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巷茶铺】【原创】有只猫咪喜欢蓝(师生 F\/F)

突然想重发这篇文,一个原因是我在“只看楼主网”看到了我上一个贴子,我没在那里发过,请问是有谁传上去的吗?那个站广告太多了,看起来也不太正经的样子,或许有人知道怎么联系删除吗?我会在这里重新发贴,希望大家别去那种渠道看啦……

猫咪喜欢蓝v3.0版本来了(哈哈因为我又想改了,所以目前存货0,救命),之前有人提意见说人物太多看起来混乱,这次我会改的

好久不玩贴吧了,上线发现百度抽风把我关注的列表给清空了,我现在看关注的人0欲哭无泪,从前看过旧版的友友们欢迎回来留言,我一定努力记住你们!(发现很多人改名字了

惯例图片镇个楼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17 18:18:00 +0800 CST  
序章
Chapter0. 我的名字可以是叉也可以是乘

【那时候,未来遥远而没有形状,梦想还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我常常一个人,走很长的路,在起风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叶。仰望星空,我想知道:有人正从世界的某个地方朝我走来吗?】
——题记《星空》

初识这个圈子,是我小学四年级的一个课间。
“喂,范雨泽,我跟你讲啊,”小学损友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你有机会上网的话,在百度搜索一下’打孩子’看看。”
时隔多年,我记不清当年自己什么想法,可我是真的去搜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没挨过打,所以在那个充满好奇心的年纪,我把搜索到的链接挨个点下去,就顺藤摸到了这个圈子。一开始只是随便了解了一下,真正到贴吧看文,还是六年级的暑假。那年我差0.5分与Z大附中的音乐特长生失之交臂,所以被摇号分到我小升初第一志愿的公立初中——五中。
暑假里我也算清闲,实在无聊,外面热又不怎么想出门时就打开电脑上网。什么游戏都玩了,直到没什么好做的事,我才又一次想起来这个圈子。我找到了论坛还有贴吧,看了第一篇,同时也是我的入坑文《我的高中》。
我满脑子都是老师怎么能这样子打学生呢,但很神奇的是我一点都不反感,甚至还被她们的感情打动了……一发不可收拾,我看了好多师生文,同时感慨这也只能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也就是看看。

但后来,我遇到了她。

【天呐这个结语好狗血的感觉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17 18:26:00 +0800 CST  
chapter1.无序、确定又互异的集合元素

【 天上只剩下一种色调。天变得平静、凉爽;他们身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被抹平了。没有必要说话了。 】
——题记《岁月》

我早在初一就知道程老师,那时她还不是我的老师。我们教学楼大门的门厅张贴着一个本校教师榜,她的介绍在最下面那排的左数第一个,所以我每天上学都能看到。

后来她跟我提起,说我们班初一第一节数学公开课,她有过去听课,原来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当然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因为来听课的老师太多了。

我们的第一个数学老师是个很讨厌的人,同学们都不喜欢他。到了初二他竟然成了我们班主任,并且行为愈发不可理喻,大家对数学和他的抵触情绪日益增长。也就是这时候,我无意间看了蜗牛的梦想贴吧里叶康写的文《流年》,主角是美丽的冰山美人数学老师程冰,我那时候简直羡慕死了,整天都在想冰山美人老师。我把这事跟同组的“狐狸”同学讲,她觉得我在做梦,跟我说咱们数学老师不可能是冰山更不可能是美人,让我清醒一点。

但是,人嘛,总是要有梦想的。
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我们初二后期,学校举行了一个“教师硬笔书法大赛”,把一些不错的作品展示在橱窗里。
我跟同学跑去看,本来是要找我们老师写的书法,到后来我却被一张陌生人的作品吸引走了目光。写的是《醉翁亭记》,字体有些扁,个头比较小,每个都中规中矩地占据了三分之二个格子。那幅字很秀气,没用钢笔也没用楷笔,一看就是普通签字笔,在众多粗犷的作品中,这张让我反复看了很多遍,我觉得那是我见过的写的最好看的字。我一直在宣传栏前面站着看那张书法,直到上课铃骤然响起来。
我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
【程箫】
我意识到我知道这个人,但从来没见过她。可那时候,我也仅仅是喜欢她写的字,对她的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再后来,我们初二会考结束之后,是初三学长学姐的中考。
中考结束之后,他们就该离开母校了。

我们学校毕业典礼要求全校人都要参加,因为一个年级就300人,只让一个年级参加的话,压根不够撑场子的。参加学长学姐们的毕业典礼,在我们眼里,仿佛就是一档一年一度的现场综艺节目。
夏初的午后,天气燥热难耐,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洒下了斑驳的剪影,老旧的扩音器里全都充斥着毕业致辞那略显浮夸的腔调。
和我们参加的第一个毕业典礼相比来讲,那是一个阳光太过灿烂明媚的日子。
我低头听主席台上的人讲,有一点点无聊。
然后轮到班主任们发言了。
很多老师说得挺感人的,令大家一片唏嘘。我闺蜜李沐超级感动,我们班长已经哭了,我其实也觉得挺感动,却内心波动不大。
直到我听到有位老师说:“三年来,老师逼你们写作业,抢占了你们很多的课余时间……在这里,我要代表所有的任课老师,跟大家说一句:对不起。”
我震惊了。没错,我居然就那么震惊了。大抵是见识过少,从没听过有老师说过这样的话。

我马上抬头,看到她向同学们鞠了一躬。那是一位穿着黑色连衣裙,盘着头的女老师,因为我们坐得靠后所以并没有看清面容。
李沐在我旁边难过地说:“好感人。我们马上就初三了,我真的不想毕业。”
我惆怅地望着那个老师的身影回应道:“是啊,我也不想……好羡慕啊,如果我们老师也像她一样就好了。”
班长忽然转过头跟我讲:“她叫程箫,是二班的班主任。”
又是这个耳熟的名字,但是我再一次的没有在意……
那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从此消失在我遥远的记忆里。
她完全可能就这样永远消失的。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17 21:31:00 +0800 CST  
chapter 2. 所有相交的线都不会平行
【我相信世界就像相信一朵雏菊,因为我看到了它。但我不去思考它,因为思考是不理解。】
——题记《守羊人》

初入毕业班,我们竟意料之外地换了班主任。因为老沈先前把我们班成绩带成了年级倒数第一,于是他被义愤填膺的家长们联手投诉走了,喜大普奔。
新学期报道的前一天,我们照例去剧院看学校文化节的表演,见到了新班主任。
班里同学被新班主任的气场吓得魂飞魄散。讲真,她真的挺吓人,作为一个老太太,有着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还很威武雄壮(套马滴汉子你……不不不,没有汉子)。虽然是这样,那些抱有“美女班主任”幻想的同学们,为了自嘲,仍然戏称她为“赵美女”。
大家还笃定地讲:我们新数学老师,一定会是隔壁班的刘老师,毕竟她现在只教一个班。
太妙了,那我对新学期真的是一点都不期待啊!!

当报道那天,赵美女终于结束了她那令人无比绝望的“speech”,然后她表示:“程老师是你们的新数学老师,下面请她来讲几句——啊,她这就来了。”说罢她将头转向教室大开的门,微笑了一下。
我先是深深地郁闷了,这怎么还有场演讲啊?随即意识到——刚刚她说什么老师?我没听清楚,但貌似不是“刘”的发音……太好了,不是隔壁刘魔王教我们!想着想着,我感受到一阵如释重负。

当一袭黑裙配上黑色大波浪卷发的“新数学老师”踏入大门,对我们微笑并说“大家好”的一瞬间,我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我近视而且极度脸盲,愣是也没发现这人很眼熟。

况且当时实在幼稚,只对刚毕业那种年轻老师感兴趣,不懂得领略中年女人的魅力。我想着反正也不是班主任,就懒得听她说话了,于是我低下头看旁边同学玩切水果。至于那位新数学老师说了什么,我是一句都没有听到。
……
“哈哈哈,这么不给我面子啊,我说那么多你一直在睡觉诶!”
嗯?发生什么了?我好奇地抬头。

原来是我们班的问题少年大黄同学,他又一次习惯性地在老师讲话时明目张胆地埋头睡觉。初一刚开学时,老沈同志被他这个举动气到,发了超大的火,用我当年的形容便是“把房顶都要掀翻了”。

但是我们新数学老师,居然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大黄同学的头,微笑着说了一句嗔怪的话?!这位问题少年自己都迷茫了,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他还没回过神,老师已经转身优雅地离开了。

整个教室安静如斯,所有的人都很吃惊。

高手,看不透。

第一次上数学课,我是有点记忆的。
那天课上发的练习纸有一道很难的题,我并不会做。新数学老师微笑着扫视点名册,说:“我找个同学来讲一下这道题啊。”我内心各种OS——千万别叫我,千万别叫我……我做都做不出来,更别提讲了,别叫我!

