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西风卷帘(古代 缺心眼儿攻+痴情受)

(二十九)

听说清儿挨了打,阿元在屋里哭得死去活来,横是闹着要走,再也不来二叔家了。霍逊没办法,只能大半夜把他送回去。阿元气得要和他二叔绝交,恨不得连清儿那封信都不想交给他,但那毕竟是清儿的托付,清儿已经那么可怜,自己不能再辜负他,便在临走之时放在了他二叔书房,又担心秦芸进来偷拆,几经琢磨,拉开屉子放进了里面。

阿元一见霍丰就接着哭。霍丰不知这叔侄俩怎么就突然闹了别扭,还大半夜的瞎折腾,夫人身子弱受不得惊扰,霍丰把两人拦在前厅问都没问,就直接一人训了通。阿元挨了骂,更恨他二叔,转脸跑回卧房关了门,发誓以后再不搭理姓霍的。

霍丰见霍逊一眼丧气面色也是着实不怎么样,毕竟和小辈一起受责备,也是丢了些脸面。霍丰本也是想差他去蓟州替自己拜访一位故友,不如借着这事给霍逊一个台阶,表示有求于他,免得他委屈。霍逊其实心里也乱的慌,并不想回去,得了他大哥之托,索性连夜赶往蓟州。


苏清病刚好了些,勉强下了床去厨房帮工。小工们实在看不懂主子对这位是个什么态度,窃窃私语了几句,又看他手上刚结了痂,不方便沾水,索性还是让他回去歇着。几日前受了重罚,跪在院子里又受了凉,连着发了几天热,病痛虚弱一直不能起身,想到同伴们要替他干活儿,苏清心里很是愧疚。
“没事,我可以的。”
年长的见他坚持,把他从灶台旁边拉开,“你没来的时候哥儿几个也是这么多活儿,有你不多缺你不少,回去吧啊。”

原来是这样。他在这里也不过是个碍事的。根本没有人需要他。
苏清惨淡的笑了笑,安静的回房,无力的靠在床边。从那张始终没舍得盖在身上的毯子下面,拿出珍藏的画像。那是他在写下自己所有的真心实意之后,心头压抑的重负似是终于落下,憧憬着与他化释嫌怨的梦境,情难自抑便随手勾勒了那高贵的身姿。
如今再留着它,也会是对他的玷污吧?手指捏着画纸的边缘不舍的看了许久,终是不忍撕掉,不断坠落的泪滴打湿了画像上的衣袍。

门外一阵细碎的步子伴随着叩门,“公子公子!我们来看你了!”
苏清愣怔了一瞬,匆忙将手中的东西又放回原处,抹去脸上的泪,急切的打开了门。大安小安一人举着一只糖葫芦,笑得眼睛都小了。

大安小安要和新主子搬去南方,主子来霍府辞行,霍逊不在,便向秦芸嘱托了几句。大安小安没见到苏清,想去看看。秦芸略有为难,但念及他们此行离去指不定何时还能再来京城,便带着他们去了后屋。看他们当着自己像是不方便,想着就是话别而已,惹不出什么麻烦,也就找了借口先离开。

“公子怎么住在这儿?”兄弟俩当初被遣出霍府的时候,连他家公子的面都没见着。
苏清淡然的笑了笑,“你们,可还好?”
小安见了小主子十分兴奋,“好什么好?新主子可不如公子好看!不过看在糖葫芦的份上,我们还是会悉心伺候的!”
大安狠狠掐了小安一把,小心的看了苏清一眼,本想着荣二爷绳之以法,公子该能跟着霍少爷享享清福,却仍是羸弱消受,似是过得并不好。
“。。。公子当初,被二爷逼迫,究竟写得是什么?”大安当时只恨自己不识字,不能替公子分忧,不能替他捱苦。如今将要远行,又着实是放心不下。
“都过去了。”
苏清挪了凳子叫大安坐,只有一张凳子,便叫小安坐在床上。
见小主子不愿意再讲,大安也没办法再问,只能交待些他们将去南方定居之事,今日便是来拜别的。
“明天就走么?”苏清不禁怅然,虽是与他俩分开了也早有些时日,但好容易见一面,多少还是舍不得离别。
“嗯,先随主人去清华寺进香,之后就动身。”
清华寺。娘若只得孤身一人,该如何排解寂寞与愁闷。

“你们,可否帮我,做件事?”苏清虽是犹豫,但如今能替他了结这心事的,怕是也只有他们俩了。
“嗯嗯!”小安卖力的点头。
苏清迟疑着开口,“逢年过节,给娘寄些南方的小食或是小手艺,不用多,一件就行,也不必费心挑选,即便次次重复,也都无碍。”
“公子不说我们也会寄的!一定会挑最好的!”小安啃着手里的糖葫芦。
看大安紧皱着眉头盯着他手指上的伤,苏清下意识的将手向身后移了移。
“另外,还能不能,再替我,给娘带封书信?”

