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致一长这么大自认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就是对他的小小忠贞不二，无论是早教班还是幼儿园，那么多漂亮小姑娘喜欢摸他脸，包括古双喜，自封是他的小尾巴，他都只喜欢小小一个人，到哪里都介绍这是他正牌女友。虽然因此跟他姑父早年便结下了“深仇大恨”，但古致一从不在意。可惜“好景不长”，古致一小学一年级开学不久便开始闷闷寡欢，从古涵山到古楷，从贺焕到小小都没问出来因为什么，直到有一晚，古致一深更半夜偷偷给蒋晗打电话，严肃低沉的说道：“姑父，我可能要变心了，我喜欢上了别人。”没待蒋晗爆笑出声，古致一纠结的童声字字传来：“不过我跟她说了，虽然我喜欢她，他也喜欢我，但是我不能伤害小小，小小是我正牌女朋友，她只能当小的。姑父，你觉得我怎么跟小小说这事儿呢？”
蒋晗刚刚带队演习完，捂着肚子闷笑了半天，强装着正经道：“女人就怕骗，你还是，实话实说吧！”说完，笑倒在行军床上。

古致一纠结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学头一次溜号，像跟古涵山出席晚宴准备讲话般，说辞准备了一遍又一遍。回到家后，鼓足勇气扑到小小怀里，准备坦白，憋了半天刚刚开口说了句“花卷……”，便见小小直挺挺的从他身前滑倒在地，昏迷过去。古致一吓得半张着嘴，无数个噩梦闯进现实般，动弹不得，半晌，一声不似孩子动静的尖叫声响彻古家主楼：“小小，小……小！姑姑！姑……姑！”嘶声裂肺，惶恐至极。
古致一不记得自己怎么被古楷抱在怀里，也不记得古涵山如何的强装镇静，他幼小的记忆里只剩下救护车的鸣笛声和氧气罩下小小苍白的脸。
小小被推进急诊室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古致一却觉得有他一辈子那么长，他抖着小手，只感觉自己一直被搂在一个怀里，抱着他的人似乎也在抖，他不自觉的搂住那人的脖子，僵硬着小身子，惊恐和绝望占绝了他全部，他想揉脸，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很多年后，古致一抱起他刚出生的第一个孩子时，莫名想起，那可能是他第一次主动搂住那个人。
直到小小被推出来，小时候经常逗他玩儿的陈医生带着笑容走过来，轻声跟爷爷和抱着他的那个人说起了话，他只听到“怀孕”……“贫血”……“静养”……几个字，他听不懂，可是看着爷爷长舒了一口气的表情和感受到抱着他的人不再轻颤，古致一终于知道，他的小小，没有事。古致一那一瞬间觉得，他不该三心二意，他这辈子只能对小小一个人好。

于是，小小清醒后第一眼，便看到躺在她身边泪流满面的古致一，没等她开口，古家金贵无比的孙少爷便不顾屋里众人的眼光，握着小小手道：“小小，我，我对不起你，以后，以后，我是你一个人的，你别吓我了。”
小小没反应过来，早就从蒋晗那里知道真相的古家众人，齐声大笑。小小也不问，只轻轻搂着红着脸钻进她怀里的孩子，亲着他头顶，满脸笑容。
此时，古致一听着江小余笑话他，也不生气，只做了个鬼脸，便贴着小小的大肚子不动弹了。
江小余跟小小低语几句，拿着行李去了给她准备好的房间，临出门前回头望向门内，全身浮肿的小小侧躺在床，那个有些偏瘦的小男孩乖巧地趴在她身旁，小小轻柔至极的慢慢褪下他裤子，待拿着伤药的蒋晗坐在了孩子腿边，小小一手攥住了他小手，一手拍着他后背，亲着他脑袋，说起了悄悄话。
江小余远远望去，小男孩的屁股青肿了一块块，可无论蒋晗怎么触碰揉伤，他都仰着小脸，不哭不叫，对着小小做着一个个鬼脸。
小余叹气，可怜的人从来不是一个个，而是一堆堆的。

