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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脚刚刚出场，童鞋们，虐身开始了。神马h啊，sp啊，sm的。哈哈哈。水水是后妈

作为一名资深的临床医学博士生导师，医科大附属医院院长，33岁的沈敬霆可谓是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铁面具。任何人见到他时，都是那样一脸温和亲切而又不失威严的样子。
任谁也想象不到在沈珂的面前，那张五官精致的脸是如何的冰冷不含感情。
晚饭是在沈家吃的。三菜一汤。皆是辣味。
“记得你小的时候就爱吃辣，尝尝看味道和你妈妈比起来差多少？”故作温和的语调听起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沈珂不想和他说：妈妈的菜是什么味道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在沈珂的世界里沈敬霆是一个很突兀尴尬的存在。
沈珂看着那一盘盘红彤彤的菜，胃里直发紧。但筷子还是伸了下去。
米饭有些硬，让喝惯了软烂米粥的沈珂很不适应。
结果刚吃完了饭胃就疼了起来。吃下去的东西一直往上返。
豆豆安静而又戒备的趴在沈珂脚边柔软的地毯上
沈珂有些坐不住了。侧卧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整个身子弓成了一团。
刷完碗洗好澡的沈敬霆看到沈珂疼痛的样子时，沈珂已经痛的快没有知觉了。
也许是因为是医生的原因，沈敬霆找药打针的动作都是那么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把沈珂放平趴着催吐。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沈珂又被洗胃一样的灌了很多温水。继续吐出。沈珂被折腾的没了力气，面色惨白的软软的趴在沙发上。豆豆不停地舔沈珂的胳膊。被沈敬霆看到了，一脚就踢开了豆豆。豆豆龇了牙。沈珂怕豆豆有事，费力的爬起，查看豆豆被踢坏了没。
“你最好是把他弄走。我可不是什么有爱心的人。”沈敬霆一边把热粥吹温，一边冷冷的说。“还有，明天跟我去医院做检查。不能吃的东西可以说出来。疼成那样让谁心疼你？”
“不用你心疼。豆豆是我和言言的。。。。”话刚说一半，重重的一耳光就扇了过来。沈珂被打的扑到地上。任凭半边脸快速的红肿起来，接着说；“你不爱听也没办法，这是事实。我和豆豆是不会分开的。”说完，沈珂摇晃着站起身。走进卧室。

沈珂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躺在陌生的床上，陌生的人身边，他睡不着。胃里仍旧阵阵疼着。
睡得迷糊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言言，言言”沈珂呢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沈珂脸上时，沈珂张开眼睛。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所处何地。
早餐在桌上，温温的一碗薏米粥。
因为和沈教授是亲戚，沈珂被特许住在校外。医学院的学习气氛还是较浓的。都是刚刚从高中毕业的学生，初进大学，怀着好奇臆测的心情。所以学起来格外认真。
沈珂不是特别适应很多人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学习环境。
他不爱说话。个子不高，人瘦的厉害。穿着简单朴素的白t蓝仔裤。在衣着光鲜的同学中却越发的显得小人儿清爽干净。
不是特别引人注目，总是低垂着眼睛。但他往那一站，就没有人可以忽视。
仿佛一丝清风吹拂过充斥着烦躁沉闷的密室。
清冷沉默的性子让人觉得有距离感。沈珂却浑然不觉。仍旧一个人寂寞的穿行于校园。
仍旧对他人友好的接近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你疏离了世界，也代表着世界抛弃了你。
所以沈珂在学校里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或亲近的同学。
看见他时，他就是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

豆豆生了一场病，其实是老毛病了。拉肚子不吃东西，所以很是没有精神。
沈珂带着它去宠物医院。豆豆那么重。沈珂根本抱不动他。两个小东西就打车。
豆豆到了医院门口怎么也不肯往里走。就在那趴着。任凭沈珂怎么求啊哄啊的。
最后沈珂就蹲在那背它。大大的一只长毛狗趴在沈珂背上，沈珂又热又累。
大夫看了只说是普通的热症，给打针喂药。

