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文】赤子

杂谈
写写停停这一坑都快开了一年了,不知不觉已写了近二十五万字,居然坚持下来了有点小小的得意,当然也感谢一直喜欢并支持着我的可爱的小妞们。

这一章夏靖小少爷也正式杀青啦,对这个原创的人物还是感慨良多,有点个人的小观点想跟踪大家聊聊。

对夏靖我这个亲妈真是偏心至极啊~身份、地位、智谋、身手等,几乎把什么好的都给了他,都快妖魔化了~~

有小妞跟我“投诉”说这几章夏靖出场太多、篇幅太多了,我只想说——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啊!写得有点魔魇了,停不下手[捂脸捂脸捂脸]……最近迷上了苏三省(完全体现了何为人性的悲剧式人物),补了一大堆同人文,虐心虐身不停手啊,真是……太酸爽啦(隐性后妈属性揭露),所以手痒忍不住使劲地换着花样虐夏靖(本来有些刑讯场面可以省略不写的,可……),所以夏靖又强行上线抢戏啦!!!为了满足点私心写虐文对造成这种篇幅的偏失,还是得向爱明氏兄弟的小妞们说声抱歉~


还有人反应说夏靖年纪小小的军衔却压了明楼一头,太欺负人了……我想说的是——这是合理的!首先夏靖有出色的战功,其次他有乔二爷撑腰,军衔高点也不出奇,毕竟那时的国民党也是不多不少的讲究点裙带亲疏关系的,再者那个年代军衔真的不值钱,分猪肉般一通封!亲们没看到只炸了一次火车的新人小毛头明台同志的军衔都“咻”的一声升到中校,能拿着军衔压军统老人阿诚哥了么![白眼白眼白眼]

至于质疑双方战斗值,我只能说——妞,你太天真了!明楼可是大boss,战斗力那绝对是岗岗的!三十六章已经为日月木娄正名了,输赢得失可不是看表面的。表面看来明楼被夏靖多番算计甚至是掌控,可那只是开始,输在客观现实而且很大程度是上被阿诚哥坑了,毕竟夏靖一直偷偷避开所有人关注着生父,而一直与阿诚哥形影不离的明楼就不幸提前入了夏靖的视野,所以马甲什么的一扒一个掉。而后羽翼丰满后却是故作示弱,纵观全文,明楼除了被不痛不痒地挤怼几句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挡箭牌、补缝剂、好处是一捞一个准,最后还将上海稳稳地收入囊中,妥妥的大赢家啊!所以说正在成长的小狐狸哪斗得过一个成精的老狐狸与一个玲珑精明的貔貅~~

因一系列不幸的经历,其实夏靖是一个非常拧巴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是和苏三省极为相似的人,只不过夏靖比较幸运的是他有信仰、坚持初心),用现代学术语言来说就是——反社会人格!对敌对的人心狠手辣,对无关痛痒的人淡漠凉薄,对亲近珍爱的人柔软纯粹,这样的人很危险,一旦被信任的人背叛抛弃,执念信仰崩塌,那造成的后果只会比苏三省牌小野狗更恐怖!(当然身为亲妈的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曾有人问过我如果夏靖生于日本、长于日本又会是什么样子,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不可否认环境和教育对一个人的人格与三观的塑造很重要,孩子就是一张白纸,父母、引导者在他的纸上第一笔画上什么对他成长的影响是深远的。这也是我一开始设立这个角色的初衷之一,中国人、日本人因先天的身份已确定了对方的立场,那夹于其中的中日混血儿的抉择与经历又是何等的艰难与辛酸。另一个想法就是若阿诚哥没有那么幸运被明家所救又会成长成什么样?

当然这些假设都不会存在,因为作为极度偏心的亲妈的我,早早派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boss乔三爷抢先将夏靖拉到我方阵营!

好啦,就不多说了,恭喜夏靖小少爷杀青~~~

还有,下一章就全文完结啦!自己挖的坑哭着喊着总算快填完啦~

有什么要提问或者交流的童鞋们尽可畅言(PS:亲,温柔点,轻拍拒掐)~~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6-22 22:30:00 +0800 CST  
随便抢占一下沙发~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6-22 22:30:00 +0800 CST  
更方啦~~~
终于赶在结局之前憋了个历史性的双更!一次性更完结局篇,不吊你们胃口,让你们一次性看完!
今晚,我拍着胸口对你们说,小爷是纯24K的亲妈!(前面那些什么虐的就忘了吧,这是HE!)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6 22:29:00 +0800 CST  
我去!!!度娘又吞我贴!发不上来啊~~~~
算了,你们当没看到前面那条更文通知,我明天再更,小爷已经被气疯了。。。。。。
抱歉。。。。。。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6 22:38:00 +0800 CST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25:00 +0800 CST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28:00 +0800 CST  
一个星期后,明楼、明诚奔赴南京上任,主持南京一应经济复苏事务。


1946年6月,国民党单方面撕毁“双十协定”,全国内战爆发。

1949年4月,随着战局的推进人民解放军剑锋已直指南京,胜负已昭然若揭,国民党当局已着手准备撤出南京,同时内部的清扫行动愈演愈烈,一个又一个曾经党国的精英在黑夜里被无声的处决,腥风血雨笼罩着整个古老而沧桑的南京城。

