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愿你(兄弟,短篇)
出门当天郑家兄弟出来的早,他们家伯庸宝宝昨晚闹腾了一晚上,兴奋的睡不着,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郑述水把小孩的小黄人行李箱搁在门口,敲了敲邻居的门。
邹明旭开门的时候颇有些手忙脚乱,郑述水总觉得自己家已经够鸡飞狗跳的了,没想到邹家也不太平啊。郑述水望向邹明旭身后的小要,那简直是全副武装。
“小要,围巾带上。”
“小要,手套带了吗?水杯,护目镜。”
郑述水回头看了眼穿得单薄的弟弟,突然觉得有些愧疚,问:“你要不要加件衣服?”
郑伯庸小手在空中乱比划,口里哼哼着,兴奋无比,空中画了几个圈的两只手最终并在一起冲着郑述水的屁股,比了一个V字。
“龟波气功!”
“……”
郑家兄弟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郑述水呼噜了他一把头发,“先把自己行李拿下去。”
郑伯庸爱漂亮,今天出门头发还抹了发胶的,这么一摸发型又乱了,小孩龇牙咧嘴了一会,跑回房间照镜子去了。
人邹家兄弟都出来了,小孩还在家里磨磨蹭蹭。
“快点,Rex,不带你去了啊。”
郑伯庸咻一下就跑到门口,提了自己的行李冲下楼去了。邹小要则跟在邹明旭身后,郑述水看他们两个大包小包的。
郑述水一边锁门一边笑:“准备真充分。”
邹明旭蹲下来给小孩没有系好的鞋带系好,又替他拉好衣服拉链,把小要捣腾得熨熨帖帖,“操心的命,不如你家Rex好管。”
郑述水心道,就我们家那小魔王,还好管呢。
郑伯庸拿了车钥匙,率先就爬进副驾驶了。
“郑伯庸,去后座,和你说了多少次小孩子不能坐前面?”
郑伯庸才不和他计较:“我就坐一会过过瘾。”
邹明旭把行李放后备箱,小要站在一旁看,有些拘谨。
“你和Rex坐后面?”
邹小要拽着行李箱的手不肯松开,邹明旭隔着帽子轻轻拍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你坐我旁边。”
小要这才把手松开,考虑到邹小要的情况,郑述水决定充当一回司机。
邹明旭坐进车后座中间那个位置,把小孩都安顿好,“我看着点他们,辛苦你开车了。”
郑述水启动车子,“见外了啊。”
郑伯庸从后座探了个脑袋伸手捏了一下哥哥的脸,“快点开。”
郑述水正开着车呢,咬牙切齿:“你等着的,看我一会不把你丢下车。”
开到私人的滑雪场大概要四小时,这一路上郑伯庸小朋友恨不得要把车顶都给拆了,根本在座位上坐不住。
好几次郑述水都要喊他,“坐好,Rex。”
邹明旭还得拽着他,不准他把头和手伸出窗外。小孩被郑述水半路揪下来拉进休息站的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安分了不少。
邹明旭对着如此活跃的小朋友也有些不适应,他家小要向来是安静的,喏,一路上就他一句话不说,耳朵里塞着棉花对着窗外看风景。
郑伯庸自己玩够了,开始转移目标,“小要,和我玩游戏?”
邹小要往自己耳朵里塞了好几团棉花,为了防止被Rex那个蠢驴给吵到暴走。郑伯庸的邀请他自然是听不见的,他也不想和郑伯庸一起玩。虽然邹明旭中途把他耳朵里的棉花摘下来一次,他几乎要把一旁的水瓶砸在Rex脸上。
小要冲他哥吼了一次:“Don’t touch me.”
车厢里都是尴尬的气氛,邹明旭也拿这样的小要没办法。
郑伯庸被邹小要的吼声吓了一跳,用指尖亲亲碰了碰邹明旭。
郑伯庸小声问:“他怎么了?”
邹明旭转头看郑伯庸,突然心底有一些难过,诚然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小要本也应该和郑伯庸一样的,该是一个开朗大方,又乖巧的小孩子,再不济,哪怕上蹿下跳、调皮捣蛋也好啊。
“Rex,”郑述水适时叫停,从一旁的座位里拿了两颗棒棒糖,“分给你的小伙伴。”
郑伯庸接过,“夸我。”
郑述水从善如流:“乖孩子。”
一旁看着的邹明旭:“……”
等快到的时候,小孩已经趴在邹明旭身上睡着了,口水流了邹明旭一身。也是,小孩昨晚激动了一夜,又疯了一早上,也该累了。
下车的时候,郑述水把小孩从邹明旭身上抱起来,问他:“醒不醒?”
郑伯庸正睡得舒服,迷迷糊糊不肯睁眼。
邹明旭说:“别叫他了,行李我帮你弄进去。”
郑述水点点头,把小孩先抱进屋里,天冷别着凉了。
朋友的房子很大,外面不远处就是雪山。
邹小要站在车前发呆,邹明旭叫他:“小要,搬行李。”
小要把行李拉进屋里,又躲回房间了,有外人在,他总归不适应,连吃饭都没有再出来。
邹明旭觉得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小要这孩子……”
他也说不下去。
郑述水清楚这样的一个孩子,想要像普通孩子一样,终归是太梦幻的事情。
郑伯庸倒是饿极了,坐在椅子上也不闹腾了,等食物给他端上桌。
难得他坐下来安静的用餐。
邹明旭问他:“好吃吗?小……Rex?”
下意识想喊小要。
郑伯庸总算抬头,真是给今天主厨面子:“超超超好吃!”
郑述水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郑伯庸仰起脸,无比羡慕邹小要,“邹哥哥以后我可以常去你家吃饭吗?”
邹明旭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当然。”
他说着把另一份牛排端走了,“我去看看小要。”
大概在邹明旭的劝说下也没什么效果,两兄弟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本来邹明旭作为邀请者也该尽尽地主之谊的,郑述水看他也没了什么心情。
晚上郑述水坐在床上看书,不去管下午睡足了劲的熊孩子,任他在床上打起滚来。
小脑袋从他手肘处钻出来,小孩问:“小要为什么不肯和我玩儿?”
郑述水看着书页,说:“或许是你做得不够好。”
郑伯庸整个身子趴在了郑述水腿上,“哪里不够好?”
郑述水看着他:“那是你和小要之间的事,我怎么知道?”
“好吧。”郑伯庸点点头,“我知道了。”
郑述水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就说:“你要多包容小要。”
“可是他比我大。”
郑述水拿书拍他脑袋,“你小时候扒人家裤子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这点。”
郑伯庸咧嘴一笑,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邹小要呆在房间里早被邹明旭说了一顿,只是——
“我不想出去,不想和任何人玩。”
小要坚持他的想法。
邹明旭想小孩同意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抵触,真正相处起来却不一样了。
“可是你已经来了,”邹明旭说,“你邀请的郑伯庸。”
“我不想听你说,”小要变得有些无理取闹,“是你邀请他的,你说只有我们两个人。”
邹明旭把他拉到身边,“听着,邹明曜,你不可能总活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我可以,”邹小要说,“我确定,我可以。”
邹明旭要气疯了。
“那你明天不出去滑雪是吗?”
“除非你让他们远一点。”
邹明旭叹了口气,他是带小孩出来玩的,不想和孩子吵架闹得不愉快。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试着和他们去相处,明白吗?”
