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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冬天的早晨亮得很晚，金泰亨醒来的时候，天只有微微的亮，田柾国靠在他身后，呼吸轻轻的，睡得很熟。
金泰亨侧头去看他，少年的睫毛很长，睡着了的样子一脸纯良无害，金泰亨觉得一阵暖心。
他轻轻地把田柾国抱在他腰上的手拿开了，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但是腰部带来的酸楚以及某个特殊的部位的不适感让他下床下得有些力不从心。金泰亨揉了揉自己的腰，心里吐槽，那点温情也随之飞灰烟灭了。
不过当时是他自己点头，金泰亨也不好为谁上谁下这种事情和田柾国一小孩争执太多，那样反倒显得自己没有度量。
按照小说里的发展，一般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早晨，先醒来的一方总会先去厨房里准备好早餐，然后等另一方再起床时，看到这温馨的画面微微一笑，两人拥抱或者接吻，开始美好的一天。
在洗漱完没有顺便瞄时钟一眼的时候，金泰亨是这么打算的。
但等他看了一眼时间后，他就知道，人生不是小说，上班族总有着一个历史难题摆在面前——迟到。
金泰亨杀回了卧室，把田柾国的被子给一个潇洒地掀开了，“起床了宝贝儿！差十分钟七点，快快快！”
躺在床上的田柾国，只感觉到身体一凉，犹如从暖炉坠入了冰窖，惊慌失措地醒了过来，坐起，迷茫地看着金泰亨。
金泰亨被他逗笑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要迟到了，快起床。”
田柾国痴痴地点点头，估计是还不太清醒，摇摇摆摆地进了洗手间。
初夜后的温馨与甜蜜，浪漫与幸福，都在即将迟到的鞭策下，两人火速换完了衣服，火速席卷完了早餐，然后田柾国就被金泰亨拉出门了。
田柾国昨晚睡得太熟，以至于到现在才彻底清醒，刚刚早餐吃了什么都没回味过来，就被金泰亨拉上了的士。
“师傅，快点啊，要迟到了。”金泰亨催促着司机。
司机慢条斯理：“小兄弟急不得啊，人生就是条漫漫长路，越急越过不去。”
金泰亨一愣，猛地觉得这一碗鸡汤尝起来味道有点熟悉，往前头瞄了两眼，发现这大哥可不就是当时运动会上他赶着回去看田柾国比赛时，慢悠悠地喝着茶的那位司机大哥吗？
金泰亨不想多说，就是当时喝了这位大哥一碗鸡汤，他错过了田柾国的比赛。
快到学校时，金泰亨对田柾国道：“我前面这个路口就下车，你到学校门口再下车。”
“为什么？”
金泰亨白他：“避嫌啊。”说着他道，“师傅，把我在前面路口放下来。”
“好嘞。”
田柾国到班上时还是迟到了，早读正巧赶上了英语早读，正在做听力，迟到的同学只能站在走廊。
英语老师想着是田柾国那就算了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没看到，谁知道田柾国放下书包后，自己拿着材料站到走廊去了。
全班都觉得诧异，这么冷的天，他们班门面担当这是疯了吗？
田柾国站在走廊上，看着对面走廊上金泰亨点名的身影。
每天早读课上都有老师挨班点名，今天正好是金泰亨，田柾国靠在走廊上看。金泰亨今天围了条纯黑色的围巾，与他的发色相辉映，衬着脸部白皙，隔着半个教学楼看都能看出他眉眼的好看。
田柾国喜闻乐见。
很快就点到他们班了，金泰亨在门口站了一下，看他：“干嘛呢？”
“迟到了啊。”
金泰亨皱了下眉，低声道：“你不会跑进来啊？”
田柾国委屈：“昨晚累着了，有点跑不动。”
金泰亨：“……”
金泰亨：“你觉得累？那以后换我吧，我不累，一点也不累。”说着，不等田柾国说话，他就先进班点名了。
出来时，他对田柾国道：“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田柾国：“迟到了就要站在外面。”
金泰亨：“哟，你也有这么听话的一天？那你站着吧。”
田柾国：“……”

圣诞节一过完，今年就差不多接近尾声了，31号那天，学校给出一天搞迎新活动不上课，到了属于学生们玩耍的一天。金泰亨想着又不用上一天课了，喜。
按学校的惯例，照例是早上搞班级迎新活动，下午在大堂听校园十佳歌手决赛。
这个“班级迎新活动”，说着高大上，实则就是在班级搞些游戏，有才的出才弄点节目，有钱的出钱买点小礼品。大家嘻嘻哈哈闹一闹，反正对于学生来说，来学校不用读书，吃屎都是香的。
今天是星期五了，31号也就是下周的事了，金泰亨把这个重任安排给了文娱委员，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师相信你能做好，打造一个欢乐的迎新活动。”
文娱委员：“……哦。”
3班的学生也都比较活跃，文娱委员一号召，很多人都踊跃报名了，活动项目一下子蹭蹭蹭地排出来了，文娱委员拿着节目单子给金泰亨审批。
“还要给我审批？”金泰亨讪讪地接过单子，“不会有什么黄赌毒低俗节目吧？”
金泰亨看着单子，一开始的节目都蛮正常的，直到——
“政治笔记朗诵，表演者，刘盟盟。这个是什么东西？”金泰亨问。
文娱委员道：“就是刘盟盟说要表演这个，声情并茂。”
金泰亨：“……”
行吧，人家积极参与，金泰亨也不好再说什么。
金泰亨又道：“这个又是什么？现场暖暖环游世界手游大赛？干什么？”
文娱委员：“就是比换衣服，评分，谁的分更高，谁赢。”
金泰亨沉默一会儿，“有人参加？”
文娱委员点头：“当然了，好几个男生都报名了。"
金泰亨：“……”
金泰亨再继续看，一愣：“这个演唱《闷骚的你》，表演者——金泰亨等？金泰亨等是谁？我弟弟吗？”
文娱委员：“就是男生们想唱这首歌，希望您来当领唱，昨晚他们在班群上把歌词传给您了，您可能没看到。”
