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长途(兄弟)

十八
谢居失神地放下字条,纸上字字泣血,他的心也揪成一团,疼得无法呼吸。
那天在墓园哀愤至极,冲动之下丢下许临离开,可冷静下来后还是拿着伞准备出门去接,谁知许临竟自己回来了,当时真是一时无法面对那孩子,说出那般再无瓜葛的话,半是伤怒,半是无奈。
后来更多的,是那孩子的表现点燃了他的怒火,从最开始跪在门口,到掌嘴,等等诸事,都让谢居满腔憋闷,又还沉浸在父母之事的阴影里,一时便失了方寸,下手狠了,话也说得重了。
许临膝行进了门,他看不过,于是将他踹翻;许临掌嘴,他气极,自己何曾这么罚过他,于是,拿藤条下了狠手;许临咬伤自己的手臂,他心疼,于是才想让他长个教训……
他罚许临的原因,从不是那所谓的罪过,错就错在,他那时本就心绪不稳,失了常态。
再然后,许临疏远他,畏惧他,又回到比初见时更甚的那副自怜自伤的模样,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许临的惶恐和小心翼翼。他性子冷了些,不喜解释,也不爱剖白,又正是繁忙的一段时间,看到许临那样子,心中既懊悔又无奈,不知该如何待他,却到底是实实在在地,伤了那孩子。
长时间以来的小心呵护,所做的努力,都回去了。怕是,也再难回来。
小临,哥哥从来没有不要你啊。
谢居披上件外套,就出了门去。
那么个孩子能去哪呢?许临的手机一直是关机,谢居心里慌得很,去门卫室问了问,说是看见打车走了,那应该不在附近,会去哪呢?谢居去了大大小小的宾馆,去了许临喜欢的小吃店,打听了一切可能的人,甚至还去了火车站,没有,都没有。
已经是凌晨四点,谢居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无力地站在窗边,雪下得很大,那孩子那么怕冷,出去时穿的是什么?现在在哪里呢?带钱没有?饿不饿?
谢居的心里揪痛着,他不停地自责,这段时间没太留意那孩子的状态,竟让他,心冷至此。
外面的雪又厚了几分,谢居没关窗,就这么一直呆在窗边,手冻得通红,冷意直达心底。谢居想起了那天,自己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墓园,那么大的雨,那孩子淋得湿透,又回来在门口跪了几个小时,自己是怎么狠得下心那样待他的?该有多冷,多痛,多难受。
谢居眼眶微红,却突然灵光一闪,墓园,对了,墓园!
谢居几乎是冲出门外,开着车就向墓园赶去。一路上超速,谢居心急如焚,这么冷的天,小临,你千万别那么傻。
路程远,到墓园已经又半小时过去了,远远的,便看到了缩在墓边的孩子。谢居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小临,小临!”
那小团身影没动静,头发上已尽是白色。谢居解开自己的羽绒服,一把把孩子搂住,怀里冰冷至极。
许临已经冻得迷糊,听到呼唤声,半晌后慢慢找回意识,轻轻抬头见到谢居,整个人触电一般就要挣脱。谢居没料到许临突然这么大力气,一时不防,孩子就摔了出去。谢居忙去扶,许临却不停蹭着地后退,满脸都是惊恐和抵触。
“小临……”谢居心疼极了,这孩子,怕真是伤得彻底了。
谢居又走过去,许临突然爆发开来,“你别过来!别过来!呜……”悲鸣般的哭喊夹杂着漫天飞雪,像一把刀在割着谢居的心脏。
啪!谢居一巴掌打在许临的脸上。
所有的声音停住,许临被打懵了,谢居是第一次打他的脸。
谢居给过他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教他弹琴,第一次教他拿毛笔,第一次让他全心依恋一个人,第一次让他感到彻骨的绝望……第一次,打他的脸。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09-29 09:08:00 +0800 CST  
十九
啪!谢居一巴掌打在许临的脸上。
所有的声音停住,许临被打懵了,谢居是第一次打他的脸。
谢居给过他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教他弹琴,第一次教他拿毛笔,第一次让他全心依恋一个人,第一次让他感到彻骨的绝望……第一次,打他的脸。
“呜……我错了……我错了……求您……呜呜……疼……”
许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意识已经有些不清,这一巴掌,让他仿佛回到了那天的酷刑,好疼,他没有再忍住,他向谢居求饶,求您了,我好疼,好疼……
谢居心都碎了,不顾许临的挣扎,把发抖的孩子一把抱起,向不远处的车走去。还没走到,孩子便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谢居又是超速着回到家,将孩子抱上楼,给他换上身干爽的衣服,放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又打了个电话,才来得及仔细看看孩子。
即使是昏迷中,许临也睡得并不踏实,眉头皱得紧紧,不知在做什么梦,突然哭了起来。
“呜呜……哥……不……我错了……先生……呜……先生……”
连梦里,也不愿唤自己哥哥了吗?
“小临,哥在这里,别怕。”
谢居握着许临逐渐回温的手,再不愿放开。
许临还没醒,便有人来了,谢居刚打电话的齐行。齐行是齐老的儿子,若不是许临对医院有着极度的抗拒,也不会这时候将齐行请来。
齐行在谢居的生命中,也曾扮演过兄长的角色。
“齐行哥,本不该打扰,但小临这样,也只得麻烦您了。”
“说的哪里话,什么时候跟我客气了。”齐行说着,便去细细查看了许临的情况。
“怎么折腾成这样?”齐行蹙了眉,给孩子挂上点滴,才回过头来跟谢居细说。
“倒是没有大碍,有些发烧,也有些冻伤,待会儿我给你开药,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齐行看了看谢居,眼里有淡淡的责备,“不只是这次的问题,小临的身体状况,怕是长时间思虑过度,休息不足,饮食不好。他体质本就差,还是多留心些吧。”
“是我的错……齐行哥,我还是做不到像您一样啊。”
友人皆道谢居处事超脱,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执念有多深,齐行,才真真担得起触目皆风月,完事不萦怀一句。
“安之,不要背负太多,你对任何人,都没有必须的责任。”齐行深深的看着他,曾经,谢居还只叫他哥哥。
安之,是谢居的字。这世上,只面前这一人会如此唤他。他的琴,他的书法,都是齐行教的,可世上的事啊,多的是无可奈何。
齐行看他难过,也不再多言,嘱咐了几句,留下药便离开了。
许临又哭闹起来,差点把手背的针头挣脱,谢居忙按住他的手,许临却更加挣扎得厉害,“疼啊……呜……别打……我怕……放开……呜……”
许临不住地把手往回缩,哭得满头是汗。谢居想到了什么,手上不松,把许临的袖子轻轻卷了起来,手臂上的那道疤痕灼痛了谢居的眼。这么久了,竟还没消。
谢居把孩子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不断地对他说,哥哥在。
许是太累了,又或者是药的作用,许临再次熟睡后,倒是一直睡得安稳。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许临睁开眼,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看到了旁边的谢居。谢居正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醒了?”谢居尽量缓着声音,伸手摸了摸许临的额头,“感觉什么样,还难受吗?”
