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okV | 20160119 |『改编』暴君（长\/宠溺）
今后不可再让金泰亨在殿外当值，三九天气，穿的再多也不是好受的。
昨晚金泰亨走后田柾国想了半日，按理说金泰亨不去承乾宫而在自己这里，应该还是对自己有情的，但自己要和他亲近的时候做什么推开自己呢？田柾国前世虽然有妻有妾，但对情愫之事一向不太明白，金泰亨现在的反应让田柾国迷惑了。
田柾国前世身边也有几个男孩儿，接受一个男人对他来说并不难，更别提是金泰亨了，他对田柾国的意义不一样，但金泰亨好像并不想这样。
田柾国有心要宠他，他却不要。
田柾国发现自己对金泰亨有超出寻常的耐心，他不愿意勉强金泰亨，再说今天还小，才十四岁的孩子，即使动了情愫，约摸对于欢爱一道还是有些害怕的，田柾国有的是时间，等着他的小侍卫慢慢长大。
昨晚金泰亨走后田柾国想了半日，按理说金泰亨不去承乾宫而在自己这里，应该还是对自己有情的，但自己要和他亲近的时候做什么推开自己呢？田柾国前世虽然有妻有妾，但对情愫之事一向不太明白，金泰亨现在的反应让田柾国迷惑了。
田柾国前世身边也有几个男孩儿，接受一个男人对他来说并不难，更别提是金泰亨了，他对田柾国的意义不一样，但金泰亨好像并不想这样。
田柾国有心要宠他，他却不要。
田柾国发现自己对金泰亨有超出寻常的耐心，他不愿意勉强金泰亨，再说今天还小，才十四岁的孩子，即使动了情愫，约摸对于欢爱一道还是有些害怕的，田柾国有的是时间，等着他的小侍卫慢慢长大。
第六章
那日后田柾国没有再跟金泰亨多言，只是将金泰亨每日带在身边。
金泰亨也老实，他本就爱慕田柾国，一心为田柾国着想，被田柾国这样对待心里再如何外面也不敢带出样子来，生怕被有心人知道了反害了田柾国。
“殿下，今早太后宫里的孙嬷嬷过来了。”王慕寒王公公将一个白釉描金汤盅放在书案上，“拿了几盒金丝燕盏，吩咐奴才们每日早晚炖了伺候殿下吃，这是刚炖好的，殿下趁着热乎吃了吧。”
田柾国刚从议政厅里回来，田柾国如今年岁渐长，每日也要去听政学着看折子，颇为辛苦。
田柾国随手将汤盅打开看了眼，笑道：“难为皇祖母想着，都下去吧，金泰亨留下。”
最近田柾国常会让金泰亨独自留下侍奉，王慕寒垂首答应着，躬身带着近侍们退下了。
金泰亨听见田柾国的话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老实垂首站在书案下。
田柾国拿了那汤盅打开闻了下，看看金泰亨道：“帮我尝一口。”
金泰亨愣了下，田柾国的吃食在送进来前王公公都会让人试毒的，怎么还要自己尝？
金泰亨站着不动，田柾国轻笑：“用不动你了？帮我尝尝烫不烫。”
金泰亨还是有些犹豫，这都是宫女的活儿，自己尝一口算什么呢，再说自己吃过殿下怎么能再吃呢？
金泰亨心里犹豫，但也不敢违田柾国的令，拿过汤盅打开，燕窝炖的很稠，浓浓的香味飘出来勾激人食欲，金泰亨拿过银勺小小的尝了一口，不烫不凉正好入口。
金泰亨拿过雕花托盘上留着给田柾国擦手的丝帛将他用过的银勺细细擦拭了，将汤盅送到田柾国面前，垂首道：“回殿下，正适口。”
田柾国一直噙着笑看着金泰亨的动作，闻言笑笑接过，尝了一口就放下了，道：“今日的燕窝做腥了，不好吃，你吃了吧。”
金泰亨愣了下，燕窝虽然难得，但他在家里也是吃过的，刚才只是尝了一小口就觉得比自己家里做的好很多，而且并没有腥味啊。
田柾国吩咐完了就拿起一本书来看，也不理会金泰亨，金泰亨无法，犹豫道：“殿下……”
田柾国抬头看了金泰亨一眼，道：“赏你的你吃了就是。”说罢也不再看金泰亨，依旧慢慢的翻看手中的话本。
金泰亨无法，只得拿起小勺来一口口吃了，他当班吃饭轮不上正点，这会儿确实是饿了，一碗暖暖的燕窝下肚腹中舒适不少。
金泰亨抿了下嘴唇，轻轻的将空了的汤盅放到了书案上。
田柾国余光一直看着金泰亨，不知怎么的，每每看见金泰亨吃了他赏的东西田柾国心里都受用的很。
几日相处下来田柾国也将金泰亨的胃口摸了个大概，爱吃荤菜，爱吃甜食，像这样的热粥也喜欢。
那日后田柾国没有再跟金泰亨多言，只是将金泰亨每日带在身边。
金泰亨也老实，他本就爱慕田柾国，一心为田柾国着想，被田柾国这样对待心里再如何外面也不敢带出样子来，生怕被有心人知道了反害了田柾国。
“殿下，今早太后宫里的孙嬷嬷过来了。”王慕寒王公公将一个白釉描金汤盅放在书案上，“拿了几盒金丝燕盏，吩咐奴才们每日早晚炖了伺候殿下吃，这是刚炖好的，殿下趁着热乎吃了吧。”
田柾国刚从议政厅里回来，田柾国如今年岁渐长，每日也要去听政学着看折子，颇为辛苦。
田柾国随手将汤盅打开看了眼，笑道：“难为皇祖母想着，都下去吧，金泰亨留下。”
最近田柾国常会让金泰亨独自留下侍奉，王慕寒垂首答应着，躬身带着近侍们退下了。
金泰亨听见田柾国的话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老实垂首站在书案下。
田柾国拿了那汤盅打开闻了下，看看金泰亨道：“帮我尝一口。”
金泰亨愣了下，田柾国的吃食在送进来前王公公都会让人试毒的，怎么还要自己尝？
金泰亨站着不动，田柾国轻笑：“用不动你了？帮我尝尝烫不烫。”
金泰亨还是有些犹豫，这都是宫女的活儿，自己尝一口算什么呢，再说自己吃过殿下怎么能再吃呢？
金泰亨心里犹豫，但也不敢违田柾国的令，拿过汤盅打开，燕窝炖的很稠，浓浓的香味飘出来勾激人食欲，金泰亨拿过银勺小小的尝了一口，不烫不凉正好入口。
金泰亨拿过雕花托盘上留着给田柾国擦手的丝帛将他用过的银勺细细擦拭了，将汤盅送到田柾国面前，垂首道：“回殿下，正适口。”
田柾国一直噙着笑看着金泰亨的动作，闻言笑笑接过，尝了一口就放下了，道：“今日的燕窝做腥了，不好吃，你吃了吧。”
金泰亨愣了下，燕窝虽然难得，但他在家里也是吃过的，刚才只是尝了一小口就觉得比自己家里做的好很多，而且并没有腥味啊。
田柾国吩咐完了就拿起一本书来看，也不理会金泰亨，金泰亨无法，犹豫道：“殿下……”
田柾国抬头看了金泰亨一眼，道：“赏你的你吃了就是。”说罢也不再看金泰亨，依旧慢慢的翻看手中的话本。
金泰亨无法，只得拿起小勺来一口口吃了，他当班吃饭轮不上正点，这会儿确实是饿了，一碗暖暖的燕窝下肚腹中舒适不少。
金泰亨抿了下嘴唇，轻轻的将空了的汤盅放到了书案上。
田柾国余光一直看着金泰亨，不知怎么的，每每看见金泰亨吃了他赏的东西田柾国心里都受用的很。
几日相处下来田柾国也将金泰亨的胃口摸了个大概，爱吃荤菜，爱吃甜食，像这样的热粥也喜欢。
金泰亨不是诈三狂四的人，赏了吃的东西，就算是田柾国动过剩下一半的也会慢慢的吃完，不浪费作践东西。
田柾国抬眼看看金泰亨笑道：“可饱了？刚进来就听见你肚子叫！”
金泰亨闻言红了脸，心里又是羞愧自己在殿下面前失仪又是感动田柾国能想着他肚子饿，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呐呐道：“属下……”
田柾国笑了笑，想起今日在议政时事出神，半晌道：“你大哥……就是在骠骑营任职的那个，是叫……”
金泰亨垂首：“家兄郑号锡。”
“对，郑号锡。”田柾国点点头，“你大哥多大了？”
金泰亨回：“家兄今年十七，属龙的。”
田柾国笑了：“那倒是与我同岁……”田柾国见金泰亨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解释道，“没事，我就是随意问问。”
田柾国心里有分数，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好自己和金泰亨以后的关系，但要提报金泰亨是肯定的。
现在的身份不高，自己一力非要抬举他不是不行，但金泰亨心重，这样怕是不能让他开心，无功升迁也是给他召祸患，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慢慢的提拔金泰亨的家世。
金泰亨的家世早就被田柾国摸得透透的，金泰亨的父亲金铭为人庸碌，袭爵十几年没有作为，不过在吏部挂一个名儿罢了，抬举不起来。
金泰亨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大哥，这个郑号锡，田柾国倒是有点兴趣，骠骑营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金家在禁卫中更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郑号锡才十七岁就能在骠骑营中当上副手，绝非庸碌之辈。
今天议政的时候兵部尚书报骁骑营统领递了丁忧折子，骁骑营统领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本来也该告老了，按着旧例丁忧回来再给个闲职养老就罢了，皇帝准了丁忧折子，但骁骑营统领的位子并没有定下来。
若是平时一般就由副手任职了，只是现在骁骑营的副营长家世不好，军奴出身，提拔到这个份上已经到头了，一时也不知该调谁过来，田柾国当时就想到了郑号锡。
但是自己不方便举荐郑号锡，让外公来说？怕那样皇帝更会忌惮，别的人的话……
田柾国心里慢慢打算着，余光不经意扫过金泰亨，金泰亨正悄悄低头擦了擦嘴角。
这么个小动作在田柾国看来无比可爱，金泰亨见田柾国看自己连忙放下手来，端端正正的站好。
田柾国轻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王慕寒从外面进来同传：“殿下，四皇子来了。”
田柾国的笑凝在嘴角，片刻后笑道：“请。”又转头吩咐金泰亨先下去。
褚绍阳来田柾国这向来是随意的，仗着哥哥的宠爱礼数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进来自己先坐下了，笑道：“大哥今天睡的倒晚，我还怕来了见不着人呢。”
田柾国抬眼看看金泰亨笑道：“可饱了？刚进来就听见你肚子叫！”
金泰亨闻言红了脸，心里又是羞愧自己在殿下面前失仪又是感动田柾国能想着他肚子饿，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呐呐道：“属下……”
田柾国笑了笑，想起今日在议政时事出神，半晌道：“你大哥……就是在骠骑营任职的那个，是叫……”
金泰亨垂首：“家兄郑号锡。”
“对，郑号锡。”田柾国点点头，“你大哥多大了？”
金泰亨回：“家兄今年十七，属龙的。”
田柾国笑了：“那倒是与我同岁……”田柾国见金泰亨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解释道，“没事，我就是随意问问。”
田柾国心里有分数，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好自己和金泰亨以后的关系，但要提报金泰亨是肯定的。
现在的身份不高，自己一力非要抬举他不是不行，但金泰亨心重，这样怕是不能让他开心，无功升迁也是给他召祸患，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慢慢的提拔金泰亨的家世。
金泰亨的家世早就被田柾国摸得透透的，金泰亨的父亲金铭为人庸碌，袭爵十几年没有作为，不过在吏部挂一个名儿罢了，抬举不起来。
金泰亨没有姐妹，只有一个大哥，这个郑号锡，田柾国倒是有点兴趣，骠骑营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金家在禁卫中更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郑号锡才十七岁就能在骠骑营中当上副手，绝非庸碌之辈。
今天议政的时候兵部尚书报骁骑营统领递了丁忧折子，骁骑营统领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本来也该告老了，按着旧例丁忧回来再给个闲职养老就罢了，皇帝准了丁忧折子，但骁骑营统领的位子并没有定下来。
若是平时一般就由副手任职了，只是现在骁骑营的副营长家世不好，军奴出身，提拔到这个份上已经到头了，一时也不知该调谁过来，田柾国当时就想到了郑号锡。
但是自己不方便举荐郑号锡，让外公来说？怕那样皇帝更会忌惮，别的人的话……
田柾国心里慢慢打算着，余光不经意扫过金泰亨，金泰亨正悄悄低头擦了擦嘴角。
这么个小动作在田柾国看来无比可爱，金泰亨见田柾国看自己连忙放下手来，端端正正的站好。
田柾国轻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王慕寒从外面进来同传：“殿下，四皇子来了。”