金泰亨看她五秒：“为什么你突然要用‘您’？”
文娱委员也看他五秒：“表示对您的尊敬。”
等文娱委员走了过后，金泰亨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闷骚的你》的歌词，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用“您”了。
他们班也有不少人参加了校园十佳歌手的比赛，最后只有田柾国一个人进了决赛。金泰亨还想着，哟，田柾国唱歌不赖嘛。后来顿悟，哦，jungkook。
31号这天，学校洋溢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高中生们活回了小学生——不要问金泰亨为什么知道，因为昨晚他特地逛了一下班群，看到了不知道哪个傻 逼发了二十条的：
“明天就是31号了我好激动啊，睡不着啊睡不着，我好激动啊。”
班上已经开始布置了，玻璃上那个金泰亨的脸终于被擦了，喷上了“新年快乐”等字眼。班上还系上了气球彩带，相当喜庆。桌椅都被围到了边上摆成了一个圈，中间留下空地。
金泰亨走进暖洋洋的班级审视了一圈，很满意，刚坐下准备静候节目了，广播传来声音：“全体同学到操场集中。”
金泰亨：“……”
从小到大直到工作，金泰亨都无法理解，平时上课时间要到操场集中做操就算了吧，为什么开学也要？闭学也要？运动会也要？连个迎新日也要？
他不甘不愿地站起身，组织大家去操场。
在冷风下，听着校领导发表完对新春的祝福，又强调了一遍高一同学不要忘记学习任务，高二同学不要忘记会考任务，高三同学更不要忘记高考任务，这才下去了。
金泰亨全程耳边回荡着BGM：“人生已多风雨，往事不要再提……”
可算是回到班级了，喜气洋洋的迎新活动开始了。
金泰亨在班上下意识地找着田柾国的身影，没看到，问了几个同学才得知他是去参加下午十佳歌手的彩排了。
迎新节目一开始都进行得井井有条，一片和谐，几个游戏也做的有声有色趣味性十足，金泰亨还被起哄上台参加了“谁是卧底”的游戏。

他打开了面前的纸条，看着上面只有一个字。
——受。
哈？
金泰亨愣，而他站着的就是第一个，主持同学已经把麦递到他嘴边了。
金泰亨斟酌半天，选择了不那么歧义地回答：“……被动。”
主持同学意味深长。
金泰亨看他：“是不是要一会儿聊聊你数学成绩？”
主持同学连忙摇头，去问金泰亨边上的女生，女生甲答道：“主动。”
女生乙答道：“上面。”
男生丙：“压制他人。”
男生丁：“主动出击的那一方。”
乔修：“……”
哦，他是卧底。
这种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答案有意思吗？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主持同学笑眯眯道：“大家觉得谁是卧底呢？”
四位同学刷刷指着金泰亨。
主持同学：“金老师四票出局，游戏结束。”不忘补一句，“那你们猜泰亨哥手上的词是什么呢？”
同学异口同声：“泰亨哥是受啊。”
全班哄堂大笑。
金泰亨：“……”
他决定一会儿一定要请主持同学去办公室里坐坐，然而现在他还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正巧这时，以校长为首的校领导一帮人来挨班问好，问到3班了，校长手负在身后，一派老干部下基层的模样，笑眯眯道：“3班同学很开心嘛，笑什么啊？”
金泰亨：“……”
班上同学都很机智：“哈哈哈哈校长好！”
一个迎新会火辣辣闹腾腾地过去了，万众期待的十佳歌手决赛在下午开始。
三个年段按顺序有秩序地进入了大堂，金泰亨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没有看到田柾国，之前参加比赛的事田柾国和金泰亨也只有随口说过几句，金泰亨没太放在心上。
金泰亨看到自己身后坐的好几个女生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声音越说越大，他只好道：“小声点啊。”
那几个女生闭了嘴，连忙点头。
金泰亨：“你们到底在激动什么？”
女生们的喜悦溢于言表：“田柾国要唱歌了！我们第一次听到他唱歌，好开心！”
的确，十佳歌手的预赛是封闭进行的，也就是只有评委能听到，学生是一概不清楚过程的。所以决赛倒真的算是她们第一次听田柾国唱歌。
金泰亨看着她们那兴奋劲，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应该上点心的。
两位主持人在一片掌声中上台了，一男一女，都是高二年段的。金泰亨看着他们那一身正装，咽了一下，学校的服装也真是人才，能把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硬是打扮出一种四十好几的大叔大妈即视感。
他默默保佑着，希望他家心肝儿出来的时候是帅的，帅的，帅的。
然而他们手上并没有节目列表，所以下一个出场的是谁只能凭着意念猜测。
金泰亨在家无聊时也会看看音乐综艺节目，纯粹为了打发时间，此时现场听好像也没多大兴趣。
不知道多久后，金泰亨把手机的电玩少了百分之二十，主持人终于开口了：“下面，让我们欢迎来自高二三班的田柾国同学，有请他为我们带来一首——大家猜猜看什么歌呢？”
台下的掌声比之前翻了三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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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一片掌声中，田柾国已经从后台上场了。