屋外布置的暗哨并没有逃过明楼俩人的法眼,深知此次南京解放前的最后一次清洗他们已是上了名单的人。


明楼、明诚却无丝毫的紧张焦虑,一派轻松惬意地开了瓶红酒举杯共饮。


“月圆正是团圆时,大姐她们该等急了。”明诚仰首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神色柔和道。

早在两年前明楼俩已安排大姐移居巴黎,一年前也借假殉职秘密将明台与曼丽送往巴黎,只余两人仍为国奋战。

明楼释然一笑,是啊,这足足迟了四年的承诺终于可以践行了。


当年是他食言了,他自始至终都因少年那份近乎冷血残忍的淡漠凉薄而深深忌惮着,却孤注一掷地赌着少年心底那份虚无飘渺的心软善意和那句离奇偏执的承诺而选择留下,何其矛盾而又荒谬,而事实证明他赢了却也输了……

人心到底是肉长的,虽然对夏靖存有算计利用之心,却早已生出几分真心实意,对他始终心存愧疚感激,而这一点私人的情份并未能动摇他报国的信仰,而他唯一能补偿的是只能加倍地对阿诚好。

而明楼不知道的是,这迟了的四年让他所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了……


两日后的夜里,陈队长手持逮捕令率着一支十人小队匆匆赶到明楼的落脚处,却只能怒发冲冠地瞪着已燃着熊熊烈火的小屋。

1949年4月23日,解放军解放南京,国民军大撤退并决定退守台湾,这场历3年多的内战终于临近落幕。

同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明楼与明诚诈死退隐巴黎已大半年,明镜早已退位任明氏集团董事长,明楼接过权柄就任行政总裁,有宜业宜家的贴心小能手明诚秘书长辅佐,日常调教压榨精力过剩的幼弟,偶尔客串一把巴黎大学的客席教授,明楼的生活是过得相当安意舒心、有滋有味。

清早,餐桌上依旧是清一色的中式早饭,明楼姗姗来迟地落座,明诚利落地帮明楼舀了一碗白粥,明楼神色自如地挟了一个近在手边的包子,一口咬开,咽下后扭头看着阿诚,半询问半抱怨道:“怎么不是蟹黄包?”

明诚给对座3岁多的小侄子明安挟了一个包子,眼皮也没抬一下,十分业务纯熟地顺毛:“做蟹黄包的成师傅休假回去抱孙子了,陈老板说这豆沙包是他媳妇的家传手艺,软绵甘甜,正合小孩子的口味。”

突感失宠的明楼无声地瞪了一眼阿诚,扭头默默地继续啃包子。

主位上的大家长明镜却看不过眼了,逮着明大少爷数落道:“新中国都成立了,明大少爷这一身旧社会的少爷作派真威风啊。大清早地差使阿诚给你买早点,又是叫起床又是舀粥,就差没喂到嘴边了,现在还挑三拣四、挑眉瞪眼的,你还有理是吧。”


明楼余光瞄到某个看似认真吃早饭实则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心头又好笑又无奈,身经百战的明大少爷熟练而诚恳地认怂:“大姐教训的是。”

明镜还未接着深入教育,一旁的明台就十分踊跃地加入到打击报复明家食物链底端的大哥:“就是,从头到脚、从家到公司全靠阿诚哥打点,我看呀,大哥没有阿诚哥帮衬着连房门也踏不出去。”

坐在一旁喂着儿子的于曼春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他的丈夫从来都是梗着脖子、埋着头一路狂奔在妄图欺压打击大哥的黑暗大道路上,去追寻那稍纵即逝的曙光,却一没有大姐的地位气魄,二没有阿诚哥的聪颖宠爱,一次次被大哥三言两语间反击得丢盔弃甲、狼狈求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绝不回头,当真是好毅力,只是结局不太完美……

果不其然,大哥反手就一记漂亮的反击:“两天前,不知道是谁喝杯水也没个正形,半杯水全洒在明安身上,衣服都湿透了,毛手毛脚折腾一阵也没把衣服脱下来,明安又怕又冷的哭得哇哇直叫,还不是你阿诚哥帮你收拾的烂摊子。”

“一个星期前,你小子顾着跟秘书小姐油嘴滑舌地耍嘴皮子,把合同文件都弄错了,还是你阿诚哥饭都没顾得上吃帮你从一堆准备碎了的废纸中掏回来的。”


顶着身上两道堪比伦琴射线的目光,受着大姐和曼春双重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讨伐,明台一双眼盛满委屈与不忿瞪向大哥:大哥你不厚道!你答应过我不会提这事的!


清楚接收到解读到信息的明楼一本正经、眼含幽光地睨向明台:是吗?不好意思,没有你阿诚哥提点着记不清楚了。不过,你届如此类的事我还记得一些,我是很乐意跟大家分享分享的。


明台连忙可怜兮兮地求饶:大哥,我错了!


