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完结】[破解姊妹篇] 无间(主安室透\/主线\/群像\/BL慎)

[五十六]

“给我讲一些其他的事情吧……”过了不久,安室对着冲矢开口请求。
“你想听什么?”冲矢发问。
“什么都可以,我只要听你说就好,”安室带有一点疲惫的语气,“我必须忘记我现在所想的东西……”
“既然如此……”冲矢缓缓拖长了自己的语音。
眼下的安室侧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坐在他身旁的冲矢,这个角度和姿势似曾相识,在几年前的某个地方也发生过。当时那个人正打算举枪自杀,赤井为了拦住他而自曝身份,可没想到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出现,让原本已经放下的手枪又扣动了扳机。
“我还没有与你讲清楚当时的情况吧?”冲矢看着安室的脸问道,“他的事情,你想听吗?”
“为什么不呢?”安室透说,“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只怕你听完又要生气。”冲矢很清楚安室的个性。
“……你讲就是了。”安室默默地扭过脸去。
冲矢应允,于是使用简洁的语句进行讲述,他的语气非常缓慢,以确保眼前的人可以听到。不过他在讲述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安室的表情,只要触动了安室的半点神经,他就会立马终止这次谈话。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安室全程都默不作声,哪怕听到最能令他震撼的原因,他也只是露出了一点苦涩的表情。冲矢很确定他听到了一切,可是他的反应却与平常大相径庭,若是换成以前的安室,只怕早就跳起来与他拳脚相加。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冲矢开口做出总结。
“……是吗。”安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往身旁歪了歪脑袋。
“我以为你会有很大的意见,”冲矢昴说,“毕竟他是你很重要的人。”
“就算我生气的话,他也不会再回来了啊……”安室阖上眼睛摇了摇头。
冲矢是记得的,在上次他们邀请安室前来的时候,江户川很不准时地提到了一个问题,正好有关已经死去的宫野明美。根据安室拿来的证明,他同时是明美和志保两人的表哥,对于明美的死,他不可能毫无触动,更何况这件事情又与赤井相关。
“他选择的是他自己的人生,我没有权力干涉,以及现在无论怎么说也没有用了……”对于苏格兰的死亡,安室如今给出了与明美同样的评价,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也满溢着无可奈何的忧伤。间接造成他们死亡的人,眼下就坐在他的面前,然而他已经丧失了意志,不再企图对着那个人出手。
“因为,已经没有用了啊,”安室轻轻地开口说着,“而且,我们现在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
“……”
“不要偏离自己的目标,这不是你当时教我这么做的吗?你忘了吗?”安室强打精神地微笑着,可是下一秒他就流出了眼泪。
“……”
“……抱歉,”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说起来,我另外一个朋友的祭日快要到了,他们两个都葬在同一个园区里,我过两天会过去看看他们……”
“等你的身体稳定一点再说吧。”冲矢使用了低沉的语调。
“我还没有那么软弱,”安室的声音反倒扬了起来,“毕竟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忙,或许我现在早就死了,现在的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懂得生命的宝贵……人一旦死亡,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活着才能背负更多的责任……总之我想要感谢你们,没有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将我抛弃,并且还帮我解决了太多的麻烦,尤其是你,赤井……”
“……”
安室仍旧柔软地微笑着,他的眼神却十分清澈,他颊边的水迹还未擦干,却早已被他本人刻意忽略。安室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原本笼罩在他眼前的迷雾,也开始逐渐消散起来。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5:00 +0800 CST  
[五十七]

“我很抱歉。”过了半晌,冲矢开口如是说着。
“……嗯?”安室一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你隐瞒他的死因,是我的责任,”冲矢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能让我当着很多人的面道歉的人,你是头一个。”
“是吗……那我还真是很荣幸。”安室缓缓地翘起了嘴角。
由于这两天的确很疲惫,安室不久后就有了困意,他拒绝了去房间里休息的提议,而是直接睡在了冲矢的手边。冲矢帮他盖上薄外套,又收拾了茶杯和地毯上的水渍,随后他并没有离开客厅,只是静静地守在与安室相邻的沙发上。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安室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冲矢不在身边,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闻着味儿一路找到了厨房。他首先探进去一个脑袋,看着系着围裙的冲矢站在灶台边,他又看了看厨房里的杯盘瓢碗,露出了一点奇怪的表情。
“饿了吗?”戴着眼镜的工科生转头。
“什么啊……那个手套。”安室指的是冲矢手上那个绿色的鳄鱼。
“在超市里顺便买的。”冲矢随手将手套晃了晃。
“……哦。”安室挑眉应了一声。
随后安室就像一只猫一般,将整个厨房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他找到了放在灶旁的炖锅,揭开盖子往里面偷瞄。那是冲矢刚刚试做的炖菜,他很大方地请安室进行试味,而安室用小碟子盛了一点,首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如何?”冲矢问道。
“嗯——”安室用舌尖舔了舔唇角,“盐度不够。”
“说起来,我似乎多加了一碗水在里面……”冲矢用鳄鱼手套托着下巴。
“你白痴吗?!”安室直接喊了出来。
最终安室亲自动手,料理那锅盐度不够的炖菜,他很认真地计算了放盐量,又仔细品尝着汤底的味道。在成品即将完工之前,他很不客气地批评了冲矢,对料理制作的教育是一方面,至于其他的则是完全的寻开心。冲矢表示心知肚明,于是站在原地随便他骂,他发现此刻的安室单纯得要命,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上钩。好好教训完冲矢的安室,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就仿佛得了便宜的野猫一般,将尾巴高高地翘了起来。
“啊,有电话找我……”在午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安室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离开餐桌,看着屏幕上面的号码。冲矢隔空看着另一头的安室,似乎在与什么重要的人通话,安室自始至终保持着敬语,又很有礼节地向对方告别。
“是警视厅的人?”冲矢表示读懂了安室的口型。
“嗯,”安室回应一句,又拉开椅子坐回到桌前,“他们想要让我去一趟。”
“应该是其他的事情吧?”冲矢并不认为安室的身份已经暴露。
“因为我是被劫持者的案件委托人,所以打算找我了解情况……”安室点头,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冲矢感觉安室已经恢复了精神,因此就没有开口阻拦,在两人结束午饭之后,他就亲自把安室送出了家门。然而安室在临走之前,别有深意地回望了冲矢一眼,他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随即对着冲矢开口了。
“以后别故意往锅里加水,挺糟蹋食物的。”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了解。”冲矢摊手表示接受批评。
“以及……那鳄鱼手套挺适合你。”安室停顿了一下,又把目光放在天上。
“我就当做你在夸奖我吧。”冲矢抬起嘴角笑了一声。
有些话安室并不打算说出口,他认为没有必要,而冲矢也不逼他,任其驰骋来去自由。他看着安室坐上马自达,又用钥匙发动车子的引擎,白色的跑车顺势划出一个圆弧,驶出了工藤宅宽敞的庭院。
“谢谢。”
“彼此彼此。”
有些话即使不说出口,也能够很迅速地传达给对方。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6:00 +0800 CST  
[五十八]

离开工藤宅以后的安室,直接前往警视厅的方向,他在途中随手打开了收音机,听着里面传来的新闻。今年其他国家的事情似乎特别多,并且统统都集中在这两个月,易政改革也好,惶恐暴乱也好,领土争议也好,总之世界的格局变得有些不太平起来。美国每次都是惹事的大头,欧洲则被难民潮与暴恐搅得天翻地覆,至于亚洲部分的国家,正在因为领海的划分吵得不可开交。安室作为日本的公安,了解世界进程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虽然他不会正面参与,但也会从个人角度做出评价。相比较起来,东亚地区比欧美简直要安全得多,即使每个国家内部都有不同的问题,也不会像某些地方一样,随时都会引发战火。东亚国家虽然每次都小打小闹,但是关键时刻都会稳住阵脚,每个领导人都小心地观察局势,守住那点微秒的平衡。
果然战争还是不可取的吧……他摇了摇头,又抬手把收音机关掉,他驾驶着车子拐弯,停在了警视厅附近的一个停车场。记得上次来到这里,似乎还是他把马自达撞坏的时候,也就是那次他得知了伊达航的死讯,也得知某个巡查部长是伊达的后辈。
“打扰一下,”安室走到值班警察的面前,“刑事部搜查一课的高木巡查部长叫我过来了解情况……”
“是的,请跟我来这边。”值班的警察起身点头。
“麻烦您了……”安室微微颔首,跟着他走向大厅的侧面。
“请在这里稍等一下。”值班警察抬手敲了敲调查室的门。
在征得同意之后,安室道了声谢,随即走进了调查室,高木原本在整理案件材料,此时也走到了他的面前。安室很平常地鞠躬行礼,高木则略微有些迟疑,因为他并不善于进行伪装,所以很快就被安室给发现。
“怎么了吗,警官先生?”安室开口问道。
“啊……没有,”高木摇头,“在这种时候要求您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听说您先前还在住院……感觉好些了吗?”
“谢谢关心,已经好多了,”安室回答,“生怕会再次复发,于是在医院里多待了一段时间。”
“那样就好了,”高木伸手对着桌边的椅子,“那么,请您坐在这里。”
安室应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高木递了杯水给他,他微微点头以表谢意。他看一眼桌上摆着的文件,似乎是与他相关的几件案子,他大概知道高木想要问什么,于是并没有感到任何窘迫。
“今天主要是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高木说,“我们调查过这两个月的几件案子,发现它们都有某些关联,甚至也与您有关系……”
“我知道的,”安室回答,“我会尽量配合。”
“那我就首先谢谢您了,”高木说着拿起了笔记本,“接下来我会详细说明这几件案子,并且询问您一些问题,请您务必如实回答。”
“是的,拜托了。”安室保持着平稳的语调。
见安室表现得非常淡定,高木也不敢太过拖沓,他拿起印有文字的纸张,一段一段对安室进行说明。安室也很仔细地听着,同时在脑海里闪过不同的影像,他根据高木所了解到的内容,来考虑接下来所要表述的台词。
“据我们了解,已经死亡的花椎龙之介与袭击您的贩毒团伙有关,并且发生在东京港口附近的那件案子,犯人已经确认是这个团伙的领导,”高木问道,“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在他们袭击我的时候,那位龙之介与他们在一起,”安室透说,“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当时正在住院。”
“那个贩毒团伙全部伏法的事情,您知道吗?”高木又问道。
“不知道。”安室摇头。
高木对此表示理解,于是继续进行说明,他讲到了龙之介连续杀人的案子,也讲到了其被人射杀的最终结果。高木认为安室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警方从花椎女士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了安室的号码,出于保守考虑,他需要得知安室当时的具体动态。
“我当时在米花町,因为花椎女士拒绝我继续调查,因此我打算过去看看,”安室透说,“但是那个时候身体突然不太舒服,于是我就去了朋友的住所休息,直到您通知我的时候才重新赶过来。”
“是哪位朋友,方便告知一下吗?”高木问道。
“是那位冲矢昴先生,”安室开口,“您应该还记得他才对。”
“啊……是这样啊。”高木点头。
安室对冲矢的事情并不担心,那个家伙早就做好了不在场证明,并且风见也从旁协助,让警视厅无法查到冲矢的车子。他所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估计高木很快就会问到,他需要知道警视厅已经得知了多少,是否会对他今后的举动产生阻碍。
“虽然您中途停止了对花椎龙之介的调查,但是我还是有个问题要问您,”高木停顿了一下,随即看着安室的脸说,“降谷零这个名字,您了解吗?”
“不了解。”安室回答。
“我们怀疑这个名叫降谷零的人在昨晚与花椎龙之介接触过,”高木说,“甚至在花椎龙之介被未知人物射杀之前,他也曾经喊出过降谷零的名字,我们怀疑负责射杀花椎龙之介的人,有可能是降谷零本人或者他的同伴,大概是想要隐瞒什么……”
“是这样吗?”安室露出了一点复杂的表情,“这就有点麻烦了……只是很遗憾,我并不知道有关那位降谷零的事情……”
不知是否因为相信安室,高木并没有继续问下去,有关降谷零的话题,就这么简短地迅速结束。安室的表情相当诚实,仿佛看不出任何破绽,然而他在高木无法察觉的时候,悄悄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6:00 +0800 CST  
[五十九]

