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第一个出现在病房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阿姨，是心理医生。她坐在卢月身边，和蔼可亲的与她轻声耳语，卢岩隔着门，终于看到妹妹一直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开了。

紧接着到场的，是邻区分局的女法医。

卢岩缩着肩膀，低着头，靠在走廊等候的时候，沈璋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缓缓的抬头，沈璋的脸尚未入他眼帘，他便给那双有力的臂膀揽进怀里。

“放心，事情没你想象的那样严重，不要怕，我在。”

卢岩没有看到预想中鄙夷的目光，因为他根本看不到沈璋的眼睛，沈璋低沉而温柔的安慰，叫他放下大半颗心，可是胸口隐隐还是有那么几分憋闷，他始终还是怕沈璋瞧不起他。

沈璋抱了他整整五分钟，直到过往的小护士从侧目到窃窃私语，才轻轻推开他。沈璋身边没带什么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他安抚了卢岩，便从那个值班的警察开始，逐一交待安排。

卢岩当真慌了，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从没经历过这种大事，他此刻除了心痛愤怒，便是浑浑噩噩，一切只能由着沈璋为他办。看着沈璋出出入入，一个接一个的打着电话，卢岩无端又生出另一种自卑：原来自己是男神的累赘。

沈璋终于闲下来，与卢岩并肩坐在一起，却又接到Sukie的电话，“沈总，您怎么这么匆忙就走了，周老先生那边……”后边的话卢岩没听到，因为沈璋起身避开了他。

果然成了沈璋的累赘，他记得白天沈璋出门时，说今天要开会，晚上打电话时，说公司的事，春节前要处理，他又记起，最近一个月，沈璋格外忙碌，总是和他聚少离多。林林总总穿在一起，结论就是，他给男神添麻烦了。

一切处理完毕，沈璋把卢岩拖到停车场，塞进车里，吻了他的额头，“除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第一个能想到我，向我求助，我很欣慰。我有点事情，要回去了，明天再过来。你别害怕，自己注意身体，尤其不能在你妹妹面前乱了阵脚，有问题马上联系我，我手机会一直开着。记住，乖的话有奖励，不听话打屁股。”

你们一个个这样剧透好么

卢岩无精打采的点头，虽然沈璋并没有厌弃他，可他仍旧惶恐自责。如果不是妹妹的情况太过糟糕，他绝不会麻烦沈璋的。此刻沈璋行色匆匆，只让他加倍不安。

恍恍惚惚的送走了沈璋，卢岩回到了病房，那位医生还在和卢月聊天。好在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正在小口的吃沈璋叫来的外卖。

值班的警察也准备收工了，他对卢岩说：“等你妹妹情绪平复了，我们再来找她协助调查。请你保持手机24小时通畅，我们可能随时联系您。哦，对了，已经通知你们家长了，他们到了，请联系我们。”

“啊？我爸妈？”卢岩被这警察一句话震惊了，“你们怎么和我妈爸说的？谁让你们打扰我爸妈的？我爸妈……我……”卢岩又急又气，原地转了好几圈，也顾不得那警察再说什么，连忙一个电话打回家。盲音，无人接听。

卢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父母没有手机，座机没人接，说明父母不在家。他又迅速拨通了邻居电话，邻居说他父母上半夜匆匆忙忙收拾东西，说要去找他们兄妹，就出门了。

这一下卢岩可淡定不了了。他父母一辈子生活在偏远的山区，最远出行只去过县城，连火车都没坐过，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跨越大半个中国？他急得憋红了眼圈，顾不得已经是下半夜了，颤抖着手，给老家的亲友们挨个打电话。父母没出过门，一定会求助县城里的亲戚。

当拨通舅舅的手机时，对方急吼吼又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哎呀，小岩啊，可不得了，你爸中风了，县里医院说他们治不了，得去省城的医院，还要做手术，你妈吓坏了啊。”

卢岩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这就是所谓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吧。一定是父亲得知了妹妹的事情，急火攻心，突发中风。这一切全怪他，如果他不和妹妹的关系闹僵，他就能守在妹妹身边，阻止她和那个不正经的人交往，就不会发生这一些列的悲剧。人的情绪也能像蝴蝶效应一样，可是追根溯本，除了妄增悔恨，还能怎样？

靠着墙壁缓了许久，卢岩拿出手机，订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的机票。临行前最放不下的，自然还是卢月，他找不到什么人帮他照顾仍在医院养伤，又时时要面临警方询问的卢月，连他最信任的曲非烟，也跟着公司去泰国旅游了，两天后才能回来。

最终，他胡乱由着一位病人家属的介绍，找了一位24小时护工，留了三千块钱给她，连衣服也顾不得换的直奔了机场。

好漫长的剧情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结

然而这样缓慢的剧情令我不胜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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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岩的父亲是急性心脏病发作，卢岩飞机落地时，已经被县城医院转到了省城医院。他赶到医院第一眼看到的，是手术通知单。