高级狗粮养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下午一到家就又活蹦乱踢的扒冰箱门了。
沈敬霆回家时看见沈珂枕着狗躺在地上睡觉。
扯着沈珂的胳膊就扔进了浴缸。
沈珂低血压，刚醒来就是发呆状态。
直到凉水浇下来，才一个激灵的反应过来。
见他醒了，沈敬霆才把水调温。
“再让我看到你和狗滚在一起，我就搓掉你一身皮。”冷冷的声音，一听就不是开玩笑
有力的手拿着毛巾，把沈珂细嫩的皮肤搓的发红。
光裸着的沈珂坐在床上心里发毛。
因为他看见了沈敬霆逐渐勃~~起 的下体。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沈珂点点头。紧闭了眼，任命的躺在了床上

当沈敬霆进到沈珂身体中时，那样的疼 即使是沉默如沈珂还是忍不住一声闷哼。
无休止干涩的进出，沈珂细长的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疼的受不过，便一口用足了力咬在沈敬霆的肩膀上。
“疼了？就是要你疼。我受的疼没办法报复给你爸妈。那只好你来承受了！”
又是一下至深的顶弄。沈敬霆拧过沈珂的脸说
“你长得可真像你妈妈，看到这张脸我就恨。”
“你妈死在大街上还不够惨。呵呵。。呵呵呵。。我要是你爸爸，就不会一刀就杀了她”
“你们一家都是**。我和哥哥那么好那么好。结果他却爱上了你妈那个贱女人。。。”
“我不许你那么说她！”沈珂大声喊
“不爱听?我偏要说！你知道你爸为什么那么生气的非要置你妈于死地吗？因为他蠢得以为你妈妈要和我私奔。哈哈。。这么精彩的故事没人讲给你听？”
“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沈珂哑着嗓子大声呼喊。
“他们都笨，互相猜忌怀疑。深爱着对方，伤害着对方。不过你爸爸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停顿了一下。沈敬霆换了姿势。沈珂被抱起来，跪在床上。沈敬霆从后面猛地进入，沈珂被这力一冲，便扑到在床上。
“啪”用力的一巴掌打在沈珂的臀上
“跪好啊。。宝贝”沈敬霆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显得特别恐怖
他一边用力的冲进，一边说“我那么爱哥哥，他却背叛我。让我去读书。结果自己偷偷去结婚。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沈敬霆自言自语一般。
沈珂在他身下苦苦支撑。实在没了力气，又被身后的力道撞得扑倒在床上
“你爸爸做的唯一的好事就是，没把你药死。你活着，我才有报仇的机会啊”
“你变态，你的心理根本就是扭曲的。爱与不爱都是自由的。”
“自由？我让你自由！”惩罚一般的用力。让沈珂疼的直抖
“疼。。你放开我吧。。。”沈珂的声音沙哑且带着哭腔
“你忘记了？还有二十五年呢！”


夜黑的沉寂 这样的夜晚什么时候才能等来黎明？沈珂不知道

沈珂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了。
浑身酸疼的像散架了。记得昨天班长提醒过今天有解刨测验的。沈珂试着往起坐。后面刺痛的让沈珂皱紧了眉。
屋子里只有沈珂自己，沈敬霆上班去了。沈珂扶着墙去卫生间。
上厕所也变成了一种刑罚。沈珂强撑着给自己冲了个澡。换了衣服。
趴在床上给班长打电话请假。班长说：沈教授已经给请了假。还问沈珂病好了没有。沈珂只嗯了一声，便挂掉了。还是不喜欢别人突然的关心。
沈珂很困，也累。他不想去想昨晚沈敬霆说的话。他什么都不想想。

朦胧中听见门响。沈珂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嘴里干涩涩的。
沈敬霆脱下衬衫，换上了一件家居休闲的棉T。
见沈珂醒了。沈敬霆便一杯温水给他喂下去。
又给他打了一剂退烧针。沈珂自己按着臀上的针眼以防出血。哑着嗓子说：“以后早上我起晚了你叫我一声。我的考试很重要的。”沈珂的声音无力却不带有一丝感情。
“知道你命贱。但再贱的命你说了也不算。”沈敬霆讲话仍旧是带着嘲讽和轻蔑。
沈珂趴在床上看着外面飞过的一群鸟，呼啸着飞远。云朵被夕阳染得血红。真是好天气呢。
豆豆在阳台上安静的趴着，无限寂寞。

