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暮雪绝夏(仙侠,师徒,m\/f)(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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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里,慕容净夏始终在与小四同床共枕中度过。
对慕容净夏来说的进展,发生在第四天的中午。
当时,慕容净夏正在小四背上睡得天昏地暗,忽然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慕容净夏从睡梦中醒来,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是师父,但师父没亲自过来,只是在观微她。
慕容净夏一边惊异于,自己的修为已经强大到连师父观微她,她都能察觉到了。一边装作睡得很熟的睡得很熟的样子,想故意激怒师父。装睡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慕容净夏差点趴都趴不住了,慕容桓还没撤法力。慕容净夏很佩服自己师父的定力,看她在大白天睡了这么久,都没气得直接拎着藤条过来,还是······
师父,您真的不打算管净儿了吗?
书房
慕容桓看了慕容净夏整整一个时辰,火气上的不止一星半点,一没人看着这孩子就偷懒,什么时候能长大呢?什么时候能让他这做师父的少操点心呢?
慕容桓承认自己不是没想过去教训她,可是万一,孩子只是想休息一下,那自己岂不是冤枉了她?还是等后天,检查了她的功课以后再说吧。
慕容桓撤了法力,又想批折子,忽然发现,自己这一个月,已经把三年来攒下的折子全批完了。
为了不再做梦,慕容桓每天都不再入定,不用陪小徒弟练功、下棋,他除了批折子根本无事可做,于是便每天十二个时辰连续不停的批折子,连批了一个月。
这两天,他又该做什么?
于是,连续两天,师徒俩全都无事可做。慕容净夏整天睡觉,慕容桓,整天喝茶。
第六天,巳时
慕容桓来到后山,检查慕容净夏的功课。
慕容净夏心情沉重,五天里虽然都在养精蓄锐,但人看起来,反倒憔悴了些。
一套棍法练下来,慕容净夏真的觉得有些累,演戏真累,骗师父最累。心乱了,她都不用故意演戏,招式使得乱七八糟,比五天前还乱。
没练到三分之二,悟愠忽然被架起、打落,悟愠脱手的一瞬间,慕容净夏左手腕脱臼了,她不着痕迹的迅速接好手腕,看向慕容桓。
慕容桓铁青着脸,眼中闪着明显的怒气。刚刚见到慕容净夏使得乱七八糟的棍法,火气实在压制不住便抬手打落了她的武器。
慕容净夏忽然心安了,师父,您终于又生净儿的气了。
“跪下。”慕容桓冷冷开口。
慕容净夏忽然很想顶嘴说“不跪”,她没有错,可是再一想,说谎骗师父,是她错了,权当为了说谎受罚好了。
慕容净夏慢慢跪倒地上,垂头不语。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1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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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看了慕容净夏很久,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怒气,开口问:“为什么不好好练功?”
为什么不好好练功?这个问题,慕容净夏该怎么回答?她又没有不好好练功,连理由都没想好,她要怎么回应师父?想说话,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桓怒意更甚,手一挥取出藤条,指着她,道:“不想给为师一个解释吗?”
慕容净夏抿抿唇,道:“不想练,好累。”
慕容桓怒极反笑:“不想练,累。你倒真诚实。”
诚实吗?慕容净夏在心里笑,明明很不诚实的好吗?慕容净夏想着,反正也是找打,不介意再没心没肺一点:“师父不是也懒得管了吗,那还管我干什么?我不想练就不练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慕容桓没想到慕容净夏会这么说话,自己已经是在强压火气,她看不出来吗?这孩子不会真的是在找打吧?
慕容净夏当然知道慕容桓有多生气,她不怕慕容桓生气,她怕师父的心结解不开,她怕他们师徒俩离得越来越远。见不到师父的日子,她当真一天也不想再过了。
“我说我不想练,我累了!”慕容净夏干脆大声喊出来,不然她怕自己声音会有异样,她现在已经很难受了。
慕容桓气得发抖,大步走到慕容净夏身前,道:“不想练是吗?不想练就不练好了!手伸出来,抬高!”:慕容桓几乎是吼着对慕容净夏下的命令。
慕容净夏双手握在一起,她是找打,但她真的怕疼。
慕容桓没有耐心等她,伸手将她双手抓到面前,高高扬起藤条,带着仙力和怒气重重落在慕容净夏手心上,只一下,慕容净夏的手心上竟出现了一道血痕,细细的血珠渗了出来。
“呃!”慕容净夏尽管有准备,但没想到师父会用这么大力气,不想叫出声来,拼命忍着。
但当第二下落下来时,她发现根本忍不住。
既然忍不住,干脆痛痛快快哭出来,反正自己真的很委屈。
慕容桓毫不留情,力道没减,反而还重了几分。一记藤条,一道血痕,慕容净夏哭得好不委屈。这么多年,真的是被罚得最重的一次,就连上次的鞭子,也没这么难熬。
十几下打过,慕容净夏双手被打得血肉模糊,哭得满脸泪痕,收都收不住。
“认错。”慕容桓命令道。
“不认。”慕容净夏勉强出声。
慕容桓又一藤条打下去,极重的力道,慕容净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着粗气,拼命让自己安静下来。
“你认不认错?”
“净儿不知道该认什么错!”慕容净夏甩开慕容桓的手,招来悟愠,又一次练起棍法。
这次是她真正的实力,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加重了舞棍的力道,一个月以来,满心的委屈,尽数发泄在这套棍法里。棍法舞过,万籁俱寂,四周林子里的小动物早就躲远了,连小四都不知道何时躲到了十丈开外。
慕容净夏扔掉悟愠,捧着手嘤嘤哭着。
慕容桓在旁边愣了半天,手中的藤条不知何时已被他捏得粉碎,这次是不是,是他的错?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1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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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桓走到慕容净夏身边,顿了顿,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抚慕容净夏的头。
慕容净夏一转身避开慕容桓的手,依旧捧着双手哭着。
慕容桓的手僵在空中,过了好半天才放下,慕容桓开口轻声问:“为什么你要故意这么做?”
慕容净夏抬起头看着慕容桓,努力止住哭声,尽可能平静的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师父,我是慕容净夏,我不是,不是何夏。”
慕容桓怔住了,震惊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
慕容净夏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就算,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夏’,那我的名字,也是师父取的,跟我没关系。”慕容净夏又哭了出来。
慕容桓见她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莫不是在吃醋?心里略有些不安,毕竟当初给她取名“净夏”,的的确确也是有些放不下何夏,可是,他从没把净儿当作是夏儿。
“净儿,师父没有把你当作是谁的替身。”
“我知道,师父没把我当成是亲师姐。可既然,师父这么多年,也没把净儿和亲师姐弄混,为什么师父会觉得,亲师姐犯过的错,净儿也会犯同样的错?”慕容净夏哭着说,睁着眼睛看着师父。
慕容桓看着慕容净夏那双清澈的眼睛,眼睛里有疑惑,有不解,还有恐惧,有委屈。慕容桓不知所措。
慕容净夏又道:“净儿不会像亲师姐那样爱上师父的,师父不用故意躲着净儿,净儿绝对不会!我不是何夏。师父相信净儿,好不好?”慕容净夏哭得越发伤心了,满脸都是眼泪。她用手去擦,结果伤口沾上了眼泪,疼得愈发厉害。
慕容桓终于知道,自己这次错得多离谱。是啊,净儿不是夏儿,他怎么能因为当年夏儿的事,就疏远净儿?