小小胎位顺过来之后便坚持要顺产，连夜赶回来的欣然带着几位主诊医生不停跟她分析利弊，最后在小小蒙上被子撅嘴不理她后，举手投降。
哄睡了离预产期越来越近的小小，欣然和一直守在旁边的小余闲聊：“越大脾气越倔，认准的事儿十万头牛都拉不回来。爸爸和大哥都忍着呢，等她生完，看怎么和她算。”
小余笑笑没说话，你们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也想小小平安，而小小宁可不要性命也想有一个跟她完完全全血脉相连的骨肉。只要孩子好，她再不好都心甘情愿。
无关对错，立场不同而已。
晚上，好几宿没怎么睡的蒋晗被古涵山强行带出病房后，小余躺在了小小隔壁床上，笑看着闭眼装睡的大肚婆。
小小眯着肿成水泡的大眼睛瞄着房门，待屋里彻底安静了，便笑嘻嘻的望向小余，抬起粗肿的手指勾了一勾。
小余大笑，三两下躺在了小小旁边。小小已经不能躺着睡了，憋闷的难受只能靠坐在床上。小余替小小垫好被子，掖好脚，轻轻的摸了摸她肚子，笑道：“真是个儿子？”
小小的笑容慢慢扩大，嘴巴咧到了后脑勺，摸着肚子道：“嗯哪，我儿子。”
小余来的几天古家人一直在，始终没有机会细问，见小小难受的睡不着，便见着她高兴的闲聊：“阿元半年一个模样，又长高了，这回看着懂事多了。”
小小的笑容更大，挪了挪肚子，突然叹气道：“他在班里不算高的，怎么吃都胖不起来，以后长成个豆芽菜怎么办呀？”
小余大笑：“看他爸，他能矮吗？”

小小突然没了笑容，握着小余手道：“我哥管他管得严，你也知道。小时候也就算了，今年老头差点把大哥逐出家门，大哥才同意阿元在国内读小学。可刚到学校报道完，便把他带去了公司，跟所有董事和集团经理见了一面，回来就问他跟他说话的都有谁？阿元记性再好，也记不住那么多呀。”小小越说越憋气，一肚子话谁都不能说，跟阿晗也不能说，可算见着小余便想说个彻底：“大哥当时就抽出了戒尺，阿元连哭带吓，才说出了大半，管着南非采购和进出口核算的那几个经理到底是没说上来。大哥拿着戒尺就往他手上打，那么小的小手，肿的老高。我实在看不下去进屋去拦，大哥板着脸看都不看我，对着阿元说，公式诗歌记得再牢，以后都是要跟人打交道的，记不住人，不会跟人说话，学校里背的再多都没用。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就脱了裤子打，你知道我会怎么打！”
小小想着阿元当时委屈倔强的眼神，忍不住又揉了揉酸痛心口。
小余对古楷一直没有好印象，平时小小抱怨一句，她能跟着骂一百句，可是看着小小越说越难受，忍了又忍，昧着良心劝道：“你哥教训的对，阿元那种天分，测完智商回来你家老爷子不是也开始严教了吗？他出身太好，智商太高，长得还漂亮，小小年纪就聪明成那样，速算快赶上你了吧。古老和你哥对他期望那么大，怎么还敢惯着？”

小小明知是这个理儿，可就是心疼：“那也不能那么打孩子！双喜就比他小一岁多，虽然是女孩，你不知道她爷爷和外公是怎么宠的？阿元才七岁，刚刚小学，功课比我们大学时候都多，我哥不一定什么时候抽查，学不会倒还算了，但凡抓到阿元偷懒，屁股就得肿好几天。你来前一天我睡不着拽着他多说了几句，那孩子为了哄我也没跟我说德语对话没做完。结果把我哄睡着了，他刚回房就看见他爸在等他，又是一通大道理，说什么没做完什么理由都是借口。后来，后来……那孩子怕吵着我，光着屁股挨了二十多下愣是一直捂着嘴没叫疼……我今天才看着，整，整个小屁股都青了，怎么能那么打？他才七岁多！别家孩子话都说不利索呢，他还想阿元怎么样呀？”小小怀着孕本就敏感，说到伤心事眼泪说来就来，小余着急的给她擦脸，无奈劝道：“你哥什么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好话不会好说？你晚上睡不着，阿元回房挺晚了吧，你哥还等着他，不放在心上能那么晚招着全家讨厌去打孩子？你哥要是什么都不管，才有你哭的。”