“先生……”谢居的触摸让许临浑身都僵硬着,他有些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谢居此时的表现让他一时消化不了,但他知道的是,谢居的温暖,他再要不起。
“对不起先生,又给您添麻烦了。”许临抿抿干裂的唇,声音有些沙哑。又回来了啊,谢居这样待他,是因为要让他继续赎罪吗。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09-30 09:01:00 +0800 CST  
二十
谢居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时竟什么话都说不出。
许临却又曲解了这意思,咬咬唇,硬撑着疲软的身子就下床去。谢居回过神来,孩子竟双膝一曲要就地跪下。
谢居一惊,忙一把将孩子扶起,“小临!”
许临挣脱他靠在床边,“先生,许临没用,我说要赎罪,却什么都做不成,本想离开不碍您的眼,偏又连这都做不到……既然回来了,您要打我罚我都好,就当个出气筒,也是,许临的价值了。”
一番话不停地戳着谢居的心,这是他一心想疼护的弟弟啊。
“你没有错,是哥不好……”
谢居心疼极了,又把许临揽进怀里,怀中的小人儿不再挣扎,却在颤抖。
十多岁的孩子,经历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他不敢了,不敢再相信温暖和光明还会属于自己。曾经谢居拯救了他,却又把他打入更深的地狱,他怕此时的谢居又是一场梦,一场泡影,清醒过来时,就是无尽的黑暗。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远离。
“先生,谢谢您的宽恕,可我,永远都只能是个罪人。”
谢居放开了手,看着许临的眼睛,将浓烈的哀伤尽数掩藏,“小临,忘了过去好吗,哥不会再丢下你了,永远不会。”
许临却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像是要将地板看穿。
谢居叹口气,把孩子扶回床上,“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端粥来。”
香糯的红枣薏仁粥看起来很是可口,谢居给许临身后垫了枕头,让他坐起,然后拿着勺子准备喂。
许临有些惶恐地避开嘴边的勺子,“谢谢先生,我自己来。”
许临的手是被冻伤了的,红肿得有些厉害,谢居心里揪着,放下粥,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轻轻吹了吹,“胡闹,这还怎么拿勺子,还疼不疼?”
一瞬间,许临红了眼眶。本以为心已不会再起什么涟漪了,还是抗不过您的一句话啊。
“不疼,手臂上,比这疼得多了。”
伤早好得差不多,还疼什么呢,只是那一番折磨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么多日,许临这才终于生出了些委屈。
谢居的手顿住,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许临自知失言,忙转过话去,“我自己可以的,先生您去忙吧。”
“不愿再叫哥哥了吗?”谢居定定地看着他。
“您说了,您不是我哥。”
许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谢居狠打他时,冷脸相对时,他只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虽痛苦难过,但所受的一切都是应得的。而如今谢居软化下来,反而生出了委屈,这话里,几分自伤,几分却是赌气。
他还没意识到,赌气,只有受宠的孩子才会有。
谢居轻柔地把许临的手放下,孩子的抗拒他看在眼里,到底是急不得的。
勺子又递到了嘴边,许临沉默了一下,喝了。
谢居心喜,就这么一口口地喂完了一碗粥。
“这两天我都在家,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看许临有些体力不支,谢居又将他扶躺下去,摸摸孩子的头便出去了。
许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那天,那样的狠打,不见谢居有什么心疼,如今却……
随即又觉得啼笑皆非,许临啊许临,你真是得寸进尺不识好歹,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委屈,有什么资格埋怨,罪孽在身,他能恕了你,便该千恩万谢了。
许临想着想着,却哭了。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1 11:01:00 +0800 CST  
二十一
谢居来叫许临吃午饭时,孩子还在睡着,脸上尚带着泪痕。谢居叹口气,轻轻把孩子唤醒,“小临,吃饭了,有力气出去吗?要不我还是拿进来给你吃吧。”
许临动动唇,咽回了欲出口的话,他想说的是,被打成那样的时候,他也是自己出去吃饭的。
“我自己去吃吧。”
谢居内疚加心疼,对许临是百般呵护,许临被他半圈在怀里,张张嘴,便有饭菜入口,只是许临,有些食不知味。
谢居一下子对他太好,好得他不敢相信。
晚上,谢居心里有事,躺在床上难以入睡,辗转至深夜还清醒着,心里记挂着许临,便起身去看看孩子。
进了门,床头的灯亮着,床上却没人,谢居再往里走,看见许临缩成一团蹲在床边,紧紧环抱着自己。谢居愣住,过去蹲在孩子面前,“小临……怎么了?”
许临不说话。
谢居伸手想把孩子扶起,却发现,这孩子下了狠劲,交叠的胳膊竟怎么都拉不开。过分用劲,连身子都抖了起来。
谢居再动手,一声明显的抽噎止住了他的动作。
抽噎声越来越大,然后转成了哭泣,悲伤的绝望的,委屈的哭泣。
谢居叹口气抱住他,等哭声渐小,才又开口,“告诉哥哥,怎么了?”
“没怎么……您回去睡吧,我……我习惯了,晚上睡不着的。”
谢居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小临,这段时间,你晚上是不是都这样过的?”许临爱做噩梦,才让他和自己一个房间睡,可那件事后,许临的床搬回去,却再没发现这孩子半夜哭醒了。难道,许临晚上都没睡吗?谢居想起白日里见他总是憔悴没精神的脸,眼眶一红,几欲落泪。
“我做噩梦,怕吵您,不敢睡。”
许临又补了一刀。
谢居久久沉默,然后将孩子抱起,抱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谢居无眠,许临却似乎睡着了。
就这么养了几天,许临可见地精神了起来,谢居也松了口气。不过许临虽然不再抗拒谢居的照顾,却还是唤他先生,谢居心里难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齐行。
自己当初生生的把哥哥改口成齐行哥,他,也会难过的吧?会吗?
