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古风:我访故人明月下。

·剧情·

1.南柯学院的青云院后山囚室阵法忽然被触动,几名青云院弟子昏迷不醒数日,原因未明,学院暂时戒严。副院长闻讯离开,回来后却见红烛派的那位姑娘不见了,屋中留有灵力残痕。

2.上云轩叶沾巾离开孤山不知所踪,有消息称,在江陵城发现了他与一名青衣女子同行。

3.长安城郊离奇出现一座古墓。

4.红烛派周遭小镇上突然出现一个少年。所过之处常常闹得鸡飞狗窜,一片狼藉。

5.玉宇楼比武招亲横生异变,喜事成惨事,楼主下落不明,江湖中传闻一切皆是那与其素有嫌隙的明月魔人背后作祟。与此同时,明月楼主接到一封神秘来信。

6.万劫教前长老季清被杀,朱雀鼎被夺,现场只有那房中满地香灰,几缕银拂尘与季长老尸身上剑痕,教中震怒。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16 13:47:00 +0800 CST  
【剧情-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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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凉雾浸染寒石,云雾散开,槐木树梢簌簌随风摇动,树影婆娑间星辰隐曜,孤月独照。四野黯淡,寂静蔓延,死寂里有人轻笑一声。

像个少年,又像个顽童。

一滴血落入泥土里。

笑声不期然响起,笑的沙哑肆意,僭恣癫狂,甚至带几许说不出的孤独意味。刹那间有寒冷剑光乍起,憧憧迷阵瞬息破灭,周遭万物现出原貌——但见槐树葳蕤繁盛间,无数头颅悬挂于树枝上,死不瞑目地睁着眼凝视着林中客。各式衣裳空荡荡地在风中晃动,无一不染着斑驳鲜血。破碎的月光洒下来,似乎也浸上了肮脏的血。

这片森林曾经有个名字,叫做“葬衣林”。

笑声终于停了,随即响起的是一首悦耳的童谣,微哑的男声轻柔地唱着:“四月四,葬衣节。童子生,献心血……”

“……金珠瞳,天人衣。书中剑,墓中灵……”

他的声音被古怪的幼童吟唱的歌声盖过,稚嫩、清澈而甜蜜。

“……朱雀死,离火灭。青龙归,万物寒。圣人赴,生灵误。愿以孤魂换来生,鬼神顾我——”

“……百年安。”

那座古墓突兀地立在葬衣林深处,仿佛刚从地底破土而出,满是干涸的血,像是凌乱狂野的字迹、荒诞不经的话语。周遭散落着一具具无首骸骨,整齐地围绕着古墓放置了一圈,入口插着一柄长剑。

童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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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17 00:40:00 +0800 CST  
【剧情-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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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忽然摇晃起来,一股浅淡的血腥味弥漫于整个墓道,又似乎混着冰冷的檀香。那刻成的线条忽然在你们眼里扭曲起来。墓道深处忽然传来一道断裂声,仿佛是刹那间触动了什么般,烛火无风自动,摇晃间映着墙上刻画明灭,血迹晕染开来,有那么一刻你们眼前一黑,一个血腥的场景倏忽而过。

高坛、鼎炉、火光与面目模糊的人群,像是某种诡异的祭典。

阴风拂过,那一瞬的迷幻转瞬即逝,你们二人很快清醒过来。

苏查的手背猝然一疼,但见三五只毒蝎不知何时攀上你衣摆,其中一只的螯针刺破了手背,剧毒的尾尖沾上了鲜血。你们脚下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千奇百怪的毒虫,正试图沿着腿脚爬上去。但百乌周遭蛇虫稀少,似乎多数是冲着苏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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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T-@江什禾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17 23:0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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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生被呵斥一通面色微白,低头缄默了。顾知慕拍了拍他的肩,转首笑道:“盛平澜确实是盛家遗孤,当年之事,我亦不知实情,不便多说。”

顾知慕沉吟片刻。

他目光沉静,脸庞却略显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似乎比昏迷不醒的学生还要虚弱些。然而他又有一派气定神闲的从容,对你们颔首道:“可行。不过我们三人……”

正说着,窗外天色一沉,转瞬间又晴朗起来。撼动被无形御罩隔绝在外,隐有光华流转。顾知慕朝外看了一眼,目光浮动,继而展颜一笑。

“看来后山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温声道,“还是莫趟浑水了。这位师弟既是昏迷初醒,可还有哪里不适?”

正说着,床榻上躺着的学子手指抽动两下,竟缓缓睁开了眼。

“姜师弟也醒了!”