母亲已经哭得昏天暗地，反反复复就是一句“我该怎么办”，舅舅也被医生满脸严肃的讲解病情和手术需知后，吓得倒吸凉气，忍不住默默担心妹妹是不是要守寡了。

卢岩求着省城里的远房伯母过来，陪他安慰母亲——既然父亲能一股火的中风，母亲受的打击更大，千万不能再出事了。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他可再也经受不起了。

心脏搭桥手术，开胸的大手术，卢岩头一次听说，居然就是落在自家人身上，他也紧张得毫无头绪，却也只能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亲倒下了，他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哪怕他只有二十四岁，却也必须承担起一个家长的责任。

卢岩和母亲舅舅商量，想把父亲转到他工作的城市做手术，一来他不能请假太久，二来，他在那边读书工作，几年下来，好歹有了些人脉，不至于糊里糊涂。卢岩这种学霸有种与生俱来的强迫症，就是不能容忍不可掌控的对信息的无知。比如，他保存的每个卫星地图，他必须要清楚测绘单位和仪器，比如，他父亲的手术，他也必须要了解每一个细节。可是，老家的医院显然不能满足他这个需求。

母亲和舅舅却极力反对，因为卢岩给他父亲买的医保，是农村的合作医疗，不能出省。这样一个大手术，想必花销要好几万。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不必他们讨论，因为医生告诉他们，病人冠状动脉严重堵塞，随时有猝死的可能，绝对不能长途跋涉。

卢岩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他痛恨无知，更痛恨无能。无限悔愧中，他突然意识到，他在沈璋面前的自卑，其实并非门第之别与贫富之差，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无知与无能，配不上他高高在上，心心念念的男神。

最终，卢岩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两个字，十余划，重逾千斤。可他还要故作轻松的安慰母亲，没事，事情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一切有我呢。

这句话，他似乎似曾相识，他想起，这是沈璋对他说过的话。彼时，他依靠着沈璋，此刻，他要成为母亲的依靠。

卢岩抽了抽气，正要收拾心情重整旗鼓，却接到了沈璋的电话。

“你在哪？”语调与平素的冰冷并无不同，可卢岩的心猛的一颤，他听出来，二爷生气了。

“……”虽然不想说，可隔着电话仍被沈璋的积威压得透不过气来，他只好结结巴巴的如实回答，“我爸病了，我回老家了。”

“什么时候的事？病情怎么样？”

“昨天，突发的病……还、还好吧……”

“卢岩。”只有两个字，却教卢岩心跳砰砰，他实在按捺不下这样的紧张，几乎是本能，不敢违逆，“是、心脏病，要、要做手术……”

电话里顿了几秒，卢岩的心提到哽嗓，他终于想起前一天沈璋对他说过的话，出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和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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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卢岩没有想到的是，五个小时后，沈璋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为何，卢岩莫名生出类似被捉奸在床的心虚错觉，后知后觉的他突然意识到，一声不响的走开，太不把男朋友当回事了。如果男朋友是一般的人，哄一哄就好了，可问题是，他的男朋友是沈二爷……

“二、二爷……”这个世界上能让卢岩瞬间扔下对亲人危难恐惧的，只有他对二爷的恐惧。

沈璋修长而温暖的手指撸了撸他柔软而细冗的额发，“不要怕，我在。”

短短的五个字，一如前一个不眠的夜晚，无论在哪里，无论发生了什么，沈璋对卢岩说的话，从未改变。

他没向他重复过“我爱你”，却在两天之内，每天都说过“不要怕，我在”，卢岩心头耸动，就这样的当真就不怕了。

沈璋跟着卢岩去病房见了他父亲。起初，卢岩是抵死不同意的——事到如今，他已顾不上为了害怕贫寒的出身在沈璋面前自惭形秽，却难免担心他和沈璋的关系被父母亲戚们看穿。虽然沈璋一贯的风格的都是低调可靠，可毕竟他做贼心虚。

不过当沈璋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卢岩便有一次的意识到，他没有什么是不能交给男朋友的。

“叔叔您好，我叫沈璋，是小卢现在正在负责项目的甲方代表，刚好出差过来，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邂逅了小卢。叔叔您安心养病，这家医院的心血管科很有名，恰巧我的朋友和他们主任很熟，他一定会尽心帮您。”

简简单单，不亲昵，也不疏离。卢岩的父母虽然见识不广，却也看得出沈璋不是凡人，虽然只是面子上的客套，竟奇迹般的叫人放心。

沈璋离开时，卢岩同样是送他到车库。沈璋打发了司机，紧紧的将卢岩揽在怀里，“我问过医生，你父亲的并确实不适合转院，我联系了朋友，手术由胸外科主任杜教授来做。我查过他的资料，他是这方面权威。所以我不是安慰你，你父亲这个手术成功率很高。乖，记住，你是大男人，这一个家都靠你撑着，你的背后还有我，你决不能在你家人面前倒下。明白了？”