“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是非常感谢警方的,”安室透说,“我在电视里看到了新闻……原本以为这次要吃大亏了,却没想到警方帮了我的大忙,我可想不到会在处理私人案件的时候,会碰上一群贩毒团伙这种事情……”
“啊……是的。”高木迟疑了一下,随后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亲自去调查的,”安室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但是我一连住院两个月,即使目前也没有办法继续侦探的工作……对于那位龙之介的死亡,我感到非常遗憾,明明应该是我负责的对象,可是现在……”
“请不要过于自责,那并不是您的问题。”高木对着他摆了摆手。
“或许现在我应该考虑结婚了……”安室阖眼说了一句,随即猛地开始咳嗽起来,高木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看着安室捂着嘴唇,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而安室的表情有些痛苦,他甚至已经咳出了眼泪。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高木试图小声地呼唤他。
“抱歉……我暂时不能看到阳光,”安室将脸埋在桌子底下,“太敏感了……会受到刺激。”
“十分对不起,没有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就……”高木有些手忙脚乱。
“……没有关系,”安室摇了摇头,道一声,“只是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似乎太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身边竟然没有可以帮到我的人……”
安室一边说着,一边暗中用余光观察高木的反应,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做,但是他需要让其相信自己没有后防。这次公安与自己的行动重合率很高,足以让高木怀疑到自己,即使让他知道真相并不是最坏的结果,这也对自己日后的计划产生了阻碍。他必须先发制人,撇清自己与公安的关系,就算高木要调查自己,也无法找到很确切的证据。高木是一个老实人,因此安室要利用他的同情心,公安与刑警毕竟任务不同,他不能因为对方是同道就暴露自己。
抱歉了,后辈啊……
在安室来到警视厅之前,高木确实考虑过他就是降谷零的情况,毕竟在安室遭到毒手之后,公安就突然出面拿下了陷害过他的团伙。在海警死伤众多的爆炸案里,也出现了公安的身影,他们找到了一具被狙杀的尸体,正好是先前逃脱的团伙头目。再后来涉谷中心附近的暴力团事件,让警方得知了降谷零的名号,花椎龙之介在曝出这个名字不久,就又遭到了莫名狙击手的枪杀。警方无法查到那个狙击手,因此他们怀疑是公安作祟,而降谷零作为他们的同伴,自然受到了他们的保护。
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像啊……高木还记得,在安室初次遇见FBI的时候,当时他简直一反常态,恨不得马上就把他们撵出日本。一般人无法与国际特工产生交流,可他就仿佛在处理普通的日常,他似乎很熟悉那两名FBI,因此完全没有露出很陌生的表情。安室透今年29岁,与伊达和松田正好同龄,他也的确没有在警视厅里工作,而是以私家侦探的身份示人。他拜了毛利侦探为师,为的是提升自己的侦探水平,然而他的举止相当低调,令陌生人很少能够注意到他。
“他是跟你一样柔弱的家伙,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伊达航曾经这么说。
“他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呢!”他摇晃着嘴里的牙签。
“那家伙别是去追逐松田的脚步了……”伊达的目光有些惆怅。
“好想再与他们见一面啊……”他看着警察手册末尾的名字。
高木突然又回想起来,当时放在伊达墓前的牙签,除非是非常熟悉的同伴,否则不会如此了解他的特点。而在那之前的一个月,安室正好因为事故去了警视厅,当时高木恰巧被错认成伊达,导致他连夜被绑架至北海道。
如果他真的就是那位最强前辈的话……
高木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情况,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公安的话,那么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反之如果安室不是公安,他同样也问不出任何结果,眼下没有证据证明安室与公安有关,也无法认定他就是那位降谷零。
因为,公安是无法看到阳光的人啊……
高木对安室的印象不差,甚至对他有些赞赏,他可以完全独当一面,破解一些非常棘手的案子。高木不认为他是坏人,他在某些方面已经将安室看作同伴,或许是因为警察的直觉,令他可以感觉到安室身上类似的气场。
“我知道的哦。”他记得安室曾经这么说。
“因为我的朋友里也有警察呢……”他的目光很柔和。
“我好像重新拾回一点信心了……”他使用着平稳的话语。
“谢谢你,高木警官。”他笑着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高木思索了一阵,最终决定表示放弃,他不想让安室为难,也不想让隐藏着的公安为难。即使警视厅与公安关系不好,他也想相信眼前的安室,他想以自己的直觉,做出不会令他后悔的判断。
我选择相信你,就如同你也相信着我们。他在心里如是说着。
请证明给我看吧,安室先生。他露出了一点坚定的表情。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7:00 +0800 CST  
[六十]

高木没有再询问降谷零的事情,安室也就逐渐停止演戏,他感觉高木已经结束任务,于是便开口请求离开。高木的确没有留下他的理由,因此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在告别之前,他再次确认安室的身体无碍,随后才亲自把他送出了大门。
高木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这是安室的第一感觉,在把车子开出停车场之后,他想了想,又直接走上高速来到了市郊。此时夕阳已经西下,而他独自站在一个墓园的门口,他望望左右,确认没有人跟踪他,这才迈步走进了墓园深处。这里埋葬着他的几个伙伴,有两个仅仅为衣冠冢,他们的墓碑处于不同的位置,并没有被安放在一起。安室一步一步走在水泥的窄道上,他的影子在地面被拉得很长,而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背负着有些昏黄的阳光。
他没有用来祭祀的供品,唯一带来的只有从工藤宅里拿的牙签,他仔细地扫去墓台上的尘土,又双手合十做了祷告。他并没有要流泪的欲望,只是保持着一点萧索的脸色,他看着不同墓碑上的名字,又阖上眼睛把自己融入在风里。
在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安室才如梦初醒,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发现是风见裕也。风见这次是奉本部长的命令,让安室与众人会合,这次不仅有风见与本部长,还有被特许休假一晚上的其余降谷小队成员。安室抬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即迈开脚步出发,他回到了距离总部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家比较气派的烤肉店。风见已经在门口等候,他带领安室走上位于二楼的包房,他们推开包房的门,不出意外地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欢呼。
“今天是为了什么?”安室带着笑容明知故问。
“为了庆祝降谷先生出院,以及事件解决,本部长说要请我们吃饭来着……”一名同伴满脸堆笑地看着坐在首席的本部长。
“哦——?真少见呢……”安室故意拖长了语调。
“以及上次降谷先生亲口邀请过我们,我们也好好地回应一下才对嘛……”另外一名同伴也开口附和着。
本部长对着安室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而安室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唯一空着的次席。由于公安里的规定,每个人的面前都没有摆酒,不过就算没有酒精的作用,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洋溢着笑容。安室在席间表示兑现自己的诺言,也就是要暂时休假,其他人包括本部长都没有异议,只是让他好好调养身体。突然被这么多人给关照,安室其实有些感动,只是他故意抬眼单眨,以隐藏略有羞涩的表情。
所有的人都很珍惜,能够在一起聚餐的机会,他们并不刻意去说一些矫情的话,只是表示顺其自然。他们是在一起工作的小队,在某些方面又像是伙伴与家人,有看不见的丝线将他们连在一起,紧紧缠绕着无法松开。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7:00 +0800 CST  
[六十一]