邹小要一听,点点头。
邹明旭问:“你答应我吗?”
“I promise.”
邹明旭要求:“敬个礼给我看。”
邹小要站得端正,右手五指并拢微微弯曲,迅速将手抬至在太阳穴旁边,他手心微微向外张。
有些要求他可能做不到,可是只要是他能做到的,大概是竭尽所能。
邹明旭看着他笑,将小孩搂进怀里。
总有一天,哪怕对着无数观众,他也能如此自信。
总会有那么一天。
---
未完待续
两个完全不同的孩子,Rex的童年还是要比小要幸福很多啊。
邹蝈蝈:感觉一路上全程被郑家兄弟虐,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小要:蝈蝈我敬礼给你看啊。
邹蝈蝈:好孩子。
Rex:蝈蝈我敬礼给你看啊。
郑蝈蝈:你呆着什么都别干就行了。
郑述水把小孩的小黄人行李箱搁在门口,敲了敲邻居的门。
邹明旭开门的时候颇有些手忙脚乱,郑述水总觉得自己家已经够鸡飞狗跳的了,没想到邹家也不太平啊。郑述水望向邹明旭身后的小要,那简直是全副武装。
“小要,围巾带上。”
“小要,手套带了吗?水杯,护目镜。”
郑述水回头看了眼穿得单薄的弟弟,突然觉得有些愧疚,问:“你要不要加件衣服?”
郑伯庸小手在空中乱比划,口里哼哼着,兴奋无比,空中画了几个圈的两只手最终并在一起冲着郑述水的屁股,比了一个V字。
“龟波气功!”
“……”
郑家兄弟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郑述水呼噜了他一把头发,“先把自己行李拿下去。”
郑伯庸爱漂亮,今天出门头发还抹了发胶的,这么一摸发型又乱了,小孩龇牙咧嘴了一会,跑回房间照镜子去了。
人邹家兄弟都出来了,小孩还在家里磨磨蹭蹭。
“快点,Rex,不带你去了啊。”
郑伯庸咻一下就跑到门口,提了自己的行李冲下楼去了。邹小要则跟在邹明旭身后,郑述水看他们两个大包小包的。
郑述水一边锁门一边笑:“准备真充分。”
邹明旭蹲下来给小孩没有系好的鞋带系好,又替他拉好衣服拉链,把小要捣腾得熨熨帖帖,“操心的命,不如你家Rex好管。”
郑述水心道,就我们家那小魔王,还好管呢。
郑伯庸拿了车钥匙,率先就爬进副驾驶了。
“郑伯庸,去后座,和你说了多少次小孩子不能坐前面?”
郑伯庸才不和他计较:“我就坐一会过过瘾。”
邹明旭把行李放后备箱,小要站在一旁看,有些拘谨。
“你和Rex坐后面?”
邹小要拽着行李箱的手不肯松开,邹明旭隔着帽子轻轻拍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你坐我旁边。”
小要这才把手松开,考虑到邹小要的情况,郑述水决定充当一回司机。
邹明旭坐进车后座中间那个位置,把小孩都安顿好,“我看着点他们,辛苦你开车了。”
郑述水启动车子,“见外了啊。”
郑伯庸从后座探了个脑袋伸手捏了一下哥哥的脸,“快点开。”
郑述水正开着车呢,咬牙切齿:“你等着的,看我一会不把你丢下车。”
开到私人的滑雪场大概要四小时,这一路上郑伯庸小朋友恨不得要把车顶都给拆了,根本在座位上坐不住。
好几次郑述水都要喊他,“坐好,Rex。”
邹明旭还得拽着他,不准他把头和手伸出窗外。小孩被郑述水半路揪下来拉进休息站的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安分了不少。
邹明旭对着如此活跃的小朋友也有些不适应,他家小要向来是安静的,喏,一路上就他一句话不说,耳朵里塞着棉花对着窗外看风景。
郑伯庸自己玩够了,开始转移目标,“小要,和我玩游戏?”
邹小要往自己耳朵里塞了好几团棉花,为了防止被Rex那个蠢驴给吵到暴走。郑伯庸的邀请他自然是听不见的,他也不想和郑伯庸一起玩。虽然邹明旭中途把他耳朵里的棉花摘下来一次,他几乎要把一旁的水瓶砸在Rex脸上。
小要冲他哥吼了一次:“Don’t touch me.”
车厢里都是尴尬的气氛,邹明旭也拿这样的小要没办法。
郑伯庸被邹小要的吼声吓了一跳,用指尖亲亲碰了碰邹明旭。
郑伯庸小声问:“他怎么了?”
邹明旭转头看郑伯庸,突然心底有一些难过,诚然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小要本也应该和郑伯庸一样的,该是一个开朗大方,又乖巧的小孩子,再不济,哪怕上蹿下跳、调皮捣蛋也好啊。
“Rex,”郑述水适时叫停,从一旁的座位里拿了两颗棒棒糖,“分给你的小伙伴。”
郑伯庸接过,“夸我。”
郑述水从善如流:“乖孩子。”
一旁看着的邹明旭:“……”
等快到的时候,小孩已经趴在邹明旭身上睡着了,口水流了邹明旭一身。也是,小孩昨晚激动了一夜,又疯了一早上,也该累了。
下车的时候,郑述水把小孩从邹明旭身上抱起来,问他:“醒不醒?”
郑伯庸正睡得舒服,迷迷糊糊不肯睁眼。
邹明旭说:“别叫他了,行李我帮你弄进去。”
郑述水点点头,把小孩先抱进屋里,天冷别着凉了。
朋友的房子很大,外面不远处就是雪山。
邹小要站在车前发呆,邹明旭叫他:“小要,搬行李。”
小要把行李拉进屋里,又躲回房间了,有外人在,他总归不适应,连吃饭都没有再出来。
邹明旭觉得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小要这孩子……”
他也说不下去。
郑述水清楚这样的一个孩子,想要像普通孩子一样,终归是太梦幻的事情。
郑伯庸倒是饿极了,坐在椅子上也不闹腾了,等食物给他端上桌。
难得他坐下来安静的用餐。
邹明旭问他:“好吃吗?小……Rex?”
下意识想喊小要。
郑伯庸总算抬头,真是给今天主厨面子:“超超超好吃!”
郑述水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郑伯庸仰起脸,无比羡慕邹小要,“邹哥哥以后我可以常去你家吃饭吗?”
邹明旭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当然。”
他说着把另一份牛排端走了,“我去看看小要。”
大概在邹明旭的劝说下也没什么效果,两兄弟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本来邹明旭作为邀请者也该尽尽地主之谊的,郑述水看他也没了什么心情。
晚上郑述水坐在床上看书,不去管下午睡足了劲的熊孩子,任他在床上打起滚来。
小脑袋从他手肘处钻出来,小孩问:“小要为什么不肯和我玩儿?”
郑述水看着书页,说:“或许是你做得不够好。”
郑伯庸整个身子趴在了郑述水腿上,“哪里不够好?”
郑述水看着他:“那是你和小要之间的事,我怎么知道?”