“——范雨泽!”

当时我整个人都石化了。

旁边同学坏笑着指着我说:“哈哈哈!泽姐脸都绿了!”

老师转头,用笑眼看着我说:“快点儿的。”

我真的很想说我不会,我太想说了,因为我压根不会做。但死要面子的性格催促我站起身,我先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一圈周围人,希望有个好心人告诉我答案,可他们都向我投来爱莫能助的目光。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黑板旁边,颤抖着,一边写解题思路一边语无伦次:“先设x啊,然后就是,就是这个,然后把它代入……”

老师听着我啰嗦且不知所云的叙述,着急地说:“哎呀,都初三了,这个语言表达能力啊……行了,别讲了,你回去吧。”

(其实一通操作下来,她只觉得我表达能力很不行,而不知道我压根就不会那题,我真是计划通)


总而言之,我给她留下了糟糕的第一印象。
其实,还有糟糕的第二第三第四……

为什么全是糟糕的?我也很想知道啊!!!

开学第一天的午休时间,新数学老师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前,叫同学一个个上去改错。
“范雨泽!”

我正在往嘴里扒饭呢,突然听到自己名字,直接噎住了。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马上低头想试图把那口噎人的饭咽下去,还想擦擦嘴……

她冲我笑了笑,说了句“快点儿的”,我马上站起身,走到了她跟前。

“咱好学生,可不能犯这种错误啊。”她指着我的作业本上一处可笑的笔误,认真地对我说。我嗯嗯啊啊地回应,她头也不抬地把本子塞还给我:“好了,回去接着吃饭吧。”

这是我给她糟糕的第二印象。

过了几天,有次下了数学课,班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泽姐,你开心吗?”
“……?我开什么心呐?”

“程箫教咱数学,你很开心吧。你不是很想让她教吗?”

“谁?你在说什么,跟我有关系么?”我一时脑子没反应

“程——箫!咱新数学老师!你真忘了?二班班主任!你当时觉得她特温柔,你想让她当咱老师!!!”

李沐:“对,我证明你确实说过。。就他们毕业典礼那天。”

“哦,我知道程箫….真假?!新数学老师就是——她?!你是说她就是程箫?!怎么可能?!!”我脑内突然涌现了很多记忆,我还是没缓过神来,程箫可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女神,而这人,就很普通一女老师……我们到教师榜看了半天程箫的照片,我还是认为她跟我们数学老师长得一点都不像。(主要那张照片拍得是真的没水平,把她的瓜子脸都照成方的了,而且发型也不太一样,导致我感觉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当我终于努力地、心平气和地回想起自己曾经称赞程老师的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她已经教我们好几天,我早已没办法将她跟之前的任何形象划上等号。她跟我预想中的印象完全都不一样,由于落差太大,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心情了。

这种落差,体现在很多地方,比如……
她竟然会体罚同学这件事。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18 01:15:00 +0800 CST  
chapter 3. 你必须交替穿过奇数和偶数编号的房间

【心越跳越快。舌头发麻,言语不清。我这个人跟你一样完蛋了。 】
——题记《叶赛宁》

初三多了一种叫数学周检测的东西。
也就是说每周五都要考一次数学,这真的是十分万恶的一种东西。
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周检发成绩的情形。
当然了,怎么可能忘记呢?
程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按分数高低发卷子。我是第二个拿到的,满分100,第一名93,我89。
她把卷子递给我时,看到上面的分数微微蹙眉,用稍微有点严厉的口气说:“这个成绩,应该多加10分才像话。下次不准再让我看见这个分数了,听见没?”
“嗯嗯嗯嗯好的老师好的嗯嗯嗯嗯……”
我热切又乖顺地满口答应着,拿了卷子之后飞快地走掉了。
其实我觉得还好——高处不胜寒啊,这次考89,下次就还有那么多进步空间,要是这次考99,那下次都全是退步空间了吧!【众:歪理,严重的歪理】
我回到座位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当时坐在第一排,我坐的地方正冲讲台的方向。
“张铭,考得这么差啊。你说,我应该揍你几下?”
这句一点都不和谐的话,却是一个人以一种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
还是一个面带微笑的人。
十分违和。
停一下,都停一下,进度条往回退一下,她刚说啥?程老师说她要干嘛??揍人??
当时我要是在喝水,都能给喷出来了。
不能够吧?她还笑着,肯定是在开玩笑,她可是程老师哎。我还对她保有最后一丝幻想,她难道不应该是那种……对于考差的同学……“理解万岁”,“温柔劝导”,“不要灰心,老师是你永远的灯塔”的形象吗?一定……一定是开玩笑的!嗯,一定是在吓唬同学吧!
可是程老师一巴掌拍上张铭的后背时,我就有点慌了。怎么可以打人呢!这么让我失望呢老师!小市民的正义感在我胸中点燃,我都想站出来,一边比着尔康手一边给她朗诵《未成年人保护法》。

虽然我知道圈子,还看过不少文章,这场面那都小打小闹。但是光天化日下看我曾经心目中的女神打人,猝不及防啊?虽然她就打了同学一两下,但是我莫名觉得好尴尬啊?我有那个替人尴尬的毛病,腹诽着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听着前方清脆的啪声,内心炸开了锅。
从张铭同学开始的分水岭,后面的人几乎无一幸免。
我好看又可爱的闺蜜李沐,从初二开始滑铁卢,成绩直线下降,于是她也在悲催的考得差的行列。
李沐当时真的是一脸吓懵的表情走上去,我小市民的正义感此时已经要爆棚了。
程老师忽然歪头,露出了一丝有点邪恶的笑容,用调侃的语气问:“李沐,考得也不好吧。你想让我打你几下?”
李沐目光闪躲,尴尬地支支吾吾:“呃……老师……我……”
程老师笑着摇了摇头,把卷子递给她说:“哎,下次加油啊。”就放走了她。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算有点良知。
但是经过这件事后,我彻底不喜欢她了!我都怀疑是暑假里突然跑出来个妖怪把真正的程箫吃了,然后假扮成她来教我们了,不然怎么能跟我印象里差距这么大!!


有天早上,我在学校对面的红绿灯遇到了程老师。
她就站在我左边,我跟她一起等红灯。她看到我了,并且还一直在看我,可我不想跟她搭话,就一直假装没看见她。哎,就是玩儿,哎,就是拽。
绿灯一亮,我像躲瘟神一样,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了马路,留她在原地莫名其妙。


虽然自认为不喜欢她,但是我发现,我在程老师身边时总会很紧张,表现极度不自然。
上课时,她弯腰跟我低声讲话,我甚至会脸红、大脑空白。那时候我只当自己是不愿意接近她,但后来想想也许不完全是这样。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19 01:20:00 +0800 CST  
chapter4.像笛卡尔一样,在坐标系中诠释爱?

【 一个大理石的幽灵,她曾经是一个你认识的女孩,她将会曾经在一到两天里爱着你。 】
——题记《我想我马上应该曾经爱过你了》

第二次周检测很快就到来了,想想第一次周检发卷子的情形,我很慌,写卷子时很是紧张。初中的题目一不留神手癌几次,分数肯定就没法看了。
后来大概命运女神都看不下去了,帮了我一把。发卷子那个周一的中午,李沐突然接到上交本月饭费的任务,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喊我去跟她一起去楼下水房旁边的办公室,不巧的是排队排了很久。
午休快结束我才回到班里,发现卷子已经静静躺在桌上了。
看了一眼,88。我内心暗暗想:糟糕。
我刚拿起这张令人伤心的纸,准备一股脑塞到位洞,眼不见心不烦。
突然,班里常年第一的学霸王妍和几个同学一起跑过来拉住我。王妍神情慌张却语调带着上扬的气息,对我说:“范雨泽,你刚去哪了啊?程箫满教室找你哎。”
我:“程箫找我干嘛。我跟她不熟。”
“她说你考得太差了,她要揍你。”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周围同学凝重点头,一脸你自求多福的神情。
“——我觉得我考得还行吧。”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出来。
“你知道这次班里多少个满分吗?黎梓菲都考了100分!”王妍趾高气扬地奚落我一番。
“大家不至于吧?都被她吓成这样了?完了完了,我不会是班里唯一一个退步的吧?”我开始慌了。
“不知道,不过我也听见她说了,她说啊——范雨泽怎么能考这么差,真是该打——屁——股了!”狐狸(黎梓菲的外号)挥舞着她满分的试卷,用一种戏谑的语气笑眯眯地调侃我。
“你,别说了!”救命,听到那三个字,我血压都升高了,真的很想堵住她嘴。要说一般人也就算了,但是知道圈子的人听着真的觉得离谱……你说我看看文也就是图一乐,突然要问我想不想亲身体验,那可不行啊啊啊我是个矜持的良民!!就算退一万步讲,那也不能是她和我!