握笔尚不灵便,尽量捡了些简单的词句,粘好了信封,交予大安,叫他不要去见他娘,只交给门房的僧人就好。又嘱咐他俩和新主子学些本事,攒些银两,若有机会赎身,也可以自食其力。小安舍不得公子,哭得一脸花,但主人在前厅催促也实是不能久留。匆匆话别便离开了霍府。


霍逊从蓟州回来便去向他大哥复命,离开之前又去看了看阿元。阿元不再执拗,红着眼睛恳求他,“如果我不娶清儿了,二叔可以让我见见他么?”
霍逊脸色沉了沉,“不行。”
“那我不再见他了,二叔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他?”
霍逊看着那孩子眼里的一汪泪,心下忽然极不是滋味。

回府的一路,那身形单薄的人在他鞭下颤抖啜泣的一幕幕。始终挥之不去,进院正碰上刚从江南回来投奔他的荣礼,二话不说,便拉了他去了附近的酒铺。
荣礼见霍逊整晚只灌酒不说话,也是着实不知所措。


目送大安小安之时,苏清甚是不舍。但能将娘托付于他们,至少还能有些欣慰。自己如今的境遇,恐怕再难有机会去探望娘,这间屋子,今后便是他唯一可以容身之处。苏清倚靠在床头,乏倦的闭上眼,忽又听得急促的叩门,未等他起身去问,外边的人已经闯进屋来。
“荣琇——”苏清只喊出一半即被荣琇捂住了嘴。
“别出声,只有你,能救我一命了。”
苏清惊魂难定,怕这个人,恨这个人,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但那手臂上不断往外渗出的血,却又令他抉择的如此艰难。
苏清痛苦的点了点头,荣琇随即松开了手。

流放途中,荣册设计引开了押送的官差,荣琇趁乱逃走。风餐露宿逃回京城,除了原先的王府,也再无藏身之地。目睹了大安小安从苏清屋里出来,一直耗到天黑才现了身。苏清给他撒了些自己用的伤药,没有能用来包扎的敷料,只能撕了自己的一件衣裳。看着苏清将布条一圈一圈细致的裹在自己胳膊上,荣琇勾了勾嘴角:“还是你疼我。”
苏清惊得一个机灵,那轻浮亵渎的语气,同那段肮脏可耻的日子里如出一辙。苏清霎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躲开他不再靠近。
“长脾气了?”荣琇冷笑,“跟了霍逊你不也还是个奴才?”
苏清强耐着手指的疼痛攥紧了拳。“你,出去。”
荣琇靠在墙边不紧不慢替自己卷着剩下的布条,丝毫没有悔意。
苏清浑身颤抖,恨意难平,“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见他是真被惹急了,荣琇识趣的出了门。
苏清脱力的瘫坐在地上,泣泪如雨,心如刀割。


半夜。秦芸见他主子是被荣三爷给搀回来的,急忙去厨房要醒酒汤。霍逊闹着要去书房,推门进去便是一通乱闯,直至撞上了书架。荣礼将架上飘落的画稿拿起来,是一幅霍逊的画像。
“谦谦君子。子鹤敬上。”
“子鹤,是哪一位?”荣礼一晚上已经被霍逊拖累得头晕脑胀。
霍逊回头呆滞的看了荣礼许久,“滚。”
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称呼他这个名字,念,也不可以。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5 16:43:00 +0800 CST  
各位亲妈,不知道荣小二返场是否会人人喊打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5 16:45:00 +0800 CST  
有一段标点错了,好像看着好别扭的哈,把那段重新贴一下


回府的一路,那身形单薄的人在他鞭下颤抖啜泣的一幕幕,始终挥之不去。进院正碰上刚从江南回来投奔他的荣礼,二话不说,便拉了他去了附近的酒铺。
荣礼见霍逊整晚只灌酒不说话,也是着实不知所措。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5 17:15:00 +0800 CST  
楼楼今天有点事,晚一些再更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6 16:52:00 +0800 CST  
先上半章,稍候还有半章,算是楼楼双更了好伐啦


因为后半章还在赶。。。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6 21:11:00 +0800 CST  
(三十)(上)