上午。8:03am。
一只猫爪子凌空打来,啪地按在了安室的鼻尖,而安室半睁着眼睛,看着坐在床头的一张大脸。见安室没有反应,眼前的猫又蹭向他的颈边,它顶开了他的衣领,将整个脑袋和身体都塞了进去。
“好痛……”安室把猫从衣服里拽出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精神呢……”只要他晚上忘记关门,第二天就肯定会被猫打醒,明明本部长都没受过这种待遇,只有他本人比较特殊。安室一边想着自己不是逗猫棒,一边撑起手臂抱着猫爬起来,他走出房门,顺手把猫往狗身上一放,又睡眼惺忪地走向盥洗室。
这是他开始休假的第四天,虽然停止了工作,但是也不算闲得无聊,每天准时到来的活体闹钟,给他的每一个早晨增添了一点亮色。他承包了所有家庭成员的饮食,也负责简单的日常采购,在本部长出门离开之后,他会在屋里进行必要的整理、带着那一猫一狗出门放风。
“好了……好了,别急,”他摸了一把缠在他脖子上的奶牛猫,“今天由Robin来选,看它要把我们带去哪里……”他将可以选择的地点写在平板上,放在狗的面前,他同时挡开奶牛猫的爪子,让它不要上去捣乱。黑色的大狗按了几下平板,又对着安室叫了几声,而安室心领神会,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过来,我们准备出门了,”安室依次给两个宠物套好项圈,“今天的位置比较远,我们坐车过去。”它们在降谷父子的影响之下,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家的车子,并且由于一直呆在家里,每次出门它们都格外高兴。奶牛猫从小跟狗一起长大,因此带有一点狗的习性,它不仅可以习惯绳子和项圈,也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训练。
在车程三十分钟的地方有一块绿地,是很多养宠物的市民所聚集的地方,那里有时也展开一些活动,邀请宠物和主人们参加。安室今天偶然选到了这里,他很欣然地开车前往,对于他来讲,那种地方不仅可以满足宠物,也可以建立很多新的交际。
今天并不是双休日,绿地上的人数也不算太多,不过总有一些拿着手机的青年,拉帮结伙地四处跑来跑去。带宠物的主人依然可以见到,普遍都是小型或者温和的中型犬,偶尔还有兔子和仓鼠之类的出没,被它们的主人稳稳地捧在手心。
“去吧!”安室检查好项圈,随即把狗和猫都放了出去,他顺手抛给它们一个红色的小球,让它们追着它滚来滚去。安室本人则暂时没有活动,只是坐在修剪过的草坪上晒太阳,他感觉到浑身涌起了暖意,仿佛被拥抱着一般舒心。他在公安里工作了六七年,很少能有这种体验,他的任务排得太满,令他无法好好放松自己。如今他暂时卸下所有的任务,将自己完全释放出来,他感觉到久违的惬意,就好像要融化在空气里。
猫和狗追着小红球,从不远处跑回安室身边,而安室托了托脸上的墨镜,又抬手把小球给扔了出去。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家与别人家的宠物打了起来,对方似乎是一只大型德牧,正对着奶牛猫的脖颈乱啃乱咬。黑色的杜宾扔掉嘴里的球,一把将德牧给扑倒,它救下了那只奶牛猫,又使劲对着德牧呲牙。奶牛猫舔了舔身上的毛,回头一爪子拍上德牧的脸,而那德牧似乎被它给激怒,张口就要咬在杜宾的腿上。
“Robin,退下!”黑色的杜宾十分机灵,在被咬到之前迅速逃脱,它听着安室的声音,又赶着奶牛猫跑回了安室的身旁。那只德牧距离安室十几米远,它站在原地不断地咆哮,它的脚爪拨弄着那个小红球,仿佛正在耀武扬威。
真是强盗……安室表示不想认怂,他随手拿起了身边的矿泉水瓶,他毫不客气地迈步走过去,把水劈头盖脸地浇在它的脑袋上。那只德牧往后跳了几步,它的耳朵已经垂下了一半,而安室把倒空的水瓶扔掉,又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那只德牧突然浑身一抖,它看到了安室的眼神,它虽然还在开口叫唤,但是底气已经减少了很多。安室抬手作势要打它,它立马就跳起来逃跑了,只有红色的小球被留在原地,静静地躺在碧绿的草丛中。
安室的腰间藏着一支电棍,自从上次遇袭后就一直带在身上,这次因为对象是宠物,于是并没有被拿出来使用。他不语捡回那个小红球,又重新坐在草地上戴好墨镜,他把奶牛猫抱在怀里,仔细检查它的颈部和腰间。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7:00 +0800 CST  
[六十二]

“被咬了疼不疼啊?”安室轻轻地揉着奶牛猫的脑袋。
“……喵。”猫儿应道。
“你也真是胆子大,竟然敢惹那种家伙,”安室挑眉,“虽然那种家伙的确应该打回去。”
“……喵。”猫儿又应了一声。
原本静静地守在旁边的杜宾,突然又对着某个方向呲起了牙,安室转头,见先前被他赶走的德牧居然又跑了回来。然而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同,那条德牧已经被拴上了狗绳,眼下它正跟在一个人的腿边,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安室首先示意杜宾安静,他刚刚撑起手臂起身,那只德牧就吓得直往后退,它身上的毛还没有干透,看起来有些狼狈。安室的脸上还戴着墨镜,他直直地看着牵着德牧的人,而那个人也戴着墨镜,起初没有开口作声。
“您有什么事情么?”安室问道。
“我的狗独自跑掉并且咬了你的猫,我是来看看情况的。”那个人抬手取下了墨镜。
“它倒是没有出什么事……”安室沉默了一下。
“总之,很对不起!”那个人微微颔首表示道歉。
安室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他感觉到很眼熟,他在不太确定的情况下,首先闭嘴没有发问。后来他突然想起,这个人跟国会里的某个议员长得很像,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年轻,也不会独自来到这种地方罢了。
“我这里有纸巾,帮它把水擦一擦吧,”安室放下了手里的猫,“虽然现在是夏天,它不会被淋到生病。”
“但是它很怕你……”那个人拽了拽手上的狗绳。
“您把它抱起来吧,”安室透说,“如果您乐意它保持这种样子,我也没有意见。”
“……好,我知道了。”那个人点头。
安室蹲在那条德牧身旁,很细心地帮它整理被打湿的毛,而那条德牧动都不敢动,一直趴在那里垂着耳朵。安室的手法相当熟练,很快就将德牧打理得干干净净,他把用完的纸巾放进塑料袋里,又揉了揉德牧脑袋上的毛。
“以后不要以大欺小,听到了吗?”安室仿佛在教训一个小孩,“哪怕是猫也不行。”
“你能跟它讲话?”那个人有些吃惊。
“就算是宠物也是有灵性的,即使它其实听不懂人话,”安室耸了耸肩膀,“好了,您带它回去吧,以后请注意留意它的动向。”
“说到这个,我正好想与你聊一聊。”那个人却开口打断了他。
安室也正有此意,于是留在原地没有走开,他重新把猫抱在怀里,又抚摸着杜宾犬的后背。他听着那个人做自我介绍,果然跟那个国会议员有关,那是当前政坛里有名的右翼,名为大岛哲夫。而眼前的人名叫大岛狩真,是大岛哲夫的第三个儿子,他的大哥加入了不同的政党,每天为了不同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狩真则跟随他的二哥,从防卫大学毕业成为了尉官,他感觉政治不是他的志向,他更加对军方和警方感兴趣。
“您还真是很厉害的人呢……”安室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觉得你也是个很厉害的人,你给了我很强的震慑感,”狩真说,“虽然你应该也跟我差不多大。”
“唔……算是吧,”安室没有反驳,“您是说我治好了您的这条狗吗?”
“在我的印象里,还没有人可以吓得到它。”狩真点头。
狩真看起来的确很欣赏安室,因此想方设法与他谈话,安室暂且没发现他有其他的目的,于是也表示留了下来。不过为了保险,他很少主动透露自己的情报,有些不需要讲述的事情,他也刻意没有进行说明。

(注:狩真发音为garuma,人设致敬高达人物卡尔玛·扎比。)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8:00 +0800 CST  
[六十三]

