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公子回来了！”远远看见玄衣少年的小厮赶紧通传！
只见他一头墨发尽数垂下，仿佛还在滴水;而身上的衣服也是全部贴在了身上，冷风一吹怪凉的吧？不过身上幸好披着件洗得发皱了的披发，走了这么久的路身后还滴着几缕殷红，想来那伤也怪深的吧？的确，要想用一人之血升了那还魂丝的阶品，一般人非死即是重伤吧！
其实还魂丝并非只能在十六升阶品，只是辰杳他终究是不忍的，若非此次误入了魔，估计他是连红色阶品都升不到的吧！
如今这副狼狈模样，万念俱成灰似的，不知道的人也只以为公子他又伤了无辜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吧？
而知情的两人也只好叹气了，他这是成心伤人又伤己，自己太在乎于是注定了会受伤呐！
回了魔宫，沐枫自然地把弄月拉进了主房，那热汤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81)
弄月他趴在澡盆里，看着手腕上的伤疤，苦笑着抚了抚，又轻轻往水里放了进去——都洗了吧！一切都洗掉，什么都别留下！
“公子，你这又是何苦？身后伤太深，我得先替你缝补一下！你也真是的，任由它裂着？”沐枫有些嗔怪道。
“弥补吗？既然定是要走的，又何必让我忍受穿刺的痛？呵呵，终究是我陷太深了！沐枫，或许我回不去了……”他说得深沉。
“不！不会的！一定回得去！你不要放弃啊！……”沐枫也落泪了。
“对了，我发现怨念我可以控制了！其实我还是原来的我，对吧？”他突然粲然一笑。
“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即便，最后，你选择留下……”沐枫在心底暗语。

(82)
“教主，白前辈来了！”一小厮通传道。
“不见！让他走吧！”沐枫插了句话，“明明跟着去了还让我们家公子弄成这样！见什么见？不见！”
“沐枫，别这样！请他到客厅去吧，我这就去请公子前来。”吟风说道，“公子是想见他的，沐枫你又何必伤了他们的父子情？”
吟风刚走，只听沐枫叹息道，“我正是因为知道他舍不得，他已经坠入尘缘了！心不定，注定会痛啊！我只是不想看他心痛的样子罢了，可是如今……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弄月仔细打理了一番——看上去不错，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以外，弄月公子还是那个弄月公子！
“白前辈几次三番上我魔宫，不知有何企图？”他这是成心憋着气的，当初为了他白子画让自个儿受伤受成那样了，结果人家压根儿不信！还逼着问什么企图！心都被扯得粉碎了，一片真心都付给了什么人呐！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叫父亲冤枉他呢！趁如今没相认赶紧出气！反正父亲现在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白子画又一愣“企图”？！关心自个儿儿子能有什么企图？！不过等自己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儿子已经被自己遗忘太久了，以至于再回头都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白子画笑了笑，“我替老友来此寻他的孩子回家，如今找到了，那孩子又怕他父亲责罚，赖在你这魔宫不肯回家了，所以我也只好天天来劝劝！还望教主成全……”
弄月听了脸都快绿了，转身扶额心里暗自思忖:你连提都没跟我提过吧！还老友托你呢，你谎话说得可真溜！谁说我怕你责罚啦！ 你要是能先退一步，我二话不说，马上跟你回去！
平复了一下心绪，弄月也只是淡淡道:“这对父子挺有意思。”

(83)
“那教主是准允了？”白子画一脸得意！
“君子成人之美，我也是希望他们父子早日团聚的。”好像也只能这么接吧，难不成驳了？
“那我这成天来回跑也是够折腾的，要不……教主再发个善心，给小老儿块地方喝喝茶吧！”白子画耍起赖来还真是！
顿感中计了也无可奈何呀！其实魔宫这么大，说透了还不是白子画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如果非赖着不走了他白辰杳又能如何？
“呵呵，那您想住哪儿啊？我魔宫地小房少，怕是前辈住不惯的， 还是任您选个地儿好了。”弄月有些服软了。
“我看这房间不错！不知教主可否割爱？”这人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吗？可恨他即使是教主也不能朝他发火吧！
“这……这毕竟不妥，若前辈极喜好这地方，那偏厅还是有些客房的！”弄月极无奈，其他地方虽不至漏风漏雨，但终究和自个儿住的地方是没法比的，总不至于把父亲“发配”到山后头去吧！
于是乎，白子画一脸得意地进了那个为他布置好了的房——竟然很是合他的喜好！莫非辰杳那臭小子是连自己的喜好都随便告诉人的？