男人的胸膛宽广而温暖，卢岩紧绷的神经渐渐的松弛。

“我必须回去了。我让小赵留下来帮你，我在医院对面的小区租了间房子，你和阿姨还有你家亲戚过去住，照顾你父亲也方便。另外我还联系了家政会每天过来给你们做饭，记住，你们要经得住压力，你父亲才能扛得住。我特意拜托过杜教授，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他都会给你解答，他不会不耐烦的，我知道你凡事都要自己求个明白，我只要你安心。你妹妹那边我派人照顾她，你也不用担心。”

沈璋轻吻了卢岩的额头，唇与他的额角等温。

卢岩握紧拳头，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枚鸿毛，可他却可以撑起一个家的重量。

一切按照沈璋的安排，卢岩向杜教授详细了解了整个手术，他安顿好母亲，为手术做足了准备。父亲被推入手术室时，他很忐忑，手术室门推开时，他更忐忑。可他始终扶着母亲，即令轻如鸿毛，此刻也要稳如磐石。

手术后，卢岩晚上守在重症监护室，白天就由母亲和舅舅轮流看护。

一周之后，卢岩的父亲转入了普通病房，卢岩找了个护工帮忙看护，而他的母亲，则独自上路前往S市去照顾刚刚出院的卢月。

启程前，卢岩思虑了很久，终于决定事先知会沈璋。手机另一方是占线的声音，卢岩想了想，最后还是拜托了恰好出差的同学，陪着第一次坐飞机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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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岩母亲上飞机前，卢岩塞给她一个手机，然后掐着时间给她打电话问平安。

母亲报了平安，说卢月已经出院了，受的伤已经看不出来的，除了精神依旧恍惚外，别的看起来还算正常。卢岩也说父亲这里一切安好，让母亲安安心心的住下。

既然没有意外情况，两边就该挂了电话各忙各的，可是卢母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叫苏……苏什么的姑娘，是不是你女朋友？”

卢岩一头雾水，他连姓苏的大妈都不认识一个。

“就是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挺好看的闺女。我一下飞机她就过来接我，开车把我送到你妹妹这里，你妹妹这些天也一直是她在照顾，帮着忙前忙后的。她自己说是你朋友，什么朋友啊，肯这么帮忙？这闺女挺热心的，照顾人也是一把好手，就是这岁数，看着比你大不少吧……”

卢岩瞬间头脑风暴，“难道是Sukie？”

“对对对，就是苏西！”

一种说不出的熨帖，在内心默默的涌动着。卢岩离开时，只是随手抓了个护工，哪里想到，他都不在了，沈璋仍然会去管他的妹妹。管理着上百人的公司日理万机的沈家二少，居然会无微不至的照拂一个无足轻重女孩。卢岩心中的感激与惶恐，说不上哪个更多一些。

此刻，他对沈璋唯一能说的，只有谢谢。他想打电话，让沈璋听到他的声音，可他又惟恐打扰了百忙中的沈璋。虽然最近的日子被他过得人仰马翻，已经顾不上别人，可隐隐约约中，他仍是能察觉，沈璋的公司有大动荡，他很忙。

这也是他不愿打搅沈璋的原因，可是，沈璋仍旧事无巨细的为他打点了一切。

卢岩父亲手术后一切恢复良好，这当然要得益于沈璋的人脉，医护人员对卢岩父亲格外关照，更重要的，毕竟卢岩父亲才五十岁出头，平素身体也不错。

眼见父亲一天天好转，卢岩连日的焦灼也渐渐放下心来，猛然想起自己差不多十多天没上班了。

卢岩他们单位，对员工出勤基本没要求，病假事假一律不扣工资。如卢岩这般家人生病的，领导十分大方的批了假，无限期，随便放。然而，卢岩却是心里有数的人，领导体恤是一回事，自己若是赖着钻空子，就是另外一回事。眼下父亲这边病情稳定，他也是时候要回去上班了。

眼下可以雇个护工，还可以找市里的亲戚帮忙照看这几天，可是一旦出院了，又该怎么办？父亲突然病倒，让他意识到，曾经担负起这个家，养育他和妹妹的父母，已经老了，老到需要他来反哺了。

他不放心再把父母扔在老家，那个穷山僻壤的地方，他打电话和母亲商量，让他们搬到C市，和儿女们一起住。

卢岩的母亲一口就回绝了，毕竟年纪大一些，不会像年轻人一样，因一时的感触而做出冲动的决定。卢岩刚刚毕业，他们老家又穷，家里并没有多少钱，在大城市里，房租就是一项不菲的开销，她还指望着卢岩快些攒钱买房子娶媳妇呢。而且，最重要的，卢岩父亲的医保是农村合作医疗，不能出省，而自费医疗，对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简直不可想象。

卢岩很郁闷，可是也没有办法。他满腹心事的回到C市，迫不及待的赶到新住处——这是沈璋早就安排好的，卢月出院前就租好的房子，卢月学校附近的小区，三室一厅的户型，正好够他们一家四口人住，既不奢侈，也不局促。这就是沈璋的体贴。

