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山中岁月(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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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楼船之上,男人回来了。
“怎样?”
卧房之外,女子合门而出,冲着丈夫轻轻点了点头,指了指甲板的方向示意过去点说。
黑夜里带着咸咸味道的海风,悄悄卷起了夫妻二人的衣袂,女子略有几分疲倦的拨了拨耳边碎发道:
“生生叫他打断了两根肋骨,对着自己下手也一点都不知道轻重,这孩子,哎……”
男人没有答话,只是轻轻蹙起剑眉伸出手去将妻子捞入了怀里,片刻沉默,他问道:
“印草拿到了吗?”
轻轻靠在丈夫怀中许久不答,末了却是不答反问道:
“你呢,找到徐老了吗?”
“妖域之灵乃聚天地之气韬养而成。徐老是万树之王,这妖森更是他的地盘,他只需换一个灵媒便可将真身转移至千里之外,我又不能将这妖森里的树全毁了……”
说到这,男人的话音里罕见的听出了几分无奈来。
轻的“嗤”笑了一声,将自己往丈夫怀里靠的更舒服些懒洋洋道:
“怎的?我们这大名鼎鼎的苏谛君也有对付不来的时候?”
男人没答话,倒是女子片刻沉默又道:
“徐老是个人才,你二人更是交情匪浅,况且这几次交手,依我看来,包括之前真实的谎言在内,徐老都是没有伤人之心的……”
轻轻点首,男人道:
“更像是在阻扰我们一般。”
扬起首去看了丈夫一眼,似乎轻轻笑了笑,内心深处却是轻轻一叹:想来只怕他也不曾料到,这真实的谎言会彻底的激怒了你吧……
片刻沉默,女子想起了什么微笑道:
“不过啊,既然我们找不到他,那还是等着让他来找我们好了。”
男人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却听妻子又笑:
“这医圣可不能白当,我虽没拿到印草,不过还是留了点小礼物给他的。”
这话说完,女子却是打了个哈欠推了丈夫一把微笑道:
“睡觉睡觉,这些时日来在妖森里一直都睡不踏实,等改明儿了你好好收拾天儿那傻小子一顿,这孩子,真是越来越……”
女子推着丈夫的絮叨声渐渐在甲板上传远了。
哗啦……
哗啦……
哗啦……
这个夜里,浪花听潮,是这般黑的深沉,黑的寂静,黑的悠闲,黑的……平淡而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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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争斗之章算是告一段落了 →_→ 接下来,哼哼。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6-27 09:5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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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两三日后,到底是底子雄厚,少年人的身子渐渐恢复过来了。
这一日,裹着披风的少年正立在船头甲板上慢悠悠舒展着筋骨,游小真啃着个大包子颠颠跑过来嘿嘿笑道:
“小师弟~”
刚一转身,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灌着海风被塞进了嘴里,金色衣衫的少年笑成了狐狸眼道:
“师父叫你过去呢……”
说到这,又把包子往他嘴中塞了几分道:
“多吃点,不然等会估计就没心思吃了……”
“……”
奕天将强行被塞入了嘴中的包子拿了下来,慢吞吞咬了两口,转首向尚在沉睡中的天际瞧去,碧波无声,万籁,尚在俱寂。
其实包子还是挺好吃的,少年狠狠咬了两口想。
……
隔着房门拜了礼,继而踏入屋内,正厅之上却是空无一人。
“后面。”
淡淡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绕过屏风,男人罕见的似乎也是刚起不久,此时一身乳白劲装扬着漫头银丝懒洋洋坐起在床沿上任最后一点朦胧睡意消散。
片刻之后,伸足踏靴,却是坐起身来抖了抖袖子伸手一指屋内银盆,奕天呆愣了好一会才“啊”了一声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去端过银盆来伺候着师父洗漱了。
坐在床沿边上洗了脸,拿过冰蝉丝做的手巾闲闲散散的擦着,见眼前孩子已经放下了银盆手足无措的又呆愣愣的站了老远,轻一蹙眉,男人停下了擦脸的动作道:
“站那么远做什么,怕为师吃了你不成。”
少年垂了下眸子,到底没敢动作。
“过来。”
这两个字听出些不耐烦的味道了。
磨磨蹭蹭磨上前去站定,擦着脸的男人看也不看他问道:
“伤怎么样了?”
结结巴巴答:
“好……好多了……”
“还疼吗?”
“不……不疼了……”
“这两天少往那风大处跑,莫要落下病根了。”
“是……是……”
到此,对话便陷入一片死寂了。
又是好一会的沉默,低垂着首立在一侧的孩子没忍住偷偷向师父那边瞧了一眼,意外的,后者似乎也正目色淡淡瞧着他,四目对视之下,犹如被烫到了一般,少年慌忙移开了目光将头垂的更深了。
男人见他是这么一番模样,却是赫然一声冷哼站起了身来,竟是负着手撂下他一人就此闲闲散散出去了!
奕天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心道这大清晨起来的却不知又玩的是哪一出,然而也只是片刻,脚步声平平静静传了回来,继而主人的手上,便拎了把实打实的凶器——宽约两指宽,长约小臂长由紫檀木做成的戒尺。
少年的心在这一刻狠狠的抽了一下,连带着身后某处似乎也狠狠疼了起来,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多年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每到这种情况下,自己却还是不免会有些……腿软呢?
“师父……”
见男人一言不发径直回来又坐回床边了,几乎是下意识悄悄向后挪了两步,然而如剑一般的眸子射了过来,却赫然间有些口苦咽干说不出话来,便听:
“为师给你机会解释,你说罢。”
微微一顿,将戒尺轻轻在手中敲了敲,话音却似乎更加低沉了几分:
“好好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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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6-30 06:4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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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妖篇(十七)
“好好说。”
随着话音落下,男人当真合了眸子悠然而坐一副等他慢慢说的样子,只是……
少年的目光默默斜了一眼前者手中轻轻敲击的……下意识的又向后小退了半步,垂下首去斟酌了好一会这才小声道:
“弟……弟子……不是故意的。”
阖着眸子眼都不抬,男人话音淡淡:
“恩。”
手中戒尺还在颇有规律的敲击着。
“……”
您这一个“恩”又算是个什么回答啊,少年心中悲叹了一声,想了想小声试探着道:
“师父,您生气了吗?”
手中敲击的戒尺停了。
少年伸出手去挠了挠头面露苦象道:
“可……可是……古人不是也常说吗,简单粗暴的法子虽不是最好,但却是最有效的,那种情况下,弟子……弟子愚钝,也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
睁开眼来,抬首冷冷,冷冷瞧了他一眼。
叫这一眼瞪的默默又向后退了半步,少年苦着脸继而道:
“弟子学医多载,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不还有师娘在吗……”
瞪过来的剑眸冷冷相视。
奕天心中大叫不妙,只觉得似乎从自己开口说话以来,师父身遭的气压不升反降,到了这会,这温度,啧啧,添上些水就能掉下冰碴子来了。
这古人说话真是句句真理啊,正所谓言多必失,瞧这状况,自己还是……
“说完了?”
掷地有声的三个字全然听不出一丝情感来。
嘴角不查间抽了抽,不经意间又默默向后微退半步,答:
“说……说完了……”
男人无声点了点头,突然寒着面提着戒尺倏的站起了身来,少年吓了一跳,几乎是反射性的退了一大步,下意识唤:
“师父!”
面无表情抬起头来瞧着他挑了挑眉,言下之意大有“怎么”之意。
深深吸了口气,斜了对方手中凶器一眼,几乎鼓了好几次气这才小声道:
“弟,弟子以后一定注意,您,您能……”
少年默默斜了男人手中戒尺一眼,涨红了面说不下去了。
瞧了他一眼,表情是十分平静的,就像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一般: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为师听你说了这么多,有一句话为师倒是深以为然。”
少年一喜,耳朵似乎都竖起来了,却听:
“简单粗暴的法子确实不是最好的,不过一定是最有效的。”
奕天:
“……”
面无表情扬了扬手中的戒尺,男人话音淡淡道:
“多大的人了,越长越回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师养你教你难道就是为了看着你这么作践自己的?”
