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苑同人】【原创】少年时(胖球队、主杀神、副龙獒蟒)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骑着猪来娶我。
过往乒乓男神安利,04年雅典奥运男双冠军陈美玉先生。看到杀哥昨晚又在直播撸猫撩妹了,今儿就上了微博热搜,有预感要火啊,先来提前占个位。
文渣一个,首发摸鱼。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09-01 00:28:00 +0800 CST  
“龙仔,好好赢,别玩耍。”

发出这条微博时,昔日的杀神陈玘正岔开两条腿坐在自家沙发上,自打退役后日渐发福的身躯让这个其实不过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分明也多了几分村口土财主的和蔼气质。

桌前搁着的茶杯里水雾氤氲,他右手抱着手机唰唰向上翻着,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着怀里的tiger,一人一猫都微眯着眼睛,显得格外慵懒和惬意。

点赞和评论的数量很快以惊人的速度上涨,他大致浏览了下,不外乎是调侃他和马龙的关系,或者催着他快点减肥。

运动员一旦胖了起来哪是那么好减的?

他呼噜了下tiger颈后的细毛,端着茶杯悠闲得抿了一口,继续刷着评论。

“杀神哥哥,什么时候能再在场上看到你?”

陈玘顿了顿,半晌长出了一口气,冒着热气的茶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倒进茶杯。

04年雅典奥运,到16年里约奥运,又是整整三个奥运周期,而现在距离他的退役也过去了两年有余。

他忽然有点怀念,也仅仅只是有点怀念。

他还记得有一年的采访,当记者问到他沦为陪练的心情时,他说过最重要的是要学会接受这个位置,总有人要做陪练,同样总要有人去做教练。

而老实说,无论是15岁进入国家队,之后三进两出的奇迹,雅典奥运会爆冷门夺冠,还是之后亚洲杯摔拍事件,14年初的光荣退役,从运动员一路走到教练员,陈玘真心觉得自己这前半生过得还算顺风顺水。

少年得志,青年成名,荣耀与鲜花铺满了他的乒乓球生涯。再到现在父母高堂俱在,娇妻佳儿在怀,人生最得意之事他占了十之八九。

当然他也知道,吴指导不止一次的和人提到过他,这个本应更加璀璨,却因规则改变与国乒人才辈出而中道陨落的天才,他陈玘大概是吴敬平执教多年的最大遗憾。

对此他自己倒是看得很开,就如同前江苏队教练说的一样,杀神陈玘其实是个胆大却单纯的人。他只是爱着乒乓球,享受着每一场的比赛,欣喜于每一次的突破。

陈玘将手机随意丢在了桌上,双手抱着tiger任自己蜷进柔软的沙发中。二十多年乒坛生涯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放映般在眼前一一浮现,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如同大家所说的“老来俏”了,不然怎么会在奥运会来临之际越加的爱追忆往事。

他老了,任他再如何辩解说自己的杀猪刀大概有点钝也没法抵御住时间的侵扰。

陈玘缓缓地仰倒在了沙发上,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很多时候当他看着江苏队的少年们在场上奔跑跳跃,训练馆里球鞋摩擦地胶的刺耳声响,还有混杂了汗水与胶皮的呛人气味,还是会让他有种恍惚间自己仍旧是那个金陵城中最明亮少年的错觉。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09-01 00:49:00 +0800 CST  
01

那是2000年悉尼奥运会过去后的第一个月,偌大的会议室报告厅里青年队运动员们噤若寒蝉,主教练宣读文件的声音枯燥干涩,混杂了空气中的难耐酷热,就如同夏日午后的鸣蝉嗡嗡作响,吵得人头昏脑涨。

报告厅的最前排是陈玘和一同犯事的几名年轻队员,几人一字排开,两手都背在身后站得笔直,紧绷的身体在红色队服衬托下越加显出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陈玘的左手用力捏着握拳的右手手腕,双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他将双唇紧紧抿在一起,刚经修剪的短发张牙舞爪的竖在头顶,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

身边的队友明显因为自己向教练的妥协有些心虚,他悄悄转了转头看向陈玘,口中轻轻的叫了声“玘哥”。

陈玘略动了动眼珠,没有言语。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从教练面对他长久的沉默而暴跳如雷时起,他已经由最初的逆反转为了担忧。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未满15岁的小将了,退回省队的经历已让他的履历自此染上污点,他无法想象自己背上第二个处分后的情景。

陈玘闭上眼睛,身后已经愈合的伤口仿佛得了指示一般又生出隐隐的痛楚。

“……上述事件性质恶劣,经讨论后现对几人作出如下处理:陈玘,因违反队规且事后拒不认错,态度极其不端正,处以开除国家队并退回省队决定……”