“好吧。”郑伯庸点点头,“我知道了。”
郑述水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就说:“你要多包容小要。”
“可是他比我大。”
郑述水拿书拍他脑袋,“你小时候扒人家裤子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这点。”
郑伯庸咧嘴一笑,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邹小要呆在房间里早被邹明旭说了一顿,只是——
“我不想出去,不想和任何人玩。”
小要坚持他的想法。
邹明旭想小孩同意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抵触,真正相处起来却不一样了。
“可是你已经来了,”邹明旭说,“你邀请的郑伯庸。”
“我不想听你说,”小要变得有些无理取闹,“是你邀请他的,你说只有我们两个人。”
邹明旭把他拉到身边,“听着,邹明曜,你不可能总活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我可以,”邹小要说,“我确定,我可以。”
邹明旭要气疯了。
“那你明天不出去滑雪是吗?”
“除非你让他们远一点。”
邹明旭叹了口气,他是带小孩出来玩的,不想和孩子吵架闹得不愉快。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试着和他们去相处,明白吗?”
邹小要一听,点点头。
邹明旭问:“你答应我吗?”
“I promise.”
邹明旭要求:“敬个礼给我看。”
邹小要站得端正,右手五指并拢微微弯曲,迅速将手抬至在太阳穴旁边,他手心微微向外张。
有些要求他可能做不到,可是只要是他能做到的,大概是竭尽所能。
邹明旭看着他笑,将小孩搂进怀里。
总有一天,哪怕对着无数观众,他也能如此自信。
总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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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两个完全不同的孩子,Rex的童年还是要比小要幸福很多啊。
邹蝈蝈:感觉一路上全程被郑家兄弟虐,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小要:蝈蝈我敬礼给你看啊。
邹蝈蝈:好孩子。
Rex:蝈蝈我敬礼给你看啊。
郑蝈蝈:你呆着什么都别干就行了。
冬天清晨零碎的晨曦透过纱纹窗帘散落在卧室地板和床头,玻璃窗上凝结着水气,由于地心引力不可抗力地向下滑。
这样的早起对孩子来说总是艰难的。
昨天还兴奋得恨不得马上把雪山都舔化的郑伯庸,小小一团缩在被窝里,酣睡如泥。
郑述水真有些舍不得叫他,他拍拍小孩脸蛋,“起床了,Rex。”
郑伯庸‘唔’了一声,继续睡。
郑述水弯腰凑过去,亲小孩脸蛋,故意亲得他满脸口水。郑伯庸烦极了,巴掌按在郑述水脸上把他推开。
郑述水心道,我还怕你不反抗呢,拉了被子在小孩屁股上拍了几下,“快点起来。”
小孩嘟嘟囔囔,“唔&*¥#@……”
郑述水听懂了他说什么,“就两分钟?”
小孩并没有回应,又昏迷过去。
邹明旭那边的情况倒是好多了,邹小要自己默默地穿衣服裤子,刷牙洗脸。走出房门正遇见郑述水,小要微愣了一下,和郑述水打招呼:“早上好。”
邹明旭后面跟过来,摸了一下小要脑袋:“你忘了带称呼,宝宝。”
小要:“哥哥。”
郑述水夸赞他:“小要乖。”
邹明旭指了指屋内,郑述水摇摇头,“还没起来呢。”
“我帮你喊喊?”邹明旭笑着问。
“行,哥,你去帮我喊喊。”郑述水继续煎鸡蛋。
反正以小魔王的赖床能力,多半邹明旭去叫估计也是叫不起来的。他把烤好的面包和鸡蛋端上桌子,在邹小要对面坐下来,“小要要喝牛奶吗?”
“我不叫小要要。”
“啊?”
郑述水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是哭笑不得地更正:“小要喝牛奶吗?”
邹小要两只手搅在一起,微微点点头。
郑述水给小要倒了满满一杯,他问小要:“能把旁边的纸巾递给我吗?”
邹小要略一犹豫,就抽了两张递过去给郑述水。
邹明旭牵着郑伯庸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两个哥哥都惊呆了。
邹明旭想的是,小郑可以啊,他家小要都心甘情愿给他递东西了,相处得不错啊。
郑述水想的是,邹哥可以啊,能把他家小魔王从床上弄起来还手拉手出来,不容易不容易。
总算是吃过早饭,小要背着自己的小装备在门口等。郑伯庸本来把装备丢给郑述水的,看见小要自己背了,也不肯落后。
郑伯庸个子还小,那滑雪板和他一般高,他费力地抱起来走到门口,扔在了他哥的车上,站在车边上,人小鬼大地叹气:“累死朕了。”
郑述水也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颇为无语,弟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花样。
倒是邹明旭失笑,顺带揉了揉郑伯庸的脑袋:“伯庸真可爱。”
受到夸赞的郑伯庸挑眉看了眼他哥,拍拍屁股钻进车厢里了。
到了滑雪场更是搞笑,郑伯庸穿了一次他的滑雪靴立马就脱下来,说什么也不肯穿第二次了。郑伯庸小时候手和脚都带了点婴儿肥,现在长大才瘦了些,但脚背还是很厚。他把脚穿进滑雪靴里,就特别的紧。
“疼,我不穿。”郑伯庸喊,把鞋子丢一边。
郑述水在他身边坐下来:“当初给你买的时候,你试了不是说可以吗?”
郑述水给他把靴子拿起来,向外扒了扒,企图让那双鞋变大一点,他弄着弄着把弟弟的脚拉过来,往靴子里一捅,行为十分粗暴。
郑伯庸:“……”
“我疼!”
郑述水把他脚拉过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郑伯庸并不是太想理他哥,好在邹明旭走过来,替他看了看靴子上的松紧拉带,“鞋子紧一点才行,伯庸忍一忍?”
郑述水看弟弟在邹明旭那里的乖巧样着实是说不出什么话,难道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这四个人,除了邹明旭是专业的外,郑述水会一些,两个小孩都是第一次滑雪。邹明旭让他们把靴子在滑雪板上固定好,拿了滑雪杖过来,教了小孩一些基础的东西便让他们自己去尝试。
邹明旭嘱咐他们:“不要去太抖的地方,就在这一块玩,听见吗?”
小要点点头。
郑伯庸已经在东张西望了。
郑述水喊小孩:“听见了吗?Rex。”
“好啦,听见了。”
邹小要大概是遗传了邹明旭的运动天赋,在滑雪这件事上学习的很快,不一会儿他已经能够移动自如了,直接从坡上滑到了坡下。
郑伯庸嘛,就差远了,基本上是摔着下来的,到了坡下因为速度太快又摔在了雪地上。小孩摔得狠了一时半会儿还真起不来,主要小孩子手臂没力气,要借助滑雪杖用手撑起来是有些难度。
郑述水滑到他边上,看着小孩冲他伸手求支援。郑述水略一思考,严肃道:“呆着别动。”
他这么说着摘了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坐在地上滚了一身雪的小孩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
郑伯庸岂能由他拍,赶忙要起来,只是撑了好几次都起不来。
一旁站着的小要突然笑了。
郑伯庸瞬间觉得很恼火,大声问:“你笑什么!?”
诚实如邹小要,“太笨了。”
郑伯庸很生气,被小要直言‘笨’,还无可反驳,连带着郑述水也欺负他。
他坐在地上将滑雪杆扔出去,“我不玩了。”
郑述水看弟弟真恼了,把手机收起来,笑着问:“干嘛?”