灯光打在他身上，以他围中心，像涟漪般扩开一圈光晕。
金泰亨的目光无法移开。
田柾国没有特别地去打扮，只是站在舞台上，握着话筒等伴奏，却是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气场，台下的小姑娘们，高一到高三的都有，都火急火燎地骚动开来了。
田柾国似乎都没有感觉到，眼神在台下轻轻扫了半圈。
“春雨后 太阳缓缓的露出笑容
你的微笑 就像弯弯的彩虹
在这片天空 云朵就是我
随时随地环绕在你四周”
轻快的伴奏缓缓响着，田柾国这次唱歌的风格是金泰亨没有听过的，带着一阵夏天扑面而来的小清新感。往日田柾国网络主页上的歌曲多为低沉或悲情款，上次在金泰亨生日歌会上唱的《不要说话》声音也较为压抑。
如今台上的田柾国，把声音完全放了出来，好听得不要不要的。
“河堤上的风筝拉长自由
微风慢慢吹着 幸福感动
我也想紧紧握 紧紧牵你的手
浪漫的抱着你 看着日落”
金泰亨第一次听到田柾国唱歌的时候，就觉得田柾国的声音相当入情。他能够用他的声音，构造出一个世界，让聆听者的眼前就这样出现了一幅画面——在夏日的河堤上，有着彩虹落日，微风吹拂。年轻的情侣们手挽着手，笑得无比甜蜜。
“怕黑时候 数着指头
时间就会很快过
我会小心呵护守候 下雨有我肩膀靠
睡不着记得想着我 三秒后会梦见我
载着气球 陪你兜风
看遍所有会笑的星空”
田柾国轻轻地笑了起来，在舞台上闪亮得像校园王子一般。大概是很多女生都被他这有点坏的笑容给刺到了，再一次火急火燎地叫了起来。
金泰亨更是被晃得睁不开眼，因为田柾国现在正看着他，眼含爱意，闪闪发亮。
下面到了副歌部分，这首《夏天》脍炙人口，更是引发了三个年段的全体大合唱。
“整个夏天 想和你环游世界
山路蜿蜒 就像是爱的冒险
你的笑脸 是我唯一的零嘴
我用双眼捕捉这特写
整个夏天 融化了整个季节
一天一天 把你定格在结尾
让我了解 爱原来可以那么简单点缀
看窗外的蓝天 在这个屋檐
我回忆画面有你情节”
田柾国和金泰亨之间隔着有点远，窜动的人头在他们中间组成一道鸿沟，但田柾国带着热度的目光却是可以翻山越岭，笑眯眯地把金泰亨一张老脸给弄得发热起来。
金泰亨别过头，那手背轻掩了下嘴角，控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太甜了啊。
而在别人看来，田柾国只是习惯性地看向自己班级的方向，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泰亨哥，很好笑吗？”前排有男生转过头来看。
金泰亨瞬间敛了笑容，面无表情道：“谁在笑？”
男生皱眉：“……不是你吗？”
金泰亨：“我没有笑，我在静静地听歌。”
男生感觉后背一凉，僵硬地转过头去了。
直到田柾国下台后，台下的骚动还没有结束，雷鸣般的掌声迟迟未歇，主持人上台时还在响彻。
男主持故作诧异道：“哇，我的呼声已经这么高了啊？”
女主持接话：“拉倒吧，我们都是沾了祁彦高人气的一点余温啊。”
男主持点头：“就是啊，田柾国唱得真的很好，一首《夏天》把我们的礼堂都给唱热了啊。你看，高一几班那几个小姑娘脸都热红了。”
高一小姑娘们：“屁！”
金泰亨摸了下自己的脸，还真有点发烫，一首好好的情歌，怎么就能被田柾国唱得这么……甜呢？
他一颗百八十年都燃烧不起来的少女心，竟就被小小地给点燃了起来。
哎哟真是……
田柾国下台后就回到自己班这片的座位了，在金泰亨身边坐下。

“好听吗？”田柾国轻声问。
金泰亨故意道：“你刚刚使劲对台下小姑娘眨什么眼睛啊？”
田柾国冤枉：“我没有！我一直在看你好不好。”
“是么？”金泰亨别过头笑了一下。
“当然。”田柾国稍微靠过来一点，“这首歌就是为你唱的，我就想像歌词里说的那样，不止整个夏天，我想整个四季，一年又一年，都陪在你身边。我不用看会笑的星空，看会笑的你就行了。”
金泰亨稍微凉下去一点的脸又烫起来了，朝田柾国眨眨眼睛：“我生病了。”
“生病？什么病啊？感冒了？”
“不是。”金泰亨看着他，“被你甜出糖尿病了。”
田柾国一阵笑，声音大了点，前面那个男生又转过头来，皱着眉看着田柾国：“你在笑吗？”
田柾国脸上没有一点笑意：“没有啊，笑什么？”
金泰亨：“我们刚刚没有说话。”
那个男生脸色更加难看了，动作比之前更加僵硬地转了回去。
最后十佳歌手成绩出来，田柾国不负众望地得了第一，在台上与其他选手合影留念，捧着一个金灿灿的奖杯回来了。
回家的时候，田柾国把那个奖杯丢给金泰亨，金泰亨吓了一跳赶快接住，生气道：“挺重一玩意你瞎扔什么啊？”
“孝敬您的。”田柾国嘻嘻笑。
金泰亨看着那奖杯，学校出品的奖杯自然不可能有多好材质，但金泰亨还是在上面亲了一口，“说真的，你有想过以后学音乐吗？”
田柾国认真道：“不，我热爱数学。”
金泰亨：“……”
田柾国趁着金泰亨沉默之际赶快开口：“泰亨哥，今天是跨年诶。”
“……所以？”
“我上你家去呗。”
金泰亨：“来我家，又想耍流氓？”
田柾国开始满嘴胡扯：“我听过这么一个传说，如果一对恋人，在新旧年交替的那时滚床单的话，就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金泰亨看他：“就算我不是什么民俗大师，但你在编造传说的时候，也请尊重下我这个成年人的智商好吗？”
田柾国：“我就想去你家，我家好冷，好寂寞，好空虚，好绝望，我不想回去……”
金泰亨：“别闹了，今晚你爸可能也会回家，他万一找不到你怎么办？”
田柾国不以为然：“我经常夜不归宿啊，就和他说我住闵玧其家好了。”
金泰亨：“……你考虑过闵玧其的感受吗？”
田柾国想了想：“他一个单身狗，为兄弟的幸福打打掩护，怎么了？”
金泰亨：“……”