谢居摇摇头,看向许临的眼神里是控制不住的怜惜。
齐行又来了,给许临细细检查了一番,表示已无事了。谢居松了口气,对齐行却越发歉疚起来。那个人,总是在帮自己,曾经是,现在也是。
“齐行哥,真的谢谢您。”
齐行伸手拍拍谢居的肩,又转头对着许临开口,“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很你哥哥说。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谢谢齐行哥。先生他,对我好的。”
这句先生让一旁的谢居有些尴尬。齐行挑挑眉,不说话。这一个个的,心思都重,怕也是收拾少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悲哀,真正的无奈,他们并未尝过。
走之前,齐行给谢居留了句话,“安之,你的心乱了。这不是应该我现在来教你的了。”
谢居震了一下,之前那样对许临,是自己情绪不稳失了控,现在百般呵护,何尝又不是情绪用事内疚补偿呢?齐行教给他的,他并没有做到。谢谢您,哥。
谢居回到房间,许临正捧着床头的书看得入神。
谢居深吸口气,心中也逐渐清明起来,走上前去,“小临,你就算不认我是哥哥,我也当你是弟弟,教你管你,是我的责任。”谢居顿了顿,然后道,“既然身体恢复了……去书房吧。”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2 14:30:00 +0800 CST  
二十二
谢居深吸口气,心中也逐渐清明起来,走上前去,“小临,你就算不认我是哥哥,我也当你是弟弟,教你管你,是我的责任。”谢居顿了顿,然后道,“既然身体恢复了……去书房吧。”
书房?许临一听,就控制不住地发抖,那个地方,他再不愿触及。
“小临,别怕。”谢居握住孩子冰凉的手,将他牵进房间。打破恐惧的方式,不是逃避,是直面,是用新的记忆去将曾经覆盖。
许临看着谢居,手指微微弯曲,反握。
“不顾后果,离家出走,自轻自伤。二十下,没有冤了你吧。”
许临趴在桌边,战战兢兢回过头,谢居手里拿着的,是戒尺。
二十下戒尺,就谢居罚他的这错来说,算得上高举轻放,轻轻揭过了。但他真的是,怕极了。
许临整个人都在抖,那裸_露的臀部未好完全的痕迹很是扎眼,谢居看着,轻轻把孩子捞起来,揽进怀里,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手扬起戒尺,第一下便打了下去。
“唔――”
力道并不是很重,但伤本就未好完全,还是让许临没忍住叫了出来。随即咬紧了唇,这比那天所受的轻得多了,自己竟这般没出息。
“对不起,您……您重来吧。”
谢居知道是那天不许出声不许动的规矩吓怕了他,心里钝钝的疼,“受不了就叫出来,没关系。”
又是一下,许临一下子抱住了谢居的腰。
谢居将他揽得更紧了些,然后不停歇地将戒尺落下,二十,很快就打完了,如果不是之前的伤痕在,怕也只是微微红肿。
许临埋在谢居怀里低声呜咽,还没反应过来,裤子就被谢居轻轻提上了。
“小临,”谢居扶着孩子站直,“之前的事不全怪你,以后不许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也不许自怜自哀的,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要你,不叫我哥哥也行,但你是我弟弟,永远不会变。”
许临抽了一下鼻子,沉默半晌,低低应了。
“现在过去面对墙站好。”谢居又指指一旁的墙壁,然后,取出了藤条。
许临吓得腿都软了,还要打吗?用藤条?您,还是那么狠心吗。
许临闭上眼,紧紧握住了拳。
啪!
藤条破空的力度尤其大,大到许临的脑袋一瞬间的空白。然而,身后毫无痛感。
许临转过身,呆住了。
刚才的那下,谢居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力道太重,瞬间便青紫肿胀起来。
“五十下,罚我不能控制情绪,让你承受了无端的罪责,罚我未尽好兄长的责任,没有照顾好你,让我的弟弟,伤身又伤心。”
谢居看向许临,满脸疼惜。
然后,又一下狠厉的藤条砸在原处,一丝血迹逐渐汇聚,而后滴落。
谢居还待再打,许临已经冲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先生!您别这样……”
“放开。要不我就用藤条再打你二十下,然后我的,翻倍。”
许临急得快哭了,又阻止不了,只得退回去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谢居一下一下对自己施着酷刑,捂着嘴巴哭出了声。
谢居的伤已经重了,握着藤条的手有些许颤抖,却还是稳稳的,都打在了左臂上。
新鲜的血液晃花了许临的眼,谢居的整个小臂都布满了吓人的伤痕,许临再受不住了,“哥――”
谢居住了手。
“哥,您打我吧,求您了,呜……”许临扑进谢居怀里,哭得喘不上气。
谢居抱了抱他,然后松开手,“小临,还有十二下。”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3 14:21:00 +0800 CST  
有想看谢居被拍的吗?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4 09:51:00 +0800 CST  
齐行:我满足你们。
谢居:???
作者:啊齐行好帅啊好喜欢!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4 11:23:00 +0800 CST  
二十三
新鲜的血液晃花了许临的眼,谢居的整个小臂都布满了吓人的伤痕,许临再受不住了,“哥――”
谢居住了手。
“哥,您打我吧,求您了,呜……”许临扑进谢居怀里,哭得喘不上气。
谢居抱了抱他,然后松开手,“小临,还有十二下。”
“不要!哥,求您了,别打了,呜呜……哥……”
“小临,你有错,我绝不姑息,我犯了错,也没有饶过的道理。若是对自己都放水,我还怎么做你的哥哥,怎么教你。”
许临不住的摇头,却还是被谢居温柔而坚定地,推开。
十二下,在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又上了一次刑,谢居终于住了手。
许临再次扑进了谢居怀里,“哥……呜呜……哥哥……”
“小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快立春了呢。
不过谢居的事,还没完。齐行那里,他必须要去给个交待。齐行留下那么一句话,他若是不去自觉承错,怕是也不好过的。
齐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提点过他了,这次,自己恐真是错得过了,以至于本不想管自己的齐行,都看不过眼了。
谢居安抚好许临,又在孩子担忧的逼迫中给自己上完药,便起身准备出门。
“小临,我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您要去哪里?”
“去……齐行哥家。如果晚饭回不来的话我告诉你。”
谢居换上了套宽松的衣服,便开车向齐行家驶去。
站在齐行家门口,谢居做了几个深呼吸,伸手按了门铃。齐行家的钥匙他是有的,但很久很久没有用过了,也不知道,锁换了没有。
齐行开了门,见是谢居,竟无丝毫意外。
“来得比我想象的快。”
“齐行哥,我……我罚了小临,也自罚了。”谢居是少有的局促样子。
齐行挑了挑眉,看着谢居微抖的左手,拉起他的手臂,掀开袖子,“倒是下得去手。这是趁着新鲜赶紧来给我看呢。”
齐行调侃了一下,又问,“多少?”