又是一阵叩门,苏清惊悸之下问了一声谁。

见苏清眼眶泛红像是努力平抑着什么情绪,秦芸叹了口气,多半还不是被他家主子给欺负的。
“。。。二爷回来要醒酒,厨房附近就公子这屋里还亮着。。。”
他还肯叫他公子。苏清迟疑中升出些许感激,进屋取了件外衣,带他去了厨房。摘了几根豆芽,切了葱白和蒜末,添了勺火上一直温着的高汤,熬了一小阵火候,盛至盖碗中交予了秦芸,又给了他个食篮,方便他拎。
秦芸暗自替他主子可惜,苏公子如此温润体贴,他主子竟是睁着眼睛看不见。无奈自己也是个奴才,除了道声谢也再做不了什么,端着汤匆匆离去。


霍逊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借着酒劲独自运气。
把他送的兔子转手送了荣琇的是他;谎称住在清华寺害他满城搜寻了半个月的也是他;让他活生生从日中等到天黑却连个托辞都没有的还是他;一封勒索就决然斩断与他过往一切的,依然是他。明明被骗被耍被坑害的是他霍逊,可却为什么总像是害人的那个受了委屈?
他当那画是信物,他却可以随便画给任何人,他曾待他如至宝,他却是当作一日之欢,他挖空心思要取悦他,他却和荣琇公然厮混。他一再给他机会,他却居然连个孩子都要利用,毫无收敛。他凭什么要容忍?他又凭什么始终一句解释都不给他?

霍逊凝视那画纸上隽秀的字迹,似是又看见了当初在山门为他送行的,乖顺羞涩的少年。倘若,他不再与他计较,低声下气的去哄着他顺着他,他要什么都给他,他会不会舍得给自己一个理由?哪怕只是一个虚构的说辞?霍逊苦笑,这般没有节制的退让,只为一个一再戏耍愚弄自己的人,霍氏兄弟的颜面,也算是全丢在他霍二爷手里了。



苏清靠坐在厨房的门框,漫无目的的仰望苍穹,体会着寂静的孤独,寒夜的深冷。听到外边打更,才觉察出时辰,缓缓起身,沿着石铺的窄路往回走。

“你上哪儿了?”
被那沙哑的声音怔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在黑暗遮盖下看不清面容。嗓音干涸而忧虑,语调中尽显了憔悴。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等了你多久?”
苏清颤抖着胆怯的抬眸,看见他眼里,竟闪烁着晶莹,目光涣散而毫无防御,透露着坚硬外表之下的脆弱和迷茫,还有那孩子般的挫败和委屈。
那影子逼近,笼罩了他的全身,探上温热的指尖寻着他脸上的轮廓,低头贴近他的唇,“你到底上哪儿去了?”申诉似的呢喃,令苏清心中顷刻如崩塌了山石,倒海翻江,无法冷静,无法抗拒。
霍逊舐去他眼角的泪,吻上他的唇,倾尽所有的醉意,同他舌齿相缠。苏清被炽烈的吮咬夺去呼吸,终是招架不住,被他拦腰抱进屋里。身子碰到床边的刹那,苏清似是猛然惊醒,惊惧的向床头退缩。那身体已经不再清白,他无法忘记与荣琇不堪回首的过往。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6 21:11:00 +0800 CST  
(三十)(下)

霍逊蛮横的撕开苏清的衣领,那肩头暗红的印记直刺眼底,他竟不知道他有这样铭肌镂骨的标记?苏清拼命拉扯自己的衣衫,却被忽然掠过的寒光晃得一闭眼,霍逊左肩上已被刺入了一刀。苏清惊骇中尚未领悟眼前的情景,霍逊已经翻身夺下凶器制住了荣琇。府里的侍卫已掌着火把赶至,夜间巡视时发现了外院围墙上的血迹,搜索了一路,寻到了这里。

一把厨案上用的生刀。霍逊沉静的盯着苏清,“主仆还真是情深意重。”
苏清悍然一震,“。。。不,不是的。。。”
“那他为什么在你屋里!”霍逊薅了他的头发,生生拖下床,苏清被他摔在地上撑不起身子,只知道惊惶的摇头,却不知如何辩解。若不是他放走了荣琇,霍逊便不会受伤。

“不知廉耻!”霍逊提了他的衣领拖出门外,狠狠一脚踢在胸口。
苏清伏在地上拼命的咳嗽,费尽力气爬坐起来,却又被踢在小腹。
“真是蛇蝎之心!到底是我瞎了眼!”
霍逊豁了命的拳打脚踢,苏清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缩紧了身子在马靴下残喘。
霍逊闭上眼静了静,这机会他既然不要,那他便成全他。
“两个都拖去地牢,照规矩处置!”