田柾国觉得差不多要成功了，继续追了一句：“你想，今晚饭店都很挤吧，泰亨哥，你想回去一个人吃你自己煮的那些黑暗料理吗？”
这句话好像一口戳中了问题的关键。
田柾国叹口气：“想想速冻水饺，味道差不多的方便面，不熟的肉，太咸的菜……”
金泰亨踹了他的车一脚：“走了。”
田柾国吐了吐舌头，比了一个“耶”。
一到金泰亨家里，田柾国就直捣厨房开始掏金泰亨的冰箱，奇迹的是没他想得那么贫乏。“泰亨哥，你最近还买了挺多东西啊。”
金泰亨也逛到厨房：“那当然，我最近的做饭水平，和你的差距，也就那么点吧。”
田柾国拿了菜出来，笑：“那么点？海南到黑龙江那么点？”
金泰亨：“哎哟你烦不烦啦。”
田柾国很快就开始了他田大厨的创作时间，金泰亨暗戳戳地看着，田柾国单是一个切菜手法娴熟得就足以让金泰亨跪了。
田柾国的余光看到了他，看他目光深沉以为是饿了，拿了一块香肠递到金泰亨唇边。
金泰亨张口咬住了，舌头在田柾国的手指上掠过。
田柾国脸上表情趋于微妙。
金泰亨嚼着那香肠，看他：“你怎么了你，神色古怪。”
田柾国放下了刀，诚恳道：“泰亨哥，你是在邀请我吗？”
金泰亨：“……”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啊！金泰亨无奈地走出了厨房。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就上了桌，芳香四溢，在金泰亨不算大的小餐厅里更是晕开了一团暖意。
两人头碰头地吃饭，灯光温暖，窗户外边是完全暗下去的天色，他们就像是最寻常的一对恋人一般。
吃完饭后，金泰亨拿纸巾擦了擦嘴，收拾着碗筷，挤了一池的洗洁精。
做饭他不行，洗碗他还是666的好吗。
腻人的田柾国已经站在他身后黏了上来，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手环着他的腰，不老实地摸了起来。
“田柾国。”金泰亨说道，“去干你该干的事情好吗？”
田柾国面不改色道：“我该干的事情就是干你啊。”
金泰亨：“……你够了。我是指，复习复习今天的功课。”
“可是今天没上课。”
金泰亨额上青筋一跳：“你就不能复习复习昨天的吗？”
田柾国的手已经探到金泰亨衣服里了：“不要嘛。”
金泰亨微微侧头：“你要我糊你一脸洗洁精——”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田柾国咬住了嘴唇，田柾国的舌尖很轻松地撬开了金泰亨的嘴唇。
金泰亨想扭头躲开，被田柾国扣住了脑袋，动弹不得。
金泰亨稍稍地回应了田柾国一丢丢，田柾国犹如老房子着火一般，手已经摸到金泰亨裤子里了，一边低声喃喃：“我们试试洗洁精当润滑怎么样啊……”
金泰亨：“冰箱里还有老干妈，你要不要试试那个？”
田柾国挑眉，知道他在开玩笑，“试试？”
金泰亨风轻云淡：“行啊，你在下面试试。”
田柾国黏上来，嘴角撅起一点。
金泰亨：“别给我撒娇。”
田柾国：“我想在厨房里做……”
金泰亨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他知道很多人选择床事的地点都有自己的爱好，但在厨房这种场合，做这种事情，有何情趣可言？闻着一屋子油烟味就着柴米油盐滚一番？
要是厨房里再摆了个灶神，在他老人家的“威严”注视下大战个几百回合？
天哪。
金泰亨转身去水龙头那里把手上的洗洁精给洗了，口上拒绝道：“不要。”
田柾国把他半抱了起来，按在桌子上。他不想强迫金泰亨，但他就是想在这里试一次，所以他手上并不动作，只是看着金泰亨。
金泰亨此刻被他压在桌子上，田柾国眼里除了“我要”找不出第三个字。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底那点犹豫不决在田柾国炽热的眼神下，犹如是大火碰上了水，一点办法也没有。
金泰亨无奈，但也乐得无奈。
得到了允许的田柾国，这一次比上次有了经验，动作也更加娴熟。
金泰亨被他折腾得无力招架，整个人像是化作了一团火般炽热，又如一团水般无力。
金泰亨两颊绯红的模样更是直接刺激到了田柾国，他只觉得一阵火烧冲下小腹，低下头咬住了金泰亨的肩膀，释放了出来。
金泰亨低声地喘了出来。
两人去洗澡，田柾国挤了沐浴露在金泰亨身上又摸又擦，金泰亨躲着远远的，生怕田柾国的火又给他点燃了。
出了浴室，换了睡衣，金泰亨这才觉得浑身酸痛起来。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了电视，随便点到一个台的跨年晚会。
金泰亨趴了下来，田柾国捏着他的腰。
田柾国问：“力度如何？”
金泰亨眯着眼睛懒洋洋道：“不错，小果子，再用点力。”
“……”田柾国手上再加了点力。
金泰亨：“哎哎，疼了，轻点。”
田柾国：“……”
田柾国只好轻些捏。
金泰亨：“……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要打我，但我还是想说……重点。”
田柾国举起了手，在空中挥着往下，只不过在落到金泰亨脸上时，改成了轻轻地一摸：“舍不得。”
两人就在“轻一点”“重一点”的死循环里，就着没什么亮点的跨年晚会，过完了今年最后的几个小时。
零点的钟声敲响，又是新一年的到来，旧一年的过去。
窗外几朵烟花炸开，璀璨迷离，光束落了满天。
电视里的主持人们高喊着“新年快乐！”
田柾国和金泰亨亲了亲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是心电感应般一同开口：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今天的超甜@甜酒果老婆丫-@草莓草莓泰🐯@-南木先生@是多肉植物啦@莫辞懿裎

38.