“五十。”
齐行笑了笑,“若是我动手的话……”
“十下。”谢居接过话去,“齐行哥,谢居知错了,有负您的教导。不敢侥幸,请齐行哥重罚。”
“你不是都自罚过了?”齐行闲闲地坐到茶桌旁,“是非曲直,你有什么不明白,自己知道了,我还需要罚吗。”
“您是真的不愿管我了吗?我知道自己对不起您,但……”谢居心里堵堵的。
“我说过了,我不在意。”齐行打断了他的话。
“您不在意的,是那件事,还是我?”
“谢居。”齐行停下放茶的动作,转头看他,语气平淡,却让人发冷。
谢居咬了咬口腔里的嫩肉,自觉地走到书桌前,蹲下马步开始磨墨。没有半丝委屈,如果到了现在还能受这个人的训诫,他谢居何其有幸。
“随便抽一本,第三十二页。”
出言有失,抄书一页,苏行历来的规矩。只是这抄不是简单的抄,需用端正的小楷,若有半点污迹,字有半分歪斜,都是要重来的,更遑论还蹲着马步。谢居罚许临蹲马步做题,原也是有渊源的。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4 11:39:00 +0800 CST  
二十四
谢居光磨着墨,腿就开始有些打颤,太久没挨过这样的罚了。只是磨墨也马虎不得,若是写出来墨色不匀,也是得重来的。
齐行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泡着茶,沸水入杯,谢居提起了笔。
到底是多年的功夫,即使是如此磨人的姿势,笔下的字还是漂亮极了。不过,没写到一半,颤抖已经止也止不住。谢居拼命控制住手,腿上却再坚持不住半分,腿上一软,一个趔趄,差点跌到了地上。
幸好,这是谢居的第一想法,幸好笔离开得及时,没污了纸。
齐行头也不回,“跪着抄吧。”
超出承受能力的惩罚毫无意义,齐行并不会逼他。谢居也从不会偷懒耍滑,他教出来的弟弟,他了解。
谢居挪回凳子,跪上坚硬的凳面,心中无比感激。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谢居落完最后一笔,抬头看齐行,不等开口,那人便发话了,“过来喝茶。”
谢居腿有些软,却看似极为正常地站起来走过去,也不敢坐,端起齐行递来的茶碗轻抿一口,“还是齐行哥这里的茶最好。”
齐行笑笑,起身走到书桌边,那张纸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纸的边缘与桌沿平行,不差一毫。
齐行拿起来看了看,“心思不定。”
“是。”
“那再抄一篇?”
“齐行哥……”
齐行自是玩笑,放下纸又道,“安之,你细想想,你训那孩子的错处,你自己犯了没有。要是按这来罚的话,我得揭了你一层皮去。”
“安之……已经连错都没脸认了。”
“我不再罚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已经足够成熟,没有必要再有人去时时敲打,与那件事没有关系。不过如今,我却觉得我错了。”
齐行勾了勾唇,“既然要犯五年前都不会犯的错,我也得用五年前的方式重新教教你了。”
话里没有半分容情,齐行的心里却有丝淡淡的心疼。对谢居来说,可能只有自己还像以前那样不曾改变,才能让他稍稍安心吧。
谢居确是松了口气,心中的郁结缓解了不少,“是我让您失望了。请您,责罚。”
“去把你的东西拿来吧。”
这东西,谢居当然知道指什么,他的戒尺,也是,曾经的家法。只是,齐行竟还保留着吗?谢居疑惑了一下,见齐行没有什么表示,便带着忐忑走到了里面的房间。曾经,这里是他的卧室。拉开熟悉的抽屉,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戒尺。
谢居走出来时眼眶有点红。那个房间,陈设和五年前几乎未变,竟连一点灰都没有。
齐行似没看到谢居的异常,接过戒尺,把玩了几下,“一件一件算吧,首先,你多久没好好练体能了?十分钟的马步都撑不住,怕是什么都还回去了吧。”
“这几年的确是疏懒了……该罚。”
“明日起所有体能训练全部恢复,按原来定的计划。小临身体也不好,你带他一起。”
“是。”
“十下。容你跪着写完,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手伸出来。”
这倒的确是容情了,若是齐行坚持要谢居蹲着马步,那光重写,就得耗上一天了。这也不是没有过的。
谢居跪下,两手伸直举过了头顶,然后看着齐行,欲言又止。打手板,对如今他的年纪来说,真的是觉得带上了几分羞辱的意味。
齐行哪会不明白谢居心中所想,微微摇了摇头,极狠的一下砸在了面前的手心
“呃……”谢居轻哼一声,手被带得向下了一点,又迅速摆回原位,手心很快便肿起了一道红痕。这力道,齐行怕是有所不满了。
果然,齐行的话音响起,“安之,你是要从头学规矩吗?”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5 10:13:00 +0800 CST  
那个……谢居罚许临的时候,你们都说小临好可怜啊谢居好狠啊要抱抱小临,现在齐行罚谢居,你们变成了啊谢居要被拍了好激动哇齐行好帅啊好帅……谢居已哭晕在厕所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5 18:03:00 +0800 CST  
二十五
齐行哪会不明白谢居心中所想,微微摇了摇头,极狠的一下砸在了面前的手心
“呃……”谢居轻哼一声,手被带得向下了一点,又迅速摆回原位,手心很快便肿起了一道红痕。这力道,齐行怕是有所不满了。
果然,齐行的话音响起,“安之,你是要从头学规矩吗?”
齐行最见不得的,就是挨罚时还动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心无旁骛地去承受应得的惩戒,反省自己的过错,才是受训者的本分。
“对不起。”谢居道歉得很干脆,然后收敛了心神,正了正身体,“翻倍。”
谢居那么自觉,齐行当然不会驳了他的意思。只是,齐行显然比谢居理智得多。
“翻倍二十下,你确定能挨得过去?”