“不跟你玩儿。”郑伯庸坐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他跌坐着是连靴子都卸不下来的。
郑述水递了自己的手过去要拽他起来:“好了好了,玩笑都开不起。”
“我脚疼,我不玩了。”还要被嘲笑,小爷不玩了。
郑述水问他:“不是滑雪高手郑伯庸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小孩更气了,“不是就不是。”
郑述水笑着把自己的靴子卸下来,用手压了压小孩脑袋:“好了好了,我扶着你玩儿,保证你不再摔着就是了。”
小孩儿鼻子孔里出气,这才气顺了些。
郑述水带了他一会,小孩也自己找到窍门了,便不再要他跟着了。
只是郑伯庸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知随了谁,趁了邹明旭和郑述水去略陡的地方滑的时候,悄悄团了一个小雪球。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还应该再加点量,便在旁边雪地里又扣了些雪在雪团上,他看着邹小要坏笑。
“邹!小!要!”郑伯庸大喊。
小要毫无防备的转头,和正面飞来的雪球亲密接触,弄了一头一脸。
“哈哈哈哈。”郑伯庸看着中招的小要笑得肚子都疼了。
邹小要面无表情,也不去抹脸上的雪块,蹲下身脱了靴子,便飞一般向郑伯庸冲过去。
郑伯庸没料到他直接冲过来,有些慌张地喊:“喂,你干……”
他话未说完,狂躁的邹小要已经一把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
Rex这个小鬼作死能力MAX。
为什么我觉得在邹家这对正经兄弟面前,郑家兄弟简直就是两个逗比啊啊哈哈哈哈XD。
这样的早起对孩子来说总是艰难的。
昨天还兴奋得恨不得马上把雪山都舔化的郑伯庸,小小一团缩在被窝里,酣睡如泥。
郑述水真有些舍不得叫他,他拍拍小孩脸蛋,“起床了,Rex。”
郑伯庸‘唔’了一声,继续睡。
郑述水弯腰凑过去,亲小孩脸蛋,故意亲得他满脸口水。郑伯庸烦极了,巴掌按在郑述水脸上把他推开。
郑述水心道,我还怕你不反抗呢,拉了被子在小孩屁股上拍了几下,“快点起来。”
小孩嘟嘟囔囔,“唔&*¥#@……”
郑述水听懂了他说什么,“就两分钟?”
小孩并没有回应,又昏迷过去。
邹明旭那边的情况倒是好多了,邹小要自己默默地穿衣服裤子,刷牙洗脸。走出房门正遇见郑述水,小要微愣了一下,和郑述水打招呼:“早上好。”
邹明旭后面跟过来,摸了一下小要脑袋:“你忘了带称呼,宝宝。”
小要:“哥哥。”
郑述水夸赞他:“小要乖。”
邹明旭指了指屋内,郑述水摇摇头,“还没起来呢。”
“我帮你喊喊?”邹明旭笑着问。
“行,哥,你去帮我喊喊。”郑述水继续煎鸡蛋。
反正以小魔王的赖床能力,多半邹明旭去叫估计也是叫不起来的。他把烤好的面包和鸡蛋端上桌子,在邹小要对面坐下来,“小要要喝牛奶吗?”
“我不叫小要要。”
“啊?”
郑述水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是哭笑不得地更正:“小要喝牛奶吗?”
邹小要两只手搅在一起,微微点点头。
郑述水给小要倒了满满一杯,他问小要:“能把旁边的纸巾递给我吗?”
邹小要略一犹豫,就抽了两张递过去给郑述水。
邹明旭牵着郑伯庸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两个哥哥都惊呆了。
邹明旭想的是,小郑可以啊,他家小要都心甘情愿给他递东西了,相处得不错啊。
郑述水想的是,邹哥可以啊,能把他家小魔王从床上弄起来还手拉手出来,不容易不容易。
总算是吃过早饭,小要背着自己的小装备在门口等。郑伯庸本来把装备丢给郑述水的,看见小要自己背了,也不肯落后。
郑伯庸个子还小,那滑雪板和他一般高,他费力地抱起来走到门口,扔在了他哥的车上,站在车边上,人小鬼大地叹气:“累死朕了。”
郑述水也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颇为无语,弟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花样。
倒是邹明旭失笑,顺带揉了揉郑伯庸的脑袋:“伯庸真可爱。”
受到夸赞的郑伯庸挑眉看了眼他哥,拍拍屁股钻进车厢里了。
到了滑雪场更是搞笑,郑伯庸穿了一次他的滑雪靴立马就脱下来,说什么也不肯穿第二次了。郑伯庸小时候手和脚都带了点婴儿肥,现在长大才瘦了些,但脚背还是很厚。他把脚穿进滑雪靴里,就特别的紧。
“疼,我不穿。”郑伯庸喊,把鞋子丢一边。
郑述水在他身边坐下来:“当初给你买的时候,你试了不是说可以吗?”
郑述水给他把靴子拿起来,向外扒了扒,企图让那双鞋变大一点,他弄着弄着把弟弟的脚拉过来,往靴子里一捅,行为十分粗暴。
郑伯庸:“……”
“我疼!”
郑述水把他脚拉过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郑伯庸并不是太想理他哥,好在邹明旭走过来,替他看了看靴子上的松紧拉带,“鞋子紧一点才行,伯庸忍一忍?”
郑述水看弟弟在邹明旭那里的乖巧样着实是说不出什么话,难道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这四个人,除了邹明旭是专业的外,郑述水会一些,两个小孩都是第一次滑雪。邹明旭让他们把靴子在滑雪板上固定好,拿了滑雪杖过来,教了小孩一些基础的东西便让他们自己去尝试。
邹明旭嘱咐他们:“不要去太抖的地方,就在这一块玩,听见吗?”
小要点点头。
郑伯庸已经在东张西望了。
郑述水喊小孩:“听见了吗?Rex。”
“好啦,听见了。”
邹小要大概是遗传了邹明旭的运动天赋,在滑雪这件事上学习的很快,不一会儿他已经能够移动自如了,直接从坡上滑到了坡下。
郑伯庸嘛,就差远了,基本上是摔着下来的,到了坡下因为速度太快又摔在了雪地上。小孩摔得狠了一时半会儿还真起不来,主要小孩子手臂没力气,要借助滑雪杖用手撑起来是有些难度。
郑述水滑到他边上,看着小孩冲他伸手求支援。郑述水略一思考,严肃道:“呆着别动。”
他这么说着摘了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坐在地上滚了一身雪的小孩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
郑伯庸岂能由他拍,赶忙要起来,只是撑了好几次都起不来。
一旁站着的小要突然笑了。
郑伯庸瞬间觉得很恼火,大声问:“你笑什么!?”
诚实如邹小要,“太笨了。”
郑伯庸很生气,被小要直言‘笨’,还无可反驳,连带着郑述水也欺负他。
他坐在地上将滑雪杆扔出去,“我不玩了。”
郑述水看弟弟真恼了,把手机收起来,笑着问:“干嘛?”