卢岩无论如何也要把房租还给Sukie。

“这钱可不是我出的，你要还也该还给我们沈总。” Sukie笑着回答。

可是卢岩死命的也要把钱塞给Sukie，因为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还钱给沈璋，应该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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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母亲和妹妹后，当然要去给沈璋报了备了。小别十日，卢岩心里宛如长草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说来也是奇怪，他暗恋沈璋两年多，时不时的有君入梦来，却从没有过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的辗转反侧，可是自从互相表白的二十多天的光景，便日日寤寐思服心悦君兮，仿佛分开的每一秒钟都可以计算。

沈璋很忙，竟然是在连续赶场的间歇，在停车场里抽了空见的卢岩。

眼前人的眉眼夜夜魂牵梦萦，卢岩很想上去亲一亲——他还从没亲过他的男朋友，他从来没有亲吻过任何人，可看到心爱的人就在眼前时，他突然无师自通的理解了，为何亲吻是恋人间最亲密无间的沟通。

可他却只能强忍住亲吻的欲望，因为他并不想被停车场里的摄像头拍到。

胸臆中正翻滚着不甘心，突然，温柔而火热的酥麻，如电流般，从他的唇传遍了全身，他瞪大了眼睛，沈璋居然主动吻了他。

卢岩生涩得不知该如何回应，于是他简简单单的闭上了眼睛，那拥有一切的幸福感就瞬间淹没了他。

小别重逢的恋人，相拥着挤在车后座，司机被沈璋打发了，车窗玻璃也是单面反光的，这里很安全，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是老司机沈璋却只想这样单纯的抱着他的男朋友——没有什么比恋人的拥抱更幸福。

他们絮絮耳语，互诉离别的衷肠，每一句话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每一句话却都是他们急不可耐要分享给对方的一切。

最终，是卢岩忍不住抓起沈璋的手腕，看着表略有委屈的提醒，“二爷，您该上去了。”

沈璋拍了拍他的脸，“乖乖的，以后不许有任何事情隐瞒我，记住了？”最后几个字时，他的语气陡然而变，连原本爱抚的手掌也突然灌注了几分力气，拍在卢岩脸颊上的声音有些清脆。

卢岩发愣，他觉得，二爷的态度，似乎在瞬间转变了，刚刚拍在脸上的那一下，不像是抚摸，更像是耳光。

“二爷……”

沈璋突然微笑，打了个电话叫秘书过来，收线后直接留下了一句，“你家里出事，所以一直没找你算账，现在你家的事也差不多解决了，你给我好好反省，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二……”卢岩惶恐，下意识的想解释，便在此时，秘书上前提卢岩打开了车门。卢岩不知该解释、认错，还是乖乖下车，只是一瞥之下，留意到这个秘书是一张陌生面孔，而这个秘书也恰巧在看着他，眼神默默，仿佛在下逐客令一般。

沈璋皱眉道：“听Sukie说，你要把房租还给我？”

卢岩紧张，沈璋已然发怒了，而他凭直觉，还钱会更加触怒沈璋，所以他不知所措。

“每月3000，Sukie预交了半年房租，一会我把我的卡号发给你。”

……卢岩彻底懵了，沈璋为什么让他还钱？他又不缺钱……难道是……二爷要跟他钱债两清，一拍两散？没道理啊，两分钟前他们还你侬我侬呢……小白兔吓得脸都白了。

秘书仍旧拉着车门。

沈璋看着卢岩，语气十分冰冷，话却是对着那秘书说的：“我让他还钱，因为他不是我养的小东西，他是我正经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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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岩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单位，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又反复思考沈璋让他还钱，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来想去不得其法，只能按照字面的意思理解，自己不是二爷养的宠物，他是独立的，既然有能力，为什么欠钱不还？

就当是自我安慰，卢岩心绪安稳了许多，拿起手机给沈璋转账。操作时，卢岩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沈璋公司规模不小，每一单生意都数以千万计，自己这区区万把块钱，何至于他亲自过问？而且沈璋给他的账号，也是以他自己的名字开户的。这笔钱虽少，却是他亲自经手的，也就是说，他卢*丝，在财务上已经同堂堂沈家二少对等交流了？

平等，不在于他们的视线是否等高，而在于他们对望时，是否眼中只有彼此。

卢岩不再烦心自己还有什么被遗忘的混账事，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下周的年终总结，他还一个字都没有做。

三九严寒，卢岩裹着厚重的冲锋衣，提着设备，一个人回到了荒凉的野村闭关。

完成元旦前遗留的几个测点数据，整理整个项目结项报告，卢岩连续熬了两个通宵，最终上传数据时，卢岩突然想起上次被熊亮篡改数据，坑了一路的事。虽然他并不知道，沈家那位老爷子曾想让他担起盗取公司资产上千万的罪名，虽然他不知道沈璋为了保护怎样退让与不甘心的与父亲签订城下之盟，虽然他不知道他蝼蚁一样渺小的人生曾在上层搅动的风云漩涡中被推向风口浪尖，但他知道，他确实背了一口大黑锅，这个锅，是熊亮甩给他的。