顾知慕快步赶到床边,一手为其搭脉,一手抚过那人额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看了霍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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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别是一家春@碧落清露水飞鸿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19 20:25:00 +0800 CST  
【剧情-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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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师弟脉搏正常,心率略显急促。他面色微微发青,仿佛刚从什么噩梦中惊醒般,十指交握紧扣,手背上青筋起伏。

顾知慕微微一哂:“归如天资聪颖,怕是轮不着我这庸人为之师。姜师弟许是受了些惊吓,应无大碍。”

他低低咳嗽了两声,脸颊微有红晕,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霍霍,支使几名弟子去抓些药来,亲自起身到一旁看顾其他学生,一切都似乎并无不妥。背对他的姜师弟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眼里显出惊惶的神色,张了张口,僵硬地看着你们。

——这位姜歧亦是青云院弟子,也是为数不多稍有修为武功的青云院学生,但除此之外殊无特色,却不知为何会对顾知慕表现出堪称惊惧的神情。他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好开口。

“对了。”顾知慕突然道,“霍学弟昏迷前,可是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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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别是一家春@碧落清露水飞鸿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0 13:19:00 +0800 CST  
谢茫/剑阁双璧/凝神/顾氏遗址/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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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急了些罢。

布衣少年坐在小舟上,手搭眉上遮光远望江陵。苍烟缭绕,远山浸雨,若隐若现。三山半落青天外,却不见云卷云舒。木舟荡开涟漪,飞鸟掠空而过,长风拂乱衣发,红尘浮世喧嚣。

他波澜不惊。

谢茫将不臣剑裹入白布再背在身后,支起膝盖望着江陵城,人间烟火,似乎总难沾身。他抬抬斗笠,看着落日燃尽余晖,墨色浸染苍穹,孤月洒下霜白——凛冽寒意忽然便透了骨。谢茫有些困乏地阖了眼,小舟近岸,他还了斗笠付了钱,便背着剑杀向顾府。

长安有古墓,剑阁有风波。他还是来了江陵,只为寻一故人。那日离开剑冢,他勘不破这世间万事后的种种意味,也看不透大人物们言行举止间的暗含深意,他只是落在人间,无意中看见了一次情劫苦。

再无其他了。

步履匆匆地奔赴到顾府,门庭冷落了,他却知道顾逝云仍居此地。破落房屋间那寒室竟然是独有的干净一隅,可是人不在。谢茫啧了一声,闯入书房内,目光聚在暗道之上。

“哟。”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的剑,抬步迈入密道,一路向下而行,不期然看见了三人对峙的场景,又倒吸一口气。

“师——嘶……灵舒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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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亭语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0 23:00:00 +0800 CST  
【剧情-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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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兀自写着字。

狭道无光,他半身浸没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侧颜轮廓。乌红衣袍曳地,衣裾绣着顾家家徽的凤凰纹,看上去端方而古雅。你看见他敞开的衣襟下缠满层层白绸绷带,一直裹到脖颈处,伤痕累累的双手在坚硬的石壁上留下鬼画符般的痕迹——整面墙都是那些杂乱无章的痕迹。

他写完最后一笔,僵硬地转了下眼珠,然后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这人身上并无刀兵,亦探不出一丝修为,长身鹤立,容貌俊秀,但神采不佳,像经年日久地待在不见天日之地,苍白的双颊消瘦地凹陷下去,眼窝深陷,左眉上一道浅疤,薄唇、长恨眉,天生一副薄命相。

他说:“顾、逝云。你们又是谁?”

这声音平静沙哑……和在葬衣林中大笑的声音极为相似,发音不甚准确,带着点非常久远的古语雅言的腔调,十分奇异。你们看见他的身后满是枯骨,脚边跟着一个不足膝高的血衣童子,似乎是个木偶人,却又非常精致,精致的像个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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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别是一家春@素還真___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2 18:27:00 +0800 CST  
谢茫 剑阁双璧 凝神 顾氏遗址 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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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

他不卑不亢地应道,眉眼尽是笑意,半带调侃地戏谑道:“在下正是。姑娘既与我一见如故,那就有劳您……慢走不送了。”

那厢傅灵舒抬手握住玉佩,将之搁上玉匣。一声轻响,那玉匣缓缓打开,那匣中竟装着一册薄书、一卷竹简与一封素笺,另着一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儿。泛黄枯页的封皮方方正正地写着“玄武集”,叶沾巾衣袖拂过落尘的页,目光微有触动,极小心地捧起那黄簿,垂目翻看起来。

傅灵舒百无聊赖地翻了翻那些杂物,态度忽然冷淡了下来,也并不搭理谢茫。她将软剑收回腰间,把玩着玉箫,挑起了一只锦囊。那锦囊很旧,针脚细密却可见生涩,里面装着一些已经碎化的香叶,仿佛还有一点缱绻的余韵芬芳。

那气息沉郁了百年,终于散净于冷风中。

谢茫避开傅灵舒身侧捻起那竹简——“云舒札记”,显而易见的是叶家遗物。而它们为何出现在了顾氏遗址,真是意味深长。他又打开那封尺素,秀逸字迹映入眼帘,一字一句写的珍重。

「逝云亲启。」

谢茫忽地想起初遇顾逝云的那一日,他那时离开剑阁不久,拔剑四顾心茫然,决定来到江陵城赏花灯解千愁。

他在月夕下、长河畔,看见那戴着半张笑脸面具的红袍青年,看着他亲手放飞七十六盏长明灯。

星河璀璨,明光流转。

那个遥望着天河的人无处寄托的思念,一如那些长明灯,在孤独里寂寞地漂散于无尽的长夜,却又偏执地压在他心头,困了他一辈子。

像那些枯荣流转的星辰,寒来暑往几百年。

——尽管如此,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吗?

