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风过无痕（古风）
转眼凌风搬进王府已经一个多月了，隔三差五的进宫去给皇后请安，有时候会被大哥抓着帮自己一起给皇上批奏章，不过毕竟不是天天如此了，闲来没事，大哥也会过来坐坐，日子过得倒是比以前要舒服。如今他已经不在皇宫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自由，这感觉就好像当初准备跟婉若一起去游山一般自由，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想到婉若心中又有无限的愧疚，婉若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什么只是在安安静静的等待，越是如此凌风心中的愧疚就越沉重。转念一想既然自己现在已经有了这座王府，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不接婉若到这里来。想到这不免有些开心，迈步就往外走。“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啊”雨墨追上前去。“我要去接婉若，你快去将后院的修竹斋收拾一下，那里环境好而且还安静，婉若一定喜欢”凌风还不忘吩咐着雨墨。“我的王爷，你这事跟婉姑娘说了吗？”雨墨问道。“还没有，我刚想到”凌风还是没有停住脚步。“王爷，你先等一下，这样也太唐突了，你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去，人家婉姑娘如何应对，答应你了，婉姑娘要以什么身份住进王府来，要是不答应岂不是驳了你的面子。”雨墨拦住凌风的脚步。凌风经雨墨这么一提醒也明白过来，“你说的也对，那我先写封信给婉若，问问她的意思，我之后找个机会一求父皇让我娶她。”凌风这几天心情很好，这一天在街上看到好多人围着看戏凌风页到人群中去看，结果看着看着好奇心就被冲淡了，台上演的是一对父子，父亲很冷漠的看着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正在鞭打一个孩子，这样的情景一下子触动了凌风的心，随后的场景都是他似曾相识的，演的都是他的经历。凌风神情黯然的离开人群，周围人正在评说着狠心父亲可怜的儿子，可是凌风什么都听不见了，回忆逐渐充斥了他的心。看着凌风转身离去，对面楼上一个人的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凌风脚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好久才回到了王府。从那天开始凌风人前没什么变化，还是会给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可是没人的时候却经常会一个人发呆。转天凌风上完朝被凌云带到了承乾宫，拿出来了一个锦盒交给凌风。“风儿，前两天我在柜子里面发现了一个锦盒，不是我的东西，你看看是不是你的”。凌风接过来将锦盒打开，一只玉箫出现在眼前。凌风拿出来表情很复杂，“这个是师父送给我的礼物”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强被他用平稳的语音在说。凌云知道凌风跟师父感情很深，激动也是难免的，于是岔开话题“既然是龙伯父送你的，想来风儿你也是十分珍视吧，不然也不会放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谢谢哥哥，我还以为丢了呢，”凌风拿起玉箫很珍视的握在手里。“我还真不知道风儿还会吹箫，不如风儿吹一段来听听。”听到这句话凌风的手有些抖，“大哥，我……我还没学会，师父还……还没有来得及教我”。凌云见凌风有些不对劲，“风儿，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凌云关心的问道。“大哥，我没事”，凌云不放心上前拉凌风，接触到凌风的手时候感觉他的手冰凉，满是冷汗，心中更是担心“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生病了吗？今天别走了，让父皇看看是不是寒毒又复发了，现在天气冷了”。凌风将手抽出来忙解释道：“哥，我没事，只是这些天有点累，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真的没事，你别跟父皇母后说，我不想他们担心，再说我跟本就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凌云不同意，坚持不肯让他回王府，最后凌风没办法说“要不你叫太医过来看看，别惊动父皇了”凌云让了一步，去传了御医过来，御医把过脉后说凌风没有大碍，只是气血有些淤滞，静养两天就没事了。听太医这么说凌云才放下心来。“你看，太医都说了我没事的”凌风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留下，我不强留你，不过回去一定照顾好自己”凌云想凌风是怕父皇母后担心才不愿留在宫中的，既然太医也说没事也就没有强留他，嘱咐了几句就放他回去了。凌风回到王府拿着玉箫发呆，脑子中都是当年的情景，那一年凌风十一岁生日，龙潜渊来宫中看他，将这只玉箫送给了他，凌风天资聪颖，学吹箫学的特别快，可是龙潜渊神龙见首不见尾，停留了两天就走了。夜里月色很美但是天气很冷，凌风就坐在长廊上吹着玉箫，箫声传达者此时的心情显得有些凄婉。就在凌风全神关注的投入时皇上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谁许你在宫中吹这样的曲子的引人伤感么？朕不想在这宫中再听到你的箫声。”话音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平常人听了都会发抖，凌风听了更是彻骨的寒冷。皇上命人拿走他的玉箫，凌风却死死的攥住不肯放手，跪在地上“不，不要，父皇求您了，别拿走它”这毫无疑问的惹怒了皇上，命人打了他二十鞭子，一鞭一道血痕，尖锐的疼痛逼得凌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没有叫一声，但是那次是凌风第一次开口求皇上“父皇，怎么罚儿臣都可以，不要拿走这只玉箫，父皇不想听儿臣以后再也不吹了行吗，求您把它留个我吧”那也是皇上第一次肯看他一眼，对上凌风祈求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心软了不忍了，头也没回的走了，甩下一句“你既然喜欢跪就给朕在这跪到天亮”。那时的天气很冷，凌风受了伤又中了寒冰蛊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那玉箫却紧紧握在手里生拍被人抢走，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冰冷的泪。夜里飞起了雪花，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之后凌风的身体一直发抖，好几天没有缓过来。回忆到这里时凌风还是心有余悸，身上竟然又不自觉的发抖了。凌风站起来闭上眼睛甩甩头，想把这回忆全都从脑子里甩出去，可是这记忆偏偏又像是生了根一般忘也忘不掉。