小小想起阿元小时候，古楷不看不理，听到哭声掉头就走的模样，慢慢低下声：“那也不能那么打！双喜长这么大，我二哥没碰过一下，三泰不用说，我二哥二嫂更是重话都舍不得说。四乐（柳韫偲）和五福（柳菡悟）被我大姐夫惯得没大没小，见着我大哥就往脸上亲，我大哥也乐得被那几个孩子粘着，可看到阿元就板脸。阿元怎么了？他再不喜欢也不能伤孩子。这几天医院来来去去那么多人，等我生完，人得更多，我哥抱着双喜走来走去，阿元玩滑板在他跟前摔倒他都不看一下。那么多人看着，阿元一句话不说，掉头钻我怀里天黑都不肯走。我，我……”小小似乎憋了好久的委屈终于发泄出来，拽着小余手哭道：“我心疼的要命，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想守着阿元，可是再不要，我公公那……我婆婆你也知道，身体越来越不好，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我再不要孩子，我都对不起她。可是阿元……每天功课那么多，我哥管得那么严，功课不能拉下不说，每周还带他去趟集团总部，小孩子那么大点儿就让他坐在那么高的凳子上听他们开会，回来还要问，稍微打不好就家法上身。阿元那屁股从上学之后就没好过，我哥，我哥，是不是只把阿元当工具，根本，根本，不把他当，当亲骨肉？小余，你的孩子你舍得吗，我的，我肚子里这个，别说打他，他哭一声，我都能心疼死，我哥，我哥，怎么那么狠的心？”小小越哭越大声，越来越止不住。

小余后悔的要死，什么话题不好说，非得说她古家最理不清的无头账，便想转移话题，几次都没成功后，便心平气和的对小小说：“我不喜欢你哥，你家那一大家除了你老公我都不喜欢。但是如果我小时候，有人像你哥对阿元那样对我，我会感激他一辈子。”小小慢慢收声，红着眼睛看着小余。
小余苦涩一笑：“我们这一届，无论是理化班还是我们数学班，个个被称为天才，就是你这个不上进的，英国今年数学大会还有人提起你。当年我们老班就说天才和人才就差一步，我们跨过去了就是人才，跨不过去就是庸才。我不知道你算不算跨过去了，反正我是没跨过去，要不是糊里糊涂嫁了人，可能一辈子打工命了。你家小阿元什么资质你不是不知道，你家老头城府有多深，你就算怀疑你哥，你家老头可是把阿元当心尖子。可你哥那么个教育法儿，你爸都没说什么，那就是他觉得有必要。孩子太聪明就会心气儿高，尤其古致一是你爸爸钦定的接班人，你大哥也默认了，你表哥不也是看着抢不过才盯着你肚子里这个吗？你们家那么大的产业，你知道的可能还是水面上的，水底下的有多深你知道吗？将来这些，你爸和你哥都是要交给阿元的。成天腻在你怀里只知道吃和玩的，怎么接得住？阿元没那天分就算了，你也知道他聪明成什么样儿！这就像一块千年难遇的好石料摆在你爸和你哥跟前，他们没拿斧子凿，只拿小刀刻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二哥是聪明人，既心疼自己闺女，又不想平稳了三代的古家出现争端，所以你二哥和你姐家的孩子都是娇养。他们有意无意中都在为阿元铺路，如果不出意外，你的阿元，古家长孙古致一将来是要名留史册的，弄不好还会创造历史，这些是怎么来的？都是你大哥边被你埋怨边教出来的。收收你的慈母泪吧，我都替你哥憋屈。”
小小半晌，才慢慢叹口气，闷闷道：“道理我都懂，我，我还是心疼。可，可是，当年老头教大哥，也没这么严，怎么到了阿元这，什么都双份儿了呢？”
小余见小小终于不哭了，也轻松下来，笑道：“你怎么忘了你表哥？他倒是不挑剔阿元，可是你哥教训儿子，他可向以前护着你一样护过？”