“恐怕不能……我尽量……”
齐行的二十下,和他罚许临的完全不是一个量极,曾经,齐行不过五下戒尺,就能逼得他开口求饶。
“尽量?”齐行笑了,“看来真是太久没管你了。”话音落下,脸上已无半丝笑意。
不自量力,用不确定的可能去应对确定的结果,齐行怎么会放过他。
“谢居知错。二十下都打手上我挨不过,回去还要照顾小临,不敢影响行动,能否,能否有十下换成打背。”谢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己确实是越活越回去了,齐行的规矩,齐行的手段,他不敢忘,也不会忘。
齐行没再说话,用戒尺点了点谢居的手,又是一下打在了手心。比刚才,轻了一些。
但再轻,齐行下手怎么会好挨?谢居死死稳住手,感受着戒尺一下下仿佛敲击进骨髓深处,疼痛一波接着波涌入脑海,思维似乎都要混乱了。
第十下打完,齐行停下了。谢居抑制住把手护在怀里打滚的冲动,慢慢将发紫的手收回身侧,用尽可能平缓的声音开口,“谢谢齐行哥,剩的十下?”
“你不是说打在背上吗?”
“是。”谢居将膝盖调转了方向,把后背呈现在了齐行面前。
“但我不准。”
谢居快凌乱了。
“俯身,撑地。”
谢居照做,即使肿胀的手掌实实地压到地面疼得钻心,伤了的手臂也因用劲撕扯着疼,也没有半分犹疑。不过见齐行绕到他的身后,谢居有点发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等戒尺落下,半因惊诧半因疼痛地叫了出声。
戒尺,打在了他的臀上。
“齐行哥!”谢居转头看向齐行,求饶的意味很明显,“您……打背好吗,翻倍,翻倍都行……”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打在这里,实在是无法接受。
“该打哪里,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了?或者,我们脱了裤子再动手?”齐行的语气中并不见怒气,甚至面带温和,谢居却不敢再求了。
齐行罚谢居时,如果不是要下重手,几乎不会要求褪衣褪裤,他很自信也很笃定,手中的戒尺落下能伤到什么样的程度,他并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如今这样说,也纯粹是故意的了。
谢居转回头,手指紧紧抠着地面,是他放肆了,齐行什么时候会在惩罚时跟他讨价还价。在这个人面前,他永远只是个孩子。
齐行定定地看着,却没再打,一手将谢居捞了起来,“翻倍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来跟我装什么委屈。”
“齐行哥……”
“行了,过来给你手上上点药,还有手臂,药上得乱七八糟,到时候留了疤可别来我这里哭。”
谢居羞得红了脸,想到了从前。那次齐行存了好好整治他的心,小腿上用藤条生生抽得破了皮,说血肉模糊也不夸张。小谢居怕极了,整天缠着齐行问会不会留疤。齐行也是有意冷着他,一周没怎么搭理,着实是让谢居煎熬了一段时间。
伤好后齐行还打趣,“男孩子还在乎这些,留点疤怎么了?”
小谢居抿抿唇,“我怕……您以后看到会难过。”
十足的懂事,十足的贴心。齐行给了谢居足够的依靠和安全感,才能让谢居拥有这样的自信和信任,自信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和价值,信任那个人对自己的在意和疼宠。那也是齐行第一次后悔打得过了。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6 11:33:00 +0800 CST  
二十六
十足的懂事,十足的贴心。齐行给了谢居足够的依靠和安全感,才能让谢居拥有这样的自信和信任,自信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和价值,信任那个人对自己的在意和疼护。那也是齐行第一次后悔打得过了。
齐行自然也是想到了曾经,不由得笑笑,转眼却严肃起来,“安之,你明白了吗?”
嗯?
谢居愣了愣,却不知齐行是何意。
“不懂?我且问你,许临的事上,你错在何处?”
谢居心里咯噔一下,他今日过来,本也就是为了这个。
仔细思量了一番,谢居开口,“一是冲动,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把惩戒当成了发泄。二是……仍是冲动,去墓园后对待小临苛责太过,现在心下歉疚又疼宠过多。您说过,如果当哥哥的做不到足够的理智,那不仅是一个人的灾难。”
谢居说完后正对上齐行没有半丝波澜的眼神,心中忐忑,齐行哥,是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吗?
这句话是齐行曾经对他说的。彼时,齐行罚得狠了,谢居整个臀腿无一块好肉,趴在地上竟再难挪动一分。齐行拿着戒尺就那么定定地站在一旁,用不带半丝感情的声音逼着谢居在极限的痛楚中跪起,“还有十一下,撑好。”
谢居用绝望的眸子看着自己的哥哥,“哥,您真的不会心疼吗?”
齐行出口的话依旧淡定,“会。但你该受多少,与我心不心疼没有关系。如果当哥哥的做不到足够的理智,那不仅是一个人的灾难。”
齐行罚他,从来都是过分的冷静和理性,从不姑息,也绝不过界,就在那刚刚好的度上,让他谢居成为了真正的谢居。
“所以,你错就错在,冲动?”齐行缓缓开口,“再给你一次重说的机会。”
谢居有些混乱,沉默了一下,“对不起,我想不出来。”
齐行也不再逼迫,又道,“那我再问你,你把小临当成什么?”
当成什么?
“弟弟。”谢居彻底懵了。
“他是你弟弟,不是你的附属品。”
这话说得重了,谢居的脸色有些发白,“我没有……”
“安之,当年谢叔叔把你送到我家,一呆就是八年,我自认管你甚严,最狠的时候,罚得一周下不来床也是有过的。我问你,你可有怨过我,可有哪次心灰意冷觉得我不要你了?”
“没有……哥疼我,我知道的……”谢居喃喃道,突然一惊,“对不起,齐行哥……”
齐行也没在意,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小临,为什么会这样。”
谢居是真的不明白,“是我打重了,话也说得过了,齐行哥,”谢居顿了顿,“都是我的错。”
齐行摇头,“安之,你还是不懂。”
谢居跪下了。
齐行甚少给他讲道理,像现在这样说到这种程度他还是一团懵,真的是该罚。
齐行没叫他起来,去茶桌上拿了个空杯子便递过去。谢居接过,却见齐行拿着茶壶过来了。
“握好。”齐行说完,倾斜壶身,刚倒入不久的沸水就缓缓注入了谢居手中的杯子。
肿胀的手遭此折磨,谢居差点将杯子扔掉,却终究握得紧紧。齐行的手段多,每一样都不容他违逆,否则,必会十倍受之。
齐行仿佛看不见他的痛苦,缓缓开口,“还记得,上次这样罚你,是因为什么吗?”
