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烙印疼痛

城市里迎来了秋天的第一场雨，道路上不光是人，连吸血鬼都不见一个。只是巷道里污秽的腥臭，怕是连狂风暴雨都洗刷不净，更别说这毫无力量的秋雨了。

不过，也不能说是毫无力量，至少它能打湿人的心。

零持着血蔷薇在雨中无目的地走着，湿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

他方才居然不敢扣下扳机。

明明玖兰枢是自己的敌人，不，仇人，但是大脑不断地发出指令，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

这简直跟吸血鬼嗜血的本能一样让人感到厌恶。

走过了黑暗的街道，零这才发现眼前已经是一片旷野。

一缕的墓就在这里。

零皱着眉，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被雨打湿的脸走了过去。

墓前一片冷清，零一个月前放在这里的花，已经被风吹得连枯萎的花瓣都不剩。

而墓中的人，除了在零心中留下永恒的记忆以外，这个世上似乎再也没他存在过的影子。

零突然就理解了玖兰枢的那双眼睛，带着凄美的孤独，就像是把于王座上看到的世界舍弃的君王的孤傲。

不过，这一切都是假象。

阴谋放走绯樱闲，使得她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带走了一缕，导致自己变成最让自己深恶痛疾的吸血鬼，这才是真正的玖兰枢。

一个恶心的纯血种。

零蹲下来，粗暴地一手捶在碑石底座上，鲜血从手上滴落，沿着上面镌刻的痕迹缓缓地流淌开去。

一缕，相信我，我会给你和父母报仇。

无论怎样，都要杀了他，下次绝对不会再心软。玖兰枢，我就和你来个不死不休！

秋雨似乎开始下大，很快就将碑座上的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零站起身来，脸上已再看不见悲伤的神情，只有冷峻和决绝。

『出来吧，理事长，我看到你了。』

一直躲在一旁默默看着零的黑主灰阎顿时一愣，从树后面走出来。『不愧是我儿子，敏感度测试pass。』

『你是来带我回去的？』

『不要这样说嘛，亲爱的零，爸爸我会很伤心的。』黑主灰阎一副受伤的样子，『我只是路过，没想到刚好看到你。』

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别装了，理事长。我打伤了Buck的事情，元老院和协会都知道了吧。』

听到对方的话，黑主灰阎这才换上认真的表情。『是啊，夜刈那家伙听到后，大骂你小子又给他惹麻烦。』

『抱歉。』虽然打伤那个Level B是迫不得已，但零并不打算把这样无聊的事情说出来，元老院那边根本不会相信他。

所以白蕗更才说，锥生零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这话一点不假。

『别这样，我们会帮你的，毕竟协会说话的权力还是很大的。』黑主灰阎拍了拍零的肩膀，

『不过，我个人还是希望你别跟我走，再怎样结果都好不到哪里去。』

零微微皱起了眉。

『元老院这回是新账旧账一起算，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用，我会回去。』

『……』不出意料的回答，黑主灰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这么倔强孤僻的孩子，怕是不愿给人添麻烦。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走，元老院就会将矛头指向协会。

过了这么多年，零还是一点没变。

黑主灰阎突然想起了零的父母被杀的那晚。他进去的时候小小的零正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睁着淡紫色的大眼望着面前暗红色的血泊。

『怕吗？跟我走吧，零。』黑主灰阎向他伸出手。

『不要。』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眸中透着决绝。

倔强孤独的样子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

最后他记得还是靠连哄带骗才把小家伙带走。比起这点，十八岁的零倒是出奇地听话。

『那我先走，过会儿你就回协会吧，这时候夜刈和元老院的协商应该完成了。』黑主灰阎说。

『嗯。』零低低地应了声。

『对了，零。』

『什么？』

『为什么要来一缕的墓前？』

『那你为什么会来，理事长？』

『因为找不到你，所以来碰碰运气，只是突然想到的。』

『我也是。』

黑主灰阎没再说话，一个人走远了。

零站在原地，神色漠然。有关玖兰枢的事，他最终并未和黑主理事长提起。总觉得他和玖兰枢之间的怨仇，不能让第三人插手。自己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所以说，锥生零就是枢的大罪结晶而成的存在。