一月份，对于广大学子来说，元旦三天小长假一过，就进入了一阵暗无天日的日子。随之而来的会考和期末考前脚贴着后脚地来，要一下子应付九科，每天有着做不完的卷子，复习不完的材料，连一向游刃有余的田柾国都觉得——卧 槽，读书好烦。
高一地忙着期末考，高二地忙着会考加期末考，高三地忙着市质检，整个学校泡在高压高强度的状态下。每天早起的时候金泰亨都觉得自己老了一岁又一岁。
而且最近又出了件让金泰亨几乎绝望的事情，那就是房东找上门来。
金泰亨住的地方是一个中档小区，房龄十年出头，装修什么都不错。房东五十几了，前几天找上门来，希望金泰亨能尽快搬走，说是家里有亲戚从外地来这看病，要久住在这里。家里没空着房间，只好把他们安顿在这里了。
金泰亨一到F市就是住这套房子，说实话还是有点舍不得，而且现在F市的房子找到一个住的舒适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有点为难，只好道：“阿姨，多给我几天吧，我找房子还需要时间。”
房东阿姨人也挺好的，只说快一点，倒也没太催他。
于是在金泰亨忙得要疯了的一月，又多出了一件事情——找房子。
他看广告上天天播着的那个数字网站，也慕名登了上去。一登上去，犹如逛入了一个神奇的网站。
细细逛下来，要不就是房价太贵，要不就是地段离学校太远，金泰亨有点发困，随意看了眼时间，被那硕大的一点给吓得失了魂，想到明早第一节还有课，赶快关了电脑躺上床。
之后金泰亨想着貌似金南俊的工作挺闲的，就给金南俊打了个电话，让他有空在网络上帮他找找房源。
然而金南俊的口气显然过得不太好。
“你最近，作妖失败了？怎么声音和打了霜一样。”
金南俊叹了口气，“大美，我很想和你说件事，但是……又怕说了你，你骂我。”
金泰亨：“……对不起我的事？”
金南俊：“那倒没有。”
金泰亨：“那就好，你说吧，我不会骂你的，顶多砍你几刀。”
金南俊：“……你……你真不骂我？”
金泰亨走出办公室到一边的露台边：“你讲不讲？”
金南俊一鼓作气地吐出七个字：“我把我弟给睡了。”
金泰亨：“……”
犹如炸弹——不，原子弹，在海面上爆炸，掀起的海啸和蘑菇云才能够形容这件事的震撼性。
金泰亨已经丧失了任何的语言能力。
金南俊在电话那头声音痛苦：“大美……大美？你倒是吱一声啊……”
金泰亨半天才从唇缝里勉强挤出来：“禽 兽。”
金南俊声音抓狂：“我……这个实在是，很复杂解释不清楚啊，我也超崩溃的我……”
金泰亨锤着胸口：“你容我缓缓。”
金南俊闷闷地：“嗯。”
过了一分钟的沉默，金泰亨也没去计较自己的话费了：“你最近到底是多缺男人？”
“冤啊！这和缺不缺男人没有必然联系好吗？”
“没有必然联系？你要是在外面打了个十几pao回来，你对着你弟还能起了淫心？！”
金南俊抓狂：“十几pao？我是导弹吗我？！腾腾腾地射！”
金泰亨：“你抓住重点，就是，你反思过你为什么会对你弟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就因为你弟长得好看？”
金南俊沉默了半晌，“应该吧。”
金泰亨翻个白眼：“金硕珍……什么反应？”
金南俊：“金硕珍的反应，让我觉得也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金南俊又像是纠结了一番后才道：“他说，他不介意。”
金泰亨再一次地，震惊了。而且威力不比上次的小。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上了……不对不对，金泰亨确认道：“是你把他给睡了，还是他把你给睡了？”
金南俊：“……”
金南俊：“当然是我把他给睡了啊！”
金泰亨“啧”了一声，那就不对了，怎么可能不介意？被狗咬了一口都会介意吧？
金南俊垂头丧气：“我现在实在是……每天浑噩，从没有和谁打一pao打出这么多烦心事来的。”
金泰亨：“你应该庆幸没有被你爸知道。"
金南俊：“……”
“这么一对比是不是觉得没那么烦了？”金泰亨道，又再给金南俊理性地分析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金硕珍，是不是喜欢你啊？”

这一结论没把金南俊给吓得半死，半天没出声。
“金南俊？傻 逼？你还好吗？”
金南俊语气戚戚然：“我冷静冷静。”
“行，你冷静冷静，我也冷静冷静。”
挂了电话后，金泰亨回了办公室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金硕珍那张脸，转而又联想到那日在白云山上，他一个人坐着，满眼都是阴郁，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男孩该有的眼神。
金泰亨再顺道往豪门争斗，八点档的剧情走向想了想，然后被自己的猜想给折服了。
他赶快从自己的巨大的脑洞里出来，把注意力放到今天的小测上。
找房子的寻寻觅觅还在继续，金泰亨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田柾国。
一是他觉得田柾国最近学习压力蛮大的，不想再给他添事了。
二是，如果和田柾国说了，按他的性格，肯定一句话——“泰亨哥，你来我家住吧。”
同居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高二学生想的那么简单，金泰亨并不抵触与田柾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那个房子不是田柾国凭着自己能力买的，而是他父母的。同居，等于向父母出柜，一大批的事情矛盾纷沓而来，金泰亨实在是没精力去应对。
倒是田柾国在和他说话时，突然伸了手过来，放到金泰亨眼睛下。
金泰亨往后了一下：“怎么了？”
田柾国看着他，认真道：“最近老熬夜？”
金泰亨不自然下：“啊？没有啊。”
田柾国：“黑眼圈都能当墨镜了，你还说没有。”
金泰亨撇了撇嘴：“一月份你们忙，我也忙，事太多了没怎么休息好。”
田柾国轻轻皱了皱眉，眼巴巴地望着金泰亨：“心疼。”
金泰亨：“行了行了，等一月熬过了，到了寒假，哥哥带你飞。”
田柾国：“对了哥哥，说起寒假，你过年有回家吗？”
金泰亨低了低眼睛：“往年都有回去，但一般也就是除夕那天到，初三就回来了。”他顿了顿，“我爸再婚了嘛，家里又有继母，住的挺不舒服的，而且……我爸也不怎样愿意理我。”
何止是不愿意啊，金泰亨叹口气，基本回去过年，他爸就是看他一眼，除此之外眼神话语零交流。金泰亨待在那个不属于他的家里简直一分一毫都是煎熬。
终于到了一个周末，金泰亨像是头溺水的鱼一般，逮着休息的时间就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他把笔记本打开，想着好久也没有刷微博了，随便看了看。
QQ上收到了村口一只草发来的霸道总裁傻白甜那个剧的demo，正式取名为《一“上”到底》。金泰亨看着那名字，想着还真是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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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今年过年比较迟，二月十几才除夕，因此一月底才熬到放寒假。会考一结束，学校给了三天温书假，不容学生喘一口气，期末考就来了。