“你果然与众不同,”狩真看着安室的脸说,“普通人只要听到我的父亲的名号,就会不自主地露出诧异的表情呢。”
“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安室回答。
“这是我二哥养的狗,名叫霹雳,”狩真拍了拍德牧的脊背,“它平时跟着我二哥霸道惯了,只要看到其他犬类都会去欺负,只是它应该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手。”
“对手?”安室重复了一句,“我只是想保护我家的孩子们罢了。”
大岛家的二子大岛狩成,是陆军自卫队的二星少将,他拥有领导才能并且关爱部下,因此受到了不少人的拥戴。安室对军方关注不多,但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人似乎是亲美派,也很热衷于各种战事活动。狩真作为第三个儿子,他的未来也受到家人们的关注,他们都想让狩真站在自己一边,以作为他们的帮手。最终狩真进了防卫大学,这让二哥狩成感到格外高兴,他开始不断在背后帮助他,令其以头名从那里毕业。
“不过,我可不愿意被人说成是我二哥的成就,”狩真开口如是说着,“我都是凭借努力才走到今天的。”
“您有这种念头就好了,”安室转头看他一眼,“总会有人发现您的能力。”
“我感觉你特别冷静,是我的错觉吗?”狩真盯着安室脸上的墨镜,“我总觉得你经历过很多事情。”
“……是您的错觉吧。”安室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说得太多。
或许是墨镜的作用,让安室显得更加神秘,狩真一直以为他在摆架子,于是对他的背景尤为在意。他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可以如此轻松就收服了军队的狗,安室身上有一种气质,在某个方面对其深深吸引。
“我没有什么背景,”安室用两手托着猫的前爪,“只是个普通的私家侦探而已。”
“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狩真一愣。
安室一笑:“您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以及我戴墨镜是因为生病,暂时没有办法见太强的光。”
“……原来如此。”狩真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
能如此平静地面对狩真的人,安室好像是头一个,他完全不在乎狩真的身份背景,哪怕狩真本人亲自给他公开。即使安室对狩真使用敬语,他也没打算将其放在心上,敬语只是他一贯的做法,对周围每个与他交流的人都一样。然而狩真不这么想,他感觉安室很特殊,他见过许多对他唯唯诺诺的人,都保持着一副低矮的嘴脸。安室则根本不为所动,尽管狩真已经有了少尉的军衔,他对狩真是什么人完全无所谓,所以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
“喵——”
安室怀里的猫儿突然叫了起来,开口管安室要吃的,而安室摸了摸它的脸颊,又打开了随身带着的背包。他晃了晃掏出来的零食袋,问狩真的狗要不要吃,而狩真表示霹雳要接受训练,暂时还是不要给它吃了。
“那么,这就是你们两个的份,”安室将食物分别摊在手心,“回去还要吃饭,现在就不许吃多。”杜宾和奶牛猫站在两边,吧嗒吧嗒地舔着安室的手指,而德牧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转过了头。狩真透过墨镜看着安室的眼睛,他感觉到了自里而外的柔和,而也就是这双眼睛散发出不为人知的视线,将横行霸道的军犬吓得夺路而逃。
这个人,或许是匹狼呢……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那个人的魅力吸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加了解。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8:00 +0800 CST  
[六十四]

在一猫一狗吃完零食之后,狩真提议去四周转转,安室反正没有别的事情,于是就点头表示同意。随后狩真牵着他的德牧,安室将猫和狗都放在地上,他们沿着绿地的外围,边走边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狩真的个头比安室高些,即使他其实比安室年幼,他与安室站在一起,反而有了点前辈的感觉。德牧抬头看一眼安室,露出了一点生无可恋的表情,而杜宾和奶牛猫则趾高气昂,一直围在安室的腿边转圈。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狩真开口问道。
“推理……以及网球,”安室回答,“只是现在都暂停止了。”
“为什么?”狩真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生病了啊,”安室垂眼,“一连在病院里住了两个月。”
狩真愣了一下,随即闭嘴不再作声,而安室也不打算解释,只是抬手推了推墨镜。狩真沉默了很久,终于又憋出了一句话,他盯着安室的墨镜,微微压低了自己的语音。
“你的眼睛……没问题吧?”
“……嗯,”安室应道,“您好像十分关心我。”
“因为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我想要了解你,”狩真挑眉,“你或许可以成为我的对手。”
“可是明明我跟您处于不同的高度……”安室缓缓地笑了起来。
狩真见这个话题没用,于是尝试着换另外一个,他抛出了自己比较拿手的时事问题,想以此看看安室的反应。而安室顺水推舟,借此判断狩真的思维方式,他也想看看这个军方二代,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他们提及了欧洲局势,又聊到了中亚战争,甚至对于南海问题,两人也各自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安室很快就发现,狩真颇有一股当代热血青年的味道,他的观点虽然不算幼稚,却也无法真正显得成熟。
“日本不可以放任那个国家横行霸道,所以南海的问题我们必须管!”狩真的语气比较强硬。
“能拥有就表明可以控制,否则就没有任何立场。”安室的回答模棱两可。
“只要仲裁得出结果,对方也不得不服!”狩真紧紧地握起了指尖。
“这件事情可没这么容易。”安室保持着平稳的语调。
狩真停在原地,看着安室与他的宠物走在前面,而安室走了几步之后,又对着狩真转过头来。他没有摘掉自己的墨镜,整个人背对着头顶的阳光,他的影子在光芒下缩成一点,又被他自己踩在脚下。
“你要打赌吗?”狩真直直地看着他的脸,“我们赌一次。”
“我不想以任何国家的命运为赌注,”安室透说,“那太残忍。”
“赢的会是我们,输的是他们,这有悬念吗?”狩真表示非常不解。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安室微微地摇了摇头。
安室作为日本警察,他并非不关心日本的领土问题,他早在南海问题出现的前几天,就已经考虑到各种结果。安室知道对面的国家的实力,因此他投了反对票,并且他在纵观全局之后,判断出这起事件将会不了了之。
“每件事情都少不了美国,然而这次的仲裁有太多疏漏,不仅仲裁组织没有威信,给出的证据也漏洞百出。看看1947年的美版地图吧,这可是当时的官方文件,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会被对方拿来作为事实的铁证。”安室曾经当着本部长的面,对这次南海的事情作出分析,他虽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国家吃瘪,然而这次风向确实不在日本这边。美国根本就靠不住,这是他一直坚信的一点,他估计如果事情败露,美国肯定要临阵脱逃。
这跟某些家伙不是一样的么?他不免发出了一声冷笑。
狩真看到了他的表情,他半晌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垂眼看着手里的屏幕。对面的人是大岛狩成,他发邮件让弟弟回去,而狩真在离开之前,又再次对着安室开口了。
“你非常有意思……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么?”狩真铁了心要与他保持联络。
“您还想与我打赌么?”安室反问。
“这件事情以后自有分晓,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狩真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道一声,“如何?能赏个脸吗?”
“既然您一直坚持的话……”安室缓缓地叹了口气。
最终,两人还是交换了手机号码,狩真随即联络了前来接他的司机,又乘上了等在路旁的专车。安室站在不远处看着,把手机在手心里抛了抛,随后他叫上身边的宠物,迈步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9:00 +0800 CST  
[六十五]

夜晚。22:30pm。
“嗨——波本,早上好!”电话里的人如是说着。
“现在是晚上,”安室挑眉,“你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来关心你的身体情况,以及看看你有没有想我……”白兰地故意挑起了语调。
“……”安室什么也没说,直接抬手把电话挂断。
“好啦,我说正经事就是了!”白兰地只能又打过去,好不容易才哄好了他,“BOSS这边给了我一个任务,我想问问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BOSS?”安室一愣,“什么任务?”
“你也知道的,美国那边要进行大选,而BOSS是某个候选人的投资者之一,”白兰地翘着腿坐在桌边转笔,“这几天美国不是派了不少军舰到南海来吗,一些亲美派专门为那群大佬开了晚宴,里面有几个跟BOSS是合作关系,于是BOSS就叫我去跟他们接头……”
“日本政府的人?还是军方?”安室问道。
“都有,”白兰地撇嘴,“我大概看了一下名单,什么海军上将啊,陆军少将啊,极右翼啊,简直麻烦死了……本来这应该是给你的任务,结果你现在正好在休病假,而BOSS说他们可能也需要一些装备的研发,于是就把我给派过去了……他本来还说要那个贝尔摩德跟我一起去,我才不乐意与她打交道,如果让她做我的搭档,我还不如直接叫上你……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来了,看看你有没有空闲,毕竟你才是我的外交官嘛,我可不太会说话啊……”
“把那个名单传一份给我。”安室抬手掀开了被单。
“你要去吗?要去吗?”白兰地的眼睛在闪光。
“啰嗦……我挂电话了!”安室表示有些烦躁。
“别别别呀,我给你,我马上就传给你!”白兰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安室把手机夹在颈间,又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邮箱,打开了白兰地发来的文件。他对照着图片和姓名,将所有要参加的宾客仔细清理了一遍,而当他看到某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大岛狩真……”安室看看照片,果然就是早上遇到的那个人,“他也要去么?”
“你是说那个小鬼?他毕竟是大岛家的三子,”白兰地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见过一面。”安室并不想说得太多。
“你还挺行的嘛,”白兰地缓缓翘起了嘴角,“不过我们这次要找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二哥。”
因为是组织的任务,所以安室决定去看看,他确认了宴会举办的时间,居然就在明天晚上。宴会地点是一艘豪华客轮,将于明日停靠在东京港口,到时候港口部分地区会进行封锁,以迎接那批达官贵客的到来。
“时间好紧,”安室敲了敲平板的表面,“你不早点跟我说,我还得做一点功课。”
“我怕你还在休息嘛……”白兰地一脸委屈,“好啦,算我的错,不然你现在到我这里来?我正好又给你买了套礼服……”
“现在是晚上!”安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赶紧把时差给我调过来!”
“好好好,你别激动!”白兰地浑身一抖,“我知道啦,那就早上……不,你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
安室按下挂断按钮,又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他暂时没有睡觉的心情,于是就一直坐在桌前。他又看了一遍眼前的名单,不语默默思索了一阵,随即他动手发送了一封邮件,将指尖在键盘上跃动起来。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49:00 +0800 CST  
[六十六]