几个侍卫将苏清吊牢在刑架上,双脚勉强够得着地面,将冷水泼在身后浸湿衣料,又自刑架一旁取了半指粗的长鞭。荣琇虽是戴罪之身,但也是皇亲国戚,除了提交朝廷国法处断,霍府也动不得他。苏清则不同,串谋弑主,最轻也要三十鞭。先前的伤还没好透,又挨了霍逊一顿踢,身上若不是衣物掩着,也早是青紫一片。两个侍卫轮流执鞭,三下便要换一个人。长鞭犀利卷扫过手臂、肩膀、脊背和臀,苏清在难以名状的痛苦中悲泣哀号,除了死,他想不到任何出路。


荣礼听说了外院的刑事,催促秦芸带自己去找霍丰。他虽也对苏清如今的变化十分费解甚至不齿,但毕竟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国法家规,多少也该先审了再罚。而霍逊如今失了控,霍府之事,自己是个外人又不便插手,苏清的命,怕是只有霍丰才保得住了。正催着秦芸备车,宫里却忽然差人来报,说老王爷意识清明要见小儿子。一个人顾不了两头儿,怕秦芸翻不清话,荣礼索性写了张字条叫秦芸给霍大人带去,自己则匆匆赶去皇宫。


只挨了九鞭,苏清已经几乎没了气息,两个侍卫不知主子还留不留这奴才的命,交换了眼神,先把他放下来,主子正在气头上,明儿个再请示了也不迟。

荣琇关在苏清隔壁,见他动了动手指似是恢复了些生气,一阵冷笑,“这是你要的自由?”
苏清无力的抬眼,泪已干涸,拼了最后的力气只想问一句,“我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荣琇笑的狂妄,“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白给了别人!”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6 22:23:00 +0800 CST  
楼楼知道今天更得不过瘾主要是有的地方思路还没有整理好,争取明天有些交待哈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6 22:26:00 +0800 CST  
好吧,楼楼写得很纠结。又木有达到计划的长度,先上吧,后边还会再码,氮素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写得完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7 17:35:00 +0800 CST  
(三十一)

霍逊宿醉。霍丰实是见不得那副怂样,便替他做了决断,将那奴才送去衙门,省得在府里闹得鸡犬不宁。

苏清忽而浑噩忽而清明熬了一夜,清晨被带去了前厅。霍丰见他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也不由皱了皱眉。霍府的侍卫大半都在军中服过役,他们行刑的手法,仅凭这般薄弱的身躯,焉能受得住。想他是不可能自己走得出这院门,叫人备了辆车,算是送一程。

“我,可不可以回去,换件衣服。。。”
霍丰看他那身上的衣着确已是难于蔽体,点了点头,命人叫个大夫跟着去,对伤势也略做处理。
“大人,不必费心了,受审之时免不了还要打,何苦浪费了那些药。”
霍丰竟被那虚弱无力的断续之语噎得无话,挥了挥手,叫人将他搀扶回去。


霍丰进门,霍逊正在屋里撒酒疯,昨儿个半夜将书房的摆设从里到外砸碎了一地,唯独还剩下那幅画像,半悬在书案上飘摇。
“你说,我哪一点不如荣琇?”霍逊呆滞的注视着他大哥。
“我打发他走了。”霍丰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霍逊凝眉,“走了?他上哪儿?他还敢上哪儿去?!”
霍丰一个耳光扇在霍逊脸上,“像什么样子!”
霍逊一边耳朵被他大哥扇得嗡嗡直响,狠狠晃了晃脑袋,恢复了些许神智。坐到椅子上发了阵呆,而后便是自嘲的笑。
秦芸冒着被他主子痛揍的风险,带着大安小安进了屋,“二,二爷,他们,有东西,要您看。”

大安小安琢磨了一夜总觉的不妥,清晨出行前才终于下了狠心拆开公子交待的那封信。两个人都不识字,只能请他们主子帮着给看看,求主子让他们来报信儿,若能得主子应允,情愿三个月不领工钱。

霍逊瞪了一眼兄弟俩,要往外轰,被霍丰拦住,截过大安手里的那张字条,扫了一眼。
“哪个是他娘?”
霍逊一愣,夺过那信纸在眼前展开,瞳仁愕然一缩。

“娘,王爷准了清儿赎身,同大安小安一起,我们要去南方定居。那里四季如春,不受冻也不挨饿,我们学做些小生意。本该在娘身边尽孝心,可清儿自小没有离开过王府,想出去见见世面。娘就准清儿任性一回,可好?行程仓促,赶不及去见您,娘珍重。”