净儿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儿,从她还是婴儿时就在自己身边,说是师徒,实则更像是父女。他的女儿,难道还会爱上他不成吗?自己真是,多虑了。这一个月,真是委屈了孩子了。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1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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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净夏双手捧在胸前,不敢动,也不敢看。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师父能明白就明白,不能明白,那她也没办法,从此敬而远之吧。
慕容桓自是想得通透了,又瞬间想到刚刚对她的责罚似乎很重,慌忙伸出手,想牵过慕容净夏的小手来看看,不料却又被她躲了过去。
“净儿,对不起,是师父不好。把手给师父,让师父看看伤,乖。”慕容桓说完,再次去牵慕容净夏的手,这次,慕容净夏没有躲。
刚刚慕容桓真的被慕容净夏气坏了,十几下藤条打下去,还灌注了仙力,已经把慕容净夏的小手打出了十几道血痕,加上慕容净夏挨打之后又用全力练了一套棍法,加重了伤势,现在双手手掌血肉模糊,掉了几块皮肤,血顺着伤口往外渗,衣袖被染红了一块。
慕容桓的手也在颤抖,看着小徒弟手上的伤心疼不已。不敢去碰她的伤口,慕容桓伸手为慕容净夏擦掉脸上的泪痕,安慰道:“不哭了,净儿,不哭了。”
慕容净夏哭了很久早哭累了,眼泪也差不多流尽了,就是鼻子还抽抽搭搭的,她听到师父的安慰,眨巴眨巴眼睛,道:“师父都,都把净儿的手打烂了,还,还不许,不许净儿哭,不带,这样,的吧!”
知道她是不再赌气了,慕容桓放心之余,看着懂事的孩子愈发心疼了:“师父给净儿上药。”
医药阁
慕容桓找出伤药,小心地为慕容净夏涂上药,又轻轻为她缠上绷带。
“疼吗?”慕容桓问完,觉得自己简直在说废话。
“疼!”慕容净夏听到问话,又开始嚎啕大哭,师父问得到底是什么废话!不疼才怪吧!
慕容桓自知说错话了,忙包扎好伤口,然后将慕容净夏抱到怀里。
又是一阵安慰,慕容净夏才不哭了。慕容桓已经完全词穷了,他本就不善言辞,今天他说的安慰人话,好像比他几百年加起来还要多。
慕容净夏很满意师父的表现,终于露出了一个月来难得的笑容,对慕容桓道:“师父,这回净儿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偷懒了。”说着举了举被包成了粽子的两只小手给慕容桓看。
慕容桓无奈叹气:“要是不想练,其实多歇几年也可以。”
“啊?”慕容净夏疑惑的偏头看看师父:“师父,不急着让我修炼了?”
慕容桓道:“本来就不急,只是看你天资这么好,觉得若是不修仙有点可惜。”
慕容净夏笑道:“那师父现在是觉得不可惜了?还是,舍不得净儿受罪了?”
慕容桓弯了弯嘴角,牵过她的小手,道:“对不起,净儿。”
“这话今天师父说了好多遍。”慕容净夏努力正色道:“净儿从来不怪师父,净儿只是不喜欢师父不理我。还有,知道师父是因为亲师姐,净儿不舒服。”
一提到这个,慕容桓又想起来了,问道:“是谁和你说的夏儿的事?”
“呃…”慕容净夏没想到师父会问这个,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呢。亲师姐的事,在蓬莱也算是禁忌了吧?那她要不要说出软汗巾呢?
慕容桓似是知道她的顾虑,道:“不管是谁说的,为师都不会追究责任,你只管说就是。”
慕容净夏道:“既然师父不追究责任,那还知道干嘛?”
慕容桓又叹气:“那算了,为师不问。”他只是想知道,在蓬莱,还有谁会像他一样,还想着何夏。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19:00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西海提亲
这天,蓬莱来了贵客,西海龙王敖闰。
大殿
萧染问:“龙王来我蓬莱,是有何事?”
熬闰笑道:“老龙,是来提亲的。”
“提亲?”萧染问道:“龙王是,看上了,我蓬莱哪个弟子?”
熬闰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小儿敖烈,喜欢净夏那孩子很久了。这不,刚才渡完仙劫,就逼着我这当爹的来提亲了!”
“这,掌门师弟,你看。”萧染一听是提亲,就把问题果断抛给了慕容桓。
慕容桓淡淡道:“如此,不妥。”
熬闰道:“仙尊是怕,爱徒到我西海会受委屈吗?那您大可放心,净夏那孩子,断不会委屈了她。”
慕容桓道:“并非如此,只是净儿尚要修仙,不宜婚嫁。”
熬闰道:“仙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说,成亲一样可以继续修仙,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不碍事。”
“净儿还小。”其实不小了,三十二了,放在凡间,孩子都快可以嫁人了。可慕容桓还是觉得她还小,主要是,舍不得嫁出去。
“这,仙尊,不妨听听净夏的想法,若是她想嫁,就算您是她师父也没有理由拦着。”
“如此甚好,去把净夏叫来。”这话是萧染说的,他怕再说下去,慕容桓会直接和熬闰打起来,现在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慕容净夏很快到了。已得仙身的她不会变老,身体停在了十七岁时的样子,脸蛋当真是倾国倾城,唇色还是稍淡,是以虽美,却不是艳丽,而是清丽,不惹凡尘的洁净。只是身材,嗯,慕容桓曾问过她,为什么十五岁以后就不再长大?
当时慕容净夏一脸吃惊,答曰,十七岁停的。
慕容桓一脸疑惑,慕容净夏同样一脸疑惑,怎么师父看不出来吗?
好吧当真看不出来,她的,前面上身,太平了一点。
慕容净夏走进大殿:“师父,师伯好。”忽然又看见了熬闰,便又行礼道:“龙王伯伯好,听说敖烈哥哥最近渡了仙劫,他还好吗?”
没等熬闰回答,慕容桓便道:“净儿,过来。”
慕容净夏一脸莫名的走到慕容桓身边:“师父?”
慕容桓道:“三太子想娶你,你嫁不嫁?”
太直白了点吧!师父,知道你不乐意,我也没要嫁啊!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慕容净夏想着,对熬闰笑笑,道:“龙王伯伯,对不起,我不能嫁给敖烈哥哥。”
“噢,你不喜欢烈儿?”熬闰问,他记得,这俩孩子不是很好吗?
慕容净夏笑道:“我喜欢敖烈哥哥,但不是那种喜欢。我知道敖烈哥哥一直喜欢我,但我不想让他误会。我们,至少我,只能吧敖烈哥哥当哥哥,当朋友,我不能嫁给他。龙王伯伯,真的很抱歉。我会给敖烈哥哥解释清楚的。”
熬闰一听慕容净夏这么说,也就知道了她的心意,便也不再坚持,只能怪自家儿子没福气了。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熬闰走后,萧染摇摇头,问慕容净夏:“第几个了?”
慕容净夏吐了吐舌头:“十二个了,真晚,我还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呢!”
“净儿。”慕容桓忽然开口,眼睛瞪着自家徒儿。
慕容净夏抱着他胳膊撒娇道:“哎呀师父!净儿又不会嫁的,他们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来的!”
慕容桓皱眉道:“是为师的错,就不该让你出净华殿。”
慕容净夏摇得更用力了:“师父,就算现在不让我出净华殿,可六界知道我花容月貌的人可多了去了,有什么用啊?”
慕容桓更沉了脸,道:“那就从今天开始,不准踏出净华殿一步,直到所有人都忘了你的模样为止。”
“啊!”慕容净夏苦了脸,瞬间转向萧染:“师伯,您帮我求求情啊!要真这样,我不要几百年才能出净华殿吗?”
萧染正看着师徒俩一脸好笑,听到慕容净夏向他求助,道:“其实这样也好,省的你一个一个把提亲推了,省事。”
“师伯,师父!”
慕容桓瞪她一眼,道:“回去练功。”
“哦。”慕容净夏应了一声,瞬间就不见了。
萧染看着慕容净夏消失的地方,摇摇头,对慕容桓道:“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净夏本人不想嫁,没事的。”
慕容桓不说话,但眉头舒展开了。
萧染严肃道:“你这么把她锁在身边,不怕她,像何夏一样?”