凌风躺在床上，将玉箫放到枕边，强迫自己睡着可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往日的一切又回到了眼前，痛苦又重新回到了眼前，他默默地流泪，将自己的手腕放到了嘴里不让自己出声，正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时他听见有人在耳边叫他“风儿，风儿”那声音很温和，好像能让冰冷的夜变得暖和，渐渐地他听得清楚了“风儿，醒醒，快醒醒”凌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泪痕还留在眼角。他看见凌云正焦急的摇着他的肩膀在叫他醒醒。凌风这才意识到他是做了梦，从床上坐起来，擦了眼角的泪痕，“哥，你怎么来了？”“今天看你离开时有点神情恍惚，虽然太医说你没什么大碍，可我还是不放心，就偷偷溜出宫来看你。”“这怎么行，被父皇知道你会挨罚的”，“没事的，我是来你这里，又不是出宫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再说这么晚了，我是悄悄溜出来的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放心吧。”“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难道你想不到么青锋跟鸣镝两个人名义上是父皇派来保护我们的，可实际上还不是来监视我们的，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会报告给父皇的，你深夜溜出皇宫哪怕没有惊动侍卫也不可能逃出父皇的眼睛啊”凌风是真的怕凌云因为他而受罚，很着急。“我的傻弟弟，你能想到这我也能想得到，可是你怎么不想想，既然父皇知道我来你这，这也不是什么大错，父皇不会追究的即便知道了只要不惊动其他人父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的，如果父皇真想用这个理由罚我大不了回去挨顿板子，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了”凌云轻松的解释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父皇……”“好了，别可是了，我出都出来了，就算现在回去了父皇要罚还是会罚的，怎么你这襄王府我还住不得了？”凌云打断了凌风的话。“哥你说什么呀，你怎么会住不得，我现在就安排”说着凌风就起身要往外走，结果被凌云一下子按住了，“好了，这大半夜的，别折腾人了，我进来时看见了雨墨，让他给我安排了住处，你就别动了”说着又抓过凌风的手腕揉着那深深的牙印，嗔怪道：“这是什么毛病，怎么做梦还能要自己，你不疼么？下次不准再这样。”凌风听了露个调皮的笑：“好了哥你别骂我了，这大半夜的你跑来就是为了骂我呀。”凌云宠溺的点了点凌风的头，“好了，不骂你了，你好好睡一觉，我看你精神不好，明天别上早朝了，我帮你告假，你好好休息”说完给凌风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凌风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还是梦魇不断，第二天起来凌云早已经走了，凌风吩咐道：“我今天心里烦，出去走走你们谁也别跟着我”转身就往外走。雨墨本想追出去，可是想着皇上将鸣镝赐个了凌风，有鸣镝暗中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就没有跟过去。凌风信马由缰的走着，漫无目的，没想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天看戏的地方，可是今天戏台子已经拆了，也没人演戏，抬眼看见了对面一家酒楼招牌上写着尽醉归。“尽醉归，好名字，来者必醉，醉了就一切烦心事都没了，我今天也来个一醉解千愁”说着抬脚迈进了酒楼。小二马上迎上来见凌风的衣着打扮便知道非富即贵不敢怠慢，“这位公子，楼上请，您是就您自己还是约了朋友啊，小店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楼，这里的酒怕是皇宫大内的御酒也比不得呢”小二在那里眉飞色舞的介绍着，凌风根本无心听，我就自己，给我找个安静点的位子，来两个小菜，再把你这得好酒都给我拿来，随手甩给小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小二拿了银子都高兴傻了，还从没见过这么阔绰的公子哥，“公子您随我来”，带着凌风来到了一间名为翠竹轩的包间，“公子您里边请，您的酒菜马上就来”。果然没过多久酒菜摆上桌，凌风一口菜都没吃，不停地往嘴里灌酒，一壶接一壶得喝。就在此时皇上下了早朝也是不放心凌风于是将鸣镝传了过来询问凌风的情况，鸣镝将凌风的一举一动全都回禀皇上。包括凌云昨晚入府的事。等鸣镝在此回到尽醉归救楼时发现凌风已经不再翠竹轩了，伙计正在收拾着桌子。鸣镝当时就吓了一身冷汗，上前打听到“小二，之前在这里喝酒的公子去哪里了？”小二笑盈盈的回答道：“您是说那个出手阔绰的公子啊，他已经走了”，“那他有没有说去哪？”鸣镝追问道鸣“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镝听了向小二道了声“多谢”，飞身下楼就往襄王府赶。回到府中见到雨墨问道：“王爷可有回来？”雨墨惊奇地问道：“你不是一直暗中保护王爷么，怎么会问我？”鸣镝听完对雨墨说：“快派人去找，王爷不见了”，雨墨问道：“什么叫不见了，你不是已知在王爷身边么”，“今天王爷在尽醉归喝酒，中间我接到皇上传唤进了趟宫，回来王爷就不见了，小二说王爷已经走了，我以为是回家了”，雨墨说到：“你先别急，王爷喝了酒，你那轻功王爷怎么追的上，也许还在半路上，我们沿着路去找找在说”，结果沿路一直找到尽醉归楼下也没见凌风的踪影。鸣镝上楼抓着那个小二问道：“我问你，那个之前在翠竹轩喝酒的公子去哪了？”雨墨见他这般粗暴的对一个小伙计，即使人家知道估计也被吓得什么也不说了。