那竟是他娘?谁说他要去南方?他又上哪去赎身?为什么不能再去见他娘?大安小安又怎么。。。看见小安手里的信封,霍逊不由的双手颤抖,昨夜在屋里撒泼耍混砸东西的时候,像是见过同样的一个,封口之处的叠印明显与别的不同。
“找!还不快给我找!”霍逊狂躁的在满地狼藉中乱翻,在场的也实在不知他要找什么,只能帮着他把那些碎纸碎瓷都归拢在一起。

秦芸从散落的几卷书册下择出了一封信,像是还没有拆启过,霍逊一把夺至自己手中,呼吸似是骤然凝滞,抖动着手腕居然将它撕不开,急促而心虚的望了眼屋里的人,“都出去!”

捻着信封的一角,生怕撕坏了内里。字迹清丽而工整,如同是他本人。

“少谦,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心生倾慕,但却未曾奢望还能再遇见。我自小就是王府的家奴,蒙王爷恩顾,做了二少爷的伴读,便也有了些机会读书。不能保管好你送的那只小兔,我真得很难过,那是除了王爷偶尔的赏赐之外,第一次有人送给我礼物。

本不该幻想与你这样的人相识相知,但却偏偏又遇见了。第一次骑马,第一次登山,第一次狩猎,第一次动心。和你在一起是那样美好。

可我却配不上你。
曾经以为王爷会给我自由,盼着若是能到那时,便可以向你表白,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娶妻,还没有讨厌我。但我的身上终是有了王府的印记,再没有机会赎身,再不能追求你。

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从心灵到身体都背叛了你,是我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可耻的罪过。没有借口,只有我的自私和软弱。以为霍大人不会相信那一纸胡言乱语,唯一能改变的,只是你看待我的目光,唯一将断送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感情。你可以憎恨我,而后便忘记我。做这残忍的抉择,只是为了逃避那永无休止的责罚。

但终于失去了你,我才明白我是那样爱你,不想要你鄙夷的目光,不愿你的眼里再没有温情,不能忍受再也见不到你。我好生后悔。

可做了,终究就是做了,怨不得别人,只能怪我。当初多忍耐一些,一切便都会过去,可却终归是私欲和贪念令我再没有资格爱你。

可我却是那样发自肺腑的想念你。给我一个偿赎的机会,好么?你给我的名字,我绝不会再用,只会记在心里。我会安安分分做你的奴仆,侍奉你,侍奉阿元少爷,侍奉你将来的夫人,还有你们的小少爷。倾尽我的一生,来偿还。

少谦,别拒绝我,好么?”


先前被轰到院子里的人,听得屋内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房门被砰得撞开,霍逊紧攥着那封信狂奔向苏清的住处。

那屋里竟没有人。门边桌上只有秦芸曾经送来的药罐,如今是空的。床上的毯子整齐的叠着,上边静放着一幅画像,画中竟是自己。
那孤苦的人儿,便是日日夜夜只与它们相伴。
窒息于当下。心被抽空了一般。霍逊伸手惶错的想抓住什么,却才发觉那只是一幅画。眼前猛的一阵发黑,撑住了床框勉强站立,却挡不住五脏六腑的拧绞。跪至地上不能自抑的干呕,终是什么都呕不出来。盗了一身虚汗,方能略微直起身,却震愕的看到床边刺眼的半张草纸,和那折痕中残留的粉末。冲出房外几乎是扑在刚追至外院的霍丰身上,“他在哪儿?在哪儿!——”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7 17:36:00 +0800 CST  
今天还有。不是一整章,相当于前边一章的加长部分吧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7 18:40:00 +0800 CST  
(三十一)(加长)

车夫和差役一路听不到动静,多少有些疑惑,停下来掀了帘子,见苏清面色惨白,身体瑟缩,唇边不断渗着血,忍得极其辛苦。莫不是昨夜动刑积了内伤?看霍大人一早的态度似是还有些许恻隐,现下是就这么给送走,还是先回府找个大夫?两个人一时间犯了难。苏清费力的抬眸,轻启已见不到血色的薄唇,“可否让我,下去站一站?”
两人愣怔,都这样了他还要下车?但又见他眼里的求乞之意甚为迫切,两人也不免心生怜悯,此去是否再有生路还都未定,成全他一个心愿,也算是行善积德吧。