卢岩虽然蠢，不过是从小到大成长环境过于单纯，接触的人又太少，对这个险恶的世界缺少准确认识而已。能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上名牌大学的人，当然不会是傻子。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为了防止再度背锅，卢岩谨慎的将所有数据备份，上传单位数据库的原始数据加密，最终找领导签字的文本全部拍照留底。

他仅仅是不想被熊亮连累再多加两个月的班而已，却不想这个看似多此一举的行为改变了他和沈璋未来的事业规划。

终于赶在春节前做好了报告，工作上可以告一段落了，虽说还有一星期才除夕放假，拿到报告的刘院长分外满意，又格外体恤卢岩父亲生病，特地恩准他提早放假。

卢岩闲了下来，沈璋却依旧忙得终日不见踪影，卢岩自然要回老家继续照顾父亲，他母亲虽然也惦记丈夫，可出院后的卢月怎么看都好像有点创伤后遗症，非但精神不济，还总是莫名其妙的风声鹤唳，卢母当然不放心，只得留下来继续照顾女儿。

卢岩临行再三嘱咐，母亲却只说能应付得来，“放心吧，有小苏照顾呢。”

卢岩突然拧住眉头，“Sukie？她不用上班么？她公司最近正逢多事之秋，她怎么这么闲？”

这件事情不寻常，可是沈璋的公事他既不懂，更加插不得手，总是隐隐有不妥的预感，他能做的也只有给男朋友打个电话，聊做安慰。

听说他要走，沈璋随即派了自己的司机送他去机场，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你爸爸，把家里事都安顿好了，再回来领板子。”

卢岩耳后生风，脊背发毛，这才想起，他似乎还有一堆他也想不起来是什么的“混账事”有待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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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半小时内父亲没醒，也没外卖快递上门，卢岩不敢穿裤子，只能红着脸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起手机。

“二爷，我反省过了，我知道错了，是我自己迟疑不决，没想好要不要带我爸过去，却拿我妈不同意当借口，犯了错误后不该试图求饶，逃避惩罚。我错了二爷，您罚我吧。”卢岩跟着沈璋这几个月，总算长进了许多，犯了过错时，终于学会不推诿责任，而是主动认错请罚。

这样的态度，沈璋还算满意，却忍不住还想教训他，“屁股凉不凉？”

卢岩原本就发红的脸如同着了火一般，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太羞耻了，他期期艾艾，差点憋着哭了。

“回话。”

“凉……”一个音节，抖了三抖，卢岩当真哭了，太挑战羞耻底线了。

“是不是欠揍了？”沈璋显然意犹未尽，继续逼问。

“……是”卢岩忍着泪，不敢不答。

“哪里欠揍？”

“二爷……”卢岩再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哪里欠揍？”沈璋句句逼近，绝不容情。

“呜呜呜，屁股……”听出沈璋话中的冰冷，卢岩哪里还敢抗拒？纵然恨不得原地爆炸，也要先遵从了二爷的命令才敢死。

“重说，你哪里欠揍了。”

“呜呜，二爷……我屁股欠揍了……”卢岩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又羞又怕，明明羞愤欲死，却也不敢违逆沈璋。

沈璋总算被他哭得心软了，放缓了语气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回来揍你。”

沈璋的语气很轻柔，仿佛情人呢喃的呓语，可是话的内容，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卢岩更加委屈，撇着嘴，却懂得见好就收，不敢在沈璋面前放肆。

“是不是担心你父亲的医疗费？”卢岩反省的半小时，沈璋便找人咨询了他父亲的医保，得知医保不能出省，自然也明白了卢岩的难处。

卢岩抽泣着点头。

“我知道，你父亲这种病，手术后的医疗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他生了这种病，以后也不能再为你们这个家庭提供经济来源了，你妹妹还在上学，这一家子的生计都落在你身上，你的压力确实很大。可是，卢岩，你的收入在这个城市中已经算是中产了。你赚的钱，本就该赡养父母，抚养幼妹。至于你自己，你是我男朋友，我来养你。”

我来养你，出自沈家二少之口，却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轻慢，不是金主对宠物的施舍，而是伴侣间最庄严的承诺，无论贫穷富贵，我将与你共度一生，相携与共。

卢岩有些震惊，迟迟不及回味。

沈璋却笑了，温柔的催促他：“去看看你爸，还有，你现在可以提上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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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岩终于下定决心，把父亲接到自己工作的城市。除夕下午，他们一家人团聚在距家乡一千公里以外的都市，而这里，就是他们未来的家。

卢岩母亲坚持着不肯在酒店订餐，一个人做了全家人的年夜饭。一家人坐在宽敞而陌生的客厅里，回想起去年这个夜晚，其乐融融的在家乡过年的热闹与喜庆，恍如隔世一般。

饭后卢岩帮着母亲收拾餐桌和厨房，从前他最不耐烦的就是做这些家务。他漫不经心的抹着水池里的碗盘，双目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万家灯火，这座生活了五年半的城市，竟然如此陌生。