空气瞬间凝固了,半晌,慕容桓道:“净儿不会。”这点他相信,净儿说过不会,就一定不会。
萧染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不过,他也相信,慕容净夏不会,要会早会了。
三十二年了,慕容净夏三十二岁了。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19: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情伤难愈
慕容净夏拒绝提亲的第三日,她正在后院里与师父对弈,如今,师徒俩算是棋逢对,不分伯仲了。
小溪里飞出了一条小鱼,吐给了慕容净夏一封信。
慕容净夏打开一看,信上只有三个字:老地方
老地方,是慕容净夏与敖烈初次下凡去的那片树林,就在那里,慕容净夏为敖烈奏唱了一首《暗夜物语》。
“三太子的信。”慕容桓很确定的说。
慕容净夏点头,很正经的说道:“师父,我要去跟敖烈哥哥说清楚。”
慕容桓喝了一口茶,道:“说得清吗?”
慕容净夏摇头道:“不知道。但我必须跟他解释,敖烈哥哥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是真喜欢我。”
慕容桓问:“那些人,不是喜欢你?”
慕容净夏道:“当然不是!他们有的是看我漂亮,有的是想拉拢师父,想做蓬莱的女婿,想要蓬莱的势力!才不是真的喜欢我。”
慕容桓笑道:“你看的到是通透。去吧,早点回来。”
“知道了,师父。”
老地方
慕容净夏到了,离很远就看到了那白衣男子。是啊,如今,白衣少年已变成白衣男子,再不复当年青涩张狂的模样。而她,依然是净华殿里,师父膝下,蹦蹦跳跳,爱笑爱闹爱撒娇的小女孩。
“妹妹。”
“敖烈哥哥。”
“为什么,拒绝我的提亲?”敖烈问道。
慕容净夏笑不说话。
敖烈四处看了看,道:“当年就在这儿,你亲口答应我的。”
慕容净夏笑道:“可我师父,没有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啊。”
敖烈冷笑一声:“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年你才答应的那么痛快。慕容净夏,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敖烈哥哥!”慕容净夏打断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微笑:“我很龙王伯伯说了,我喜欢你当我哥哥,但我不能嫁给你,我不能像你爱我一样爱你。你是我哥哥。”
“哥哥?”敖烈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哈!我一直在喜欢你,你不知道吗?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好,你看不见?”
“我看得见!”慕容净夏发现,自己无法保持微笑:“但我无法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我也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也只把我当妹妹,就像九岁时一样!”
“就是说,当年你只是敷衍我?这么多年你也只是在敷衍我?”
“我没有敷衍你,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再给你做妹妹,很认真很认真的当你是我哥哥!”
“够了!”敖烈大吼:“慕容净夏,你真残忍,明知道我对你的爱,明知道你不会爱我,还一直纠缠着我!”
慕容净夏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你一直认为,我们两个之间只能是男女之爱,不能做兄妹,也没的成朋友?可是当初,是你说你想要个妹妹,我才会认你做哥哥的!”
“是这样吗?那好,今天我敖烈就与你割袍断义,今后再无半点关系!”敖烈拔出八荒宝剑,手起剑落,纯白的衣衫被割断一角,巴掌大的白色碎布落于地上。敖烈收起八荒,转身御风而去。
慕容净夏愣在那里很久很久,似是还没反应过来。
许久,慕容净夏走上前捡起那块,自敖烈衣服上割下来的布,收进了墟鼎,又望向西海的方向,半晌,转身,御风飞往蓬莱。
敖烈哥哥,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到时,我再把这块白布还给你。敖烈哥哥,你是我哥哥,我永远的哥哥。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20:00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无奈皈依
慕容桓最近发现,慕容净夏自从赴了敖烈的约会之后,无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每天练六七个时辰的功,道行却是一点没长,反而有下降的趋势。孩子的努力,他是看得见的,何况她都三十好几了,总不能有点什么就打。不过,慕容净夏到底怎么了?他这做师父的,一点头绪也没有,怎么帮着解决啊?
慕容净夏很清楚自己怎么了,敖烈哥哥心结难解,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寝食难安?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对不起敖烈哥哥的地方,但人家那么爱你,你却不能爱他,总归觉得是欠了他的。
呃······她好像真的欠了哥哥很多东西,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敖烈哥哥送了她好多好东西,而她,除了一首《暗夜物语》,什么也没给过他。
一个月后,慕容净夏正练功回来,又练了六个时辰,越练越乱,干脆放弃了。
“净儿,来书房。”忽然接到慕容桓的传音,慕容净夏甩了甩脑袋,转身向书房走去。
“师父,找净儿有什么事啊?”慕容净夏进了书房,依旧乖巧地对慕容桓笑。
慕容桓从座位上走下来,道:“换身衣服,同为师上天一趟。”
“上天?为什么?”慕容净夏异常疑惑,今天又不是蟠桃会,就算师父是要上天议事,也断没有带上她的道理啊!
慕容桓道:“有人上天告状,金仙以上级别的仙人都要到场,你自然要去。”
慕容净夏无奈道:“可是师父,我只是空有个金仙之体,又不管事。您和师伯两个人去就行了呗,带上我又没什么用的。”
慕容桓并不让步:“天规如此,为师也没办法。不过倒是有几件事你必须要遵守。”
“什么事?”
慕容桓右手抚上她的头,道:“上天之后,一定跟紧为师,能跟多紧跟多紧,上天议事不比蟠桃会,规矩众多,若是你不小心触犯了哪条天规,玉帝王母怪罪下来,为师护短也保不了你。”
慕容净夏点头道:“知道了,上天之后净儿没师父允许便一句话都不说,师父让我跟谁行礼我就跟谁行礼,不让我抬头我就坚决不抬头。保证一直抓着师父的衣角,让师父甩都甩不开我,这样好不好?”
慕容桓没像往常一样对她笑笑,反而抬手施了个法,将慕容净夏全身法力封了个遍。
“师父,您干嘛?”慕容净夏大惊失色,师父对她怎么这么不放心?
慕容桓道:“等议事开始了,为师还会给你施定身术。”
“不是,师父啊,净儿还是很有分寸的吧。”慕容净夏异常无奈。
慕容桓轻抚她的头,神色凝重道:“净儿很有分寸,不过今天被告上天的人,让师父对净儿放心不下来。”
慕容净夏问:“谁?”
“敖烈。”
慕容净夏彻底傻了,呆呆的任师父弹指给她换了一身素白长裙,呆呆的任师父将她拉上菩月,飞往凌霄宝殿。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2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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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凌霄宝殿上,对玉帝王母行过大礼之后,慕容桓当真对慕容净夏施了定身术。慕容净夏一动不动,站在慕容桓和萧染身后,脑袋里一团乱麻,都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这时候,敖烈被带了上来。慕容净夏眼神扫过去,瞬间便流出了眼泪。敖烈的样子到没有很惨,只是慕容净夏见惯了意气风发的他,一时之间完全接受不了被带上锁链,五花大绑,人也消瘦很多的他。
敖烈一进了凌霄殿便看见了慕容净夏,看见了,没有与她对视,眼神就这么略过去了。
敖烈身后是敖闰,不过看样子,他并不是来给儿子辩护的,看样子好像告状的就是他。
“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你父王告你蓄意纵火,烧毁殿上玉帝赐的明珠,你可认罪?”玉帝的声音自最高处响起,冷冰冰的,慕容净夏觉得,比她师父平日里,甚至比在她犯下大错后的声音还要冷。
四周寂静无声,好半天,慕容净夏听到敖烈干巴巴的声音,道:“我认罪。”
慕容净夏眼泪收都收不住,因为怕她哭出声来,慕容桓又给她施了噤声术。
慕容净夏是什么天规都不懂,但听了半天诉状,触犯这道天规,应该是死罪。是龙王伯伯将敖烈哥哥告上天庭,为什么?敖烈哥哥是他儿子,既然知道儿子犯的是死罪,不是应该千防万防千万别泄露出去的吗?为什么会将他告上天呢?
当“斩首示众”四个字一出来,慕容净夏差点没昏过去。
敖烈脸上一点起伏都没有,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很想问问父王,为什么如此坚持将他告上天,不是虎毒不食子吗?他只是一个冲动施了个炎火咒,不小心烧了那颗珠子,父皇为何那么狠心?