天气进了九月，早上或傍晚，空气就变得特别凉爽。
沈珂早起时会带着豆豆出去散步。
豆豆三岁了，长得膘肥体壮。
沈珂穿了一件长袖的格子衬衫。和豆豆在林荫路上慢慢走。
天蓝而高远。沈珂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歇息。他走一会儿路就会累。
豆豆自娱自乐的原地打圈圈咬着自己的尾巴玩。
不远处的一个背影吸引了沈珂的视线。
很高，肩也宽。不胖但看起来壮壮的，好像很有力气的样子。一件黑色的外套。平头。
沈珂站起来追上去。
“言 言言 等等我。言言···”沈珂跑的很快，没注意脚下，摔倒在地上。
那个人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沈珂摔倒了就走过来扶他。
走进了才发现，哪里是左言？没有左言好看的眉眼。没有左言刚毅的脸庞。
“你没事吧？是在追我吗？”那人问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沈珂低着头揉自己摔疼的脚踝。闷声回答。
那人走了以后，沈珂又抬头看他的背影。
再怎么相像，也不是啊
又有谁能代替他的言言呢？谁都代替不了！
那个总把他宠溺的抱在怀里，叮嘱他吃饭喝药，在生命的最后把他抛开的那个男人。
谁 都代替不了

“坐在道路中间，你不嫌丢人吗？”嘲讽的语气沈珂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沈珂站起来，用一条腿跳着回到路边长椅上去。
沈敬霆下了车，粗鲁的扯过沈珂扭到的那只脚踝。
用力的捏了几下
“嘶···”沈珂倒吸了口气
“没事！那么娇气。”
沈珂试着站起来，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他一瘸一拐的往家走，豆豆欢快的跑前跑后。
朝阳照在沈珂的背上，纤细的少年挺直了倔强的脊背。
他想证明给全世界看，没了左言，他只是心死了，身体依旧顽强的活着。

医学院的课程紧还很难。沈珂不想落于人后，所以要更努力才行。
他没逃过一节课，认真看每一本书。
所以成绩自然可以。当然，不管他怎么努力，仍旧有人说他的成绩是因为有沈教授放水。
沈珂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没有那么多精力。
不学习的时候，沈珂喜欢睡觉和拼拼图。
豆豆特别的粘沈珂。怕被沈敬霆骂，沈珂总是在他不在家时搂着豆豆睡觉。
沈珂有一副一万块的拼图，沈珂把他买回来到现在也只拼上了一千多块。
这种看起来无聊的游戏沈珂乐在其中。
他越来越不喜欢说话。所以班里的同学叫他“自闭珂”
沈敬霆最近很忙，医院和学校的事他都要做。
对于他一贯的冷嘲热讽，沈珂早已是司空见惯。


这天，沈珂带着豆豆在粥店喝营养粥。他以为沈敬霆会像前几天一样晚归。所以他带着豆豆在公园里逛到天黑。
回家时天都黑透了。一进门就看见沈敬霆那张板着的脸。
迎面便是一记耳光。沈珂被打的扑到在地上，嘴里出了血。
“你干什么去了？”沈敬霆的声音冷的可以结冰。
“不要你管！”
“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
“我没爸妈！”
“那我替他们教教你要怎么和长辈讲话。”
沈珂看见他抽出皮带时，一点都不吃惊。反倒是平静的看着那条皮带在森白的灯光下闪着黝黑的光。
皮带一下一下的抽在沈珂的身上。沈珂把自己蜷成一团。瘦弱的身体在皮带的呼啸中不住的颤抖。
“知道错了吗？阿珂？”沈敬霆喘着粗气冷冷的问沈珂。可那语气温柔的要命。
沈珂头晕的很，耳朵里嗡鸣不停。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见沈珂不回答，以为他是在负隅顽抗。
沈敬霆便扒光了沈珂的衣服。沈珂身上都是红肿破皮的皮带印，没有下手的地方了。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回家？”沈敬霆的语气有所缓和。
“不要你管！”听清了沈敬霆的提问，沈珂仍旧是平静的回答着。不卑不亢。
“被惯坏的孩子啊···”沈敬霆一声长叹。
用胳膊把沈珂架到床上。沈敬霆轻抚沈珂因为过瘦而变尖的臀部。那上面没有多少肉。但并不妨碍沈敬霆落巴掌。
沈珂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沉默隐忍如沈珂 却 放声悲哭
那哭声仿若孤雁悲鸣独狼嚎叫。不留余地。歇斯底里。
沈敬霆被镇住了。
“打疼了？那你也太不经打了！”开玩笑一般的沈敬霆伸出手去试沈珂的眼泪
可谁知道，沈珂哪是怕疼？他是想起了左言。那个用相同方式教训他的左言。
只不同的是一个打他是因为爱他。而一个打他是因为恨他。
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因为这落在臀上的巴掌排山蹈海而来。
他不坚强，他只是一个孩子。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在这世上孤零零一个。背负着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如履薄冰。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珂昏过去之前 只说了这一句话