田柾国的笑凝在嘴角，片刻后笑道：“请。”又转头吩咐金泰亨先下去。
褚绍阳来田柾国这向来是随意的，仗着哥哥的宠爱礼数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进来自己先坐下了，笑道：“大哥今天睡的倒晚，我还怕来了见不着人呢。”
“哪能。”田柾国吩咐人上茶，淡淡道，“你这么晚的过来做什么？”
褚绍阳笑了下：“我听说皇祖母今天送了不少燕窝来大哥这，还以为能过来蹭点呢。”
田柾国轻笑：“你什么时候稀罕这个了？锡兰殿里没有燕窝么？”
“有是有，哪有大哥这个稀罕。”褚绍阳笑笑，“皇祖母唯一赏了大哥的，我听了好不痛快！麟趾宫那位估计又要犯心口疼的毛病了。”
褚绍阳凑近田柾国，声音低下来：“皇祖母确实该时时敲打敲打丽贵妃，不然等到她真的当上皇后了，咱们兄弟在这宫里哪里还活得下去，幸好有太后娘娘，大哥……我希望将来是你当皇帝。”
田柾国淡淡的：“不可妄言。”
“咱们兄弟关起门来说的话罢了。”褚绍阳眼中皆是对长兄的孺慕之情，“太后现在对大哥这么好，不出意外大哥一定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只要能让大哥当皇帝，让我做什么都行。”
田柾国愣了下，轻声道：“这个你放心，对付丽贵妃和褚绍阮，我早就想好了法子，不出三月，两人必死无疑。”
褚绍阳一下子来了兴致，看了看周围，确定门窗都关好了，悄声问：“大哥是有什么好法子？”
田柾国温和一笑：“这法子太过阴毒，你不用知道。”
“大哥跟我说说吧，我也能帮着参详参详！”褚绍阳眼中几乎放光了，“到底是什么法子？！”
田柾国犹豫了下，到底拧不过褚绍阳缠，轻声道：“巫蛊之术。”
“大……大哥。”褚绍阳一脸诧异，“你怎么会信这些的？巫蛊一说向来是虚妄之谈，怕是不能动人根本。”
田柾国轻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前日傅经伦为我寻来一妙方，只要取人生辰八字，用朱砂写在符纸上，每日夜半焚烧这样的符纸百张，不出百日，被诅咒之人必死。”
傅经伦，正是太子太傅，田柾国如今的老师，身边的谋士。
褚绍阳略皱着眉：“那大哥每日如此……万一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田柾国低声笑：“就算发现了又如何，我不过是诅咒一个妃嫔而已，有太后在，父皇必然不会对我如何，当真杀了我不成？但若是成功了，不就少了我们兄弟眼中的一根钉子。”
褚绍阳犹自疑豫不定，呐呐道：“大哥……”
“放心吧。”田柾国起身拍拍褚绍阳的肩膀，“你只当是没听过就罢了。”
褚绍阳笑了下：“我听说皇祖母今天送了不少燕窝来大哥这，还以为能过来蹭点呢。”
田柾国轻笑：“你什么时候稀罕这个了？锡兰殿里没有燕窝么？”
“有是有，哪有大哥这个稀罕。”褚绍阳笑笑，“皇祖母唯一赏了大哥的，我听了好不痛快！麟趾宫那位估计又要犯心口疼的毛病了。”
褚绍阳凑近田柾国，声音低下来：“皇祖母确实该时时敲打敲打丽贵妃，不然等到她真的当上皇后了，咱们兄弟在这宫里哪里还活得下去，幸好有太后娘娘，大哥……我希望将来是你当皇帝。”
田柾国淡淡的：“不可妄言。”
“咱们兄弟关起门来说的话罢了。”褚绍阳眼中皆是对长兄的孺慕之情，“太后现在对大哥这么好，不出意外大哥一定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只要能让大哥当皇帝，让我做什么都行。”
田柾国愣了下，轻声道：“这个你放心，对付丽贵妃和褚绍阮，我早就想好了法子，不出三月，两人必死无疑。”
褚绍阳一下子来了兴致，看了看周围，确定门窗都关好了，悄声问：“大哥是有什么好法子？”
田柾国温和一笑：“这法子太过阴毒，你不用知道。”
“大哥跟我说说吧，我也能帮着参详参详！”褚绍阳眼中几乎放光了，“到底是什么法子？！”
田柾国犹豫了下，到底拧不过褚绍阳缠，轻声道：“巫蛊之术。”
“大……大哥。”褚绍阳一脸诧异，“你怎么会信这些的？巫蛊一说向来是虚妄之谈，怕是不能动人根本。”
田柾国轻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前日傅经伦为我寻来一妙方，只要取人生辰八字，用朱砂写在符纸上，每日夜半焚烧这样的符纸百张，不出百日，被诅咒之人必死。”
傅经伦，正是太子太傅，田柾国如今的老师，身边的谋士。
褚绍阳略皱着眉：“那大哥每日如此……万一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田柾国低声笑：“就算发现了又如何，我不过是诅咒一个妃嫔而已，有太后在，父皇必然不会对我如何，当真杀了我不成？但若是成功了，不就少了我们兄弟眼中的一根钉子。”
褚绍阳犹自疑豫不定，呐呐道：“大哥……”
“放心吧。”田柾国起身拍拍褚绍阳的肩膀，“你只当是没听过就罢了。”
祝贺🎉防弹少年团🎉
🎉exo🎉获奖粗卡
今天本来想大更，但是等一下楼主要坐飞机呢，到家之后太晚我妈就不给我碰手机了
，所以明天应该会有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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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丽贵妃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原本凌皇后薨了，自己晋为贵妃成了众妃之首，又得了掌管六宫诸事的凤印，丽贵妃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来了，眼看离着后位就差这一步，但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褚绍阮从诲信院下了学回来后直接来了丽贵妃的麟趾宫，二皇子褚绍阮今年十七岁，也正是少年风华正茂之时，褚绍阮给丽贵妃请了安，丽贵妃连忙拉着儿子坐下，好好问了问今日的功课等等。
褚绍阮笑笑：“都还好，太傅都说除了大哥，就属儿子的文章好了。”
“大皇子……”提起田柾国来丽贵妃又是一阵心口疼，“他作的文章，太傅们必然不敢说不好。”
褚绍阮一听这话也没了笑意，这些他自然知道，他不过比田柾国小了两个月，就因为不是生在皇后的肚子里，两人从小的境遇天差地别。
“母妃不必如此……”褚绍阮冷笑，“如今皇后已经仙去，待到母妃当上了皇后，我就不会再比大哥差了。”
丽贵妃轻抚额头，叹气：“哪有这么容易，皇后走了，还有太后，你皇祖母……总拿着大皇子嫡长之事说话，一会儿说他没了嫡母照看可怜，要我给碧涛苑的各项份例加一倍上去，一会儿又说大皇子从小身子羸弱，又是食补又是药膳……”。
丽贵妃越说越触动心火，声音也尖刻起来：“他身子羸弱？！不过就是小时候皇后太过娇宠了生过几次小病！那也都是皇后和太后惯出来的，如今他身子不比哪个皇子好？非要千娇万宠的，也不怕跟他的母后一样经不起了……”
“母妃！”褚绍阮适时的打断她，“言多必失，这些话母妃还是少说，免得哪日在人前不经意带出来。”
丽贵妃深吸了口气，点头，鬓上珠翠随之叮咚作响，丽妃轻抚前额：“放心，母妃就是再恨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每每你皇祖母说什么母妃都是笑脸应承着的。”。
褚绍阮给丽贵妃开解：“母妃，我们不急……凌皇后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自然偏向着他们，但如今后宫之中母妃位分最为尊贵，前朝外祖父更是越发得圣心，你的地位轻易动摇不得，母妃晋升皇后，不过是迟早的事。”
褚绍阮淡然一笑：“毕竟，太后年纪大了。”
听了儿子的话丽贵妃心里好过了不少，点点头：“还是我儿看的深远，好孩子，母妃忍着这些都是为了你，太后娘娘……咱们且看谁活的长远吧。”。
丽贵妃长叹了口气，殿外一内侍慢慢走进来，悄声在丽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丽贵妃脸色蓦然变了，惊道：“果真如此？！”。
内侍垂首：“奴才闻得风声后派人注意过碧涛苑，一连几日，大皇子每每夜半还不歇息，独自一人在偏殿里，先是沐浴焚香，然后又是写又是画，每每折腾到夜半，出来后亲手将偏殿锁上，白日里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褚绍阮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母妃……这是怎么了？”
“好啊，田柾国这是忙不迭的要找死呢。”丽贵妃轻咬朱唇，冷笑，“大皇子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要诅咒母妃和你……好阴毒的田柾国啊，我倒要看看……太后娘娘这次还怎么护着他！”
丽贵妃这次难得的耐住了性子，只是让太监给皇帝传话，晚膳丽贵妃亲自下厨，请皇上来麟趾宫用膳。
晚间皇帝果然来了麟趾宫，丽贵妃早早的等着了，见着皇帝自是一番温柔小意曲意逢迎，皇帝对丽贵妃多年的盛宠不是没有原因的，丽贵妃今年三十有四，但因为保养得当，又是天生的美人，看上去并不见老色，倾国依旧，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很会揣摩男人的心思，皇帝想听她说什么想看她做什么，想听她将话说到什么份上想看她将事情做到什么程度上，丽贵妃全做得到。
“皇上……”丽贵妃摆了摆手让近侍退下，脸上犹豫不决，半晌叹了口气，“臣妾近日觉得身子不适，吃了几剂药也总不见好，臣妾乳母在外面给臣妾找了个寺求了签，大师说……臣妾是流年不利，有小人作祟。”
皇帝闭了闭眼，轻轻揉了揉眉心：“爱妃多虑了……”
丽贵妃小心的看着皇帝的脸色，眼睛红了：“是，臣妾侍奉君前，有皇上的龙气庇护，怎么还会有小人作祟呢，臣妾将乳娘训斥了一番，臣妾知道皇上不愿意听这些怪力乱神之语，臣妾也不信……但昨日，臣妾听闻……大皇子每每夜半在碧涛苑偏殿里焚香诅咒，这……”。
皇帝睁开眼，冷声道：“你说的属实？”
丽贵妃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臣妾不敢妄议皇子，但这两件事太巧，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虽是臣妾掌管这宫中之事，但大皇子是凌皇后留下的嫡子，臣妾对大皇子是又敬又畏，臣妾只敢告诉皇上，皇上给臣妾拿个主意，不管说什么臣妾都只有听从的……”。
丽贵妃像是得了天大的委屈，说完这几句话终究撑不住哭了起来，美人就算哭起来也是美的，梨花带雨，皇帝心早就软了，少不得一番劝慰，皇帝沉思了片刻道：“罢了，今晚朕同你一起去看看，若国儿当真糊涂，朕定然给你个公道。”
丽贵妃垂首：“臣妾全听皇上的。”
夜半，田柾国照常沐浴焚香，换了一身素色衣衫，自己进了偏殿。
田柾国打开香炉，放了些檀香上去，静了一会儿开始写字…
丽贵妃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原本凌皇后薨了，自己晋为贵妃成了众妃之首，又得了掌管六宫诸事的凤印，丽贵妃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来了，眼看离着后位就差这一步，但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褚绍阮从诲信院下了学回来后直接来了丽贵妃的麟趾宫，二皇子褚绍阮今年十七岁，也正是少年风华正茂之时，褚绍阮给丽贵妃请了安，丽贵妃连忙拉着儿子坐下，好好问了问今日的功课等等。
褚绍阮笑笑：“都还好，太傅都说除了大哥，就属儿子的文章好了。”
“大皇子……”提起田柾国来丽贵妃又是一阵心口疼，“他作的文章，太傅们必然不敢说不好。”
褚绍阮一听这话也没了笑意，这些他自然知道，他不过比田柾国小了两个月，就因为不是生在皇后的肚子里，两人从小的境遇天差地别。
“母妃不必如此……”褚绍阮冷笑，“如今皇后已经仙去，待到母妃当上了皇后，我就不会再比大哥差了。”
丽贵妃轻抚额头，叹气：“哪有这么容易，皇后走了，还有太后，你皇祖母……总拿着大皇子嫡长之事说话，一会儿说他没了嫡母照看可怜，要我给碧涛苑的各项份例加一倍上去，一会儿又说大皇子从小身子羸弱，又是食补又是药膳……”。