小余见小小终于不哭了，也轻松下来，笑道：“你怎么忘了你表哥？他倒是不挑剔阿元，可是你哥教训儿子，他可向以前护着你一样护过？”
小小一激灵，拍了拍脑门：“一孕傻三年！可不是嘛，表哥倒是很少招惹阿元，但是阿元一般的功课都是表哥留的。大哥要打阿元时，虽没见他递板子，也没少见他帮着数数。”越说越气愤。
小余大笑，搂了搂小小肩膀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阿元虽然……不待见你哥，但是看他对弟弟妹妹那小模样，倒是愿意承担的孩子。他既然愿意走这条路，你就鼓励他走下去。我是看着他可怜，可是外人眼里，多少人羡煞死了古家孙少爷。”
小小撇撇嘴，愤恨道：“羡慕什么？羡慕天天屁股挨打？还是羡慕亲爹是个大驴脸？”说完，下意识看了看门口，见大驴脸没在门口，偷偷抚了抚胸口。
小余见状笑不可支。
俩人说说笑笑，疲惫透了才睡着。

天刚破晓，小小被疼醒了，身下一抽一抽的疼，小小知道，大概是发动了，便喘着粗气，忍着疼，推醒了小余。
小余还算镇静，按响了急救铃。整个楼层的医生、护士和保安严阵多日，等的便是这天。顷刻间，全楼层灯光全亮，众人有条不絮的各就各位，小小第一波镇痛过去后，便看到了古涵山带着笑容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温声道：“慢慢来，听医生的，记得，爸爸在外面等你。”
小小听出是“你”不是“你们”，知道老父心里她的平安永远胜过一切，习惯了这么说，便甜甜一笑，抓着古涵山手指头轻轻一咬：“他姥爷，您瞧好儿吧。”
古涵山大笑，摸了摸女儿的头，故意板脸道：“敢折腾你，看他姥爷怎么收拾他。”
小小嘿嘿大笑，一边跟白着脸喂着她吃东西的欣然飞眼，一边瞄着门口。
贺焕在往医院赶，一直住在医院的古楷看了眼换上防菌服准备跟小小进产房的蒋晗，忍了又忍，没再提出一起进产房的要求，只摸着她脑袋，无奈道：“阿元睡着了，没叫他。”
小小松口气，又一波阵痛袭来，见医生护士来接她，便抽出手，捂嘴做了个飞吻状，忍痛笑道：“待会都站好排，站齐了，表哥迟到罚站排尾，列队欢迎姑奶奶我一人变俩人！”
古家众人都配合的笑了笑，压下心里的不安和惦念，一人一边推着小小走进产房。

古涵山站在产房门口，在房门即将闭合的一刹那，突然往前一步，刚要推开门，就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狂奔而至，紧跟着一个小身影猛的扑向产房大门，人未到，哭喊声响彻整个楼层：“小小，我陪你去……等……等等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古涵山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古致一，见孙子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出来的，心疼的低声道：“再吵，你小姑该心疼你了！”
古致一勉强收住了声，望着紧紧闭合的手术室大门，猛地坐倒在地，嚎哭出声，嘶哑着嗓子一声声的喊着：“小小……小小……小小……”
古致一自从一岁多回到古家甚少大声哭，古涵山最初抱着他时，曾自言自语，怎么跟你小姑似的，哭也不会大声哭。大几岁之后更是甚少哭，刚才一觉醒来，似乎感觉到什么，鞋都来不及穿，见隔壁小小房间空空如也，滑板都没拿便往手术室跑。古致一想不顾一切冲进去，全家都以为他不懂，可是他早就打听明白，他一岁多的时候，小小又重病了一次，不太适合怀孕，怀孕之后一半多的指标都高，即使没有生命危险，也比其他孕妇有风险，所以爷爷不想让她生，家里人都不希望她生，他也不希望，他不想要弟弟妹妹，他只想要小小，他，只有小小了。
古致一坐在地上大哭不止，耳边只有爷爷和大姑姑的哄劝声，可他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不知道哭了多久，实在累极了渐渐闭上眼睛，转身倒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古致一下意识想挣扎，可是困意袭来，倒头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后，见自己在古楷的怀里，爷爷、大伯、大姑、大姑父和一脸胡茬的二叔搂着二婶、余姨、胡爷爷和胡奶奶都坐在走廊旁，天色已大亮，产房的灯依旧亮着。古致一揉揉眼睛，慢慢跳下古楷的腿，没有回头去看，只一步步走到古涵山身旁，扑到他怀里，又哭了出来。
古涵山抱着宝贝孙子，一宿不睡的面容上已满是疲惫，摸着孙子热热的小身子，笑道：“帮爷爷想想，你小姑的孩子叫什么？”
古致一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道：“不是叫蒋大宝嘛？”
古涵山脸一黑，轻咳了一声，低声道：“胡闹！”
古致一使劲儿回想起小小和小姑夫的对话，眨眼道：“小小说叫蒋励、蒋话或者蒋文明，如果再生一个就叫蒋礼貌……小姑父嫌弃小小没文化，最后拍板叫蒋大宝！”