于是我很机智地踌躇了一下午,迟迟不拿卷子找程老师改错,就那么一点事,我愣是这么拖拖拖拖延一直到了下午的晚自习。
晚自习她照例坐在班里,讲台前。
晚自习都上一半了,班里这么安静,我合计她肯定不能在这种场合行凶,于是我终于去找她了。
这时候突然班门被打开,一个陌生的爆炸头妇人探进头,盯着张铭:“张铭,你数学考了多少分?”
我就懵了,这又是玩哪一出?
张铭没心没肺的淡定回答:“啊?68啊。”
陌生熟妇大喝一声:“你出来!”张铭就很怂地出去了。
插曲结束之后, 我疑惑地转头看程老师。她看着门外,笑着说:“这下有效果了吧。” 从这句话,我隐隐感觉,这事跟她可能有关系。
我一言不发,把改好的卷子递给程老师,然后以光速退下讲台,距离她一米开外。 她当时估计对我这个人还是没啥大印象,但一看到卷子上的名字,立刻抬起头愤怒地瞪了我一眼。我盯着讲台上剥落的漆,仿佛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中午到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她的怒意估计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于是她平静地说:“你下次再敢给我考成这样,我就……”
我拼命冲她使眼色、卖乖、装可怜,把八辈子修炼来的表情包神功全用上了,希望她可不要在这么安静的晚自习时间,说出什么令我想立刻倒地而亡的话。
最后她笑了:“……就罚你到操场去跑圈!”还好还好,她总算是没有说出那恐怖的三个字。

这时候门外渐渐变得嘈杂。
场面好像失控了。
简单地说,就是张铭的妈妈在学校走廊里家暴她儿子(?)
赵美女都闻声赶来了,程老师也着急地奔出去。
虽然我真的算是被张铭的闹剧拯救了,但没有开心的感觉,反正那次也真是被吓到了。

放学后,我看到在门口给张铭的老妈做思想工作的程老师,心生一丝不快。
我那天在日记中是这么写的:明明是老师自己闲的,把平时小考成绩单也发给家长,想要什么“效果”,却在事后教育张母,真是自相矛盾。

当然,至此,我笃定自己与别人写的那跌宕起伏的师生文毫无缘分,我佛只渡有缘人【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安安静静做个良民就成。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19 01:39:00 +0800 CST  
chapter5.百转千折终于走向单调递增的区间

【 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小男孩没有什么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唯一了。 】
——题记《小王子》

我跟程老师关系的转折,还要说是初三的运动会开始的。
我之前一直报田径类,初三想养生不想激烈运动了,于是抽风报了个仰卧起坐。
后来班长说排球实在找不齐人,于是来劝我报名。我们班人太少了,平时来上课的,也就差不多10个女生,项目各种找不到人都很正常。
我难以置信地问:“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摸过排球,你让我去参加比赛?”
班长一挥手洒脱地说:“哎呀无所谓啦,你去凑数好了!我帮你报上了啊泽姐,帮帮忙嘛!”
凑数??
我可是很注意形象的人!!你让我去赛场活现眼,我做不到。
于是,我便请了我那从前校排球队的小学同学来当我的教练。从一个球都垫不起来,练到可以垫40多个,直到我手腕都出现了隐隐的紫色点点,才收手。
下午就比赛了,那是我全部的努力。还是要感叹一下:我真是个认真(死要面子)的人。

仰卧起坐比赛是先开始的,我发现裁判是程老师,正常正常。
后来是排球比赛,走上场时,我惊讶地发现,裁判为何又是程老师?!
全校那么多比赛项目,她也就管两个项目,我正好也就报了这两个。这完美的、像蓄谋已久的重合是什么鬼啊?
她带着一顶棕色的棒球帽和一副大墨镜,穿得很“运动”,与当天的气氛很应景。
看到我之后她开心地冲我说:“我们又相遇了~!”
没人想跟你相遇!真的!
狐狸也被拉来充数了,不幸的是她真的是在“充数”。因为她慌慌张张地垫了两个之后,球就掉了。
程老师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她当时的表情就是一脸“还能有这种操作?”,又出于狐狸是自己的学生,于是便让她重来一次。
又一次,狐狸悲催地只垫了两个。
程老师很无奈,不耐烦地记上成绩,顺手就把球丢给了我。
我拿着球愣了一秒。等……等会儿啊,怎么就给我了?这又不是击鼓传花,我还没准备好上场呢!怎么到了我这,认识裁判还不如不认识啊!
有同学在我后面小声说:“泽姐,你要不跟程箫说下,让你再练练,过会再上吧。”
我比较硬气,并不想有求于“和我不熟”的程老师,说白了就是喜欢瞎逞强。
于是我假装大义凛然说:“没关系的,我水平差,早结束早好。”
我站到那个三平米的小格中,开始垫球。
一个,两个,三个……
我极力想扮从容,但我的确是很紧张的,我几乎是那天第一次玩排球的,旁边还有程老师在注视着,对我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终于,一个不小心用力了,球往后飞了,我只能转过身,正对上她的笑。
我麻了。
场面失控了。
我的下一个球完全是朝着她脸去的。
讲道理,排球一般都应该垂直向上垫。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它就出现了偏角,飞向了程老师的脸。
还好她躲得快,不然她的墨镜大概就废了。
非常好,我这都数不清是给她留下了第几次的糟糕印象了。
而我脑海中只有——球没落地,把它垫回比赛区域,我还有救。于是周围事物全消失了,眼中只剩下那个空中的排球。我冲了出去,仿佛天地的界限都模糊了。
直到我撞到一个陌生同学的怀里,不幸中的万幸——她是个女生。

回到班级场地,赵美女问情况,我就如实说了——发挥不好。
过了一会,程老师做完裁判跑到我们班场地来玩。
赵美女摆出一张扑克脸来问她:“哎你这裁判怎么当的啊?范雨泽练排球练了一天了,你怎么才给她记了27个?!嗯?怎么回事?”
程老师突然换上一副委屈脸,搂住了赵美女的腰,超级小媳妇儿地说了句:“我是个很好的计分员了啦~”我们都惊呆了。你是谁?你不是程老师!
赵美女依旧冷漠:“那肯定是你太可怕了。看把孩子吓得,都发挥失常了。”其实这句话我真的无比同意,举双手赞成。
只不过这时候,程老师突然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掐腰问她身边的王妍:“我——很可怕吗?”王妍愣了,把头转向我。
程老师看向我又问了一句:“我很可怕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看见你,球就,往你,脸上,飞了……”我看着程老师那可以杀人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音。

这次运动会风波,我真正第一次开始注意程老师了。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模模糊糊的感觉,在运动会结束后,我甚至话里有话地问同学:“诶,你觉得我们新换的老师里谁最漂亮啊?”
同学:“??大概体育老师吧。”没有听到我想要的回答,我无语地表示:“我晕!!!”