两人将他扶至车外,苏清哪里站得稳,只能靠在车身轻喘,一呼一吸都牵动着伤处,又像是药效已经发作,由内自外涌着灼热的痛楚。脸上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冰凉而轻盈,是雪么?苏清缓缓抬头,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只有这离去前的最后一瞬,才是真正的自由吧?可惜此后便将永远都感受不到。贪婪的想把漫天轻舞的雪花都收入眼底,却是喉中汹涌,又一口血溢出了嘴边。震惊了旁边的两人,急忙上前搀扶,又被他无力的推开,“两位的恩德,苏清只能,来世再报了。”

轻盈的身体如雪花般飘摇倾倒,美得惊心而凄怆。

“不!——”霍逊几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扑向车身将那可怜的人儿接入了怀中。“子鹤,子鹤。。。”霍逊抱着那柔弱的身躯泣不成声。
苏清眸中的光已不能聚拢,虚弱的抬手抚上霍逊的面庞,依旧是清浅的一笑。
“。。。又梦到你了么?”
霍逊搂紧了怀中的身子,心如刀绞,“不是梦,不是。”
苏清已是不住的喘息,“。。。下雪了,你看到了么。。。”
“看见了,看见了。”霍逊的声音在呜咽中颤抖,他说过要带他去山上看雪,他说过的。他要兑现他的承诺。
苏清神色痛苦的压抑了又要涌上喉间的血,“。。。少谦,对不起。。。欠你的,还不清了。。。”
“你不欠,什么都不欠。”霍逊涕泪横流,豪无气概可言。见苏清口中又溢出猩红,不敢再拖延,抱了他起身,小心的放回车里,脱了外袍在他身上盖好,怕他还是冷,愣是扒了旁边那两个人的外衣。那两人见主子要亲自驾车,都慌忙让开了路,目送主子上马,疾驰而去。


霍府四围,已被御林军围了水泄不通。霍逊抱着苏清下车,却在门前被拦下。
“人交给我们,都尉大人留步。”
霍逊凝眉,“为什么?”
“圣上有旨,除了太医,任何人不得再接近殿下。”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7 19:14:00 +0800 CST  
先上半章吧,楼楼今晚有事,不确定后半章上不上的来能不能完成,楼楼都会提前告知的哈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8 18:51:00 +0800 CST  
(三十二)(上)

霍逊怔了一瞬,没有理会,抬脚踏上台阶。
为首的侍卫进前挡住了去路,“请大人将殿下交托于卑职。”
霍逊算是看出来了,这队人不为别的,就专为拦他。
“少他妈废话!”霍逊径直要进门,却被那侍卫箍住了肩膀,另外几个人顺势便要将苏清截下。霍逊死死抱着怀里的人不放,“趋炎附势的小人,都他妈给老子滚!”
霍丰带着府里的侍卫应声而至,“救人要紧,你们先让他进去。”
与霍逊争抢的人都纷纷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霍逊无暇顾及内院左右的人为什么都一一跪伏,抱着苏清直奔太医恭候之处。
荣泽就站在门口,目睹那垂危的少年任凭安置而生气全无,十指紧握成拳,克制着颤抖。霍丰在圣上面前屈膝跪叩,“臣等,知罪。”


皇帝荣泽是先皇第五个儿子,是老王爷的堂弟。兄弟相差九岁,却比嫡亲更为投缘。荣泽当年不受先皇重视,时常去找老王爷诉苦,偶然醉酒过了头,强要了王府一个奴婢。那奴婢刚买进府里半个月,并不认得荣泽,只知道主子让去房里伺候,本想就是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却受了这般委屈。事出之后怕府里知道了将她撵出去,又不敢声张,能在这府里谋份生计已实属不易。三个月后,那奴婢有了身孕腹部显了形,还哪里掖藏得住,被王爷叫去审问,方得知那是荣泽的孩子。先皇本就看不上荣泽,王爷便将这事先瞒了下来,送那奴婢去了清华寺安胎。苏清便是随了他娘的姓,名字却是王爷所取,一清如水,清白为人。

那孩子满月之后,王爷带回了府里抚养,孩子的娘则常年寄居在了清华寺。清儿毕竟与府里别的下人不同,骨子里流着荣氏一半的血,一旦荣泽有朝一日翻身成了气候,这孩子兴许还能同他爹相认,王爷便也从未看做他是下人。