清晨。5:46am。
安室今天醒得格外早,甚至连奶牛猫都来不及打他,他偷偷往本部长的房间瞄了一眼,又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厨房。他在餐桌上留下了早饭,也换了猫砂准备了零食,他抬起食指对着猫和狗嘘了一声,又悄悄地走出门外把门关上。
“哟——波本!”白兰地一声惊叫,“看到你真高兴!”他看着安室按下指纹,从门口走进了研究所。
“吵死了,大早上的……”安室将一沓文稿扔给他,“这些东西你应该用得着。”
“真不愧是波本!”白兰地简直想要拥抱他,“忙了很久了吧?辛苦了吧?要吃点晚饭吗?”
“什么晚饭?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安室直接对着他挑眉。
由于军方下午就要派人来接,研究所里的两人也开始准备,他们确认了自己的角色,以及需要说出的台词。安室不想太引人注目,于是保留了秘书的身份,虽然他知道军方的彻查十分严格,每个与会者的背景都要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没什么吧?”白兰地撇嘴,“你可是波本啊?”
“要是当面说出我是情报调查员的话,那些家伙可是随时都要盯着我了。”安室回答。
“别怕嘛,你还有我啊。”白兰地对着他挑起了下巴。
“……你最好离我远点。”而安室露出了一点嫌恶的表情。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白兰地还是尽力帮忙,他递给安室一副墨镜,让他在进场的时候戴在脸上。他把安室拉到试衣间,将一套新衣服塞在他的手里,考虑到安室可能想要换个发型,他又顺手塞了几瓶啫喱和发蜡。
“干什么啊……这么浮夸。”安室看着礼服上烫着火红的凤凰。
“很搭配吧?”白兰地的语气煞有介事,“这是不死鸟,可以保护你的。”
“感觉气氛好怪,”安室挑眉,“你所有的秘书都这么高调吗?”
“我的秘书只有你一个。”而白兰地露出了夸张的笑脸。
黑色的礼服搭配火焰与凤凰,的确给人一股震慑的感觉,而白兰地上下打量了一阵,又塞给安室一条烫金的领带。安室整理好衬衫的领子,再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他保留着原有的发型,只是戴上了那副浅色的墨镜。
“棒,真棒,”白兰地在旁边拍手,“就好像有凤凰要飞起来一样。”
“的确不差,”安室透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什么呢?”白兰地用指尖戳他的肩膀,“这衣服本来就是你的……以及晚上你就别当秘书啦,保持波本的身份多好!”
“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安室则没有从正面回应。
由于不想让其他的人知道,安室只把自己的计划写给了风见,不过他认为某个无聊的FBI,也会在暗中搞些什么勾当。然而就算是赤井本人,也无法在军方的眼皮底下造次,并且这次人数众多,哪怕是他也无计可施。
就让我去看看他们要干些什么吧。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露出了一点狡猾的笑意。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0:00 +0800 CST  
[六十七]

下午。4:30pm。
一般不在人前露面的总裁以及秘书,突然吸引了诺亚企业员工们的眼光,他们看着两人的打扮相当华丽,从公司大堂一路走到门口。门口停着一辆高档轿车,外表看起来价格不菲,车子的主人应该特别讲究排场,就连司机也戴着墨镜。司机摇下一侧的车窗,与秘书对视一眼,随即秘书拉开车子的后门,抬手让老总首先进去。随后秘书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他们完全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众人,十分拉风地离开了现场。
大型豪华客轮“晓”,是这次晚宴举办的地方,整条船一共有八层,顶部用巨大的烟囱作为装饰。这条客轮停在东京港口附近,引来了无数爱好者围观,只不过他们都被拦在了外面,只能用望远镜远远观察。道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客轮的甲板,两旁有穿着制服的军人列队,对着陆续走来的官员们敬礼。作为这次晚宴的主办方,军部的人占有很大的比率,其中包括陆军少将大岛狩成,以及新任少尉大岛狩真。
这次晚宴的目的,主要是研究南海仲裁局势,同时也为了讨论美国大选,对这一届的候选人进行评估。为了达成合作,目前在日本的亲美派全部都聚集在东京,以及不少政治人物与金融巨头,也趁此机会赶来露面。军队方面控制了舆论,很少有媒体敢来碰钉子,因此他们以公事洽谈为由,大摇大摆地开展政治活动。为了避免混入外党间谍,他们记录下每一个来宾的名字,包括随行的所有手下,也都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Who’s that little phoenix?”一名美国将领发现了一个新的存在。
“I’ll check it。”大岛狩成回应一句,随后望向身边的副官,“看看那个穿着凤凰礼服的人是谁。”
“是,”副官用对讲机进行联络,过了不久开口反馈,“刚刚抵达的是诺亚企业的总裁羽山雄,穿着凤凰礼服的是他的秘书安室透。”
“是秘书啊……”狩成重复了一句,又用英文告诉了那名美国将领。
等等……?狩真在旁边看得真切,他发现那个人影相当熟悉,大概是因为黄毛和墨镜,让他立马在脑海里产生对应。他记得那个人与他并肩走着,对各种话题进行交流,他也追问过那个人的名字,的确就是安室透无疑。
“是他……”他低沉地开口说着。
“你认识吗?”狩成问道。
“我昨天遇到的人就是他,”狩真点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那就稍后与他打个招呼吧。”狩成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
狩真闭嘴保持沉默,他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某处,他看着那凤凰礼服缓缓鞠躬,带领他的上司走上甲板。安室的腰板挺得很直,举手投足都带有气质,他偶尔抬眼望着头顶的人群,仿佛正要迎风而起的凤凰一般。
他……到底是什么人?
狩真带着疑问走下二楼,来到安室所在的甲板,他看见几个美国人正围在那里,看起来都被吸引了目光。白人的身高和体格很好,安室与之相比就瘦弱了许多,然而他很冷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表现出半点恐惧。
“嗨,小凤凰,”他们用英语跟他打招呼,“我们喜欢你的这身礼服!”
“非常感谢,先生们,”安室很自然地回答,“这是我上司的眼光。”
“你有一个很特别的手下,”他们又将眼神转向了白兰地,“他很年轻,也很会说话。”
“他可是我的宝贝啊……”白兰地也丝毫没有隐瞒。
狩真从人群里走近,一步一步地靠近安室,而安室似乎也有察觉,径自对着他转过了头。安室的脸上戴着墨镜,令狩真看不到他的眼睛,他们两人彼此对视,几乎将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变成背景。
而这,就是军二代与警二代的真正的初遇。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1:00 +0800 CST  
[六十八]

“这位是大岛狩真少尉吧?”白兰地突然插到了二人面前,“先前一直受你兄长的关照了!”
“啊……是的,您好……”狩真明显心不在焉。
“这位是我的私人秘书,来打个招呼吧。”白兰地故意拍了拍安室的肩膀。
“是,”安室微微颔首,“我们又见面了……少尉。”
狩真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发现安室的气场有了改变,安室此刻的声音很低,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即使隔着一层墨镜,他也能感觉到安室的眼神,就仿佛强有力的镭射,不断释放出浓重的压迫感。在某一瞬间,狩真似乎理解了那条德牧的心情,它仅仅只与安室对视一眼,就夹起尾巴跑得飞快。因为它感觉到了危险,哪怕它并不知道是哪种危险,所有未知的领域都带有恐惧,这一点所有生物都保持着同样的见解。
“你……今天很帅。”他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
“谢谢,”安室透说,“我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是我的上司要我来的。”
“你……到底是……”狩真仍旧想要开口发问。
“如您所见。”安室回答。
安室的话语越短,就越引起狩真的疑惑,他没有办法理解这个家伙,他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很多。昨天还是温柔的驯兽师,今天就变成了私人秘书,他就仿佛有无数个分身一般,可以出现在任何不同的时空。
“失礼了……”狩真还没回过神来,安室就已经从他的身旁擦过,他跟在白兰地的身后,来到了另外一个人的面前。那是陆军少将大岛狩成,也就是狩真的二哥,他与白兰地在几年前就认识,也私下进行过某些合作。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少将先生。”白兰地完全不像他所说的一般不善言语。
“别来无恙,”狩成回答,“你今天带了新人过来呢。”
“他可是相当可爱的秘书,”白兰地的语气带有夸耀,“因为这次机会难得,就把他带过来见见世面。”
“是吗?”狩成挑起嘴角,“那么就摘下墨镜给我看看吧。”
白兰地转头示意一眼,安室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他伸手取下墨镜,又重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狩成抬起眉毛一笑,他瞬间明白这是个很好的货色,他多年以来在军队任职,早就对各种人格摸得无比透彻。
“老乌鸦旗下又多了能人呢,”他对着安室上下打量,“身板挺小,然而是练过的吧?”
“不愧是少将先生,就是认得清楚……”白兰地抬起了食指。
“你看起来跟我弟弟一般年纪,”狩成俯身凑近了安室的脸,“但是他是不可能输给你的。”
“……”安室没有说话,只是垂眼表示尊敬。
狩真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他无法表述出来。那个人似乎在调节气场的大小,他可以在不同的人面前摆出不同的表情,原本在自己面前的强势,在二哥面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家伙绝对不普通,这是狩真的内心想法。
他想要继续了解安室,直到触碰到其真正的人格。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1:00 +0800 CST  
[六十九]