微微一顿,声音渐沉:
“这会倒是知道急着跟为师摆条件了,晚了。”
紫檀木做成的戒尺在虚空中徐徐一抽,男人的话音跟浸了墨色一样深沉:
“多的道理为师也懒得讲,褪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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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01 09:5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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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衣去。”
随着这样三个字轻飘飘砸了下来,少年是真有拔足便跑的冲动了。
他悄悄向拎着戒尺的男人看了一眼,不行不行……疼就不说了,最主要的是……这些年来师父揍人的手段实在……实在……他一时红了面,又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实在是——太!丢!人!了!
见他半响给出的动作就是悄无声息的后退再后退,男人一时蹙了剑眉向屋内刻漏看了一眼淡淡道:
“为师很忙。”
言下之意很明确,为师很忙,没空在这陪你耗时间。
少年苦了脸,心道,您既然这么忙就去忙您的啊,您何苦在这……
心里的念头这番还没着地,男人已经上前一步欺身而近伸手锁了过来。少年跟在男人身侧修炼已久,这般带有攻击性的一个近身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的防御动作是摆在思考之前的,右肩一松右足一撤,却是在眨眼间侧身避开了男人锁来的右手。
微一挑眉,须臾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向前卡出一步卡在少年身前,左手戒尺一抛,这回左手却是冲着少年左肩锁了过去。
后撤的步伐被师父踏上前来的步伐卡住,下意识皱了皱眉,此番却是不避反攻,一沉身一压肘,两掌齐向男人腹部推了过去!
眸色中似是闪过一道欣喜,片刻便已杳无踪迹,却是右腿干脆利落屈膝一提,膝关节便正正向少年面门击了过去!
少年自然知道师父这一腿之下到底有多大力度,此番再避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撤回双手叠成十字护在身前等待这一膝击攻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似乎也没有被踢到的感觉,他不由双手护在眼前偷偷眯眼瞧去。
被抛了老高的戒尺悠悠打着旋落了下来,是面无表情笔直而立的,男人闲闲伸出右手去,戒尺这才慢悠悠正正落在了他的右手之中。
奕天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到了这会才敢把护在脸前的双手放下来点,他有点紧张讷讷道:
“师……师父,弟子可不是故意要跟您动手的,只是您今日上前来的架势实在太像是在习武……哇!”
话还没说完,男人却是一脚扣在他膝盖上继而左手一带一压, 待少年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趴在桌上被狠狠抽了两下了。
红木做的桌子爬起来还是挺咯的,更何况眼下的状况实在有几分“凄惨”,但到了这会再给他个熊心豹胆也不敢再动作了,是以只得一时咬紧了牙关想撑过这一时就好。
毫不拖泥带水的十尺之后,身后男人停了手,却是将戒尺在他耳边敲了敲道:
“说了多少遍了,动作要小,衔接要顺!”
奕天身后叫打的生疼,此时听及男人训话再没反应过来也下意识道:
“是……是。”
见这孩子在眼前抽着冷气就知道应是,男人一时剑眉微蹙,这回话语是淡淡的:
“滚起来,请规矩。”
少年一听这话,蓦的回头,那表情,恩,真叫一个楚楚可怜。
可惜有人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字正圆腔话音如故,男人沉声问:
“你自己脱,还是为师帮你?”
奕天这一刻觉得这世上有种人被称作软硬不吃,恩,八成指的就是师父这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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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未完,容某缓缓。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01 14:5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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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趴在红木做成的桌子上,心下还想周旋一二,是以扭过头道:
“师父,弟子……嘶!”
这脖子刚扭到一半,许是动作太大牵连了胸口前的伤口,孩子一时紧闭双眸咬紧牙关疼的小脸都白了。
男人见状,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叠了三层,却是寒着面拽过凳子坐下身来继而伸出手去将孩子捞了过来,下半刻伸手抚上后者胸前听了听伤。奕天余疼未消,白着脸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白色的亮光渐渐亮起在抚在胸前的大手之上,疼痛渐消,少年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了。
就这般过了一阵,奕天只觉得涌入身前白光暖暖,惨白的面色也渐渐恢复过来了,他知道男人不通魄力医疗一道,如今便是在动用本源的根力替自己疗伤,便赶忙道:
“师父,弟子不碍事,您不用……”
话音未落,含着七分怒意大手一拽一压,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整个身子趴倒在男人身上了!
“师父!”
少年一惊,下意识蹬着腿就想挣扎一二,一把将他两只手的手腕扣在背后,男人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掀了衣摆,径直连着一套剥了亵裤,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少年初期是愣住了,待得光溜溜的翘臀赫然暴露在空气中时,这才后知后觉通红了面羞的连声唤道:
“师……师父!您……呜啊!”
话到一半,携着凌厉风劲的掌风已经狠狠抽了下来,打在光溜溜的身后倒不甚疼,却羞了少年个半死,也不知怎的,一时似有羞耻更似有满腔委屈,叫这不瘟不火的巴掌打了一下后,止不住的泪,却是无声无息滚滚而落了。
男人心中怒火本就是怒意层层,此番见这孩子一言不发自己倒是不声不响先哭上了,心中的怒火不由蹭蹭蹭又上了几分,这第二巴掌便打的狠多了,感受到这孩子狠狠一哆嗦这才话音低沉强压怒火道:
“哭什么?为师打委屈你了不成?!”
身后狠挨了一下是火辣辣的疼,听师父这么一问,不由赶忙抽噎着道:
“不……不委屈……”
话虽如此说,心中的委屈却跟洪水猛兽一般,又怎能不委屈呢,纵使手段决绝,然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回到您二老身边啊。
况且,该让我怎么眼睁睁看着他以此手段戏弄甚至威胁,无论如何,唯有这一口气我咽不下去也永不会咽下去。
一念至此,无声无息的泪却是更汹涌了。
见这孩子哭的泣不成声答的更是敷衍了事,心中怒火便如当头泼了一盆油般,又是狠狠一巴掌贴着臀峰抽了下去,话音沉得都快冻住了:
“不委屈?不委屈你又哭的个什么劲?”
“啊!”
这含着七分怒火的巴掌极狠,打的少年绷紧了身子还是没忍住狠挣了一下,奈何能从身后这只大手中挣脱的人放眼六道都屈指可数,几乎是下意识的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男人的衣袂,孩子连声哽咽道:
“师父,别……别打,是真疼。”
苏谛君听到这话怒火却是又凭添了几分,转过头去却是自红木桌上一拿戒尺怒不可遏冷笑道:
“你当着为师二人的面给自己一掌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二人……”
这话说到一半,男人自己微微一梗,继而便是狠狠一戒尺抡了下去道:
“怎么没想想那疼不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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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02 10:2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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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妖篇(十八)
这一戒尺是实打实含着怒火抽在光溜溜的臀峰上的,刹那间疼的少年只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整个人……呃,还是先把火烧火燎的屁股藏进去吧。
他一时被压倒在男人身上疼的几乎连呼吸都忘了,只有身后被压的两只小手死死攥住男人的衣袖,被人担在腿上又疼又累的腰上更使不上劲,然而若是不使劲挣扎一二可就真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翘着光腚的状态了!
初期他倒还能攒一口气运用腰劲持平上半身,男人狠狠几下之后别说还有心思去顾及面子了,他只觉得只要这一刻身后这一亩三分地不遭捶楚让他干嘛他都愿意!
几番毫无作用的挣扎之后使不上劲了,也没心思使劲了,一时也只得满身大汗的趴在男人身上高翘着光臀,然而心里的委屈却如洪水决堤一般,尽数化作了无声之泪汹涌而出了。
'嗖'的一戒尺抽了下来!少年疼的下意识一蹬腿!
“哭什么?”
话音沉沉。
又疼又累又难过,心中更是负气了,便咬紧了牙关一语不发。
“问你话呢,你是聋了?!”
又是一戒尺狠狠抽了下来,疼的孩子整个身子都是一哆嗦,忍不住的缩了缩身子想要避开身后仿佛刻骨一般的疼痛,抽噎声更大了。
见这孩子暗暗跟自己较上劲了,苏谛君心中冷笑连连,心道这可真是长大了能耐了,想我苏萧焕半生纵横六道,傲骨不屈者见的多了,你小子横是吧,你不是又倔又横吗……我今天还非要领教一番不可了!