上前阻止到“你先放手，好好问，你这样人家都被你吓死了”，鸣镝放开伙计厉声威胁着“把那位公子如何离开的前后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如有半句假话我就把你从这二楼扔下去”鸣镝本来就很严肃，现在更是脸上可以结冰，吓得小二两腿打颤，说话都结巴了：“壮壮壮士，饶命饶命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雨墨见他吓得不轻说道：“你别怕，只要你据实相告我们不会为难你”，那小二听到这话壮了壮胆子咽了口口水继续说，这次倒是没那么结巴了“就在你之前进，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吧，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进来说那位公子是他家少爷，因为在家受了委屈跑出来借酒消愁，可是他家教森严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怕被打死，所以夫人派了他们出来寻找，还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守口如瓶，说是怕他家老爷知道了来问罪，我见那公子醉的也肯定是自己回不了家，既然人家家人来找我就让他们带走了。”鸣镝怒到“我之前问你，你为什么不说？”小二吓得双膝跪地“壮士饶命，人家家丁嘱咐我守口如瓶，我也不想那小公子回家受责，再说人家赏了我银子，我……我”，“好了好了，你有没有看见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鸣镝打断他的话问道，“我只见他们是往内城的方向去了”，“内城？好了你先下去吧”雨墨遣退了小二。“往内城的方向也是宫中的方向，他们说王爷是他家少爷难道是皇上？”雨墨猜测着。“不可能”鸣镝斩钉截铁的否定了雨墨“皇上虽然知道王爷在尽醉归，可是我走时皇上明明叮嘱我保护好王爷”，“那也许是太子殿下，也许是他怕皇上罚王爷，所以先一步带走了王爷，我现在就去问问，你往内城方向在去寻找一遍”凌云听到雨墨的回话心里一惊“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遍”雨墨将事情说了一遍，凌云命他带人先去找自己则去了皇上那里。皇上动用了暗卫出去寻找，一个时辰后皇上的密探传来消息，凌风在邀月楼。这邀月楼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家妓院。皇上得到消息后脸色很不好看，一掌拍在茶几上将茶盏的盖子都震掉了“去把那个小混蛋给朕带回来，直接到御书房”皇上吩咐完凌云后甩袖子就往御书房走，凌云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也是怒上心头，可转念一想风儿这样确实该打，可也别打坏了才好，怕自己劝不住皇上于是暗中命身边的侍从千寻去请皇后去御书房，这才出宫去了邀月楼。等凌云到了邀月楼看见凌风时，他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呢，一个小侍女正在一旁伺候。因为怕暴漏身份所以只带了几个侍卫，换了便衣出来，凌云叹了口气“哎，把二少爷带回去吧”心想这个样子，就算骂死他估计也没个反应，凌云干脆也不费这个唇舌，转头对晴雪说道：“多谢姑娘了，舍弟我带回去了，还请姑娘不要对外人说起。”晴雪虽然人长的清丽脱俗，看上去绝对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是她却是这家妓院的鸨母，晴雪温婉的说道：“公子说哪里话，我只是开门做生意的，我这地方，喝多了被人抬回去的数不胜数，怎会挂心，再说了我只认钱不关心客人是何身份。”凌云给了她两锭金子后离开了。
回到皇宫直奔御书房，皇上跟皇后都在那里，可是凌风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皇上看后直皱眉长长的出了口气，皇后知道他生气，上前说道：“皇上先别生气了，你看风儿现在的样子，你就算现在教训他他也不知道啊，不如今天先让云儿带他回承乾宫，等明天他醒过来皇上在教训他，我绝不拦着。”皇上抓过凌风的胳膊号了号脉，确实只是喝多了无奈的说道“算了，今天都累了云儿你带他回去吧，这小混蛋，等明日醒了，朕倒是要听听他怎么跟朕解释”。凌云将凌风带回去安置好后自己也是疲惫的很，在旁边的内殿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凌云听见隔壁有动静，想来是凌风醒了，就起身过来看他，却发现凌风紧闭着双眼，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又将自己的手腕放到嘴里狠狠的咬着。身体蜷缩着嘴里发出呜呜声，好像是在哭，又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嘴里被手腕堵住了，根本听不清。凌云见状上前叫着摇着，用力掰着凌风的胳膊想把手腕从他嘴里解救出来“风儿，快醒醒，快醒醒”凌云叫着他，可是凌风听好像根本不见，好不容易将手腕掰了出来，就见鲜血直流，还沿着嘴角往下滴。凌云拿过药给他包扎，“风儿，到底你梦见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包扎好伤口凌云见天都亮了换好衣服赶去上朝，吩咐千寻“照顾好风儿，看着点他，再把手腕放嘴里你就按住他，给他块软布放嘴里让他咬。”千寻称是。而凌风感觉自己一直在睡梦中，终于喝的自己的意识恍惚了，就感觉有人将自己架着来到了一间屋子里。这里的很暗，有烛火忽明忽暗的，好像旁边还有人在下棋，想睁开眼将看清楚可是又觉得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睛只能听着，静听那下棋的其中一人说到“你把他弄来有什么用，即便是他死了皇上都不会掉一滴眼泪，他若死了估计有人开心有人无所谓，就是没什么人伤心吧。”另一个人下了一子说道“那可真是算我白费力气了”，随后走到凌风身边说道：“一个在父亲心中连一点地位都没有的儿子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么，即便皇上赏了你一座王府那又怎样，不过是将你赶出皇宫的一个借口，他不想看见你，他的心里只有凌云一个儿子，你只是他不愿面对的一个错，他根本比希望你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生你不恨么？这天下都应该是你的而现在你只是一个王爷，你甘心么？”