丽贵妃越说越触动心火，声音也尖刻起来：“他身子羸弱？！不过就是小时候皇后太过娇宠了生过几次小病！那也都是皇后和太后惯出来的，如今他身子不比哪个皇子好？非要千娇万宠的，也不怕跟他的母后一样经不起了……”
“母妃！”褚绍阮适时的打断她，“言多必失，这些话母妃还是少说，免得哪日在人前不经意带出来。”
丽贵妃深吸了口气，点头，鬓上珠翠随之叮咚作响，丽妃轻抚前额：“放心，母妃就是再恨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每每你皇祖母说什么母妃都是笑脸应承着的。”。
褚绍阮给丽贵妃开解：“母妃，我们不急……凌皇后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自然偏向着他们，但如今后宫之中母妃位分最为尊贵，前朝外祖父更是越发得圣心，你的地位轻易动摇不得，母妃晋升皇后，不过是迟早的事。”
褚绍阮淡然一笑：“毕竟，太后年纪大了。”
听了儿子的话丽贵妃心里好过了不少，点点头：“还是我儿看的深远，好孩子，母妃忍着这些都是为了你，太后娘娘……咱们且看谁活的长远吧。”。
丽贵妃长叹了口气，殿外一内侍慢慢走进来，悄声在丽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丽贵妃脸色蓦然变了，惊道：“果真如此？！”。
内侍垂首：“奴才闻得风声后派人注意过碧涛苑，一连几日，大皇子每每夜半还不歇息，独自一人在偏殿里，先是沐浴焚香，然后又是写又是画，每每折腾到夜半，出来后亲手将偏殿锁上，白日里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褚绍阮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母妃……这是怎么了？”
“好啊，田柾国这是忙不迭的要找死呢。”丽贵妃轻咬朱唇，冷笑，“大皇子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要诅咒母妃和你……好阴毒的田柾国啊，我倒要看看……太后娘娘这次还怎么护着他！”
丽贵妃这次难得的耐住了性子，只是让太监给皇帝传话，晚膳丽贵妃亲自下厨，请皇上来麟趾宫用膳。
晚间皇帝果然来了麟趾宫，丽贵妃早早的等着了，见着皇帝自是一番温柔小意曲意逢迎，皇帝对丽贵妃多年的盛宠不是没有原因的，丽贵妃今年三十有四，但因为保养得当，又是天生的美人，看上去并不见老色，倾国依旧，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很会揣摩男人的心思，皇帝想听她说什么想看她做什么，想听她将话说到什么份上想看她将事情做到什么程度上，丽贵妃全做得到。
“皇上……”丽贵妃摆了摆手让近侍退下，脸上犹豫不决，半晌叹了口气，“臣妾近日觉得身子不适，吃了几剂药也总不见好，臣妾乳母在外面给臣妾找了个寺求了签，大师说……臣妾是流年不利，有小人作祟。”
皇帝闭了闭眼，轻轻揉了揉眉心：“爱妃多虑了……”
丽贵妃小心的看着皇帝的脸色，眼睛红了：“是，臣妾侍奉君前，有皇上的龙气庇护，怎么还会有小人作祟呢，臣妾将乳娘训斥了一番，臣妾知道皇上不愿意听这些怪力乱神之语，臣妾也不信……但昨日，臣妾听闻……大皇子每每夜半在碧涛苑偏殿里焚香诅咒，这……”。
皇帝睁开眼，冷声道：“你说的属实？”
丽贵妃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臣妾不敢妄议皇子，但这两件事太巧，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虽是臣妾掌管这宫中之事，但大皇子是凌皇后留下的嫡子，臣妾对大皇子是又敬又畏，臣妾只敢告诉皇上，皇上给臣妾拿个主意，不管说什么臣妾都只有听从的……”。
丽贵妃像是得了天大的委屈，说完这几句话终究撑不住哭了起来，美人就算哭起来也是美的，梨花带雨，皇帝心早就软了，少不得一番劝慰，皇帝沉思了片刻道：“罢了，今晚朕同你一起去看看，若国儿当真糊涂，朕定然给你个公道。”
丽贵妃垂首：“臣妾全听皇上的。”
夜半，田柾国照常沐浴焚香，换了一身素色衣衫，自己进了偏殿。
田柾国打开香炉，放了些檀香上去，静了一会儿开始写字…
第九章
太后发了通火痛快了，田柾国跟着也挺痛快，早起去诲信院的时候遇见了褚绍阮，彼此问好后褚绍阮抬脚就走，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王慕寒小声道：“殿下还不知道……丽妃娘娘受了罚，二皇子也跟着没脸呢，如今除了来诲信院和去给皇上太后请安，平日都不出自己宫门为什么被打脸的总是老板。”
田柾国轻笑，所以说一朝得幸别太放肆了，前面有多得意，后面就有多失意。
田柾国听太傅讲书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是以阁子里只有他和傅经伦两个，讲完一篇的时候傅经伦放下书，低声道：“给殿下道喜，昨日前朝议政时皇上允了郑号锡任骁骑营统领一事，趁着皇上厌恶甄家想念皇后的当口来让梓君侯爷举荐郑号锡当真好主意，只是四皇子……臣当真是识人不清，没想到四皇子真的对殿下有异心。”
傅经伦是他的亲信谋士，这次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田柾国道：“大概是最近太后对我太好，让他着急了，竟然想借丽妃的手害我，蠢材。”
傅经伦摇头唏嘘，一开始他不相信褚绍阳真的能将田柾国卖了，好歹是一母同胞，平日里倒是小看这个貌似天真的小皇子了。
傅经伦想了想忍不住叹息：“只是一点殿下不肯听臣的，那日若是说在为皇上祝祷不是更好，经此一事虽然是打压了丽妃和甄家，但殿下和皇上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改善，不得圣宠，到底是会吃亏些。”
田柾国摇摇头：“本就是做戏，过犹不及，我与父皇不亲厚人尽皆知，突然就要为他日夜祝祷，别说父皇，我自己都不信，父皇多疑，到时候画虎不成反类犬就不好了，至于圣宠，呵呵……我要圣宠做什么？”
傅经伦失笑，点头：“殿下心中自有经纬，臣懂得了，只是四皇子……殿下认为该如何处理？”
田柾国冷笑：“他已然和我离心了，自然留不得……这次的事丽妃并不知道是老四给的消息，我会设法让丽妃知道，到时候她和褚绍阮一定以为是我和褚绍阳联手下套给她钻，依着丽妃的性子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届时我只要看狗咬狗就罢了。”
傅经伦没想到田柾国心狠至此，想了想还是劝道：“殿下如今只有这么个嫡亲的弟弟，四皇子还小，怕是让什么人诓骗了也未可知，殿下不如索性将事情挑明了，再好生安慰一番，从此降服了四殿下不更好？以德报怨，四皇子定然会感动的。”
田柾国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眼中皆是戾气，冷笑道：“老师莫不是在哄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别人不害我我尚且还要去害人，更别说是害过我的人了，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逃……”
傅经伦心里暗暗诧异，田柾国一向宠溺四皇子，近来不知怎么的性情大变，行事愈发毒辣，不论如何田柾国心智老成傅经伦还是乐见的，点点头：“殿下处事干脆果断，臣下佩服。”
下了学田柾国从诲信院出来正看见褚绍阳，褚绍阳连忙迎了上来，笑道：“大哥！我给大哥道喜啦。”
难为褚绍阳心态这么好，田柾国也是一脸笑意：“道什么喜？早就跟你说了，我自有办法。”
兄弟俩让奴才们远远的跟着，一行走一行说，褚绍阳低声道：“大哥，我还担心着呢，那日父皇和丽妃去查你，怎么的就化险为夷了？刚听说的时候惊的我了不得，怕巫……那事抖出来。”
田柾国轻笑：“都是过去的事了，罢了，我只是想不通……丽妃是怎么知道的？”
“怕是底下奴才们有二心。”褚绍阳早将脱身之法想好了，担忧道，“大哥弄那些东西……一定得让奴才们准备了些什么，碧涛苑那么些宫人，谁知哪个不是忠心的，就是王慕寒大哥也不能彻底放心，她们看见那些东西不免想到那里去，大哥回去可好好好盘查，千万别让黑心的奴才害了农门弃妇，异能娘子难再求。”
田柾国笑着点头：“那是，胆敢害我，我定然饶不了他。”
绕过了千鲤池，褚绍阳向西走去昭阳殿，田柾国往东走回碧涛苑，看着弟弟的背影田柾国心里冷笑，褚绍阳给自己开脱的真好，可惜他不知道，自己从来就没行过什么巫蛊之术，更没有让谁准备过符纸朱砂，从头到尾，这事只有褚绍阳一个人知道。
田柾国说不出心里的感觉，若说寒心，上一世早就寒透了，如今的褚绍阳，早就不是那个缠着自己要母后的弟弟了。
雪色正好，田柾国没乘轿撵，慢慢的走回了碧涛苑，进了正殿挽翠带着宫女们上来给田柾国将大氅脱了，挽翠接过宫人递上来的手炉试了试才递给褚绍陵，又有宫人奉了热茶上来，田柾国喝了口茶，看了看不见金泰亨，转头问王慕寒：“金泰亨呢？”
王慕寒垂首道：“金泰亨未时轮值，还有一个时辰才过来呢，殿下若是要见，奴才这就去叫他。”王慕寒知道田柾国喜欢金泰亨在身边，田柾国上午一般在诲信院，是以王慕寒尽量让金泰亨下午晚上当值，却没想到田柾国这一会儿不见也会问。
田柾国看着外面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下，道：“带我去他住的屋里看看，不必惊动他。”
王公公愣了下，但也没敢说什么，现在金侍卫是三等侍卫了，休息时不用再去外城，就住在碧涛苑中，去看看倒是方便，王慕寒躬身陪着田柾国出了寝殿，沿着殿后的抄手游廊转到前面去，侍卫值班的房子是前面的倒座房，有王公公关照，金泰亨现在一个人一间房子。
屋里没人，田柾国慢慢走了进来，金泰亨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东西也理的整整齐齐，田柾国走近摸了摸榻上的被子，还算暖和。
田柾国径自打开金泰亨的衣橱、书匣子看了看，金泰亨的衣橱里不过就是几件棉衣和替换的侍卫锦袍，下面压着几件中衣，也是洗的干干净净的，田柾国轻笑，不如趁着没人将他的中衣都拿走，按着那人的性子肯定又急又不好意思声张。
金泰亨的书匣子里都是些兵书，这些田柾国早就是背熟了的，随意的翻了翻，正要放回去的时看见书匣子最里面放着一个半尺见方的盒子。
田柾国没有半点客气，直接取出来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张宣纸，田柾国打开一看愣住了，这竟是自己旧年画坏了的，扔了的废纸。
画中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下面两人坐在树下饮酒，神情怡然，田柾国想了想，这是自己去年给褚绍阳贺寿画的一幅画，当时为了给褚绍阳画那副画废了几张纸，随手就扔了，却不知道金泰亨从哪里捡了去藏了起来。
田柾国心里有个地方蓦然疼起来，丝丝拉拉的牵着他心口，又心疼又熨帖。
王公公见田柾国出神，也抬头看了那画一眼，连忙告罪：“殿下的笔迹如何流出来了？都是奴才没有看管好……”
“没事，不过就是废了的画纸，想来当时都没在意。”没人在意的东西，却被金泰亨拾去当做了宝贝。
金泰亨去膳食房领了中午的饭，四个包子，两个素的两个肉的，包成小小的一包，金泰亨捧着走进屋里，却没想到田柾国和王慕寒也在。
田柾国手里还拿着那张画纸，金泰亨抬头一看脸瞬间白了，磕磕巴巴：“殿……殿下……”
太后发了通火痛快了，田柾国跟着也挺痛快，早起去诲信院的时候遇见了褚绍阮，彼此问好后褚绍阮抬脚就走，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王慕寒小声道：“殿下还不知道……丽妃娘娘受了罚，二皇子也跟着没脸呢，如今除了来诲信院和去给皇上太后请安，平日都不出自己宫门为什么被打脸的总是老板。”
田柾国轻笑，所以说一朝得幸别太放肆了，前面有多得意，后面就有多失意。
田柾国听太傅讲书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是以阁子里只有他和傅经伦两个，讲完一篇的时候傅经伦放下书，低声道：“给殿下道喜，昨日前朝议政时皇上允了郑号锡任骁骑营统领一事，趁着皇上厌恶甄家想念皇后的当口来让梓君侯爷举荐郑号锡当真好主意，只是四皇子……臣当真是识人不清，没想到四皇子真的对殿下有异心。”
傅经伦是他的亲信谋士，这次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田柾国道：“大概是最近太后对我太好，让他着急了，竟然想借丽妃的手害我，蠢材。”