零回到猎人协会，打开会长室的门，就看到一只花瓶朝自己砸过来，连忙伸手接住。『老师，这是真货。』

『假货我还怕砸不烂你的头。』夜刈十牙一脸火大。

零默不作声，走过去将花瓶放到桌上。

『我说，你开枪能不能动动脑，不要让个Level B耍点手段就把你激怒了。』

『老师，你知道？』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叫Buck的到底是怎么做的，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开枪。』

被人相信的感觉很不错，零冰凉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暖意。

『所以说，笨徒弟，下次记得打要害。』夜刈叹了口气。

『我知道。』零笑笑，『元老院那边的处置下来了吧？』

『没错。』

『怎么样？要我命？』零相信那帮家伙巴不得能这么干。

『这倒不至于，得亏我据理力争。』夜刈说着，脸上却不见轻松的感觉，『不过可能比直接杀了你更让人不好受。』

零神色不变，只是眉稍稍锁着等待对方说下去。

夜刈掏出了一个只有大拇指一段指节那么大的东西，纯黑的外表让人看不出个端倪。

『这是什么？』

『微型炸弹，要装进你身体里的。』

零怔了怔，随即嘴角露出淡淡的嘲笑。『吸血鬼的花样还真是多。』

『他们的变态招式还有着呢。』夜刈嗤之以鼻。

『要怎么样？放到心脏旁边？』 夜刈十牙皱起了眉，仿佛在考虑这件事。

零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现在怎样他都无所谓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玖兰枢。

『零，你相信我吗？』

『信。』

『那好，让我来。』夜刈说着，站起了身，『去医务室。』

零没有丝毫犹豫地跟了上去。

解掉衬衫上的扣子，将衣衫褪去后，零躺到了临时手术台上。

房间里只有他和夜刈十牙两个人，对方正在做准备，只听到各种器皿碰撞的声音。

『要麻醉吗？』

『……不用。』零略微想了想后还是拒绝了。他不是有受虐癖，只是想要身体牢牢记住这种疼痛和耻辱，好时刻提醒他他和吸血鬼间的仇恨。

不共戴天。

夜刈转过身来，眼中透着少见的不忍。这个当初在零抑制不了渴血冲动将獠牙伸向别人时能
毫不犹豫举枪对着他的男人，现在却也有了不忍心的时候。

冰凉的手术刀划破右胸口的时候，零闷哼了一声，精致的眉头紧紧地锁起，全身的感觉似乎都集中到了这个位置。

真是，好疼。

『我不知道炸弹的威力有多大，只能尽量远离心脏了。』

每说一个字，刀口就划开一寸肌肤，皮肤撕裂的痛感在整句话说完时已经达到了几乎快要无法忍耐的程度。

夜刈十牙看着自己的学生痛得苍白如纸的脸，尽量使受伤的动作轻柔一些。『你何必呢，瞎倔强。』

零没有回答，应该说是无法回答，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连血痕都清晰可见，银色的刘
海贴在大汗淋漓的额头上。

夜刈十牙将消过毒的微型炸弹放进零的体内，疼得对方又是咬着牙一阵颤抖。

只是，自始至终，零都没有喊出声来。

极端的痛苦不断侵蚀着零的意志，直到他感觉身体变得寒冷，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模糊的时候，夜刈似乎将什么液体倒在了他的伤口处。

凉凉的很舒服，却带着一种比零的血液浓得多的腥味。

疼痛以自己可以感知的速度不断减缓着，直到最后除了浑身脱力以外已感觉不到任何痛感。

『纯血种的血？』零努力支起身来，偏过头问夜刈十牙。

『没错，一直保存在协会里的。』

『真恶心。』零厌恶地撇了撇嘴角。

『没办法，我徒弟这么漂亮的身体，留个难看的疤就不好了。』

『我倒情愿这样。』

『你就当为了你老师我。』夜刈十牙将零的衣服递给他，『否则被黑主灰阎那家伙知道了不
得揍死我。』

零没回答他，缓过来后，穿上了衣服。

从此，他的体内，就会长存着这个时刻可以要他命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吸血鬼给他的，包括他家人的死，以及背负着的仇恨。

『不过元老院还没做得太绝，引爆器居然给了我。』夜刈十牙的脸上带着疑惑却又有一丝庆幸的表情，『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明白，这个处置决定只有少数几个知道。』

『……吸血鬼就是无聊。』

『零，我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当年拿枪指着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今天的事是我对你最大
限度的偏袒。』