那声音字字如刀，割的凌风的心鲜血淋漓，凌风很想大喊一声让他闭嘴，可是他喊不出来，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睛睁不开嘴也张不开，四肢也动不了。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来“贤弟啊，他就是个废物，没有夺江山的雄心，只会借酒浇愁，估计过段时间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你还费这个力气干什么？”“好好好，听你的，我这就把他扔出去”，之后好像有人给他喝了一种很烈的酒，还在他身上撒了很多酒，再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往昔的一幕幕又回到了眼前，皇上决绝的眼神，冰冷的话，蛊毒的冷，鞭伤的痛一下子都席卷过来，他想求饶，他想求救，可是皇上说“真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大将军穆青礼也来了“快说啊，我的好外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舅舅，快说啊，哪怕是梦话也可以。”凌风摇着头，将要说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皇上本想着下了朝凌风应该醒了，还想问他昨天的事呢，可是凌云将今天早上的事情一说皇上也十分揪心，跟凌云一起来到了承乾宫。看见凌风很痛苦的在噩梦中挣扎着。凌风的眼泪一直在默默地流着，身体蜷缩着，嘴里咬着千寻塞在他嘴里的布，双手虽然是被按着，但是还是不断的发着抖，很痛苦，好像很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说，皇上抓过凌风的手腕搭在他的脉上，明明没有中毒的迹象，为什么风儿会成了这个样子。“父皇，风儿到底怎么了，昨天就是这个样子，好像做了噩梦，可怎么叫都叫不醒。”“风儿的脉象没有中毒的迹象，为什么会这样朕一时也查不出头绪，”看着凌风在痛苦的挣扎，又在痛苦的隐瞒，皇上心中如万虫噬咬。搂过凌风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像在哄婴儿睡觉一般，可是好像根本感受不到。这身体虽然不像之前中蛊毒时那样冰冷，可也没好到那里去。“风儿不怕，你到底梦到什么了？风儿那些都过去了，别怕，父皇保护你，什么都不怕。”皇上继续徒劳的做着无用功，“风儿，到底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告诉父皇，哪怕是句梦话也好，告诉父皇你的心结所在”皇上不忍他再这样下去，用银针给他安神，渐渐地凌风安静下来了。“快去传雨墨来”皇上吩咐道。雨墨跪在皇上面前“雨墨，朕问你的话你一定据实回答”“是”雨墨点点头，“风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睡梦中咬自己的习惯的？”“回皇上，这个很久了。有一天晚上国舅爷来找殿下，我们都被赶了出来，不知道大将军跟殿下说了什么，后来就只听见殿下怒吼道我就是睡梦中也不会告诉你的。后来殿下就会在梦中要自己的手。”皇上听完泪水划过脸庞，“都是为了朕，你下去吧，”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颓然的坐在床边。
皇上本想着下了朝凌风应该醒了，还想问他昨天的事呢，可是凌云将今天早上的事情一说皇上也十分揪心，跟凌云一起来到了承乾宫。看见凌风很痛苦的在噩梦中挣扎着。凌风的眼泪一直在默默地流着，身体蜷缩着，嘴里咬着千寻塞在他嘴里的布，双手虽然是被按着，但是还是不断的发着抖，很痛苦，好像很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说，皇上抓过凌风的手腕搭在他的脉上，明明没有中毒的迹象，为什么风儿会成了这个样子。“父皇，风儿到底怎么了，昨天就是这个样子，好像做了噩梦，可怎么叫都叫不醒。”“风儿的脉象没有中毒的迹象，为什么会这样朕一时也查不出头绪，”看着凌风在痛苦的挣扎，又在痛苦的隐瞒，皇上心中如万虫噬咬。搂过凌风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像在哄婴儿睡觉一般，可是好像根本感受不到。这身体虽然不像之前中蛊毒时那样冰冷，可也没好到那里去。“风儿不怕，你到底梦到什么了？风儿那些都过去了，别怕，父皇保护你，什么都不怕。”皇上继续徒劳的做着无用功，“风儿，到底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告诉父皇，哪怕是句梦话也好，告诉父皇你的心结所在”皇上不忍他再这样下去，用银针给他安神，渐渐地凌风安静下来了。“快去传雨墨来”皇上吩咐道。雨墨跪在皇上面前“雨墨，朕问你的话你一定据实回答”“是”雨墨点点头，“风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睡梦中咬自己的习惯的？”“回皇上，这个很久了。有一天晚上国舅爷来找殿下，我们都被赶了出来，不知道大将军跟殿下说了什么，后来就只听见殿下怒吼道我就是睡梦中也不会告诉你的。后来殿下就会在梦中要自己的手。”皇上听完泪水划过脸庞，“都是为了朕，你下去吧，”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颓然的坐在床边。
皇后从外边进来，早上听说凌风的情况拿了些安神的香料过来，结果正看见皇上这幅样子坐在床边，伸手拉过皇上的手，“陛下，风儿是心病，当年他的心被伤透了，怎么会那么容易愈合呢。我们一起为他医治，可是皇上先要保重自己才是啊。”皇后总是能够洞察一切，虽然她不懂医术。但也能看出皇上跟凌风的症结都是心伤。皇上悲伤的抬眼看皇后“朕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他会忘了以前，快乐的生活，可是朕错了，朕不怪他，朕只是恨自己，是朕伤他伤的太重却还妄想他能忘了这一切。如果是换成朕，那样刻骨铭心的伤痛也是忘不了的。”“这世上最难医的就是人心，可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有这份心，风儿会没事的。”这时从外面走进了一个人，皇上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站了起来。“大哥，你来的正好，你能不能救风儿？”来人正是龙潜渊。龙潜渊走到床边都没有理皇上，先看了看凌风，见他睡得还算安稳回头对皇上说“皇后说的没错，风儿这病因你而起，自然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能医好风儿的也只有你。”