理科生还相对轻松，文科生更叫一个昏天黑地，背书背得近乎疯癫。
房东委婉地再次和金泰亨说，她的亲戚二月份就来了，希望金泰亨在二月份前就能搬出去。
金泰亨看了眼日历，也就剩下一周不到的零碎几天，自己东西是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然而下个房子在哪里依旧杳无音讯。
送走了房东后，金泰亨萎靡不振地倒在床上，叹口气又坐了起来，一边揉着一黄的头一边打开了58同城。
在密密地一阵筛选过后，他终于从杂乱无章的房源里挑出了一套看照片看地段看房租都还比较心仪的房子，给房东打去了电话。
房东说下午就有空，可以过来看房子，金泰亨立马应下了。
他草草地吃了午饭，顺着地址找到了那个小区，虽然破旧了点，但金泰亨也不想在意小区了，房子里面住的舒服就可以了。
金泰亨找了个地方停车，这时，田柾国的电话打了过来。
现在正是温书假，金泰亨之前和他约法三章，在温书假三天不准打电话过来，要认真复习，谁知道这小子在温书假第一天就破了功。金泰亨无奈，只好把电话接了起来，往车棚外走。
“金哥哥。”田柾国在电话那头。
“我之前和你约法三章什么来着？”
“读书累了，想听听你的声音你都不让，我怎么读得下去啊……”田柾国嘟嘟囔囔，“你来我家陪我读吧。”
金泰亨在电话这头都可以想象出田柾国在电话那头的样子，不高兴的小脸拧巴着，面前放着书本，手上可能还在无聊地转笔。
“不好意思田太子。”金泰亨道，“我不当陪读。”
“那你也不给我点什么考完的奖励，激励激励我也好啊。”
金泰亨挑了挑眉，奖励？“你不就想耍流氓嘛你还要什么奖励。”
田柾国嘿嘿笑起来：“知我者，金泰亨也。”
金泰亨这边已经在那栋楼下等着了，和房东约3点到，现在都3点5分了，房东还不见踪影。
田柾国电话里问：“你现在干嘛呢？”
金泰亨边上看了看，随口答道：“等人。”
“等什么人啊？”
金泰亨：“那个……等那个保洁阿姨来做卫生。”
“哦。”田柾国应了一声，“那我先去读书了。”
“快点去，好好复习。”
“求吻。”
金泰亨和哄小孩一样地对着电话“啵”了一声，还没挂电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了男声：“不好意思帅哥，久等了啊！”
他声音还喊得挺大的，田柾国在电话那头肯定是听到了，立马问：“谁啊？”
金泰亨硬着头皮：“来我家的是……宝洁大叔，就这样了宝贝儿啊，挂了，拜拜。”金泰亨火速挂了电话，看着面前走来的那个男人，老觉得有点眼熟。
那个男人也在打量他。
等金泰亨想起这人是谁的时候，满心除了“**”就没别的了，一口血往嗓子里翻涌，二话没说转身就去拿车。

那男人也不知道想没想起他，连忙上来拉他：“哎哎，帅哥你别走啊。”
金泰亨火急火燎地甩开他，瞪他一眼：“房子不用看了，再见。”
“我……”男人苦笑了一下，“不就上次摸了您一下嘛，您还记得啊。”
对，这个男人就是上次金泰亨在白云山避雨的时候，那个勾搭金泰亨未成还被金泰亨狠狠掰了手腕的那位壮士。
“世界真够小的。”金泰亨翻白眼。
“嘿嘿。”男人笑了笑，“打电话来看房的就是你吧？运气真好，还要到了你手机号码。”
金泰亨看这个男人长得也算斯文，怎么性格如此欠揍呢？他冷漠道：“那个不是我的，是公用电话。”
男人掏出手机拨了号码，金泰亨的手机响了起来。
男人挑眉：“这还不是？”
金泰亨看他一眼，果断地走去车棚拿车。
那男人就不依不挠地犹如只苍蝇般跟在金泰亨身后，一边还絮絮叨叨：“帅哥，你真的不看下房子吗？真的特别好，我们还算熟人，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怎么样？”
金泰亨跨上车子，对他冷笑了一下：“有你这样的房东，我怕半夜被性骚扰。”
“我怎么敢啊？”
金泰亨：“呵呵。”
出了小区后，金泰亨还在郁闷，这什么破运气啊！
吃了屎吧真是！
而且吃屎的运气还远远没有消散，那个男人因为有了金泰亨电话后，时不时就是一个电话打过了。金泰亨不接吧，他就开始发短信，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金泰亨把他的号码设置成黑名单后，他就换了个电话打过来，金泰亨接起来后听到是那狗男的声音后，怒砸手机。
一直持续到期末考结束，金泰亨的骚扰日子还没有结束。
期末考考完的那天，其实天还是一样地昏沉，云还是一样地厚，而在学生们眼里，则是晴空万里无云，天气放晴美丽。
物理考卷如期而至地发下，但是，期末考不比期中考。期中考考完只有一个周末可以浪，期末考考完则有一个寒假可以浪，所以即使是屎里有毒的物理考卷也无法阻挡他们冲破云霄的好心情。
田柾国也属于好心情一份子，终于又可以腻歪到泰亨哥身边了，喜！
晚上两人出去大吃了一顿，算是把这一个月积下来的怨气都给吃完了。两人吃得欢欢喜喜，田柾国把羊肉给先烫了，沾好了料放到金泰亨碗里。金泰亨吃出了一身汗，嘴唇鲜红，手还停不下来。
田柾国看着他笑，给他把额上的汗给擦了。
金泰亨舔了舔嘴唇：“没白疼你。”
好巧不巧，金泰亨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他看了一眼上面那个陌生号码，把手机递给了田柾国。
田柾国挑眉。
金泰亨：“替我接。”

下了楼，金泰亨打了个车冲向火车站。
此时的火车站像个巨大的鸟笼，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在此起彼伏地窜动。金泰亨以他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搞好了手续，拿到了票，在最后一分钟踩着时间点上了同样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在此起彼伏窜动的火车。
他穿过了人海，跨过了人潮，活生生演了一出鼹鼠的故事，这才找到了他的位置坐下。
金泰亨放下行李，坐在椅子上喘气。
妈 的累死老 子了。
终于有时间容他喘口气了，金泰亨想着，要赶快给田柾国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他一摸口袋，慌了，是空的。
又摸了摸另个口袋，还是空的。
金泰亨不死心地翻了翻他的包，找了足足五分钟，肯定了，他的手机被偷了。
金泰亨捂住了脸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人倒霉的时候，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老祖宗的真理就是真理，真的真的真的是。
现下，他不仅没法给田柾国打电话，也没法收到他爸那边的消息，而且火车上这几个小时没有手机他怎么度过？看风景吗？！更为重要的是，金泰亨痛苦地想，他刚下载的狗血替身文包啊！