他不动声色地将素笺拢入衣袖,心中念及长安城郊的古墓,略感忧心。却见叶沾巾收了玄武集,仓促道:“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他最后看了程颦一眼,匆匆离去。傅灵舒合上玉匣,取出玉佩,阖上双眼抬起一手。

谢茫了然,在五息之内飞快离开——姓顾的不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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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亭语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3 01:26:00 +0800 CST  
【剧情-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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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虫忽然散尽爬入缝隙之中,你们感到有些昏沉。苏查手背上的伤口血流渐止,却开始发紫肿胀,刺痛难忍。而此刻你们脚下石砖缓缓转动,下一刻烛火倏然熄灭,你们眼前一黑,再度睁开已身处别地。

这像是一间尘封已久的密室,宽敞而闷热。正南角有一扇木门,上面绘着一只衔火雀鸟。角落里散着各种各样的物件,有废纸、笔墨、灯油、木条与朱砂,看起来十分陈旧而杂乱。

正对着木门的墙上壁龛间亮着一盏精巧的灯,光晕温润明亮,照亮整间墓室。两名披甲执剑的雕像固立两侧,剑锋交错,守卫着壁龛下的箱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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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T-@江什禾@良_QwQ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3 10:18:00 +0800 CST  
谢茫 剑阁双璧 凝神 江陵城 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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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啊。”

他抬眼望着朗月当空,清风满袖。举起伤痕累累的左手看着愈合已久的旧疤痕,笑着叹了口气。谢茫解下不臣剑上的白布,布绸层层落下。长剑依然锋锐如少年意,剑心裂开一道长纹,从剑尖一直到剑尾。

师尊镌上的“不臣”二字被一分两半,断截的丑陋扭曲。

江湖——人人说,江湖快意恩仇是潇洒。少年肩挑清风明月,花枪长剑走遍天涯。笑饮杯酒三点血,挽剑则鸣不平事。

历千波而不忘初心最是好。

他也曾执剑凭栏立,醉时赏花望月,醒来万事无愁。他也曾多情爱美人,欣然亦从容。

他也曾打架嬉闹、大被同眠,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也曾。

知君为我。

谢茫拎起来时路上沽的一壶酒,不再去看不臣剑的裂痕。那柄杀敌也弑师的明剑在月华下流转着微弱的灵光,最终还是黯淡地沉寂下去。他喝了一口酒,仰头看明月。

我访故人明月下。

……唯今醉里可相欢。

“人生何必常相伴……”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看着傅灵舒从顾府走出,直至离开时也没发现瓦檐上的自己。他又笑了。

酒是浊酒,味浅甚淡。

他看向程颦,觉得依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方才地室中昏暗又心神多在故人,他一时没在意这种熟悉感。

“喂——”谢茫懒洋洋地拖长了腔调,笑吟吟地遥遥一举杯,“那位姐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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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亭语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5 12:01:00 +0800 CST  
【剧情-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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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相生相克。”一暗室门缓缓打开,沙石簌簌中有个碧色浅衫的少年提灯而立。江期笑道,“你看,火生土,土克水,而水克火生木。这个连环阵很简单,只待破了土室,其余便可迎刃而解。万物皆有其规律,明照,切莫太急躁了。”

他身侧那小公子雪青绛袍,端是明秀俊朗。神色却淡漠如冰雪欺霜,极浅的眼瞳殊无波澜。他将长剑入鞘,冷声道:“废话多。”

“你小子——”江期无奈道,“那这长明灯怎么处置?我感觉它好像有什么……法印。”

“邪术罢了。”齐晏淡声道,“毁坏即可。”

他说道,指尖凝起一缕灵光便刺入长明灯焰心。与此同时,武器室中的顾逝云脸色瞬间苍白,猛地推开秦应安躬身呛出一口血。他脖颈上青筋起伏,发间冒出些许银丝如雪。顾逝云一言不发地捏碎了血玉,拂袖而去。墙壁上几柄刀剑自发移动开,露出一扇难以察觉的暗门。他的手放在门上,身影瞬间消失于原地,其上像是刻了什么阵法。这人去的匆匆,竟忘了再对你们施加影响。离开顾逝云,那血衣童子的动作竟变得僵滞迟缓了起来,金珠瞳光晕淡下。

墓道之内,那些童子也迟钝了起来,攻势不再凌厉。

火室之中,那长明灯的火焰猛地跳动几下,随即有些蔫了般黯淡了不少。你们感受到阻隔在身前的那屏障减弱了不少,仿佛可以一力击溃。

江期与齐晏合力将那费尽辛苦得来的长明灯一起粉碎,顾逝云的声音响彻古墓:“竖子尔敢!”