(84)
白子画在魔宫里很是吃得开——正如那挨了二十下的兄弟所说一般，这里的人虽不说却也都知晓—— 这白子画是教主他爹！至于他们父子俩在斗什么法，众人也很是好奇的……他们暗自分成两派， 有说是白子画被教主感动了，所以住到魔宫来了！有说白子画这回又伤了教主，一时搁不下面子来，所以只好一直这么僵着！反正这对父子众人没放明面上提， 但私下里是议论纷纷的！——有些人和弄月年龄相仿，也便偏向了教主:等着白子画低头呢！而偏向父权者也不在少数:教主不就是又挨了顿揍吗？哪能这么和爹置气的！……
反正当事人不温不火，周遭倒是热火朝天了！
至于谁先低头？父子俩一样倔！ 更何况辰杳如今还“失忆”呢！要他低头除非有人把刀架白子画脑门上！
而白子画呢？好歹自个儿也是父亲啊，先认错——这小子以后还不得爬脑门儿上去吗？要他低头， 除非有人把辰杳弄得只剩一口气了！可是普天之下能把儿子弄成那样的也就他一个人吧？

(85)
“公子，门外有人前来挑衅！我等招架不住了！”一小厮上前来通报道。
“吟风，你且去看看！我记得凡擅闯者好像没有走出魔宫的吧？”弄月依旧在照料那棵梅花，看窗外大雪纷飞的，父亲也在这揩了两月有余的油了……
不一会儿，沐枫没好气地走了进来，“白前辈，门外那两人……您自己没有处理好这烂摊子，若要我等收拾恐怕您得收尸了！”
白子画一看来人，“咳咳，我住这儿挺好的，不用担心，你们回去吧！还有你！辰璃，你要亲自来了做什么？国事繁忙，你还在这儿打打杀杀的，成什么体统！”说着头也不回地回了主殿，继续惬意地喝那雨前龙井，想来小日子挺滋润的……
当场愣了的辰璃辰曦—— 他们千辛万苦跑到这里来，结果白子画压根儿没事~还很是憋屈地被训了两句。不过辰杳也是一怔，其实差点忘了，百般讨好的白子画本性应当是这样不怒自威的！
如此想来，面对被自己耍了玩儿的父亲，辰杳有了那么一小丢丢的愧疚和满满的得意之感！
他低头甜甜地笑了笑，其实只要一直装作不记得也挺开心的，父亲和自己不用介怀那段不堪的回忆一切都挺开心的~

(86)
望着白子画潇洒离去的背影，白辰璃低头咬了一下嘴唇，“曦儿，你说这魔教教主和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据情报称弄月公子便是辰杳，想想当初皇叔待他如何，如今皇叔会不会有危险？”辰曦说道。
“或许不会，如果真是辰杳，他定然不会加害父亲……只是，辰曦你想试试他的武功修为吗？而我也想知道父亲心里会在乎谁更多一点？”辰璃静静说着。
是夜，弄月公子被约了出来，虽说很少参与这些事端，但他依然来了……
“辰杳，谢谢你能来……”辰璃在弹剑——与辰杳的琴音和鸣，“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辰杳看了他一眼，于是两人很是欢愉地合了一曲《东风破》(随便起了一个名字，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马蹄铮铮，或许下一刻就真的会刀剑相向了吧？

(87)
“住手！”
当白子画站在两人面前的时候， 弄月的还魂丝已经祭了一半，辰璃的剑也已经指向了辰杳的眉心，仿佛下一刻，他们就将兄弟相残了！
白子画三步并两步冲了上去，“啪”一巴掌扇了上去，“小孽畜住手！”他打的是辰杳……
辰杳朝辰璃得意地笑了笑，不过仅仅那么一瞬，白子画没看到，白辰璃看清了——终究最爱的还是你的亲子？
“别告诉我说你不记得他？他是你王兄！你敢和他动手，就别怪我教训你！”白子画四处寻着凶器！
“辰杳快跑啊！”白辰璃拉了人要走，毕竟他也是白子画一手教大的——因为他深刻地知道如果不跑肯定会……
辰杳笑了笑，“我不走……”
辰璃愣了愣，撒腿就跑！
却听竹林传来:“跑一个试试！”白子画似在砍竹子？“都给我滚进来！没听见啊……”
辰杳推了辰璃一把，“走吧？”笑了笑，“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先想到了我……”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
模糊的月色下，他脸上的五道指痕很是明显……