听到宣判的那一刻,陈玘只觉得自己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般的绝望铺天盖地向他逼来。在身边队友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右手已经猛地拽着眼镜腿,动作粗鲁地把眼镜摘下来丢在地上,而后在全场的注视下径直撞开门走了出去。

他还记得事发的第二天,在那个小黑屋里他一次次承受着教练的鞭笞和诘问,每一个否定的回答后便是藤条从臀腿上抽离的剧痛,直到精神濒临崩溃的惨叫出声。

他甚至没法去对教练心生怨恨。

他懂得教练狠心施刑后的痛心,也一早就明白坦白从宽才是正确的做法,只是少年心中的傲气让他强撑着一口气,直到天明也没有松口。

“你就犟吧,他们早都把你卖了,”教练狠狠的把染了血的藤条摔到他身边,脱力般道:“陈玘啊陈玘,你的义气早晚要害了你。”

果然如此。

陈玘胡乱把衣服塞进箱中,桌子上的钢笔和纸杯被掀翻在地留下一片狼藉。他举起手中的球拍要向墙角掷去,却又在手指接触到拍柄木纹的瞬间将这把跟随了自己多年的球拍珍而重之的搂在怀里。

他爱乒乓球啊,爱死了那样的爱。

在这一刻,短短十几年的经历如电影碎片一样接连在脑海中上演。他想到了6岁开始练球的种种酸甜苦辣,又想到了再次进入国家队时的踌躇满志,还有远在南通的父母离别时的殷殷期盼,和他那一路走来无论成功失败始终不离不弃的杨教练。

惊讶恐慌和愤怒仍旧在心中郁结着,他想把眼前所见的一切都疯狂地破坏掉,又只想关上门就这么大哭一场。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09-03 00:11:00 +0800 CST  
但是一切还得继续。

大概这次经历真的太过刻骨铭心,后来十几年了终于成名的杀神接受采访,每当回忆起回到江苏队的那段时光,还能记得那天恰好是国庆节的第二天。

陈玘走出机场航站楼时正是中午,国庆佳节向来是人们走亲访友的好时候,所以尽管此时国内还没有涌起所谓的旅游热,飞机也远没有十几年后的今天这样大众化、平民化,机场前的空地还是熙熙攘攘布满了刚下飞机的旅客和前来接客的出租车。

他走得很是匆忙,离开乒羽中心的时候甚至连早训都没有开始,他一个人拖着箱子孤零零走在北京城凌晨五点的街道上,形单影只又狼狈不堪。

陈玘是挺爱热闹的一个人。少年本就有着俊朗而英气的外貌,为人又极是仗义潇洒,平日出入训练馆向来是前呼后拥乌压压一大群兄弟朋友,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几乎是出了机场的下一刻,茫然和无助立刻将他紧紧包围。陈玘机械般的挪动脚步,拉杆箱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艰难前行,不断发出扰人心神的“咕噜”声。

他就近寻了个公共电话亭,手里拿着话筒,却半天没播出一个电话。这是陈玘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平时机灵得过分的大脑此时依旧空空如也。他胡乱的按着按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挂给谁,只是下意识的播通了那个号码。

“喂?”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两滴眼泪终于“唰”的落了下来,陈玘捂着话筒无声的哭了好一会,才狠狠抹去眼泪,开口的声音颤颤巍巍,还带着些许难以抑制的抽噎。

“杨指导,我,我又回来了。”

这句话就和戳了泪腺一样,陈玘不及也不想分辨电话那头杨川宁的意思,只是猛地把听筒扣上去,泪珠子断了线一样开始往下掉。他边哭边抹眼泪,眼眶里的液体刚刚汇集在一起,他便伸出衣袖翻来覆去的在眼角擦拭,直到最后那块皮肉被摩擦和盐分蛰得生疼通红。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09-09 21:13:00 +0800 CST  
02
最后杨川宁还是仅凭着这一通电话一句话找到了陈玘。

找到人时,陈玘正抱着膝盖蹲在路边,杨川宁见了二话不说,拽着衣领子将人提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陈玘几乎被打懵了,他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这种待遇,左手捂着脸颊惶惶的站稳身子,肿着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可怜兮兮的和条小奶狗似的。

“你跑什么,敢挂我电话你能耐大了?你这么丢了让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杨川宁一巴掌扇完就紧紧的把陈玘按在了怀里,嘴里颠三倒四的念叨着埋怨的话语。刚刚电话一挂他便疯了一样的往机场赶,到地方的时候还是只有空着的电话亭。

机场多乱的地方,客流量大的时候真的是鱼龙混杂,他一面担心着小孩的安危,一面又忧虑于小孩的心态。就这么跑遍了附近的好几条街,才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见到失魂落魄的陈玘。

“杨指导,我完了,我回不去了。”