齐晏拔剑劈斩。江期拈出符咒与朱砂,一笑道:“他有什么不敢?我猜猜,五行八卦叠四象太仪,好低级的连环阵,我们南柯的程先生都布的比你好——不过这个鬼门阵真是有意思,我领会了一番,阵眼就是主墓室吧。搞这么多密室机关没什么用呢,这位公子。”

“——妄图以邪术逆转生死是违背天道法则的。”

符咒轰然爆破,齐晏剑光冷冽。这一剑瞬间破开重重机关阵法。极似最初打破葬衣林迷阵的那惊绝一剑,古墓震了一瞬,四野如降霜。土室轰然坍塌,那密室之下,竟是一间宽敞墓室,金玉为梁、珠宝为砌,明珠生光,无处不精细,无处不奢华。而正中央千年阴沉木打造而成的棺中,躺着一个女子。

她眉眼鲜明、神情沉静,好像只是睡着了般。

顾逝云怒不可遏,三人落地交手,整座古墓都隐隐开始震动。齐晏被他一掌击飞,重重撞到墙上。杀意激荡,剑气纵横。

“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森然,一步一步逼向齐晏江期,威压如千钧压顶。他忽然一笑:“没有什么是我不能为她做的。”

那笑容堪称温柔。江期挣扎着掷出一枚符咒,瞬间打破墓室禁制。整间墓室被封锁的气息瞬间暴露,所有身处古墓的人顷刻间察觉了那邪气汇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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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5 23:38:00 +0800 CST  
谢茫 剑阁双璧 凝神 江陵城 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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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地说:“我记性向来很好。”

谢茫有些出神,雪白的领口沾上酒渍。他唇角习惯般地挂着笑意与懒洋洋的戏谑,眉目低垂,眼睫缓缓沉下。

“大概是在——孤山城?”谢茫笑道,“我被……嗯,敌家记恨,他把我送上了百里堂的红榜,然后我被追杀,一直到了孤山下才打退他。啧,恨的我打算闹一闹上云轩。应该是孤山城的什么酒楼里……我记得那天有个貌相不错的小公子被人调戏,我路见不平拔剑——那什么出手相助。”

“当然,也可能我记混了。”他道。

酒味不甚浓,他依然有些醉了。眼前仿佛万物朦胧,月色也微醺。谢茫折一片叶,指尖沾酒,漫不经心地沿着叶脉画一张符,一气呵成,手指微微发抖,纹路便有些扭曲。他这些年无剑可拔、无人可傍,便四处漂泊隐姓埋名摸爬滚打,学了符术,好歹有一技之长。自那日剑冢之事后,不臣裂的完全没办法再用了,天底下没有第二个明镜真人为他重铸,谢茫从此没有再拔过剑。

“来,送你。”他弯着眼笑,“桃花符,保证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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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亭语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6 12:08:00 +0800 CST  
【剧情-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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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晏拭去唇角血迹眼神寒冷明亮正欲负伤再战,江期连忙上前给他塞了颗丹药,转头看向秦应安:“……文试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期是毕业已久的南柯学子,但也旁观过先前的斗法,知道你的身份。

齐晏缓过气来,淡声道:“他被心魔控制,已经疯了。再多的话也无用了。”

“岚衣”二字像是某种不可提的禁语,顾逝云双眼赤红,乌红衣袍翻飞。墙壁上的缝隙间冒出无数刀剑将你们逼开,琉璃穹顶一盏长明灯一簇明光没入他的心口,四周陡然阴冷晦暗下来,漆黑邪气汇聚在空中酝酿着什么似的,笼罩了整个古墓。山林间所有鸟雀尽数惊飞,整个葬衣林怨戾冲天。墓室中有嘈杂的声音蓦然涌起,仿佛是死不瞑目的凄厉哭喊与鬼魂尖啸。血色自缝隙间蔓延开来,而顾逝云双眼紧闭,一步一步走向阴沉木棺。

周身场景陡然变了——你们陷入了幻境之中。

旧时江陵,秋高气爽,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蜷缩在肮脏的角落,身前围着一圈人对他拳打脚踢。他紧紧抱着头,手臂与十指布满伤口。

这幻境像是某种记忆的回溯,你们陷入其中,却是看不见先前的队友,只有自己与眼前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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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别是一家春@素還真___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28 19:11:00 +0800 CST  
谢茫 剑阁双璧 凝神 江陵 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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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五指并拢握碎了那叶符,一笑而过,而后眼神中的光渐渐冷淡下来,黯成死灰。

谢不臣的眉目轮廓比起他师哥要冷硬的多。他生的不如那些少年清秀柔和,反倒有些天然的锐气与杀戾,分明生来缺陷,偏要扮作多情。他的笑意缓缓落下,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双手十指紧扣,静默良久,慢慢地道:“阁下未免知道的太多了,我并无那些心思。”