傅经伦摇头唏嘘，一开始他不相信褚绍阳真的能将田柾国卖了，好歹是一母同胞，平日里倒是小看这个貌似天真的小皇子了。
傅经伦想了想忍不住叹息：“只是一点殿下不肯听臣的，那日若是说在为皇上祝祷不是更好，经此一事虽然是打压了丽妃和甄家，但殿下和皇上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改善，不得圣宠，到底是会吃亏些。”
田柾国摇摇头：“本就是做戏，过犹不及，我与父皇不亲厚人尽皆知，突然就要为他日夜祝祷，别说父皇，我自己都不信，父皇多疑，到时候画虎不成反类犬就不好了，至于圣宠，呵呵……我要圣宠做什么？”
傅经伦失笑，点头：“殿下心中自有经纬，臣懂得了，只是四皇子……殿下认为该如何处理？”
田柾国冷笑：“他已然和我离心了，自然留不得……这次的事丽妃并不知道是老四给的消息，我会设法让丽妃知道，到时候她和褚绍阮一定以为是我和褚绍阳联手下套给她钻，依着丽妃的性子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届时我只要看狗咬狗就罢了。”
傅经伦没想到田柾国心狠至此，想了想还是劝道：“殿下如今只有这么个嫡亲的弟弟，四皇子还小，怕是让什么人诓骗了也未可知，殿下不如索性将事情挑明了，再好生安慰一番，从此降服了四殿下不更好？以德报怨，四皇子定然会感动的。”
田柾国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眼中皆是戾气，冷笑道：“老师莫不是在哄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别人不害我我尚且还要去害人，更别说是害过我的人了，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逃……”
傅经伦心里暗暗诧异，田柾国一向宠溺四皇子，近来不知怎么的性情大变，行事愈发毒辣，不论如何田柾国心智老成傅经伦还是乐见的，点点头：“殿下处事干脆果断，臣下佩服。”
下了学田柾国从诲信院出来正看见褚绍阳，褚绍阳连忙迎了上来，笑道：“大哥！我给大哥道喜啦。”
难为褚绍阳心态这么好，田柾国也是一脸笑意：“道什么喜？早就跟你说了，我自有办法。”
兄弟俩让奴才们远远的跟着，一行走一行说，褚绍阳低声道：“大哥，我还担心着呢，那日父皇和丽妃去查你，怎么的就化险为夷了？刚听说的时候惊的我了不得，怕巫……那事抖出来。”
田柾国轻笑：“都是过去的事了，罢了，我只是想不通……丽妃是怎么知道的？”
“怕是底下奴才们有二心。”褚绍阳早将脱身之法想好了，担忧道，“大哥弄那些东西……一定得让奴才们准备了些什么，碧涛苑那么些宫人，谁知哪个不是忠心的，就是王慕寒大哥也不能彻底放心，她们看见那些东西不免想到那里去，大哥回去可好好好盘查，千万别让黑心的奴才害了农门弃妇，异能娘子难再求。”
田柾国笑着点头：“那是，胆敢害我，我定然饶不了他。”
绕过了千鲤池，褚绍阳向西走去昭阳殿，田柾国往东走回碧涛苑，看着弟弟的背影田柾国心里冷笑，褚绍阳给自己开脱的真好，可惜他不知道，自己从来就没行过什么巫蛊之术，更没有让谁准备过符纸朱砂，从头到尾，这事只有褚绍阳一个人知道。
田柾国说不出心里的感觉，若说寒心，上一世早就寒透了，如今的褚绍阳，早就不是那个缠着自己要母后的弟弟了。
雪色正好，田柾国没乘轿撵，慢慢的走回了碧涛苑，进了正殿挽翠带着宫女们上来给田柾国将大氅脱了，挽翠接过宫人递上来的手炉试了试才递给褚绍陵，又有宫人奉了热茶上来，田柾国喝了口茶，看了看不见金泰亨，转头问王慕寒：“金泰亨呢？”
王慕寒垂首道：“金泰亨未时轮值，还有一个时辰才过来呢，殿下若是要见，奴才这就去叫他。”王慕寒知道田柾国喜欢金泰亨在身边，田柾国上午一般在诲信院，是以王慕寒尽量让金泰亨下午晚上当值，却没想到田柾国这一会儿不见也会问。
田柾国看着外面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下，道：“带我去他住的屋里看看，不必惊动他。”
王公公愣了下，但也没敢说什么，现在金侍卫是三等侍卫了，休息时不用再去外城，就住在碧涛苑中，去看看倒是方便，王慕寒躬身陪着田柾国出了寝殿，沿着殿后的抄手游廊转到前面去，侍卫值班的房子是前面的倒座房，有王公公关照，金泰亨现在一个人一间房子。
屋里没人，田柾国慢慢走了进来，金泰亨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东西也理的整整齐齐，田柾国走近摸了摸榻上的被子，还算暖和。
田柾国径自打开金泰亨的衣橱、书匣子看了看，金泰亨的衣橱里不过就是几件棉衣和替换的侍卫锦袍，下面压着几件中衣，也是洗的干干净净的，田柾国轻笑，不如趁着没人将他的中衣都拿走，按着那人的性子肯定又急又不好意思声张。
金泰亨的书匣子里都是些兵书，这些田柾国早就是背熟了的，随意的翻了翻，正要放回去的时看见书匣子最里面放着一个半尺见方的盒子。
田柾国没有半点客气，直接取出来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张宣纸，田柾国打开一看愣住了，这竟是自己旧年画坏了的，扔了的废纸。
画中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下面两人坐在树下饮酒，神情怡然，田柾国想了想，这是自己去年给褚绍阳贺寿画的一幅画，当时为了给褚绍阳画那副画废了几张纸，随手就扔了，却不知道金泰亨从哪里捡了去藏了起来。
田柾国心里有个地方蓦然疼起来，丝丝拉拉的牵着他心口，又心疼又熨帖。
王公公见田柾国出神，也抬头看了那画一眼，连忙告罪：“殿下的笔迹如何流出来了？都是奴才没有看管好……”
“没事，不过就是废了的画纸，想来当时都没在意。”没人在意的东西，却被金泰亨拾去当做了宝贝。
金泰亨去膳食房领了中午的饭，四个包子，两个素的两个肉的，包成小小的一包，金泰亨捧着走进屋里，却没想到田柾国和王慕寒也在。
田柾国手里还拿着那张画纸，金泰亨抬头一看脸瞬间白了，磕磕巴巴：“殿……殿下……”
第十一章
翌日正是金泰亨休沐的日子，一早起来先去换了腰牌，回来找王慕寒画名字，王慕寒刚收拾好殿中田柾国的早膳，见金泰亨这就要出宫连忙拦着，轻声道：“金大人，殿下还说有话要说，您去请个安再出宫吧，您这次休沐要一天一夜的功夫，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金泰亨面皮薄，闻言脸色有些发红，连忙道：“王公公……还是叫我金泰亨就好，一句大人我实在担不起。”
王慕寒看着眼前穿着一品侍卫锦袍的卫戟心里也有些好笑，这才多大的孩子，现在就穿上墨色锦衣了，王慕寒笑笑：“怎么担不起，殿下在里面等着了，这里冷，金大人快进去吧。”
金泰亨脸色更红了，抿了下嘴唇进了偏殿，里面宫女见金泰亨来了连忙通传，不多时又出来另一个大宫女，笑盈盈的：“金大人来这边。”
殿中都是宫女，金泰亨有些局促，跟着那大宫女进了暖阁，又绕过一架乌木描金大屏风，里面田柾国正坐在一张梨花黄八角桌后面，宫女们将最后几道膳食放下，悄声退下，暖阁里只剩下了田柾国和金泰亨两个人。
金泰亨有些局促，走近跪下请安，还没跪好已经被田柾国扶起来了，田柾国满意的看着金泰亨身上穿着的银纹墨色锦袍，腰上的翠玉腰牌，轻笑：“这衣裳你穿着倒真好看……早起吃东西了么？”
金泰亨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低声道：“回殿下，还没有。”
看着金泰亨一板一眼的样子田柾国有些好笑，道：“那就坐下陪我吃点，吃完你再出宫不迟。”
金泰亨看着这一桌子膳食有些迟疑，抿了下嘴唇：“殿下先用吧，殿下吃好了再赏臣就好。”
“让你坐下就坐下。”田柾国声音低下来，故意吓他，“太惯着你了？敢跟我讨价还价了。”
金泰亨自然不敢，无法只得在田柾国下首坐下了，席间每样饭食都要等田柾国动过了才会用，本是应该的规矩，但看在田柾国眼里就是无比的顺心，看看，金泰亨多懂事，自己怎么抬举也不会恃宠生娇，吃起饭来也很规矩很养眼。
田柾国给金泰亨夹了个蒸饺，笑道：“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吃食上不能落下了，以后让你过来吃就听话过来，我每日这一桌子肯定也吃不完，有个人陪着我，我也添些食欲。”
金泰亨咽下一口饭，看着田柾国老实点点头：“臣……知道了。”
金泰亨不傻，皇子的膳食自然是好的，但心里更开心的是能跟田柾国一起用饭，金泰亨绷着嘴角，生怕自己忍不住会笑，低头拿了个包子吃了。
不多时两人都用好了，宫人奉上茶来，田柾国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金泰亨捧着小茶盏并没有喝，已经到去诲信院的时候了，田柾国在金泰亨头上揉了一把：“去吧，明日早点回来。”
金泰亨脸色有些发红，跪下给田柾国磕了个头去了。
金府知道金泰亨今天休沐，早早的在外城后面的官道上停了马车等着，昨日金家就知道了金泰亨升为碧涛苑一等侍卫的事，来接金泰亨的管家见金泰亨出来了连忙走近请安：“七少爷大喜，这不到一个月，已经是从三品的老爷了。”
金泰亨抿嘴笑了下：“别说了，让人笑话，快回家。”
管家笑笑，扶着金泰亨上了马车，自己坐在了外面，招呼驾车的小厮。
坐上马车金泰亨脸上还有些红红的，从昨晚他心里就一直欣喜着，不是高兴升迁，是开心田柾国昨日说的那些话。
田柾国给金泰亨画的那副画金泰亨没让裱起来，也不准备挂起来炫耀，只是小心的折好又放进了他书匣子最下面的木盒子里，连同以前的一起藏了起来。
金泰亨回想着刚才田柾国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心里开心，脸上更红了，金泰亨忍不住悄悄摸了摸自己头顶，那是田柾国刚才揉过的地方。
不多时到了金府，金泰亨跳下车来进门，先去正房给老太太请了安，金家没有分家，一个老太太跟着三个儿子过，金泰亨的父亲金铭是长子老大。
金老太太也知道了金泰亨升迁的事，笑的更是慈爱，揽着金泰亨揉搓了半天，喜道：“泰泰真争气，前日你大哥刚升了骁骑营统领，接着你又升了从三品侍卫，祖宗显灵，你们一个比一个争气呢。”
“大哥升了骁骑营统领？”金泰亨在碧涛苑里并没有听说，“大哥本是骠骑营的人，再说也不该轮上大哥啊……”
金老太太依旧喜盈盈的：“要不说你们兄弟争气呢，前面的事我也不大知道，你大哥前日回来一趟，你父亲没来得及摆酒他又回军里了，急匆匆的。”
金泰亨心里疑惑，心道会不会是殿下……金泰亨脸上有些发烧，感觉自己自作多情了，大哥向来能干，升为统领是早晚的事。
“晚上过来跟我一起吃，先去见你娘吧。”金老太太笑笑拍拍金泰亨的后背，“别换衣裳，让你娘看着高兴高兴。”
金泰亨点头笑笑去了。
金泰亨的母亲郑夫人也早早的等着小儿子了，见金泰亨愈发英武了笑的眼角都弯了，忙拉着儿子坐下，吩咐人准备脚炉，金泰亨笑笑：“太太这些天好？”
“都好。”郑夫人最近两个儿子连连升迁，心里十分舒坦，大儿子郑号锡沉稳能干，升迁是早晚的事，小儿子也能争气是郑夫人的意外之喜，到底是慈母情怀，低声嘱咐，“做了大皇子身边的侍卫万事就要小心些，以后你每日都要跟在殿下身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自己心里要有谱，千万别因为得了些恩宠就得意了，万事小心不要出头，懂么？”
金泰亨想到田柾国心里一暖，闻言点点头：“儿子懂得。”
郑夫人笑着摩挲金泰亨的脸庞，轻声道：“原本你老爷还总因为你去碧涛苑的事责骂你，谁知道你有造化，这么大的福气让大皇子看重，我听说皇子身边侍卫无数呢，像你这样的一等侍卫有几个？”
“殿下身边应该是有八个，只是一直不足这个数，现下添了我，已经有七个了[综神话]寡人有疾。”
郑夫人点点头，低声道：“估计那些人里你年纪最小，平日里要老老实实的，不要犯错让人家拿住了欺负你……”郑夫人越想越不放心，“那些大侍卫可有看你不顺眼的？我给你些体己，你拿去孝敬……”
“娘！没人欺负我。”金泰亨握着郑夫人的手脸庞红了，“侍卫大哥们人都很好。”
碧涛苑里王公公早就上下提点过一遍的了，哪里有人会欺负他。
郑夫人堪堪放下心，又揽着金泰亨唠叨了半日，外面丫头进来说老爷回来了，要见七少爷，郑夫人笑笑：“快去吧。”
金泰亨点点头，又给郑夫人倒了一碗茶就去了。
……
翌日金泰亨申时回宫，田柾国晚膳时留了一道乌鸡老参汤没动，命人煨在炉子上等金泰亨回来吃，金泰亨刚回碧涛苑就让王慕寒请进了寝殿。