『嗯。』零淡淡地回了声。

『所以你再有什么影响到协会的举动，我可能真的会按下这个引爆器的按钮。』

『知道了。』零表面上答应着，但是事实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做到。他的目标是杀玖兰枢，纯血种的对方真被自己所杀的话，元老院一定会愤怒到极点吧，到时候协会必会遭到攻击。

玖兰枢死，他也活不了。

这真是要至死方休，还是和他最厌恶的纯血种，多讽刺的事，零想。

解掉衬衫上的扣子，将衣衫褪去后，零躺到了临时手术台上。

房间里只有他和夜刈十牙两个人，对方正在做准备，只听到各种器皿碰撞的声音。

『要麻醉吗？』

『……不用。』零略微想了想后还是拒绝了。他不是有受虐癖，只是想要身体牢牢记住这种疼痛和耻辱，好时刻提醒他他和吸血鬼间的仇恨。

不共戴天。

夜刈转过身来，眼中透着少见的不忍。这个当初在零抑制不了渴血冲动将獠牙伸向别人时能毫不犹豫举枪对着他的男人，现在却也有了不忍心的时候。

冰凉的手术刀划破右胸口的时候，零闷哼了一声，精致的眉头紧紧地锁起，全身的感觉似乎
都集中到了这个位置。

真是，好疼。

『我不知道炸弹的威力有多大，只能尽量远离心脏了。』

每说一个字，刀口就划开一寸肌肤，皮肤撕裂的痛感在整句话说完时已经达到了几乎快要无法忍耐的程度。

夜刈十牙看着自己的学生痛得苍白如纸的脸，尽量使受伤的动作轻柔一些。『你何必呢，瞎倔强。』

零没有回答，应该说是无法回答，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连血痕都清晰可见，银色的刘
海贴在大汗淋漓的额头上。

夜刈十牙将消过毒的微型炸弹放进零的体内，疼得对方又是咬着牙一阵颤抖。

只是，自始至终，零都没有喊出声来。

极端的痛苦不断侵蚀着零的意志，直到他感觉身体变得寒冷，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模糊的时候，夜刈似乎将什么液体倒在了他的伤口处。

凉凉的很舒服，却带着一种比零的血液浓得多的腥味。

疼痛以自己可以感知的速度不断减缓着，直到最后除了浑身脱力以外已感觉不到任何痛感。

『纯血种的血？』零努力支起身来，偏过头问夜刈十牙。

『没错，一直保存在协会里的。』

『真恶心。』零厌恶地撇了撇嘴角。

『没办法，我徒弟这么漂亮的身体，留个难看的疤就不好了。』

『我倒情愿这样。』

『你就当为了你老师我。』夜刈十牙将零的衣服递给他，『否则被黑主灰阎那家伙知道了不得揍死我。』

零没回答他，缓过来后，穿上了衣服。

从此，他的体内，就会长存着这个时刻可以要他命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吸血鬼给他的，包括他家人的死，以及背负着的仇恨。

『不过元老院还没做得太绝，引爆器居然给了我。』夜刈十牙的脸上带着疑惑却又有一丝庆幸的表情，『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明白，这个处置决定只有少数几个知道。』

『……吸血鬼就是无聊。』

『零，我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当年拿枪指着你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今天的事是我对你最大限度的偏袒。』

『嗯。』零淡淡地回了声。

『所以你再有什么影响到协会的举动，我可能真的会按下这个引爆器的按钮。』

『知道了。』零表面上答应着，但是事实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做到。他的目标是杀玖兰枢，纯血种的对方真被自己所杀的话，元老院一定会愤怒到极点吧，到时候协会必会遭到攻击。

玖兰枢死，他也活不了。

这真是要至死方休，还是和他最厌恶的纯血种，多讽刺的事，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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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冷情少年
零回来，但猎人协会并没有给他指派任何的任务，也许是元老院方面的要求，所以这几天一直呆在协会里无所事事。

零坐在协会的休息室里，拿着血蔷薇之枪细细地端详着，他知道，这把枪已经要按捺不住了。

『零。』鹰宫海斗突然推门进来，『你没事吧？』

零把枪放到一边，看了他一眼。『没事。』

『协会真是太过分了，这和把你冷藏了有什么区别。』海斗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无所谓，没任务倒也轻松。』

『得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想做的不就是去猎杀吸血鬼吗？留在这里很无聊吧。』

『也没有。』零淡淡地说。

『零，我听说你开枪打伤了元老院的人，那帮家伙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似乎就这么放过我了。』