半带揶揄,又半是自嘲。

他指节苍白,深深吸了口气,又露了笑,听见顾岚衣三字,谢茫神色一怔,指尖不自觉摩挲过袖中苍纸情笺,不期然想起那日花灯下半张面具披孤寒的红袍青年。顾家家徽为凤凰纹,象征祥瑞高华。世间仅存着凤裳的人却早已身处深渊。谢茫情不自禁地抚过脖颈,月光几度明暗。

他目光掠过那雀儿,扬手泼了残酒,眉睫低垂,轻声道:“顾岚衣,自然是美人。”

甚至于即使一副素画、一封尺素,他都能窥见她旧时风华。顾逝云付一腔情深锥心泣血,不无道理。那人是个疯子,亦是个痴人。

“美人之事,自然要去。”

背上不臣、装好酒壶,谢茫跃下檐瓦,回首道:“在下——谢不臣。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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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亭语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30 23:18:00 +0800 CST  
谢茫 剑阁双璧 凝神 江陵至长安古墓 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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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扑哧笑出声来。

“好、好名字。”谢茫戏谑道,“千金难买我乐意,不错。”

他思索了片刻又摩挲着衣袖隐约勾勒出纸笺的脉络,一痕清淡如画墨远山的笑意。他眉间落了更深露重的霜,寒鸦在鬼夜中嘶啸。谢茫低头捋顺衣肩褶皱,一泓月光酿成清酒,映着前路迢迢,白露未已。江陵不知是谁在泛舟,涟漪荡开水波层层,倒映过一闪而过的影子。远方有箫声幽咽,谢茫不知缘由地脚步一顿,轻轻笑了。

衣角掠过青瓦,旁侧风动飞花。一路清风明月随行,长风寂然凛冽,寥寥星月。

长安城路遥遥,那人轻功卓绝。谢茫依稀窥见些许影子,又想起了被百里堂人千里追杀的美好时光。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块残木,上面画满符纹,他一点而过,霎时有莹润的光渐渐亮起。谢茫紧走两步跟上程颦,自嘲道:“忘了这个。”

顾逝云给他刻的传送符,目的地正是古墓——如果真的发动了血祭,他让他立即赶过去,但没说为什么。

或者是……杀了他,或者是救他。

符阵透着邪气,血痕晕染般朱红。谢茫眉目不惊。法阵光晕亮起,渐渐笼罩二人。

“怕只怕顾岚衣的热闹没那么好瞧。”他心道。

下一刻蓦然一晕一暗,头重脚轻。残木在手中化作尘埃,谢茫还没落到实处,便闻到一股血腥气,他心一沉。

来晚了。

墓室之中,一半沙石残墟,一半璀璨如初。几人昏迷在地,阴黑邪气令人窒息,万千怨灵尖啸哭嚎,谢茫看见了顾逝云。他面无表情地朝着顾岚衣的棺走去,即使黑雾在前、承受千刀万剐也依然在步步艰难地向前。

他的身后是一路鲜血淋漓,身前是怨魂侵蚀撕咬。

那些都是……都是惨死在他手上的人。

谢茫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却愕然发现,眼前场景已被取代。这古墓阵法相叠,稍错一步便会失去方向重则身死。而墓室里住着顾岚衣,也封印着顾逝云此生最不堪的记忆。一大群少年围殴着幼小的孩童,谢茫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为首的那人,挡在顾逝云身前,冷眼看着他们。

顾逝云一言不发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直直透过谢茫看着其他人,眼神尚且澄澈明净。

谢茫都准备好和这群孩子动手了,不料下一刻场景就变了。看起来他只需要有一个人挺身而出保护他——这个人后来全都是顾岚衣。

不断变化的景象最终落在江陵顾府,他们前一刻还在的地方。

顾逝云居住的那间陋室甚至没有名字、没有仆役、更没有任何人愿意踏足,他孤零零地抱膝坐在屋前小院里中的池塘边,看着荷花盛开,似乎想摘。水不深不浅,顾逝云年幼时长得特别瘦小,很容易被淹没。然而他捏了捏胸前链绳末端坠着的珠子,脱掉鞋袜下了水。

谢茫冷眼旁观,心想:你这时就认识顾岚衣了。

金珠是顾岚衣送给他的。

顾逝云摘了荷花,眼里藏不住的欣喜,回岸时却发现两三个少年笑嘻嘻地站在岸边,顾逝云的手刚碰到岸上,一只黑靴踩了下来,碾过苍白的手指。他咬牙抽出手指,鲜血直流。谢茫没什么感觉地望着这一切,凉薄的近乎无情,直到顾逝云被那些人摁着头淹到水中,他才动了手。

荷花被顾逝云死死护在怀里,却早已被蹂躏的不堪入目。顾逝云攥紧拳头几乎掐烂根茎,复又扬手抛到水中,转身离开。

涟漪平息,只有残花漂游。

谢茫移步,来到顾岚衣的居所。

屋内有很多人,像是某种紧绷又凝重的对峙。片刻后,这场无声而惊心动魄的哑剧乍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这个天煞孤星恶鬼缠身的**,凭什么让他进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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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3-31 08:24:00 +0800 CST  
谢茫 剑阁双璧 凝神 古墓 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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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谢茫脱口而出一声冷笑。

他眉目阴霾笼罩,被这场景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寒着脸一把推开了门——

然而他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单薄纤瘦的背影跪在地上,下一刻场景却倏忽换了。

烛火惺忪,像是祠堂。一个人席地而坐,正抄着一卷经文,抬手时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而细瘦的皓腕。

“顾岚衣?”