沈敬霆在沈珂醒后带他去医院做检查。一路体检下来毛病还真不少。
沈珂身高近175体重却只有90斤。低血压低血糖都能理解。可最让沈敬霆接受不了的是营养不良。想想也对。别人家十七八的孩子正是能吃能跳的时候。可沈珂吃饭从来都是一碗粥。
做过胃镜的人谁都不想再体验第二遍。沈珂也是。看到那条细长的管子就直反胃干呕。
院长领来的人谁敢怠慢？沈珂苍白着脸色任医生护士谁劝，他始终坐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
沈敬霆接待完了卫生部领导回去看沈珂。一屋子的医生大眼瞪着小眼没人说话。
沈敬霆了解了情况，也没说什么。走到沈珂面前就把孩子抱了起来放到诊床上。
沈珂挣扎着。可他能有多少力气？折腾没了劲儿。就只能任人摆布。
管子插下去沈珂就开始呕。直到做完了胃镜。
沈珂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蔫蔫的歪在椅子上。
沈敬霆给他办好了手续让他住了院。
不论如何是他沈家的孩子，有病咱还是得治啊。

沈珂不想住院。他要去上学。可沈敬霆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看见那张微笑的脸，他就打心眼里感到厌烦。
沈敬霆却没事人一样的做他自己的事。为了看着他甚至把办公室搬到了沈珂的病房里去。
没办法，沈珂只能当他不存在。
那一顿皮带，让沈珂身上青紫的伤痕好长时间才散去。
沈珂学乖了。逆着他只会自讨苦吃。最好的办法就是无声的反抗。
沈敬霆让院食堂熬了一锅养胃的药膳。
沈珂闻着那股子中药味就直摇头。嘴都不肯张。
沈敬霆的耐心被磨没了。把沈珂按在床上结实的打了一顿屁股。
沈珂挨不住疼，只得把那一碗药膳喝了。
“闹小孩脾气的就该被当小孩一样对待。”沈敬霆拍拍手得意的说
整天的打吊针，沈珂的手背一片青肿。因为找不到血管，护士常常要扎四五针。
沈珂一声不吭的抿紧了唇挨着。
一向在人前没变过脸色的沈敬霆发火了。沉声告诉护士：明天不用来了。
沈珂看着小护士要哭了似的。就替她说话：“不怪她的，这血管本来就塌了。扎不准也是正常的。”沈敬霆没说话，换了新的针头。握着沈珂纤细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只一针就扎了进去。
沈敬霆冷着脸用大手捏着沈珂尖尖的下巴说：“你给我多吃饭！再敢不吃东西我就**！”
沈珂瞪大了眼睛。吓傻了一样乖乖的点头。
沈敬霆离开病房时背对着沈珂。所以他脸上的笑容，沈珂并没有看见。
如果你不这样倔强就好了。如果你不是沈佳良的孩子就好了。