田柾国看着眼前的人失笑：“不过是家去一天，怎么脸色就差了这么多？冻着了？”
金泰亨勉强笑了下，走近给田柾国请安，低声道：“没有，昨晚没有睡好。”
田柾国看着金泰亨的脸色有些心疼，让人将留着的鸡汤盛来，田柾国将暖阁里的宫女都打发出去了，拉着金泰亨让他也坐在榻上来，田柾国摸了摸金泰亨的额头，倒是不热。
鸡汤刚下炉子，还是热腾腾的，金泰亨小口小口的喝了，脸色好了些。
田柾国笑道：“这以后还怎么放心你回家去？都做什么了？”
金泰亨摇了摇头，田柾国见他呆愣愣的心里好笑，忍不住将人揽住，轻笑：“想我了么……”
金泰亨的脸腾的红了，田柾国拿过金泰亨手里的空碗放在榻前的小几上，看着眼前的人有点心猿意马，刚想说什么金泰亨站起来了，田柾国心里好笑，倚在榻上看他要做什么躲过去。
金泰亨犹豫了下，掏出怀里一个荷包，面容羞愧：“殿……殿下，这是，家父……”
金泰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田柾国笑着接过金泰亨手里的荷包，打开看了一眼，喝，一沓银票。
田柾国心下了然，轻笑：“你父亲都说什么了？”
金泰亨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脸色发红，说话也不利索：“多谢……殿下对家兄和对臣的抬爱，臣举家……以后都会……”
“不用说了，你父亲的意思我知道了。”田柾国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将那一沓银票塞到金泰亨怀里，低声道，“回去你父亲问起来就说我收下了，这些银票你留着当零花……”
“那怎么行？”金泰亨头一回做这行贿的勾当，心里正愧着，不肯收下，推拒间金泰亨的领口掀开一些，田柾国一眼扫过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金泰亨犹自不觉，小声急道：“臣不要……请殿下收下吧……”
“金泰亨……”田柾国轻抚金泰亨颈间的一处血痕，声音阴冷，“这里是怎么回事？”
翌日正是金泰亨休沐的日子，一早起来先去换了腰牌，回来找王慕寒画名字，王慕寒刚收拾好殿中田柾国的早膳，见金泰亨这就要出宫连忙拦着，轻声道：“金大人，殿下还说有话要说，您去请个安再出宫吧，您这次休沐要一天一夜的功夫，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金泰亨面皮薄，闻言脸色有些发红，连忙道：“王公公……还是叫我金泰亨就好，一句大人我实在担不起。”
王慕寒看着眼前穿着一品侍卫锦袍的卫戟心里也有些好笑，这才多大的孩子，现在就穿上墨色锦衣了，王慕寒笑笑：“怎么担不起，殿下在里面等着了，这里冷，金大人快进去吧。”
金泰亨脸色更红了，抿了下嘴唇进了偏殿，里面宫女见金泰亨来了连忙通传，不多时又出来另一个大宫女，笑盈盈的：“金大人来这边。”
殿中都是宫女，金泰亨有些局促，跟着那大宫女进了暖阁，又绕过一架乌木描金大屏风，里面田柾国正坐在一张梨花黄八角桌后面，宫女们将最后几道膳食放下，悄声退下，暖阁里只剩下了田柾国和金泰亨两个人。
金泰亨有些局促，走近跪下请安，还没跪好已经被田柾国扶起来了，田柾国满意的看着金泰亨身上穿着的银纹墨色锦袍，腰上的翠玉腰牌，轻笑：“这衣裳你穿着倒真好看……早起吃东西了么？”
金泰亨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低声道：“回殿下，还没有。”
看着金泰亨一板一眼的样子田柾国有些好笑，道：“那就坐下陪我吃点，吃完你再出宫不迟。”
金泰亨看着这一桌子膳食有些迟疑，抿了下嘴唇：“殿下先用吧，殿下吃好了再赏臣就好。”
“让你坐下就坐下。”田柾国声音低下来，故意吓他，“太惯着你了？敢跟我讨价还价了。”
金泰亨自然不敢，无法只得在田柾国下首坐下了，席间每样饭食都要等田柾国动过了才会用，本是应该的规矩，但看在田柾国眼里就是无比的顺心，看看，金泰亨多懂事，自己怎么抬举也不会恃宠生娇，吃起饭来也很规矩很养眼。
田柾国给金泰亨夹了个蒸饺，笑道：“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吃食上不能落下了，以后让你过来吃就听话过来，我每日这一桌子肯定也吃不完，有个人陪着我，我也添些食欲。”
金泰亨咽下一口饭，看着田柾国老实点点头：“臣……知道了。”
金泰亨不傻，皇子的膳食自然是好的，但心里更开心的是能跟田柾国一起用饭，金泰亨绷着嘴角，生怕自己忍不住会笑，低头拿了个包子吃了。
不多时两人都用好了，宫人奉上茶来，田柾国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金泰亨捧着小茶盏并没有喝，已经到去诲信院的时候了，田柾国在金泰亨头上揉了一把：“去吧，明日早点回来。”
金泰亨脸色有些发红，跪下给田柾国磕了个头去了。
金府知道金泰亨今天休沐，早早的在外城后面的官道上停了马车等着，昨日金家就知道了金泰亨升为碧涛苑一等侍卫的事，来接金泰亨的管家见金泰亨出来了连忙走近请安：“七少爷大喜，这不到一个月，已经是从三品的老爷了。”
金泰亨抿嘴笑了下：“别说了，让人笑话，快回家。”
管家笑笑，扶着金泰亨上了马车，自己坐在了外面，招呼驾车的小厮。
坐上马车金泰亨脸上还有些红红的，从昨晚他心里就一直欣喜着，不是高兴升迁，是开心田柾国昨日说的那些话。
田柾国给金泰亨画的那副画金泰亨没让裱起来，也不准备挂起来炫耀，只是小心的折好又放进了他书匣子最下面的木盒子里，连同以前的一起藏了起来。
金泰亨回想着刚才田柾国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心里开心，脸上更红了，金泰亨忍不住悄悄摸了摸自己头顶，那是田柾国刚才揉过的地方。
不多时到了金府，金泰亨跳下车来进门，先去正房给老太太请了安，金家没有分家，一个老太太跟着三个儿子过，金泰亨的父亲金铭是长子老大。
金老太太也知道了金泰亨升迁的事，笑的更是慈爱，揽着金泰亨揉搓了半天，喜道：“泰泰真争气，前日你大哥刚升了骁骑营统领，接着你又升了从三品侍卫，祖宗显灵，你们一个比一个争气呢。”
“大哥升了骁骑营统领？”金泰亨在碧涛苑里并没有听说，“大哥本是骠骑营的人，再说也不该轮上大哥啊……”
金老太太依旧喜盈盈的：“要不说你们兄弟争气呢，前面的事我也不大知道，你大哥前日回来一趟，你父亲没来得及摆酒他又回军里了，急匆匆的。”
金泰亨心里疑惑，心道会不会是殿下……金泰亨脸上有些发烧，感觉自己自作多情了，大哥向来能干，升为统领是早晚的事。
“晚上过来跟我一起吃，先去见你娘吧。”金老太太笑笑拍拍金泰亨的后背，“别换衣裳，让你娘看着高兴高兴。”
金泰亨点头笑笑去了。
金泰亨的母亲郑夫人也早早的等着小儿子了，见金泰亨愈发英武了笑的眼角都弯了，忙拉着儿子坐下，吩咐人准备脚炉，金泰亨笑笑：“太太这些天好？”
“都好。”郑夫人最近两个儿子连连升迁，心里十分舒坦，大儿子郑号锡沉稳能干，升迁是早晚的事，小儿子也能争气是郑夫人的意外之喜，到底是慈母情怀，低声嘱咐，“做了大皇子身边的侍卫万事就要小心些，以后你每日都要跟在殿下身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自己心里要有谱，千万别因为得了些恩宠就得意了，万事小心不要出头，懂么？”
金泰亨想到田柾国心里一暖，闻言点点头：“儿子懂得。”
郑夫人笑着摩挲金泰亨的脸庞，轻声道：“原本你老爷还总因为你去碧涛苑的事责骂你，谁知道你有造化，这么大的福气让大皇子看重，我听说皇子身边侍卫无数呢，像你这样的一等侍卫有几个？”
“殿下身边应该是有八个，只是一直不足这个数，现下添了我，已经有七个了[综神话]寡人有疾。”
郑夫人点点头，低声道：“估计那些人里你年纪最小，平日里要老老实实的，不要犯错让人家拿住了欺负你……”郑夫人越想越不放心，“那些大侍卫可有看你不顺眼的？我给你些体己，你拿去孝敬……”
“娘！没人欺负我。”金泰亨握着郑夫人的手脸庞红了，“侍卫大哥们人都很好。”
碧涛苑里王公公早就上下提点过一遍的了，哪里有人会欺负他。
郑夫人堪堪放下心，又揽着金泰亨唠叨了半日，外面丫头进来说老爷回来了，要见七少爷，郑夫人笑笑：“快去吧。”
金泰亨点点头，又给郑夫人倒了一碗茶就去了。
……
翌日金泰亨申时回宫，田柾国晚膳时留了一道乌鸡老参汤没动，命人煨在炉子上等金泰亨回来吃，金泰亨刚回碧涛苑就让王慕寒请进了寝殿。
田柾国看着眼前的人失笑：“不过是家去一天，怎么脸色就差了这么多？冻着了？”
金泰亨勉强笑了下，走近给田柾国请安，低声道：“没有，昨晚没有睡好。”
田柾国看着金泰亨的脸色有些心疼，让人将留着的鸡汤盛来，田柾国将暖阁里的宫女都打发出去了，拉着金泰亨让他也坐在榻上来，田柾国摸了摸金泰亨的额头，倒是不热。
鸡汤刚下炉子，还是热腾腾的，金泰亨小口小口的喝了，脸色好了些。
田柾国笑道：“这以后还怎么放心你回家去？都做什么了？”
金泰亨摇了摇头，田柾国见他呆愣愣的心里好笑，忍不住将人揽住，轻笑：“想我了么……”
金泰亨的脸腾的红了，田柾国拿过金泰亨手里的空碗放在榻前的小几上，看着眼前的人有点心猿意马，刚想说什么金泰亨站起来了，田柾国心里好笑，倚在榻上看他要做什么躲过去。
金泰亨犹豫了下，掏出怀里一个荷包，面容羞愧：“殿……殿下，这是，家父……”
金泰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田柾国笑着接过金泰亨手里的荷包，打开看了一眼，喝，一沓银票。
田柾国心下了然，轻笑：“你父亲都说什么了？”
金泰亨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脸色发红，说话也不利索：“多谢……殿下对家兄和对臣的抬爱，臣举家……以后都会……”
“不用说了，你父亲的意思我知道了。”田柾国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将那一沓银票塞到金泰亨怀里，低声道，“回去你父亲问起来就说我收下了，这些银票你留着当零花……”
“那怎么行？”金泰亨头一回做这行贿的勾当，心里正愧着，不肯收下，推拒间金泰亨的领口掀开一些，田柾国一眼扫过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金泰亨犹自不觉，小声急道：“臣不要……请殿下收下吧……”
“金泰亨……”田柾国轻抚金泰亨颈间的一处血痕，声音阴冷，“这里是怎么回事？”
第十二章
金泰亨颈间的那抹血痕已经结了痂，但周围的皮肉还红肿着，这伤显然就是昨天打的。
田柾国命人抬了两个熏笼进来，沉声道：“屋里不冷，你把衣裳脱了我看看。”
金泰亨本不想脱，但他头一回看见田柾国这种眼神的跟他说话，心里也怯了，犹豫了下将外袍褪下来，又将里面的棉衣脱了，淡淡的药味弥漫出来。
卫戟就还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犹豫的看着田柾国，田柾国走近将金泰亨的中衣解开，眼中越发阴冷，纤细的身子上被打出了数十条血痕，后背上的一处还洇着血，田柾国指尖沾了些卫戟伤口处涂的药，轻轻一抿，不过是寻常止血的药粉。
田柾国叫人取金疮药，不多时宫人将药奉上来，田柾国让人下去，自己取了干净的帕子将金泰亨身上的药擦去。
金泰亨还想推拒，但见田柾国脸色阴沉也不敢说什么了。
田柾国手下尽量放轻，低声道：“你涂得药单是止血的，不止疼不说，弄不好以后还落下疤，来……”
田柾国拉着金泰亨坐下来，亲自沾了药给金泰亨涂上，晶莹的药膏冰凉，金泰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田柾国拉过榻上的被子给金泰亨盖上些，低声问：“谁打的？”
金泰亨低着头，闻言摇了摇头，不说话。
田柾国也不强逼他，手下愈发轻柔，将他身上的伤痕仔细的处理了，问：“下身还有伤么？”
金泰亨光着上身，下面裤子还穿的好好的，听了这话有些难为情，摇头：“没有了。”
田柾国点头，将药放在一边，扯过帕子擦手，轻声道：“不冷就先晾着吧，穿上衣服就把药蹭没了。”
金泰亨有些局促，抓着手下蓬松的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田柾国闭了闭眼，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这伤是怎么弄的？”
金泰亨垂下眼没说话，田柾国冷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么？金泰亨……我性子并不好.”