谢茫有些疑惑地想:这个回溯有什么意义吗?顾逝云的经历他差不多知道个大概,却不知道他的回溯幻境这么鸡毛蒜皮。他是把和顾岚衣有关的一切都放进来了吗?这又能困住谁呢?

他那么珍惜那些和顾岚衣在一起的时光,为什么会愿意和“闯入其中的不速之客”分享?

……除非。

除非他不是自愿的。

场景频繁更迭,回忆近乎喧嚣,谢茫只是立在那里垂目沉思。

“她让你忘了,你不愿意。”谢茫缓缓地说,“是吗?”

混乱的回忆画面倏地凝固了。下一刻,谢茫眼前的灰雾一点点散开,眼前显出了一座九层高塔。他抬步走去,一层九百九十九阶,谢茫在没有日月的回忆里走上最高层。

长阶血未尽,恍惚间,他看见有人满身重锁,被人押着赤足踏上高楼,经脉尽损,鲜血淋漓。谢茫站定抬眼,记忆翻卷。

顾家的红衣有个别名,叫做“天人衣”。

幻境中的顾逝云从未穿过那艳丽得隆重的红袍,只有这一次。

顾岚衣亲手为他做的。

谢茫忽然有点明白什么是情深不寿了。

顾逝云被打断了筋骨压上了九层塔,是顾夫人亲手送给那些魔修,且冷眼看着,她说:“这小子天生恶命,献祭最好。”

——其实是因为她不希望顾岚衣和他再有纠葛,死了最好。然而那戴着面具的魔修却笑了,说:“他的命我留着有用。”

——有什么用呢?

他一条贱命,烂命,天煞孤星不得安宁的命。

高塔内蓦然响起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冰冷的血飞溅出来,一声惨叫戛然而止,只有血滴落的声音。

鬼影幢幢,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了。死寂里,面具人笑着说。

“夫人啊……少小姐那般貌美,献给天神,战争一定会就此平息的。”

谢茫死了十九年的同情心忽然动了动,有些不忍。他新鲜地品味着这股不忍心,透过重重灯光,看向墙上的那人。

顾逝云被钉在了墙上。

他被贯穿喉骨制成人魔,锁在楼中三载。出来时,世间已没有顾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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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4-02 12:49:00 +0800 CST  
【剧情-顾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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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被阴冷邪气覆盖,密林深处寸草不生。石砖铺开祭坛堆起高台,九层石阶之上,立着一方青铜鼎。一个身着天人衣的少女被一根锁链吊在一座神像上,也悬在青铜鼎上。鼎中燃着烈火,几乎燎上她的衣摆。

石阶之下围绕着无数戴着面具的黑袍人,静静地望着燃着火的高坛,眼神里透着狂热、激动与癫狂。

顾逝云匆匆赶到,立刻红了眼,提起剑就要硬闯,被那群古怪的黑袍人拼死阻拦。他难压恨意,大开杀戒,奋不顾身地朝祭坛前进。那些黑衣人下手狠毒,他以一敌多、力有不逮,却依然死死撑着未尝放弃。

林中戾气翻涌,血煞传渡到祭坛上,火光大盛。顾岚衣垂下血淋淋的左手,艰难地说:“……走。”

顾逝云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越发不要命了起来。他嘶声喊道:“岚衣!”

顾岚衣已经看不见也听不清了。她的身上足足钉了七根长钉,锁住了她一切能力。

“走……快走啊。”

火焰舐上她的衣角。

顾逝云身受重伤,血洒了满地,刀光剑影和凄冷的月光交织在一起。他脚下横尸无数,眼前敌人却像杀不完。

浓重的血色侵上祭坛,神像寸寸碎裂。一个人不知何时踏上了祭坛,无声无息地站在神像背后的阴影里,徒手捏断了捆着顾岚衣的锁链。

风声停滞,火在烧。

听说烈火焚身,是人间酷刑。

惨叫声从青铜鼎里传出来,很快就消失了。一只苍白带血的手从烈火中挣扎着伸出来,滚烫的火活生生将一切都烧成枯骨与飞灰。

无休无止的围杀停了,黑袍人带着众人从容离去。

你清晰地感觉到,顾逝云回忆里的所有情绪波澜自此变成了一潭死水。他双膝一软,跪在第一阶上,衣襟上的金珠隐约流转着微弱的光晕,被他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般地握紧了。顾逝云神情茫然了片刻,咬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青铜鼎走去。

这一回没有人再阻止他了。

“不行……不行。”

他趔趄跌在第六阶,衣摆坠血。他离青铜鼎只有三步之遥,烈火已经熄灭了。不知何时下了雨,竟然也洇湿了你的衣发。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被雨水晕开,打湿灰烬尘埃。顾逝云淋透了雨,一步一个血印,扑到青铜鼎前,犹不死心。

他颤声道:“……岚衣?”