————
国庆假刚结束后的某天,一节平平无奇的数学课。
程老师那天披了件粉白色的针织披肩,她突然揪着她的披肩问我们:“你们猜这个多少钱?”
一同学很不识相地接话:“二百五?”
程老师瞪他一眼:“那是你。我告诉你们吧,七百块钱。”
当时全班都愣住了【画外音:年代特性预警,那时候连房价都还没涨呢,物价还是烤肠五毛钱一根。这个价格如果现在估计会觉得……还好?我也不清楚】,我很震惊,可能青少年不懂行,我感觉这个跟夜市上20块钱的没区别。
于是她延展出了对我们无限的说教:
“……你们如果找不到好工作,一个月一千块钱,买件衣服就不够吃饭了。”
“现在物价飞涨……”
“你怎么办?插根树枝上外边光合作用去?”
“你有那本事吗?”
……
后来我们写题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到讲台上说:“哎,我看我现在是脱了鞋也追不上你们了。”
然后我就一直看她的高跟鞋。
再后来课代表上黑板做题,下来之后一直念叨着跟人对答案:“3分之根3,3分之根3…………”我在第一排都快被洗脑了。
于是写到那道题,我实在懒得算,想了想——哎,之前课代表不是说了答案来着?好像有个3,还有个根3,我大笔一挥就写了个3根3,感叹于自己完美的记忆力。
讲完题之后,程老师刚好在我桌前,她下意识低头看我的卷子。
“诶?怎么出来个’3根3’?” 程老师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地开始研究我的解题过程,试图找出哪一步出了问题。
我看向那道题,突然回想起课代表说的好像是3分之根3。
“啊!那啥,我刚抄错了。”于是我瞬间改了过来。
程老师无奈地微笑看着我,压低声音幽幽地冲我说:“……我 真 想 踹 你。”
我听罢感到一阵的尴尬,虽然彼时我觉得她不会付诸实践,可还是觉得很羞耻。


好了,前面说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日常,其实都是为了引出下面的重点:

下午跑操前,我跟李沐瞎聊着下了楼,看到操场上下水道的小排水孔,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浮现了一个绝世段子:
【风和日丽的一天,程箫老师穿着高跟鞋在操场上追人,突然高跟鞋的鞋跟卡进了下水道的排水孔里,拔不出来了。(中间应该还有一段,但是我不记得了)到六点半清校了,校长来操场巡视,看见偌大的操场上只有程老师一个人!于是他说:“程箫老师!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是想在学校住一夜吗?住一夜就没法回家吃晚饭了,不回家吃饭,明天你就没力气上课了,你没力气上课,你就会误人子弟,你误人子弟,学生家长就会来找我,家长来找我,我就只能赔钱,我赔钱就只能从你工资里扣,我从你工资里扣,你就买不起你那件700块钱的披肩了!”】
这脑洞,而且这段子的产生还是如此的一气呵成,其实我也很服我自己。
但我当时真的没有任何针对她,或者想嘲笑她的意思。我仅仅是觉得,她那节课说的话很有意思……哼,要是看不上她,我才不会编她。
李沐觉得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有才了,于是她逢人便让我讲一遍,仿佛什么世界巡回演说一样,最后我把自己都讲麻木了,大家都要笑死了。

上天总是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提醒着我们的命运。
就像第二天早上,我就这么误打误撞地遇到了隔壁班主任,我们曾经的英语老师丹姐。大家都知道,跟长辈同路没话题,真的是很尴尬,于是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编了一个关于程老师的笑话。你想听吗?”
祸从口出,就是如此的简单。
我当时已经对这个故事毫无感觉了,在讲的时候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没想到丹姐却对我的段子感兴趣得不行。明明她都到传达室打卡去了,我也跟她说了拜拜。但当我踏入教学楼走廊时,居然听见跑得气喘吁吁的丹姐在身后冲着我大喊:“哎!范雨泽等等!!!你别走啊!!!你那个故事,那故事还没给我讲完呢!!!六点半清校了那鞋跟还没拔出来,然后呢?!怎么办了?”
我当时真的好激动,一个老师居然这么欣赏我的段子?
于是出于被感动得五体投地【毕竟一个老师为了听你讲故事,没形象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也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我就认真地一字不差给她讲完了。
那天正巧是月考,我又认真地参加了两场考试之后,便把这件事完全抛在脑后了。

有的时候,你真的应该相信一种东西,叫做蝴蝶效应。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19 02:24:00 +0800 CST  
楼主半夜偷偷更文惊艳所有人(并没有
我卡在这了(卡不卡都没区别
又及,我才发现我一直都没关注这个贴吧,我就说怎么我发这么多话了,等级还是1级,经验一点都不涨


又又及,你们猜怎么着,今天是程老师的生日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19 02:28:00 +0800 CST  
chapter 6. 明天,你的别名叫未知数x

【 如果一件事取决于一系列的偶然,难道不正说明了它非同寻常而且意味深长?】
——题记 《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我小时候是一个很慢热的人,基本是那种“你不主动,我们就没故事”的类型。
所以有可能上帝有时候需要推我一把,但显然他总会用力过猛。
月考那天,下午化学考试前,杨亦寻从数学办公室看成绩回到教室,看到我之后热情地说:
“泽姐,你数学考了94分!哦对还有,程箫找你,她说要跟你算账!”
我当时正在跟李沐一起看同学玩游戏机,随口回了一句:“嗯,多少分?”
“94!那啥,程箫要找你算账,让你现在立刻去找她!”
“哦……啊?什么什么?找我算账?为什么?这不考挺好的……”我回过神来,有点慌乱地问她。
亦寻着急地把我推出门说:“我怎么会知道?您老还是赶紧去吧!!”
然后我和李沐面面相觑:“呃……?”
她安慰式地挽住我说:“阿泽别怕,我陪你去,正好看我成绩啦。”

我默默地走进那个大办公室,在距离程老师办公桌三米的地方就停住了。
我与她,简直可以说是隔海相望了。
她转过头看见我,我不知所措地问:“老师,你找我……?”
然后她突然站起身,飞快地走向我,懵逼的我没反应过来,差点撞她身上了,我人傻了,只晓得一阵香水味扑面而来……我不敢跟她对视,但是盯着人家胸看不太好,所以我只能抬起头。
“你得罪我了,知不知道?”程老师淡定地微笑着看我。
我更茫然了。我干啥了???
说罢她双手轻轻拽上我的耳朵。就像是那什么……温柔地……调戏?
然后她坏笑着腾出左手来轻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尖:“哎,你得罪我了,你知不知道啊?说话!”
我当时脸刷一下就红了。可惜我考了一天试,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只有公式公式古文古文。
但程老师的气场非常压人,她让我说话,我竟然就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我错了,对不起……老师我错了。”张嘴就是一个瞎认错,而且话一开口我就被自己所折服。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说这三个字,竟然如此像轻车熟路的认错,而且声音颤抖得都恰到好处。不愧是知道圈子的人啊,年度最佳戏精奖应当颁给我。

“跟我说说,你错哪了啊?”她忽然问。难道机智的她看出了我在表演?我愣住了,然后她带着笑意继续轻轻地揪我耳朵。我马上开始下意识地后退,但是她微笑地跟着我,怎么都不肯放弃让我尴尬。
我到底做了什么啦!
“我……”我当时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并且脑内闪现无数个可能……数学课看手机?跟李沐传纸条?最后我理智地决定:在得出结论之前,坚决不能发表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言论。

“快点说话,说了我就告诉你考了多少分。”
李沐在翻卷子的地方插嘴道:“不是94么。”然后她被程老师不满地锤了一下:“哎呀,你怎么说出来了?!”我其实很想说……我本来就知道好吧。
程老师大概觉得跟我周旋太费劲,就扔下我去一边处理事情了。我仿佛重获新生,却又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程老师持续不爽地走过来,忽然扬起手拍在了我屁/股上,她也没有用力,可我瞬间心态有点崩。干什么这都干什么呢!我跟你不熟啊你不要过来啊!!我侧身躲了一下,她竟然……换了手拍另一边。
我超级不好意思地到处闪躲,她饶有兴致地左一下右一下地追着打我,虽然真的不疼,但是……听没听过士可杀不可辱啊!!我脸红到不行,血压直接拉满。
“老师我对不起你……你别……”我躲到李沐身后可怜巴巴地望着程老师。

待她停下的一会空档,我捂着脸悄悄问李沐:“苍天啊……我到底做什么了?”她无奈地表示:“我也想不到啊!”
程老师瞬间意识到——刚才都白忙活了,合着我还真一直不知道自己干啥了。于是她又一次(假装)超凶地扑过来,伸手到我腰间开始挠:“敢编我的故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
我的脑内飘过无数弹幕:
【 什么故事?我编的故事?我什么时候——我的天,是她高跟鞋卡下水道……完了完了,全完了,这得怎么说清楚啊……??谁告诉她的,这么没有公德心?!本来我跟人家老师正经相处好好的,结果……我的天,我怎么办啊?我从刚入校就苦苦经营的好学生形象,呜呜,你们赔我啊!!太过分了!!】