一念至此,话虽懒得多说,手底下却分毫也不闲着,一尺覆着一尺便向孩子身后稳稳,狠狠,沉沉抽了下去!
刑罚之司掌刑莫说仙道,整个六道都是出了名的,盛极一时间凡是听到他的名号者都不由抖上三抖,至于眼下这负了气的刑罚之司……
男人手底下的戒尺不快也不慢,每一尺子落下去都给足了少年感受的时间,待前一尺子疼劲刚见消退,便是又一尺子狠狠抽落是分毫不差压着上一尺边缘的!
深谙刑罚一道的男人,再是清楚不过怎样避开要害并将疼痛发挥到极致了。
奕天哪曾挨过这样的打,身后的狂风暴雨几如海浪拍岸,却是一波未平一波更甚,几下之后大脑便只剩下一个'疼'字来回穿梭了,何况,这也不如几日前雄赳赳气洋洋干脆利落拍自己那一掌,那种疼是快刀斩了乱麻一时之痛,眼下的疼却仿佛是入了骨子深处,是绵绵不绝却又俨然看不到尽头的钝痛。
所谓钝刀子割肉,大体指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
如此十尺之后,挣不开避不了,少年趴在男人膝上,只觉得自己是又羞辱又委屈又疲惫,最主要的……好疼啊!
延绵不绝的疼痛终于在内心深处冲开了一道岸堤,却听“哇!”的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却是再难抑制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样的哭泣声是把男人弄怔了片刻的,他愣愣抬起手来,向攥在手中戒尺看了一眼,懊恼便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不由暗骂自己怎么跟个孩子较起劲来了,只是这孩子……这孩子……这孩子……
哎!
深深的一声叹息,他一时松开了按住孩子的手,看着那青紫叠加已然高肿起来的臀,又是深深一声叹息,男人沉默了。
奕天就这样兀自哭了好一会,好一阵子的静寂之后,少年见没什么动静,便一边抽泣一边有些不解的向师父转头瞧去。
却见——有两三根银丝悄悄从男人鬓角滑落,男人没有说话,似乎只是深深,深深沉思着……
不知为何,看到师父这样的表情,心底深处却犹如有人生生戳了自己一刀:
“师……父……”
话音还是含着哽咽和胆怯的,孩子伸出满是冷汗的小手去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衣角,明明已经哭成个小花猫了,明明还是在抽噎着,却还是摇了摇头十分正色道:
“不疼的。”
不疼的,所以您别难过了。
高大的男人看着眼前这明明还在哽咽中的孩子,看着孩子小小的脸上已然抹花的泪痕,心底深处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酸楚,耳听着这孩子即使已经哭成了个小花猫却还是一本正经对着自己说——“不疼的。”
不疼的。
不疼的。
不疼……却又怎能……不疼呢?
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便也只能深深垂下眼帘去……
奕天见师父深垂着首一言不发,只当师父还生气,便伸出小手又拽了拽师父的衣角半带哽咽道:
“师……父……”
抽泣了一下,继而道:
“您不要生气了,是弟子错了,弟子以后再也不会以……这种手段处理事了,所以……所以……您不要生气了,好不……”
“刷啦”一声,少年愣住了。
是一言不发的,却更是毫无征兆的,银发男人伸出手去,只一把,便将怀中孩子深深,深深揽入了怀中,少年一时靠在这足够宽大足够温暖的怀抱里,先是呆了片刻,继而便是大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头顶……
突的有些心安了,更是热泪盈眶了,他轻轻靠在这宽厚的胸膛中含着泪轻轻微笑道:
“师父,您知道吗,前些日子里,我做了个梦,虽然醒了后就有些记不太清了,不过……”
又轻轻往男人怀中靠了几分,微笑依旧:
“不过……就是这个味道,特别……熟悉……”
许是累的紧了,孩子轻轻靠在这抹怀抱里渐渐睡熟了。
大手轻轻抚过这日渐成长中的小小身影,似是轻轻一叹,又似只是浅浅低语:
“傻小子……”
可要好好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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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02 16:58:00 +0800 CST  
Duang,Duang,Duang,伪更一发,萧大的文很是不错,某是看了她的《化清风》才入的训诫圈,最近回贴吧来也没知会一声,不过文荒的同志们可以快乐的跳她的新坑了
http://tieba.baidu.com/p/3847093015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05 12:10:00 +0800 CST  
T^T 最近被“卖到”大山里了一趟,wife什么的就呵呵哒了,让大家久等了,明天开始恢复更新。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12 15:3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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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屋中向床间深深沉睡的孩子瞧了一眼,信手披上青色外褂,男人转过首去,默然踱步到轩窗前,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出手去,缓缓,缓缓推开了轩窗……
伴着轻柔温暖十足的金黄色,骤有海风卷入!
苏谛君一时静默立在窗前,他就这样静静向窗外瞧去。
海天一线似乎还在悄悄沉睡着,浩瀚的汪洋像正在深深沉睡中的婴儿,海天一色的湛蓝静的深沉,它和青天白云遥相呼应,在广阔的碧海无声间轻轻镀着一层亚金色……
有风偷入轩窗拂起了男人耳鬓银丝,他就这样负手静默而立,看向,那仿佛浴火重生般的旭日。
陷在海际线间的日头是橘红色的,它就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带着一腔热血与热忱,对这广袤无垠的天地充满了好奇与希望。它时而从万顷碧波间挣出一些,却似乎对这陌生的世间充满了忐忑,时而又顽皮的晃动着身躯缩回头去,略带橘红色的金芒洒入屋中,男人一时默然顺着金芒慢慢瞧去,似有几分无奈——他轻轻摇了摇头却又下意识微笑了起来。
尚且带着几分橘色的旭日之光不偏不倚,恰巧打落在那深深沉睡间的小脸之上,是柔和的,更是神采奕奕的,似乎也更是充满着好奇与灵动的,孩子啊……苏谛君想,恩,孩子。
又是下意识的轻轻摇了摇头,他走到床边,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那沐浴在柔柔阳光下陷入沉睡中的小脑袋。
哎!
一丝叹息溢出。男人罩着披风离开了。
在男人离开不久后,床上本是熟睡中的孩子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就这样静悄悄沉默了好一会,也不知过了多久伸出手去挠了挠脸,腼腆的微笑绽开在他的小脸上,拢了拢枕头,少年将自己睡的更舒服了。
……
甲板上的海风比得屋里大了不少,罩着青色披风的人儿静立船首,清晨里的风尚且带着丝丝凉意,将男人一席青衫吹的飒飒作响。
黑衣的身影不知从何处现身,继而跪倒在男人身后,沉闷的声音全然不像人声:
“主子。”
遥望天际的男人浅浅应了一声。
天官坤地叩了一首道:
“他来了,主子。”
青衫的人儿没有答话。
须臾沉默——
“他说他想见您。”
坤地将头叩的更深了。
依旧是沉默的,片刻:
“不见。”
不轻不淡的二字是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赫然负手转身,男人就此越过坤地大步离去了。
坤地没有起身,他只是抬起首来,用那笼罩在黑衣之下看不到表情的面深深,深深向男人背影瞧去,似乎是含着笑意的,他道:
“老奴斗胆,您这待客之道只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疾驰的身影默然驻足,负手背身的人儿冷冷一笑话音淡淡:
“哦?如此说来,如今倒是苏某无礼了?”
黑色的坤地正在渐渐化作一位老者,他微笑:
“老奴诚惶诚恐。”
冷声一哼,男人身也不转冷笑道:
“徐老来苏某这方寸之地如入无人之境,当真本事通天的很……”
“谛君大人,老奴有一事不明。”
跪倒在地的老者却突然打断了男人的话音,继而慢慢悠悠缓缓道:
“印草乃解印圣物,寻常人等拿去并无作用,您此次和夫人前来志在必得之态,却不知此草用途为何?”