“哈哈哈”一点多下飞机，赶到医院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的古二少大笑出声，看了眼同样闷笑的媳妇，对古致一招手道：“过来，到二叔这。”
古致一非常喜欢双喜的眼睛，又圆又亮，像极了二叔，擦了擦鼻子跑向古隶，被古隶一把抱坐在怀里，低头亲了一口。
古致一印象中的二叔一直都是沉稳干练的，年纪轻轻已是政坛后起之秀，几次重大国际争端处理中崭露头角，加上众所周知的家世和这张男女通吃的俊脸，古隶在古致一心中一向是严肃高端、完美无缺的。直到有一年过年，古致一牵着双喜猫在二叔床底下，听了二叔和二婶一下午的变声合唱，全是拟声词加动作版的，古致一才隐隐约约觉得他二叔貌似不是那么正经。
叔侄俩就小小孩子的名字争论了半天，手术灯突然灭了。

古家众人“腾”的起身，古隶一激动差点把古致一扔地上。
陈医生先出来，冲着古涵山点头笑道：“母子平安，顺产，男孩，七斤二两，小小很坚强，孩子很好！”
古涵山默默仰头，嘴唇微动，说了一句谁也没有听清的话。
古楷默默转过来，跟脸色舒缓下来的贺焕相视一笑，眼泪都泛着水光。
柳尔揽着欣然，替她擦着眼泪。
严梧东搂着古隶，作势帮他擦鼻涕，见丈夫仰头不语，心酸一笑。
胡伯牵着胡婶，早已老泪纵横，天知道，小小这个孩子得的多么艰难。
古致一仰着小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半天，见没人理他，踮着脚，就要往产房里跑。刚动弹，便听到车轮声音，紧接着，一大堆人，推着床车缓步而出。

胡伯牵着胡婶，早已老泪纵横，天知道，小小这个孩子得的多么艰难。
古致一仰着小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半天，见没人理他，踮着脚，就要往产房里跑。刚动弹，便听到车轮声音，紧接着，一大堆人，推着床车缓步而出。
古家人一拥而上，被漏在外面的古致一挤来挤去也没挤进去，刚要咧嘴喊“小小”，突然自己腾空而起，被贺焕举到了肩膀上。
古致一居高临下，看着床上虚弱至极的小小，原来苍白的脸通红带着血丝，一手被古涵山紧握在手里，想说却说不出来话。只一宿没见，小姑夫整整瘦了一圈，眼窝深陷，眼底青黑，嘴唇似乎带着血丝，眼睛明明是肿的。古致一看了一大圈，见一家人推着车都在看着小小，直到小小快睡着了，爷爷握着她的手也不放。古致一总感觉忘了什么，坐在贺焕脖子上扭头一看，护士长推着的婴儿车了，一个小红猴子般的小东西正静静躺在那里，皱巴巴丑兮兮的，睁着眼睛望着前面，无人问津。
古致一看了看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的小小，又看了眼孤零零被护士推着走的小猴子，高声喊道：“小小，那是蒋大宝吗？”

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刹那后，古家众人似乎才想起来，小小是生孩子去了。不要说古涵山，就是蒋晗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来，看了看闭眼睡去的儿子，哑着嗓子回头道：“这，这是我儿子，我家大宝，就叫……叫……”
小小攒足最后一口力气，大声道：“蒋晗的宝，就叫，蒋汉堡吧。”
古涵山、贺焕、古楷、古隶两口子、欣然夫妻片刻的沉默后，应景的点了点头，转身又推着小小往前走了。
于是，皱巴巴的蒋汉堡，刚出生不久便在古致一同学的叹气声中再次被亲爹在内的众人遗忘在了身后。

PS：8400字好久没写，什么都想交待，好多东西都没交代细。
这段送给飞扬、白菜。依依想看欣然挨打，夕林想看古楷和古致一，下章尽量补齐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傻白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晚上早点睡

孩子们晚上好呀

孩子们，提前祝中秋快乐，学业顺利，工作顺心，家庭幸福，每天萌萌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