“赶紧想想怎么补偿我??你给我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要怎么给我消除影响?!你要请我吃____,快,填空!!!”她持续超凶。
“啊???我??”什么……等一下,这个时候,程老师心中第一反应居然是想着吃?要我请的话,学校楼下小卖部的一包干脆面,不能再多了。我又不是一件破披肩700块的富婆!
我目瞪口呆,呆若木鸡,这时候上课铃及时拯救了我。
“呃,老师啊,下节课考试,我们先回了……”李沐马上机智地说。
“明天必须给我个答复!听到了没有??”程老师眉毛一竖,接着瞪我。

化学考试开始了,我久久不能平复,一直在抖,直到连笔都握不住。
我跟程老师认识只有一个月不到,就我们的交集,根本连熟人都算不上。她刚刚与我的亲密接触,真的太……直接突破我的边界了!直接给我整懵了。更怪的是,我以为一般老师知道了自己被学生的段子阴阳怪气嘲讽,应该是要严肃批评我,告诉我尊师重教的道理吧啦吧啦的,结果她竟是这样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更懵的是,所以到底是谁告发我的?!我怎么想都没头绪。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20 12:00:00 +0800 CST  
贴吧真是要气活我,我写这么清汤挂面的内容都能吞快吐出来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20 12:14:00 +0800 CST  
我分小段发行了吧,逆反心理上来了,看你还得怎么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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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多快速度出发,我才能在下一秒与你相遇(上)


【 其实人生中有许多转折点,只是我们当时都感觉不到罢了。 】
——题记《流星旅行车》

大家肯定都以为,关于我编段子的故事也就那样结束了。
实际上当年的我也是这么觉得。
但是我们都预料错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那个故事,甚至远远都没有开始。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中午,我跟李沐在回班的路上。
李沐突然跟我提起:“诶,阿泽……我很想知道——程箫怎么知道的那个故事。”
我想起了那件乌龙事,愤慨地说:“就是啊,我也想知道谁这么坑我?”
李沐突然眼前一亮说:“不如……你去找程箫问问?”
我表示惊讶:“啊?可是……这……”
她轻快地说:“哎呀,我觉得她昨天看起来没生气啊,像在开玩笑。而且正好你还没给她答复呢,就去问问嘛!”

是神使鬼差的吧,我居然就答应了,真是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虽然好奇心杀死猫,但是如果我不知道是谁告发了我,我绝对不会瞑目的!
于是我就那么理不直气也很壮地踏入了办公室。
“老师,我想问一下,那个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的朋友遍天下,每个角落里都有我的眼线,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啊。”程老师挑眉看着我,手非常随意地搭在桌上,语气调侃地说出了这句吓唬小朋友的话。
“那不可能!你都不知道你……”我突然识趣地打住了,没往下说。

程老师站起身来捏了捏我的脸:“我教学20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敢编我的故事,你胆子可真不小!”

“啊?我绝对不可能是第一个。老师,别人肯定也编过,只是没有让你知道。”呜呜呜我好实诚一人,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反正我认为她根本不会对我做什么,然后我还很嚣张地说:“那我以后编的话再也不让你知道了!”
她只是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我。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20 13:24:00 +0800 CST  
不知道自己吃错什么药了,也许我就是爱得寸进尺试探别人底线,反正我又皮了好多下,还亲自给她讲那个故事。

“风和日丽的一天,程箫老师穿着高跟鞋在操场上追人——”
“停,我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好了,继续说。”
“然后blalablala……”我话匣子打开之后,完全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我当时还沉浸于自己伟大的脑洞中无法自拔,没注意到程老师变幻莫测的表情,直到她终于忍不了了:

“好啊,你还敢给我讲啊?!!胆子大了是吧?!”程老师突然站起身来,牢牢抓住我的手,把我往门外拖。咦!我冤!难道不是你让我继续讲的吗?!难道女人的YES真的都是NO的意思?反正我还以为她只是简单地下逐客令,正好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飘了,都快飞出臭氧层了。自知理亏,自然地也是想走了。
我刚要说老师再见,却发现……老师你咋不松手?!

把我拎出办公室门后,程老师没有过多废话,果断地左手钳制住我的双手,没等我作出任何反应,她便用强大的力量把我拽得一个前倾,右手扬起,落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身后。我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第一次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因为调皮被打//屁//股了!!而且跟昨天的闹着玩不一样,这次她真的用力了,好疼,那种有点钝和麻的疼——初秋的天气,穿的夏季校裤简直不要太薄……她手劲蛮大,并且都精准地落在同一个地方。泪腺警告.jpg
【插播:有人跟我说觉得用手根本打不疼,我特别要反驳这事,人跟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体质属于高敏感群体,反正就是痛感会比较强烈的类型,所以我觉得已经很疼了。

程老师突然停了手,我俩都没说话,四下一片寂静。我被巨大的耻辱感包围了,脑子里一片嗡嗡声,此时并不想开口……然后我意识到她在四下看周围的设施,并且想把我往白色大理石的扶手那边拽。心思活络的我想:这题我会!根据多年看文的经验,要是给我整到扶手上,啊画面太美不敢看,而且就不太好跑了。
于是我瞅准她注意力被分散的两秒空档,从她的钳制下挣脱出右手(嘿看我的缩骨功),瞬间窜了出去。这也太疼了吧,我是只随便看看文的良民……什么什么冰山美人数学老师,什么师生文,还是留在梦里比较好。
事实证明,我走这步棋大错特错。想来如果我态度良好乖乖就范,也就是某部位再挨几下然后听点说教的事,顶多回去坐椅子会痛十分钟嘛。结果我非要见缝插针地跑路,真是好一个节外生枝。
我还非常错误地选择了阴暗走廊一个阴暗的墙角,程老师一直抓着我的左手,所以我费了老大工夫才挪过去的。

当时没想很多,只觉得贴在墙角非常安全。我跟墙说什么也不能分开!
她又是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我看,我弱弱地贴着墙站在她面前,没有之前的神气劲了。身后的余痛时刻提醒着:这人我惹不起。刚才有多狂,现在就有多后悔。我声音都虚了八度:“老师……我错了,我不敢了,真的……”
“你信不信要是我今天穿了高跟鞋,我非得把你踩s?”程老师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就算她穿的是平底鞋,还是比我高了大约半个头。我都不敢抬头看她的脸,只能看她的领子。嗯,这个设计还挺好看【亏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我更弱气了:“我信,我信……老师,你高跟鞋没卡下水道里,校长也没有要扣你工资……我以后不乱编了,真的……”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20 14:09:00 +0800 CST  
她像是被逗乐了,忽然笑了起来,然后逼近我:“校长不敢扣我工资,他要是扣了我就上他家吃饭去。”

“对啊……所以嘛……你看……那就是个玩笑…老师你千万别放心上……”

其实我彼时不懂,自己认错根本没有认到点上,她并不是因为我编了她的笑话才打我的。只是因为我太过得意忘形,表现出了不把她当一回事的倾向,她担心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立规矩以后会降不住,所以想让我记住她是当真会动手教训我的。

她微笑且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紧抓着我左手的手腕。
大家都知道,手腕上有两块凸起的骨头,尺骨桡骨。抓住手腕,可以感受到那两块骨头是凸起的,然后把它们使劲往里捏,一开始可能不觉得,但是久了就会疼。
越久越疼,而且骨头的痛真的是又闹心又持久的。
画面转回到阴暗的走廊里,我一脸茫然地看着程老师,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那种疼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以前从来没试过。一开始我感觉还能忍,但我已经开始挣扎,初中的我很瘦,骨头很突出且也软,我都觉得自己桡骨要被捏错位了。就是那种,你都能感受到骨头在颤动的感觉,是非常、非常糟糕的体验。我感觉程老师在解剖学领域一定深有造诣……

天呐,如果非要我在这个跟打//屁//股之间做选择,那我还是宁可选后者……虽然是不一样的疼法,也许根本不相伯仲。唉,说到底根本为什么要选择,建议是两个都别选!
她每次都在同一个位置捏,真的超级疼,后来真的疼到受不了,我开始扯着她兜圈子。
“你再接着挣啊?我跟你说,你越挣就越疼。”程老师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好笑地看着不安分的我。
我只得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再乱动,转而用哭腔跟她不断小声认错:“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老师……我知道错了……”我算是知道了,在一个人非常疼的时候,这些话根本用不着过脑子,也犯不着彩排和练习,你直接就能很顺畅地说出来了。

隔壁班一个同学突然路过,小心翼翼地说:“老师啊,你这样虐待小朋友,不太好吧。”
“来,你问问她疼不疼。”她和蔼地微笑着看向那人。
“泽姐,你疼不疼啊?”同学诚恳地问。
“我……你说呢?!”我瞪了他一眼,这一刻还在嘴硬。后来我才知道,只要我说疼,程老师就会停手,她本意也就是想杀杀我的锐气,然而我太憨了,竟然能一直逞英雄不喊疼,都给她整不会了。

程老师站在那里,淡定微笑着看我抓狂,看着我……崩溃到不能自己。我倒是一直认错,可惜就是说不出疼这个字,仿佛是啥最后的倔强一样。主要在我的角度吧,本人面子被打击了太多次了,最后一道防线我可得守住!