明楼得意一笑,张口就干起看似解围劝说实则再踹一脚的阴险勾当:“大姐,明台都是当爹的人了,明氏也早晚交到他手上,不如这段时间将公司交给他打理打理算是锻炼一番,有大姐提点着、有下面的经理帮衬着也出不了什么大错,也好给弟弟和阿诚休个假。”
第二天,因逞口舌之快而被抓包暂时扛起养家糊口大旗的明台泪眼汪汪地目送着一身休闲服愉悦开启休假游的两个哥哥。

偷得浮生半日闲,明楼与明诚俩人在这浪漫闲适之都结伴同游,游湖泛舟、步廊赏画,玩得不亦乐乎,还十分戏剧性地遇到了几个混混企图抢劫,两个自谓儒雅君子的人颇有兴致地松动了一番筋骨,为这愉快而丰富多彩的一日游画上圆满的句号。

而一整天都饱受摧残的明家小少爷看到两个愈加春风满面的哥哥,刹那间一颗脆弱的心不堪重负地碎了一地,瘫坐在客厅沙发上满脸委屈地控诉着两人的残忍无情。


十分钟后,明诚步履匆匆地从二楼下来直往外走。


“阿诚,快开饭了,你去哪啊?”明镜一边问一边往外走。

“大姐,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

待明镜快步追到门口只看到自家汽车的车尾在眼前一晃而过。

翌日清晨,明楼少见的早早穿戴整齐走到院子里,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侧影,金黄色的晨光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显得愈加柔和俊美,却抹不去眉宇间的那抹愁绪。

明楼踱步而去,与他并肩而坐抬头仰望着蓝天旭日,轻轻地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柔声道:“修不好了?”


“嗯,”目光扫过空无一物的手腕,平静的嗓音蕴着丝丝遗憾与想念:“修不好了。”


他还记得去年5月的时候他一直心绪难平,某一天心口无端一阵心悸疼痛,恍惚间伸手摸索本想撑扶一下,却不小心手表磕到扶梯上,表链无端一松整个摔在楼梯上,后来送到店整整一个星期才修好了。昨天打架的时候又碰撞了一下,这次却再也修不好了。

“想他了?”明楼认得,那只手表是当年夏靖送阿诚的,自上海一别后他一直戴着。

“九年了,他也长大了,或许在街头碰到了我也认不出来吧。”

曾经明诚以为那个少年只是生命中一个特殊的过客,记忆会渐渐淡忘掩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一遍遍奇怪无由却又近似本能的思念中,他的一颦一笑、一噌一怒,从未随着时间变换而褪色,早已深深存在他的生命里,融入他的血肉内,镌刻在他的灵魂中。

“我昨晚给疯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打听。”

“大哥,你说,他会不会把我们都忘了。”

“不会。”语气中有一种他自己也难明的笃定。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29:00 +0800 CST  
一个月后,疯子那边仍没有任何消息,明家却意外地迎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来人是相貌俊雅的华人男子,一双温润无垠仿若天空般清澈深邃的眼眸,淬落于眸底饱含阅历的沉稳明睿让人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眸光流转、谈吐气度透着仿若白云般的恣意优雅,让人心生好感。

“明小姐,明先生,在下乔振轩,此次冒昧打扰是为了爱子夏靖。”


一个熟悉而牵挂已久的名字让心中的戒备散去大半,再次细细打量一番,明楼不得不承认这番气度风采的人才能培养出那个妖孽而又纯粹的人儿,露出得体而温润的笑容,道:“原来是乔三公子,当年夏靖也与我们多次言及您,仰慕良久只可惜缘悭一面。”


“明先生过誉了,乔某亦久闻大名。”客套一二外,大方坦率却不显鲁莽失礼的直言:“近日从故友口中得知明先生在打听爱子下落。”

明诚眸光一闪,满腔欢愉之中掺杂着一股他自己也未察觉的酸意:“旧时曾多得夏靖相助才能今日的光景,可惜上海一别后却一直了无音讯,常常念及故友才私下拜托故交打听。”

“你是明诚。”静静地凝视着男子,声音平稳清越如一。

听到这不含任何疑问的疑问句,明诚还是礼貌的点点头。

眸色渐深,仿佛是透过明诚在看着什么人一般,没头没尾却又出奇严肃地道:“明先生,你在巴黎过得好吗?”

过于专注却又有点飘忽的目光让明诚莫名感到一阵空虚心慌,态度认真而诚恳道:“宏愿已达,亲友相伴,我过得很好。”


听到答案后淡淡地移开目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明先生,这般造化是一种福泽,活在当下,珍惜当下。为求心安也好,为求弥补也罢,那些故人往事还是不要过于强求吧。

乔振轩的话让明诚觉得好似一脚踩空,那种熟悉的不安与怯懦再次涌上心头,可近要咫尺的消息他不舍放手,执拗地看着男子:“实不相瞒,我与夏靖虽相识只是短短一年,其间有试探、有误会、有利用、有对峙,亦有温情笑语,我,我明家确实对夏靖多有亏欠。有时候勇敢的多走一步或许能再度续起双方的缘分,实不相瞒,我确实不舍放手,也知不能强求,我只想知道,他,如今可好?”


乔振轩与之对望须臾,终轻叹一声,虽极力掩饰,可他语气中仍泄溢出一股淡淡的思念与伤感:“夏靖已经走了。”


众人俱皆面色大变,明镜、曼丽瞬时眼眶泛红聚起一层水雾。


明诚面色如常,目光却已呈散乱之态仍执拗地直视着乔振轩,声音轻如飘絮:“去哪了?”