怀着生无可恋的心情，金泰亨如同挺尸般地坐在座位上发呆。
边上坐着一个大叔吃着盒饭，金泰亨闻到一阵香味这才觉得有点饿。要是他爸没出事，他现在应该在田柾国家，吃着他家宝贝儿煮的香喷喷的饭菜，而不是在这坐着看大叔吃油腻腻的盒饭。
不过金泰亨还是找到了一丝欣慰的，那就是好险昨天没和田柾国滚 床 单，要不然被折腾一晚上后再坐硬座，那酸爽！
金泰亨不敢想。
此时他不知道的是，田柾国打了他电话三次，都是没人接，田柾国郁闷了，又看了眼时间，泰亨哥怎么还没到？
他倒在沙发上，二哈屁颠屁颠凑在他身边，浑身的毛在田柾国身上蹭了好几下。
“一边去。”田柾国坐起来，又打了个电话，现在不是没人接，而是直接关机了。

田柾国走到餐厅，对着一桌的饭菜发呆，面无表情地发呆。
发了十几分钟的呆，金泰亨还是没到，饭菜都快凉了。
田柾国不断地给金泰亨打电话，关机的人工女音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把手机砸到一边，看着一桌饭菜也没什么胃口。
要不要去他家找他呢？明明他早上还答应得好好的啊。
田柾国委屈地想着，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赶快跑去拿手机，结果看一眼来电显示，嘿，闵玧其。
田柾国皱着眉接起电话：“喂。”
“他们说出来打球，你来吗？”闵玧其道。
“不去。”
闵玧其：“心情不好？”
“还行吧，也就是差一点就要炸了。”田柾国面无表情。
“行，那你好好炸吧。”闵玧其也是豁达，“挂了。”
“再见。”田柾国挂断电话后将手机丢到一边，二哈凑上去舔，“我 操。”田柾国又只好过去把二哈踹开，“不能舔的知道不？”
二哈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田柾国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妈的。”
金泰亨坐在火车的硬座上：“妈的。”
他没能抗过饥饿，之前他还对自己说，死也不要买火车上的盒饭。十五分钟后，他就妥协地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一份，那油腻程度，不是菜里放了油，是在油里泡了菜。
吃的第一口，他就成功地干呕了。
旁边的大叔嫌弃地看他一眼：“怀了？”
金泰亨：“……”
金泰亨心想：完了完了，我怀了。
一半都还没吃到，他就收拾收拾给扔了。
没有手机，他只能靠在窗口看风景，看沿途经过的一片片麦田，一片片山丘，从金黄到翠绿，仿佛走过了一个四季。

金泰亨又想到他父亲。他和父亲的关系从小就不是太好，在他没出柜的时候就是经常小磨小擦吵架，等到他出柜后，更是直接破裂，玉石俱焚。
他父亲以前在单位工作，也是个小干部，后来辞了工作自己办公司，在家的时间就没有那么多了。但与在家时间成反比的，是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蒸蒸日上，住进了高档的房子，过上了殷实富足的生活。
在金泰亨印象里，他和父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更多的时间家里都是有母亲在，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
等他母亲去世后，他上了大学，回家的时间就剩下寒暑假，从此只有冬夏，再无春秋。再加上他父亲又娶了新老婆，他们父子的感情就更加淡薄了，如水一般，除了法律意义上的一纸“父子”，他们好像真的再也找不出什么联系来了。
但那时，金泰亨回家，他父亲还是会给他压岁钱，随便问点学校的事情，让他陪着自己下下棋。
真正让这点父子情分也彻底破灭的就是金泰亨的出柜，他爸被气进医院，金泰亨被扫地出门，断绝父子关系。
可是就算这样，血浓于水，就像是金南俊与金硕珍，自己与父亲，都是有这一份血缘的羁绊扣在这里。父亲生病了，他心里会紧张，会抛下一切地跑来。
这就是亲情，什么也无法阻挡的亲情，什么也都能原谅的亲情。
金泰亨叹了口气，窗外的景色也在飞速地倒退。没再过多久，下午快四点的时候，他到了A市，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他的故乡。
金泰亨招了辆的士，可他又没手机，没法问继母到底在哪家医院，现在更是急得不行。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回家。
等他到家时，门没关，他走进去，看到保姆忙忙碌碌，一抬眼，看到他：“哎哟，金泰亨，你回来啦！”
金泰亨笑笑，放下行李，“是，刘姨，我手机丢了，我爸现在在哪个医院？”
“省二呢，我这不是回来拿衣服嘛，走走走，我们一起去。”
金泰亨笑了笑，“好。”
他们到了省二，金泰亨跟着刘姨走，路上刘姨和他絮絮叨叨，说是他爸脑子血管破裂，幸亏抢救及时。
金泰亨一边听一边脸色发白，等到了病房门口时全身都凉了，看到父亲躺在床上，盖着纯白的被子。
边上围了大波亲戚，什么姑姑大伯全来了，见金泰亨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金泰亨回来啦。”
金泰亨点点头，“爸……怎么样了？”
姑姑：“光照CT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是什么脑内血管破裂，积了血块，导致出血，得动个手术啊。”
金泰亨对医这方面一窍不通，但既然是脑内的手术，那怎么说风险都很大。
“你也别太担心了。”大伯拍拍他肩膀，“医生说成功率还是相当大的。”
姑姑看他脸色发白也是担心：“就是啊，金泰亨，你一下火车就赶来的吧？别太急了。”
金泰亨对他们笑笑，“没事的。”
亲戚们自然也不会在这里陪太久，到了晚饭时间他们就先回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金泰亨和继母，以及沉睡着的乔父。
突然气氛就有点尴尬起来，金泰亨其实挺不想和他继母单独在一起，他们总共的交情就是过年回来这么几天，算是世界上最陌生却又不得不装着最熟的陌生人。
继母坐在乔父边上，叹了口气。
金泰亨沉默。
继母抬头看着金泰亨，苦涩地笑了一下。继母长得不如他母亲好看，但更年轻，以往金泰亨见到她时她总是打扮得很有贵妇风范，如今对金泰亨的这一笑，却是有了几分凄凉。
“你舟车劳顿也很辛苦，先回去吃饭吧，刘姨一会儿会送饭过来，没事的。”她对金泰亨道。
金泰亨犹豫了下，“好，辛苦您了。”
“没事。”
金泰亨知道自己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先打车回了家，刘姨已经张罗好了饭菜，和金泰亨打了声招呼后就送饭去医院了。
金泰亨看着饭菜，猛地一惊，突然想起之前放了田柾国鸽子。
“刘姨！”他立马喊住刘姨，“手机能借我下吗？”
而在金泰亨不知道的F市，自小就没什么安全感的田柾国已经把金泰亨抛弃自己的故事在脑内过了百八十遍了。

晚上在更下一章@甜酒果老婆丫-@草莓草莓泰🐯@-南木先生@是多肉植物啦@莫辞懿裎

41.