她突然停下动作,把我可怜的左手提起来晃了晃,用戏谑的口吻说:“诶,你的小爪爪看起来都要没了啊——”就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她就此饶过我的曙光。
我内心刚要欢呼雀跃,然而……
“——我今天,一定要给你留一个深刻的印象。”这句话,伴着继续叠加的痛,让我的希望突然灰飞烟灭。

总之,就是很绝望。
为什么绝望呢?就是因为她一言不发,你说你好歹给人家个心理准备,比如说加油啊坚持就是胜利,还有30秒就结束了之类的倒计时提醒。
我疼得不行,又不敢再用力挣了,想了半天折中办法于是我只好突然蹲下了。我当时还想留存最后一点形象,不想大喊大叫大哭大闹什么的,所以我蹲下捂着脸说:“老师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真的……老师我不敢了……”
神奇的是,我这一蹲,她就停手了,但是仍旧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我内心呐喊【老师换个地方握啊!这样握着也好疼】,绝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程老师似笑非笑地回看我,她似乎可以读心,突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松了一下手,握到了手腕后面的地方。我简直松了口气,虽然也没好到哪去吧,但是好歹减轻了一下疼痛。
我冷静思考了一下:这个姿势真的很尴尬,只可当作暂时的缓兵之计。毕竟,万一有人路过,我们这站位像什么话啊?
所以我碍着面子,勇猛地挺直腰杆重新站了起来……然而我一站起来,她就又马上继续开始施暴。太!太过分了!我再蹲下还不行吗?!但是……哎呀又好丢脸,我还是得站起来,不行,好疼我还是蹲下……
程老师看着我洋相百出,使劲憋住想笑飞的冲动。
我都不知道自己跟她道了多少次歉,然而她完全不为之所动,一直微笑看着我,一言不发。可恶,跟我玩心理战术是吧,那我——还真玩不起。
……

一顿鸡飞狗跳后,程老师终于觉得教训够了。不过最后也没等来我承认疼,她输了她输了!(画外音:那你也没赢啊)她扔下我的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冷漠和恶意。但我如释重负地走了,感觉自己经历了人生最长的10分钟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20 14:17:00 +0800 CST  
chapter 7. 多快速度出发,我才能在下一秒与你相遇(下)

【此时有痛感,就像远方单调嗡鸣的饥(…)渴,和恼怒,最终只有微小的静寂,沉入宏大的静寂之中。 】
——题记《海拔》

上回说到我经历完那场浩劫。其实刚结束的那阵我手腕并没有肿起来,只是特别红。哦,顺便还有满袖萦绕的她的香水味。
丢了魂一样地回到教室,刚持续的折腾也让我有点大脑缺氧。到了第二节课,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整个手腕都肿了起来,真的太疼了。无法描述的疼,骨头叫嚣着,周围细胞也着急附和。而且人手腕部分本来就没啥脂肪,骨头很突出,肿了之后更明显。衣服擦到会特别疼,我只能把袖子挽起来一点。
挽起来就会被看到,然后李沐就被吓着了。她一向都很照顾我,于是她非要带我去医务室,我真的不想去,因为……怎么说啊?总不能说:我被老师罚了,医生你帮我治治? ——我一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花季少女可还行,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马上身残志坚地宣布:
“没事,没事了!我现在不疼了!”
“那你跟我下楼去趟厕所。”李沐忽然改口,但是拉住我左手腕。
“哎,你别拽我啊,嘶……”
“你看你就是疼!啥也别说了!赶紧跟我去医务室!!”
“不行,太丢人了,怎么跟大夫解释啊?难不成说撞得啊?”
“哎呀,先去了再说!!必须得去!!!”

我还是被李沐生强行拖进了医务室。
校医“刘哥哥”实际是个非常慈祥的爷爷,他看见我手腕的第一眼,本来常年眯着的老花眼都瞪大了。
“我的天哪!小同学,你这手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啊??”
李沐特气愤地大声喊:“是程老师弄的!”
刘哥哥:“诶?!哪个程老师?”
李沐:“程箫老师!”颇有一种【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的意味。
刘哥哥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就差泪流满面了。
“……这么细的小胳膊,你们老师是怎么忍心……得批评程老师啊,什么年代了,犯错口头教育几句就得了,可不能再这个样打孩子了……”他小心地端着我的手,感叹了良久。

刘哥哥转身从医药箱翻出了一瓶写着“专治跌打骨伤”的云南白药喷雾。
真是历史性的一刻。拍手叫绝,我都干了些什么事,被老师打了也就算了,还自己跑学校医务室上药来了,这说出去谁敢信。
刘哥哥让我到外面阳光好一点的走廊上,他要对着光给我喷药【我并看不出上药有啥需要对着光的必要,这……】。尴尬的我走出去,想速战速决,没料到常年沉寂的行政楼一楼走廊,竟在此刻有一个老师路过。她看到我的手腕之后也惊讶地问:“我的天哪!这是怎么弄的啊?”
我眼睁睁看着刘哥哥放下手,转身跟那个老师拉起家常:“blablabla……哎就是说啊!(又转向我)你看看,这个老师都心疼你了。真的太细了,看着心疼死了……”“就是,小姑娘看着这么文静能犯多大错啊……”

喷完之后我们忍不了刘哥哥的碎碎念,马上跑了。
但是那个专治跌打骨伤的云南白药,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我当年的记录是:喷药之后那个疼,还不如让她再蹂躏我一遍。

中午,学霸王妍来叫我出去找物理老师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了。物理老师看到我也非常惊讶地问:“你手这是怎么了?”我郁闷地说:“啊?我没事。”
走在走廊,遇到了我们班班草还有数学课代表,班草看了一眼我的手腕,问我:“泽姐,你这真是程箫弄的?”
“是啊。”我都被问烦了。
他转头对旁边的数学课代表说:“程箫敢动我们泽姐,她完了。走,找程箫算账去!”
“就你?算了,快歇着吧,我没事。”我无奈。

回到班门口,我看到一个此时最不想看见的身影。王妍突然说:“我们再去楼下问道政治题吧。”
“可以可以,最好一个中午都别回来。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程箫。”我咬牙切齿地回应。
一整个下午,我都成功避开了每一个程老师就快要遇到我的瞬间。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生她气,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应该……算了,我也不知道我本应该有什么态度。总之我横竖没想好,在经历过这种事之后,应该怎么面对她【而且我还把她这一点都不光荣的事迹宣扬到学校医务室了】。

下午晚自习前,王英俊满脸幸灾乐祸地凑到我跟前说:“泽姐,这节晚自习上数学。你是不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我淡定地说:“不可能。”
李沐冷静地告诉我:“真的是数学。”
“啊?我还以为英俊瞎说的。”
“我觉得,他就是因为知道才说的。”

我知道我不可能永远躲着程老师,可我当时真不想看见她。反正就是挺尴尬的。
最终还是上课了,程老师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也没有跟我说话,全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还以为她根本不记得这茬事了,或者根本不会在意。老师打学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老师打了你之后还能怎么着?
结果距离下课还有2-3分钟的时候,程老师让同学们交卷子给组长,然后快步走到我身边,弯下腰轻轻对我耳语:“还疼不疼了?让我看看吧?”
晴天霹雳,什么诡异的剧本,这我没法接。这不好吧这不好吧,魔幻现实主义了。我有点不知所措,蔫了吧唧的也没抬头。真的怕了她了,这下马威很成功,我现在是看到她就想溜,可惜我溜不动了。她自作主张把我的手拉过去,尽可能轻慢地用沾满粉笔灰的手把我的袖子往上拽了拽。

“……都红成这样了,很疼吧?我心疼了。怎么办,我错了……”她看到我手腕时倒抽了一口气,紧紧蹙眉,开始小心翼翼地帮我揉。
我没说话。
“怎么办啊,我好心疼……你还疼不疼了啊?”她认真地看着我,并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我摇了摇头,闷声闷气地说:“没事儿老师,我不疼了。”其实内心是好疼啊啊老师你别揉了真的好疼啊!!