看看床上的凌风万分心疼的说道：“风儿自小孤苦无依，虽然与父母生活在同一座皇宫，可得到的不是关爱，小小年纪就硬生生改了本性，与各方周旋算计，整日殚精竭虑，如履薄冰，他本以为他样样做到最好你就会不那么讨厌他，可当他知道了当年之事后知道你不可能原谅他，从那以后对你的任何要求从不说一个不字，他处处为你考虑，他还是个孩子，自己都需要人保护，可他还在为你遮挡冷箭，而你又做了什么？”皇后知道皇上已经悔恨的无以复加，打断了龙潜渊“大哥，不要再说了”，皇上却制止她“不，朕要知道，是朕对不起风儿。”就在这时凌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说了个“不”，之后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声，龙潜渊抱起了凌风轻轻在他耳边说着“风儿，风儿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师父来看你了，风儿风儿，快起来看看，凌风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龙潜渊模糊的身影手紧紧抓住他灰色的衣袖，嘴里弱弱的叫了声“师父，不要走，别留风儿一个人。”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在龙潜渊托着他头的手上，轻声的哄到“风儿乖，不怕，师父不走，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之后凌风又沉沉的睡去了。可是手还是紧紧攥住龙潜渊的衣服不放，好像稍一放纵就会消失不见一样。龙潜渊抚着凌风的头没有抬头看皇上“你为什么这样狠心，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他，我这次回来一还以为你知道了真相会好好补偿风儿，会像一个父亲一样疼爱他，可他为什么还是会这样”皇上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你说什么？风儿这样是因为我？”龙潜渊看着凌风的手腕说道：“风儿不用怕，有师父在，你不用再咬自己，安心的睡吧，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怕，这里没有坏人，不会有人透露你说过什么”他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他从小就经常做噩梦，梦里全是你在打他，可是你跟他说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皇上早已泪水横流说不出一句话，皇后在一旁手里的手帕被搅在一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凌云早已听不下去想转身往外走可是又放心不下不忍往外迈步。“父皇，风儿死的时候您能不能抱抱我？”凌风弱弱的说了一句，好像感觉有师父在安心多了，不在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了。皇上再也忍不住，推开龙潜渊，一把抱过凌风:“风儿，父皇抱着你，你不会死，父皇不会让你死。”“师父，父皇母后都恨我，他们都恨我”凌风紧闭的双眼依然划出了泪水，凌风浑身发抖“父皇求您了，儿臣再也不吹玉箫了，不要拿走它，不要拿走，这是师父送我的，它丢了师父就也不要我了”，皇上心如刀绞“风儿，父皇不拿走你玉箫，也不打你，不罚你跪”将怀里的凌风搂得更紧了，凌风的手紧紧的攥着“师父，我死了您可不可以带我去落鹰崖”，“师父不要走，玉箫没被拿走，师父别生气，别不理我，您再不要我就没人要我了”“母后，别恨我了，我活不了多久了，等除掉了舅舅我会向鹰一样消失，一根羽毛也不留，就像没来过一样。”皇后听得泪水在脸上肆意的划过，一手拉住凌风的手一手抚摸着凌风的脸，轻轻唤着他“风儿，不要再说了，醒醒，醒醒，别再说了……”皇后实在说不下去了，用手帕将凌风的泪水轻轻擦去。皇上看着凌风惨白的脸：“风儿父皇知道欠你太多了，父皇知道你委屈，等你醒了跟父皇好好说说，把你压在心里的话统统都说出来，你不用在害怕被人听到，不用再咬自己”。“上次见到风儿，我见他比往常要开心很多，还以为他以后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哪怕过一个孩子的生活，可没想到他的心里还是放不开那些回忆，忘不了过去”龙潜渊的脸上出现的不知是伤心是失落还是什么。“这是朕的错，那样深的伤，那样痛的回忆怎能说忘就忘？朕伤了他16年，怎么可以妄想在短短几个月之内抚平伤疤，之前的风儿骗了朕，而朕还愚蠢的相信了，真是可笑啊，风儿父皇说过要你只做父皇的孩子，可父皇没做到，没能保护好你”皇上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光，再不是威严的皇上，只是个充满内疚会很的父亲。“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落鹰崖是什么地方？”皇上回头问着龙潜渊。“落鹰崖是一座山崖，我记得曾经跟风儿讲过鹰可以预知死亡，在它快死的时候会飞到落鹰崖，那是一座高万仞的陡峭悬崖，鹰会用尽最后的力气冲上天空，然后一头扎向崖底，落鹰崖的下面有一座潭水，深不见底，但是潭水澄清，叫做沉鹰潭，鹰落下去后就再也不会浮上来，从此在这世界上像泡沫一样的消失，风儿当初跟我说，他也想想鹰一样，最好没人记得他曾经来过。”这时凌风很痛苦的将身体缩成一团，嘴里不停的说“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父皇不在乎我，我知道，我知道，别再说了……”后边的再也听不清了