沈珂住院特别没意思。吃饭的时候就吵着要回家回学校。
可沈珂的治疗还没完呢。沈敬霆就告诉他医院里有个小的实验室。还有大体老师供他实验解刨。
这可是个好机会。
沈珂在学校里可是几个人用一套器械。一群人围着一个大体老师看一个同学解刨。
有这样的好机会沈珂怎么可以轻易地放过。
乖乖的咽下一碗粥半碗鸡汤。沈珂就迫不及待的进了实验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沈珂惊喜的看着这些崭新的器械。专业的无影灯。完整的尸体。学医的都知道，练手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啊。
饿虎扑食一般。沈珂的行动干练简洁。
消毒穿衣戴手套。向大体老师深鞠一躬。便动了刀。
院长沈敬霆成了递刀护士。一边看一边指导沈珂怎样处理各个肌层神经外膜。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摘下口罩的沈珂看着沈敬霆会心的一笑。
那样轻松那样发自内心的笑容让沈敬霆为之一振。
有些不好意思，沈珂没说话，想跑出了实验室。
沈敬霆长臂一捞把沈珂抱起，放到了看诊床上。
“你干什么啊？这是在医院啊。你怎么能这样。”
沈珂怒视沈敬霆。可是沈叫兽早已把孩子的裤子脱到了脚踝。上衣也被推到腋下。
这种事哪怕做一百遍，不习惯还是不习惯。
没有可以润滑的东西。沈敬霆进入时费了好大劲。沈珂疼的大张着嘴。头用力的向后仰。
“你倒是放松点啊！那么紧你让我怎么动啊？”沈敬霆不满地抱怨
“可是···疼啊”沈珂声音都抖了。
“求你，放开好不好？”

沈敬霆只得退出来，把沈珂翻过来趴着。
抬高了他的小臀。一个挺身就进去了。
“唔···轻··轻点啊”沈珂疼得受不了开始往前爬
沈敬霆在他屁股上狠拍了一下。两只手掐着沈珂不盈一握的纤腰动了起来

沈珂被逼急了。对着沈敬霆又抓又咬的。
可换来的只是更用力的顶弄。
沈珂细瘦的身子根本就受不住。
最后软软的摊在那。裤子被沈敬霆扯坏了。没法穿了。沈敬霆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给沈珂围在腰上。沈珂一站起来便有液体从下体流出来。
沈珂羞得脸色通红。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沈敬霆把他横抱起来。在确定没有露肉以后把孩子抱出了实验室。
到了病房时沈珂已经睡着了。
沈敬霆看着熟睡的沈珂，眼神毫无戒备的温柔起来。
“阿珂。现在的你不是我哥哥的孩子。不是那个背负着人情债整日不见欢颜的少年。也不是躲在左言身后撒娇任性的孩子。
现在的你是个男人。不属于谁，不亏欠谁。可以独当一面独立面对世界的男人。
也许你并不知道，所谓二十五年，不过是我在和左言要人时随口的戏言。
那时的你自闭敏感。全天下只有左言一个人值得信任。那时的我被自己心中的恨击昏了头脑。一心想的是报复。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不会太难过太伤心。那个自绝的男人，曾经是我的挚爱我的全世界。左言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承诺过，他死之后，孩子要留在我身边，时间我定。而我随口说出了二十五年。
一见到你时，我当然恨。你长得那么像那个女人。可是你质朴纯真的个性是任何事都掩盖不了的啊。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看着你痛哭时朦胧的泪眼。生病时苍白的脸，为什么我会心疼呢？”
沈敬霆一边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一边用温毛巾擦拭着沈珂单薄的身体。
沈珂有没有在听他不知道。只是他想说。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爱与恨的矛盾日益白热化。马上就要分出胜负来了。
“你把他忘了吧，让我来对你好。”沈敬霆点燃一根烟趴在阳台上慢慢吞吐。烟的苦涩在他的嘴里徘徊不散。该怎么做呢？也许他早就知道答案！