(88)
“你们俩相认了没？”辰璃很是好奇。
“还没……”辰杳走在后面一点。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自来熟了？
“嗯。”相比之下辰杳话有些少。
“那父亲也知道？”
“应该是吧。”其实是实在不敢确定万一哪天又有一个人拿着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来“验明正身”白子画又会选择谁——或许永远都会说一句“恭喜白前辈寻得麟儿！”吧？对于他，好像总是那么无可奈何……
“对不起啊……”一看到这场景白辰璃很是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半路领回来一个白郢或许他们早就相认了……
“这和你没关系……”辰杳忽然走到前面，“我先来吧，毕竟我比较扛揍……”
辰璃一听乐了一下，“你的确比较扛揍……”不过也急急地走上了前，“毕竟长幼有序，我挨完了他就没那么多力气揍你了，是吧？”
辰杳低头笑了笑，“谢谢你……王兄。”
辰璃先是一愣，复又笑了笑，应了一声，“真乖！回去给你买糖吃……”
“好啊。”辰杳很平静地应了一声。

(89)
兄弟俩的对话白子画也听见了，原来辰杳已经想起来了！这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啊！
“辰……辰杳，你……”白子画一把拉过了白辰杳，“你全都想起来了？”
“从来没忘记……白前辈。”他这是诚心作死吗？
“你……你叫我什么？”不是说没忘记吗？怎么会不知道彼此的关系？又或者说他已经不想相认了？那……那魔宫里的数月也都是装的？
“白前辈要罚便罚，罚完了便和辰璃王兄回去吧……”辰杳撩了衣袍垂首跪下。
“哼！我从来只罚我的儿子！你既一口一个白前辈又何故来讨罚！辰璃，回宫！”白子画扔下了刚砍下的竹子，“我竟从不知弄月公子如此会演戏！”
辰杳只是笑笑，“恭送~”他躬身行礼，白子画甩袖而去！只留月影中那个少年抬首望了一眼，“父亲啊，今夜十六了……”

(90)
“世上从未有人修成蓝阶！更何况公子你都是用自己的血来祭了还魂丝，如今的阶品你定然是不能再历了！”沐枫道。
“我若修不成紫阶怎么行？别人说也就罢了，连你也说我了？你明明知道我执念如此，再这样我便送你回去！”辰杳嗔道！
“你……他真值得你这样做？罢了，你明知我定然不会离你而去，你又何必赶我？真真是父子天性啊！”沐枫暗笑道，“这是续命的金丹，虽比不上还魂丹，但要让你撑下去还是不难的！如果你非要一次修成的话……”
“谢谢。”一身玄衣消失在了月色中，仿佛一只黑夜的蝙蝠，翩飞在无尽的萧瑟中……
紫眸的少年饮尽了杯中的屠苏酒，身后一片屠戮的血腥味仿佛也与他无关，他只是一点点任紫眸褪尽戾气，他一闭眼，身后那一道带血的伤口竟渐渐愈合……
再睁眼，又是那个茶色眼眸的少年……他浅笑，“谁道世上无人成功？我不是历成紫阶了吗？”