『不会吧，你确定他们会这么好心？』

『不知道。』零皱着眉，并没有把关于炸弹的事情告诉海斗。而且听对方这么一问，他也隐
隐觉得这事情太不对劲，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最上面操纵。

『总之没事最好，那帮吸血鬼们必须多加注意。』

『嗯。』

『对了，你记不记得我前阵子给你但是你没要的那瓶血液淀剂？』鹰宫海斗突然压低了声音对零说。

『怎么了？』零有印象，那时是因为血液淀剂对自己的身体不起作用他才拒绝的。不过自从那次吸食了玖兰枢的血之后，他渴血的欲望似乎减轻了不少。

『查出问题来了，同一批上市的血液淀剂里面都混有不该掺杂的纯血种的血液提取液。』鹰宫海斗脸上的样子很是严肃，『因为涉及到纯血种，所以协会和元老院那边都没有对外公开，正在暗地里调查。但是能查出什么呢？又不能去找那些纯血种抽一管子血送去检验是谁的提取液吧。』

『……』零皱着眉思考着这件事，『提取液混在血液淀剂里如果被吸血鬼服用会有什么影响？』

『大概可以控制他们吧，因为纯血的力量真的十分强大。』

零没有说话，淡紫色的眼瞳闪烁着疑惑的光。

如果按照海斗说的，那么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密谋着操控吸血鬼来制造混乱。因为是纯血种，所以零完全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只是这城市的纯血种并不多，现在嫌疑最大的应该就是玖兰枢和白蕗更。

零对于白蕗更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那个女人绝非善类。但对于玖兰枢，他绝对相信对方做得出这种事，即使是更加卑鄙的事情，估计那人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毕竟，害了他一家的人，就是他。

『零，不说这个了，上头有通知下来说协会要和元老院共同举办吸血鬼夜宴。』鹰宫海斗大概是觉得这事情太深奥，光靠空想也想不明白，于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理事长和老师他们又在搞什么？』零有些吃惊。

『谁知道，不过据说是元老院要求的，要协会帮忙管理场面秩序而已。』

『……』

元老院估计又是想借此巩固下自己的地位。他们想办大型宴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每次都被猎人协会否定。这次，大概是因为自己打伤Level B的事情，协会理亏在先，理事长他们才不得不同意。

原来，元老院打的是这个主意。

鹰宫海斗又接着说：『所以零你作为最强的吸血鬼猎人，代表协会去夜宴上监视吸血鬼们当然是责无旁贷咯。』

『理事长说的？』

『嗯。』

『……』零没说话，淡淡地看了眼桌上银色的血蔷薇之枪，这把专门用来猎杀吸血鬼的武器
，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是在等待着有一天它的子弹能穿过纯血种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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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又水了一章到现在都没写到开枪..

第十一章 没有赢家的战争

宴会已经开始，悠扬的乐曲奏了起来，有一些贵族们开始在舞池里起舞。

零缓缓地走在二楼的走廊里，时不时地扶着墙。被玖兰枢吸走那么多血导致头也晕了起来，但好在还是可以看清人影。

比如此刻正在一楼的大厅里和穿着淡色晚礼服的白蕗更交谈的玖兰枢。

这样的位置，玖兰枢发现不了锥生零，而零可以看到他——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枢，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这种宴会。』

『因为知道你会来，美丽的更小姐。』枢的目光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阴冷。

零拔出了腰间的血蔷薇，紧紧地握在手中。虽然视线略微模糊，但想要瞄准还是绰绰有余。

『谬赞了，我只是觉得这里今天会很有趣。』

『大概吧。』

白蕗更拿起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口。『不过，枢你会很讨厌这种地方吧。』

『确实。』枢望着她，『如果更小姐和你的宠物犬做出什么的话。』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白蕗更淡然地笑笑。

『血液淀剂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零远远地望着玖兰枢，准备扣下扳机。身后突然传来异样的声音，不过集中着注意力的少年
并未察觉。

『你两次对锥生零下手，倒是让我小小的吃了一惊。』

『不能这么说哦，枢。』白蕗更将酒杯放下，『这是即兴演出。』

『刚才你的宠物犬去找零，也是即兴吗？』

『那确实是他的一时兴起，不过……这种即兴节目，也往往很有收获。』

枢没有回答，一对红眸看着白蕗更的眼睛。

『刚刚Buck对我说，看到枢你在吸那孩子的血呢。』

『那又怎样。』枢神色不变。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白蕗更翕动的红唇在金色的灯光下显得美艳无比，『表演开场白的剧本，要听听么？』