“别再说了？”凌云转过身重复着凌风的话，“父皇，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凌风才会变成这样的”，凌云面对着众人不解的眼神继续解释道：“雨墨之前跑来找我，说凌风在尽醉归喝酒之后就不见了，哪里的店小二说凌风被两个家丁样子的人带走了，可是我们都没有派过人去接他，那些人到底是谁，而且最后找到他的地方却是邀月楼，之前光忙着照看凌风，这些都没有来得及细想，可是刚刚风儿说别说了我才意识到，这段时间他应该是见了什么人，而且那人应该跟他说了些什么。自从那次我把玉箫给了风儿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都怪我，那天我把玉箫还给他的时候让他吹一段可他说他还没有学会，可那天他的样子……哎，我应该想到的”凌风懊恼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巴掌。“好了，云儿，这不怪你”皇上劝说道，之后又低头看看凌风“这人都在暗处，却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而且从风儿的脉象上看他不是中毒，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呢，还是在宫中有眼线呢”皇上思索着“不管怎样，此人来者不善，以后大家行事还需谨慎。”“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风儿能平安无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皇后满脸担心“我不会再让风儿自己去王府了，虽然他不是我亲生的孩儿，可青依将他屠夫给我，他也叫了我这么久的母后，我不能让他在受到伤害”皇后抚着凌风。又过了很久凌风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众人焦急的目光全都定在他身上，感觉浑身不自在醒来后头痛欲裂，他一只手扶着床做起来，一只手拍着额头，“父皇，母后，师父，大哥，你们怎么都在这，我怎么了，头好疼啊”。“风儿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皇上一脸担心的问道。凌风低头认真的回想着突然抬头“父皇，我就是去喝了点酒，没闯祸”，“好了风儿，父皇不怪你，父皇是担心你，你这次喝的人事不省，要是有人对你不利，你如何自保啊”皇上抓着凌风的手安慰道。说到这里时明显感觉凌风的手抖了一下。“风儿，有的事情如果自己想不明白，可以说出来，别把别人想得那么脆弱，也别把你自己想的那么强大，也许事情都明了了以后，你会发现可能一切都不是你想的样子。”龙潜渊低声说了一句，吸引了凌风的注意。“风儿，我们是家人，是你的亲人，在我们面前你不需要掩饰，不需要压抑自己的内心。”说完皇上对众人说：“我们都出去吧，让风儿休息”等大家都出去皇上回头对凌风说：“风儿，你有什么话要对父皇说，就随时来找我。”说完转身离开了。屋里只有凌风一个人，他现在很乱，脑子里不但闪现各种画面，有冷酷的也有温馨的，他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梦境。耳边有那个在他迷迷糊糊之间跟他说话的声音也有父皇刚刚跟他说的他们是亲人，凌风坐在床上，两条胳膊紧紧抱着蜷缩着的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他想把这一切理清楚，可是却是越理越乱。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想透透气，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在脸上，让他的脸显得不是那么苍白了。他倚着窗，看向远方，太阳就要没到宫墙下了，这时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白衣如雪，圣洁无暇，衣袂飘飞，仿若云间的仙子。凌风的目光被她吸引住了，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婉若，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好不好？”凌风一把将她拉到跟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什么呢？”婉若推开他的手笑语盈盈的说着。“来，这边慢慢说”凌风拉着她做到桌边。“是皇后娘娘派人接我来的，说你的状况不好，我都担心死了，看到你没事也就放心了”婉若看着凌风虽然一脸病态不过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也是松了一口气。“母后接你来的，那有没有人为难你？母后接你来做什么？”“你放心好了，没有人为难我，”婉若站起来走到凌风面前“凌风，我知道你的苦，你的恐惧，你的伤，可是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你了，你不再是没有未来，你还有很长的路，我会陪你，等你，可是凌风你现在不止有我，我觉得你应该真正的融入这个家，它对你来说来之不易，而把你关在家门之外的是你自己。”“婉若，我……”凌风想说什么可是又止住了。“我知道你在害怕，你怕再受一次伤，可是连试都没试就放弃了吗？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是最好的结果，二是这不过是一场美梦，可那又如何，你醒来的时候即便他们都是假的，可我是真的，我们可以离开这世人的眼光，回我们的青柳山庄，或者我们去游山，总好过你这样的逃避，不管你怎么逃，事实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你这样子折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其他关心你的人。”“婉若对不起，你一直都在为我想，可是我却一直让你等，甚至都没有期限”想到答应婉若的誓言却迟迟没有兑现凌风心中无限愧疚。“你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凌风，你现在需要家，需要温暖，尝试一下融入这个家。”婉若说完转身想往外走，凌风上前抓住她“你要去哪？”“你放心，我现在住在皇后娘娘那里，娘娘说你要过来看我随时都可以，可是现在天都快要黑了，难不成你要我留在你这么？”说完婉若娇羞的低下了头，凌风也意识到了，放开了婉若的手“好，那我明天过去看你。”婉若走后他的话不停地在凌风脑子中回想，“婉若说得对，有什么可怕的呢，最坏的结果就是回到以前”转身向外跑去