春节与元旦，相隔不到一到一个月，他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本与最心爱的人同居了，可是现在，他又回到了过往，仿佛中考之前，一家四口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如今却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他不知道沈璋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于繁琐而庞杂的事务中，偶然抽离，想起城市另一方的他。回头看到客厅里父母与妹妹都在看春晚，卢岩拿起手机，刚刚点开微信，却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是沈璋。

卢岩心花怒放，没有什么比冰冷的冬夜中与爱人的心有灵犀更让人幸福。

“二爷，新年快乐！”卢岩迫不及待的想表达他喜悦的心情。

“确切说来，明天才是新年。”卢岩听得出沈璋的话中满是笑意。“小卢，你现在能下楼么？”

卢岩的心跳漏跳了半拍，在岁末的午夜，心爱的人在楼下等他，只为久别的一个吻，他不是没幻想过，可这韩剧一般的桥段，他又怎敢奢望成为现实？可是这梦幻中的情景，果真发生了。

卢岩偷瞄了一眼家人，匆匆裹上外衣，说了声下楼买东西就一路奔跑着出去了。

沈璋坐在车后座，驾驶员的位置空着。

卢岩几乎是扑到沈璋身上，热恋中的分离，太消磨人了。

沈璋微笑着揉着他的头，“我一会要回祖宅，只有四十分钟。今年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所以要把今年没做完的事都了了。”

话音未落，卢岩的身子就腾空而起，紧接着，他的身子就莫名其妙的横趴在了沈璋的腿上。这是一个沈璋并不常用的姿势，OTK。

您大半夜特意开车绕过半个三环就是为了打我么……

沈璋调整了一下卢岩的趴姿，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拍了拍他大腿，“脱裤子。”

卢岩的脸瞬间红了，都已经趴到膝盖上了，还要自己脱裤子……

“二爷……”

“我只有四十分钟。”

So？难道我不是该多磨叽一会，就能少挨几下？跟着沈璋久了，卢岩做傻事的概率也明显降低，耍这种小聪明，显然是自讨苦吃。可是，让他趴在男朋友大腿上，自己脱裤子，这么羞耻的事，他当真做不出来。

“卢岩！”

沈璋平时都是叫他“小卢”，只有他犯错误时才会叫他大名。这两个字一出口，卢岩登时羞耻心烟消云散，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解开腰带，外裤内裤一并褪到大腿根。

卢岩的屁股本就圆润挺翘，此时正担在沈璋大腿上，仿佛两团山丘高耸，诱人采摘。可惜此刻的沈璋并不想享用这个这个屁股，只想狠狠的教训他。

沈璋扬起巴掌，自下而上，斜着削在臀峰上，惹得雪白的臀肉不断颤抖，摇摇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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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沈璋的巴掌绝不好捱，骨骼刚俊，手掌颀长，一巴掌下去，就能盖住一个臀瓣，他又是削着扇的，一巴掌就能带起整片屁股肉颤。

可是十几下过去，卢岩愣是没体验到该有的威力——他整个人沦陷于震惊了。

谁能想象，除夕之夜，辞旧迎新，窗外烟花繁华，车内软香偎玉，爱人于百忙之中匆匆赶来，只为了……打他的屁股？

卢大编剧不接受这个剧情，绝不！

可是这不是他的剧本，不由他做主，疼痛逐渐积累，渗透了皮肉，仿佛直击骨头。卢岩痛得龇牙咧嘴，又喊又叫。

噪音般的呼痛？自然招来沈二爷不满的几巴掌，比先前十几下加起来还疼。

卢岩赶紧收声，低低闷哼，嗓子里时不时的逼出几声软糯的呻吟。

沈璋微微扬了扬了嘴角，心头连日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情舒畅的他大大伸张了手臂，狠狠的把巴掌扇在臀尖上最肿最烫的部位，以此来表达此刻心情的愉悦。

卢岩痛得双手握拳，头抵在座椅上，两腿上下踢腾。身后的剧痛却意外停下了，继而是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落在耳后，“再乱动，就用皮带抽。”

卢岩浑身僵直。虽然他并不认为沈璋的巴掌比皮带好捱，而皮带听起来更加具有震慑效果，他委委屈屈的哼唧了一句，“二爷，别，我不动了。”

沈璋微笑，继续挥动巴掌。谁说他家小兔子又笨又蠢？分明乖巧懂事聪明伶俐。

卢岩忍得辛苦，却也咬着牙苦捱。沈璋说过回来就揍他，沈璋从来不曾食言。他们互通心意，不过短短一个月，却几乎时时都是分离，他思念沈璋，想来沈璋同样思念着他。从爱上沈璋的那一天起，沈璋就是俱乐部里炙手可热的S，他爱他的那一刻，便接受未来他会对他做的一切不同于寻常情侣所做的一切。可是从他们之间第一次阴差阳错的缔结主奴关系以来，除了每次犯错误后的罚站、打屁股，沈璋并没对他做过额外S们热衷的事情。有关BDSM，他们从未交流过这个话题，而沈璋却主动屏蔽了许多卢岩不可能接受的东西。沈璋为卢岩舍弃的，卢岩心中有数。