(91)
血！到处都是血……
“白辰杳！”怒气冲冲的白子画冲了过来，“你又杀人了吗？！”
“父亲！你来啦~没有啊，他们只是睡着了……” 他笑容如靥，忽然化作了一缕紫烟，“拿命来！”
“你怎么敢？！”白子画伸手拿过了鞭子，“跪下！”
“白前辈何故发怒！”他又化作了一身玄衣的弄月公子！
“辰杳！白辰杳！”白子画怒斥， “你以为假装不认识我就行了啊？我不想知道你是否是恶鬼投胎，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儿子！”
“是吗？”他又化作了那个奄奄一息的辰杳，伸出沾满鲜血的手，“父亲，我想回家……”
“啊！辰杳……”白子画大喊一声，却抓不住化作了紫烟的他，眼前是一个又一个辰杳！可到最后都化成的一缕紫烟……
————————白子画的梦境结束————————
“辰杳！”白子画猛然惊醒，“到底哪一个才是你呀？”
“嗯？”辰杳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原来想我了呀？”
“啪”一巴掌扇得白辰杳倒在了床榻上，他捂着脸爬了起来，“早知道我不进来了！原来正赶上父亲生闷气呢！真不该在气头上跑过来……”
白子画一愣神，手上的痛感还在！那刚刚的只是梦，敢情这小兔崽子来低头认错了？自己还莫名其妙地又扇了他一巴掌？
“那这个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子画愣了愣，“你是白辰杳？弄月公子？还是谁？”
辰杳朝他笑了笑——和梦里的不一样！原来现实中的他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92)
“这个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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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父亲做了一个怎样的梦呢？辰杳可以知道吗？”辰杳一脸呆萌。
他唤的是父亲？莫非是这小子低头认错了？怎么毫无印象啊！莫非他喂了自己一颗忘忧？谅他也不敢吧！……
“你自己说！最近干什么坏事了！ 害我连梦里都想抽你！”白子画假怒道。
“这个嘛……父亲自己想吧~”辰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白子画又愣在当场了！——这个是白辰杳吗？！
刚走出门外，沐枫走了过来，“紫阶是有造梦的能力，但……但你也不能这么用吧！”
“回魔宫！咱两赌一个，你猜我父亲还会回魔宫找我吗？”辰杳道。
“我赌啊，你会拿着竹杖来皇宫！ ”沐枫笑了笑~

(93)
白子画愣了许久，手心还是火辣辣的灼痛，那辰杳呢？
这次是不是又让他受委屈了？曾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试着对他好一些，可为何真正相处起来总让他受伤难过？
以至于如今他又不在身旁了！可是忽然发现，连梦里都会梦到他啊！这又是不是因了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呢？
其实，辰杳他也不过是闹了几天小脾气罢了，若非憋了那么久的委屈，他定然不会如此的任性的吧？更何况耍些小脾气的他才更像个依赖人的孩子啊！
试想，辰杳并未选择离去啊！他只是想把小孩子脾气耍个够而已嘛！那如此想来，又为何非要他认错呢？
不知怎的，又忽然想起了白郢的话——那自己是否应当先迈出那一步呢？父父子子，难道真要为了所谓的父权而永远失去他吗？更何况辰杳自始至终都在敬畏着自己，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难不成真要辰杳奄奄一息地对自己说着想要回家的话才能抱住他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吗？

(94)
魔宫门外忽然聚集了好多逐月盟的人！据说弄月公子半年来杀戮无数，老弱妇孺死伤不计其数！
呵呵，当真是招人嫉恨呐！血洗过了的逐月盟还能拔出如此多的人！他们当真是来为死伤者申冤的？未必吧！
“打发些钱财让他们散了吧！我还要午休呢！”辰杳不屑地看了那帮人一眼，他们眼中哪有什么悲伤与愤怒？明明净是些贪婪之徒罢了！
“弄月公子，快出来！你怎么不来全杀了我们呀！你不是天下无敌了吗？不是有的是钱财珍宝吗？我们不稀罕！今日定要来讨个说法……”头痛！真是烦人！
只见一身玄衣宽袍，墨发尽数飘起——仅仅是那么一瞬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我出来了，有话直说吧！”辰杳很是霸道地应了声！
“我们定要你以死谢罪！”
“对！自刎谢罪！”
“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夫君的在天之灵！”
……
横纵不过一个“死”字罢了！

(95)
“死？凭你们？！”弄月公子冷笑，他并未祭出还魂丝，只是拿出了曾经便已威震武林的魔琴，“我且请你们听一曲如何？”
“大家快用内力封闭了周身的重要穴道！快！”不知哪个颇有见识，似乎颇在行嘛！
只是紫阶一成体内便增了一甲子的纯厚功力！以他们的那点修为，哼哼！实在是自不量力！
不过是奏了一曲夹了些许内力的《东风破》罢了 ，有些人竟妄图以内力抵抗！——注定要武功全失的吧！至少，没让他们用命来偿一句“以死谢罪”！
辰杳转身欲放倒众人，不想有人急急赶来，一抬眸，辰杳的嘴角抽了一下……