来到御书房外没有人拦他显然皇上已经吩咐过了，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推门闯了进去，看到皇上正端着一杯茶，结果他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茶撒了一身，皇上转头看着他，凌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刚要跪下给皇上请罪，刚跪到一半，皇上快步走到凌风身旁将凌风的手拉住把他拉了起来。感觉到凌风的手冰凉于是用自己的手暖着凌风的手，回头向侍从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将自己的披风拿来，侍从很有眼力上劲儿的将披风拿过来递给了皇上。皇上责怪着凌风：“你呀，什么事这么着急，出来也不说批件衣服，现在天气凉了，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么，真是胡闹”，嘴上责备着凌风手上却将凌风用披风裹的严严实实，“你看看，这手冻得冰凉”说着将一杯热茶递到了凌风手里。凌风现在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父皇满是责备但透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关切之情，一时间感觉气氛很是尴尬，于是低头不语将手中的茶往嘴边送，杯沿刚碰到嘴唇就被皇上抬手给拦下了，“先别急，吃过晚饭了没？”凌风端着茶杯摇摇头，“哎，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让父皇怎么放心啊，”皇上叹了口气向外吩咐着“先端点点心进来，再端碗粥来”转过身将凌风拉到椅子上坐下，皇上也在他旁边坐下了“先吃点东西在喝茶，估计之前光喝了一肚子酒也没吃什么东西吧”。凌风点点头。放下茶盏，这时点心已经端上来了，“父皇，孩儿有话跟您说……”凌风站起身来，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不急，先吃东西，吃饱了咱们爷儿俩慢慢聊，没见父皇把人都遣退了么”皇上说话时面带微笑，有种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感觉。凌风吃着点心喝着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心想“看来真的应该试试融入这个家”这种温暖就是他一直以来奢望的，也是他害怕失去的，他贪恋着感觉，不舍得离开这温暖。同时也害怕万一这一切都是梦，当梦醒时再次回到冰冷的现实中去时，自己还能不能承受那种世态炎凉人情冷漠。一碗粥眼看就见底了，凌风抬头不好意思的看着皇上，“父皇，还有吗？我没饱”，“有，你要多少都有，知道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你母后一早就做好了，特意做的稠了些，一直让人温着呢，不过也别吃太多，你的胃受过伤，会受不了的”皇上的话让凌风心头一热，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掉在粥碗里，为了掩饰掉下的眼泪他狠狠的喝了两口粥。这一切当然逃不过皇上的眼睛，可皇上就当没看见，还是那样笑着看着凌风吃。“吃好了，那么着急忙慌的跑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要跟父皇说啊”，见皇上发问，凌风放下碗“父皇，我有很多话，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不知道从哪里说，本来想好了的，可是现在又都忘了”皇上看出了凌风的纠结悠悠的开口道：“没关系，你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父皇来问，你来答，这样可好？”
“父皇问吧，风儿如实回答就是了。”“好，那咱们就从你为什么跑出去借酒消愁说起吧”皇上问道。听到此处凌风的凌风低着头手握成了拳，拇指不停地在另外几个手指上来回摩擦，过了大概五秒的时间抬起头来，皇上也不催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常会做梦，会回到以前”凌风的声音明显的在颤抖，可是他拼命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和心态平和下来。“之前虽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可是并不经常出现，自从父皇赐我襄王府这感觉就不一样了，我感觉父皇又不要我了，我真的很怕，梦中我经常会回到天牢，我越想逃离就陷得越深，有时候为了不做梦我就整夜不睡觉，自从那天哥哥把玉箫还给我那个晚上就又回到了我的脑子里，父皇您还记得吗？”这是的凌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他说不下去了闭上眼睛想阻止泪水流出，可是泛滥的眼泪根本拦不住，沿着紧闭的眼睑滴落在手上，皇上从旁边站起来，紧紧搂住凌风的头。思绪飘回了那个夜晚，那晚很静，月亮很圆，但是这种日子却不能带给皇上一点好的心情，反而月圆人不圆更突显了那晚肃杀的氛围。一只乌鸦很不合时宜的飞过让皇上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皇上忍不住又来到了昭阳宫，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心中更是凄楚，正在出神之时一阵箫声飘入耳膜，这声音好像当初皇后吹奏的，只是曲中透着无限的哀怨，凄楚。箫声敲打着皇上的内心，他感觉他的雪荷又回来了，坐在榻上正在教怀里的凌云吹走，寻声而至，来到了凌风住的承乾宫，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凌风独自坐在走廊上，本应在夏季枝叶繁茂的藤萝因为严冬将至叶子全都脱落了，只剩下一条条光秃秃的枝条，月影照在藤枝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显得有些狰狞，如同鬼魅一般，廊上坐着的清瘦的少年正吹箫吹的投入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出现，可是皇上心中的怒意却升腾了起来，为什么这样的曲子不是出自雪荷之手，为什么这廊上坐着的少年不是他的凌云，虽然一开始就没有希望过能见到雪荷，可是这种希望似乎是潜藏在心底的一丝希冀，当碰到现实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而他却将这种失落化成愤怒发泄在了这个清瘦的少年身上。觉得是他将自己的希冀打破，是他这种哀怨的箫声才将自己代入这种情景。带着怨怒打断了他的箫声“谁让你在宫中吹这种哀怨的曲子的”，之后凌风跪在庭院中哀求自己将玉箫留给他，虽然是在哀求但是眼神中的那种坚定似乎如果强行拿走这只玉箫凌风会与他玉石俱焚一样，皇上被震住了，他从没想到过这个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孩子竟然会有这样的眼神，于是扔下一句让他跪在庭院中的话夺路而逃，他不愿意再呆在这里一时一刻。