其实我那时候就已经一点都没有生她气了。
我想生气的,我真的想,可那一刻,我就是做不到。我听她说心疼时自责的语气,看到她紧皱的眉头,甚至我都觉得像我欺负了她似的。

放学之后,收拾好书包的我本来想走了。坐在讲台前的程老师见状叫住我,伸出双臂,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还疼不疼了啊?过来再让我看看。”
我十分无奈地放下书包走到她旁边,把手伸给她。
她又开始动作轻柔地帮我揉手腕,一边逗我:“还疼吗?不会残废了吧?”又一边碎碎念:“哎呀,这么细的小胳膊,我真的好心疼,我的心在滴血……”
路过的赵美女冲她翻了一个大白眼说:“你又怎么了。”潜台词绝对是——我并不想知道。
我:“真的没事,老师,我……对不起你。”其实我横竖还是觉得去医务室这件事做得不妥,这事估计迟早要在老师之间给她传开了……
她心疼地看着我,语气恳切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啊!都肿成这样了,你真的不疼吗?嗯?疼就跟我说啊,别回家自己躲着哭。”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放心,因为我已经说了几百遍我没事了,可她就是不相信。于是我说:“不会……我不疼……真没事了,我去医务室喷过药了!” 哎,这事我告诉她,比她从别人那里听到要好。

“我手劲大吧?”程老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嗯……”我把脸转到别的地方。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我了!”她像是训话一样,却没有凌厉的口吻。
“不敢了……”
“哎还是好心疼……真是不经揍啊……” 你咋不说你下手怎么那么狠呢??这都是往残废里整啊!

揉了好半天,她把我胳膊拎起来上下甩了甩:“这样疼不疼?”
疼!!疼炸了!!住手可以吗?
然而话到嘴边我却说:“不疼了不疼了,没事老师我没事!”
然后她又左右甩了甩:“这样呢?”
我:“不……疼……”



嘴硬归嘴硬,身体真的不硬,给我疼了整整一个周,做课间操跳跃运动时我都感觉我的手要脱离前臂掉到地上了……直到周日的时候才恢复人类正常机能。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21 01:20:00 +0800 CST  
chapter 8. 用反证法假设原命题为真

【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有些人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只是为了让我们的荒谬梦想成真。】
——题记《风之影》

段子风波的第二天,我睡眼惺忪地来到学校,鱼鱼马上找到我:“昨天去丹姐家里上英语辅导课,我们跟她说:’范雨泽编了一个跟程箫老师有关的故事,特别好玩。’结果你猜怎么着??丹姐竟然说:’我知道。还是我告诉程老师的呢。’”
当时我瞬间清醒,内心的平静湖面仿佛被扔下一颗大鱼雷——我这么相信丹姐,她居然背地里阴我啊?这个人不是我的友军!二营长,我的意大利炮搁哪了?

火冒三丈的我,当时就冲去狐狸的座位(她曾经做过丹姐两年课代表),找到她就开始大吼:“黎梓菲,原来是你家丹姐姐把我卖了!你怎么也得给我讨公道啊!不行,我得找她单挑去!今天我的手还疼呢!”说得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然后我就开始疯狂摇晃狐狸的肩膀。
狐狸清醒过来后,抓住我开始摇:“范雨泽同学,你要理智一点啊!好吗?!不要激动!”
我们都没注意到,程老师早就走进了教室,还注意了这边好久。

在我跟狐狸争辩得不可开交时,程老师已经优雅地移步到我旁边了。
“你们,在干什么?”她语气冷淡,却又带着一丝威压意味询问道。
我一转头便对上程老师冷静审视的目光,然后马上从炸毛的静电状态恢复柔顺。
“啊——程老师好!我们没干什么呀!”
“是不是她欺负你了?”程老师指着我,用严肃的口吻问狐狸。
“诶……没有没有,我们家阿泽很乖的。”狐狸有点不知所措。
“她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好好教育她。”程老师一本正经地跟狐狸讲。
不对啊老师,我跟你有啥关系啊!怎么觉得这么理所当然?我告诉你,不是你打了我一次,你和我就要有什么关系了哈……希望大家都能拥有生而为人的矜持好吧。

“我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了!”非常不爽的我想极力找回自己的尊严。
想到那个倒霉的故事,程老师又一次给了我一记眼刀,随后她缓缓抓起我的右手,当时我心都一颤……
她只是轻轻地握了握,然后抬起头盯着我,压低声音装凶说:“我在每个角落都有眼线,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以后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还收拾你,听见了?”
切。威胁威胁就知道威胁,我能怕你这威胁吗,谅你也不敢——哎呀!没想到她放下我的手后绕到我身边,在我屁股上狠拍了一下,好疼!始料未及,我都蹦起来了,还差点丢人地喊出声。
等一下,昨天那事,怎么今天就不心疼了?!我手腕还疼着呢,跌打骨伤啊!早知道我昨天就不那么好说话了!而且,什么叫让我以后老实一点,人家本来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好不啊?



中午程老师照例在讲台上收改错。我拿着饭盒回来时,她正在批评班草。她看到我之后,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计划通的坏笑,然后故意提高音量说:“你知道吗?昨天啊——我让范雨泽去。医。务。室。了。不然今天我把你也送医务室去吧?”
班草:“……”
我:“……”
程老师是魔鬼吗?啊?你是魔鬼吗?还有,班草昨天还说要替我报仇呢,今天就想不起来了?怂!虽然深感被冒犯,但我还是假装无事发生,用饭盒挡着脸,镇定自若地回到了座位。
好,没关系,我忍了。忍字头上一把刀。



结果下午跑完操回来之后,我走进班。程老师在班门口,从我一踏进门起,她便开始挂着“友善的微笑”盯着我看。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老师……你老看我干什么……”
“你心虚了?”她抱臂轻笑。
“没有没有……”我默默回到座位。
在我回到座位之后,她竟然还是一直盯着我看,给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捂着脸说:“老师,你放过我吧……”
然而程老师无视了我的话,她发了一些卷子之后,突然冲我招招手:“过来。”
陈歌在后面高兴地说:“泽姐又要受虐了。”

我很想回头瞪陈歌一眼,可我忍住了,人生就像一场戏,别人生气我不气。然后我尽量乖巧地走到程老师面前,但是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你们以前做没做过那种大的动点题?就是有一个点在那个blabla坐标系……blabla函数……”她认真地开始跟我描述和比划。
吓我一跳,还以为我又犯啥事呢。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我压根就没想仔细听。说得这么深奥,就算做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玩意啊。
抬起头对上程老师认真询问的眼神。
“……啊?老师你刚说什么了?我我我没注意……这……”我突然发现自己刚才一度神游,什么也没听明白。面对面被问话也能紧急走神,真是佩服自己。

“你还真想挨揍啊?我成全你。”程老师冷冷地回应完,突然伸手抓住我胳膊,将我拽到她跟前。我条件反射地身后一紧,被吓到不行,一脸受到极大委屈的表情看着她。
她皱起眉盯着我看,表示深深的无奈,然后又重新用耐心地语气给我描述了一遍。
“我问你做没做过动点问题,就是……”
“没做过!”我马上否认了【其实后来想想,我们是做过的。咳咳,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她不找个靠谱点的人问】
“唉,没有吗?好我知道了。回去吧,不揍你了。”程老师陷入沉思。

回到座位之后,过了一会,程老师又看向我,我又很不巧地对上了她的眼神。
“老师,你的影响都是王老师造成的,和我没关系!你就别再惦记着我了,我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我努力试着为自己开脱了一下,不料她脸色又暗了八个灰度级,还双手掐上腰瞪着我。
我不得不说,她表情管理绝对是十级的,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可以吓死小朋友。
我瞬间不敢作声了。