乔振轩无视明诚已临近破碎的状态,从衣服内侧郑重地掏出一张纸,展开放在桌子上,“1949年4月南京被围,夏靖领51团归入39师与52师一起负责留守断后,南京破了后收拢部队且战且退至上海,5月上海也破了,39师全体战死殉国。”

虽诈死离去,可对国内的战事明楼仍关心不已,震惊中外的上海血战他们也不陌生。1949年4月23日解放南京后,负责留守断后的国军部队被俘伤亡者过半,余溃败部队被迅速收拢退守上海,为保护在港口撤离的平民商户、军政人员及密件资产,这支由溃兵伤军拼凑的39师与解放军展开了顽强而惨烈的争斗,十三小时后国军军舰b顺利撤离,而39师无一生还,鲜红染红了江面。

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张阵亡通知书上,心脏一寸寸收紧,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一柄利刃不断的割刮着他那一颗鲜活跳动的脏器!明诚却仍如自虐地执拗地审视着每一个字,乔振轩的诉说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入耳中,极致的冷意顺着他的四肢百骸不断闯入他的灵魂,一寸寸撕扯着,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遍地尸骸、及目血色的上海,连鼻尖都尽是硝烟与血腥的气味……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31:00 +0800 CST  
明诚的眼眶一热、脑袋一空、呼吸一窒、心律一顿,情绪更加不稳定却又用仅剩的毅力与理智强行压抑住,他不相信!喉结上下滑动急得身躯微微颤动才艰难地吐出四个字:“不可能的……”

明楼心疼地将手覆在他的背上,轻轻地安抚着,目光犀利明锐,默契地接口道:“乔家是蒋先生的亲信,夏靖是乔家的孙少爷,留守断后这种差事怎么会轮得到他。”

乔振轩直直迎上明楼的目光,一双眼睛如古井深水,优雅散去,温润捻灭,清透乌黑中沁着一股让人浑身一凉的寒意,清冷的嗓音隐隐带着一丝怒意与讽刺:“是他自己去向蒋先生请命的,四年前他不肯走,我就早料到有这一天。”

明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他动了动嘴唇仿佛要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串联前后,几乎在第一时间明楼已领会这句话下的深意,夏靖是为他们而死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回了那艰险的4年,那个孩子在暗处为他们保驾护航了好久?想必他们能在南京如此顺利脱身离去也有他的相助,所以他为全忠义才会向蒋先生领下这个近无活路的任务……

那个孩子居然为了阿诚做到这种地步!没想到,这迟了的四年所付出的代价居然是……那个孩子的命!

仿佛受到什么刺激般,一股无名的怒气在体内飞窜,明诚深吸一口气压下梗在喉间的难受,瞪着一双腥红的眼,出言质问:“你怎么不阻止他!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走上条路……”

乔振轩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双若古井无波的黑眸,那眸光明明平和,却好似藏锋的宝剑,震慑人心神。

“作为长辈,我有责任教育他家国天下、仁义智信,给他展示世间的色彩,却不能为他作决定。他的人生,要走什么样的路,描上什么样的色彩,只能由他自己决定,而我能做的只有给予足够的尊重与信任。他一直做的很好,我为他的一切引以为傲!”

明诚临近崩溃的情绪被他过于幽深透亮的目光封冻住,心头茫然无措,他突然发现,他没有任何资格可以指责男子分毫。


他曾经以为或许他们会在某个街头不期而遇害,那已长大的孩子会穿越人群,噙着慵懒惬意的笑容,亲近如昔地唤他一声“诚叔”。他曾以为一辈子那么长总会有相逢的一天,只是从来未想到上海一别竟是永别,留下的只有一张寥寥数语的冰冷纸张……


目光再次落在那承载太多血泪的薄纸上,喃喃道:“引以为傲?傻子……”

乔振轩睫毛轻轻一颤投下出一片阴影,微垂头颅掏出了一个盒子,叠放在那张薄纸张上,眸底一片暗沉,像是十分平静的模样,又像是有什么波涛暗涌在一片平静之下,道:“这是夏靖寄放在我这的,有些事我没有资格评论,但我认为你不能不知道,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明诚嘴角扯起一个僵硬难看的笑容,他知道这就是一个潘多拉盒子,里面封藏的东西也许顷刻间就会颠覆粉碎他所有的一切,但无论是什么样绝望的苦果,他想要去确认去品尝,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那个孩子。

敛下那猛然跳几欲从胸腔中蹦出的心脏,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下那种颤抖,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犹疑,不愿给自己留一丝回转的余地,猛地发力,盒子内部完全暴露在眼前。

目光在触及到盒内的物件时,深入灵魂的熟悉之感扑面而来,瞳孔一阵极剧收缩,浑身僵硬如铁,而右手却出奇稳妥轻柔地缓缓拿起了玉环,目光细细地描摹着,手指一寸一寸地抚摸着,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眼泪毫无预兆地无声滚落。

一旁的明楼亦将盒内的玉环样式尽收眼底,只一眼他就认出这是阿诚从小带在身上那枚羊脂玉镂空玉环,当年在巴黎执行任务时意外丢失了,如今却在夏靖手中,结合他对阿诚那种特殊的善意与纵容,难道……明楼脸上的镇定之色全然破碎,若真是如此,今日结成的苦果是他的自私自负全因一手促成的……