所以，对于沈璋施加给他的疼痛，卢岩一向都是能忍则忍，如果忍不了就拼命再忍。这是忍耐，也是对沈璋为他割舍心头所好的回报，这更是这样一对特殊情侣之间的磨合与包容。

卢岩愿意忍耐，因为疼痛之后，总有沈璋别致的温柔，就像是此时此刻，那干燥而清秀的手掌轻轻抚摸刚刚收到重创的部位，款款温情，如春风拂过。

卢岩突然意识到，掌掴停止了。没等他抬头，沈璋便驾着他胳膊，扶他坐在身边。

火热的屁股碰触到冰凉的真皮座椅，卢岩激得微微发抖，却不似想象的痛不可支。

“时间有限，刚刚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这次的错误太严重，稍后我们找一个你我都方便的时间，好好清算。”

卢岩傻了，不过也在意料之内。参照以往动辄被打到屁股肿胀，三五天坐不得椅子的程度，今天这样草草的用巴掌拍上几十下，不是沈璋的作风。

这个认知让卢岩无比郁闷，又害怕不已，因为从前无论打多狠，沈璋也没给他的错误定性为“太严重”过，参照前几次几乎被打得见血，“太严重”的错误，想必难逃屁股开花。

沈璋撸了撸卢岩的额发，微笑道：“怎么？怕了？过年期间，不会罚你的。还有一件事，我们不要拖到明年好不好？”

沈璋用质询的语气，顶着卢岩迷茫中只有惊惧的眼睛，撸着他头发的手，略带暧昧的划过鬓角，沿着他精制的脸颊，停在下颌下。食指托住下颌，拇指轻轻摩挲着下唇。细腻的唇上，唯有温热而粗糙的触感，却能搅动车内所有的空气，让人心跳加速，一切超越了暧昧，我们可以称之为悸动。

沈璋的声音格外沙哑而低醇，“我可以吻你么？”

你们不觉得萌点在于，小卢现在是光屁股，还要接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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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了无数日夜的吻近在眼前。

卢岩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刚刚沈璋给他打电话，叫他下楼小别重聚时，他本是抱着这么一个甜美的期盼，万没想到的时，见面后一句话的光景，他就被逼迫脱了裤子被打了屁股。心情本已从波峰直跌谷底，却不想又在短短一刻间峰回路转。

第一次谈恋爱的卢岩，激动得不知如何反馈内心的雀跃，若是点头，是否太过直白？若是摇头，二爷当真了可如何是好？

沈璋见他满眼光彩的可爱模样，微微一笑，十分善解人意的免去了他的手足无措，展开手掌，捉住他的下颌，将人提到了自己面前。迁就着卢岩的生涩僵硬，沈璋微微偏头，俯身相就，想不到卢岩却在这个关要时刻，毫不犹豫的用力推开了沈璋。

沈璋一愣，他区分得清楚欲拒还迎和抵死不从，他托起卢岩的下颌，却没了先前轻柔如呢喃的抚摸，“怎么了？”

卢岩慌慌张张的回答，“不、不是……二爷，外边有人……”

“这么晚，哪里有人？”

“是、是您的司机……”

“他不在。”

“二爷、二爷，但是？……”卢岩绞尽脑汁，不知如何说辞。

沈璋眯起眼睛，二话不说，扯着卢岩，重新压回腿上，巴掌重重落在尚未冷却的屁股上，“我会在这里停留四十分钟，要做的事有两件，既然你不想接吻，那就继续挨揍好了。”

啪啪啪啪

巴掌又急又密，如雨点般落下，七八下打在左边，又七八下抽在右边，力道比先前也大了许多。

卢岩被这急促沉重的掌掴打得呼吸急促，哀嚎不已。

沈璋却不理他，直打了五十多下才停手，右手揪着他衣领把人拽了起来，左手却好整以暇的抬起手腕，“还有二十五分钟，你来选，接下来干什么。”

卢岩痛得浑身冷汗，双腿发抖，带着明显的哭腔求饶：“二爷，别打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刚刚吃的韭菜馅饺子……还蘸了蒜泥……”这么尴尬的话说出口，卢岩恨不得背上生出个壳子来，他要缩进去，再也不要见人了。

沈璋失笑，他家的小白兔怎么连犯蠢都这么可爱？揪住兔耳朵，来回拧了两下，直到兔子龇牙咧嘴，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剩下的二十五分钟，你想干什么？”

“二爷我……”卢岩好心塞，美好的初吻，本应如初恋般清爽纯净，即便是有味道的，也该是或清凉或酸甜的果味，凭什么人家的初吻是薄荷香橙味，他的就是韭菜大蒜味？

可惜话没出口，就又被沈璋按倒在腿上，啪啪啪的揍起了屁股。

挨打这种事情，也要一鼓作气的，一旦中途停顿，再接续起来，就是成倍的痛感放大。卢岩也不知道这一轮的巴掌比起前两番是轻是重，他只知道他的屁股已经痛感超负荷了，每一掌仿佛直接砸在他的中枢神经上，痛得眼前发黑。