沈珂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病房里并没有人。
旁边的小几上是一碗凉透的粥。
浑身酸疼。“禽兽！”沈珂刚刚说出口。禽兽便推门进来了。
沈珂觉得自己的腿上搜搜冒凉风。
“禽兽说谁呢？”沈敬霆阴阳怪气的说
“禽兽说你呢！”
“哦！禽兽说我呢！”
沈珂听出不对劲了，吵不过他。气的要往门外走。
“先把裤子穿上呗。我们医院还没人裸奔过呢。”
沈珂这才低头看一下。两条细瘦的小腿在灯下闪着诱人的光。
沈珂急忙跳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沈敬霆把刚买的汤倒在碗里。让他喝。
沈珂皱着眉红着脸。自己的样子想想就好丢脸。
喝了汤沈珂也睡不着。沈敬霆在床边写着什么。沈珂觉得很是没意思。
“我···我想豆豆”沈珂小声的对着空气说
“它挺好的。我走之前还喂过他。现在它应该睡得正香”
沈珂只得翻个身继续睡去。可他白天睡一天了。现在哪里睡得着。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沈敬霆那么大一只，就上了沈珂的床。
“干吗啊你!多挤啊！”沈珂一边说一边用脚踢沈敬霆。
沈敬霆长长的手臂把沈珂整个圈起来。搂在怀中。
“快睡，明天就能回家了！”
“真的？”沈珂惊喜的问
“那我还能来这的实验室么？”
“随时随地，只要你想。”
沈珂满意的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黑夜中，沈敬霆抱紧了沈珂。沈珂很乖，一点都没挣扎。
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和人亲近过了？自己都不记得了。
怀里小小的身躯温暖柔软。沈珂身上是沐浴露好闻的清香味道。睡着的他乖的像个小小的婴孩。不再像个小刺猬一样把自己的刺竖的尖尖的，拒绝任何人的一切接近。

这样的感觉真好。

当黑夜有了温暖，谁还会惧怕它的到来？

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沈珂没意思透了。
刚一开门，豆豆就扑过去。沈珂搂着他又亲又舔的。
沈珂要去上学了，沈敬霆送他。
路上塞车时，沈敬霆对沈珂说：“你要多和同学接触交流。大学的朋友还是很纯的。”
沈珂看着窗外没说话。
天阴了下来，有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车窗上。沈敬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车直接停进了地下。两个人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一前一后的走。
空气微凉。沈珂只穿了一件白体恤。
沈敬霆把自己的西装脱给他。沈珂不接。沈敬霆就直接把衣服披在他身上，而后快速的向前走。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微妙。
沈珂愣愣的站在原地。外套变得很沉重。
已经上课了，所以沈珂站在门口时阶梯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把目光定格在沈珂的身上。
沈珂冲教授点下头。便低着头向后走。找到一个空座坐下来。
他身上穿着沈敬霆的名牌西装。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坐在沈珂身边的是班长。一个高大精壮的北方汉子。接触不多但说话办事很是豪爽。
“听导员说你病了？”
沈珂看了一眼教授，没说话，点点头。
可班长却受宠若惊的。
下了课，班长说：“晚上班里组织集体k歌。你去吧！”
沈珂听着那般恳切的话语。轻轻地“嗯”了一声。
班长坐的远一点。和另一个同学小声讲：“自闭珂和我说话了诶！”
“说什么了？”
“嗯”
“嗯？”
“是啊，就是嗯！”
“哈哈··哈哈哈”

沈珂听着他们的笑声，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站起身收拾了书本，就离开了。
沈敬霆早早的等在了楼下。他的车很是耀眼。和他那个人一样的张扬。
“我不喜欢红色的X5.”沈珂小声说。像抱怨一样。
“哦”沈敬霆专心开车轻声应着。
午饭在离学校不远的养生馆吃的。
这里的粥和汤沈珂都喜欢。尤其是那道炖紫清荷。
“我晚上要晚一点回去。同学有活动。”沈珂一边低头喝汤一边说
“去吧！记得开机”

是市里最好的ktv了。几十人坐最大的包厢。
好多同学沈珂都叫不上名字。
巨大的声音震得沈珂肝都颤了。
一个同学凄厉的唱着死了都要爱。尖利的声音让沈珂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尽力的不让自己的不适表现的那么明显。可是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班长带头起哄让沈珂唱歌。沈珂直摇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办。
“不是，你装什么啊！不就有个当院长的叔叔么？”人群里突然地有这样一句话。
一下子，喧闹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只有一首歌在喧嚣。
说话的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同学。沈珂对他的印象就是成绩很好。
“你别总一脸的清高像！跟个仙女似的。谁不知道谁啊！一个gay”
沈珂听得很真切，尤其是那个“gay”字
班长尴尬的打着圆场。
“沈珂，你别听他瞎说。他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呢！装什么啊，就看不上他那样的。也没人欢迎你来，不高兴可以走啊！”
“张建！你过分了啊！”班长推着张建到一边坐。
沈珂拿起包，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ktv灯光璀璨的走廊好像变得很长。长的怎么也走不完。