在金泰亨在火车上思考人生的时候，田柾国正在家里度日如年。
他午饭也没吃，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坐着坐着竟然愣是给坐睡着了，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发现都下午三点了，手机上还是金泰亨一个电话都没回，QQ也没有回。
田柾国垂头丧气地上楼换了身衣服，打算到金泰亨家去看看。
这次去他可算是记得楼层了，电梯打开后他就按了门铃，心想着不会这次开门的又是个五十几岁的妇女吧。
门开了。
哟嘿，还真是个五十几岁的妇女，看着他：“你找谁？”
田柾国想着这难道是金泰亨的另个姨姨？他笑笑：“阿姨您好，请问金泰亨在吗？”
妇女：“金泰亨啊？他搬走了。”
田柾国呆滞在那里，“搬走了？”
妇女点点头，边拖着地边道：“对啊，我半个月前就催他搬家了，你是他朋友不？他没和你说啊？”
此时田柾国满肚子疑惑，只好问：“他没和我说……那他有和你说他去哪了吗？”
妇女想了想：“没说，听他声音挺急的，就把房子给退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他还有个东西落在这里了，你碰到他帮我给他啊。”
田柾国看着妇女手上拿着的那两个小泥人，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就像是一把剑直插进他胸口，他除了满心都是血腥味外已经闻不到别的了。
“谢谢，我会给他的。”田柾国接了过来。
妇女笑笑：“那没事了吧？”
“没……没事了。”田柾国和她礼貌地道别了，等妇女把门一关，他就整个人懵逼了。
金泰亨去哪了啊？半个月前就要退房了怎么什么也不和他说呢？
脑洞一开，田柾国就停不下来了，看着那孤零零的两个小泥人，自己已经把故事的顺序给理了一遍。
金泰亨走了，搬了家，也不和他说，留下两个小泥人就人间蒸发一般地远走高飞，什么意思？婉转地和自己……分手？
想到分手这两个字的时候，田柾国就劝自己要冷静，金泰亨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来不及和自己说了才这样。可他能出什么事情呢？
田柾国坐在楼道里想了想，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难道是他父亲出了事？或者他姨姨？
那也不应该都不打一个电话告诉我啊。
田柾国百思不得其解，坐在楼道那里用了堪比解了三张数学卷子的脑容量，愣是没想出一个因果所以然出来。
他站了起来，先下楼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之前那个二愣子保安坐在那里晒太阳。
“嘿。”田柾国朝他小跑过去。
二愣子保安抬起眼睛看他：“哟，你又来补课啦？今天没骑车啊？”
“金老师不住在这里了。”田柾国道。
保安怔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没错没错，我之前还看到他收拾东西呢。”
田柾国一听，有点用，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啊？”
保安想了半天：“一两星期前吧，他朋友还开了个老高级的车过来了，我还看到他们俩把挺大箱子都塞车上了呢。”
高级的车子，朋友，结合起来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是金南俊。
田柾国一拍保安的肩膀：“谢了。”现在联系不到金泰亨，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先联系到金南俊。
不过田柾国的醋王性格也不是金泰亨白说的，田柾国就在准备联系金南俊掏手机的这么个瞬间，还能纠结一回——为什么金泰亨搬家找的是金南俊，而不是他呢？
气人。
田柾国回过神来，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刚刚自己要干嘛来着？打电话给金南俊，可他哪里来的金南俊电话号码？
就像是刚刚想出思路的数学题，往下再算一步发现思路根本错了。
卧 槽！
田柾国绝望地踹了一脚边上的垃圾桶。
保安吓坏了：“你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拿公共设施出什么气？”
田柾国：“抱歉。”
“小兄弟，你还好吧？怎么喜怒无常的？”保安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田柾国道，“就是有点想打人。”
保安：“……”机敏地后退了两步。
田柾国打了辆的，在报地址的时候，就要报出自家地址了，突然话一转，他对司机道：“去明河。”
冬日午后暖洋洋的，明河在阳光下一片金光粼粼，湖面上犹如铺了一层金粉。边上全是游人，小孩子们最多，争相在边上给鱼儿投食，一幅极为幸福和谐的冬日美景。
田柾国下了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他只知道金南俊家在这附近，然而“附近”这个词，方圆几公里内都能算，谁又知道此时的金南俊在哪个山旮旯的小角落里坐着呢？
田柾国又给金泰亨打了个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田柾国痛苦地想，金泰亨到底是手机没电了还是为了躲自己的电话啊？
他无措地徘徊了一会儿，最后买了包鱼食去喂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