“记得。”谢居额上疼出了密密的汗,直疼进了心底,连声音中都带着颤抖,“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埋怨爸妈留下我出国,故意荒废了学业……”
那时谢居刚跟着齐行,谢居自小乖巧,齐行对这个弟弟也极为放心,谁知不过半学期,班主任的电话就打到了他这里。那晚,齐行令谢居一手握着滚烫的水杯一手写着检讨,齐行说,“谢居你听好,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就像现在你手里的杯子,无论它给你带来了多大的痛楚,你都必须不受影响地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谢居,谁也不能陪你一辈子。”
谢居从回忆中抬起头,“齐行哥,我知道了。”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7 18:05:00 +0800 CST  
二十七
谢居从回忆中抬起头,“齐行哥,我知道了。”
“先说说看。”齐行拿掉了谢居手中的杯子,那只手红肿得吓人。
“您是觉得,我太惯着小临了吗?”
“惯着?”齐行笑了,这感情*色彩极重的一个词从谢居的口里说出,实在是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谢居脸上却不见笑意,“齐行哥,我知道对小临的确纵容了些,可是……小临他从小便过得苦,我真的不忍心逼他什么,我既然有能力,也想多疼护点。”
他确实想过,如果许临真的什么都不愿干,就是养他一辈子都是可以的。他不需要许临独立,不需要他多优秀,只要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能开心平安,他便心满意足。是以,就连许临参不参加高考,他都无所谓,未来的路怎么走,他也无所谓,反正他谢居在,就会护着许临。
“我本不想干涉,但直到这次,我才发现问题比我想象的严重。安之,小临现在全部的生活,在你,他没有自己。如果有足够与你比肩的自信,他何至于自哀自伤到这般模样。”
齐行的目光极为敏锐,虽并未与许临朝夕相处,但那孩子的心思,他也看得通透。
“一个人只有独立地成为自己,才有资本去谈其他。小临已经十七岁了,你真的就准备把他圈在身边一辈子吗?”
谢居真的被震住了,齐行永远都能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五年前发生那样的事,他与齐行不复当初,刻意疏远,虽心中难过,也没有天塌下来的绝望,因为齐行早就将他推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上,就算无人可依,他一样能走得出色。而许临,他所能依靠的全部,只有自己这个哥哥。
谢居百感交集,随即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原来不管是做弟弟还是做哥哥,他都不合格。
(未完……被吞了N次,分段发……)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8 19:35:00 +0800 CST  
齐行看着依旧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谢居,脸上呈现出的是属于一个哥哥的宠溺,“你也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居眼眶微红,齐行一句话,又将他从黑暗中捞了起来。
“小临本不是你的责任,不要有任何背负的。”齐行伸出一只手扶上谢居的肩,“不过既然认了弟弟,就去做好一个兄长。”
“我明白了。谢谢您,齐行哥。”谢谢您,哥。
“小临是你的弟弟,那也便是我的弟弟。如果你不好好教,我可就带到身边亲自来教了。”话是威胁,语气中却都是笑意。
谢居觉得,齐行今天温柔得过分,这般细细掰开给他讲道理,即使是原来也是少有的。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有意避开齐行,如今这个人,依旧给了他最坚实的支撑。
齐行又拿来他的药箱,给谢居的双手和手臂都上了药,才幽幽地说出了判决。
“十下,算不上惩罚,只是提点,别再失了方寸。”
“是。”
“俯卧撑,用手肘。”
见谢居撑好,齐行的戒尺便毫不迟疑地砸了下去。这次是背。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8 19:40:00 +0800 CST  
谢居疼得差点跌下,心里却松了口气,哥哥,还是维护他面子的。但打在背上显然比臀上更加难熬,那么层薄薄的皮肉撑着,每一下都仿佛是打进了骨头里,谢居许久没受这罪,不过三下,就咬上了嘴唇。
齐行听他一声闷哼断在半途,哪会不明白。
“掌嘴。”
谢居从疼痛中清醒,仿佛堕入了冰窖。他怎么会忘了,受责时转移疼痛,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齐行一向认为,受多少下,承受多少疼痛,都是应该得的,若是用其它方式来让自己好熬些,惩戒又有什么意义。
谢居曾经因跪的时间太长,起身时掐着腿站稳,就被齐行把大(腿抽到青紫。自那以后,无论责罚多重,他都生生受着,再未违逆过。现在真是太久没在齐行这里领责,规矩,都抛脑后了。谢居半惭半羞,又带着几分恐惧,重新跪了起来。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8 19:42:00 +0800 CST  
二十八
谢居闭了闭眼,扬起手便扇了下去,一下,就微微红了起来。脸颊疼,手也疼,但他不敢留力。
谢居抬头,齐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毫无说停的意思。齐行很少这样罚他的,印象中只有两次,一次是撒谎,一次,也是挨罚时咬了唇。
谢居咬咬牙,又扬起了手,心中莫名地酸涩。左右交替,第五下,齐行捏住了他的手腕。
“行了,撑回去。”
见谢居低垂着眼,一声不吭地重新用手肘撑起身子,齐行微微勾起唇,“这么大了还闹脾气。”
谢居本就红着的脸更发红了些,“没有……”声音几不可闻。
齐行不置可否,用戒尺轻敲谢居的背以作提醒,然后便是快速而沉重的戒尺往下砸。七下,很快便结束了。
谢居这才有机会长长地呼出口气,在炸裂开来的剧烈疼痛中将姿势又调标准了些。齐行不开口让他起来,就算是打完他也不敢动的。
齐行收了戒尺,又走到谢居面前,“我记得你十三岁的时候被罚了二十个巴掌,边打边哭,打完还在书房跪了一晚。那时,倒不见你有委屈。”
谢居完全摸不准齐行这话要表达些什么,只是道,“是我那时不懂事,该罚,不敢委屈。”
听听,是不敢,不是没有。
“那现在是不该罚了?”
“我没有……”谢居有些熬得辛苦,体力不支和背上的疼痛都暂且不提,手肘就这么撑在坚硬的地面上,时间一长,便疼得钻心。委屈吗?真的称不上,本就是应受的,从十岁跟着齐行开始,委屈二字就已经从他的字典里划去。只是像掌嘴这般让人觉得羞辱的惩罚,实在是让谢居从心底里抗拒,又毫无半点违抗的余地。
齐行弯下身亲手将谢居扶起,给了他一个哥哥的拥抱,“安之,我最骄傲的,是有你这个弟弟。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齐行从未对他说过这种话,谢居鼻子一酸,又生生将泪憋回去,“齐行哥,我都懂的。”不知怎的,现在这声齐行哥出口,谢居自己都觉得,有些刺耳。
齐行放开他,转移了话题,语气中竟半带抱怨,“这手上又要害我重新上次药。”
还不是您罚的?当然这话谢居不敢说出来。
把谢居身上的伤都处理过,齐行看了看时间,已近六点。
“走吧,去接小临,带你们在外面吃。”
“我……”
谢居本来想的是,过来齐行这里讨完这顿罚,给个交待,他便就走,以后也尽量不再打扰,他甚至想过,齐行可能都不愿再对他动手了。没想到,齐行今天给了他太多温柔,太多意料之外,连惩罚,都是带着亲昵和温度的。
他谢居何德何能啊。
齐行不容拒绝地带着还有些发怔的谢居,开上了自己的车。
谢居坐在副驾驶上,背上有伤不敢实实靠着座椅,整个人坐得极为挺拔。齐行瞄他一眼,“要不在后座去趴会儿?”