陈玘咬着牙说得断断续续,他咬得很紧,脸颊两边的肌肉都有些发酸。

闻言,杨川宁一把松开他,手里吃着力使劲儿的往陈玘屁股上落了两下巴掌。

“说得什么丧气话。”

这几下落得又快又狠,隔着衣裤陈玘都觉得一股热辣辣的痛感从身后传来,他的肩膀还被教练揽着,前冲的力道打得他不断往前冲去,偏又被这强有力的臂弯桎梏着挣脱不得。

“您别安慰我了,”陈玘拳头捏在一处,他脾气向来很大,往往越是害怕愧疚时他越要犯倔。他揩了揩鼻子,下巴不自觉的仰了起来,先前咬得殷红的嘴唇撅出一个可以被称作挑衅的动作,“二出国家队,我已经被判死刑了。”

杨川宁猛地一推,陈玘差点摔跪在地上,他揉了把磕在墙上撞出一块淤青的膝盖,一手撑着墙壁又站了起来。

“没出息,”杨川宁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他伸手指着从小看大的弟子,哆嗦了半天才狠狠道:“你和我倔是吧,给我撑好了,我今儿非治了你的臭毛病。”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09-09 23:05:00 +0800 CST  
陈玘心里咯噔一声,他虽然脾气火爆,却终究是怕疼的,尤其在这种明知是自己有错在先的情况。然而他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二话不说,转身将两条胳膊撑在墙上,略微塌了塌腰,少年还未长开的身体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杨川宁左右看看,这偏僻的小巷里根本找不到顺手的工具。也是被逼急了,他顺手就从旁边的已经有些泛黄的柳树上扯了条细长的柳枝,手掌捋了一把将那些多余的枝叶揪掉。

柳条带着风声呼啸而下,陈玘的身体骤然绷紧,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剧痛。他有点狐疑的转头看去,只见教练还是满面怒容的站在那里,柳条老老实实垂在他手中。

“别绷着,放松。”

陈玘一暖。从小到大所有的教练都骂他是记吃不记打,只有杨川宁才知道他究竟有多怕疼,光是听见柳条破空的声音就足以令他紧张得浑身冰凉。他尽力调整着呼吸,肌肉在控制下缓缓的放松下来。

“嗖啪”

第一鞭来得格外狠辣,大脑先是一空,而后疼痛便在身后炸开,连带着刚长嫩肉的伤口也跟着拼命挣扎。

陈玘手指死死抠着墙缝,身后一鞭接着一鞭从臀峰一直抽到大腿根,裤子上的白印叠了一层又一层。他大腿颤颤巍巍的站着,上身几乎贴在了墙上。

杨川宁气得紧时从来不和他讲什么大道理,就闷头一下下的灌了劲的狠抽,偏生陈玘也是个愣的,刚刚那点要服软的意思全被这几鞭抽没了,只一味咬着牙硬抗,甚至赌气般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迎着每一记打。

两人这么沉默着一个打一个挨,杨川宁到底正值壮年,常年打球使得他的大臂极为有力,一根柳条舞得虎虎生风。他原本就气极了陈玘的驴脾气,对这次二回省队也是又怜又恨,偏偏陈玘还要拱他的火气,小脖一仰,连规规矩矩的挨打姿势都能叫他做气场十足。

十下一轮堪堪过了三个来回,陈玘还是一言不发,这下杨川宁真发了狠的死抽。连着三鞭叠在一处“啪啪啪”的落在臀峰处,柳条咔擦从中间断作两截,陈玘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般猛地哼了一声,两条软的和面条似的腿终于不堪重负磕跪在地,双臂被坑坑洼洼的墙面划出好几条口子。

杨川宁恢复了些理智,他猛地扑过去,半揽半抱将陈玘揽在怀里,伸手就要去扒他的裤子。

“受没受伤,膝盖磕得要紧么?”

要说也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刚刚那三下狠得恰巧抽在了臀峰处的旧伤上,新生的嫩肉哪里经过这种对待,陈玘痛得眼前一片花白,鼻子一酸差点眼泪下来。当他意识再次恢复时,已经是被教练抱在怀里,教练还伸手想脱他裤子的情景了。

“没,没事,没什么事。”

陈玘结结巴巴的说着,努力挣扎着想阻止杨教练的动作。他窘得耳朵尖都有点泛红,虽然臀上被泼了油似的火辣辣的疼,但在这巷子里挨教练打也就算了,再被扒了裤子就真的丢人透顶。

刚刚这一顿打太过惨烈,直到现在脸颊还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面是为教练的关怀和爱护,一面是最后那一下的剧痛真的无法阻挡。陈玘也气自己这性格,又蠢又不懂事,但他就是抹不开那面子。

他举起袖子擦擦眼泪,鼓着嘴仍旧一副气鼓鼓不听劝的样子,道:“我没事,您继续呗。”