他是不敢面对，雪荷曾经也吹过这样哀婉的曲子，就在她刚刚离开越国，嫁到他这里时，也会有离愁别苦，吹出的曲子也像这样，虽然明知这箫声不可能出自雪荷之手，可是心中的那一点希冀始终还在，可是当他看见凌风时，这一点希冀破灭了，竟然还是这样无法接受，于是失望的怒火烧到了凌风身上。“父皇我知道您对我很好，还有母后和哥也对我很好，我不该一直记得过去，我不想的，可是那梦就像影子一样一直缠着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尤其那个人说了那些话以后，我好想在噩梦中而且一直都醒不了，”“没关系，父皇知道，父皇伤你伤的太深了，不管是谁都会这样的，父皇就算医术再好也医不了心伤，风儿不用介怀。以后父皇不会再迁怒于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凌风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怕父皇会骗他，怕这一切都是梦，可又贪恋那一份温暖，他像在风雨夜中呵护着火种一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着幸福便从指间溜走了。好像有千万句话在嘴边，可又不知道说那句话最得体。可是突然之间，凌风的脸色陡然一变身体向后退了好几步，退的李皇上很远，皇上被他突然的举动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想上前，脚刚买了一步，凌风伸出左手摆了个停的动作，制止了皇上，右手捂住了耳朵，表情很痛苦，好像在纠结什么“不要过来，离我远点”皇上吓了一跳，看凌风的样子很不对劲，就要上前看看，可凌风突然吼道：“我都说了，不要过来”，凌风双手捂住耳朵很痛苦的蹲在了地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可是大殿中根本就没有人说话，凌风却不停地在重复着不要说了，皇上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上前将凌风搂住手抓着他的手腕，可是凌风的脉象一切正常，不像是有什么病症，这时凌风将皇上大力的推开，将皇上推倒在地而他自己身体也窜了出去，将墙上装饰用的龙泉宝剑拔出鞘拿在手里，转身向皇上刺去，皇上慌忙闪身，这时凌云从外面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从凌风身后打了一掌，凌风转身又刺向凌云，结果凌云根本没想到他会向他进攻，而且凌风出手速度也非常快，结果一剑正好刺在了凌云的胸口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凌风看见刺眼的鲜红色好像也吓傻了，看看凌云的伤口，又看看自己手里还在滴血的宝剑，好像在确认到底是不是他自己干的。凌云也很意外，手捂着伤口“风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凌云也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凌风看着自己手里我这的宝剑，确认了自己干了什么，不敢相信的看看凌云，有看看还坐在地上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皇上，有着头将剑仍在地上，不停地往墙角退“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皇上见凌云倒在地上也顾不上凌风，慌忙将凌云抱到床上救治，而凌风看到凌云倒下都崩溃了，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些什么？
凌风瘫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么，追过来看到皇上正在给凌云止血，好在伤口不太深没有太大的危险，可是凌风很自责，走到床边一直跪在地上，皇上对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凌风被吼的彻底傻了，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皇上吩咐道：“快去打些热水，在拿些干净的毛巾”凌风得到指令，机械的起身往外走，到门前差点撞上进来的侍从，接过他手中的脸盆就往里走，来到床边将毛巾沾湿递给皇上，很快皇上忙完了给凌云处理伤口，看着一脸后悔的凌风，心里也是很恼。“给朕一个解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风低头不语，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好像有个声音在控制他，而他的身体对那个指令无条件的听从，身体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而这次他的攻击目标也不是凌云，而是皇上。对自己这个想法凌风自己都吓得不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做，他自己也没有明白。皇上见他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心中的怒火又旺盛了几分，怒到“不想说就贵在这里想，等你哥哥醒来你自己跟他解释，或者是你什么时候想说了，自己过来找朕。”说完皇上转身出去了，留下了跪在地上满心懊悔的凌风。凌风跪在地上不感觉委屈，只感觉迷惑。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为什么会突然像发狂一样去想杀人。现在的他只盼着凌云平安无事，不然他一辈子良心都不会安的。而皇上出来以后冷静了一下头脑，回忆了一下经过，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意外，他一时也没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仔细的回忆着之前的每一个镜头，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呢？想着凌风对他吼“不要过来，离我远点”好像发现了一些头绪，于是将暗卫鸣镝召了过来，详细的问了这些天凌风的生活，鸣镝事无巨细的和盘托出。皇上的手敲着桌子仔细的思考着，随后将鸣镝遣退又将玉龙唤进来耳语几句，随后玉龙离开了，过了大概一个半时辰玉龙带着一个蒙着面的女子来到皇上面前，而这个女子正是邀月楼的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