背身负手的男人没有回答。
片刻,苍老的声音慢慢道:
“老奴斗胆猜测,所需印草之人,怕不是五少爷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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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天的一次更新~大家有木有想某啊~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13 22:1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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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妖篇(十九)
“老奴斗胆猜测,所需印草之人,怕不是五少爷吧。”
负手背身三步开外的青衫身影久久,久久沉默着。
蓦然!!!
男人倏然转身,眨眼之间已纵身到老者身前,右手化掌左手收至腰际,他的身影犹如一支脱弓之箭,似乎在海天一色间决然划过一道'嗖'声轻啸来。
老者似是一愣,咽喉便被男人扼在手中,面无表情音冷无比:
“你是这妖森的半个主人,苏某不奇怪你知我等此行目的,但事关这目的之后……”
男人话音一沉,赫然攥紧了右手,老者的身影渐渐水溶一般溶解在了他的手中,苏萧焕收回手来慢慢道:
“你越界了。”
却见那团溶向大地的水化作左右两团摔落在甲板之上,继而每一团又渐渐有了人的形状,片刻之后,竟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老者左右立在男人身前。
左边的老者微笑:
“谛君大人,自老奴跟了您以来……”
右边的老者接话:
“已经很久没见您如此激动过了……”
左边的老者向前踏了一步,他摊了摊手道:
“怪不得秀文会说,此事想必与您说不通了。”
男人眸色微沉。
右边的老者徐徐一叹,道:
“夫人本事通天,虽有妖森内的结界护住印草,夫人却又在结界外加铸毒阵,如此一来,如今这印草,倒是谁都碰不得了。”
青衫的身影沉默着。
左边的老者突然一掀衣摆跪倒在地缓缓道:
“谛君大人于徐某恩重如山,于情,大人一再出手相救,于理,老奴受提携之恩,然于情于理……”
右边的老者也深深叩倒在地道:
“老奴是这妖森之主,印草乃这妖森之根。于情,亦不能弃族人之安危,于理老奴身份所锢……”
左右两道身影都是深深一叩,二人齐声道:
“先前一战,老奴在妖森万千瞩目之下迫不得已,徐某不求大人谅解,但徐某今日既回了大人座下,便只是晓白山的徐老,大人!奴才有要事要禀。”
微微蹙眉,男人挥了挥衣袖,沉声:
“你说。”
却听:
“妖后死前曾对我等有言,大人昔日手刃少主人双亲之事,实乃妖后夫妻二人苦苦相求之举。”
阖了阖眸子,男人淡淡道:
“往事休要再提,凝纤二嫂于苏某,亦并非什么妖后之身,她是苏某的二嫂,仅此而已。”
老者叩了一首,又道:
“而今,寒双少主人尚且年幼,拜于谛君燕惊鹤谛君座下,外界周知的少主人,只是他天回门大弟子罢了。”
男人瞅了老者一眼,淡淡道:
“燕惊鹤谛君乃仙道里一等一的人物,昔日和二哥交情匪浅,更是这时间唯独几个知道双儿身份的人,你多虑了。”
“非也。”
右边的老者缓缓抬头向男人看来,他道:
“少主人年少无知,然身负异命异能,而今,少主人终日同儒帅秀文相交,大人,秀文此人能力之强,想必您比谁都要清楚。”
苏萧焕眉头一变,深深看了老者一眼,想了片刻才道:
“他留在妖域做什么?”
轻轻一叹,老者叩首而下缓缓道:
“为了告诉少主人,昔日手刃其双亲的真正凶手正是他所敬仰的苏叔叔。”
苏萧焕眉头皱的更深了,片刻:
“双儿怎么说?”
老者沉默着,许久才道:
“回禀大人,可怕就可怕在,少主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终日嘻嘻哈哈还同往日一般,然此事,秀文怕是针对的您啊,还望大人千万当……”
老者没有再说下去,只因一道惊天霹雳突从遥远的云端骤然砸下,砸向的,却是千里之外的妖森中!
苏萧焕自然知道跪倒在眼前的这两个身影都是老者幻化所成,那么徐老的真身,自然是在妖森之中了。
老者的两道身影大为颤抖,一个在眨眼间便消散了,另一个晃了晃身子,“扑通”一声倒了过来,苏萧焕连忙上前一步俯身扶住了这摔倒的身影。
“徐老?!”
男人单膝跪地,他将老人抱在怀里,然而他感受眼前的生命在急速流逝着。
“大人……”
苍老的老者微笑了,他看着眼前这青衫银发的人儿缓缓道:
“其实在老奴的心里,您一直都是多年之前那一头乌丝如瀑的倔小子啊……”
苏萧焕颤抖了一下。
“就像四少爷那天一样,当年也有个不知轻狂为何物的小子对徐某说,他虽行不了这天道,却,却能行这人道啊……”
苏萧焕咬紧了牙关,几乎是将一个字又一个字从口中挤出来的:
“徐老,不要再说了……”
老者微笑着,有翠绿色的血,从他唇角缓缓溢出:
“老奴只骗过您两次,第一次是知道您初登晓白山掌门人,乾天坤地虽有通天之能,然山上却多少缺个为您打点山前山后事人,您不要,不要怪我……”
“徐老!”
苏萧焕攥紧了手中这只苍老的手,仿佛想把力量传过去一般。
“四少爷乃大才之人,老奴和他有缘,老奴房内横列第二块砖下有个本子,是连日来老奴所整理,大人,四少爷是个好苗子,这商贾之道不能求于山,若有机会,当要,当要……放雏鸟归林……”
男人颤着双手沉默着,许久,他轻轻点了点头。
老者又吐出一口血来,缓了好一会这才慢慢道:
“世事之无常七之八九,您不要难过,多年之前,有个不知轻狂的小子,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也当父亲了……”
苍老的手似乎轻轻握了握手中的手,老者的话音越来越轻了:
“夫人……很好,五少爷……也很好,真……好……啊……”
苍老的手,突然垂。落。了。
“徐老?!”
男人抱紧了怀中渐渐冰冷的身体,他突然咬紧了牙关,赫然抬起双眸,向云端之上瞧去。
双眸都是血红色的。
然而云端之上,降下落雷的人却早已不见了。
只是适才的一声惊雷,带来的,却是通天彻底之寒的大雨。
好多年了,好多年了,苏萧焕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冷过了,这一场大雨倾盆,仿佛要把寒冷烙入骨子深处一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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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隔实在有点久,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23 10:0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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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妖篇(完章)
负着双手的男人就这样静静立在一片滂沱大雨中,无情的冷雨打湿了他的发,打透了他的衣,更打穿了他的心。
多少年了?
依稀似乎还记得多年前在灵庵宫正义殿内的那一天,恩师为护二师兄燕逸云在大殿之上血溅三尺,那一年,自己从正义殿前百丈云梯上摔滚而下。
多少年了?
依稀似乎还记得他和秀文师兄前去寻黑石的那一日,秀师兄一连问自己三个为什么继而拔剑而劈,
那一年,自己在鬼门关前足足躺够了半年又余。
多少年了?
依稀似乎还记得那个乌云密布更电闪雷鸣的黑夜里,二哥夫妇面容憔悴携带着幼子寒双苦苦相求,那一年,自己持着二哥的天规尺亲手送走二人。
多少年了?
“呜哇!”
胸口有什么,憋的苏萧焕完全喘不上气来,一口鲜红的血汹涌而出,这素来高大的青色身影突的单膝跪倒在地,他垂下头去,就在这样一片瓢泼大雨中轻轻阖上了眸子,他突然觉得自己满满的,尽是说不出来的疲惫。
累了,累了……
这世间有太多的求不得。
累了,累了……
这世间有太多的爱别离。
累了,累了……
这世间……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
“师父!!!”
谁?是谁?