任是天大的怒火也要被他给气得哭笑不得,杨川宁看看他的样子确实也没什么大碍,索性由着他性子,收回手狠狠揉了把小孩的毛头。

“小赤佬,你这混脾气怎么就改不得了。”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09-11 15:29:00 +0800 CST  
03

陈玘哼哼唧唧的不肯说话,他这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一天下来连着又哭又闹也足以令他身心俱疲。小孩抽噎了下,悄悄伸手触了触身后那一亩三分地,明显的肿胀发烫,一想到方才发生的种种,他真羞得恨不得就地找个缝儿钻进去。

杨川宁好歹也是从小奶他到大,一旦消了气对陈玘的性子如何可谓拿捏的恰到好处。他看着小孩的小动作,微微一笑也不加点破,反倒是自家孩子通红的眼眶惹得他心疼不已。

他太清楚对一个人来说二回国家队的打击有多大,而且他也深深的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杨川宁爱怜的揉揉孩子的短发,只见他往日桀骜不驯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此时正软趴趴地贴在头上,分明多了些乖巧。

“这下吃足了苦头了吧,”杨川宁左手搭在陈玘肩头,语气平淡中透着些许调侃,“非要和我倔,讨了这顿打来心里能舒服些了?”

陈玘一张俊脸瞬间红到耳朵尖,左右丢人是丢到了姥姥家,他哼哼了几声,两只小手犹自不死心的想要掰开教练搭在他身上的手。

“吃一堑,长一智,道理你看得比谁都通透,我也不想多说,义气究竟是什么只有你自己才能把握。师父今天就一句话,你挨了这顿狠打,就算是把欠的账还完了,”杨川宁紧紧揽着他,侧身低头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放过自己吧,玘子,大不了从头练起,我们再打进国家队。”

陈玘猛地握紧了拳头,他低头寻思半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从杨川宁的角度恰巧能看见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抖动。

末了,他抬头突兀的问了句,“这事,您能给我爸妈挂个电话么?”

杨川宁怔了一下,同样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可以。”

陈玘喉结动了动,仿佛怕被误解一般又有些手足无措的反复低声解释,“我不是逃避,我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说。真的,我这次真的,真的是知错了……”

杨川宁看着面前蔫了吧唧的小孩,一颗心反倒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他还记得一年前陈玘第一次被退回省队,那时还没见拔高的少年足足矮了现在小半个头,站在他面前努力踮着脚气鼓鼓地喊着肯定要打回去,让他们知道自己曾经的判断有多么失误。最后那个一身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的少年终究是在他一番痛骂和竹条炒肉的威胁下老老实实的站在球台前从最基础的接发球练起,在一遍遍枯燥训练中磨平了些许锋利棱角。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像陈玘这样极赋激情的天才型选手,需要的绝不仅棱角被尽数磨平后的沉稳老辣,但也绝不能是如今的锋芒毕露。

玘者,美玉也。

陈玘是他心目中的稀世美玉,而他就像一个挑剔的匠师,细心打磨着手里的玉石。他始终相信,当有一天石皮被剥开,世界都会惊异于这块美玉所散发的光芒。

杨川宁微笑起来,他用轻柔但坚定的语气道:“师父都知道,师父信你。”

师父相信总有你立于世界之巅的那一天。

陈玘大受感动,他口中的解释被噎到般猛然顿在口中,喉咙里发出一声莫名的叹息,半天才同样轻柔而坚定地道:“师父,谢谢您,最多三年我一定回去。”

杨川宁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他的肩膀,大手一抄拉起地上的箱子率先大步向前迈去,陈玘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上。时近正午,两人浑身都沐浴在了金色的阳光下,两件红色的球服越加耀目,如同神话中阿波罗华丽的战袍在光明中生辉。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09-27 00:19:00 +0800 CST  
番外 - 朱诚直播

看到Trafagar Chris这个莫名有点眼熟的皮时,朱诚其实是有点懵的,直到围观粉丝们一个个贴心的提醒他这是真·杀神时,朱弟弟上扬的嘴角才猛地一塌,微张着嘴面露惊悚。

卧槽?