“不跟你玩儿。”郑伯庸坐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他跌坐着是连靴子都卸不下来的。
郑述水递了自己的手过去要拽他起来:“好了好了,玩笑都开不起。”
“我脚疼,我不玩了。”还要被嘲笑,小爷不玩了。
郑述水问他:“不是滑雪高手郑伯庸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小孩更气了,“不是就不是。”
郑述水笑着把自己的靴子卸下来,用手压了压小孩脑袋:“好了好了,我扶着你玩儿,保证你不再摔着就是了。”
小孩儿鼻子孔里出气,这才气顺了些。
郑述水带了他一会,小孩也自己找到窍门了,便不再要他跟着了。
只是郑伯庸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知随了谁,趁了邹明旭和郑述水去略陡的地方滑的时候,悄悄团了一个小雪球。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还应该再加点量,便在旁边雪地里又扣了些雪在雪团上,他看着邹小要坏笑。
“邹!小!要!”郑伯庸大喊。
小要毫无防备的转头,和正面飞来的雪球亲密接触,弄了一头一脸。
“哈哈哈哈。”郑伯庸看着中招的小要笑得肚子都疼了。
邹小要面无表情,也不去抹脸上的雪块,蹲下身脱了靴子,便飞一般向郑伯庸冲过去。
郑伯庸没料到他直接冲过来,有些慌张地喊:“喂,你干……”
他话未说完,狂躁的邹小要已经一把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
Rex这个小鬼作死能力MAX。
为什么我觉得在邹家这对正经兄弟面前,郑家兄弟简直就是两个逗比啊啊哈哈哈哈XD。
两位哥哥赶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郑伯庸因为脚上还穿着滑雪靴,滑雪靴质地非常硬,并且嵌在滑雪板里,他的脚以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身上还骑着一个邹小要。
郑伯庸的脚疼得不行了,他嘴里直喊:“我的脚!邹小要你下去!哎哟……我真的疼!你下去啊!我的脚……”
邹小要根本听不见他喊什么,按住他的额头往雪地里按,郑伯庸也没想到他能这么狠,一时都吓傻了。
邹明旭把小要从郑伯庸身上抱下来,当即脸色就不太好,自己弟弟没轻没重把别人家弟弟伤了,说什么也过意不去。
郑述水试图把雪地里的Rex拉起来,让他先把板子和靴子都卸了。只是郑伯庸躺在雪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动。
“我的脚,我的脚断了!”郑伯庸嘤嘤嘤,不肯挪动他的脚。
郑述水和邹明旭一听都吓了一跳,邹明旭赶忙过来查看郑伯庸的脚,但穿着靴子看不到伤在哪,他对郑述水比了个手势:“抱他起来先。”
郑述水赶忙弯下身两手放在小孩腋下要把他拽起来,“听话,Rex,先起来给我看看。”
“不,不。”小孩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Rex!”郑述水语气一变。
郑伯庸扭扭捏捏被他们两个拉起来,把装备都卸下来,郑述水把小孩抱在腿上坐着,邹明旭蹲下来检查郑伯庸的伤势。
邹明旭在他腿上捏了几下,郑伯庸直喊疼,脚脖子都肿得和小腿般粗了,小孩子本就细皮嫩肉的,也容易伤着。
郑述水问他:“怎么样,哥?”
邹明旭叹口气,“扭伤了,好在骨头没事。”
郑伯庸把头压进郑述水颈窝里不说话了,他还没玩够脚就扭伤了,郑述水虽然口上安慰着小孩说着‘好了好了,就是扭伤了而已,乖了’,但邹明旭知道他心疼了。说不心疼是假的,人家带弟弟来玩雪的,结果第一天脚就给扭了,还是你弟弟给弄的,这搁谁谁不心疼。
邹明旭转过头低声问一旁的小要:“你听不见Rex喊疼?”
郑述水正把小孩抱起来,准备去一旁的屋子里给他弄点药抹一抹休息一下,听见邹明旭说小要赶忙制止:“哎,哥,你别说小要了,孩子之间磕磕碰碰哪能没有。”
邹明旭也不想说小孩,他家小要也不是会惹事的孩子。
郑述水抱着郑伯庸离开,郑伯庸可不甘心了,口里叫嚣着:“邹小要,你给我等着!”
“Rex。”郑述水略带威胁地喊他。
小孩软软地趴在他身上,继续他的口无遮拦:“我和你没完!”
郑述水眉头一皱:“郑伯庸,闭嘴。”
郑伯庸把头撇向一边,反正他已经说完了。
雪场里只剩了邹明旭和邹小要,最后郑伯庸的那几句话无异于在拱火,邹明旭本想让他和郑伯庸好好相处,但是很可惜,看样子离达成既定目标是越来越远了。
邹明旭走到小孩身边,上下看了看,问道:“有没有受伤?”
小要不知道为什么没做回应,两兄弟一时陷入沉默。
邹小要突然开口:“这下好了。”
邹明旭一愣,他问:“你说什么?”
“就剩我们了。”
邹明旭听他就像在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甚至带着漠不关己,仿佛郑伯庸的伤与他毫无干系,而弟弟此刻还像一个胜利者一般讲诉结局。没有同情、感受不到怜悯,弟弟情感上的缺陷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他一直在教小孩怎样正确处事,每一天都是。他已经十岁了,一生中有几个这样的十岁呢?他接触的人太少,你永远纵容他,永远让他面对这样相同的处境时袖手旁观,这样下去他会毁掉。
邹明旭看着小孩,他的声音里不带语气:“把靴子脱了。”
邹小要没动,邹明旭清楚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我让你把靴子脱了。”邹明旭抬高声音。
邹小要用滑雪杆顶住卡槽,将靴子从滑雪板上卸下来,在脱靴子的时候,运动鞋卡在里面,他弄了几下才把鞋弄出来。
他本可以直接把靴子放在地上的,但是他脱下来之后远远扔在了雪地上。
邹明旭默默看他做,抬眼问他:“你做什么?”
“我脱鞋!”邹小要张嘴就顶回去。
邹明旭走过去就把他扯起来,拿了滑雪杖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两下,“你脱鞋!脱鞋!”
其实他们穿了很厚的滑雪服,这两下打在屁股上也没什么威力。
“去捡起来,”邹明旭呵斥他,“回屋里去!”
大概言语和行为要比滑雪杖的威力来得更大些,邹小要看邹明旭已经在一旁收拾东西,默默站了一会自己走过去把靴子和板子都装好,跟在邹明旭身后离开了雪场。
因为郑伯庸的受伤临时改了行程,变成了下午泡温泉再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
郑述水把裹着浴巾全身湿漉漉地小孩抱进房间,给他擦身子。郑述水还有些庆幸如今他行动不便,不然这会估计捉也捉不住他。
郑述水把他放在床边上,再拿了云南白药喷剂出来给他的脚喷了喷,然后用手小心地给他揉揉,顺便警告了他一顿:“你不要再和小要闹,听见没?”
郑伯庸坐在床边上低着头,一只扭伤的脚被郑述水拽在手里,另一只脚在床沿下面乱踢。
郑述水弯腰把他另一只脚也握在手里,“我再说一遍,不要和小要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先惹的事。”
很显然对着‘受了伤我最大’的小孩,这样的威胁不够力度。
泡温泉的时候郑伯庸就已经提出了‘不要和邹小要一池’的提议,虽然提议被郑述水拒绝了。在温泉里郑伯庸就开始各种挑衅,他坐在岸边受伤的脚架在坐在水里的郑述水肩膀上,脚丫在郑述水脸上蹭来蹭去,那边又用手划拉水,往小要那边泼,被郑述水拉住手制止了。
邹小要这会安静下来,用手遮了一下溅起的水花,并不回手。邹明旭走到他身前,将水花都挡在背后,他对小要温和地笑了笑。
邹小要看进他的眸子里,邹明旭的眼睛里映出他自己,那个令人讨厌的样子。邹小要并不言语,偏过头去。
等到晚饭时候,郑伯庸更是闹得不可开交。郑小魔王非要夹邹小要筷子上夹的菜,小要先是让着他,到后面干脆站起来往郑伯庸碗里夹了满满一碗,郑伯庸气得要把菜给他弄回去,结果这样几去几回菜都掉在了桌上。
两个哥哥真是忍不了了:“够了!”