“这枚玉环是夏靖的母亲留给他的,他母亲把玉环上系着红绳解了下来,编着一条平安绳系在夏靖的手上,嘱咐他把玉环藏好。后来夏靖奉命潜伏日本,离开前将玉环寄存在我这。”


明诚猛然抬头直直朝着乔振轩看去,眸中有惧怕、有痛苦、有欣喜、有祈求,那么简单却又那么复杂,唇瓣数度开阖却始终无法发出一丝半点的音节。

“夏靖的母亲是佳木铃子。”

悬于半空的巨石轰然砸落,明诚的脸上血色尽退,眼神空茫,像是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彻底弯下脊梁,可是他没有,还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切都像是他的错觉。


回过神的明诚脸上仅余一片平静,平静到有些麻木,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无波无澜,给人一种浓烈死寂绝望的感觉,可是再细细看去,却已笼罩着一层迷蒙的浅雾,将一切的情绪都掩藏,仿佛一泓深邃的漩涡,没有人能顾穿透那光雾触及最深沉的世界,轻飘飘的话似反问似陈述似自语:“夏靖是我的儿子。”

巨石落下却反常地没有溅起一点水花无声的沉落,明诚这种诡异的平静却让明家众人的不安升到了极致,无论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找不到切入点解局。


“他知道?”明诚出声破局了,可如机器般平静甚至冰冷的声音让气氛更加压抑。


“一直都知道。”

明诚眼中的眸色更深了,那种极致昏暗的色泽反呈现出一种纯粹幽亮的黑,只一眼就让人觉得压抑极了,嘴角扯出一抹近乎无懈可击的笑容,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仿佛一个一个字拆开揉碎也找不出半点情绪,又似乎是掺杂了太多情绪而品味分解不出丁点,“还有什么,您一并说出来。”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32:00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镜圆 弦封 琉璃碎(结局篇下)
乔振轩不禁心湖微漾,那人安静得近乎无情,右手握着玉环,左手微弯搭在膝头,坐得笔直,挺拔坚韧的脊梁宛若青竹。可他还是从为副近乎完美的伪装中咂摸出丝丝缕缕的颓唐晦涩,不是因为他对明诚有多了解,也不是他眼力有多敏锐,而是这种狡猾、紧绷且不动声色的自我保护的神色与记忆中某个深刻的节点缓缓重合。

因成长环境的不安稳与不完整,夏靖从小就有着超乎年龄的聪慧懂事、敏感早熟,四岁那年铃子就将一切完完整整地告知他,残酷复杂的真相还是让孩子一时难以接受消化,转身冲出了家门,待他在平日玩耍的公园里一个僻静的角落找到夏靖时,他就是这般神态。

不同的是,夏靖眼中的坚强依恋让他心生疼惜与自豪,而明诚眼中的冷然死寂让他有一种淡淡的敬意。

“我是巴黎大学的任课教授,铃子曾上过我的课。我记得是1929年10月某日的夜里,在巴黎的街头遇到晕迷的她,那绵绵冷雨也冲刷不净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我把她带回去后发现她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后来我一直以义兄、舅父的身份陪伴照顾她俩母子,也渐渐从她口中知道她的故事。”

“后来国内动荡我忧心家父兄长便回国了,我再次见到夏靖已是将近一年后。五岁的稚童孤身一人来北平寻我,从铃子留给我的信中知道我走后三个月日本方面发现了铃子的踪迹,铃子小心瞒下夏靖的存在后,终无奈又顺势地遵从共产国际的命令潜伏日本,地位却大不如前,后来敏锐地发觉到日本特高课欲将她遗为弃子便匆匆隐秘地将夏靖送上飞机,我事后查探,发现她已经牺牲了。对了,铃子是1920年6月提交的入党申请。”

“夏靖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唤我舅舅,再逢时我把孤单幼小的人儿抱进怀里,告诉他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过去的种种已成过去,执着亦无用,就无须再提。”

“你是他的生父,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们之间的聚散离合、缘深缘浅我亦无从干涉。如今夏靖已经不在了,而你冥冥之中又挑起了你们之间的情缘,我这个做父亲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圆了这份父子情分,亦了了这份陈缘让他安心。缘起缘灭,皆有定数,人力难及,望君珍重,告辞。“


那人用他清冷的话语提醒着明诚他曾经的绝情,一字一句好似将那一幕幕再次展现在他的面前,字字圆润平整落入他耳中却化作锋锐的利刃在他内腑肆意穿凿,而他似灵魂抽离般冷冷放任着躯壳被寸寸破碎,蚀骨噬心般的疼痛仿佛下一秒被会冲破肉体连同他的灵魂一同湮灭。


“大姐,我先回房了。”平静的嗓音难掩干涩暗哑。

明镜只是默然垂泪,心里又是发酸又是发苦,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可如今,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泪痕未干,眼中没了灵动,犹如两潭死水,仿佛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明镜知道孩这子的心正在慢慢地死去,她想伸手将他搂紧在怀里,可却连转身看一看他背影的勇气也没有,造化弄人啊……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32:00 +0800 CST  
接下来的几天,明诚都出奇的平静,一应事务处理得滴水不漏,人前人后均是一副温润精明、风华灼灼的模样,只有偶尔走神时空洞的眼中是一望无尽的昏暗死寂,让明家众人看得胆战心惊却无从下手。