还有,妹妹,你不是说很认真很认真的把我当哥哥吗?那现在哥哥快死了,你都不帮忙求情吗?你也不关心哥哥了吗?我答应你,只把你当妹妹,那天是我错了,你不能原谅我了吗?
天知道慕容净夏现在多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给他求情,可是她现在全身上下的法力全被师父封住了,又加上两道咒术一定,她现在和一个石头人没什么差别,她能干什么?除了哭,她什么也做不了。
“且慢。”正当敖烈将要被押下诛仙台时,天边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异常但大慈大悲的声音。
一手执净瓶,身坐莲台的白衣女子落入凌霄殿,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青衣,双手合十的童子。
玉帝王母见了她,连忙起身迎接,众仙也都躬身行了道:“观音菩萨。”
慕容净夏当然没动,不过她个子小,也没人发现。
之后又是一阵攀谈,观音菩萨的意思是让天庭看在敖烈年纪尚小的份上,饶他一命,并说要让他皈依佛门,先将他贬到蛇盘山等待唐僧西天取经,给唐僧当坐骑,助唐僧西行,等功德圆满后,成为佛门弟子。
其实慕容净夏完全没听懂那个观音菩萨再说什么,她只知道敖烈哥哥不用死了,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23:00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情断鹰涧
从凌霄殿回家后,经过慕容桓几番解释,慕容净夏才反应过来,她的敖烈哥哥虽然没死,但应该会受很久的罪,现在暂时是被囚禁,等那个什么唐僧到来之后,哥哥还要取给他当坐骑!
慕容净夏完全不能理解,敖烈哥哥可是西海三太子,为什么要给一个凡人当坐骑?那凡人何德何能啊?
慕容桓安慰她,若敖烈不这么做,那他现在已经死了。而且,入了佛门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前途。虽然佛门跳出六界外,不在五行中,基本不插手世间事,但与仙界也算交好,敖烈入佛门,于外交政策来说,甚好。
慕容净夏也不再说什么,但她还是不能理解。她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入了佛门不可以成亲,不可以喝酒,不可以吃肉?
慕容桓觉得这样甚好,这样敖烈就不会打他家净儿的主意了。
慕容净夏现在各种自责,因为她听说,敖烈哥哥是因为想娶自己,然后和龙王伯伯吵了起来,然后,一个没忍住,就放了火。她真能理解一时冲动有多可怕,要是敖烈不是烧了玉帝赐的珠子,估计最多一顿家法了事,严重点也就是关上个一年半载,怎么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是她害了敖烈哥哥。
这天,慕容净夏早早练完功,想趁师父还没回来时,去一趟蛇盘山鹰愁涧,想去看看敖烈。
“净儿,你要上哪儿去?”慕容净夏连净华殿都还没走出去,就被慕容桓叫住了。
慕容净夏勉强挤出笑脸,问:“师父,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为师今天没去大殿。”慕容桓向前走了几步,道:“回答为师的问题。”
慕容净夏低下头:“我想去找敖烈哥哥。”
慕容桓沉了脸,就知道她想去找敖烈,不过现在仙佛有别,敖烈又是戴罪之身,慕容净夏还是与他少接触为好,最好不接触。于是厉声道:“不许去。”
“师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许去。”
慕容净夏不干了:“师父,我就是想去看看他,再说现在,就算我想嫁给他,他也娶不了我了。”
慕容桓眉头紧皱,又向前走了几步道:“没有为师允许,不许出净华殿一步。”
“您这是软禁,我又没犯错!”慕容净夏顶嘴道。
“放肆!刚才没犯错,现在与为师顶嘴总是错了吧?给我回房面壁去,一个月!”慕容桓不知道如何同慕容净夏说出其中利害关系,只能用最强制的办法,把她关在净华殿里。
慕容净夏满身满心里的不服气,但她看得出来师父脸色不好,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赌着气回房间面壁了。
慕容桓看着慕容净夏赌气的样子,知道它肯定不会死心,看来这几天,大殿又去不成了。
在大殿议事的萧染和长老们,接到慕容桓的传音后,一脸淡定的凄风苦雨去了,罢了,也习惯了。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2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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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净夏在房间里面壁了几天,本来以为,师父一定会来找她,然后跟她说清楚不让她见敖烈哥哥的理由。可八天过去了,慕容桓除了传音授她一套心法让她修炼以外,没再给她一个字,也完全不露面。
慕容净夏不否认她在生师父的气,师父总是把她当没长大的孩子,有些事师父认为小孩子不应该知道就全都不跟她说。虽然她外表看起来确实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可她真的真的,已经不小了啊!身体长不大又不是她的错,她就是显小有什么问题?师父怎么能,这么专制!
她想去找敖烈哥哥,比什么都想。可师父一直呆在净华殿里,她就这样肯定出不去。想个什么办法呢?硬闯她肯定是没胆子干的,再去跟师父撒娇耍赖呢?唔,还是不要了,师父能同意才怪,弄不好她又要被关上几个月。
慕容净夏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前不久她才学会一个法术,叫离魂术。即让神魂离体,将身体留在一个地方,魂魄可以远赴千里之外。不过这个法术风险很大,以她现在的法力,若一个时辰内魂魄不归位,她的肉体便会坏死,她也就会死。
慕容净夏估计了一下,从蓬莱到鹰愁涧,以她的速度,一来一回有半个时辰足够了,一个时辰见一见敖烈哥哥应该没问题。一个时辰而已,师父应该也不会发现。
打定了主意,慕容净夏上床钻进了被窝,脸朝里侧卧着,然后施法让自己神魂离体。到底还是怕师父会突然进来发现,所以故意让身体看起来像熟睡的样子,师父只要不仔细看,就应该发现不了。
慕容净夏看看自己的肉身,在看看自己没有实体的魂魄,咬咬牙,转身飞了出去。只有一个时辰,争分夺秒啊!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2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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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计划中一样,慕容净夏的魂魄飞往鹰愁涧。
她离开蓬莱时已是日落时分,等到了鹰愁涧,天已经黑了,圆月已悬在天边。月色之下,涧水波光粼粼,几尾锦鲤鱼在水下游着,偶尔翻出水面,鳞片在月光下反着银色的光。
小潭映月,银鳞戏水,光华暖夜深。
她的歌,她送给敖烈哥哥的歌,如今,她就在这歌中的美景之中,在这暖夜的光华之中,竟想长叹一声:寒夜霜华重。
“你来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
慕容净夏连忙转过身去,想笑又笑不出来,只道一声:“敖烈哥哥。”便再无言。
一身白袍的敖烈,比起在天庭受审时更憔悴几分,眼神几分空洞几分不甘,更多的则是听天由命的淡漠。
敖烈皱着眉看着慕容净夏,他当然看得出那不是她的实体,月光透过那半透明的身体洒在她身前的地面上,她就那么若隐若现地站在自己面前。离魂术?她为什么会用这么危险的法术?
与此同时,净华殿
慕容桓批过折子,正坐在后院喝茶,忽然想到慕容净夏。自己那天,好像太严厉了,她应该很委屈吧?
孩子已经长大了或许自己的方式也应该改变一下,有些事情应该跟她说清楚。想到这儿,慕容桓起身向慕容净夏房间走去。
到了慕容净夏房间外,慕容桓敲门唤道:“净儿。”
没人回应。
慕容桓提高音量:“净儿,是师父。”当然是师父,这会子难不成还会有别人来找她?
屋里还是没有回应。天才刚刚黑下来,难道她睡了?慕容桓心中疑惑,微微探测房内发现她气息微弱,是生病了吗?慕容桓推门而入。
慕容净夏和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真的病了吗?慕容桓担心地走到她床边,俯身察看后不由得大惊失色,瞬间又涌起怒气。为了去见敖烈,居然用了离魂术!她是不要命了吗?