“不……不用了……”他可不想丢人。
齐行看着身旁的谢居一副羞赧无措的样子,恍然间仿佛看到了这大孩子十多岁时的模样,心中柔软了一片。曾经他也太过年轻,有时严苛有余矫枉过正,这孩子却从未有半点怨气,就这么乖巧懂事的,在他身边一呆就是八年。
如今,当初的小小少年已出落得如此优秀,也成为了哥哥,有了自己要疼护的人。齐行竟有种看到自己精心雕琢的玉器大放异彩的样子。
“安之,我从来,都未怪过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可是,我原谅不了自己。
“你若是再破不开自己心中这层障,我让你重新尝尝一周下不来床的滋味。”
齐行是笑着说的,谢居忍了许久的泪,却终于掉了下来。
“哥……”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09 21:46:00 +0800 CST  
小可爱们,这几天有点忙,更文时间不定哦~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11 20:23:00 +0800 CST  
二十九
“安之,我从来,都未怪过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可是,我原谅不了自己。
“你若是再破不开自己心中这层障,我让你重新尝尝一周下不来床的滋味。”
齐行是笑着说的,谢居忍了许久的泪,却终于掉了下来。
“哥……”
五年,够发生些什么呢?
其它的不知道,但足够谢居对着哥哥故作坚强的心逐渐软成了一滩水。
再坚定的执着,都抵不过那个人一如既往的大海一般的怀抱,抵不过一句话。
齐行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一紧,随即荡漾开了个更真切的笑容。
到了谢居家楼下,谢居打了电话给许临,却没人接,便亲自上了楼去。进了门,就是一股酒味传来,谢居皱皱眉,快步进去,果然看到了半趴在沙发上的许临,还有茶几上的酒杯。
许临睡得晕晕乎乎,感觉到有人在晃自己,睁开眼,怯怯地唤了声,“哥……”
“怎么回事?”
“我……我以为您不回来了……”
本来刚刚才对哥哥放下心结,心里还有些隔膜,小孩正想要人陪着哄着,谁知谢居在这个时候出去,都六点多了,想着谢居也不回来了,又饿心里又闷,许临只想浇浇自己这蔓延开来的小小委屈。
谢居险些被气笑,“我不回来你就喝酒?”
“没……没喝……”小孩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谢居的表情无比诚恳,无辜又可怜。
谢居无奈地叹口气,拨通了齐行的电话。
“……哥,抱歉,小临他……有点状况,可能不能出去吃饭了……”
“我知道了,我上来。”齐行打断他的话,停好车便上了楼。
“喝酒了?”这是齐行进门的第一句话。
谢居刚给许临盖上个毯子,见到齐行,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自己这样,八成会被齐行一盆冷水浇醒再狠抽一顿吧。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怕齐行会对许临动手。
“想什么呢?”
“小临他……以为我不回来,怕是心里难过,所以才……”
齐行失笑,“担心我欺负小朋友?行了,给他弄点蜂蜜水,我去做饭。”
齐行并不打算插手谢居管教许临的事,至少是现在。
谢居调好蜂蜜水,把半醉的小孩轻轻唤醒,硬逼着他喝下小半杯,看孩子状态好了些,才幽幽地来了句,“上次喝酒我怎么罚的?”
许临一下子懵了,那可是三十下戒尺啊,他现在的臀部还微肿着,如果哥哥要罚,怎么经得起。
“想起来了?”谢居看看许临的表情,“明知故犯,要不这次翻倍?”
“哥……”竟是撒娇的语气。
许临睁大了眼睛看着哥哥,这才发现谢居脸颊微红,手上也是肿着的,当即把其他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哥,这是怎么回事?”
谢居朝厨房努努嘴。
许临当下反应过来,“是齐行哥?”
“做错了事,就被罚了呀。”谢居一副轻松的样子,“就像你有错时我罚你一样。小临,齐行哥他,和我的亲哥哥没什么两样,以后你也可以直接叫他哥哥。”
许临即便脑袋还不甚清明,心里也是震撼的,齐行于他,一直只是医生,是哥哥的好友,没想到哥哥和齐行哥之间还有这样一面吗?并且看哥伤的这样子,连脸上都未能幸免,齐行哥,怕是严厉得很了。在墓园时哥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很长时间都无法释怀,而哥哥这……
幸好许临还没看到背上,否则定会被吓到。
“怕了?”谢居笑笑,“若是齐行哥来罚,可能就不是翻倍,而是平方了。”
许临是着实怕了,身体不适的小孩子极为脆弱,被谢居这么一逗,瞬间红了眼睛。
半清醒半迷糊的小孩就着沙发跪起,一副认打认罚的可怜样,在软软的沙发上摇摇欲坠,“我错了,您打吧。”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12 12:53:00 +0800 CST  
三十
半清醒半迷糊的小孩就着沙发跪起,一副认打认罚的可怜样,在软软的沙发上摇摇欲坠,“我错了,您打吧。”
谢居哪还舍得,自那天后,许临甚少露出这模样,看得他心都化了,当下把孩子就势搂到怀里,干干脆脆地拍了一巴掌,然后温声道,“还有哪里难受吗?”
身后有伤,这下打得不轻,许临哼了一声,往哥哥怀里钻了钻,“胃疼。”
“该。”谢居又拍了一巴掌,“不吃饭喝那么多酒,能不疼吗。”
“我错了,哥别不要我……”
谢居顿住,轻轻叹了口气。
齐行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去洗手,吃饭。熬了点粥,让小临起来喝。”
谢居看着桌上的菜,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涩,齐行的厨艺极好,只是自己,太久没吃哥哥做的饭了。
许临被谢居扶着坐起来,香糯的小米粥就在面前,可抽痛着的胃,酒后的不适,都让他无半点食欲。
“就喝半碗,嗯?”