在那之后,大家都知道了我怕程老师。于是……
当我例行催王英俊交什么东西时……
“王英俊!物理老师让你写的检讨,你写完了没——”
“哎呀,这不是程老师吗?”他看着我身后说。
“啊??在哪??”我赶紧转身。
等我转回去时,王英俊已经溜了。
我是个很随的组长,本来就管不住自己组员,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他们连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了。好家伙,我课代表的工作也被影响了,原本就是收作业困难户,这下作业更难收了鹅,都没人把我的威严放在眼里了(众人:你哪来的威严)。

我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这段子风波都演变成我人生的绊脚石了,很严重啊!于是找到了罪魁祸首丹姐兴师问罪。
“王老师,你的行为属于严重的非正义行为。非正义行为是要受到法律制裁或道德谴责的。”
“啥啥啥?你说啥?范雨泽,你还想谴责我?不得了了啊。我现在就去跟程老师说,不尊师重教啊你……”
“别!别告诉程老师!这也不该她事啊!”
“呦,这么害怕程老师?你当初要是不编人家,不就啥事没有吗?这不是你自己作的?”
“是是,老师你说的很对。”

我终于清醒地认识到,我初一初二辛苦建立的好学生形象,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21 17:25:00 +0800 CST  
chapter9.勾股各自乘,并之为玄实

【“记忆中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住,就给抹掉了。”波罗说。“也许,我不愿意全部讲述威尼斯,就是怕一下子失去她。或者,在我讲述其他城市的时候,我已经在一点点失去她。”】
——题记《看不见的城市》

又一个匆忙的早上,上完第一节英语课后,我无意中得知昨晚语文作业我少写了一项。大失败!大失败!语文课代表陈歌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你可得语文课之前补上啊。”
我深叹一口气,放下笔,走到教室门口的公告栏那研究了一下课程表。
上面赫然写着:

第二节
数学
【课间操】
第三节
语文

……课间操?不是,它前的那节课,也就是很快要上的课,是数学?我似乎一秒懂了陈歌刚才幸灾乐祸的语气。

“这我补不上啊,就剩一个课间,还要去做操。然后我也不能在数学课上写语文啊!”我跟陈歌讲。
“这就看你想面对谁的愤怒了。如果你选择翘课间操补作业,那你要面对赵美女的愤怒。如果选择数学课,你要面对程箫的愤怒。如果你选择不补,那得面对老闫(语文老师)的愤怒。”陈歌说得有理有据,我竟无力反驳。
“排除法,首先排除数学课。你借我十个胆我都不想惹程箫。”
“泽姐,这就不对了。依我看你就应该惹程箫。为什么呢,因为你没惹过的人都对你印象不错啊,你干嘛要惹别人?别多给自己树敌。反正程老师都知道你是啥人了,你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凡事专门惹她一个人。”
“……你……我真是……”我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我当然是没有采纳他建议的了,别问,问就是我有大局观。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相当明智。

因为……数学课一开始,程老师就莫名又说到了:“……我呢,是个很记仇的人,而且我有仇必报。”这句话说完之后,周围所有的同学齐刷刷地盯着我,大家迷之微笑,仿佛这已经成了什么约定俗成的暗号。
而且那节课,程老师还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节课点我回答问题的次数为 N的N次方 次。讲卷子的时候我基本没怎么坐下,后面所有的大题,她差点就让我一个人全都回答了个遍,还好我没翻车,到底是都答对了。后来她意识到这节课叫我叫得太频繁,最后一次叫我,她自己都笑出声。我都要无语出脑梗了。

快下课时,大家都在写最后一道大题。李沐在后面戳我,想看我的解题过程,当时我脑部也有点出现混乱,内心一阵腹诽为什么下课铃还不打,心不在焉地,手速也慢了很多倍。
“这道题你敢给我不会写?”魔音贯耳,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
“啊?没有!”我迅速打起精神马上把那道题写完了。传说中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程老师平静地站在我身边收卷子,看她心情好像不错,然后我试探性地小声叹息:“王老师真的害惨我了……”
“那你找她算账啊~”她眉毛一挑。
“我找了啊,可是她说她要跟你告状……”我垂头丧气地盯着桌面。
“哼哼,要是你自己当初不作,不就没这事儿了?”她持续挑眉,用胜利的口吻对我说。
——我想了一万句反驳的词,却没敢说出口,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有天做操之前,狐狸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叫我:“阿泽,程箫叫你现在立刻去她办公室找她!”
我:“啊?马上做课间操了,有事么她?”
狐狸带了几分阴险的笑意:“她说,批你的作业让她很受伤,需要你去抚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呵呵呵,姑奶奶我忙着呢。”我哼了一声,转身下楼了。

做操做到半截儿,突然几个八班的同学从教学楼中跑出来(注:八班是程老师教的另外一个班)。
年级主任特别无奈地跟他们讲:“你们上节课又是数学吧?又找程老师问问题了?同学们,下次记得以集体为重啊。”

做完操回到教室,我那周刚好轮到坐靠门第一排,负责开关门。
有同学进来之后随手带了门,然后我起身去把它打开。因为我们的班门有点问题,除非插上锁,不然就关不上。它会一直被风吹得开开合合,打扰老师上课,所以我们一般是将它开到最大再抵住。
我在开门的瞬间感觉到有些异样,然后我抬头,在门上的小窗户那里看到了程老师的脸。
原来在我开门的同时,她也在外面推门。她也惊讶地抬头,然后冲着我歪头笑了。
门打开之后,我礼貌地低头说了句老师好。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下脸来:“我说了让你找我,你怎么没来?”
“……老师,我做操去了嘛。”我气短地回到座位上,方才跟狐狸吐槽程老师的潇洒劲全部烟消云散。
她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我桌子旁边,把手中的作业本放下。
“现在开始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她抱臂,淡定地看着我。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那别的同学怎么能去找我?就你不行?”
“我可能……比较有集体荣誉感吧。”
“行了,赶紧拿你本子改错。”
“哦……”
我默默地从那堆本子里翻出我的,果然有一处非常能够称之为没大脑才会犯的错误。改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把摊开的本子放到程老师面前。
“哎呀,”她皱起眉,“你看看你,连这种错都能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抬眼,看到班主任赵美女正举着手机对着我们!
“赵老师在偷拍!”我当机立断地大喊,将程老师的注意力转移了。
程老师转头,冲着赵美女的镜头开心地笑了。我还不满地说着:“干嘛要照我们啊。”
赵美女一脸面瘫地表示:“我拍照怎么了?愉快的学习生活嘛。”
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愉快了。
程老师转回来看我的作业,带着微笑沉默地迅速划上了对勾,没有再为难我。随后她又叫别人来改错,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批改作业和给同学讲题的样子,感受着她身上阵阵扑面而来的香水味,突然觉得——
她好像还真是……挺有气质的,挺美的。我那会终于get到了。
【有人跟我说过,觉得程老师脸瘦+眼睛长+鼻梁高+五官立体棱角分明,所以看起来不太好惹,不太符合国民心目中传统美女的标准。因此也有些人从前没有get到她的美。主要是我们初中那个时候也还不流行御姐审美,大家都更喜欢长相没有攻击性的杏仁眼甜系美女。】

我无声无息地在一边把桌面上自己的东西都收起来,尽可能将空间都留给她批改作业。
当她批改完所有同学的订正之后,站起身,离开我桌子,只留下了丝丝缕缕的香气。我甚至感受到自己想让她多呆一会。


我真正发觉到自己的改变,是有天晚自习,程老师穿了一件上白下黑的修身连衣裙,裙摆像莲叶的叶缘。当她再次转过头去在黑板上写板书时,我看她的身影看了好久,脑子里不知怎的就闯进了一句话——
好美。
我着实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吓了一跳。
我这是怎么了?理智告诉自己: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啊!你是受虐狂吗??
可我就是开始觉得,每天看见程老师,很开心。就是那种“看到一个人就心生欢喜”的又简单又淳朴的喜欢。

我就喜欢她又凶又美,又甜又烈。
这样的感情时常令我纠结。我自认是掉进了怪圈,甚至一度感觉很不真实。我猜测,从前看文的经历给自己增加了心理暗示。抛去这些,假设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些贴吧啊什么的,我还会这样喜欢她吗?

楼主 大尾的小池塘  发布于 2021-08-26 17:57:00 +0800 CST  

楼主:大尾的小池塘

字数:24811

发表时间:2021-08-18 02: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9-15 21:28: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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