由于时间紧迫,安室与白兰地迅速开始接近目标,他们找到了组织BOSS的合伙人,分别与其进行谈话。在客轮驶出港口的时候,他们的任务也进行得有条不紊,因为有BOSS的名号在前,每个人都对他们十分客气。
“我们很期待这次合作可以取得成功。”在天色逐渐变暗的时候,他们就完成了情报的交接,安室本人也获取了不少资料,利用窃听工具偷偷地传给总部。他知道狩真一直跟在后面,就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不过因为自己没有空闲,令他完全找不到交谈的机会。
“噢,小凤凰,”有人指着安室的礼服大喊,“你的背后开始亮起来了!”
“这是用荧光材料做的装饰,给这只鸟勾了轮廓,”白兰地煞有介事地开口说着,“一到晚上它就会自己发光,只是没有那么刺眼罢了。”
“你对你的秘书真好,”周围的人不免啧啧称奇,“你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吗?”
“您可真有眼光,”白兰地抬手搂在安室的腰间,“他是我弟弟,虽然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好像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他了……”
一个又一个的称谓,不免让狩真感到莫名其妙,他看着那两个人在宾客里自由来去,丝毫没有半点拖拉。很快大部分的来宾都知道,某个年轻总裁带来了他的凤凰弟弟,而白兰地与安室也借此机会,用BOSS的名义与他们展开交流。
“我们的伙伴是候选人A的支持者,”白兰地在宴会途中开口说道,“他希望可以为其获得更多选票。”
“不过候选人B的实力也不弱,”有宾客提出反对意见,“我认为B的政策更适合现在的美国。”
“请先听听我们对这几位候选人的看法吧,”白兰地俯身拍了拍安室的肩膀,“轮到你出场了,要好好表现啊。”
“是。”安室点了点头,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文稿。
在其他人的眼中,安室一直表现得十分乖巧,他能在不同的时候见风使舵,在不伤及脸面的情况下发表言论。安室的体格并不突出,然而他却成为了现场的一抹亮色,以及他背后闪耀的飞凤,都给众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安室拥有英国血统,这是他与普通日本人的区别,他身上带有的某种气质,都令人感到非常特殊。并且安室能说会道,他的语调格外柔和,他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认同。
“综上所述,我认为在国际形势和美国人民的需求方面,A极有可能获得双重支持,B虽然目前略占上风,但是近两天曝出的丑闻,也会拉低美国民众的支持率……”提前半天所做的功课,在此时有了用武之地,安室在做完演讲之后,又很安静地坐回了原位。白兰地伸手去揉他的脑袋,表情里带有一点宠溺,安室碍于其他人在场,只好不再躲闪任其抚摸。
而在周围的人群里,盯着安室的人不只有大岛狩真一个,他的二哥狩成也感觉到安室的实力,开始在暗中进行观察。他认为安室不可小窥,或许会对他和狩真产生阻碍,他必须进一步了解安室,在其发力之前扼杀在摇篮里。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安室的异常,安室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好,不能长久地从事体力工作。那是在宴会结束之后,所有宾客都前往外部甲板观看烟花,可安室很快就远离了人群,在白兰地的陪同下回到舱内。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狩成自然表示过去询问,狩真也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看见安室扶着墙角,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住院,脑子里时不时会产生幻觉,”白兰地一边搂着安室的身体一边说着,“他暂时不能看到烟花一类的东西,那会让他感到非常恐惧……”
“他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啊,需要请医生吗?”狩成感觉安室似乎并不是伪装。
“让我陪着他冷静一下就好了……”白兰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狩真不语站在旁边,看着安室单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而白兰地扶着他的肩膀,将他的额角顶在自己的额头。白兰地并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只知道安室眼下需要照顾,他抚摸着安室的脸颊,试图让他的脸色平稳下来。
“没事了,别去想那些东西,”白兰地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吗?你要听我给你讲故事吗?”
“陪我……一会儿……”安室的指尖拽住了他的袖口。
“好好好,你要我陪多久都可以,”白兰地触碰着他背后的火凤,“听着,你可是有不死鸟保护,你会没事的,你懂了吗?”
“……嗯。”安室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靠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狩成看着二人的反应,他对安室的状态信以为真,他联络领班准备热毛巾,又让厨房送来一点汤水。狩真也没有再怀疑安室,他甚至有些同情他的命运,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被阴影所覆盖的地方,安室的嘴角正微微翘起,露出了一点冰冷的笑意。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2:00 +0800 CST  
[七十]

在晚宴结束之后,宾客们逐渐准备离开,他们纷纷走下甲板,与宴会的主办者告别。白兰地扶着安室的肩膀,也打算乘坐专车一起离去,而在临走之前,大岛兄弟特意拦住他们,询问着需不需要帮忙。
“让少将先生费心了,不好意思呀,”白兰地像护小鸟一样护着安室,“我带他回去就可以啦。”
“他作为新人的确非常不错,只是身体状况很可惜……”狩成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副官叫一辆专车,开到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您这么看好他,他会得意的,”白兰地帮安室扶了扶脸上的墨镜,“他一旦得意忘形就会跑出去拼命……”
“那也得等他身体恢复了才行。”狩成对着他晃了晃手指。
白兰地微微欠身,给大岛兄弟行了告别礼,随后他带着安室坐上车,一路往公司的方向返回。而安室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就自顾自地坐起了身体,甚至在专车离开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往电梯的方向走。
“哇哦,你在骗我哦?”白兰地看着他健步如飞,“刚才的病态都去哪儿了?”
“那个少将在怀疑我,你没发现吗?”安室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所以你就装病?”白兰地有些不爽,“我可是很担心你诶!”
“那就……谢谢你。”安室对着他耸了耸肩。
白兰地倒是异常好哄,他对安室的转变表示相当高兴,他很快就堆起了笑容,又在安室身旁摇起了尾巴。他伸开手臂想要搂住安室,结果立马就被安室给打开了,而安室迈步走到旁边,又摘下了戴着的白色手套。
“干什么啊,就抱一下嘛!”白兰地表示不干了。
“还嫌没占够我便宜?”安室甩过去一个白眼。
“我又不知道你在演戏!”白兰地撅嘴,“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什么?”安室故意开口重复了一遍。
白兰地表示不想怎么样,只要能看到安室平安就好,哪怕安室只是在利用他,他也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工具。安室反倒没了话语,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明明自己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对方却一直将自己捧在手心。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有理由吗?”他对着白兰地开口问道。
“我说过啊,你很像我弟弟,”白兰地随口说着,“他十五岁就……”
“你行了吧,”安室打断了他,“我调查过你,就没见过你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弟!”
“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没想到白兰地直接吼了过来。
只听到啪嗒一声,安室手里的墨镜掉在了地上,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他直直地看着白兰地的脸,发现这个人居然是认真的,他看不出丝毫的玩笑,也看不出任何的隐瞒。
“……你可别乱说话!”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不是……你冷静点……”白兰地发现他的脸都红了。
“你别想扰乱我!”安室感觉有电流从头顶直冲到脚跟。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行吗?”白兰地顿时慌了神。
安室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表白,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之下,虽然他知道有一些事情比较微妙,但是他并不想让其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其实也很渴望被人喜欢,可是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拒绝,它暗示着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可以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没有意义的……事情……么……
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气结,竟然令安室惊慌失措,白兰地一边骂自己为什么这么蠢,一边试图平复安室的心情。可安室完全没有理他,他好像失去了任何反应,他将自己的目光凝聚成一点,随意地飘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什么才是……喜欢呢?
此刻他才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他至始至终都无法理解。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2:00 +0800 CST  
[七十一]

自从被白兰地表白之后,安室就突然意志消沉,他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转椅上,把自己整个人缩成了一尊雕像。他考虑着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首先对着地面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感觉不太对劲,于是缩起脖子把整张脸都给皱了起来。
“喂……你好歹理我一下啦?”白兰地感觉自己好像在逗猫,“你的脸都皱成苦瓜了!”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扔给他一记死鱼眼。
“好了,我知道我错了……我请你喝东西好不好?”白兰地试图以任何东西收买他。
“……”对方扭头,脸上明显皱出了一个滚字。
白兰地知道自己玩脱了,但是仍旧锲而不舍,他尝试使出浑身解数,来感化这只人形大猫。他意识到安室应该没谈过恋爱,又对同性恋这种说法略有抵触,自己刚才一时烦躁心直口快,他不吓得要死突遭雷劈才怪。
“你没有恐同症吧?”
“……”
“你不喜欢我喜欢你嘛?”
“……”
无论白兰地怎么说,对方都露出了关爱傻子的眼神,白兰地隐隐察觉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可能一落千丈。不过令他感到比较欣慰的,就是安室好歹还愿意留在他这里,假如他一开始选择摔门而去,自己与他之间就应该是完全告吹。
“你今天要在这里睡吗?”他把另一张转椅推了过来,“里面的房间是留给你的,但是你从来没在这里过夜……”
“……不要。”对方从嗓子里憋出来一句。
“好好好,不要也行,”白兰地和声细语地附和一声,突然又感觉有些不对,“可是,你如果不留在这里的话,今天晚上要怎么办呀?虽然到晚上应该还有很久来着?”
“……”对方什么也没说,又把脑袋埋进了手臂。
白兰地倍感无奈之下,只好首先给BOSS发送邮件,可发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这次要给BOSS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书。于是他转头询问安室,要怎么写这个报告书比较好,毕竟一般的报告书都是安室在写,白兰地根本就没碰过几次。
“我不要写报告书……”安室的嗓音有些闷闷的。
“可是,BOSS的话……”白兰地小心翼翼地劝他。
“我不要写报告书……!”安室的反应加大了些。
“好好好,你别生气,不写就不写,”白兰地不知道安室与报告书的秘密,只能赶紧顺着毛哄他,“让BOSS和报告书什么的都见鬼去吧!……总之,是我不好啦,你很听话的,别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安室眼下并不想动,也不想听白兰地在耳边唠叨,他只觉得自己很困,脑袋里也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他管不了什么报告书,也管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盘踞在椅子里阖上眼睛,将自己的脑海完全放空。
“啊,不好,波本好像已经睡了……”白兰地凑在安室的身边,从缝隙里看着他的脸,他感觉安室是真的睡着了,就连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白兰地又想起不久之前,安室极力想要躲避夜空里的烟花,或许当时的他并不只是做戏,里面还有伪装成身体恢复的借口。
“还真是伤脑筋啊……”白兰地抬起食指戳了戳脑门。
他再看一眼在椅子里睡着的安室,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3:00 +0800 CST  
[七十二]