明镜试着跟明诚谈过巴黎往事,包括涉及佳木铃子、夏靖的内容,每一件事他都不回避,情绪非常平静,态度非常诚恳,甚至有的时候她不知如何开口时,他还会非常体贴的接口谈及她想了解的事。

听到明镜的复述时,明楼立刻就明白了——阿诚不配合。

没错,虽然谈话过程中他表现得落落大方,几不回避,乍一看,甚至给人觉得他有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率开朗,对佳木铃子、夏靖这类敏感伤痕性话题也没表现出防御性与攻击性,情感反馈甚至始终如一的比较正面。

可问题就是太正面了,连他自己也无法如此坦荡释然地谈及夏靖之事,更何论阿诚……

阿诚是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完全封存了……

察觉得事情已超乎意料的严重性,明楼也曾尝试与他聊过,可不动声色地试探性谈了几句就放弃了。
不同于小时候因长期受虐待而像个刺猬般敏感地防备着每一个试图接近的人,那时稚嫩的他仍有期待、仍保留柔软之处让人有机会触碰到他的内心。

可经过多年的特工生涯,他完全进化了……

表面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样,看似极为明朗好相处,实则是已将自己的心与灵魂一同封闭在四周都是铜墙铁壁的城堡中,只留下一扇透明狭小的窗,默默窥探外面的人。每当明楼试图接近这扇窗时他便会十分狡猾地绕开,所以明楼十分果断地退开了,因为他还没有想到更妥善的方法能突破层层防备将他拉出来,更害怕若此时鲁莽地再进一步只会惊扰了阿诚,让他把自己封得更紧更深,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又过了三天,就在每一个人都压抑到近乎临界点时,机会来了。

晚上九点多,明楼与明台合力将醉得昏天暗地的明诚拎回家,眼看着安置妥当后,明镜一边绞着毛巾帮阿诚擦拭着,一边不满地数落道:“阿诚怎么醉成这样?你们两个也不看着点。”

明台轻声嘟囔道:“大姐,今晚阿诚哥来者不拒地杯杯往下灌,跟疯了一样,我拦都拦不住。到后来人都走光了,我们回过头来发现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抱着酒瓶喝,大哥说让他喝,醉过了也就会清醒了。”

这晚,阿诚反反复复地吐了好几次,吐到最后甚至还混杂着鲜红的血丝,吓得明楼他们立马就想把人往医院送,可阿诚却死活不肯去,后来只能把唤了一个相熟的医生来,原来是过度饮酒激发胃病引来胃出血,开了药打了针后人终于安静下来了。

送走了再三叮嘱的医生后,明镜她们也被明楼劝回房了,明楼给阿诚换了身衣服,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了脸后,起身往厨房去冲蜜糖水。


再回到房时,看到阿诚赤着脚站在窗边,微风吹过,他瘦弱而挺拔的身影显得愈发凄楚苍凉,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酸落泪,沉声道:“清醒了。”


“清醒?”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绷着身子,似乎是想要努力挺直腰背,明诚缓缓地转过身来,微微低首垂眸,声音怆然破碎,“我也想醉一场,却该死地比任何人都清醒!”

忽然间最终身子还是软了下来,握成拳的手也松了开来,像是失了所有力气,又像是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贴着墙壁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无言而又深沉的痛从身上溢出而又在屋子内扩散,声音压得极低,堵住了喉间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我只想醉一场,什么也不用想,一晚,一晚就好……”

明楼一步步逼近,蹲下身右手扣住他的下巴,强迫阿诚直视他,却在触及那一张犹如枯槁的死灵一般的眼眸时几乎被浸染同化,勉力压下手中的震颤,“今晚醉了,那明天呢?继续戴上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具,如行尸走肉般无望而悲哀的活着,还***以为自已活得比谁都好,是吗。”

“不,大哥,我活着呢,活得好好的!”猛然伸出手强行掰下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上,沉默犹如死水一般的眸光直直看向明楼,“感觉到了吗?它在跳着,所以我还活着呢。你知道吗,在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时一股股撕裂般的疼痛好似没有尽头地从这儿扩散开了,痛到我以为它下一秒就会碎裂死去,可是你听听,一下一下的,多么鲜活而有力,它居然还没死呢,我也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可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以他最喜欢的样子活着。”

阿诚眼中那种幽暗的色泽实在是太过深邃,浑身的气质太过晦涩,明楼的目光有些许的闪躲避,眉宇间溢出丝丝悲恸,哑然道:“阿诚,他这辈子太苦了,你就让他安心的走吧。”

“我就是要他不安心!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自以为是地潇洒离去,谁允许的!是他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眼圈腥红,却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而喉间压抑已久的哭腔浅浅溢出,“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会活着的……”
散乱的目光慢慢染上了鲜明的恨意,可是明楼知道,这恨意不是指向夏靖,他是在恨他自己啊……


“阿诚,他一定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活着,想要亲口喊你一声父亲,可有些事是人力不可及的。”