有一道身影,正从大雨的另一面极速奔来,那身影并不高大,然而周身散发的温暖似乎却要将这天地之间的寒雨都驱散了几分,小真一边飞奔在大雨中,一边拽下了身上大大的披风,他径直了,冲到男人眼前“哗”的一声将披风罩在了男人身上,他的余光,扫到了一旁早已冰冷的徐老,似乎愣了愣,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跪倒在男人身前用他小小的手掌挡在男人头顶,仿佛想用这小小手掌替男人挡住大雨倾盆道:
“师父,外面冷,雨大,我们回去吧。”
苏萧焕感受到这挡在自己头顶几乎无济于事的小手,然而他的心底,却有什么在悄悄融化着,他看了眼前孩子一眼,许久道:
“老……四……”
被大雨打的睁不开眼的孩子点了点头,他一字一句道:
“师父,我在。”
苏萧焕看着眼前的孩子慢慢道:
“徐老房内横列第二块砖下有个本子,是他留给你的……”
微微一顿,苏萧焕的目光向那横倒在雨中的老者看了一眼,继而道:
“你要好好学。”
游小真把字咬的很长很重道:
“是……弟子定不辜负。”
“老四。”
男人又唤他。
游小真铿锵而答:
“师父,我在。”
男人看了眼前的小脸一眼,这孩子,一直在说,我在。
我在。
我在。
我在。
心下突然有些释然了,男人轻轻阖上了眸子,他道:
“你回去吧,为师想一个人待一会。”
游小真愣了一下,他没有动,他跪倒在男人身前,向徐老那边看了一眼,话却是对着男人说的:
“您不走,弟子也不走。”
苏萧焕蹙了蹙眉,然而未待他呵斥的话说出口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师父,徐爷爷舍身成仁,无怨无悔了。”
年少而又坚毅的孩子如此说着。
苏萧焕愣住了。
转过头来,尚且带着青稚的脸庞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意,少年人敲了敲胸膛道:
“师父,外面好冷,回过头要是叫师娘知道您把弟子冻感冒了铁定又要絮叨您了,再说了,师娘千叮咛万嘱咐说您胸前那伤受不得寒,您说您把自己冻坏了最后劳累的不还是师娘,您这也太任性太不负……”
游小真感觉师父的目光向自己瞅了过来,也知道自己说着说着就满嘴不着边际了,连忙干咳了两声嘿嘿道:
“那啥,师父,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弟子是……阿嚏!”
得,游家小四爷多年弃武从商,这小身子板确实挺不耐冻的。
男人向他瞅去,游小真揉着鼻子直傻笑。
轻轻一声冷哼,男人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向船内走去了,游小真屁颠屁颠跟出两步,却又止步在雨内向老者那边瞧了一眼,在进船舱时他唤来人道:
“好好打点……”
微微一顿,叮嘱:
“厚葬徐老。”
“是。”
下人应命离去,少年人转过身来望着朦胧雨色,深深,深深,向大雨之中鞠了一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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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23 14:4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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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
少年站在房门外叩了叩门。
屋内正静坐在地翻开了眼前地砖的小真“啊”了声道:
“小师弟啊,进来吧。”
推门而入,少年看到游小真正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卷册子,奕天神色一黯,支支吾吾站在门口道:
“师哥,师娘回来了。”
“恩。”
坐在地上的游小真拍了拍衣裳站起身来微笑道:
“师娘回来了,师父就没事了。”
“师哥……”
奕天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道:
“你要是难过的话,我……”
“徐老求仁得仁,我本该不难过的……”
少年向自己手中书册看了一眼,继而,哗哗的眼泪无声而下,他微笑道:
“可是,我还是会难过。”
游小真攥紧了手中的书册,他走到右手边的轩窗,让带着雨滴的风,吹动他的头发,他慢慢道:
“世间之无常十之八九,身边的人越来越重要,重要的人亦越来越少,我幼年丧母,曾从云端坠入了人间炼狱。师父将我领上山的那一年,我以为这世间早已没有什么能再打动我的心,不学无术,以偷为乐,我恨透了这冷冰冰的仙道,恨透了……那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仙君们。”
游小真顿了顿,微笑:
“但那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不学无术的取闹会被责骂,以偷为乐的放纵会被捶楚,然而隐藏在背后真正能在打动人心的,却是这……”
游小真向手中的书卷看了一眼,他轻轻道:
“却是这弥足珍贵的期待啊。”
游小真一时攥紧了手中的书卷,轻轻慢慢的话音被卷入屋中的风带了好远好远,他道:
“我要做这世间第一的商人。”
奕天静静看着四师哥平静而又正在远眺着海面的侧脸颊,看着海风,吹的师哥那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亮晶晶的……
奕天没有说话,他只是走上前去,狠狠,重重捣了四师哥一拳,他立在师哥身侧,同样向外界黑压压的天色瞅去。
岂说男儿无泪,情到深处心已碎,再从头,再从头,要这四海扬名来把醉。
……
妖域一隅。
或明或暗的九龙妖椅上懒懒洋洋坐着一个少年人。
他一身紫色玲珑绸缎极其华美,一头乌丝枕在绝美女子腿上,就着芊芊玉指吃了颗葡萄,黑暗里,走入了一个一身黑色斗篷的人。
少年人轻轻斜了那人一眼,又吃入一颗葡萄笑道:
“你来了~”
黑色斗篷下传出来的声音是干涩到几乎挠人心脾的:
“妖域的少主人倒是清闲的很。”
少年推开了另一个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坐起身来微笑:
“我说……”
突然一敛眉,少年本是乌黑的眸子上隐隐现出了两个白色的六芒星,他的话音突然冰冷了:
“你欲杀我妖域元老,是不是该问候本少爷为先啊。”
苍老的老者礼了一礼,话音淡淡:
“少主人,徐老泄密,我这只是清理门户。”
“哦?”
少年人挑了挑凤眉冷笑:
“苏叔叔都知道什么了?”
黑衣人沉默片刻,答:
“出手及时,苏萧焕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冷笑了一下,少年人又一次横躺了下来枕在女子腿上淡淡道:
“好,来人,赏。”
黑衣人答:
“为少主人出力,乃分内之事,不必了。”
就此一礼,黑衣人转身欲离。
“秀文……”
懒懒洋洋的声音依旧是含着笑意的,少年人舔了舔捏着葡萄的芊芊玉指道:
“赏些什么好呢?”
这前半刻还在微笑中的少年郎突的一挥手,却见那芊芊玉指的主人绝美的头颅撒着热血向黑衣人抛了过去!!!
黑衣人伸出手来,拎住了那鲜血淋漓还在微笑中的头颅。
躺在九龙椅上的少年微笑了一下,撑了个懒腰懒洋洋道:
“你可喜欢?”
黑衣人沉默片刻,话音淡淡:
“谢少主人,在下告退。”
少年笑的温柔摆了摆手,直到黑衣人离去很久后,他才缓缓坐起身来,他那双异样的眸子渐渐恢复了往常的颜色,他探出头去,吃掉了那已经失去了头颅芊芊玉指上的葡萄,轻轻一声冷哼,少年喃喃道:
“苏萧焕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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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的树妖篇就在此画上句号了,囧,能把一个番外写二十章我也算是屌屌的。
总之,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说的都在文里,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24 09:4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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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妖篇后
树妖篇写到第二章时,我曾恶俗的在想,这是一个关于报恩与还恩的故事,所以确切的名字应该叫做“妖的报恩”。
树妖篇是以游家小爷起的头,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游家小爷也是一路跌跌撞撞坎坷无数。
这印证了一句话,有天赋够刻骨的人同样还需要老天爷的垂怜——大家喜欢叫其命运。
游小爷有天赋,够刻骨,然而他面对着自己眼前看不到顶的大山也会彷徨也会胆怯,甚至,也会喝个伶仃大醉来一醉解千愁,事实总是存在无奈的,这是一定的。
许多读者大人问过我,说游小爷如果不遇到苏萧焕的话还能成就假以时日的游小爷吗?
我思来想去,那想必是不能的——萧焕是小真生命里的贵人,无需质疑。
而后,我又思来想去,若是游小爷没能遇到苏萧焕,他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或者换而言之,为何萧焕在下山游历那么久的时日里偏偏收了小真为徒呢?