慕容桓气得发抖,却不至于失去理智,这些年小徒弟做出的出格的事太多了,他已经被练出来了。不过这次,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慕容桓压了压火气,伸手检查了一番,发现慕容净夏离开大约有半个时辰了,以她的法力顶多还能再撑半个时辰。魂魄移动要比御风慢一些,真不知道半个时辰她能不能赶得回来。这孩子,做事冲动不记后果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
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是担心她的安危。慕容桓立即施法,保证了小徒弟的肉身不会太快坏死,然后坐在桌边,用慕容净夏的茶壶沏了茶喝着,等着那冲动行事的傻徒弟回来。
鹰愁涧
兄妹俩对视着沉默良久。
慕容净夏受不了这种沉默,她从小就受不了沉默,这种感觉太过压抑。于是开口:“敖烈哥哥,你,你好不好?”
“好与不好,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一天一天度日子罢了。”敖烈的声音异常清冷。
慕容净夏听得心酸,勉强笑笑,道:“你这么说话,好像我师父啊。”
敖烈没有接话,问道:“仙子来此,有何贵干?”
“仙子?”慕容净夏很吃惊,很多人都叫她仙子,蓬莱之外的人见了她,都会叫她慕容仙子。可是敖烈哥哥从没这么叫过她,他向来都是叫她“妹妹”的。
“敖烈哥哥,你恨我是吗?”
敖烈道:“我已经出家了,不是你的敖烈哥哥。”
慕容净夏笑道:“你是我哥哥,你永远都会是我哥哥!”
敖烈道:“有哪个妹妹,会看着哥哥被判死刑,而不求情的?”
原来还是在负气!慕容净夏有些放心了,解释道:“我想给你求情的,只是师父封了我的法力,还给我施了噤声术和定身术,我……”
“又拿你师父来当挡箭牌搪塞我。”敖烈打断她的话:“一直以来,不管有什么事你都用你师父来搪塞我,连个新鲜的招数都懒得给我。”
慕容净夏现在是魂魄,她知道若是真身在这里她一定已经哭出来了:“我从来没有拿师父搪塞过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够了,”敖烈依旧用冷冷的声音说:“真的够了。不管之前是不是真的,现在我已是出家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娶你了,你和你师父都可以安心了。”
“敖烈哥哥,你别这么说!我,我是不爱你,可我真的喜欢你给我当哥哥!”
“我不需要妹妹了。你听懂了吗?无论是青梅竹马还是青马竹梅,我都不要了。仙子,您请回吧,我是佛门弟子,还是天庭罪犯,再来见我于您清誉有损。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敖烈说完,转身化为真身白龙,在半空中盘旋几圈,一声龙吟,潜入涧中。
“敖烈哥哥!”慕容净夏在岸边大声叫他,回应她的,是迅速结冰的水面。那是龙族独有的能力,只有龙族才能让百丈水面迅速凝成坚冰。
慕容净夏凝视着结冰的水面,难过的想哭,但是魂魄,不会流泪。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2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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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净夏望着那结冰的涧水,慢慢蹲下身子,伸手去摸那冰,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只是她的神魂。直到半透明的指尖触及冰面,她发现自己触不到那冰冷,而是直直穿过冰面。她方才回过神来,她现在神魂离体,太久不回归会死。不敢再耽搁,慕容净夏望了一眼敖烈入水的地方,然后迅速往回赶。
净华殿,慕容净夏房间
慕容净夏穿墙而入,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还好还好,气息还很稳。不过,她记得自己是侧身卧着,怎么会是平躺着?她记错了?
慕容净夏觉得房间里气氛不太对,往床的反方向看过去,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师父!”慕容净夏脱口唤道。
慕容桓冷冷地看她一眼,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好大声响。
慕容净夏被吓得呆立了好半天,直到师父用眼神给她向床上示意了一下,慕容净夏才反应过来,连忙飘到床边,白光一闪,魂魄归位。
离体的时间太久,魂魄与身体有些难以契合,还好体内有师父留下的仙力,不然单靠她自己,可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能动了。慕容净夏睁开眼睛,拼命喘了几口气,然后掀开被子下床跑到师父面前。刚刚跪下,还未待她说话,左边脸颊便实实挨了一巴掌。
慕容净夏神魂刚刚归位,体力严重不支,这一巴掌打得她身子向右一歪倒在地上。
慕容净夏连忙挣扎起来跪好,刚刚叫了声:“师父。”左脸又挨了一巴掌。这次她抱住了慕容桓的腿,没有摔倒。
慕容桓的手在颤抖,刚刚那两巴掌他打得并不很重,尽管他真的被她气得不轻,但还是很清楚小徒弟现在的身体状况。罚当然要罚,不过不能伤了她。
慕容桓将手放在慕容净夏肩上,滚滚真气输送至她体内,助她融合魂魄并恢复了一些体力。
慕容净夏稍微恢复了些体力,送来了抱着慕容桓的手,跪直了身子,垂着头,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慕容桓收了法力,端起桌上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方才开口道:“这两巴掌,全当罚你无视师命,受罚期间擅自离开面壁处。今天还犯过什么错,自己说。”
听到师父完全听不出悲喜的声音,慕容净夏惧意更甚,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无视自身安全,擅用离魂术。”
“既然知错,可认罚。”虽是问句,却是完全没有起伏的语气。认,要罚,不认,一样要罚,其实根本没得选。
慕容净夏低声道:“净儿认罚。”
慕容桓右手一翻,一根长鞭已握在手中:“去衣,上衣。”
慕容净夏惊讶抬头:“师父?”虽然鞭笞通常是笞背,但是去衣……她都这么大了。
“师父,能不能,不去衣?”慕容净夏请求道。
“去衣。”慕容桓用完全毋庸置疑的语气命令道,起身绕到慕容净夏身后。徒弟长大了,他当然也知道该避嫌。让她去衣并不是为了让她更疼或是别的什么,只是他怕打重了伤到她。以她现在的身子,若想魂魄能完全复位,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是以现在不能重罚,不然她还要分出一部分灵力来养伤,恢复得就更慢了。
慕容净夏实在不想去衣,于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半天。
慕容桓道:“何时去衣,何时开始,你若想跪可以多跪一会儿。”
慕容净夏身子一抖,瞬间红了眼圈,不过师父在她身后,看不到她哭,而且就算看到了,她也知道师父今天不会轻饶了她的。
慕容净夏咬着下唇,双手颤抖着解开腰间的带子,慢慢脱下外衣,然后又解开中衣的腰带,脱下了中衣。此时,慕容净夏身上只有一件月白色的肚兜,黑色瀑布般的长发散在身后,遮住了已经没有衣物遮挡的背。
慕容净夏咬咬牙,正想伸手去解身后的带子,忽然听到慕容桓道:“不用了把头发拢到身前。”
慕容净夏依言将长发拢到身前。
慕容桓一阵无力,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教育有些失败,刚刚他若是不出声,这孩子是不是真的连那件也要脱了?他教出的徒弟怎么会这么傻!
慕容桓在心里叹口气,挥起手中的鞭子,七分力打在慕容净夏背上。
“啊!”慕容净夏因为神魂不稳,痛楚更加明显,一鞭下去便有点承受不住,身子向前扑,双手住在地上。
慕容桓知道她现在痛楚明显,因此只用了七分力,没想到还是重了。心下有些心疼,不过惩罚还没结束。
第二鞭,慕容桓用了五分力。
慕容净夏虽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但她也知道,师父放轻了力道。
慕容桓继续挥鞭责打,都只用了五分力。鞭痕落在慕容净夏的背上,肿起了一道一道红色的檩子。
鞭痕由上至下,没有一道重叠,慢慢布满了慕容净夏的整个后背,但伤的并不很重。
眼看着鞭痕从肩部一直蔓延到接近腰际,慕容桓才终于停下鞭子。其实怒气并没完全消,只是知道不能再打了。
慕容桓收起鞭子,将伤药放在桌上,对慕容净夏冷冷道:“自己上药。”然后转身便想离开。
慕容净夏挣扎着转身,抱住慕容桓的腿,哭求道:“师父,师父您别走!求求您,净儿知错了,净儿认错,您要是还生气,您就再打我一顿,求您,求您别走,别离开净儿,净儿害怕,师父,求您了!”