他翻来覆去的把“到我房间来直播”和“你不睡觉,明天没球?”这几句评论在心底念了一遍,想象着自家教练剑眉紧皱满脸杀气的说这句话时的情态,最后还是被自己吓得一哆嗦。

杀指导在江苏男队里可谓积威久已,哪怕是念着他的名字也足以令人联想到万米这个不愉快的词语,而这一刻出现在朱诚脑海中的可绝不仅仅是简单的万米。他深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胡乱说些要睡觉的瞎话,然后匆忙的退出直播。

大概是今天直播没看黄历。朱诚仰倒在床上,手机丢得老远,他用双手掩面,遮住了从天花板投射下来的灯光。

半夜十一点,鞍山这座城市已经提前陷入了午夜的沉寂,透过窗户往外看,除了不见星月的漆黑穹宇外,也只有LED广告牌不断闪耀变化的彩色灯光。

尽管明天还有比赛,他却迟迟没法关了灯入眠。比赛打到现在,每一场都是生死之战,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自己进入二队的日子,零零散散也有两年多,大大小小的升降级比赛打了一轮又一轮,他依旧只能在二队的前列徘徊。

论天赋,在乒乓球还处于国球地位时,能打进国家队的有哪个天赋会输于他?论年龄,同年的小胖几乎已经锁定了四年后的东京,而他眼看也要成“奔三”的人,却只能处于如此一种尴尬的位置。都说竞技体育的残酷性,他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胖球队员,借着三创的光也算小火一把,但他到底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同样渴望着荣光与桂冠。

朱诚翻了个身,将一条胳膊枕在头下,伴他征战多年的球拍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眼前的枕边。他伸出左手食指颇有些幼稚的顺着拍柄的木纹描摹,思维早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

老实讲,关于直播这事他真没的说,他虽然渴望成功和受人瞩目,但还不至于丧病到哪怕牺牲明天成绩也要用直播先自我炒作一番。至于最后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点开了映客,或许只是觉得这是个新鲜玩应?

可能是有点吧。

他叹了口气,莫名的想到了他的教练陈玘。

比起被称作“小张继科”的张煜东,朱诚无疑从开始就更像杀神一些。同样的左手横握球拍、两面反胶,同样的提拉弧圈结合快攻打法,虽然从未明说,但对陈指导的崇拜几乎是从04年雅典奥运会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时他才多大啊,坐在客厅里全家守着一台电视机,看着那个同样出身江苏的大哥哥一板一板的打,一板一板的赢,直到最后红旗加身。升旗奏国歌的时候他甚至也在电视前站好,腰板挺得笔直,眼神亮得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朱诚漫无边际的想着,秒针也一圈圈的转着。他划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23:30,还是不想睡。

索性就不睡了吧,他坐起身子,顺手往腰后垫了个垫子倚墙靠好。点开微信,目光顺着长长的通讯录一行行往下扫,这里不乏关系好的队友或者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有从小到大的教练和家人,但是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朱诚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谈心。

得,长吁短叹了大半天,最后还是要向命运低了头。

他点开那个萌得一塌糊涂的头像,特地戳了戳动漫人物肥嘟嘟的肚子,最后噼里啪啦的发了一串消息。

“睡了吗,师父?”

他觉得自家教练真是有意思,明明生活中还是那个日天日地日队员的杀神,偏偏喜欢这些又软又萌的东西,每天喝茶撸猫搞出一派退休老干部的模样骗人。

一句话发出,朱诚看着对话框有点发愣,他忽然懊恼自己这么晚还要去打扰师父睡觉,于是慌忙点了撤回。他再次将手机一丢,无力地倒在床上。

“大半夜不睡觉作妖呢?”

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摸着手机举到面前,陈玘直白不做作到极点的一句话瞬间让他心安了些。

“师父我现在过去方便么?”

朱诚咽了口唾沫,生怕自己遭到拒绝。他抿了抿嘴角,觉得自己真心有点犯贱,指导没来找他明摆着是希望自己好好休息拿下明天比赛,至于回去后是打是罚那再两说,偏偏他上赶着非急着要去挨这顿打。

“来什么来,赶紧睡觉”

“算了,你反正也睡不着,来就来吧”

接连两条消息先后而至,朱诚有点高兴,他几乎是蹦起来回了个“好的”,穿上鞋就往陈玘的房间跑。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09-29 00:09:00 +0800 CST  
到了地方一看,门是开着的,明显特地给他留了条缝。推门而入,屋子里电视亮着,只是音量调的很低,央视爸爸还在锲而不舍的重播着奥运会女排夺冠的比赛。陈玘正岔着腿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手机就搁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屏幕上绿灯闪烁不停,他却只顾着眼前这张纸,偶尔还要抬头扫两眼电脑屏幕。

朱诚快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如同犯错的小孩子,嘴里嗫嚅了半天才含含糊糊的吐出“师父”俩字。

“嚯,”陈玘啧了一声,搁下笔看着他,“要过来的是你,杵这儿不说话的还是你。”

朱诚捏着衣角把玩了片刻,自觉还是没什么话能充分表达内心的焦灼和隐隐的疯狂,他矮了半个身子蹲在陈玘脚边,有些费力的仰头又叫了声“师父”,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这下陈玘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崽子大半夜的作妖是来讨打来着。

他点了根烟抽了两口,烟雾打着圈一层层往上冒。江苏队规一向是禁止吸烟的,朱诚有点不适应地皱了皱眉,陈玘低声骂了一句,还是深深吸了口烟,不甘不愿地把烟掐了。

“怎么,说你两句还委屈了?”