沿着马路在灯下慢慢走，他要晚些回去，回去早了沈敬霆会问。
到家时沈敬霆正在喂豆豆吃水果。
“玩的开心吗？”
“挺好的。”沈珂一边拿浴巾一边回答。

眼泪掉在浴巾上。一下子就不见了。

沈敬霆听出孩子说话的声音不对。站起来问他：“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沈珂摇摇头推开他，跑进浴室。锁了门。
沈敬霆想敲门。可手都抬起来了，想想又放了下来。
他到阳台上给沈珂的班长打电话。问清了事情的原委。
沈珂是哭够了才出来的。他不想在沈敬霆面前掉眼泪。
沈珂吸了吸鼻子。躺在床的一边，用被子把自已裹紧。他什么都不想说。他也希望沈敬霆什么都不要问。
而沈敬霆真的什么都没问。只是在沈珂睡熟之后，把沈珂搂进怀里抱着。
睡着的沈珂是最乖的。小小的脸，又长又翘的睫毛。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倔强的小东西，受了委屈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呢？

第二天沈珂带着哭肿了的眼睛去上学了。今天只有上午一节课，沈珂昨晚并没睡好，他想上完了课就回家搂着豆豆睡觉。
解刨课时，沈珂和张建分到了一组。张建很大声的说：“老师，我要求换组！”结果班长主动过来和沈珂一个组。
沈珂一句话都没讲，始终低着头拿着刀，认认真真的解刨。

事情似乎就这样因为沈珂的沉默与忍让而沉淀下来。

可是过了几天，就听说张建被学校劝退了。听说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沈珂觉得似乎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他身上。
班长在放学后把沈珂叫到一边。没有了以往亲切的笑容。
“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你小叔有权利。可是我们大家都希望你给张建同学留一条活路。他家里很困难，供他上大学很不容易。希望你不要因为几句口舌便这么不给人留余地”
班长一口气说完转身便走了连解释的时间都没给，他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沈珂一直看着窗外。他不想解释。
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当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时。就不要解释了。没有用的。哪怕你把自己的心都拿出来给他们看。事情该怎样还是怎样。你根本就没有办法。

沈珂上了沈敬霆的车就闭了眼睛。
“这又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张建的事是你做的？”
“什么事？”
“张建被人打了并且学校把他开除了。”
呵呵··沈敬霆冷笑了几声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卑鄙？”
沈珂一下子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去问呢？是不是又怎样？
如果不是沈敬霆做的，那自己的做法又和同学们有什么两样呢？
这一路，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

晚上沈珂早早的边上了床。看书就困可躺在床上了又睡不着。
沈敬霆在书房里不知忙些什么。
窗外起了风，吹得特别凶。沈珂从小就怕刮风。风吹在窗棂上发出的声音像是人在哭号。
“小叔··小叔？”沈珂轻声的喊着沈敬霆。
正在洗澡的叔叔开门，露出一颗满是泡沫的头。
“怎么了？”
“没事，我看你在不在”
沈敬霆洗完了澡，刚一上床，孩子便扑了过去。把他抱得特别的紧。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别不要我！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我··我··”沈珂的声音哽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委屈。
“乖，睡觉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对你好，只要你信任我就好。”
“对不起，今天的事对不起··”
“呵呵··”沈敬霆把沈珂抱进怀里，一只手轻抚他后背。阿珂，我又何尝不是只有你这一个亲人呢？

第二天沈珂上课去，一进到班里，就感觉到了那些充满了抵触的目光。
沈珂只专心的上自己的课。什么都没讲。
没有人和他讲话。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心胸狭窄仗势欺人。
流言蜚语在学校里传遍了。
直到半个月以后，学校在公告栏中张贴了“张建因盗窃罪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的公告时流言才不攻自破。
班上有同学打听到，张建家里条件不好，可他为人比较虚荣。吃穿用度都爱攀比。在社会上结交一群闲散人员组织盗窃。最后在盗窃过程中被人当场抓住，被打断了一条腿并且送到了**局。
班长在班会上公开的给沈珂道了歉。沈珂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事情似乎就乎就这样过去了。可人情的淡薄世态的炎凉让沈珂的心再一次凉了个透。