(96)
“小孽畜，住手！”
当白子画又一次喝止，辰杳甚至准备好了再挨一巴掌！
众人看着辰杳缓缓立起，让白子画落座，自己则恭顺地立在了他的身上——顿时有幸存者想起了那个不省人事的少年，“没错，就是他！”他更加确信了那夜的恶魔便是白辰杳，也就是这里的弄月公子……
“大家放心，我白某人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白子画一边恭身说道，一边执起了自己的配剑——他会杀了辰杳吗？辰杳心中惆怅，因为他若向自己刺来，那自己一定不会躲的吧？可是这和不教而诛还有什么分别呢？！
庆幸，白子画并未刺进白辰杳的身体，而是架剑欲自刎！
什么？！白辰杳赶紧弹开了剑，又冲上去扶住了重心即将不稳的白子画……
“胡闹！我本欲替你以死谢罪，你上前来做什么？！”白子画当着众人的面扇了辰杳一巴掌！他竟生生受了？甚至一巴掌扇到了众人群之中！
众人皆愣，“就还是刚才恃才傲物的弄月公子吗？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呐……”
眼见着众人嘴角一抽，似是很是解气，辰杳无奈摇了摇头，还说自己会演戏，其实父亲才是真的会演呐！无论如何只能陪父亲演下去了……

(97)
辰杳缓缓撑起身子，向白子画走了过去——挑了个显眼的地方撩袍跪了下去……
白子画威严地走了过来，“适才罚你恃才傲物！可有异议！”
“孩儿不敢……”白辰杳低首道。
众人之中顿时炸开了锅，“什么？白盟主的儿子……”
“就是就是，你不知道上一回呀，这孩子被他打得哟，都以为活不下来了呢……”
“你说，那弄月公子都那样了，怎么屠的城？会不会……”
……
听着大有倒戈相向之势，白辰杳暗暗笑了一笑，姜，毕竟是老的辣……
不知跪了多久，太阳晒得人眩晕之极！
白子画依旧坐在凉处悠闲地喝着雨前龙井，众人似是不干了，这……教训儿子那是家务事！把那么多人拉过来放在太阳底下陪着挨训——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他儿子一样吗？
“不知盟主意欲如何！”一个不耐烦的人开口道，“我等见识了盟主的训子手段，该解决正事了吧！”

(98)
“你等且说说那些日的情形！我这小孽畜虽是顽劣却也不至草菅人命！就适才而言，他只伤了尔等，并未取了尔等性命不是？原也是我糊涂，如今想来，人不会是他的……”听这意思，白子画意思很明显，他毕竟是偏心的！
“这……”众人哑口无言。
辰杳笑了笑，若和父亲论起耍横的手段——他们，终究技差一筹！
“那白盟主总得给我等一个合情理的交待吧！若说我等所言无实据，那今日之事有目共睹！总不计说他挨了一巴掌就清了我等内力尽毁吧！”好个不知死活的人！
“那你意欲如何？杀了我儿给你赔罪？还是毁尽他毕生的内力？又或是什么……”白子画又吓到自己了，万一他们真想毁了辰杳内力又当如何？
“盟主定夺！”
“好！金鞭拿来，辰杳，褪衣！” 白子画如是说，辰杳的手犹豫了片刻——总不能在这种场合下落了父亲颜面吧！那自己这魔教之主的颜面不要了？可父亲面前，纵使身份千重变，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个名曰白辰杳的孩子是他白子画最不堪的儿子吧……
颀长的手指掀开了那方小衣，低头屈膝，脊背却是挺得笔直……
众人也一番看戏心情——这弄月公子都能如此恭顺？堂堂一教之主还是任君锤楚？

(99)
当地上的血积了一滩又一滩，甚至有如此强捍内力的人也喋了好几口血时，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恭顺的儿子了，还有一个如此狠心的父亲……
又一鞭落下，辰杳的手微微发颤，嘴唇也咬破了好几个洞了！直到辰杳昏死过去了，白子画这才扔了金鞭，“你们觉得够数了吗！”很明显，这不是疑问句！
众人心惊胆战——就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受此酷刑倒不如一剑抹了脖子来的痛快！
待众人散去，白子画抱起了辰杳，只听怀里的人如梦呓一般，“父……父亲……”
白子画一愣，“臭小子，要你唤声父亲可真难呀！好了，乖了，我带你去看伤……”
沐枫推了推辰杳，只见他睁开紫眸，身后的伤一道道愈合……
“真不知让你修成紫阶是对还是错，你……我们回九重天上吧！”沐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