一等就是十五年,朝廷中明争暗夺血雨腥风,荣泽终是凭借霍氏接连的战功,于一年前得以继位。在澄清那孩子身世的当口,王爷却犹豫了。荣泽的身份不同以前,伴君如伴虎。荣册招摇,荣琇纨绔,迟早要为安王府惹事。如能留皇帝一个儿子在身边,或许就是生死关头的救命之人。

但荣册在老爷子知道他和荣琇开设博局之后,因为老爷子一再干涉阻挠,便给他老爹下了药,老爷子便痴傻了半年有余。如今在宫中调养病愈,得知了些家里的近况,却也因所居之处消息闭塞,不知现在苏清人在何处。找了荣礼来商量,听说了那孩子的遭遇,老王爷再等不得,深更半夜闯入了荣泽的寝宫。



太医连同府里伺候的下人,大小十几个人忙进忙出。太医用了药催吐,说是性命已无大碍,但元气尽耗加之心力交瘁,人还未能醒。
“回宫调养可好?”荣泽甚为忧心。
“殿下虚弱,尚不便路途中颠簸劳顿。”
朝中不得一日无君,荣泽不得不将儿子留在霍府,未免差池,须命人将霍逊先羁押了才得安心。
“我不走!”霍逊顽固的坚持。
执行命令的侍卫居然拖不动他。霍丰怕他激怒了圣上连命也要保不住,叫侍卫们先去门外稍候,自己再去规劝。

“你先委屈几日,大哥再想办法。”
“我要等他醒来。”
“他自然会醒,交给太医还有什么不放心。”
“凭什么交给他们,他认得这里的哪一个?谁知道他醒了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霍逊忽然间哽咽,“若是醒了见不到,那他和又做了一场梦,有什么分别?”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8 19:06:00 +0800 CST  
亲们楼楼今天后半章更不了了,现在还在外面明天也停更一天好不?周一晚上把今天欠的半章和大结局一起上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2-28 21:26:00 +0800 CST  
不好意思下半章刚写完


楼楼只能努力到这个程度了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3-02 21:59:00 +0800 CST  
亲们这不是大结局,只是前一章的后半章哈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3-02 22:04:00 +0800 CST  
(三十二)(下)

霍丰自霍逊七岁以来就没再见过他哭,如此一来也是不落忍,恳请圣上准他先将霍逊收押在府里,等殿下苏醒之后再做处断。荣泽勉强应允,但要求霍丰戴罪立功,十日内将与此事有关的一干人等统统缉拿至此,但凡这些年来与苏清有过接触的,一概不得疏漏。

霍丰不得不领命,却也是头大得很。将原先安王府遣出去的人都挨个召回来,已是不易,而圣上又要严防串供,要他在这府里将这上百号人都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更是刻意刁难,要他好过不得。

霍丰本是要将霍逊锁在他自己房里,霍逊却执意要去地牢。他想要知道,苏清孤苦伶仃在这里熬过的一夜,是怎样的心若寒灰。难怪他看自己的眼神一贯小心,难怪那鞭笞之下的哭喊那样凄厉。若真是狠心之人,他为何会骗他娘?为什么要托人去年年寄上心意?又为何要宽慰他娘,说他们不会受冻,也不会挨饿?那便是下了永不相见的决心,只因,再无他望。

原来他是这样心事重重,自己又何尝问他一问,想上一想?自己真是蠢愚之至,那小人儿反复受了同伴欺辱,都丝毫不敢声张,又如何去存心坑害别人。若是真与荣琇暗里来往,又何苦用那拙劣的法子去瞒他娘?若是真有心计,又岂是只能指望大安小安来替他送信,替他去系念那牵挂?不必费心挑选,次次重复也无碍,是他对小安的嘱托,如是的托付,是何等的不愿烦劳别人,又何等的害怕被当做负担。

他曾经恨他不解释,恨他的心安理得。然而除了一再承受自己施与他的重责,他又何曾有过说话的机会?如此想来,竟发现他没有要求过任何优待,没有寻过任何借口。一味的顺从,甚至不知道凭借他的长处向他卖弄些风情与乖巧。他只将那情真意切的表白悄悄存放在他的书房,等待他不知何时方能开启,如同等待一份神圣的恩泽,却是无论如何也等不到。

他不说,只因他不敢,他不说,只因他并不轻贱。那满载孤寂之情的词句虽是写给了阿元,期待惦念的却全都是自己。而他给他的回应,却是狠狠打伤了他的手,打疼了他的心,打碎了他的希望。

自己执迷于微不足道的尊严,叫他只与那画像、药罐和绒毯为伴,历尽了凄苦与寒凉。那是在期待了多少无望的时日,熬受了多少疼痛与委屈,才终是狠心服下了那药。而那药又是从何而来?莫不是在安王府便有过那样的念头?那信中反复倾诉他的情感和歉意,却终究不提他在王府的过往。王爷究竟待他如何?荣琇又究竟当他是什么?那永无休止的责罚,令他经受过多少痛苦?是否如同自己施与他的,一样的残酷?