“大哥,你知道吗,我一直将与铃子的过往视作不堪的记忆刻意封存遗忘,对夏靖我一直有种特殊的感觉,可我从不敢深入追根溯源,我就是一个可笑的懦夫,我不配当他的父亲,我也从未给过他一点庇护疼爱。他已经走了快一年了,大哥,你有梦见过他吗?他不愿入我的梦不来见我……”泪水潸然而下,紧紧地抓着明楼的手仿佛从中汲取力量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躯壳,“那孩子真的狠啊,他不愿认我,他甚至用命拼出一生中最大的一份酷刑来折磨我,他是恨我的!大哥,是我负了他的母亲,是我害死了他……”


“阿诚!”明楼出言打断道,眼底划过一抹狠决的锋芒,双眸如剑地锁住阿诚,“害死夏靖的人不是你,是我!当年他答应替我们掩瞒双重身份,条件是抗战胜利后我们必须马上抽身离去不许沾手国共的争半,可,我食言了。我自负自私地利用他对你那份特殊的善意纵容为赌注,才让一切不可挽回,对不起……”


明诚的心被这粗暴而精准的一击凿开了一道口子,一直以为被他刻意屏蔽封冻的恐惧、愤怒、悔恨、绝望全都成了开闸的洪水从破开的口子汹涌而出,轰然将他淹没其中。


明诚猛地将明楼扑倒,一拳挥了过去,明楼敏捷地一手拦下,毫不客气地屈膝撞向他的腰侧,明诚横臂格档,被过猛的力度震得手掌发麻,顺势往身侧一倒卸去余力。


两人像个孩子般章法凌乱地扭打成一团,明台被屋子里过大的动静惊动,一脸紧张地想开门闯进去,却被后面赶来的明镜阻止了。


“让他们打,发泄一番好过憋在心里苦熬,明楼会有分寸的。”

当然,事后心疼弟弟的明镜会不会拿着小祠堂里的鞭子跟明楼谈谈人生,就不得而知了。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34:00 +0800 CST  
两人衣衫凌乱、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明楼感受着从身上不同的地方传来的疼痛,心里暗暗吐槽着这小狼崽子下手还挺狠的,侧头望去,得,这小子也没讨到好处。可庆的是,那双通红的鹿眸盛着盈盈水光,淬着点点碎芒,身上亦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明楼霸道地的把将明诚揽在怀里,每一个字好像是从炉火中淬炼过一般,说出来时掷地有声:“阿诚,他是爱你的。”


明诚的心仿若被猛力击穿,“哗啦”一声轻响心头的壁垒被炸开了,滚烫的暖意在其中涌动穿凿,过往的一幕幕纷至沓来……

【我叫夏靖,华夏之夏,戈止之靖。】


【夏靖会保护诚叔的。】


【小事,举手之劳。】


【别叫我小少爷了,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夏靖吧,】


【新年快乐!】


【终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地冠上父亲的姓,成为父亲母亲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吗?】


【你呢?你又怎么说?】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您可以再抱我一次吗?就一次……】


【父亲……】


【不疼。】


【好。】

不知过了多久, 泪水潸然而下,明诚抬起关节僵住的双手紧紧搂住明楼,头软软地伏在他的肩头,破碎的哭声从喉间溢出,像个孩子般哭得不能自已。

不一会肩头传来阵阵湿意,明楼释然一笑,眸光极之澄澈缱绻,重重地拥抱住,却又不是那么用力,反而有些小心翼翼,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他心尖上的人儿又再次活过来了。

一番发泄后一直淤塞在胸口的石头终于消散了,崩紧的神经徒然松了下来,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仿佛复苏了一般愈发尖锐难熬,疼得脑中泛起阵阵白光,一股液体从胃内直冲喉头。


明楼突然感觉到怀中的人抽搐般一弓,而后软软地伏倒在他的身上,紧接着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明楼连忙把人扒拉下来,惊觉那滚烫的肤温透过薄薄的衬衣传到手上,只见阿诚已陷入晕迷,脸色苍白若纸,嘴角仍汩汩流出猩红的血色,这强烈鲜明的色差显得愈加触目惊心,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化作破碎的烟消散。

面色猛然一变,顾不得整理自己,明楼一把抱起明诚,连忙唤上明台把人送往医院。


一番检查后,医生诊断出是因过度的酒精刺激引发的急性胃出血,连忙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折腾了一个星期明诚才被批准出院,明楼倚在自家房门边看着阿诚整理的衣物床铺。


一场折腾阿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显得愈发单薄,透着一种沧海变迁、繁花淬落的沉稳静寂的气质,深邃透亮的黑眸带着一种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明悟之感,神采依旧,明楼知道阿诚心中依旧难免遗憾追思,却已真正释然了,老天何等眷顾才让他有如斯美玉俊人相知相伴一生。


一把从背后抱住诚,那瘦削的脊背上根根分明的骨头磕得他生疼,明楼却不愿放手,干脆,把下巴伏在他的肩头,整个人贴了上去,两人之间更加紧密不留缝隙。


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又暧暧的,双眸微微一眯,阿诚笑得愈加温柔而宠溺,细细地享受着这水乳交融的岁月静好。


“阿诚,明天初一,大姐要开祠堂把靖儿写入族谱。”