孱弱的野花在雨里绽放,好像多年前谁别在谁衣襟上的那一朵。天地间雨声如密鼓,渐渐冲淡了血迹,也掩盖了那些始终未曾宣之于口的感情。顾逝云慢慢弯下腰来,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岚衣。”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一道惊雷乍响,幻境破碎了。

顾逝云冷淡的声音响起:“终于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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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亭语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4-06 19:12:00 +0800 CST  
【剧情-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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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室一片狼籍。

谢茫甫一脱身便立即沾墨画符,将回溯的记忆传渡给程颦,万望她不要触霉头。

江期和齐晏一同苏醒。江期尚在揉头叫苦,齐晏便已一声不吭地提剑朝着顾逝云杀去,却被无形之力挥开,满室震荡,邪祟涌动。

“那又如何。”顾逝云突然扭头,眼神寒冷而漆黑,他终于走到阴沉木棺前,袖裾尽破,依然不改声色,他字字沉闷如冷笑,却又极低哑坚决,“即使天地要她死,我也会让她活。”

葬衣林七十六具寒尸犹死不瞑目,他早已不能回头了。

他像个堕入噩梦的痴人,一心想要逃离,却又将自己死死困缚于这一隅,守着一个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满手鲜血、怨戾冲天,生不能死,终不得活。

煞星入命,不得安宁。

江期喃喃道:“人魔……你要将她制成人魔?”

棺中的顾岚衣眉眼沉静,双手交叠于身前,神情安然无忧,好像陷入一场长眠不醒的大梦。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弯起,眼尾花钿精致典雅,唇红齿白华衣胜万景,美的动人心魄。顾逝云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眉眼遍布阴霾。

他在那座楼,活活被钉了三年。那三年里,姓叶的疯狂地向血阵里放入横死的冤魂,他和那些死于非命的亡魂不死不休地挣扎对抗了三年,直到在那些漆黑的怨气里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

“……你的挚爱也来啦。”有人轻声笑道,充满不可细想的恶毒,“顾逝云,你看看她呀。你还想要她吗?”

顾逝云眼眶红得要滴血。

后来他终于离开那座楼,三千长阶一步一叩首,才换来那人手中顾岚衣一缕残缺魂魄。

血犹然未尽。

孤魂挣破回忆,他垂下眼眸望着众人,满心压抑的杀意,轻声唱道:“四月四,葬衣节。”

“……书中剑,墓中灵……”

谢茫歪头看着他,眯起眼睛微笑。他无声地对程颦以口型道:乐意姑娘,不要杀他,我有办法。

墓室内的温度倏然降低,犹如置身冰窟严冬。毒物纷纷爬出,朝众人涌去。

“……朱雀死,离火灭。青龙归……”

齐晏剑光落地,火光自江期的指尖跳跃起来。顾逝云手稍一动,四壁骤然滚烫如熔炉,像要将人烤化。

“愿以孤魂……换来生。”

炎凉过后,千刀万剐。他身上的伤口再度绽裂,绸缎层层落下,露出喉间愈合不了的血洞。谢茫忍着刺痛,悄悄搭上了江期的肩头:“朔望兄,记得离光诀吗?”

他们眼神一碰,默契相当。齐晏默不作声地执剑走向程颦。少年眉眼清俊,一身剑意逼人,不发一语地为你解决起周遭迎来的麻烦,滴水不漏。而其余二人则联起手,江期忍着剧痛抽出一缕魂魄,而后立刻昏迷在地。谢茫捧着魂,打开了不臣剑。他在魂魄上画了一张符,画成已是冷汗津津,面色惨白。魂符没入不臣剑,将裂隙缝合。他咬牙挥剑,剑光凌冽极寒,化作三千六百道剑气,牢牢捆住顾逝云。

“顾兄,”他擦了擦唇边血迹,扬声道,“我知道回头已经没有岸了!但是你已经做错太多了……顾岚衣不会活过来了。”

顾逝云低低笑了一声,这一笑竟无太多杀气。

“我知道。”他低声说,“……我知道的。”

“七十六年,早就散净了。”他安静地说,“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谢茫道:“别费力了,你逃不出来的。”

顾逝云垂眸,指间丝丝缕缕的怨魂缠绕着。他抬起手,一寸一寸地以那些戾气凝成的孤魂消磨剑气,在嘶哑尖锐的呼啸里撕开了一道狭缝。谢茫心道不妙,便见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

衣袍鼓荡,黑发飞扬。他的左眼缓缓流淌出腥红血迹,已经空空荡荡。

顾逝云跪坐在地上,鲜血淋漓地喃喃念道:“……鬼神顾我百年安。”