安室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片草地,周围弥漫着一股芳香,是非常好闻的甘草味儿。他很惬意地在草地上翻滚,最终又无比舒服地睡了过去,他在梦里放松了警惕,逐渐舒展开自己的身体。好闻的甘草味儿持续了很久,后来又悄悄地散去,他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发出了一点柔声的呢喃。他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头发,于是他软软地翻了个身,他用指尖捉紧了身上盖着的薄毯,默默地将脑袋缩了起来。
等等……这里是哪里?安室的意识突然清醒,随即他猛地一个激灵,他一把攥住了身上的薄毯,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他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他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白兰地,而白兰地也被他给吓得半死,差点就忘记了身体的动作。
“你吓死我了,”白兰地表示赶紧回魂,“不过你看起来睡得很不错。”
“你做了什么?你变态吗?!”安室发现自己被扒了衣服。
“没没没你别误会,我只是把外面那一套给你脱了!”白兰地很快又压低了嗓音,“顺便把里面的也给你换了一下……”
“变态!!”安室一把抄起了手边的枕头。
在对所谓的变态进行制裁的同时,安室也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他感觉到这里很干净,颜色与布局都没有半点累赘。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味道,就是萦绕在他梦里的甘草味儿,他转眼看着不远处的墙壁中间,那里安装着带有熏香的加湿器。
“我我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白兰地已经被枕头给砸懵了,“你睡着了,我把你弄进房间,然后就只帮你换了衣服!”
“我老爸都没给我换过衣服!”安室随手将枕头命中目标。
“很很很很对不起爸爸!”白兰地有些慌不择路,“我真的没想对你儿子做什么!”
“你说谁是你爸爸!!”安室又是一枕头扔了上去。
白兰地灰头土脸,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求饶,而安室撩开薄毯检查了一下,随即才肯住手放过他。他拿起放在旁边的裤子和衬衣,一脸不爽地默默穿上,而白兰地悄悄抬眼,小心地从指缝里往外偷瞄。
“几点了?”安室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
“早上了。”白兰地回答。
“怎么总觉得不太对劲……”安室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说起来,你要吃早饭吗?”白兰地眨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
安室没有回答,只是开门走出房间,他看看墙头上挂着的机械时钟,首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他管白兰地借了充电器,又径自走到桌边去找插座,可没多久他就满脸阴影,气急败坏地对着白兰地转过了头。
“我真是活该相信你!”现在其实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啊?是晚上吗?”白兰地表示毫不在乎,“你说是晚上那就晚上吧。”
“……”安室表示服气,暗想着下次一定要把机械表换成电子钟。
“我说,你要吃晚饭吗?”白兰地又开口问了一遍。
白兰地表示可以打电话,让餐厅直接做好食物从管道里送下来,而安室抬手拨弄着刘海,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屏幕里的未接来电,有风见甚至本部长,随即他整个人都趴在桌前,看来这次是躲不过要挨一顿骂了。
说起来……安室看到了一个新号码,他感觉有点眼熟,他抬起目光仔细想了想,随后记起那是大岛狩真。安室没有标注姓名的习惯,他所有的号码全凭记忆,这样一来哪怕组织查到他的手机,也不会很明显地看到对方的身份。
那家伙还没有放弃啊?安室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发现最近很多人都缠着自己不放,赤井也好,白兰地也好,现在那个军方的小子也对他充满了兴趣。安室不认为自己很高调,他不太喜欢被太多人给熟知,即使他其实也在奢想,能够被柔软的爱意所包围。
爱意……么?
安室转头看一眼白兰地,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同时,似乎闪烁起了看不见的火花。安室其实不太理解白兰地的爱,他不免感到有些迷茫,而白兰地稍稍迟疑了一阵,随即对着他走了过来。
“怎么了,你是饿了么?”他不自主地想给安室顺毛,“再等一会儿就有东西吃啦。”
“你到底……对我……”安室的话语并没有说完。
“都说了,我没对你做什么!”白兰地抬起右手指天,“要是我对你做了什么,我直接下地狱不得好死!”
“不,我是说……”安室微微地垂下了眼。
白兰地保持沉默,他发现安室的表情不太自在,对于这种不适合他的感情问题,他就表现得相当青涩。换成别人也许他就不会在意,可白兰地一直把他捧在手心,如果不是安室坚持保持间距,他可以负责他全部的衣食住行。白兰地的确是喜欢安室的,无论是外表还是才能,他一直看着他努力的样子,就这么默默地关注了好几年时间。他起先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感情,于是就以虚构的弟弟作为幌子,他明白只要不刻意说自己喜欢安室,就可以暂时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很在意吗?”白兰地开口问道,“你很在意我喜欢你的事实吗?”
“……你太奇怪了。”安室皱眉扭过了头。
“我就没见过哪里的法律说这不合法!”白兰地提起了自己的语调。
“不是合不合法的问题,只是……很奇怪……”安室缓缓地握起了手心。
白兰地扳过安室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按倒在椅背上,而安室浑身一抖,差点就要摆出防御姿势。白兰地却没有进行深入,他只是看着安室的眼睛,他感觉到安室的呼吸不稳,脸上也依稀飞起了红晕。
“你爱过某个人吗?”他的语调有些平淡,“如果你爱过的话,你就应该会明白我的感受。”
“……没有,我也没这种打算,”安室的目光有些飘忽,“我没时间。”
“没时间么?”白兰地的眉眼闪烁了一下,“我可以给你时间的……”
“……你别逼我!”安室却直接喊了起来。
白兰地松开了手,他感觉眼前的人相当紧张,看来他真的从未涉入这片领域,心中的那一隅仍旧保持纯白。他看着安室的眼神在抖,就仿佛很快就要哭出来一般,于是他有些无奈地翘起嘴角,露出了一点了然的微笑。
“你蠢的吗?”他使劲揉了揉安室的脑袋,“你可是我弟弟啊。”
“……”安室缩起脖颈,有些提防地半眯起眼睛。
“好啦,别怕,”白兰地抬脚走到一边,“我不想看到你恐惧的样子……总之,我不会逼你的,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喜欢你而已……”
“……”安室此时才松了口气。
在白兰地的眼里,安室就好像是在路边徘徊的野猫,他的个性相当独立,并不喜欢随便亲近生人。然而白兰地想要养着他,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其领回了家,他为其打造了一座豪华猫舍,让他可以很安心地住在里面。
可是啊,他仍旧喜欢破旧的纸箱子呢……白兰地默默地叹了一声,又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驯养野猫比较困难,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他的本性。那个人原本就是神秘主义者,在各个领域里都是独行侠,他拒绝借助其他人的能力,只想要一个人完成各种事情。受伤也好,难过也好,他每次都是自己舔着伤口,他一直躲属于自己的小角落里,从来不允许别人窥探他的内心。他凭借自己的本领,努力生活在充满猛兽的野外,然而他丝毫没有畏惧,不断地在斗争中磨砺自己的爪子。
也只有破旧的纸箱子,才能够培养出这种厉害的野猫吧……白兰地在心里这么想着,随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旦决定与野猫生活在一起,就要作好它随时可能离开的觉悟。白兰地故作姿态地啧了啧嘴,随后点头拿定了主意。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4:00 +0800 CST  
[七十三]

白兰地作为一个恋爱者,他承认,在认识安室的这几年中,曾不止一次对其产生了幻想,他试图用双手搂抱着他,亲吻他的肩胛将其压倒在床头。然而这也只能是幻想,他知道那个人相当抵触,他连给安室换衣服都要挨一顿打,更别说想要更加深入的索求。有一些人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比如贝尔摩德,她自从确认他对波本有意思之后,语气中就每次都带有一股酸味儿。白兰地猜她可能是在妒忌,毕竟她曾经与波本同床,原本的炮友突然被另外一个男性抢走,这就令她感到有些不太平衡。
白兰地是一名同性恋者,他并没有感觉这有什么不妥,这个世界上还有千万名同胞,都与他拥有着很类似的信仰。他认为两个人的相遇是必然,这种必然无关性别,无论是两名男性或者两名女性,只要彼此来电,就都有在一起生活的权利。他明白大部分人对同性恋的看法,普遍上都是理解却回避,他们可以允许这种人存在,却不允许自己和家庭变成这种人。亚当与夏娃是天造地设,阳性与阴性才是天作之合,这种传统的观念束缚着人们,令其不敢再对那面彩虹旗多看一眼。
白兰地眼下属于单恋,对方是仅与他相差几岁的青年,青年一词不仅仅是指对方的童颜,更是反映出他在某些方面极其单纯的心境。安室已经快要迈入30岁,可是他的长相仅仅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这种反差总是令人感到惊讶,也牢牢地将白兰地完全吸引。安室不是纯正的日本人,他说他的母亲来自英国,他的咖啡色皮肤与浅金色的头发,都让白兰地感到非常特别。后来安室因为组织的任务,负责监视并且挂名成为白兰地的秘书,两个人的交流不断增多,白兰地对他的感情也就逐渐好了起来。只是,安室是一个神秘主义者,白兰地根本不知道他会跑去哪里,以及安室也是一个完全的工作狂,每天将三四份任务揽在肩上。只要没有组织相关的任务,白兰地也就没有机会可以见到他,以及安室对他毫无兴趣,他也就无法走进对方的心里。
事实上,只要是与安室相处过的人,都能体会到他作为一名恋人的天分,他的柔软平和以及多才多艺,可以满足任何恋爱的条件。安室对周围的每个人都很温柔,可这种温柔在某些方面代表着陌生,就如同他对每个人所说的敬语,仅仅表示着礼仪和尊重。能够让安室破功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超过五个,其中一个就是赤井秀一,使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只有在最重视的人面前,安室才会撕下脸上的假面,白兰地眼下还不够格,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白兰地与安室认识超过五年,他见过更加年轻的安室,他当时感觉对方就像小狼崽子,对任何事情都毫不畏惧。也就是当时他开始关注安室,从不相往来到安室为了任务而监视,从此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让白兰地深深地陷入沼泽。
没错,是名为“爱”的沼泽,如果可以让白兰地做出选择,他宁可溺死在这片沼泽里,他想方设法满足安室的需要,只是为了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他越发对安室做出了解,就越感觉他从狼崽子变成了野猫,他的外表可以相当迷惑,他的能力也无法小窥。安室的体格很小,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大脑和技术,他可以在黎明时分缓缓接近,瞬间将目标扼杀在黑暗里。
安室在对白兰地装傻,白兰地也不是不知道,毕竟几年以来的上百套衣服,他都厚着脸皮穿在了身上。安室拥有很高的智商,白兰地并不认为他没有察觉,然而安室铁了心对着他装聋作哑,他也只能继续等待时机。安室因为染上毒瘾住院,这让白兰地倍感心焦,他看着眼前的人昏睡在床,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由于病弱而失去能力的安室,令白兰地再次燃起保护他的欲望,他小心地凑近安室的身边,将唇吻无声地贴在他的额前。
以及现在,他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顺口告诉安室自己喜欢他的事实,结果安室果然炸毛,白兰地随后对此表示理解。安室所熟悉的领域不是爱情,即使他可以熟练地与贝尔摩德演戏,然而他的内心里却十分矛盾,因此对白兰地的示好表示无比抗拒。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白兰地不介意久等,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只要安室点头示意一眼,他很快就可以来到他的面前。BOSS也好,组织也罢,什么都比不过安室,如果安室想要离开日本,他可以抛弃一切与其浪迹天涯。
“我就如同爱我自己一般爱他,”白兰地曾经如此开口发誓,“他在,我就在。”
因此他决定守护安室,哪怕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那么光辉的未来。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4:00 +0800 CST  
[七十四]