两个哥哥连碗都顾不上洗了,先把小孩各自带回房间。
郑伯庸因为脚上还穿着滑雪靴,滑雪靴质地非常硬,并且嵌在滑雪板里,他的脚以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身上还骑着一个邹小要。
郑伯庸的脚疼得不行了,他嘴里直喊:“我的脚!邹小要你下去!哎哟……我真的疼!你下去啊!我的脚……”
邹小要根本听不见他喊什么,按住他的额头往雪地里按,郑伯庸也没想到他能这么狠,一时都吓傻了。
邹明旭把小要从郑伯庸身上抱下来,当即脸色就不太好,自己弟弟没轻没重把别人家弟弟伤了,说什么也过意不去。
郑述水试图把雪地里的Rex拉起来,让他先把板子和靴子都卸了。只是郑伯庸躺在雪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动。
“我的脚,我的脚断了!”郑伯庸嘤嘤嘤,不肯挪动他的脚。
郑述水和邹明旭一听都吓了一跳,邹明旭赶忙过来查看郑伯庸的脚,但穿着靴子看不到伤在哪,他对郑述水比了个手势:“抱他起来先。”
郑述水赶忙弯下身两手放在小孩腋下要把他拽起来,“听话,Rex,先起来给我看看。”
“不,不。”小孩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Rex!”郑述水语气一变。
郑伯庸扭扭捏捏被他们两个拉起来,把装备都卸下来,郑述水把小孩抱在腿上坐着,邹明旭蹲下来检查郑伯庸的伤势。
邹明旭在他腿上捏了几下,郑伯庸直喊疼,脚脖子都肿得和小腿般粗了,小孩子本就细皮嫩肉的,也容易伤着。
郑述水问他:“怎么样,哥?”
邹明旭叹口气,“扭伤了,好在骨头没事。”
郑伯庸把头压进郑述水颈窝里不说话了,他还没玩够脚就扭伤了,郑述水虽然口上安慰着小孩说着‘好了好了,就是扭伤了而已,乖了’,但邹明旭知道他心疼了。说不心疼是假的,人家带弟弟来玩雪的,结果第一天脚就给扭了,还是你弟弟给弄的,这搁谁谁不心疼。
邹明旭转过头低声问一旁的小要:“你听不见Rex喊疼?”
郑述水正把小孩抱起来,准备去一旁的屋子里给他弄点药抹一抹休息一下,听见邹明旭说小要赶忙制止:“哎,哥,你别说小要了,孩子之间磕磕碰碰哪能没有。”
邹明旭也不想说小孩,他家小要也不是会惹事的孩子。
郑述水抱着郑伯庸离开,郑伯庸可不甘心了,口里叫嚣着:“邹小要,你给我等着!”
“Rex。”郑述水略带威胁地喊他。
小孩软软地趴在他身上,继续他的口无遮拦:“我和你没完!”
郑述水眉头一皱:“郑伯庸,闭嘴。”
郑伯庸把头撇向一边,反正他已经说完了。
雪场里只剩了邹明旭和邹小要,最后郑伯庸的那几句话无异于在拱火,邹明旭本想让他和郑伯庸好好相处,但是很可惜,看样子离达成既定目标是越来越远了。
邹明旭走到小孩身边,上下看了看,问道:“有没有受伤?”
小要不知道为什么没做回应,两兄弟一时陷入沉默。
邹小要突然开口:“这下好了。”
邹明旭一愣,他问:“你说什么?”
“就剩我们了。”
邹明旭听他就像在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甚至带着漠不关己,仿佛郑伯庸的伤与他毫无干系,而弟弟此刻还像一个胜利者一般讲诉结局。没有同情、感受不到怜悯,弟弟情感上的缺陷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他一直在教小孩怎样正确处事,每一天都是。他已经十岁了,一生中有几个这样的十岁呢?他接触的人太少,你永远纵容他,永远让他面对这样相同的处境时袖手旁观,这样下去他会毁掉。
邹明旭看着小孩,他的声音里不带语气:“把靴子脱了。”
邹小要没动,邹明旭清楚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我让你把靴子脱了。”邹明旭抬高声音。
邹小要用滑雪杆顶住卡槽,将靴子从滑雪板上卸下来,在脱靴子的时候,运动鞋卡在里面,他弄了几下才把鞋弄出来。
他本可以直接把靴子放在地上的,但是他脱下来之后远远扔在了雪地上。
邹明旭默默看他做,抬眼问他:“你做什么?”
“我脱鞋!”邹小要张嘴就顶回去。
邹明旭走过去就把他扯起来,拿了滑雪杖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两下,“你脱鞋!脱鞋!”
其实他们穿了很厚的滑雪服,这两下打在屁股上也没什么威力。
“去捡起来,”邹明旭呵斥他,“回屋里去!”
大概言语和行为要比滑雪杖的威力来得更大些,邹小要看邹明旭已经在一旁收拾东西,默默站了一会自己走过去把靴子和板子都装好,跟在邹明旭身后离开了雪场。
因为郑伯庸的受伤临时改了行程,变成了下午泡温泉再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
郑述水把裹着浴巾全身湿漉漉地小孩抱进房间,给他擦身子。郑述水还有些庆幸如今他行动不便,不然这会估计捉也捉不住他。
郑述水把他放在床边上,再拿了云南白药喷剂出来给他的脚喷了喷,然后用手小心地给他揉揉,顺便警告了他一顿:“你不要再和小要闹,听见没?”
郑伯庸坐在床边上低着头,一只扭伤的脚被郑述水拽在手里,另一只脚在床沿下面乱踢。
郑述水弯腰把他另一只脚也握在手里,“我再说一遍,不要和小要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先惹的事。”
很显然对着‘受了伤我最大’的小孩,这样的威胁不够力度。
泡温泉的时候郑伯庸就已经提出了‘不要和邹小要一池’的提议,虽然提议被郑述水拒绝了。在温泉里郑伯庸就开始各种挑衅,他坐在岸边受伤的脚架在坐在水里的郑述水肩膀上,脚丫在郑述水脸上蹭来蹭去,那边又用手划拉水,往小要那边泼,被郑述水拉住手制止了。
邹小要这会安静下来,用手遮了一下溅起的水花,并不回手。邹明旭走到他身前,将水花都挡在背后,他对小要温和地笑了笑。
邹小要看进他的眸子里,邹明旭的眼睛里映出他自己,那个令人讨厌的样子。邹小要并不言语,偏过头去。
等到晚饭时候,郑伯庸更是闹得不可开交。郑小魔王非要夹邹小要筷子上夹的菜,小要先是让着他,到后面干脆站起来往郑伯庸碗里夹了满满一碗,郑伯庸气得要把菜给他弄回去,结果这样几去几回菜都掉在了桌上。
两个哥哥真是忍不了了:“够了!”
两个哥哥连碗都顾不上洗了,先把小孩各自带回房间。
郑述水把小孩弄到墙角,郑伯庸受伤的脚磕着墙了,一咧嘴那样子就跟要哭了似的。
郑述水这会儿不惯他了,“站好。”
郑伯庸扶着墙,受伤的脚点在地上,抬头看他。
郑述水骂他:“一刻都消停不了,是不是?”