金泰亨抿了下嘴唇，眼眶红了。
昨日金铭叫金泰亨去书房找他，先是给了金泰亨那一沓银票，让他献给田柾国。
金泰亨虽然觉得不好还是答应了，郑号锡的事他也是刚知道，其中田柾国有没有帮忙金泰亨不清楚，但自己的职位一升再升都是田柾国的恩宠，孝敬些银票给田柾国，金泰亨自觉也说得过去，就老实将银票收起来了。
很多事金泰亨想不到，金铭还是能看明白的，郑号锡骁骑营统领的位子是梓君侯举荐的，梓君侯是大皇子田柾国的亲外公，而小儿子金泰亨又在宫里碧涛苑当职，不管是因为什么得了大皇子的青眼，现在金家已然打上了大皇子的标签了。
金铭也猜不透大皇子突然提拔他们家是为了什么，金家本是世家大族，但已逐渐没落，爵位到了自己这只剩下了个一等将军职，两个儿子还小，族里同辈的人里更没有出头的，怎么想也不值得田柾国这么看重，想不透是想不透，金铭心里还是很欣喜雀跃的。
年后朝廷会派遣一批官员外任巡查，这是个好活儿，出去一趟能收不少东西不说，回来后官职也会往上动一动，金铭一直在吏部任闲职，这个差事他想过很多年了，只可惜没有能说上话的人，如今上了田柾国的大船，他要动一番脑筋。
交代好银票金铭说起年后巡查的事，吩咐金泰亨找个合适的时候跟田柾国提一提，提督和巡抚金铭不敢想，他听说山东巡抚底下还缺几个抚治，金铭看中了这个位子。
金泰亨对于官场上的事并不热衷，但身为官家子弟，这些还是知道一点的。
抚治直接和地方上的官员接洽，能捞的油水不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不单是这样，自己父亲自己知道，金铭处事左强昏聩，实在不堪大任，到时候出了岔子，不但连累了田柾国，金铭自己还要受罪，怎么想都不合适。
金泰亨只盼着自己家里人能安享富贵，不求宏达，略劝了金铭几句，却不知哪句触了金铭霉头，一时恼羞成怒，只说金泰亨如今官大了不把自己父亲放在眼里了，随手抄起一个拂尘就打，金泰亨嘴笨老实，说不出讨饶的话来，生生挨了一顿。
幸好郑夫人在后面听见了，连忙赶过来拦着，哭着劝了一顿，金铭也怕金泰亨身上带伤让田柾国看见了说不清，又打了几下子就住手了。
金泰亨当然知道这些瞒不住田柾国，他又怕金铭直接来求田柾国，只好说了，又道：“还求殿下……不要答应父亲，父亲年纪大了，也经不起奔波……”
田柾国叹口气，他以为多大的事，就因为一个抚治的位子也值得闹这一场，还把金泰亨给打了，田柾国本来窝着火要找人撒气，一听说是金铭更不好说什么，他心里有计较，哄金泰亨：“放心……我心里有数，你父亲……罢了。”
田柾国心疼金泰亨受委屈，小心的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道：“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就老老实实的挨打？你不会跑？”
金泰亨被裹在棉被里，只露着个脑袋，低声问：“父亲打我……怎么能躲呢？”
“嗯？”田柾国轻笑，“要是我打你呢？躲不躲？”
田柾国的薄唇擦过金泰亨耳畔，金泰亨脸红了，摇摇头：“不躲。”
田柾国满意了，低声教训：“记住了，以后只不许躲我，别人不管是打你还是碰你，不管是谁，直接跑，躲得远远的，听着没？”
金泰亨愣了下，这话说的怪怪的，难道他父亲以后揍他，要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跑吗？金铭倒是不一定能追上他，但直接跑掉很难收场啊……
金泰亨下意识觉得这事不好办，但田柾国的话自然是要听的，金泰亨点点头，记下了匆匆那些年。
田柾国就是喜欢他什么事都一脸认真的样子，虽然少了几分情趣，但正是金泰亨的可爱之处，田柾国轻笑：“刚才哄你玩呢，我怎么可能打你，你要是不听话了，我自然有别的法子折腾你……”
田柾国声音低下来，在金泰亨的耳畔亲了下，金泰亨的脸颊迅速烧红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田柾国心情好了很多，轻笑：“让你一闹差点忘了正事，我看你书匣子里都是些《孙子》、《吴起》一类的，喜欢看兵书？”
金泰亨点点头，低声道：“喜欢，小时候没事看大哥的兵书，觉得……挺好看。”
“喜欢看以后就上我的书房里来看，我有些你没看过的。”田柾国见金泰亨身上的药膏干的差不多了拿了自己的衣衫先给他披上，“昨日我找了张立峰，知道这人吗？”
金泰亨点头：“知道！平定西北叛乱的张大将军。”
田柾国道：“张家和我母家是世交，张立峰于我更有半师之分，我找他来教导你军事兵法，喜不喜欢？”
今天还好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张将军教导我？！怎么能……”
“怎么不能？”田柾国轻笑，“以后他每日都会进宫来给我讲兵法，那些我早就听烦了，你喜欢这个就好好的听，肯定有益处，我都跟他说好了。”
金泰亨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欣喜的眼睛都发光：“那怎么行？那是打过仗的大将军啊……”
田柾国笑笑在金泰亨头上揉了一把，暖阁外面宫女轻声道：“殿下，二更了。”
田柾国嗯了一声，道：“换一床被子来。”
宫女闻言连忙出去开柜子拿被子，都是在田柾国身边伺候老的大宫女了，又得了王慕寒的吩咐，不用田柾国多说就知道，两个宫女拿了床大被子，又抱了个枕头就进来了。
金泰亨没想到女官们会直接进来，瞬间红了脸，偏生他赤着上身，藏没处藏躲没处躲，脸色通红的看着田柾国。
两个宫女像是没有看见榻上还有金泰亨一般，轻手轻脚的换了被子放下枕头，垂首一伏身下去了。
田柾国看着金泰亨羞赧的样子轻笑：“今天就跟我睡吧，你那倒座房里阴冷，不好养伤。”
“这哪行？”金泰亨怕阁子外面还守着宫女，小声急道，“万一让人知道了，会说殿下……”
“你那衣服都已经让她们收走了，你光着回去？”田柾国轻笑，“在这碧涛苑里没人敢往外传消息，再说……我从来就不怕别人说什么。”
金泰亨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脱下来的衣裳确实没了，脸红红的围着被子没了法子。
田柾国笑笑，揽着金泰亨躺下，哄道：“行了行了，等你伤好了就放你回去，睡吧……”
田柾国终于将人骗上床心里很舒坦，不多时就睡着了，可怜金泰亨脸红着，心里像是揣着只兔子一般一直在跳，一直熬到三更才堪堪睡着。
翌日田柾国知会了吏部的人，给金铭一个山东抚治的位子。
金铭想要出门那就让他出门，整日在家里万一再打金泰亨怎么办？田柾国总不能不让金泰亨休沐回家了，至于什么时候让他回来，那就不会让金铭那么顺心了。
金泰亨颈间的那抹血痕已经结了痂，但周围的皮肉还红肿着，这伤显然就是昨天打的。
田柾国命人抬了两个熏笼进来，沉声道：“屋里不冷，你把衣裳脱了我看看。”
金泰亨本不想脱，但他头一回看见田柾国这种眼神的跟他说话，心里也怯了，犹豫了下将外袍褪下来，又将里面的棉衣脱了，淡淡的药味弥漫出来。
卫戟就还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犹豫的看着田柾国，田柾国走近将金泰亨的中衣解开，眼中越发阴冷，纤细的身子上被打出了数十条血痕，后背上的一处还洇着血，田柾国指尖沾了些卫戟伤口处涂的药，轻轻一抿，不过是寻常止血的药粉。
田柾国叫人取金疮药，不多时宫人将药奉上来，田柾国让人下去，自己取了干净的帕子将金泰亨身上的药擦去。
金泰亨还想推拒，但见田柾国脸色阴沉也不敢说什么了。
田柾国手下尽量放轻，低声道：“你涂得药单是止血的，不止疼不说，弄不好以后还落下疤，来……”
田柾国拉着金泰亨坐下来，亲自沾了药给金泰亨涂上，晶莹的药膏冰凉，金泰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田柾国拉过榻上的被子给金泰亨盖上些，低声问：“谁打的？”
金泰亨低着头，闻言摇了摇头，不说话。
田柾国也不强逼他，手下愈发轻柔，将他身上的伤痕仔细的处理了，问：“下身还有伤么？”
金泰亨光着上身，下面裤子还穿的好好的，听了这话有些难为情，摇头：“没有了。”
田柾国点头，将药放在一边，扯过帕子擦手，轻声道：“不冷就先晾着吧，穿上衣服就把药蹭没了。”
金泰亨有些局促，抓着手下蓬松的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田柾国闭了闭眼，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这伤是怎么弄的？”
金泰亨垂下眼没说话，田柾国冷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么？金泰亨……我性子并不好.”
金泰亨抿了下嘴唇，眼眶红了。
昨日金铭叫金泰亨去书房找他，先是给了金泰亨那一沓银票，让他献给田柾国。
金泰亨虽然觉得不好还是答应了，郑号锡的事他也是刚知道，其中田柾国有没有帮忙金泰亨不清楚，但自己的职位一升再升都是田柾国的恩宠，孝敬些银票给田柾国，金泰亨自觉也说得过去，就老实将银票收起来了。
很多事金泰亨想不到，金铭还是能看明白的，郑号锡骁骑营统领的位子是梓君侯举荐的，梓君侯是大皇子田柾国的亲外公，而小儿子金泰亨又在宫里碧涛苑当职，不管是因为什么得了大皇子的青眼，现在金家已然打上了大皇子的标签了。
金铭也猜不透大皇子突然提拔他们家是为了什么，金家本是世家大族，但已逐渐没落，爵位到了自己这只剩下了个一等将军职，两个儿子还小，族里同辈的人里更没有出头的，怎么想也不值得田柾国这么看重，想不透是想不透，金铭心里还是很欣喜雀跃的。
年后朝廷会派遣一批官员外任巡查，这是个好活儿，出去一趟能收不少东西不说，回来后官职也会往上动一动，金铭一直在吏部任闲职，这个差事他想过很多年了，只可惜没有能说上话的人，如今上了田柾国的大船，他要动一番脑筋。
交代好银票金铭说起年后巡查的事，吩咐金泰亨找个合适的时候跟田柾国提一提，提督和巡抚金铭不敢想，他听说山东巡抚底下还缺几个抚治，金铭看中了这个位子。
金泰亨对于官场上的事并不热衷，但身为官家子弟，这些还是知道一点的。
抚治直接和地方上的官员接洽，能捞的油水不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不单是这样，自己父亲自己知道，金铭处事左强昏聩，实在不堪大任，到时候出了岔子，不但连累了田柾国，金铭自己还要受罪，怎么想都不合适。
金泰亨只盼着自己家里人能安享富贵，不求宏达，略劝了金铭几句，却不知哪句触了金铭霉头，一时恼羞成怒，只说金泰亨如今官大了不把自己父亲放在眼里了，随手抄起一个拂尘就打，金泰亨嘴笨老实，说不出讨饶的话来，生生挨了一顿。
幸好郑夫人在后面听见了，连忙赶过来拦着，哭着劝了一顿，金铭也怕金泰亨身上带伤让田柾国看见了说不清，又打了几下子就住手了。
金泰亨当然知道这些瞒不住田柾国，他又怕金铭直接来求田柾国，只好说了，又道：“还求殿下……不要答应父亲，父亲年纪大了，也经不起奔波……”
田柾国叹口气，他以为多大的事，就因为一个抚治的位子也值得闹这一场，还把金泰亨给打了，田柾国本来窝着火要找人撒气，一听说是金铭更不好说什么，他心里有计较，哄金泰亨：“放心……我心里有数，你父亲……罢了。”
田柾国心疼金泰亨受委屈，小心的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道：“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就老老实实的挨打？你不会跑？”
金泰亨被裹在棉被里，只露着个脑袋，低声问：“父亲打我……怎么能躲呢？”
“嗯？”田柾国轻笑，“要是我打你呢？躲不躲？”
田柾国的薄唇擦过金泰亨耳畔，金泰亨脸红了，摇摇头：“不躲。”
田柾国满意了，低声教训：“记住了，以后只不许躲我，别人不管是打你还是碰你，不管是谁，直接跑，躲得远远的，听着没？”
金泰亨愣了下，这话说的怪怪的，难道他父亲以后揍他，要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跑吗？金铭倒是不一定能追上他，但直接跑掉很难收场啊……
金泰亨下意识觉得这事不好办，但田柾国的话自然是要听的，金泰亨点点头，记下了匆匆那些年。
田柾国就是喜欢他什么事都一脸认真的样子，虽然少了几分情趣，但正是金泰亨的可爱之处，田柾国轻笑：“刚才哄你玩呢，我怎么可能打你，你要是不听话了，我自然有别的法子折腾你……”
田柾国声音低下来，在金泰亨的耳畔亲了下，金泰亨的脸颊迅速烧红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田柾国心情好了很多，轻笑：“让你一闹差点忘了正事，我看你书匣子里都是些《孙子》、《吴起》一类的，喜欢看兵书？”
金泰亨点点头，低声道：“喜欢，小时候没事看大哥的兵书，觉得……挺好看。”
“喜欢看以后就上我的书房里来看，我有些你没看过的。”田柾国见金泰亨身上的药膏干的差不多了拿了自己的衣衫先给他披上，“昨日我找了张立峰，知道这人吗？”
金泰亨点头：“知道！平定西北叛乱的张大将军。”
田柾国道：“张家和我母家是世交，张立峰于我更有半师之分，我找他来教导你军事兵法，喜不喜欢？”
今天还好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张将军教导我？！怎么能……”