好不容易哄着安室吃了晚饭的白兰地,又开始哄着他写报告书,理由是自己不太会写,还是交给波本比较放心。而安室表示不干,他扭过脑袋装作没看见,他说这是白兰地接下的任务,本来就不应该让他负责。
“乖嘛,就写这一次,”白兰地扒在椅背上摇着尾巴,“你总不想看到我被BOSS骂吧?”
“就让你被骂一顿好了,”安室吐槽,“要是我写的话,BOSS就不会再给我假期了。”
“怎么会呢?我去找BOSS当面谈!”白兰地抬手指向门口。
“说得好像你见过他本人一样……”安室直接对他翻起了白眼。
最终两人决定谈判,结果反而不好不坏,安室同意口述报告书的内容,至于输入的任务就交给了白兰地。不过白兰地可不想老实坐着,他直接搂住了安室的脖子,他的手臂伸得老长,几乎要把安室按在电脑屏幕上。
“要写你就好好写啊……你谋杀吗?”安室表示很不高兴。
“我可以抱着你写喽。”白兰地故意开口惹他。
“不要!”安室果然闹了起来,“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痴汉!”
“逗你的……你坐到我身边来吧。”白兰地拖来了另外一把椅子。
白兰地拖来的是一把长椅,正好能让两个人并排坐着,他给安室让出了位置,又拽着他的手臂坐了下来。安室阖眼叹了口气,随即给白兰地进行技术指导,而白兰地明目张胆地乐着,将指尖在键盘上扫射如飞。
“你等一下要走吗?”在写报告书的间隙,白兰地开口说道,“要不然今天也别走啦,就在我这里睡吧。”
“然后又是一睡一整天。”安室首先并没有回答他。
“那是熏香啦,熏香!”白兰地摆了摆手,“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给你弄了,不过它对你的效果还是挺好的,我看你睡得特别舒服,就连做梦也在笑着呢……”
“……是吗。”安室微微地垂下了眼。
安室眼下的确不想回家,反正也免不了要挨一顿骂,他只是用手机键入了代表平安的符号,发送给风见以及本部长。白兰地塞给他一个抱枕,他也意料之中地将其紧紧抱着,他把脑袋摆在抱枕顶上,又把自己在皮椅上缩成了一团。
“你就好像一只大猫一样,”白兰地发表评论,“不过很遗憾啊,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玩……”
“……就这样就好了。”安室的语调很轻。
“怎么了,不舒服吗?”白兰地感到不太对劲。
“……”安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白兰地看着安室的眼睛,他看到了一股很浓烈的忧郁,即使安室只是面无表情,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放空。安室似乎不想看见什么东西,于是又阖上了双眼,他把身体的中心转移到抱枕上,就那么静静地蜷缩在皮椅中央。
一阵风突然吹了过来,扫动了他额前的刘海,随即一个黑影对着他俯身,用额角紧贴着他的额头。安室不免一愣,他发现白兰地抬手撑在他的眼前,他的另一只手则搭上安室的黄毛,十分缓慢地来回抚摸。安室的半张脸躲在抱枕后面,只露出了两个眼睛,他仿佛一只猫咪一般,小心地缩起了自己的脖颈。白兰地学着猫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蹭着安室的刘海,而安室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脸。
“这样会感觉到好一些吗?”白兰地开口问道,“这可是很常见的打招呼的方式呢!”
“你属猫吗?”安室反问,他的声音隔着抱枕,听起来有些模糊。
“我不介意陪你当猫科动物,”白兰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只要你乐意的话。”
“……唔。”大概是感受到了安慰,安室的眼神开始变得平缓起来。
或许是手臂有些酸痛,白兰地就换了一种姿势,他很干脆地挤上皮椅,把安室连人带抱枕放在自己的身上。安室扭着身子想要下去,但他起先没有成功,白兰地隔着抱枕把他抱起,又用额角凑近了他的脸颊。
“乖啦,就让我抱一会儿……”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白兰地就表现得有些大胆,哪怕安室用抱枕挡着他,他也没有打算松手。安室估计是嫌他烦了,直接把抱枕糊在了他的脸上,他故作姿态地哼了一声,又迈开脚步走到了旁边。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5:00 +0800 CST  
[七十五]

“家里养的主子一直闹别扭怎么办,急,在线等……”白兰地手里抱着枕头,露出了眼巴巴的表情。
“别把我当成玩具,”安室透说,“我不喜欢这样。”
“那么你喜欢什么?我做给你。”白兰地的眼神有些期待。
“不知道。”安室一句话把他给堵了回去。
白兰地保持沉默,他感觉安室并不开心,或许是因为死缠烂打的追求,又或许是因为几个月以来的痛楚。白兰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对此感到非常着急,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安室,他不想再次让他离开自己。
“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很难过的……”白兰地的脸上有些委屈。
安室瞪他一眼,说:“我不喜欢你。”
“这跟你喜不喜欢我没关系,”白兰地说,“我只是想帮你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哼,尽说大话……”安室嗤之以鼻。
“你难道很甘心吗?”白兰地提高了嗓音,“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难道你很开心吗?!”
“谁会感到很开心啊?!”安室也扬起了话尾,“我也感到很无奈啊!”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白兰地向前迈了一步,“我很想帮你,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你什么都不肯对我说!”
“我凭什么要信任你?!”安室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白兰地一时气结,他抬手把安室推到沙发上,而安室也毫不逊色,拽住他的手臂就甩到了一边。白兰地的武力不敌安室,因此一直处于下风,可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不断地阻挡在安室的面前。
“你打不过我的,放弃吧!”安室表示胜负已分。
“我不想跟你打架,”白兰地扭了扭发痛的手腕,“但是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开心的话,你就打吧!”
“你是傻瓜吗?!”安室咬牙,“你还不值得我去打!”
“那么你想要些什么呢?”白兰地对着他抬起了头。
安室不语,只是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臂,他没有再看向白兰地的脸,径自往身后退了两步。白兰地看着他拿起了车钥匙,又拔下了还在充电的手机,他又拿起先前留在这里的连帽衫,一声不响地走出了研究所的门。
“路上车多,自己注意一点。”白兰地没有选择挽留他,只是让他自己离去,他知道这是安室的脾气,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白兰地不想惹他发火,这样于他于己都有不利,既然安室眼下并不想理他,他也就继续等待下一次机会。安室也没有犹豫,直接开车驶出停车场,他莫名地在路边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回到本部长所在的地方。他把车停在家门口,仰头看着房间里的灯,他依稀听到了几声狗吠,从二楼逐渐来到了门前。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与杜宾一起来迎接安室的,自然还有他的父亲,他自从听到马自达的引擎声,就立马从里屋走到玄关。可是他随后就感觉不对,他发现安室心事重重,就连欢叫着扑上去的狗儿,都引不起他的半点笑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室,感觉他应该没有受伤,然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他感到烦恼异常。安室有些失魂落魄,他站在台阶下看着本部长的脸,而本部长连鞋都没换,直接走出门来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了?”他抬手搭上儿子的肩膀,“有什么话回屋里去说。”
“我……”安室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如鲠在喉。
“别慌,怎么了?”本部长看着儿子依稀红了眼眶。
“……”安室没有回答,只是将整个人都埋进了父亲的怀抱。
安室并没有感到很难过,他只是突然想要回家,在家里还有他的父亲,可以成为他最有力的屏障。他突然理解了家人的意义,那是他最温和的港湾,只要是有了任何苦楚,都可以回到这里疗伤。本部长看着安室的反应,他这时才感觉到这是他的儿子,他们二十几年来很少如此亲近过,冰冷得仿佛陌生人一般。可是即使儿子一直在闹别扭,他的父亲也终究是父亲,埋藏在骨血里的长久的羁绊,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走,我们回家。”安室听见本部长的话语,突然抽起嘴角开始低泣,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家庭,他很庆幸自己还拥有一个父亲。他紧紧地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是他的眼泪却隐藏不住,顺着脸颊不断地滚落下来。
对不起……我回来了……
他隐隐听见了从自己心底里发出的声音。

楼主 二郎戬  发布于 2017-01-01 06:55:00 +0800 CST  

楼主:二郎戬

字数:460149

发表时间:2017-01-01 14:1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16 16:51:10 +0800 CST

评论数:39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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