哦,原来游小爷是有人格魅力的。
游小爷被打的跪倒在苏萧焕身前时,他面对着命运乃至人世给予他的不公时,不选择退缩,甚至连软话都不肯说一句,当萧焕问起,“你可还偷东西”。游小爷梗着脖子答“偷,为何不偷,不偷我就会饿死,偷尽你们这些薄凉之人。”
是萧焕选择了游小爷吗?
不是的,是游小爷让萧焕选择了他。
于是,权加在命运之后,还有那样一句话,机遇总是垂怜有准备的人。
这是我写树妖篇的初衷之一。
我就是想写一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游家小四爷,就是想让他告诉所有或在羡慕或在嫉妒他的人,小爷当的起!
当然游四爷文中的原话并不是这么说的,笑~
树妖篇因游小爷起,自然也是游小爷跳出来拉下的帷幕,文末,小四爷轻轻淡淡的说:
“我要做这天下第一的商人。”
明明说者一点都不豪情万丈,是理智,是平静,更是坚定与执着。
好一个小四爷。
……
再聊聊另一个初衷。
关于徐老与萧焕。
徐老跪倒在萧焕面前时,是萧焕的属下,是萧焕的剑,他由始至终自称为奴,萧焕不喜,他加了个老字。
老。奴。
我想,他跪倒在眼前这银发男子的身前,看到的却始终是那曾几何时一头乌丝将他放出牢内的年轻人。
有心的读者会发现,徐老当时和萧焕在狱内寥寥一段对话,徐老的话语内全然是愤世嫉俗试问这天道不公。
于是年轻的萧焕对他说:
“我虽行不了这天道,却能行人道。”
徐老记了一辈子。
于萧焕,他在报恩,于族人,他在偿情。
即使煎熬于两段身份中,却无怨无悔,他在以妖身做一个好人。
徐老的死,对萧焕的打击有多大?
每个成年人的心中其实都住着一个孩子。
萧焕如是。
纵使身份高贵能力通天,萧焕也不会忘记少年时候少有的轻狂与冲动。他已经到了一个容不得他有太多冲动的地位与年龄了。
然而看到徐老,他也会想起当年那个信手放走了犯人的年轻人。
徐老的死,于他,有感,有伤,更多的,是大于天的悲哀。
苏萧焕也想当个孩子,如果他可以。
人总归要长大,直面痛苦的,方才是勇士。
就算苏萧焕也会跪倒在天地之间,他也是个真正的勇士。
……
关于奕天。
我想聊聊树妖篇中的'全家福'。
那是一段平淡到几乎让我无法吐槽的剧情,不知道各位读者大人怎么样,写那几段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要是一不小心把人看睡着了可就不好玩了。
所幸,小苏走下神坛或多或少也是个看点,想来读者大人们还是没有看睡着的。
慈母,严父,与稚子。
这是一副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画面。
父亲会为了功课之事教训孩子,母亲会为了衣裳弄脏而念叨。
在生活与细节间,父母都在近乎可能的教着孩子爱与被爱。
它的名字叫做真实的谎言。
是谎言吗?
不。它是真实的。
因为无论以怎样的身份待在夫妻二人身侧,孩子都是有'根'的。
……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便都送给树妖篇吧。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24 13:57:00 +0800 CST  
关于更新的通告:不出意外的话山中就要在此沉寂一段时间了,如果有好的番外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大家的~感谢大家一路支持,秋某再次谢过~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7-26 18:00:00 +0800 CST  
群里有个可爱的妹子提供了两个小剧场,萌翻了某人,在此盗一下版权发上来给大家看看,萌死概不负责。
萌物一。
这一日,室内檀香袅袅,苏萧焕正手持一卷书闲闲读着。抬眼望向窗外,这已经日上三竿了,老五怎么还没起来?
放下书,走到老五卧房,看到少年正裹在被子里睡的正香。心下动怒,一把掀了少年被子开口斥道:“睡你妈比起来嗨啊!”
========================我是笑到的分界线========
有一天,苏萧焕把老五壁咚到墙角,苏萧焕那温热的鼻息铺在老五脸上,望着苏萧焕那深不见底的黑眸,老五仿佛要陷进去,就此沉溺,不可自拔。老五听到苏萧焕那低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说:
















“叫爸爸”
========================我是笑抽抽的分界线,感谢秀贤姑凉的脑洞~=============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8-05 17:02:00 +0800 CST  
摩拳擦掌准备开揍 (O_O) ,哦不,咳咳,开写游小爷~于是……
游龙篇,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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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篇(一)
“呼~呼~呼……”
所谓时维九月,序属三秋,然而秋老虎大人尚且“虎霸一方”,立秋都小有一个月了仍是酷暑难消。
“呼~呼~呼……”
这么热的天景,晓白山自然也不能例外,却说这……
“呼~呼~呼……”
!!!!
喂!你能不能不要打扰作者大人在这介绍天气问题?!
“呼~呼~呼……”
……
算了,我们还是把视角交给眼前这位四仰八叉大睡特睡中的少爷吧。
眼前这位只穿了个大裤衩横倒在床褥中的少年人是此届晓白山主的准四弟子,叫做游小真,这日是游小真从凡间上至晓白山的第二日,午时三刻,天气甚热。
苏谛君此次下山游历颇有些时日了,是以昨日带着这游小真上至山来尚未来得及安排一系列拜师事宜就同天官二人进了精厉堂灯火彻夜的批阅文书,昨儿整整一日,加上今日的半日,勉强处理完了积压已久的大小事宜,苏谛君合上最后一本书简从上首站起身来,身边的天官乾天已上前询问:
“主子,要不要奴才下去着人排膳?”
虽是已有足足一天半的光景没吃过东西,但对于苏谛君这等仙君来说倒也无伤大雅,下意识摇摇头淡淡道:
“夫人带着灵儿和老三下山采购药材了?”
“是。”
乾天应道:
“去了有小十天了。”
卷卷衣袖,男人点了点头淡淡道:
“安排一下沐浴,本君先去……”
他话说到一半,突的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什么来转头问道:
“弟子宿地那边,本君此次带上山来的那孩子吃了吗?”
“不曾。”
乾天是有一答一。
眉头敛的更紧了,苏谛君放下了适才卷起来的袖管淡淡:
“罢了,还是先去排膳吧。”
……
游小真被迷迷糊糊从床上弄醒时映入眼中的是一抹黑影,眼前的黑影非人非鬼,但也没有吓到少年,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小真懒洋洋坐在床边就差拿鼻孔出气了:
“仙侍?”
天官坤地淡淡:
“天官。”
“哦?”
游小真冷笑了一下,嘿嘿道:
“了不起了不起,比普通仙君那种狗高好几个级别呢,俗称谛君身边的好狗。”
天官坤地没什么反应,只道:
“主子叫你去膳食厅用膳。”
鼻孔出气又是一声冷哼,少年踏上靴子懒洋洋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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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少发一段……补一下……四爷,好日子开始了~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8-06 13:5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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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小真进膳食厅的时候全身上下除了刚刚踏上的靴子就只穿了一只大裤衩,在凡间香火之地贱成最底层的仙侍这几年,吃饭都是需要抢的,是以什么所谓的礼仪啊着装啊游小真早八百年忘到云霄上去了。
坐在上首上的男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蹙了蹙眉,但到底没有说什么,游小爷更是豪情万丈大大咧咧走上前去往桌边一坐,伸手就抓了个大白馒头塞入嘴中嘟嘟囔囔道:
“你带我桑山来似要饿似我啊……(你带我上山来是要饿死我啊……)”
苏萧焕不说话,只是手中端了杯清茶小口酌着瞧他。
游小真见对方是这么个态度,倒也懒得说了,继而只是大块大块往自己碗里扒拉着菜,扒拉的满桌子都是,狼吞虎咽的样子更像是有什么人要同他抢一般。
苏谛君依然不说话,只是小口酌着茶瞧着眼前这孩子。
“呃……咳咳咳……”
显然是被噎着了,游小真狂拍了几下胸口都不见起色,奈何眼前也没水,他眼珠一转,突的一把抢过了男人的手中的茶盏灌入嘴中,一盏茶下肚这才稍见起色,游小真拍着胸口直喘气。
男人面无表情皱了皱眉,依然没说什么。
“你瞎啊!看不见小爷差点被噎着了吗?!”