她是真的害怕,今天晚上,当敖烈客气疏远地叫她“仙子”的时候,当他用结冰的水面将他二人完全隔离开的时候,慕容净夏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失去。所以她现在很怕,很怕失去师父。
慕容桓感觉到小徒弟抱着他的手很紧,他没有低头看她,她穿的太少了。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27:00 +0800 CST  
听着小徒弟的哭声,慕容桓承认,自己心软了,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道:“上床趴着,为师给你上药。”
慕容净夏欣喜不已,连忙趴到了床上。
慕容桓从桌上取过伤药,走到床边为小徒弟上药。真的打得不重,除了一些檩子以外什么也没有,没流血也没破皮,用了药估计两天也就好了。
为她上好了药,又轻轻给她盖上被子,慕容桓又转身欲走。
慕容净夏连忙拉住他的衣袖,道:“师父别走。”
慕容桓叹口气,坐到了她的床头。慕容净夏连忙趴到他的膝头,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他离开。
慕容桓没阻止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
慕容净夏害怕沉默,开口道:“师父,您是不是还在生气?”
“是。”慕容桓回答道。
慕容净夏身子又开始颤抖,轻声哭着。
慕容桓道:“净儿,你知道当为师进来,发现你使用了离魂术,肉身虚弱到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的时候,为师有多着急,有多害怕?你以为你计算得很好,但其实有很多事你都没有计算在内,今天若不是为师来了,你真的就会死,到那时怎么办?为师养育你几十年,你却只是为了去见一个人就做这么危险的事,你要为师如何不气?”
慕容净夏哭得收不住,听了师父的话,心里十分内疚:“净儿真的知错了,对不起师父。”
慕容桓低下头,对慕容净夏道:“看着我。”
慕容净夏抬起头,刚刚接触到师父严厉的目光,便吓得又低下头。
“我说看着我!”慕容桓厉声道。
慕容净夏又抬起头,逼着自己与师父对视。
慕容桓皱眉道:“从小到大,你说过多少回知错?又做过多少回明知故犯的事?为师还能信你的知错吗?”
“我,我,”慕容净夏抖得更加严重,不敢再看师父的眼睛,又因为师父的命令不敢移开目光:“师父,您重罚净儿吧,只要您,别再生气了。净儿,净儿再也不敢了。”
“你现在的身子,根本受不了重罚。”慕容桓伸手轻抚她的头,道:“为师既然已经罚过了,就不会再为这件事罚你。而且净儿,师父不想打你,只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别再冲动做事。为师教你法术,只是想让你保护自己,你却屡屡用法术伤害自己,是不是为师把你的法力封住了,一直把你关在这净华殿里,你才能平安的活下去?”
“师父,不要!净儿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这样!”慕容净夏真的害怕了,拼命摇着慕容桓的腿,哭着,求着。
慕容桓瞪了她好一会儿,抬手擦掉了慕容净夏脸上的泪,道:“慕容净夏你记着,这是为师最后一次原谅你的不计后果,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封了你的法力,将你关在净华殿里,为师说到做到。”
“净儿不敢了,净儿真的不敢了,师父,不敢了。”慕容净夏连连保证。
慕容桓确定了她真的知错了,终于缓和了表情,柔声道:“好了,不哭了,师父不生气了。”
慕容净夏趴在慕容桓腿上,又过了许久才止住哭声,忽然道:“师父,净儿不想长大。”
“为什么?”
“小时候,什么都好,长大了,好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比如敖烈哥哥。
“可是孩子总要长大的,没人能永远做孩子。”慕容桓轻声道:“别想这个了,你若真的不想长大,师父倒是可以,一直把你当孩子。”
慕容净夏笑道:“只要师父把净儿当孩子就够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慕容桓为这句孩子气的话轻笑出声:“睡吧,净儿,师父陪你。”
慕容净夏点点头,趴在师父腿上沉沉睡去。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30: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正果得道
净华殿后山,石洞
慕容净夏正在这里练功,她身体悬空盘膝而坐,周身围绕着运功时法力形成的光环屏护。
她的光环屏护很是耀眼,身体下方的光是五彩莲花状的,而腰部以上的光,则是赤红色的光罩,远看上去,就是一个白衣女孩坐在一朵五彩莲花上,被一个红色透明的碗罩在里面。而她眉心处的蓝色冰莲形灵石里面内力涌动,发出了强烈的冰蓝色放射状光芒。
五色莲花安静柔和,赤红光罩霸气强势,冰蓝睡莲高冷张扬,而这三种光围绕在慕容净夏身边,竟然毫无违和感,反而使屏护中的女孩显得更加神秘。
赤红色的光代表纯净的火系法力,而冰蓝色光芒则代表至净的水系法力,水火不相容,慕容净夏却正在将这两种不相容的法力融会贯通。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慕容净夏身边的赤红光罩正在一点一点变浅,眉心处的冰蓝光线也渐渐暗下去,身下的五色莲花就越加越亮,越来越大。等到红蓝光线全部消失时,她的法力融合就大功告成了。
眼看着红蓝光线已经快要完全消失了,突然,慕容净夏丹田处又发出一阵强烈的绿光,是木系法力。
火克木,水却生木,水火相容本就不易,木又在中间强插一脚,导致慕容净夏全身真气紊乱。尽管她及时压制木系法力,但还是来不及了。
终于,在三股法力夹击之下,慕容净夏受了一记重创,一口鲜血喷出,光环屏护消失,身体掉在下方石床上。
慕容净夏感觉到自己有点走火入魔,身体完全动不了,连忙传音给慕容桓。
一眨眼的功夫,慕容桓已经到了。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30:00 +0800 CST  
~~~~~接上文~~~~~
慕容桓检查了慕容净夏的情况,皱着眉,将慕容净夏扶起来,让她盘膝坐好,自己也盘膝坐在她身后,双手运功抵在慕容净夏背上,助她调息。
过了一会儿,慕容净夏身体恢复,抬手运功自行调理。很快,慕容净夏调戏完毕,师徒二人同时收法。
“师父。”慕容净夏转过身子,伸手拉慕容桓的衣袖。
慕容桓等着她,问道:“这是第几次?”
慕容净夏嘟起嘴:“第三次。”
慕容桓道:“三个月内,不许练功了。”
慕容净夏摇着他的手臂,求道:“师父,这只是个意外!不能因噎废食啊!”
“连续三次都是意外?”
慕容净夏松开手:“可是这层总是通不过去,都五年了!”
慕容桓道:“五年又如何,寻常人十年能通的过去,就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何况别人只是主修一系法术,你五行皆修,更加不易,不能太急功近利。”
慕容净夏不干了:“人家师父都希望徒弟能拼命修炼,进步的越快越好,您倒好,千方百计阻止我苦修!”
慕容桓一听这话,心道小徒弟胆子越来越大了,连这种话都敢说,于是故作生气,道:“既然你对师父不满意,那就另拜他人做师父吧。”
慕容净夏自小在慕容桓身边长大,自然知道师父是在装作生气的样子,于是身子向旁边一倒,一头枕在慕容桓腿上,道:“师父越来越小气了,净儿撒个娇师父都当真。”
慕容桓低头看她:“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师父都敢教训!”
慕容净夏抬头看着师父笑:“净儿哪敢教训师父啊!明明是师父从进来就一直在教训净儿!”
慕容桓道:“为师有教训你?”
“有啊!一直有教训净儿!”慕容净夏笑得一脸灿烂:“净儿差点走火入魔,已经很惨了,还要被师父教训,更可怜了!”
“嗯?”慕容桓危险的一皱眉。
慕容净夏连忙闭嘴,玩笑可以开,但当师父露出危险的表情时,一定要及时闭嘴,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慕容桓看着机灵的小徒弟,无奈地想,自己拿她真是越来越没办法了,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他了。
“净儿,起来。”
“不要。”慕容净夏赖着不肯起,还挑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慕容桓无奈摇头,身子一闪撤了出来。
“哎呀!”慕容净夏头撞在石床上,一翻身坐起来,揉着脑袋,叫道:“师父,您要谋杀净儿吗?”