刹那间。

无边的黑暗蔓延开来,寂静的叫人心悸。

与黑暗同时泛滥的,是怆然孤独,唤醒人心底最深的忧怖。于无声处,惊心动魄。

“……真的不行吗。”顾逝云的声音低哑响起,穹顶的长明灯微光明灭,他双目尽失,捂着脸低低笑了起来。

这一笑既不疯、也不恨,无所谓孤独与癫狂,尽是释然。

温柔又哀伤,空茫如寥落。

孤灯冷火,燃尽昨日。夏日采莲的少年早已远去,留下的只是不人不鬼的人魔,因一缕执念而活。

谢茫步上长阶,走过染血的路。他来到顾逝云身侧,从袖间摸出一封素笺,斟酌着言辞:“……在幻境里,我看见她给你的金珠在她死后起了作用,她想让你忘了,你不愿忘,在这里写字、设幻境,封进那些记忆,让自己别忘,反复……重温,是不是?”

顾逝云没有回答。

“……来之前,我去了一趟江陵。”

“她写给你的信,你看过吗?”

顾逝云终于开口,哑声说:“……我忘记了。”

“别忘。”他拿出未曾沾上一丝血迹的纸笺,轻声念出那行诗,沉默片刻低声道,“别再忘了。”

顾逝云微微闭上眼睛,身后靠着阴沉木棺。

那棺中的尸身飞快衰老,而后化作一抔黄沙。

那封素笺微微泛起褶皱,墨迹依然崭新如初。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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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三:长安古墓·结】
【收尾由@枕边亭语与@当然无忧执笔】
【所有玩家获得负面状态一戏解除】
【本章无奖励触发掉落。】
【感谢参与。】

-TBC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4-08 23:25:00 +0800 CST  
「我访故人明月下,灯花人面相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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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的震动平复下来。顾逝云祭出双眼、复活失败,不知是已然绝望还是力竭,靠着冷冰冰的棺材一动不动。

齐晏短暂地和他交手了片刻,又在幻境里走了一遭,受了不少伤。而江期大义凛然地献出一缕魂魄和谢茫合手打算借离光诀绑住人魔,虽然最后失败了,代价却一点不少地反噬在身上,醒了半天还有些傻眼。

谢茫单膝跪在血泊里,将信笺还给顾逝云后,不臣剑彻底报废,刚才那一剑堪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被活生生绞碎了剑身,江期的魂魄才算是回归躯壳。他起身合了棺,想起回溯中眉眼如画的那位姑娘,叹了口气。

“不得安宁。”顾逝云忽然说,“我这一生,都在重蹈覆辙。”

“作茧自缚。”谢茫评价道,“还不愿挣脱。”

顾逝云笑了一声。齐晏上前一步问道:“究竟是谁将他制成人魔的?”

所谓人魔,是以人身成魔,身上钉下九根魔骨,废除一切人性。早在剑冢被封之始,人间就再也不可能有人魔了。江期一下没拉住他,气若游丝:“……那是七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吧?”

顾逝云嘴角一挑,生硬地笑道:“谢兄既然去了顾府,以你的聪明才智,自然能将往事推出。”

他扶着棺站了起来,腥红的血迹缓缓褪去,重新缠好绷带遮住脖颈触目惊心的血孔。而后他五指剜向心口,鲜血淋漓地抽出后,古墓中那些明灭不定的长明灯终于熄灭。顾逝云的脸色灰败下来,乌发间冒出银丝。他毫不犹豫地往腰间刺去,被谢茫单手捉住:“你想抽骨?你不想活了?”

顾逝云反问道:“我还有什么可活的?”

梦醒自是离去。

谢茫的心里没有所谓的道德规矩、更没有任何公义真理,他不想让顾逝云死,但挡不住那人一心求死。最后一根魔骨被拔出后,已不成人形。顾逝云将扎根在他血肉里七十年的血骨焚烧成灰烬,自己躺进了那座棺木。

他说:“我这一生,尽是徒劳。”

谢茫跪在地上,为他合上双眼:“也没有。睡吧顾兄,晚安。”

随着他命元的流失,古墓内的阵法难以维系,机关被损毁过半,堪称满地狼藉。一线天光乍然刺破云霭,不知不觉间,黎明破晓,曙光散落,温柔的竟让人有些大梦初醒般的恍惚错觉。

人间山水万里,余生尽做烟尘,此去再难相逢。

谢茫想起初见顾逝云的那一日,明灯映景,转瞬即逝。

他安静地跪坐了半晌,蓦地阖上眼眸。顿了许久,他才笑着朝程颦道:“乐意姑娘,咱们去喝酒吗?”

我拜故人半为鬼,唯今醉里可相欢。

愿增余寿与周公。

放君抱酒去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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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亭语

楼主 当然无忧  发布于 2019-04-10 22:32:00 +0800 CST  

楼主:当然无忧

字数:19123

发表时间:2019-03-08 03:3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31 09:13:09 +0800 CST

评论数:107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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