“怎么不能？”田柾国轻笑，“以后他每日都会进宫来给我讲兵法，那些我早就听烦了，你喜欢这个就好好的听，肯定有益处，我都跟他说好了。”
金泰亨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欣喜的眼睛都发光：“那怎么行？那是打过仗的大将军啊……”
田柾国笑笑在金泰亨头上揉了一把，暖阁外面宫女轻声道：“殿下，二更了。”
田柾国嗯了一声，道：“换一床被子来。”
宫女闻言连忙出去开柜子拿被子，都是在田柾国身边伺候老的大宫女了，又得了王慕寒的吩咐，不用田柾国多说就知道，两个宫女拿了床大被子，又抱了个枕头就进来了。
金泰亨没想到女官们会直接进来，瞬间红了脸，偏生他赤着上身，藏没处藏躲没处躲，脸色通红的看着田柾国。
两个宫女像是没有看见榻上还有金泰亨一般，轻手轻脚的换了被子放下枕头，垂首一伏身下去了。
田柾国看着金泰亨羞赧的样子轻笑：“今天就跟我睡吧，你那倒座房里阴冷，不好养伤。”
“这哪行？”金泰亨怕阁子外面还守着宫女，小声急道，“万一让人知道了，会说殿下……”
“你那衣服都已经让她们收走了，你光着回去？”田柾国轻笑，“在这碧涛苑里没人敢往外传消息，再说……我从来就不怕别人说什么。”
金泰亨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脱下来的衣裳确实没了，脸红红的围着被子没了法子。
田柾国笑笑，揽着金泰亨躺下，哄道：“行了行了，等你伤好了就放你回去，睡吧……”
田柾国终于将人骗上床心里很舒坦，不多时就睡着了，可怜金泰亨脸红着，心里像是揣着只兔子一般一直在跳，一直熬到三更才堪堪睡着。
翌日田柾国知会了吏部的人，给金铭一个山东抚治的位子。
金铭想要出门那就让他出门，整日在家里万一再打金泰亨怎么办？田柾国总不能不让金泰亨休沐回家了，至于什么时候让他回来，那就不会让金铭那么顺心了。
第十三章
转眼过了年到了十五，历年正月十五皇族的家宴都会大办，今年亦是如此，封地上的老王爷们也来了，宫里一时热闹非凡。
进了正月田柾国就不用再去诲信院了，每日除了早起给太后请安，再去内阁听一个时辰的政事再没了旁的事，闲下来不过是逗逗金泰亨。
从那日将金泰亨留在寝殿睡了一晚后，金泰亨再也没能回过自己的小屋。
田柾国一开始是哄金泰亨，说他那小屋子阴冷潮湿，又没有熏笼，只烧一个炭盆子，不暖和灰尘还大，不利于养伤。
金泰亨被说的无法只得留下，伤好的差不多后金泰亨提起想回去住，田柾国应付着，拖着没答应，说多了田柾国总有办法让他闭嘴，用田柾国最喜欢的方式。
后来金泰亨再提起要回去时田柾国就会笑着问他是不是又想要自己亲他了，每每如此金泰亨都红了脸不敢再说。
金泰亨刚住进来时总是不自在，寝殿里都是宫女，这些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女官姐姐如同伺候田柾国一般伺候自己，让他说不出的别扭，束手束脚的。
再后来金泰亨巡逻时路过前面自己屋子，赫然发现那间屋子已经给别的侍卫大哥住了。
如今田柾国寝殿里多了个小柜子，放的都是金泰亨的东西，书房里田柾国书案下添了张小书案，是金泰亨每日温习张立峰给他讲的兵法的地方，不知不觉，金泰亨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请”进了碧涛苑正殿。
十五这日正是金泰亨当值，他先是领着侍卫们各处巡逻了一圈，查了一遍腰牌后找王慕寒核对了当值的人，金泰亨做这些事向来是一丝不苟的，挨个核实了一遍后将名册交还给王慕寒，依旧恭敬着：“麻烦公公了。”
“不敢不敢，金大人辛苦。”王慕寒笑笑，他如今是真心挺喜欢金泰亨，原本看着田柾国宠他的架势，王慕寒还以为这半大孩子没几日就要恃宠生娇作威作福起来，但没想到这么多天下来，金泰亨依旧跟从前一样，该他做的事一样不落。
金泰亨话少，一般不主动跟谁说话，但交代起事情来，不管是对职位比他高的还是低的，言语都很客气。王慕寒暗暗服气，殿下看重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金泰亨今天的巡查完事了，转身回偏殿的书房，昨日看《风后八阵》有几处没弄明白，趁着这会儿正好可以研读一下。
金泰亨坐在自己小书案前静静的看书，看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人通报四皇子来了，金泰亨连忙起身，还没走出来，正和褚绍阳撞了个对脸。
金泰亨连忙行礼，道：“四皇子安好，殿下去前面听政，还没有回来。”今日外面格外冷，田柾国说金泰亨伤没好利索所以没带他过去。
褚绍阳扫了金泰亨一眼，也不让人起来，疑道：“大哥既然不在，你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金泰亨抿了嘴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的话他怕给田柾国招祸患，编个理由他又想不到，犹豫间褚绍阳眉梢凌厉起来，道：“谁让你进去的？大哥的书房你也敢随便进去？！”
褚绍阳还要说什么，闻讯匆匆赶来的王慕寒躬身走近，笑道：“给四皇子请安，这是金泰亨，如今给殿下收拾书房的贴身侍卫。”
“收拾书房用什么侍卫？！”褚绍阳疑惑的看着金泰亨，语气不善，“大哥同意了？怎么可能？！”
王慕寒笑笑：“确是殿下的意思。”最近金泰亨一直留宿寝殿，王慕寒只当两人已然欢好过，只得帮着自家殿下遮掩，“金大人办事仔细话又少，很得殿下的喜欢。”
褚绍阳挑眉看了金泰亨一眼，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正要说什么时外面传田柾国回来了。
褚绍阳丢下金泰亨迎上去，笑道：“大哥怎么才回来？我等了好一会儿了。”
田柾国越过褚绍阳看向后面还半跪着的金泰亨，淡淡道：“刚说什么呢？”
“那小侍卫。”褚绍阳撇撇嘴，“木头似的，一句话也不会说，大哥你书房我都不能随便进，怎么就让一个侍卫整天进进出出的？万一……万一是那边的人，偷看大哥的东西呢？大哥别太放心他。”
田柾国轻笑，绕过褚绍阳扶起金泰亨，笑道：“我当然放心他，我走前说了天冷别出来，就是不听，又招我罚你？”后面的话是对金泰亨说的，神色是少有的温和，甚至带了些宠溺的味道巨星培养系统。
褚绍阳当即脸色就变了。
金泰亨正着急怎么解释比较好，没想到田柾国竟会这么说，下意识将话往回圆：“臣只是……收拾一下架子上的书籍，并不敢动殿下的东西……”
田柾国不在意的笑笑：“动了又怎么了？看你的书去，回来我是要考校你的。”
田柾国将人轰回屋里，回头对褚绍阳道：“找我做什么？”
褚绍阳干笑了下：“一会儿家宴，我找大哥一起去呢。”
“嗯，你去暖阁里坐一会儿，我换件衣服跟你一起走。”田柾国命人备茶，自己去了寝殿，褚绍阳跟着宫人去西边阁子，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了书房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郁色。
“殿下，您刚才……”王慕寒帮着给田柾国换衣裳，忍不住劝，“有些给四殿下没脸了，怕四殿下心里不舒服呢。”
田柾国刚说的是什么？“自然是放心的”，连褚绍阳都不能随意进出的书房现在都让金泰亨在里面安家了，这不明白着说田柾国更放心金泰亨么？
王慕寒小心的给田柾国整理礼袍，低声劝道：“殿下若是真心的喜欢金泰亨，原不该这么宠着的，既是宠了，也不好让别人知道，金泰亨得了殿下这么大的恩惠，不定是好事。”
田柾国轻笑，微微扬起头来让宫女给他整理领口，王慕寒看着田柾国的脸色，缓缓道：“恩宠太过招祸患，老奴每每看到贵妃醉酒这出戏的时候就想，唐玄宗若不是那样宠杨贵妃，怕也就没了马嵬驿一事了，受一时的委屈换得一生的长久，终是值得的。”
“公公现在知道的越发多了。”田柾国笑了，“可惜我不是李隆基，他也不是杨玉环。”
似乎明君都不会对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表现出过分的宠爱，有的甚至还要找一个替罪羊来给真爱挡枪，祖宗家法也都是这么教导的：不偏颇，不独宠。
可惜田柾国从来就不是个会遵从道理伦常的人。
他喜欢金泰亨，就要光明正大的喜欢他，宠他，疼他，田柾国从来就不怕别人知道。
那种故意冷落心中所爱来避祸的法子在田柾国看来不过是懦弱，自己不够强势保护不了爱人，就说什么节制有度才能长久，全是废话！没那个能耐就别说什么爱人，既然喜欢了，将人哄到身边了，那就要全心全意的疼他，至于那些阻挠的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罢了。
他混沌两世好不容易和金泰亨在一起了，凭什么还要让金泰亨“受一时的委屈”？早在将金泰亨骗上床的时候田柾国就预备好了后面的事，田柾国即不要让金泰亨受一点委屈，又要享一生的长久，这鱼和熊掌，他全都要。
想到金泰亨刚才的神色田柾国心里有些心疼，金泰亨大概也以为自己不会护着他，那傻东西……
田柾国换好衣裳，轻声吩咐：“我去承乾宫用家宴，碧涛苑的晚膳照常做，看着金泰亨点，不许他少吃。”
王慕寒一愣，心里叹息，知道自己是白说了。
转眼过了年到了十五，历年正月十五皇族的家宴都会大办，今年亦是如此，封地上的老王爷们也来了，宫里一时热闹非凡。
进了正月田柾国就不用再去诲信院了，每日除了早起给太后请安，再去内阁听一个时辰的政事再没了旁的事，闲下来不过是逗逗金泰亨。
从那日将金泰亨留在寝殿睡了一晚后，金泰亨再也没能回过自己的小屋。
田柾国一开始是哄金泰亨，说他那小屋子阴冷潮湿，又没有熏笼，只烧一个炭盆子，不暖和灰尘还大，不利于养伤。
金泰亨被说的无法只得留下，伤好的差不多后金泰亨提起想回去住，田柾国应付着，拖着没答应，说多了田柾国总有办法让他闭嘴，用田柾国最喜欢的方式。
后来金泰亨再提起要回去时田柾国就会笑着问他是不是又想要自己亲他了，每每如此金泰亨都红了脸不敢再说。
金泰亨刚住进来时总是不自在，寝殿里都是宫女，这些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女官姐姐如同伺候田柾国一般伺候自己，让他说不出的别扭，束手束脚的。
再后来金泰亨巡逻时路过前面自己屋子，赫然发现那间屋子已经给别的侍卫大哥住了。
如今田柾国寝殿里多了个小柜子，放的都是金泰亨的东西，书房里田柾国书案下添了张小书案，是金泰亨每日温习张立峰给他讲的兵法的地方，不知不觉，金泰亨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请”进了碧涛苑正殿。
十五这日正是金泰亨当值，他先是领着侍卫们各处巡逻了一圈，查了一遍腰牌后找王慕寒核对了当值的人，金泰亨做这些事向来是一丝不苟的，挨个核实了一遍后将名册交还给王慕寒，依旧恭敬着：“麻烦公公了。”
“不敢不敢，金大人辛苦。”王慕寒笑笑，他如今是真心挺喜欢金泰亨，原本看着田柾国宠他的架势，王慕寒还以为这半大孩子没几日就要恃宠生娇作威作福起来，但没想到这么多天下来，金泰亨依旧跟从前一样，该他做的事一样不落。
金泰亨话少，一般不主动跟谁说话，但交代起事情来，不管是对职位比他高的还是低的，言语都很客气。王慕寒暗暗服气，殿下看重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金泰亨今天的巡查完事了，转身回偏殿的书房，昨日看《风后八阵》有几处没弄明白，趁着这会儿正好可以研读一下。
金泰亨坐在自己小书案前静静的看书，看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人通报四皇子来了，金泰亨连忙起身，还没走出来，正和褚绍阳撞了个对脸。
金泰亨连忙行礼，道：“四皇子安好，殿下去前面听政，还没有回来。”今日外面格外冷，田柾国说金泰亨伤没好利索所以没带他过去。
褚绍阳扫了金泰亨一眼，也不让人起来，疑道：“大哥既然不在，你一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金泰亨抿了嘴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的话他怕给田柾国招祸患，编个理由他又想不到，犹豫间褚绍阳眉梢凌厉起来，道：“谁让你进去的？大哥的书房你也敢随便进去？！”
褚绍阳还要说什么，闻讯匆匆赶来的王慕寒躬身走近，笑道：“给四皇子请安，这是金泰亨，如今给殿下收拾书房的贴身侍卫。”
“收拾书房用什么侍卫？！”褚绍阳疑惑的看着金泰亨，语气不善，“大哥同意了？怎么可能？！”
王慕寒笑笑：“确是殿下的意思。”最近金泰亨一直留宿寝殿，王慕寒只当两人已然欢好过，只得帮着自家殿下遮掩，“金大人办事仔细话又少，很得殿下的喜欢。”
褚绍阳挑眉看了金泰亨一眼，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正要说什么时外面传田柾国回来了。
褚绍阳丢下金泰亨迎上去，笑道：“大哥怎么才回来？我等了好一会儿了。”
田柾国越过褚绍阳看向后面还半跪着的金泰亨，淡淡道：“刚说什么呢？”
“那小侍卫。”褚绍阳撇撇嘴，“木头似的，一句话也不会说，大哥你书房我都不能随便进，怎么就让一个侍卫整天进进出出的？万一……万一是那边的人，偷看大哥的东西呢？大哥别太放心他。”