郑伯庸狠狠推了他一把:“是邹小要打我!”
郑述水被他推得倒退两步,点了点他,说:“我只看见你招惹小要的跋扈样子,今天在雪场小要为什么打你?你指着我不知道呢!你不去招惹小要,小要好好地打你做什么?”
郑述水说得全对,郑伯庸如同被戳中死穴一般,大声吼:“你滚开,你不是我哥哥!”
郑述水真是要被弟弟气死了,把小孩拽过来压在腿上,一把脱了小孩裤子,几巴掌就印在小孩屁股上。
郑伯庸拼命挣扎,扭伤的脚撞在床沿上,他疼得一个激灵,屁股疼,脚也疼,眼泪一下就掉下来。
“你有没有要解释的?别说我冤打你。”郑述水问。
郑伯庸小声抽泣。
郑述水看他不说话,冷淡道:“不说话,那就是没有了。”
又狠狠给了小孩几十下巴掌,小孩屁股上浮起淡淡的红色,小屁股都有些肿了,郑述水才停手放了小孩下来。
“一会你自己去和小要道歉。”
郑伯庸裤子还挂在腿上,梗了脖子:“我不去,我就不去。”
“你再这个样子,以后不要和我出来好了。”
郑伯庸小声顶回去:“不出来就不出来。”
郑述水哪由得他,把他提出卧房外,让小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客厅,“你自己想你做得对不对,想不好你就自己睡客厅,没有人理你。”
说着郑述水就把门关上了,这间老式的屋子是用壁炉取暖的,壁炉里的火苗烧得噼里啪啦响,郑伯庸看着墙上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噤,再没有一开始那样的气焰了。
至于邹明旭,他是知道自己弟弟的情况的,只是想不到就郑伯庸一个人的能耐,能把自己家小要都惹暴走了。看见自己家小孩骑在郑伯庸身上开始,他就知道这演变成了一件很难处理的事。
邹明旭对着墙角的小孩道,“你站过来。”
邹小要挪了挪脚,只转了个身。
“发生了什么,从头说。”
邹小要从来不撒谎的,是怎样就是怎样。
听完全部过程的邹明旭冲他招了招手,邹小要走到他身边。
邹明旭问他:“你听见Rex喊疼了吗?”
邹小要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停手?”
小要摇摇头。
“你的行为伤害到别人了,你知道吗?”
邹小要不说话了。
邹明旭把小孩抓过来按在腿上,脱了他的裤子,巴掌按在小孩两瓣臀肉上,“你不说话,就会挨打,小要。”
果然,‘啪啪’两下打上去,很重,小要屁股上浮起巴掌印。
“你把Rex弄伤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邹明旭问他,“恩?小要你知道的,告诉我。”
邹小要不肯说话。
邹明旭按着弟弟,弟弟安静地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
他巴掌又落下去,巴掌很重,二十下过去,小孩便趴不住了,在腿上动了动。
那时候的邹明旭也尚且只是个少年,他并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好的方式,教弟弟懂是非,明黑白,知轻重。
“邹明曜,给我说话!”
小要很乖:“对不起。”
邹明旭让他站起来,“不要‘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哥哥不要你的道歉,好吗小要?”
他一遍一遍捋着小孩的额头,“哥哥只想你记在心里,Rex是你朋友,以后你会有很多这样的朋友,你们会有一时的误解,但是不要试图去伤害他。”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邹明旭看着小要,“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邹明旭问他:“为什么那么说?”
邹小要也看着哥哥的眼睛,一点儿也不明白。
“为什么说‘这下好了’?”邹明旭问他,“Rex他很疼,你看见他脚都肿了吗?如果是小要伤了呢?”
邹小要说:“我不怕疼。”
小孩是不怕,邹明旭想,你从来是不怕的,你从小到大伤害自己的事没少做。
“我知道你不怕疼,”邹明旭说:“但是你知道的,我会心疼。”
邹小要抿抿嘴。
“Rex的哥哥也会心疼,就像我一样。”邹明旭问他:“你希望我难受吗?”
邹小要说:“不。”
“你已经伤害到Rex了,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小要。”邹明旭看着他:“更何况,你也是Rex的哥哥。”
邹明旭看弟弟傻愣着,叹口气,“趴过来,小要,你还没有挨完。”
邹小要问:“为什么?”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和Rex相处的,但是你搞砸了。”
邹小要看着他哥,他说:“好吧,好吧。”
于是乖乖趴在邹明旭身上挨巴掌。
“复述你的错误?小要。”
小要说:“不要试图伤害你的朋友。”
“是你的,小要。”邹明旭拍了拍他肿着的小屁股。
“我的朋友。”小孩更正。
“还有?”
“唔。”被拍了两下的小孩咧了一下嘴,“把Rex当成我的……弟弟?”
“别让我挤牙膏。”邹明旭又重重给了他两下。
“嗷……和睦相处,和睦相处!”小孩叫道。
邹明旭不清楚弟弟到底明白了多少,但是他替小孩揉了揉屁股,让他自己站起来,“明早你自己给Rex去道歉,像一个哥哥一样,好吗?”
小孩点点头,他问邹明旭:“什么是朋友?”
邹明旭把他抱起来,“总有一天,你自己心里会有答案的。”
“什么啊?哥哥也不知道。”邹小要抱怨。
邹明旭轻笑:“你屁股不疼了吗?”
“一点点。”
客厅壁炉的火光快要熄灭了,郑伯庸窝在沙发里有一点点害怕,外面的风刮得窗户嗖嗖作响,像不明生物的脚步声。
郑述水躺在床上翻着书,他用手一个字一个字点过去,却看不进一个字。
心疼弟弟的脚伤,担心弟弟一个人怕黑。
他走到门边,开了一个缝隙,这样一点点小动静都被郑伯庸察觉,小孩的眼神向卧室望过来。
郑述水索性打开门,“认错吗?”
郑伯庸有些动摇。
郑述水手拉着门把做了一个意图关门的动作,他再次确认:“认错吗?”
郑伯庸赶忙点头,“我认错,我认错。”
郑述水将独腿弟弟抱进房间,“好好认错。”
郑伯庸往床上一赖,缩进被子里,小声道:“我会道歉的。”
郑述水弹了他一下额头:“好,哥哥看你表现。”
郑伯庸用食指冲哥哥勾了勾,郑述水探身过去,小孩凑在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郑述水笑了笑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屋里找不见郑家兄弟二人。
邹明旭替小要披好外套,出门找人。
屋外阳光刺眼,邹小要抬起手遮了遮眼睛,他缓缓张开手指,看见郑伯庸和郑述水站在门口的大树底下朝他们笑。
树枝上的积雪扑簌簌地往下落,旁边站着四个小雪人,两个略高的雪人在旁边,两个略低的雪人站在中间,上面分别写了他们四个人的名字。
地上是用树枝划出来歪歪扭扭的大字——小要对不起。
郑伯庸一瘸一拐跳着过来,邹小要想要和他说对不起,却被郑伯庸递过来的巧克力打断。
他说:“喏,分给你。”
邹小要接过巧克力,含了一块在嘴里,“谢谢。”
你知道什么是朋友吗?