慕容桓又佯装生气:“怎么跟为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慕容净夏嘟囔着:“徒弟斗不过师父才是真的。”
慕容桓不再与她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很正式的说道:“唐僧师徒已到达灵山,取回经书,正果得道了。”
慕容净夏表情黯淡下去。
鹰愁涧一别,已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慕容净夏根据仙界流传的消息,关注着敖烈的行踪。不过也没什么关于他的消息,想想也是,唐僧师徒一行四人,敖烈哥哥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人家的坐骑,自然也没他什么消息。
不过,慕容净夏还是没少担心,就算他在西行路上不重要,但那些人遇到的劫,他也一样要跟着受。八十一难,十四年,慕容净夏光用想的就觉得心惊。还好,终于过去了。
“他怎么样啊?”慕容净夏问。
慕容桓道:“他被佛祖封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道场灵山。”
慕容净夏无奈一笑:“以后佛道有别,当真见不到面了。”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3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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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慕容净夏黯然的神色,慕容桓心疼了,伸出手抚抚慕容净夏的头。
慕容净夏仰头笑道:“师父,净儿没事的。”
慕容桓收回手,道:“三日后蟠桃会,你随为师去。”
“是,师父。”蟠桃会?二十年没去过了,敖烈哥哥被天庭判死刑,自己真的留下阴影了,原来看着十分可口的东西,也觉得难以下咽了。看着那些仙家,也觉得面目可憎了,就连看着师伯,都过了有大半年才缓过来。无法面对,索性不见,也清静。
现在既然敖烈哥哥已经正果得道,自己也该放下芥蒂了,毕竟,不能真的一辈子不见外人了。
三天后
师徒二人御风来到了蟠桃会。
“净烨仙尊及慕容仙子到——”
慕容仙子,什么时候得到的称号?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从敖烈哥哥见过自己慕容仙子之后,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拼命练功的原因,只要渡了仙尊劫,她就可以被人称为仙尊,就不用被称为仙子了。
向玉帝王母行了礼,师徒两人又坐到了几乎成为他们专座的那张桌子后面,然后慕容净夏吃东西,慕容桓自饮自斟。
等到慕容净夏吃饱了,便也拿起酒壶酒杯,与师父对饮。现在慕容净夏酒量很好,慕容桓也不怕她会喝醉,很放心的让她喝酒。
正喝着,忽听的一声“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到——”
慕容净夏左手一用力,白玉酒杯被她捏得粉碎。
慕容桓不动声色的抬手捏了个修补决,酒杯完整无损地出现在他手上。看向慕容净夏,她神色幽暗,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敖烈向玉帝王母行了礼,转身径直朝师徒二人走了过来。
“仙尊,贫僧稽首了。”敖烈双手合十鞠躬行礼。
慕容桓起身回礼:“广力菩萨。”
慕容净夏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净儿,还不见过菩萨。”慕容桓轻斥。
慕容净夏稳稳神,起身行礼:“广力菩萨。”
敖烈淡然一笑:“妹妹何必如此生分?”
妹妹?慕容净夏心头苦笑,当年是谁说的佛道有别,入了佛门就不再是她的敖烈哥哥了?如今又叫她妹妹,还问她何必如此生分,她是真想问问他,当年既已绝情绝义,不再管什么青梅竹马青马竹梅,如今何必再唤她为妹妹?难道她会死气白咧的非要他做哥哥不可吗?
慕容净夏正想着,那边敖烈已经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后面坐下,品着一杯清茶。
慕容净夏又坐下,再次取过酒壶酒杯,然后十分优雅的,又十分拼命的,往嘴里灌酒。一连灌了三壶酒,还在灌。
慕容桓眉头微皱,伸手拿过慕容净夏手中的酒壶,不准她再喝。
没了酒,慕容净夏便转战于桌上食物,一口气吃了五个蟠桃,四盘点心。
慕容桓摇摇头,叫人撤了桌。今天带这孩子来就是个错误,谁能想到敖烈也来了!弄得自家徒弟先想喝死后想撑死。
敖烈看见慕容净夏一连串的反应,很是内疚,毕竟当初自己是伤了这妹妹。如今他已看破红尘,对于当年的事情已经想得通透。当年是他错了,错的很彻底。
“妹妹,愿意陪我走走吗?”敖烈开口道,他们应该解开这个结。
慕容净夏很想说不愿意,但是说不出口,其实她愿意,真的很愿意和敖烈哥哥好好聊聊。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31:00 +0800 CST  
第四十章:死结何解
请示过了慕容桓之后,敖烈与慕容净夏离开仙宴向蟠桃园走去,现在众仙都在蟠桃会上,蟠桃园里没人,比较适合说话。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一起来蟠桃园,小时候,两人每次随着父王和师父来蟠桃会,都会一起跑来蟠桃园玩,一起摘蟠桃,一起在树梢上飞来飞去,一起坐在树上啃桃子,一起傻笑。
小时候,还没发生后来这许多事,还不存在谁爱上了谁,谁又不爱谁,一切都那么单纯美好。
现在呢……
两人从来没这么安静的在一起过,就这么并排走着,谁也不说话。
走了半天,两人走到了小时候最喜欢爬的一棵树,同时停下脚步,抬头向树上看。仙界养的树,每年都是一个样子,不会长高,也不会变粗,更加不会长出多余的什么枝叶,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或者说,是倒退了几十年。
“想上去吗?”敖烈忽然开口问。
慕容净夏摇摇头,道:“三十年前的话,我会上去的。”
敖烈笑笑:“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
慕容净夏也想笑,抽了几下嘴角后,觉得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好了:“不同就在于,树不会长大,但是我们长大了。”
敖烈道:“有多大?跟你师父我父王比,我们都还是小小孩儿呢。”
慕容净夏苦笑一下:“小小孩儿?可是广力菩萨,慕容仙子,已经没有人再当我们是孩子了。”
“妹妹。”敖烈叫她。
慕容净夏阻止道:“广力菩萨请别再叫我为妹妹,我的敖烈哥哥,二十年前就出家不要我了。”
这回换敖烈苦笑:“妹妹,当年是我放不下,如今,却是你放不下了吗?”
慕容净夏猛然转头,道:“我是放不下,当年你说要绝交,第一次割袍断义,第二次凝水为界,二十年了无音讯,如今你回来了,你说你放下了,那你也应该想到,二十年了,什么都是会改变的,包括我。”
敖烈淡然道:“可这二十年,我并不是了无音讯,我的消息遍布仙界。”
“唐僧西行,师徒四人,小白龙,白龙马,你连人都算不上。”慕容净夏赌气道。
敖烈也不恼,这本来就是事实,那是他妹妹,赌气是赌气,也是为他不值。
“妹妹,放下过去,重新做我妹妹,好不好?这次我保证,只把你当我妹妹。”敖烈对着慕容净夏表决心。
慕容净夏道:“算了吧,广力菩萨,我不需要了,其实我本来也不需要,是你需要,现在你也不需要了,那就完全没必要了。”
“我需要。”
“你不需要。”慕容净夏说:“或许你曾经需要,但现在,你已经是菩萨了,参透佛理,看破红尘,没什么是你需要的。”
慕容净夏又与敖烈对视了一会儿,道:“我很遗憾,敖烈哥哥,但我们已经长大了。就像你当年说的,佛道有别,我们以后还是少见为好。”然后对着敖烈抱拳行礼,道:“广力菩萨,在下告辞了。”
慕容净夏转身御风离开。
敖烈站了一会儿,走到慕容净夏刚才站着的地方,蹲下身子,捡起了他以为是慕容净夏遗落的手帕,仔细一看,竟是那是自己割下的衣袍。
其实,我们都还是孩子,都还不成熟。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31:00 +0800 CST  
~~~~~接上文~~~~~
慕容净夏回到仙宴上,却发现师父不在了,问过了一个仙婢,才知道师父已经回蓬莱了。
慕容净夏匆匆向玉帝王母打过招呼,也御风回了蓬莱。
净华殿,后院
慕容桓正在品茶,本是极品好茶,却不知为何觉得它入喉皆是苦涩,没有半点香味。
慕容桓不明白,不明白敖烈对着慕容净夏叫“妹妹”时,自己心里的异样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当敖烈叫走慕容净夏时,自己为何感觉如此不快。
老实说,他对敖烈没什么好感,这小子第一次见到净儿就给她灌了酒,第二次把净儿带到了万年厉鬼的地盘,害的净儿重伤,后来还想要娶净儿,被拒绝后又要与净儿绝交,净儿还为了见他使用离魂术,差点丢了性命!这敖烈委实不讨喜,还是要净儿再离他远一点才好。
慕容桓正想着,便见到慕容净夏御风从天上落了下来,一落了地,就扑到他怀里开始哭。
慕容桓有些慌乱,伸手抱着她,一只手抚着她的头,问:“怎么了,净儿?告诉师父,出什么事了?”