霍逊盼他醒来将这一切都告诉他,却又瞬间再不想深究。只要他陪个不是,便会原谅他,那是他给过他的承诺。如若那是他永远不愿被人再揭开的伤口,他不能再去逼迫他讲。
心口难当的闷痛,没有借口,只因自己爱得不深,只因自己用情不够。


地牢的门再次开启,荣琇抬头。霍逊几乎忘了这府里还关着这么一位。
“把他的门打开。”霍逊沉声要求。
那看守也明白,霍丰把霍逊关在他自己府上纯就是做个样子,人家依然还是主子,自然是要遵从,便掏了钥匙打开了门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霍逊进去就是四五脚,“这是他替你受的,全都还给你!”荣琇佝着身子抽搐着冷笑,“替我?你可知那小蹄子对我如何的奴颜卑膝,又如何的言听计从?”
霍逊闭了闭眼,又狠补了两脚,“你他妈有没有心?”
荣琇歪在地上笑得发抖,苏清也问过他有没有心,谁知道有没有。


荣泽赶至之时,苏清已经醒过来有一个多时辰。追根溯源,只有老王爷能将这段往事说得清。苏清漠然得听着,命运竟是如此弄人。意味着他自由了么?却又为何心中如此的麻木。那个自称是父皇的人,怕是连娘的样貌都记不得了吧?王爷抚养了自己十六年,又瞒了那身世十六年,令他饱受荣琇的欺侮折磨,是该感激还是憎恨?在这些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一颗棋,随心作践,任意摆布,恩威荣辱皆凭施舍。

凭这一段轶事,有人便能多添了子嗣,有人便能了却了心事,有人便能洗脱了罪名。而他所经受的一切,又如何磨灭的去?那鲜明的印记,又岂是只铭刻在了肌肤之上?苏清闭上眼不愿再想。


以后的几天,苏清滴水不进。荣泽不免心急,只得听了霍丰的劝解,叫霍逊来见他一面。霍逊在地牢里不分昼夜窝了七天,蓬头垢面,这么副德性怎么去见那朝思暮想的人?硬是要看守他的人找来一面铜镜和一盆不知用作什么的水,狠狠洗了洗脸,将发髻重新整梳过,又强迫传话的侍卫把身上干净的外衣换给他,才走出了牢房。


望着那清静的人儿卧在榻上无声无息,霍逊站在门外迟疑着不能踏入。没有在他醒来的时候陪在他床边,他会不会失望?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忌恨?缓缓行至他身前,俯身依在床侧,慢慢拉过他的手。

“子鹤。。。”

苏清的手颤了颤,竟不敢睁眼。怕那梦会醒,怕他并不在。
霍逊撇了撇嘴,“是不是嫌我丑,不想看见我?”
苏清忐忑的抬了双眸,凝望着那嘴角含笑目光温柔的人。他的少谦,真得回来了么?泪水溢出了眼眶。他有多少话想要问他,那雪地里楼着他的,是不是他?那一路上抱着他的,是不是他?那一声声呼唤子鹤,跟他说要带他回家的人,是不是他?
可如果是,如果他终是原谅了他,又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他急切的想要起身,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喘息不止。
霍逊起身拍着他顺了顺气,扶他起来靠在自己胸前,圈住他的身子,“太医的话也敢不听,这都瘦成什么了?”
太医。苏清微滞,轻问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是皇子?御林军都来了,还有哪个不知?”
苏清心下一僵,先前扶着霍逊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轻轻移开了去。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3-02 22:09:00 +0800 CST  
今天又更不了征求亲们一个意见呗?对于番外,是要番外还是花絮捏?番外不解释了哈,花絮就是来自杀青现场的采访,揭秘戏里戏外小清清小霍霍荣小二什么的当然亲们可以提前把希望了解的问题先提粗来,以便我们把问题集中起来到现场去让他们回答。噗…楼楼肯定是疯掉了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3-04 22:37:00 +0800 CST  
亲们元宵节快乐!!!

楼主 为啥不让取名字  发布于 2015-03-05 18:02:00 +0800 CST  

楼主:为啥不让取名字

字数:74275

发表时间:2015-01-13 06:4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1-29 18:14:48 +0800 CST

评论数:201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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