沈珂放暑假了。他要回去看看李良辰。给左言扫扫墓。
沈敬霆给他定了机票。不能带着豆豆，所以只得把它留在家里。
那边的天气闷热。一下飞机，一股热浪便扑过来。
沈珂穿了一件白t一条帆布浅灰短裤和一双夹趾凉拖。
李良辰早早的等在出机口。见了沈珂便给他一个拥抱。
“你怎么还这么瘦啊！身体不好吗？”
“还好。”寡言的沈珂浅笑着回答
知他不爱讲话所以大部分时间李良辰都是自说自话。沈珂安静地听。
吃饭睡觉。傍晚时天气稍凉爽一些，沈珂说：“我们走吧”

上山的路只能步行。把车停在山下的旅馆内。沈珂抱着一应用品往山上走。李良辰要跟着，他不让。
沈珂上到半山腰就走不动了，他坐在石基上歇一会再继续走。

左言的墓碑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简单。
这方小小的墓埋葬着沈珂十年的爱。
沈珂把墓碑擦干净。把花朵香烟摆好。
墓碑上小小的黑白照片，左言的笑容耀眼。
沈珂定定的看着那照片，抬起手指轻抚，好像摸的就是左言的脸庞。
“你的心那么硬，怎么烧的化呢？”沈珂踱到墓碑后用手用力的扣着左言的墓石。
“我要看看你的心烧化了没？”自言自语一般的，沈珂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抠僵硬的石头。
李良辰冲过去把沈珂抱开。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你看，手都出血了”李良辰责备沈珂
“谁让你跟上来的？”
“我偷偷跟着，你除了是怎么办!”
沈珂不说话，任指尖疼的颤抖。
“有些事你不知道。
左言从未和左语结过婚。
他骗你就是不想让你看着他一天天的死去。
如果能让一个没有爱的人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恨！
他怕你离开他无法生存，便不给你钱，那份工作也是左言让我给你找的。
那段时间你生病住院都是左言在照看豆豆。他总是在你睡着以后，偷偷的去病房看你。他那时就住在你的隔壁···”
“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说了！”沈珂尖叫着摇头
“人生老病死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事，你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左言能做的就是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他爱你啊”李良辰看着远方，声音无尽沧桑
沈珂站起身摇晃了一下，便呆呆的往山下走。
言言，你做到了。爱你，恨你，我都无法忘记你。
你用近十年的时间，把我的心挖空，把自己一点一点的塞进去。当那颗心满满的装的都是你的时候，你干脆不留痕迹的让自己全身而退。
我无从责怪，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办法逃避。所有的伤悲都要一丝不漏的尝尽。就好像天凉了就要落叶
你要走，我该怎么留？

沈珂说：人生就是反复的死。他死，你死，最后我死。让我死在最后吧，谁让我爱你。

下山的时候，好好的天突然下起了雨。
沈珂抬头，任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
李良辰把衣服遮在他头上。沈珂拿起衣服又往山上跑。
他跑得很快，山路滑，摔了几个跟头。
他把衣服盖在左言的墓碑上。
轻轻的一个吻，吻在小小的照片上。
“我走了，我把你忘了。”

沈珂连夜便买了机票要回去。李良辰拦不住，好话说尽了。倔强的孩子仍旧不说话的摇头。
他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下了飞机，意识都不太清醒了。
当沈敬霆把浑身滚烫的孩子抱进怀里的时候，沈珂问他：“我到家了吗？”
“到家了”
“我有家吗？”
“有！”
沈敬霆坚定的回答。
这一烧就是三天两夜。温度始终在三十八到三十九度徘徊。
沈敬霆一直抱着他，听他偶尔哭泣着胡言乱语。
退烧药，退烧针。能试的都试过了。沈敬霆每隔三个小时用酒精给沈珂擦一遍身体。
沈珂的腹部有一条长长的刀口。蜈蚣一般狰狞的趴在孩子白皙稚嫩的皮肤上。
那是沈珂胃出血手术时留下的。
沈珂的腿上手肘上都有青紫。是在上山时摔的。
沈敬霆觉得自己冰冷的心，头一次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