朱诚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吭了一声“没有”,两条腿仍旧蹲的稳稳当当。

别看陈玘这人平日看着潇洒,其实骨子里规矩多得很,单一条尊师重教、长幼有序的规矩就大得够人骂他一句“老封建”。

他看朱诚还是那副三杆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模样,心道什么时候这帮崽子们训练时也能少说话多用心,那江苏队才算是真有了出路。

陈玘没心思大半夜的和小队员谈心,特别是第二天还有比赛的情况。他拍拍大腿站起身子,左右看了好几眼也没什么趁手的家伙,最后总算从行李箱里抽了条皮带出来。

“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咱们先把直播这事儿结了。”

他边说边慢条斯理地把皮带折了一折,用脚在床前给人划了个地儿出来,不多废话的拿皮带指了指,眉眼微微一挑。

朱诚期期艾艾的看了自家教练一眼,妥协似的蹭了过去。上身伏在床上,剩下两条长腿蜷着跪上了地毯,这样暖和是暖和了些,却不知这地毯究竟多久没打理,居然硬的硌腿。

陈玘瞪了他一眼,这兔崽子过来讨打也不做全了,临到头反倒委委屈屈,弄得他这教练多凶似的。

被杀指导这么一瞪,原本就因为要挨揍而有点紧张的朱诚弟弟越加紧张了起来。他两手把着短裤的边缘,一狠心咬着牙就把裤子扒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灰色三角内裤和大片因为陡然与空气接触而略微瑟缩的白皙肌肤。

“我还寻思能见着什么充满童趣的小黄鸡或者机器猫内裤呢。”

陈玘有点遗憾的把皮带搭在他身后,猛地扬起手“啪”的在人臀峰处落了一鞭。朱诚有点被吓到,他小声叫了声痛,屁股上的肌肉颤抖了下,两指宽的皮带印在内裤遮不到的地方瞬间红了起来。

“咻啪”

光听这破风声就足以想象那种痛楚,朱诚两手攥着白色床单,竭力克制着挣扎的冲动。皮带贴着上一道印子抽在身后,两下交接的地方红色越加浓重了些。

陈玘揍人也是向来的手黑,朱诚咬着牙后悔自己干嘛要来找罪受,可惜一旦开始了现在讨饶也没多大的用处。他紧抿着下唇,哆哆嗦嗦的将塌下去的身子又撑得正了些,屁股上两瓣臀肉一片粉嫩的色泽,颤颤巍巍的如同水蜜桃口味布丁。

大概陈玘觉得这般慢吞吞的抽实在太浪费时间,左手一扬,连着八下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这下朱诚有点受不住了,他右手照旧攥着床单,左手按捺不住的向后拦去,屁股上火热得烫人,他也不好意思去揉。

“怎么事儿,看我没生气胆子就肥起来了是么?”陈玘警告似的在他手背上抽了一下,不出所料的又是留下一片红,“你说你自己非要找揍,那就把规矩给我做好了。手往哪儿放呢,都放好了,等再犯我就真不给你留面子了。”

朱诚吃痛地揉着手背,末了还是听话的把两只爪子并在一处按在胸前,任教练用皮带把他上衣也往上挑了挑,露出大半个屁股和后背。

“大半夜的不睡觉直播,熄灯了你还直播。啊?明天没比赛了?”,陈玘说一句抽一下,皮带抽在臀上,隔着薄薄一层内裤也没有丝毫的减缓,直抽得朱诚忍不住辗转挣扎,他自己脾气一上来却如得了神力般甩开膀子猛抽了几下,接着边抽边骂道:“直播就罢了,你还真敢来我房间找我啊?我让你好好休息准备比赛怎么就不听呢?”

感情您老更气我打扰您睡觉啊?

朱诚弟弟欲哭无泪,他一边可怜兮兮的在教练的皮带下挪动着,妄图逃掉那么点力道,一边看着杀指导的面色小心翼翼地委屈着。

“我那不是怕您生气么,嘶,您轻点,我明儿早上还有比赛,诶呦,我还有比赛呢。”

陈玘瞄着他屁股尖子狠狠落了两下,那块被摧残得最严重的肌肤先是发白,紧跟着夸张地红肿起来,惹得朱诚又叫了一声。

“您还记着有比赛啊?”杀指导最后一鞭抽在了臀腿交接处,他相当霸气地把皮带丢在小徒弟眼前的床上,抱着胳膊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一靠,微眯了眼睛道:“怎么样,知道错了不?”