又是四五十下重打，可沈璋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卢岩又急又怕，本能的呼痛，却给自己急促的吸气呛住，止不住的咳嗽，肺部仿佛和屁股一样，被打得上下起伏。

卢岩忍无可忍，终于撑着座椅猛然挣扎起身，惟恐沈璋又捉他来打，不管不顾的抱住沈璋脖子，慌张的将嘴贴在沈璋唇上，情急之下也不知贴得对不对。

卢岩的初吻……强吻了他的梦中男神沈二爷。

大半夜，想吃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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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岩的初吻。

沈璋继一愣后，便细细的品尝起来。温顺而柔软，滑腻而细致，虽然只是唇与唇的摩挲，却撩起了他静谧中的浓情。身经百战的他静静的合了眼，安然的任爱人一遍遍的轻吻着，仅仅是唇，纯净的如同卢岩的初恋。

如初春的静水流深，沈璋深沉却热烈的享受着这个吻，和这个纯洁的少年。仿佛阳光对万物的吸引，沈璋不由自主的浅浅舔开了那两片唇，分明如他所经历过的千百遍的，撬开对方的牙齿，卷起对方的唇舌，可是熟练的流程中，那宛若春风吹起额发，撩拨着额头耳际那又痒又甜的荡漾，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好像不谙世事的少年，沈璋忘我的沉浸在这个吻中。

卢岩的初吻，爱人的初吻。

恍然如梦，卢岩苏醒时痴痴的望着沈璋，“二爷……刚刚我……”

沈璋微笑，幸福抑制不住的挂在嘴角，微微扬起，“你强吻了我。”

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卢岩大呼小叫起来:“二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新奇葩诞生了，非故意的强吻。

沈璋险些失笑，却勉强佯装严肃的说道:“可你强吻我却是既成事实。”

卢岩顾不得满脸通红，仍旧露着个红屁股，竖起四根指头，对天发誓他绝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璋不满，再也不敢？那可不行。他揪起卢岩，重新压在大腿上，抡起巴掌，毫不客气的给了兔子一顿回锅肉。

刚刚消弭的痛感瞬间被点燃，并成倍蔓延，卢岩痛得手脚并用的扑腾，却也不敢求饶。他受沈璋管束这么久，还没有哪次受训如这一次这么挨得心甘情愿。亵渎男神啊，这是什么罪过？必须痛思己过！

沈璋打了二十几下，眼见那红樱桃般的两团肉在自己掌下越来越热烈的跳跃，忍不住心情愉悦，加了两分力气，狠抽了两下，逼出兔子嘤嘤的低啜，才意犹未尽的收手，拽起红眼睛兔子，让他那火热的肿屁股坐在冰凉的真皮座椅上，趁着他嘶嘶抽气，一手插到他屁股下边，稍稍用力的托住，一手扣住他后脑，缠绵的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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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岩这人算是典型人格，他能广泛代表相当一批质朴的人，对就是质朴。他们的质朴源自他们思维的朴素，简单说来就是，逻辑链条清晰而直接。

具体的体现表现在：他爱沈璋，所以他要对沈璋好，而对沈璋好的途径，就是为沈璋做事。

按照这个简单的逻辑，此时的卢岩必须为沈璋分忧解难，可是偏偏他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卢岩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另辟蹊径的想到一个可以帮沈璋的办法——帮他减压。大抵圈内的S们，减压的法子差不多也就那么几样，归纳起来，一言以蔽之，就是通过虐待别人，发泄自己的情绪。

卢岩虽然有些向往臣服的sub心理，可总的来说，他既不恋痛，也没有奴性，在调教中获得快感，几乎是不可能。但也如他一直以来对自己与男神关系的认识，情侣之间就是要互相迁就，以磨合的方式达到最终的平衡。沈璋在BDSM这个圈子里成名已久，如今却为了卢岩金盆洗手，放弃最大的爱好，这样的牺牲，卢岩如何不动容？他甚至受宠若惊了很久。情侣双方的磨合，一定不能只有一方的让步，对于沈璋的付出，卢岩感激的同时，也常常会配合沈璋偶尔的随性。就好像沈璋总是喜欢在他面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这是卢岩疯狂痴迷的，可显然举止言谈的间的强势，并不能满足沈璋，所以他每每会将强势进一步深化，那就是卢岩很不喜欢的训诫。既然磨合就是双方都要让渡一部分权利，所以卢岩很是心甘情愿的满足沈璋这仅保留的一点点心头好，纵然每一次都让他难过万分。

所以，眼下的形式，男神心情不好，卢岩作为男朋友，愿意帮他宣泄窒闷。

春节长假后的第一个周末，又是许久未见的两人，在俱乐部里不期而遇。

早已做好心理建设的卢岩，抽空打发了周边的人，瞅准机会跟着沈璋进了调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