慕容净夏在慕容桓怀里摇头,不停的叫师父。
慕容桓只得轻声安慰:“师父在这儿,净儿乖,不哭了。”
慕容净夏哭了好半天,然后从慕容桓怀里探出头来,道:“师父,广力菩萨,再也不是我敖烈哥哥了,他不是敖烈哥哥。”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桓问。
慕容净夏摇头道:“没有。就是,不一样了,我们都长大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慕容桓又抚了抚她的头:“师父不是说,你可以在师父面前,永远做孩子吗。”
“别人不会。”
“净儿不是说,别人不重要吗?”
慕容净夏点头:“不重要,反正师父和小奶娘把我当孩子就行,别人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慕容桓忽然发现,每当慕容净夏提到敖烈时,自己会感觉很不舒服,可就算慕容净夏将自己和阿雪相提并论,自己也没什么别的感觉。
为什么,他会对敖烈产生敌意?因为敖烈伤害到了净儿,不管有心无心,他是伤害到了净儿。而阿雪,她是净儿的奶娘,她一直在保护净儿,照顾净儿,所以自己对她放心。没错,就是这样。
“师父,师父!”
慕容桓忙回过神来:“怎么了?”
慕容净夏撅嘴道:“师父,净儿叫了您好几声了,您在想什么?”
“没事。”慕容桓伸手擦掉了慕容净夏脸上的眼泪,道:“敖烈已经是广力菩萨,以后你们最好还是少见面。”最好不见,当然慕容桓没说出来。
“放心吧,师父,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虽然听着像是赌气,但慕容桓却放心了,他真的不喜欢净儿与敖烈见面,净儿是他的徒弟,别人不能抢走。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31: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感情变异
自蟠桃园决裂后,敖烈便成了慕容净夏生命里一段美好而又伤感的过往,过去了,当真也不再提起。
慕容净夏也恢复了从前爱笑爱闹的性格,只是几乎不离开蓬莱,也不怎么下净华殿。每天大部分时间,她都用来练功,修行,因为没有了心结,心境又恢复了澄净,修行时也就心无旁鹜,再加上她本来天资就好,道行增长得很快。
仙人寿命很长,百年时光转瞬即逝,但在这些仙人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对于慕容净夏来说,除了修为日渐高深,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不过,有一件事让慕容净夏疑惑,通过她这百年来的勤学苦练,修为已经超出了萧染好多,早已不是金仙所应有的修为,而是达到了仙尊的高度。当然比起师父来,她还是差的太多太多了,可渡个仙尊劫已经不成问题,但仙尊劫却迟迟未到。
慕容净夏等得有些心急,慕容桓却不急。当年逼着她在三年内修得仙身,只是为了让她活着,现在不存在生命危险,也就没必要让她修行太累。欲速则不达,太快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仙劫没过反而伤了性命,岂不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当年的九岁金仙,一定程度上轰动了仙界,也间接导致了自慕容净夏十五岁后,蓬莱接到的提亲数不胜数。若是净儿以百岁之龄修成仙尊,那提亲的人岂不是会更多?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有人来抢他的小徒弟。净儿现在不出蓬莱,很好,一天到晚缠着他,很好,最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仙界其他人全都忘记她。他的徒弟,当然要永远就在他身边。
师父变得不一样了。慕容净夏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师徒的相处方式有很大改变。
比如,师父已经很久不给她留什么功课了,也不督促她修炼,对她的管教非常放松,甚至是纵容,无论她想做什么,师父都会由着她做。有一次,她在外面闯了祸,师父一样对外护短,回了净华殿,她以为师父一定会重罚她,可是师父只罚她跪了半个时辰,便算罚过了,而且对她非常和颜悦色。一桩桩一件件,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不对劲。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32:00 +0800 CST  
~~~~~接上文~~~~~
可是慕容桓的变化,似乎只有慕容净夏觉得不对劲。
这天,慕容净夏嘴馋了,去找她小奶娘蹭饭吃,并跟阿雪说了师父的变化。
阿雪听了之后,只是笑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你已经长大了,掌门觉得不好再管的太多。再说了,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什么样子掌门不知道?根本闯不出什么大祸来,纵着你就纵着你了。至于修炼上,净夏,你还觉得你法力不够高深吗?才一百多岁,金仙都快挡不住你了,掌门觉得不用太着急,所以就不催着你了呗。”
慕容净夏一听,觉得阿雪言之有理,于是舒展眉头,一心扑到餐桌上大快朵颐去了。
酒足饭饱,慕容净夏很是满足。回净华殿的路上,路过了思过阁,碰到了阮汉瑾,于是吵了一架,心情更加大好。
一路蹦蹦跳跳的回了净华殿,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慕容桓。
“师父!”慕容净夏向往常一样扑到慕容桓怀里。
慕容桓伸手接住她,笑了笑,问:“吃饱了?”
“嗯。”慕容净夏笑着,知道了师父没什么不对劲,而且愈加纵着自己了,她是真的开心啊!
慕容桓拍拍她的头,道:“与为师对弈一盘。”
“好啊!”慕容净夏当然答应。
依然是后院里,丁香树旁的石桌上,师徒二人对弈。
由于慕容净夏棋艺越来越好,师徒二人对弈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过结果依然没有悬念,慕容净夏输了。
虽然输了,慕容净夏还是很高兴。
慕容桓更是不停地赞许:“不错,只输了七子,进步很快。”
慕容净夏骄傲道:“净儿一向很聪明啊!总有一天,净儿要赢师父一局。”
慕容桓宠溺的说:“好,师父等着净儿来赢师父。”
若是以前,慕容净夏一定不敢这么说话,慕容桓也不可能这么宠她。
是夜,慕容桓梦中
净华殿被红色布置一新,慕容桓房间也成了红色的,桌上点着红烛,床上放着红色喜被。一位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坐在床头。
慕容桓拿起喜秤,慢慢地揭开红色的盖头,一张仍略显稚气的小脸露了出来,是慕容净夏。
“师父。”慕容净夏笑颜如花。
慕容桓竟没有被吓醒,而是对着成为他的新娘的小徒弟宠溺地笑着。
忽然,房门被撞开,何夏穿着一身白衣,惨白着小脸,哭红了眼睛,质问慕容桓:“师父,您不是说,师徒相爱是错的吗?夏儿当年爱上您,您不是说我罔顾伦常,罪孽深重吗?那如今,您爱上了师妹,是不是说,您也做错了?为什么夏儿要被您亲自处死,您错了,却可以与师妹成亲?这不公平,不公平!”
何夏的质问,让慕容桓从梦中惊醒。
这样的梦,已经不是第一回做了。慕容桓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自己太关心徒弟,所以才会梦到她们,至于那些场景,只是当年那颗药在作祟,他不需要理会。净儿不会爱上自己的,一定不会。

楼主 埏圻  发布于 2016-10-22 18:32:00 +0800 CST  

楼主:埏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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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6-10-22 17: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02 09:53: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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