田柾国轻笑，绕过褚绍阳扶起金泰亨，笑道：“我当然放心他，我走前说了天冷别出来，就是不听，又招我罚你？”后面的话是对金泰亨说的，神色是少有的温和，甚至带了些宠溺的味道巨星培养系统。
褚绍阳当即脸色就变了。
金泰亨正着急怎么解释比较好，没想到田柾国竟会这么说，下意识将话往回圆：“臣只是……收拾一下架子上的书籍，并不敢动殿下的东西……”
田柾国不在意的笑笑：“动了又怎么了？看你的书去，回来我是要考校你的。”
田柾国将人轰回屋里，回头对褚绍阳道：“找我做什么？”
褚绍阳干笑了下：“一会儿家宴，我找大哥一起去呢。”
“嗯，你去暖阁里坐一会儿，我换件衣服跟你一起走。”田柾国命人备茶，自己去了寝殿，褚绍阳跟着宫人去西边阁子，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了书房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郁色。
“殿下，您刚才……”王慕寒帮着给田柾国换衣裳，忍不住劝，“有些给四殿下没脸了，怕四殿下心里不舒服呢。”
田柾国刚说的是什么？“自然是放心的”，连褚绍阳都不能随意进出的书房现在都让金泰亨在里面安家了，这不明白着说田柾国更放心金泰亨么？
王慕寒小心的给田柾国整理礼袍，低声劝道：“殿下若是真心的喜欢金泰亨，原不该这么宠着的，既是宠了，也不好让别人知道，金泰亨得了殿下这么大的恩惠，不定是好事。”
田柾国轻笑，微微扬起头来让宫女给他整理领口，王慕寒看着田柾国的脸色，缓缓道：“恩宠太过招祸患，老奴每每看到贵妃醉酒这出戏的时候就想，唐玄宗若不是那样宠杨贵妃，怕也就没了马嵬驿一事了，受一时的委屈换得一生的长久，终是值得的。”
“公公现在知道的越发多了。”田柾国笑了，“可惜我不是李隆基，他也不是杨玉环。”
似乎明君都不会对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表现出过分的宠爱，有的甚至还要找一个替罪羊来给真爱挡枪，祖宗家法也都是这么教导的：不偏颇，不独宠。
可惜田柾国从来就不是个会遵从道理伦常的人。
他喜欢金泰亨，就要光明正大的喜欢他，宠他，疼他，田柾国从来就不怕别人知道。
那种故意冷落心中所爱来避祸的法子在田柾国看来不过是懦弱，自己不够强势保护不了爱人，就说什么节制有度才能长久，全是废话！没那个能耐就别说什么爱人，既然喜欢了，将人哄到身边了，那就要全心全意的疼他，至于那些阻挠的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罢了。
他混沌两世好不容易和金泰亨在一起了，凭什么还要让金泰亨“受一时的委屈”？早在将金泰亨骗上床的时候田柾国就预备好了后面的事，田柾国即不要让金泰亨受一点委屈，又要享一生的长久，这鱼和熊掌，他全都要。
想到金泰亨刚才的神色田柾国心里有些心疼，金泰亨大概也以为自己不会护着他，那傻东西……
田柾国换好衣裳，轻声吩咐：“我去承乾宫用家宴，碧涛苑的晚膳照常做，看着金泰亨点，不许他少吃。”
王慕寒一愣，心里叹息，知道自己是白说了。
第十五章
过了年转眼就到了二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好，皇帝却病了。
原本只是得了伤寒患了咳疾，不知怎么的一直好不了，到了二月中的时候越发严重起来，几乎下不床，每日药不离口，却一点起色也没有。
田柾国身为嫡长要去侍疾，自然不用他真的做什么，不过是将御医煎好的药递过来，再看着皇帝一口口喝下去，皇帝一碗药一碗药的灌下去，毫无效果。 太后急的上火，一直责备御医没用，看着身边的人也没好气，责骂妃嫔们侍奉不利，淑妃娴妃要管着六宫事宜，年后事多一时照看不到也可恕，妃位上只有丽妃没事要忙又没伺候好，太后心里着急，借着由头发作了丽妃几次，将丽妃禁足后复起的风头骂了个一干二净。
朝政上有内阁大臣们处理还好说，只是马上就要到三月春耕的日子，往年这个时候遵旧历皇帝都要去城外亲耕，以此重农劝稼，祈盼丰年，如今皇帝这个样子必然是没法去了。
太后想着亲耕的事，晚上人少时跟皇帝提了起来，慢慢道：“皇帝身子这样，自然是不宜挪动，不如派一位皇子替皇帝去，不耽误正事。”
皇帝刚喝了一碗银耳雪梨汤，咳嗽稍稍好了些，闻言沉默了。
皇帝今年刚刚三十九岁，已经开始对太子一事上心了。
朝臣时不时的提起，妃嫔有意无意的暗示，皇子们明里暗里的争斗，这些都让皇帝心烦，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喜欢别人时不时的提起太子的问题，男人对权利的执着是绝对的，病中的皇帝对此更敏感。
太后与皇帝母子连心，自然知道皇帝的心事，见皇帝不接话继续道：“不如让国儿代皇帝去吧，如今没立太子，也只好让长子过去。” 太后这次没提“嫡子”，皇帝眉头稍微放开了些，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淡淡道：“母后思虑的是。” “只盼着皇帝早一日好起来。”太后眼眶微微红了，“母后每日念经都是为了你，怎么还会生病？你这是要哀家的命么……” 病中的皇帝心最软，连忙道：“让母后挂心，都是儿子的过错。”
太后拿过宫人奉上来的茶盏递给皇帝，低声道：“知道错了就早些好起来，孙儿们整天让哀家操心还不够，如今你也跟着添乱，让我惦念。”
皇帝笑笑，就着太后的手喝了一口茶，沉默了片道：“春耕的事，就让国儿代朕去吧。”
太后点头轻笑：“国儿必然能将事办好。”
田柾国接到旨意时也愣了下，皇帝病中起不来，春耕的事他也想过应该会派给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皇子代皇帝出城举行春耕大典，很多礼数自然不能同以往一样，礼部的官员给田柾国讲了半日春耕的流程，最后道：“皇帝仍在宫中，禁军自然不能动，臣想着……” “这是自然。”田柾国笑，“派骁骑营护卫即可，不敢劳动禁军。”
礼部官员也知道骁骑营的新统领郑号锡是田柾国提拔上来的，从善如流：“是，听说骁骑营的郑号锡虽然轻，但最是个稳重老成的人，骁骑营护卫大皇子必然不会出了差错。”
田柾国一笑，转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金泰亨，又跟礼部尚书商议了些春耕的细节就回了碧涛苑。
进了寝殿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金泰亨笑了下，轻声道：“臣替家兄谢过殿下提携。”
田柾国闻言忍不住调笑：“不用替郑号锡，不过都是为了你，就一句谢？”
金泰亨脸红了，不知道再怎么接话，愣了愣犹豫道：“明日是臣休沐的日子，家兄……也正好休沐。”
田柾国挑眉笑了，自打年前金泰亨回家一趟带了一身伤回来后田柾国就没怎么让他回去过，这次金泰亨又是一月没回去了，看来是想家了，田柾国开了恩典，准了金泰亨一天的假。
田柾国怕金泰亨心里委屈，又哄道：“我是怕你回去再挨打呢，等你父亲去了任上以后一定不拦着你回家。”
这次休沐田柾国让金泰亨带了两封信回去，一封是给金铭的，夸赞了金泰亨和郑号锡几句，言语模糊，暗示两人的亲事不要擅定，金铭还算聪明，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另一封是给郑号锡的，田柾国让金泰亨在无人处给郑号锡，信里写了些什么金泰亨也不知道。
马上到了二月二十八，钦天监看好的日子，这天田柾国早起先去承乾宫给皇帝请了安，又去了慈安殿一趟，最后由褚绍阮褚绍阳等人送出了宫。
出宫后还有半日的路程要走，田柾国也不再拘着，下了马上了随行的马车，顺便捎上了金泰亨。
田柾国今日穿了身紫色礼袍，华贵的紫色锦缎上用金线绣着蛟龙图腾，精致非凡，田柾国上了车就拉着金泰亨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金泰亨怕压着田柾国的衣裳压低声音急道：“殿下闹……外面听得见。”
田柾国一笑轻声道：“谁闹你了，还有两个时辰的路，骑马不累么？”
“只是两个时辰不会累。”金泰亨本是近卫营出身，这点辛苦自然不放在心上。
过了年转眼就到了二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好，皇帝却病了。
原本只是得了伤寒患了咳疾，不知怎么的一直好不了，到了二月中的时候越发严重起来，几乎下不床，每日药不离口，却一点起色也没有。
田柾国身为嫡长要去侍疾，自然不用他真的做什么，不过是将御医煎好的药递过来，再看着皇帝一口口喝下去，皇帝一碗药一碗药的灌下去，毫无效果。 太后急的上火，一直责备御医没用，看着身边的人也没好气，责骂妃嫔们侍奉不利，淑妃娴妃要管着六宫事宜，年后事多一时照看不到也可恕，妃位上只有丽妃没事要忙又没伺候好，太后心里着急，借着由头发作了丽妃几次，将丽妃禁足后复起的风头骂了个一干二净。
朝政上有内阁大臣们处理还好说，只是马上就要到三月春耕的日子，往年这个时候遵旧历皇帝都要去城外亲耕，以此重农劝稼，祈盼丰年，如今皇帝这个样子必然是没法去了。
太后想着亲耕的事，晚上人少时跟皇帝提了起来，慢慢道：“皇帝身子这样，自然是不宜挪动，不如派一位皇子替皇帝去，不耽误正事。”
皇帝刚喝了一碗银耳雪梨汤，咳嗽稍稍好了些，闻言沉默了。
皇帝今年刚刚三十九岁，已经开始对太子一事上心了。
朝臣时不时的提起，妃嫔有意无意的暗示，皇子们明里暗里的争斗，这些都让皇帝心烦，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喜欢别人时不时的提起太子的问题，男人对权利的执着是绝对的，病中的皇帝对此更敏感。
太后与皇帝母子连心，自然知道皇帝的心事，见皇帝不接话继续道：“不如让国儿代皇帝去吧，如今没立太子，也只好让长子过去。” 太后这次没提“嫡子”，皇帝眉头稍微放开了些，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淡淡道：“母后思虑的是。” “只盼着皇帝早一日好起来。”太后眼眶微微红了，“母后每日念经都是为了你，怎么还会生病？你这是要哀家的命么……” 病中的皇帝心最软，连忙道：“让母后挂心，都是儿子的过错。”
太后拿过宫人奉上来的茶盏递给皇帝，低声道：“知道错了就早些好起来，孙儿们整天让哀家操心还不够，如今你也跟着添乱，让我惦念。”
皇帝笑笑，就着太后的手喝了一口茶，沉默了片道：“春耕的事，就让国儿代朕去吧。”
太后点头轻笑：“国儿必然能将事办好。”
田柾国接到旨意时也愣了下，皇帝病中起不来，春耕的事他也想过应该会派给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皇子代皇帝出城举行春耕大典，很多礼数自然不能同以往一样，礼部的官员给田柾国讲了半日春耕的流程，最后道：“皇帝仍在宫中，禁军自然不能动，臣想着……” “这是自然。”田柾国笑，“派骁骑营护卫即可，不敢劳动禁军。”
礼部官员也知道骁骑营的新统领郑号锡是田柾国提拔上来的，从善如流：“是，听说骁骑营的郑号锡虽然轻，但最是个稳重老成的人，骁骑营护卫大皇子必然不会出了差错。”
田柾国一笑，转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金泰亨，又跟礼部尚书商议了些春耕的细节就回了碧涛苑。
进了寝殿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金泰亨笑了下，轻声道：“臣替家兄谢过殿下提携。”
田柾国闻言忍不住调笑：“不用替郑号锡，不过都是为了你，就一句谢？”
金泰亨脸红了，不知道再怎么接话，愣了愣犹豫道：“明日是臣休沐的日子，家兄……也正好休沐。”
田柾国挑眉笑了，自打年前金泰亨回家一趟带了一身伤回来后田柾国就没怎么让他回去过，这次金泰亨又是一月没回去了，看来是想家了，田柾国开了恩典，准了金泰亨一天的假。
田柾国怕金泰亨心里委屈，又哄道：“我是怕你回去再挨打呢，等你父亲去了任上以后一定不拦着你回家。”
这次休沐田柾国让金泰亨带了两封信回去，一封是给金铭的，夸赞了金泰亨和郑号锡几句，言语模糊，暗示两人的亲事不要擅定，金铭还算聪明，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另一封是给郑号锡的，田柾国让金泰亨在无人处给郑号锡，信里写了些什么金泰亨也不知道。
马上到了二月二十八，钦天监看好的日子，这天田柾国早起先去承乾宫给皇帝请了安，又去了慈安殿一趟，最后由褚绍阮褚绍阳等人送出了宫。
出宫后还有半日的路程要走，田柾国也不再拘着，下了马上了随行的马车，顺便捎上了金泰亨。
田柾国今日穿了身紫色礼袍，华贵的紫色锦缎上用金线绣着蛟龙图腾，精致非凡，田柾国上了车就拉着金泰亨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金泰亨怕压着田柾国的衣裳压低声音急道：“殿下闹……外面听得见。”
田柾国一笑轻声道：“谁闹你了，还有两个时辰的路，骑马不累么？”
“只是两个时辰不会累。”金泰亨本是近卫营出身，这点辛苦自然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