许临靠在谢居身上,脑袋枕着谢居的肩膀扭了扭,“不要。”下一秒,却在对上对面坐着的齐行温和的笑脸时,打了个寒战,然后道,“好。”
谢居无语,齐行哥的威慑力,比自己想象的大多了,问题是,许临可是没被齐行罚过啊,怎么就怕成这样了?其实不知怎的,齐行在许临的印象里本来一直温柔极了,可能是因为刚才看到了谢居的伤,才自觉将满含笑容的齐行脑补得有些吓人。
吃完饭已是八点多,齐行尽职地收了碗筷才离开,谢居看着哥哥转身出门的背影,一丝暖意从心底流淌出来。
谢居把已昏昏欲睡的许临抱到床上,自己也换了睡衣在一旁躺下,小孩不多时便沉沉睡去,睡着睡着,便钻进了谢居的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许临就醒了,睁开眼睛,转过头,当下便懵了。
“哥……”
“醒了?还难受吗?”
许临摇摇头,有些不自然地挪出谢居的怀中,倒不是故意抗拒,只是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天堂,总需要些缓和的过程。酒醉时尚可借着些酒意撒个娇装个傻,现在,他却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谢居也不在意,柔声问,“早餐想吃些什么?”
“都行。”
“那我还是去煮点粥吧,先把胃养好。”
“嗯……哥——”许临坐起来,唤住了将出门的谢居。
“怎么?”谢居停下脚步。
“哥……你真的不怪我吗……”
谢居顿了顿,回到床边,“是有过。”
说得如此直白,说得毫不掩饰,说得许临瞬间脸色煞白,双眼都失去了神采。
谢居轻轻握住了许临发凉的手,“但是,那又怎样?小临,你是我弟弟,即便做了天大的错事,也是我弟弟。你有错,我会罚,但绝不会不要你。小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是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许临轻呼了口气,希望自己,真的有这个福分。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也很温馨,其实那天的转折对许临来说并不是坏事,之前即便是最依恋着谢居的时候,他心里仍是压着石头的,现在这石头被砸碎,虽然疼,却如释重负。而那些疼痛,也会逐渐被治愈。
许临过得舒服极了,谢居把他照顾得很好,不多时日便让人长出了几两肉,身体也调养得七七八八。小孩悠哉的日子在谢居又一次提起让他高考时戛然而止。
许临并不抵触,他是想念书的,上次说不参加,也不过是心灰意冷罢了。
只是,这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许临身上其实是有很多毛病的,从前谢居心疼他,不忍苛责,而现在一切走上正轨,又有了齐行的提醒在前,少不得要一一扳过来。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15 22:27:00 +0800 CST  
三十一
许临过得舒服极了,谢居把他照顾得很好,不多时日便让人长出了几两肉,身体也调养得七七八八。小孩悠哉的日子在谢居又一次提起让他高考时戛然而止。
许临并不抵触,他是想念书的,上次说不参加,也不过是心灰意冷罢了。
只是,这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许临身上其实是有很多毛病的,从前谢居心疼他,不忍苛责,而现在一切走上正轨,又有了齐行的提醒,少不得要一一扳过来。
“二十道题,就对了一半,白天你真的有好好学了?”
许临抿抿唇,欲言又止。
“小临,你老实告诉我,每日你花在功课上的时间到底有多少?”
重新开始复习已经大半个月了,许临的进步却没见多少,在这种本就应分秒必争的时候,谢居难免有了些火气。
“说话。”
见许临仍是低着头不开口,谢居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许临,你再犟,今晚就不用睡了。”
“可能……不到两小时……”
许临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前成绩也不赖,但那成绩就是靠着自己的那点聪明才得来的,紧锣密鼓的学习节奏他从未有过。谢居这样的方式需要他有绝对的自觉性,对他来说,便有些难了。
无论每早起来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好好看书,慢吞吞吃了早餐再神游一会儿,便是午饭时间了,等睡个午觉起来再清醒清醒,该吃晚饭了,书看了多少,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想。原来心中不安,对着谢居小心翼翼,生怕讨谢居的厌烦,强压着也逼着自己去学,现在放松了下来,却是做不到了。
许临自知无理,便也不辩驳,在对上谢居快溢出怒意的眼睛前,直直地跪下了。
墓园的事后,跪下,仿佛就成了许临认错的方式。
谢居蹙眉,看着孩子毛绒绒的头顶,缓了缓心绪,在许临之前,他也是没带过孩子的。谢居跟着齐行时,早被磨出了远超同龄人的那自律到严苛的性子,许临这样,倒让他微微无奈。
“你起来。”
许临依言起身,谢居又道,“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不要!”许临猛然抬起头,又连忙垂下眼,他怕看到谢居失望的眼神。
“哥……你不愿教我了吗……”
受伤般的呢喃让谢居心中一紧,他听不得许临这样的语气,那事也没过去太久,两个人的心里,都还是有些阴影在的。
“不是不愿,只是你既然管不住自己,总得想想解决办法。若要我随时盯着我没时间,你去学校也是好的,如果实在不想去,还是给你请家教吧。”
“哥……”许临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哀求,“我保证好好学,哥继续教我好不好?”
谢居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给你机会,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会让步。”
许临忙不迭地保证,还没松下口气,又听得谢居道,“先把这次的账结清了,错了十道题,一题两下,二十下。”
进了书房,许临还没趴在桌上就被谢居伸手制止,“我从来没要求过你姿势,倒是我的不称职,就从这次开始吧。脚分开,与肩同宽,腿伸直,上身向下压,撑在墙上。”
谢居是觉得,许临实在是散漫了些,故而想磨磨他的性子,多给些规矩和束缚。但许临哪里想得到这些,他只觉得,谢居今天太冰冷了。
“再下,腰再低些。”
这个姿势难堪而痛苦,谢居又不满意地拿戒尺点着他的腰背,直到许临感到自己两腿的韧带被撕扯得发疼,谢居才挥下了戒尺。
啪!已经痊愈的臀上浮现出一道红痕。
许临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挨过打了,这回戒尺刚上身,就忍不住痛哼了出来。
谢居暂停下手,把戒尺压在那道伤痕上,“受不住了准你出声,只一条,不准乱动。”
许临低低应是,然后咬住唇,手也抠紧了墙面,心里升腾起些莫名的情绪,不是很舒服。

楼主 苦若若krr  发布于 2018-10-18 13:37:00 +0800 CST  

楼主:苦若若krr

字数:108106

发表时间:2018-09-15 20: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26 12:15:3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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