【不是责任,不是利用,不是怜悯,不是愧疚,终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地冠上父亲的姓,成为父亲母亲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吗?】


瞬间胸腔再一次被一种暖流充斥,唇瓣微微弯起,犹如安静绽放于雪水之畔的一株雪莲,绽放出冬雪初融般纯净轻柔的暖意,散发着一股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的馨香,阿诚轻轻握住明楼交叠在他身前的双手,清越醇厚的嗓声别样的动人:“谢谢。”


“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明楼轻轻一笑,柔声道。
侧头,静静凝望着远处,阿诚的笑带着某种寂寥的味道,孤寂满溢。恍惚间脑海中浮现了少年青秀俊雅的脸庞,一双透亮澄澈的眼眸带着狡黠和锐利,慵懒肆意中又淬着属于自己的倔强和谋略,耀眼如日,宛如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


渐渐,阿诚双眸中透出了某种光亮,似乎是笼罩在眼前的迷雾终究被渐渐的吹散了一般,而混沌之后,却是清冽的动人的轻笑,“明旭。”





明旭的名字正式落在明氏族谱是也深深地烙入每一个人心里,成为不可或缺的家人。喜讯接来传来,于曼丽怀孕了,新生的生命的到来终于冲散了明家人心底遗留的最后一丝阴霾。
才过一个月,明家又再次迎来了一个陌生的来客。


从振轩那得知失踪三十多年的小弟的消息,方孟敖动作迅速地从父亲房内拿到了那枚保管已久的玉佩、带着一些照片按着振轩给的地址直奔明家,而真正站在明家门前时那热血上冲的头脑终于降温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实在太过冒失。


失散多年的幼弟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终让他抛开最后一层世俗的顾忌。
走进明家,目光瞬间黏在那个相貌与孟韦一模一样的男子身上,一股血缘之亲的天人感应迅速充斥全身,双眼通红一片,情不自己禁唤道:“小弟。”


一旁的明楼只觉得脑门一突一突地疼,心累不已,这都是什么事啊……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35:00 +0800 CST  
明台陪着曼丽到医院产检,惬意地撑在栏杆上俯瞰着楼下的风景,这样平静喜乐的生活是他往昔不曾奢望的,所以他倍加珍惜。


想到这两个月以来发生的种种,作为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亦不得不感叹一声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那个与明家情深却缘浅的孩子走了,也挖走了阿诚哥的半颗心,而那枚失而复得的玉环仿佛冥冥之中在明旭的指引下再度牵起了另一份骨血亲情,让阿诚哥感受到那种骨血至亲的牵绊。


当然,多了两个难缠的正牌骨血兄弟争占阿诚哥,大哥有多心累烧脑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再说,能看大哥的笑话可是挺难得的事。


思绪纷扬间,目光意外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瞳孔急剧收缩,立马撒腿往下冲,站在一楼花园中四处张望,最后只看到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


于曼春在院子中找到明台,却见他气喘吁吁,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一双眼睛更是亮得惊人,连忙担忧地问道:“明台,你怎么了?”


从震惊激动中拉回思绪,明台迅速定下心神,在脑中一次次细细地回想刚才看到的身影,渐渐的,震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喜悦,脸上绽开了灿烂至极的笑容。


得益于当年的军统训练班,明台有着过人的敏锐观察力和超强记忆力,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明台确信刚才那个人就是乔三爷,而他身旁那个青年,虽然只是匆匆瞥到侧颜,可明台还是能从那已长开的容颜中依稀寻找到昔日青涩而熟悉的印记。


没错,是他!


停好车后,明台急步往内冲,一边推开门一边激动地喊道:“阿诚哥!我见到他了——”


——全文完——




惊喜小彩蛋
方孟敖:振轩,谢谢了,全靠你我才找回小弟。



乔振轩:不用客气,我们是世交,不过可惜阴差阳错让你们差过这么多年,不过从明楼手中抢人可不是易事。


方孟敖(一脸傲骄):小弟自是我方家之人。


明楼:滚,阿诚是我的!乔三,你不厚道!


乔振轩:抢吧抢吧,这样我就可以独占宁煜了。


明诚:乔兄,明旭是我儿子!


乔振轩:做人别太贪心,我都帮你寻回父兄了,就别抢我儿子了。再说,明旭是谁,我不认识~宁煜,我们回家了~


乔宁煜(夏靖/明旭):好的,父亲~


明诚&明楼&方孟敖:……无耻奸诈之徒!


小墨:小子,你究竟有几个名字?


乔宁煜(夏靖/明旭):不多不少,四个。都是你写的,你不知道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7-07-07 13:37:00 +0800 CST  
时隔数月惊喜地发现这篇文被加精了,小爷激动地冒个泡~十分感谢吧主与各位喜欢这篇文的朋友们的厚爱~因为度娘的不可控性吞食,这个贴被吞了一些楼,所以全文不太完整,想看的童鞋可以移步到乐乎搜一下~乐乎名是“夏墨”

楼主 墨海诺  发布于 2018-05-04 14:34:00 +0800 CST  

楼主:墨海诺

字数:149734

发表时间:2016-07-30 06:1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2-02 00:15:44 +0800 CST

评论数:174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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