朱诚喘息了片刻,摸着良心讲,杀神今天这顿打尚不及平日的一半力道。他歇了口气就慌忙穿上裤子,揉了揉还在泛烫的臀肉,略抬眼委委屈屈的看了看自家教练,小声道:“知道了。”

“啧,又开始了啊。挨了顿打舒服了?舒服了赶紧给老子睡觉去,明天比赛你要是敢输,我就连带着今天的事儿和你一起算。”

朱诚缩了缩了脖子,他是个什么心思陈玘真是把握得一清二楚,这一顿打过去,虽然皮肉受了些苦,心里却说不出的轻松自在。他红着脸嘀咕了句大概是道谢的话语,鞠了个躬,然后猛地推开门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房间。

“啧,年轻人啊。”饱受风霜的杀指导背着手故作沧桑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他笑着骂了句“小兔崽子,净不让人省心。”而后又坐回了桌前奋笔疾书,一切都如同半小时前朱诚刚刚进来时一样。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10-05 22:51:00 +0800 CST  
04

人家都说陈玘的性子太直太爆,光看他打球就凶得和头狼崽子似的,杨川宁却总是笑着摇摇头,拖长了音先感叹一句“他啊,”然后才敛了笑往下说正经的,“这孩子心里通透着呢。”

回到省队后几天,虽然陈玘仗着从前结下的好人缘,并没有被什么人当面讽刺,背后却总有些“陈玘废了”“国家队怎么都不能要他了”的风言风语传入耳中。陈玘也不多搭理,他太清楚自己现在这风口浪尖的地位,只有再杀进国家队才能彻底堵上这些人的嘴巴。所以他开始拼了命的练,拼了命的打,甚至顾不得身后的伤还没愈合。

他怎么敢不拼命?

陈玘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发球前他习惯性的眯眼看了看对面的师兄。那是个削球手,年纪已然不轻,他微蹲着双腿将重心压得很低,汗水顺着耳边的碎发不断滚落,胸膛起伏不定,明显已经累到极点。

陈玘呼了口气,将球高高拋起。

他的发球一向被人称道,而他也向来以此为傲,但经过这次事件后,他甚至不敢草率的对待任何一板球。

那天下午杨指导果然替他给家里挂了电话,接到电话时他爸妈正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北京看他。一听到儿子又被退回省队,他老爹猛地咳嗽好几下,当场就被气得说不出话,他妈妈倒还好些,但那焦急忧虑的语气也足令人心酸。

杨川宁开了免提,于是对面每说一句就同刀子一样插在陈玘的心上,一刀一刀扎得心里直淌血。

“杨教练,你看我们家陈玘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他还小,要实在不行就让他回来上学吧。”

“我们心疼他啊教练,他才多大,他已经一身伤了啊。”

当时杨指导刚刚挂断电话,他立马咬着嘴唇扭头就跑,不一会儿又捧了根藤条回来,二话不说就往杨川宁手里塞。他死死攥着衣角,手指捏得发白,最后就说了一句话,“我要打回去。”

杨川宁太懂弟子的心了,比起中午两人近乎失控的发泄,陈玘想给自己一个更庄重的仪式,那种比剃光头再彻底些残酷些的仪式。

他示意陈玘自己脱掉裤子撑好,随手弯了弯藤条,充分感受了它的韧性。

陈玘没有妄图挣扎,对于自己下的决定,他从不愿多做犹豫。他只是默默地走到房间的另一角,将房间桌案上的稿纸归到一起,一齐推到桌子的另一边,而后俯身撑住。短裤卡在他的膝盖上,露出的部位红肿不堪,甚至几道紫棱附近还透着淤血的印记。

“打多少?”

这种短时间内的二次责打永远是最难熬的,从前哪怕被气得再厉害,杨川宁也没有这样罚过他,而现在这个孩子却给自己下了如此重的判罚。忍着心底一点点泛开的怜惜,杨川宁欣慰的同时也只有强迫自己语气如常的问道。

“打到它折。”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10-05 22:54:00 +0800 CST  
02-2

陈玘的语气更为淡定,那个球场上永远张扬甚至狂野的男孩仿佛一下子成长起来,如果不是他仍旧紧握不敢松开的手和习惯性嘟嘴的小动作,杨川宁几乎要不敢认这个带了好几年的小徒弟了。

“20下,无论轻重你都给我挨完,”杨川宁将藤条搭在他身后的肿痕上,微微用力下压,便引得陈玘一阵的战栗。他伸手揉了揉陈玘的后颈,自掌心传递的热量终于让人渐渐平静,“玘子,这是最后一次。”

陈玘有点不明所以,他略微抬了下头稍作迟疑,然后以他的聪明劲很快便明白了教练的所指。于是他将身子撑起来些,脊背尽可能的挺直,“我明白,师父。”