他恐怕还不知道。
又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
完。
郑述水这会儿不惯他了,“站好。”
郑伯庸扶着墙,受伤的脚点在地上,抬头看他。
郑述水骂他:“一刻都消停不了,是不是?”
郑伯庸狠狠推了他一把:“是邹小要打我!”
郑述水被他推得倒退两步,点了点他,说:“我只看见你招惹小要的跋扈样子,今天在雪场小要为什么打你?你指着我不知道呢!你不去招惹小要,小要好好地打你做什么?”
郑述水说得全对,郑伯庸如同被戳中死穴一般,大声吼:“你滚开,你不是我哥哥!”
郑述水真是要被弟弟气死了,把小孩拽过来压在腿上,一把脱了小孩裤子,几巴掌就印在小孩屁股上。
郑伯庸拼命挣扎,扭伤的脚撞在床沿上,他疼得一个激灵,屁股疼,脚也疼,眼泪一下就掉下来。
“你有没有要解释的?别说我冤打你。”郑述水问。
郑伯庸小声抽泣。
郑述水看他不说话,冷淡道:“不说话,那就是没有了。”
又狠狠给了小孩几十下巴掌,小孩屁股上浮起淡淡的红色,小屁股都有些肿了,郑述水才停手放了小孩下来。
“一会你自己去和小要道歉。”
郑伯庸裤子还挂在腿上,梗了脖子:“我不去,我就不去。”
“你再这个样子,以后不要和我出来好了。”
郑伯庸小声顶回去:“不出来就不出来。”
郑述水哪由得他,把他提出卧房外,让小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客厅,“你自己想你做得对不对,想不好你就自己睡客厅,没有人理你。”
说着郑述水就把门关上了,这间老式的屋子是用壁炉取暖的,壁炉里的火苗烧得噼里啪啦响,郑伯庸看着墙上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噤,再没有一开始那样的气焰了。
至于邹明旭,他是知道自己弟弟的情况的,只是想不到就郑伯庸一个人的能耐,能把自己家小要都惹暴走了。看见自己家小孩骑在郑伯庸身上开始,他就知道这演变成了一件很难处理的事。
邹明旭对着墙角的小孩道,“你站过来。”
邹小要挪了挪脚,只转了个身。
“发生了什么,从头说。”
邹小要从来不撒谎的,是怎样就是怎样。
听完全部过程的邹明旭冲他招了招手,邹小要走到他身边。
邹明旭问他:“你听见Rex喊疼了吗?”
邹小要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停手?”
小要摇摇头。
“你的行为伤害到别人了,你知道吗?”
邹小要不说话了。
邹明旭把小孩抓过来按在腿上,脱了他的裤子,巴掌按在小孩两瓣臀肉上,“你不说话,就会挨打,小要。”
果然,‘啪啪’两下打上去,很重,小要屁股上浮起巴掌印。
“你把Rex弄伤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邹明旭问他,“恩?小要你知道的,告诉我。”
邹小要不肯说话。
邹明旭按着弟弟,弟弟安静地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
他巴掌又落下去,巴掌很重,二十下过去,小孩便趴不住了,在腿上动了动。
那时候的邹明旭也尚且只是个少年,他并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好的方式,教弟弟懂是非,明黑白,知轻重。
“邹明曜,给我说话!”
小要很乖:“对不起。”
邹明旭让他站起来,“不要‘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哥哥不要你的道歉,好吗小要?”
他一遍一遍捋着小孩的额头,“哥哥只想你记在心里,Rex是你朋友,以后你会有很多这样的朋友,你们会有一时的误解,但是不要试图去伤害他。”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邹明旭看着小要,“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邹明旭问他:“为什么那么说?”
邹小要也看着哥哥的眼睛,一点儿也不明白。
“为什么说‘这下好了’?”邹明旭问他,“Rex他很疼,你看见他脚都肿了吗?如果是小要伤了呢?”
邹小要说:“我不怕疼。”
小孩是不怕,邹明旭想,你从来是不怕的,你从小到大伤害自己的事没少做。
“我知道你不怕疼,”邹明旭说:“但是你知道的,我会心疼。”
邹小要抿抿嘴。
“Rex的哥哥也会心疼,就像我一样。”邹明旭问他:“你希望我难受吗?”
邹小要说:“不。”
“你已经伤害到Rex了,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小要。”邹明旭看着他:“更何况,你也是Rex的哥哥。”
邹明旭看弟弟傻愣着,叹口气,“趴过来,小要,你还没有挨完。”
邹小要问:“为什么?”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和Rex相处的,但是你搞砸了。”
邹小要看着他哥,他说:“好吧,好吧。”
于是乖乖趴在邹明旭身上挨巴掌。
“复述你的错误?小要。”
小要说:“不要试图伤害你的朋友。”
“是你的,小要。”邹明旭拍了拍他肿着的小屁股。
“我的朋友。”小孩更正。
“还有?”
“唔。”被拍了两下的小孩咧了一下嘴,“把Rex当成我的……弟弟?”
“别让我挤牙膏。”邹明旭又重重给了他两下。
“嗷……和睦相处,和睦相处!”小孩叫道。
邹明旭不清楚弟弟到底明白了多少,但是他替小孩揉了揉屁股,让他自己站起来,“明早你自己给Rex去道歉,像一个哥哥一样,好吗?”
小孩点点头,他问邹明旭:“什么是朋友?”
邹明旭把他抱起来,“总有一天,你自己心里会有答案的。”
“什么啊?哥哥也不知道。”邹小要抱怨。
邹明旭轻笑:“你屁股不疼了吗?”
“一点点。”
客厅壁炉的火光快要熄灭了,郑伯庸窝在沙发里有一点点害怕,外面的风刮得窗户嗖嗖作响,像不明生物的脚步声。
郑述水躺在床上翻着书,他用手一个字一个字点过去,却看不进一个字。
心疼弟弟的脚伤,担心弟弟一个人怕黑。
他走到门边,开了一个缝隙,这样一点点小动静都被郑伯庸察觉,小孩的眼神向卧室望过来。
郑述水索性打开门,“认错吗?”
郑伯庸有些动摇。
郑述水手拉着门把做了一个意图关门的动作,他再次确认:“认错吗?”
郑伯庸赶忙点头,“我认错,我认错。”
郑述水将独腿弟弟抱进房间,“好好认错。”
郑伯庸往床上一赖,缩进被子里,小声道:“我会道歉的。”
郑述水弹了他一下额头:“好,哥哥看你表现。”
郑伯庸用食指冲哥哥勾了勾,郑述水探身过去,小孩凑在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郑述水笑了笑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屋里找不见郑家兄弟二人。
邹明旭替小要披好外套,出门找人。
屋外阳光刺眼,邹小要抬起手遮了遮眼睛,他缓缓张开手指,看见郑伯庸和郑述水站在门口的大树底下朝他们笑。
树枝上的积雪扑簌簌地往下落,旁边站着四个小雪人,两个略高的雪人在旁边,两个略低的雪人站在中间,上面分别写了他们四个人的名字。
地上是用树枝划出来歪歪扭扭的大字——小要对不起。
郑伯庸一瘸一拐跳着过来,邹小要想要和他说对不起,却被郑伯庸递过来的巧克力打断。
他说:“喏,分给你。”
邹小要接过巧克力,含了一块在嘴里,“谢谢。”
你知道什么是朋友吗?
他恐怕还不知道。
又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
完。
挖了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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