游小真多年来跟三教九流混灌了,骂人的话自然是信口拈来的。
男人照旧不说话,伺候在身旁的天官却不能忍了,乾天向游小真踏出一步,游小真突然觉得身遭的温度骤然冷的可以结冰了。
“退下。”
这是游小真上山来听到眼前人儿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更听不出半分半毫感情。
男人的话从来是令行禁止,天官乾天消失不见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游小真还没从适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只好低下头猛吃来掩饰自己心中隐隐惶恐。
男人面无表情瞧着他,终于又说话了:
“游小真。”
虽然是一个陈述句,却是在问他的名字。
“呃。”
游小真默默啃着个鸡腿应了一声。
男人话语淡淡:
“我是这晓白山的掌门人,我叫苏萧焕。”
啃着鸡腿的游小真点了点头继续啃道:
“我知道你,你是晓白山掌门人,仙道刑罚之司,是仙道六位谛君中最年轻相传功法最高的一位。”
苏萧焕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道:
“你对仙道倒是了解不少。”
啃着鸡腿的孩子明显愣了下,片刻后哈哈打了个马虎眼道:
“我是仙君们培养的狗嘛。”
苏萧焕面无表情淡淡道:
“你还不是仙侍,所以算不上仙君们的狗……”
微微一顿,男人伸出手去从桌上拿过一盏空茶盏又倒了一杯小酌道:
“如果真的要说你在山下的生活,活的可比狗差远了。”
“碰”声做响,却是游小真一把将手中鸡腿拍断在了桌上站起身来怒视男人。
后者面无表情悠悠饮茶。
游小真深呼吸了几口,突的冷笑道:
“怎的,苏谛君不远万里将我这狗都不如的小子带上您这高贵的晓白山,怕不光是为了挖苦我吧?”
悠悠饮光了手中的茶,却是将空茶盏和茶壶一并推到了游小真眼前,男人面无表情道:
“本君想收你为徒。”
话罢,男人冲着茶盏和茶壶扬了扬下巴淡淡道:
“礼仪从简,你师娘不在山上,礼节后补。”
游小真愣住了,他看了看眼前的茶盏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男人突然冷笑道:
“收我为徒?你能给我什么?!”
男人淡淡瞧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起码身份上,让你活的比狗好。”
“哈哈哈……”
游小真突然大笑起来,直笑出了眼泪他才戏谑道:
“您这话有意思,什么叫做身份上让我活的比狗好?那么其他方面呢?也就是说我还是有可能活的不如狗了?!”
剑眸突然轻轻射了过来,男人没有说话,然而他的回答,却毋庸置疑了。
游小真在这般凌厉的目光下愣了一下,他掏了掏耳朵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看着眼前的空茶盏突然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萧焕瞧了一眼眼前的孩子,片刻后淡淡道:
“游小真。”
三个字,平平淡淡依旧没有丝毫感情,却不知怎的在游小真心底深处犹如巨石落入深涧,层层涟漪泛起,游小真抿了抿嘴,突的笑了。
呵……
是啊,我是游小真啊。
伸出手去,将空茶盏填满了茶,少年举着茶盏跪倒在了男人身侧慢慢,慢慢道:
“游……小真……见过师父……”
轻轻飘飘的七个字,男人接过茶盏,少年重重叩下。
“嗵……”
“嗵……”
“嗵……”
这一叩,便是多少个寒暑相伴,多少的岁月如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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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小真重磅出击啦~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8-06 15:2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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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篇(二)
很多年后游四爷想,我一定是晓白山史上唯一一个穿着裤衩拜师的了,哦!不对不对,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才对……
然而无论很多年后游四爷想了什么,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即使只穿了一件大裤衩,他也还是规规矩矩跟男人敬了茶的。
其实对于眼下的游小真来说,他并不怎么在乎此刻是向谁磕的头甚至于是要叫谁一句师父,只要此人能暂时给他一隅安身之地,是谁其实都无所谓了。
虽是无关于是谁,但既然这拜师已经拜了,就理应拜好,即使我是穿着裤衩拜的师,游小真正正经经的叩首,他想。
男人接过茶,看着眼前这跪的笔直却衣衫不整,咳咳,其实压根就没有能够整理的衣衫……
男人举杯,茶盏递到唇边却停了片刻,他又向这孩子瞧了一眼。
恩,虽是性子顽劣了点,但这秉性……
苏谛君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倒是对我胃口。
小真敬了茶磕了头,大有一副万事搞定,拍拍膝盖上的灰便又一个奔子跳回到饭桌边继续伸出脏手打算去抓另一只鸡腿吃了。
一根筷子却重重在他的脏爪子上敲了一下,游小真惨嚎一声,收回手来连声吹着气还是眼见着手上一道红棱鼓了起来。
“我X!”
爆粗口那是家常便饭般的事,游小真一时捂着抓子怒视出手之人。
右手执着筷子,左手捏着茶盏,男人不紧不慢悠悠喝了口茶,这才看也不看他的摊开右手将手中筷子递了过来。
游小真撇了撇嘴,但向手上惨兮兮的红棱看了一眼,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冷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去这就打算拿过筷子来。
见他伸了一只手过来拿东西,男人倒也不看他,却是右腕一翻又是狠狠一筷子敲在了少年伸来的手上。
游小真这回疼的直呲牙,叫无声无息敲了两下再也不能忍了,于是暴怒之下腾声站了起来怒道:
“你奶奶的,你干嘛?!”
本来看也不看的他的男人突的在沉默中冷冷瞧了过来,那一双寒眸似刃,仿佛要直往人心底射去一般。
游小真下意识愣了下,他兀自吞了口唾沫,心道这阵仗上可不能先输三分,是以勉强打哈哈道:
“你瞪什么瞪,不就是意思让我双手接吗……”
口头虽在抱怨,到底还是伸出双手来从男人手中接过了筷子,继而冷哼了一声坐下身来拿着筷子重新戳鸡腿吃,但看他那戳着鸡腿的模样,倒像是和这鸡腿结了几辈子仇一般。
小酌着茶的男人眉头微微一动,似是浅浅笑了一下,见游小真吃了一会,他才淡淡唤道:
“老四。”
“呃。”
满口塞着东西的孩子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心中突然起了逗弄之心,男人看着吃成了小花猫的孩子道:
“你怎知为师是在唤你?”
游小真抓着鸡腿朝他翻了个白眼,大有一副你白痴啊的意思,又咬了口鸡腿这才指了指男人道:
“这屋里就你我两人,不是叫我,难道你叫鬼啊?!”
这话说完,小真还颇有几分无奈般摇了摇头,继而又投入到和鸡腿的作战中了。
“你很聪明。”
男人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孩子好一会,话音依旧淡淡。
很多年以后游四爷想,要是当年早知道师父夸人是多么不易,自己怎么也该想办法把这句话珍存啊!!
然而当年必然是当年,啃着鸡腿的游小真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咬着鸡腿道:
“那当然,小爷我的聪明不说后无来者,起码也是前无古人的!”
似乎是笑了的,但其实也看不出有多少笑意,一时想起什么来,男人问:
“为什么香火之地里的大人们对你……似乎颇有成见呢?”
啃着鸡腿的游小真愣了下,他突然不吃鸡腿了,片刻沉默后这才慢慢,慢慢又咬了口鸡腿道:
“因为我贱呗。”
男人轻轻蹙眉。
突的一丢鸡腿,游小真站起身来撑了个懒腰道:
“我吃饱了。”
这话说罢,游小真转身就往门外去了。
身影刚到门口时,却听身后淡淡一声:
“老四。”
游小真心中斗争一二,到底还是背着身子停了步伐,却听话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
“往后出门来再照今日这般着装,便再也不用穿了。”
话音虽淡,却字句似剑,直往心底深处插去一般,游小真窒了一下,哼了一声走了。
身后,坐在上首酌着清茶的男人沉默片刻,道:
“来人。”
天官乾天应声而出,男人饮光了手中茶水慢慢道:
“去查一下这孩子的身世。”
乾天叩了一首,应声就此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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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小苏心道,咱慢慢来……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8-07 09:5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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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苏谛君身侧两位天官,那办事能力真是大大的有,在男人简短沐浴之后,乾天便带着小真的身世回来了。
一边坐在精厉堂上首间悠闲自在擦着头发一边面无表情翻弄着这孩子事无巨细的过去,好看的剑眉轻轻拧了起来,轻轻合上书简,苏谛君淡淡道:
“找到游不凡长老了吗?”