杨川宁点了点头,手中的藤条“唰”的扬起,宣告了惩戒的开始。

伤上加伤的屁股猛地一紧,藤条抽离的瞬间带掉肿胀处一层油皮,原本红肿泛紫的棱子显出种可怜又骇人的色泽。陈玘倔强的把呼痛声压在喉咙里,身后却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这种痛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比他手腕肩膀甚至任何一处的伤痛都更加尖锐。

然而不容他细想,第二鞭也紧跟着落下。陈玘将手指死死卡在桌沿处,上身一点点塌下去。经年的锻炼使得他臀上的肌肉异常紧实好看,白皙的臀腿上横亘着数道青紫交加的伤痕,少年初显修长的双腿在膝间黑色短裤的映衬下越发瘦弱,随着身子的起伏瑟瑟发抖。

他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嘶吼声,左掌成拳握在一起,指甲抵在掌心,发狠间便留下几条月牙状的血痕。

“疼…嘶,我疼啊指导。”

杨川宁把第十五鞭抽在他高高肿起的臀腿间,鞭梢带着飞溅的血点最终垂在他面前。陈玘猛地扬起头,细白颈子上轮廓好看的喉结不住抖动,半晌才从大张的嘴中发出一声破了音的惨叫。

“疼?你怎么不想想你回来时你爸妈心里有多疼,我心里有多疼?你还敢叫疼么你?!”

陈玘早没力气维持姿势,只是拼了命的把头抵在桌子上,疼到紧时就猛地用头将桌子撞得“砰砰”直响。

“就问你能不能再打回去,”杨川宁从背后一把揪住陈玘的领子,将神志都有些模糊的小孩扯起来。陈玘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短短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驯服的垂在额前,露出一双大却无神的眼睛。杨川宁平复了下心情,一字一句的追问道:“能不能?”

陈玘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然后一点点亮了起来,仿佛整个宇宙的星光都藏进了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他喘息了一下,虚弱的骂了句脏话,然后恶狠狠的道:“能不能?老子,老子可是他妈的亡命徒。”

他攥着拳,身后布满了可怖的伤痕,甚至连额头都因为撞击显出大块的红肿。但是假若任何一个人看到恐怕都不会感到同情,因为从他那充血的眸子里展现的腾腾杀气就如同草原上的狼王,因为他是真正的强者,而强者从不需要旁人的怜悯。

杨川宁松开手,任他重新摔趴在桌案上。伤处再遭荼毒,陈玘几乎没法说话,只是抱着桌子抖作一团,他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空气,如同一条溺水的鱼,想在临刑前做好最后的准备。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杨川宁终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他用手掌顺着陈玘的脊背轻抚,帮人缓缓放松着紧张的肌肉和情绪,最后手掌搭在腰间,拍了拍算作安慰。

“好,这句话我记着。”手中的藤条一扬一落,接连五下便并排落在臀峰处。

陈玘绷直的双腿一软便要顺着桌子往下滑,他本以为会像先前一般和冷冰冰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教练温暖的怀抱。

“玘子,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受过的苦,”杨川宁几乎是蛮横的将他搂在怀里,小孩汗湿的脑袋紧贴着自己的胸口,这种触觉总能让人有种被依靠的自豪,“这条路还有很长很长,你累了厌了时就回过头看看,看看你已经为此付出了多少。你是真正的乒乓球运动员,你只要向前走,不断地向前走,我始终相信能见到你站在奥运领奖台上的一天。”

陈玘喘着粗气,经历了这顿死去活来的打,现在当真可以算是新生了。他想起自己先前竟还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教练把藤条打断,不由充满敬畏的瞄了瞄那根完好如初的藤条,然后安心的把头靠在人胸膛上,听着杨指导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

“我要是以后再犯浑,师父您就把我打醒,”他费力的踮起脚,在杨川宁耳边低声道。马上又觉得自己有讨打的嫌疑,脸颊一下羞得通红,他将脸又缩回教练的胸口上,双手揽着人的肚子,嘟嘟囔囔念咒般的嘀咕了好几句,“我还不晓得能不能打回去呢……好好好打回去,打回去,一定打回去。”

陈玘缩了缩脖子,边一叠的改口告饶,想躲开杨川宁的巴掌。谁料最后还是被人一巴掌拍在后颈上,他委委屈屈的吸了下鼻子,接着念叨,“天天,天天就知道拿藤条抽我。话说,师父你该减肥了,刚看见你时真胖得我都呆掉了。”

“你个臭小子,挨完揍胆子又肥起来了是不是?明天开始你的假期统统取消,后天就滚回去训练去。”

“你,你不讲理,法法法法西斯啊,我不管我要养伤。”

“玘子你还结巴呢?”

“我我我不结巴……”

楼主 南浦闲客  发布于 2016-10-11 23:46:00 +0800 CST  

楼主:南浦闲客

字数:12761

发表时间:2016-09-01 08: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0-29 18:16:1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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