乾天上前敬了盏茶答:
“游长老从灵庵宫一消失就是五年,至今尚且杳无音讯。”
眸中神色重了些,男人伸手接过茶盏将毛巾递给了乾天道:
“那孩子是谁送去香火之地的?”
乾天毕恭毕敬接过毛巾答:
“游长老在灵庵宫时执掌仙门上下内务,得罪的人怕是不少。”
男人一时没有说话,他只是沉着眸子端起茶盏来小酌了一口,所谓墙倒众人推,一个六岁大点的孩子,在接连失去了父母之后,以及发现昔日里再三巴结的面孔竟突然变了颜色,个中滋味,却全在这书简中一句“送入香火之地”了吧……
从云端瞬间堕入了炼狱吗?
苏谛君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写着小真过去的书简上叩了叩。
这样一个,心已被寒透的孩子,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轻轻一声叹息,苏萧焕负着手站起身来又向眼前书简斜了一眼淡淡道:
“烧了吧。”
乾天躬身一应,再抬头时,男人早已负手大步而去了。
……
默然立在弟子院落外时,院落中依旧只穿着一件裤衩的少年正阖着双眸静静坐在树下,他双腿盘坐,轻轻将头靠在身后巨大树干之上,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就这般默然坐了不知多久,小真缓缓睁开眼来,他轻轻,轻轻,仰头向蔚蓝色的天际望去,这全然不属于一个孩子的神色中是想说些什么吗?
轻轻一叹,少年人撑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挠了挠头,下半刻竟是扑通一声径直了将自己摔到院落中清潭里去了。
天气早已立秋了,虽是酷暑尚存,但这九月的光景水里的温度可好不到哪去,负手立在院外的男人皱了皱眉,院中的这个孩子,却真的是将自己摔入清潭中的。
闭上眸,整个身子任其向前倾倒,这样一个动作与其说是戏水,倒不如说更像是另类的冷静手段。
“啊!”
游小真任由自己在冷水中泡了好一会,突的一声大吼站起身来指着天道:
“不就是个刑罚之司吗?!”
不远外的苏谛君挑了挑眉。
“了不起啊?!”
水中的少年继续吼:
“拜个师就想让小爷我听你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吼完这一声,游小真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消一会就自顾自的在水中嬉戏起来了。
院落外的男人就这样默然瞅了好一会,片刻之后他的唇角下意识泛起一抹笑意。
这孩子,倒是挺有干劲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一念至此,男人就此负手离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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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_→师父您当年还干过这种偷窥的事啊。
苏谛君(面无表情拿出了什么)
四爷: (O_O) 咳咳咳,不是师父您冷静点,您这哪是什么偷窥啊,您这是视察民意、体恤下属、众望所归……哎呦喂疼疼疼……
天儿默默跳出来拉了拉屏风,正色:以下情节太过血腥暴力,少儿不宜(顺手将屏风拉严)。
四爷的声音渐远:小师弟你行不行了?!哎呦喂不是!师父您大人有大量是我行不行了,您…… (O_O) !!!!谋杀亲徒啊!师娘救命啊!
ㅋㅋㅋ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8-07 17:1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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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篇(三)
好久没过过吃饱了玩,玩够了睡,睡好了继续吃的日子了。
我们的游少爷对初上晓白山的第二天表示基本满意,因为他这第二日的生活基本就是照着上面的方式度过的。
翌日清晨,太阳公公还悄悄猫在地平线下偷懒时分,一道黑影涌入房内强行打断了小真大吃特吃的美梦一场……
天官坤地受命,一炷香内,把眼前这小子弄到书房去,至于手段嘛,苏谛君表示若是自愿自然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自愿的话……就“请”过来吧。
游家的少爷赖在床上决计是不能自愿的,苏谛君显然低估了某人耍赖的能力,游少爷此时此刻鼓囊在被褥里将自己卷做了一条毛毛虫,大有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
然而……
显然游少爷也低估了天官坤地的办事能力,却听“哗啦”一声,继而整个沉睡中晓白山头都被某人杀猪般的叫声唤醒了:
“救命啊!!非礼了!!!喂你放我下来!!!我习惯裸睡啊你这混蛋!!!!”
坤地大人一如往日坚决执行着主子的命令——扛着某位卷着被褥的人儿不紧不慢向书房那边大步“请”过去了。
……
于是一晚不见的再次相见,苏谛君默然立在书房上首看着下边这位新收入座下的四徒儿,一时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游少爷今日的着装真真真是正经极了——除了昨日的标配大裤衩以外,身上竟还裹了张尚且带着余热的被子。
裹着被子的某人终于着地了,但显然以他的聪明劲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的天官!是以他怒看着坤地道:
“你这流氓!”
得亏苏谛君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否则这一刻换上任何一人只怕都得笑抽抽了。
坤地理也不理游小真看向苏谛君,男人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天官退下,坤地应声而去了。
坤地不走其实还好,这一走,游小真这幅模样站在书房里就更显出几分可笑了。
见男人正在打量自己,几乎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裹紧了被褥几分道:
“这可不是我要这么过来的,都是你那脑子有病的天官,话说这才什么时辰啊,你们都不用睡……”
“站好。”
轻飘飘的字眼从面无表情的男人口中吐了出来,声音不大,却自然而然打断了游小真的话语,游小真窒了下,突然有点生气道:
“站什么好,大早上的不要睡觉啊,一个两个的脑子都有病吧?!”
这话说完,他理也不理男人裹着被褥转过头就欲推门而出。
“灵庵宫游仙族世代单传,到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依旧是平淡无奇的话语,男人一撩衣摆,兀自坐到上首去了。
游小真刚刚迈出一步的步伐生生顿住,他就这样背着身子默然站了好一会,突然冷笑道:
“你查了小爷的身世,企图用这种方法激小爷,小爷也不怕告诉你,那劳什子游家氏族,不过都是一群道貌盎然猪狗不如的东西罢了!”
挑挑眉毛,男人摊开了一卷书卷头也不抬道:
“你也是?”
游小真突然暴怒转身一挥手道:
“小爷我除了姓游以外,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男人不说话,只是从书卷中抬起头来静静瞧了他一眼。
游小真见对方是这么个反应,冷哼了一声不屑道:
“六年生养之恩,小爷在山底下这些年来猪狗不如的活着早都偿还尽了,我与他游家互不相欠!”
轻轻点了点头,男人伸手执笔勾画淡淡道:
“爱憎分明,好事。你与他们的恩情不提也罢,但你欠为师的恩情怎么办?”
游小真愣了一下,便又听:
“为师救你一命,可有其事?”
游小真抿了抿嘴,半响才道:
“有……”
片刻沉默,屋内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游小真咬了咬牙,见对方又不说话了,便道:
“你欲如何吧!”
男人抬头瞅了他一眼,轻飘飘又道:
“站好。”
游小真显然没料到自己雄纠纠气昂昂却换来对方如此二字,一时愣在原地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男人淡淡又瞧他一眼,却听:
“为师从不把一句话说三遍,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被褥放下,站好。”
游小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竟然不知能说些什么,末了终究是撇了撇嘴一边放下被褥一边念叨道:
“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你这么厚颜……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人。”
说归说,到底还是站好了。
上首间的男人轻轻瞥了他一眼,片刻才起身燃了根香道:
“一炷香之内,为师给你时间解释。”
游小真又一次听懵了,不由道:
“解释什么?!”
落座翻弄书简的男人却又不说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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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开始~

楼主 今秋醉一杯  发布于 2015-08-08 07:02:00 +0800 CST  

楼主:今秋醉一杯

字数:490684

发表时间:2014-12-08 06: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0-30 08:52: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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