『很感兴趣。』

『真荣幸。』白蕗更美丽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枢你听过这样的故事吗？据说以前有只很饿的Level D，服用了某种东西，所以很听主人的话。主人突然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所以想玩个游戏，便让他进了一个漂亮的房子，Level D还是很饿，这时候却闻到了一阵甜美的血液的味道。』

玖兰枢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起来。

二楼上的零缓缓地扣动扳机。一切……都要结束了。

然而他身后那双饥渴的眸子却越来越近。

『循着血香过去，见到的是一个因为某个原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无防备的少年，然后……LevelD就扑过去很开心地大口吮吸起来呢。』

……

锥生零……！

他有危险。

冷静如玖兰枢，也头一次这样着急，没再理会白蕗更，暗红色的双瞳带着急切搜寻着整个大厅，终于在最后看到了二楼上的零以及他身后目光贪婪的吸血鬼。

『锥生零！』玖兰枢没有再顾及尊贵优雅的姿态，朝着对方喊了一声。

然而，在下一瞬间，枢就注意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对着自己。

零看到异样的玖兰枢微微怔了怔，但还是扣下了扳机。

“砰——”银色的子弹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瞬间一朵血花在玖兰枢的胸前绽开，伴随着强悍的腐蚀肌骨的能力和巨大的痛感。

周围的吸血鬼们开始惊慌地尖叫，而有些大胆的，居然开始觊觎起了玖兰枢醇厚的纯血。

然后玖兰枢就看到那个Level D从锥生零的身后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颈。

零像没有感觉似的，只是看着堪堪没有倒地的自己，紫眸森然，脸上却是漂亮到极致的笑容。

你居然会真的向我开枪。

锥生零，算我输。

白蕗更还站在原地，虽然也带着一丝惊讶，但还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冷静的美眸格外迷人。

锥生零会向玖兰枢开枪，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

白蕗更抬头看向二楼上被饥饿的Level D压在走廊安全墙上吮吸血液的银发少年，一张精致的脸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得有些吓人了。

零，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但是，没有我的帮助，你还是杀不了枢的哦。

锥生零双手撑着走廊上的扶手才没有倒地，饥渴到极点的Level D不停地吞噬着他的血液，零
多次想把他撞开，无奈疲累的身体使不上多大力，眼前更加模糊起来。

循着枪声赶过来很多元老院的人，零模糊地看到他们的眼睛中全是透着淡漠。夜刈老师好像也过来了。Level D见到那么多人，连忙推开零逃了出去。

元老院的人硬是不顾夜刈十牙的阻挠，要将零带回去。零很快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那帮吸血鬼粗鲁地架了起来。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因为之前就知道，横竖都逃不过这样的命。

只是可惜的是，他最终也没能杀玖兰枢。

零自己开的枪自己自然是最了解不过，瞄准得虽然精确毫无漏洞，但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他的手还是微微一抖，偏离了原来锁定的玖兰枢的心脏中央。

唯一的一发子弹，决定了生死，一旦出膛，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这场比赛，他还是败给了玖兰枢。

我要哭瞎了我上午码了两章想一起发结果停电了！！几分钟后来电然后然后文件就没了。。。

第十二章 胸口又是哪里在疼
幽闭阴暗的监狱里，传出一声声大力的皮鞭挥动声，就像是暴雨中的惊雷，让人光是听起来就觉得胆战心惊。银发的少年低垂着头，双手缠绕着锁链被高高地吊起，鞭子不断地落在他身上，瘦削躯体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血水混着汗水从身上滴落。

这就是元老院的监狱。

自称高贵的贵族们，暗地里对刑犯们实施的就是这种残忍的刑罚，这叫什么来着，人面兽心。

坚实的皮鞭抽打在少年瘦削的身躯上，一道道紫红色的鞭痕触目惊心。少年淡紫色的眸子半闭着，无声地承受。

真是，好疼。

鞭雨突然缓了下来，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但是无力的少年已经无法抬起头来。

方才挥打鞭子的人走了出去，门接着被关上，大概是探望的人只能呆在外面吧。

『徒弟，你没死吧？』一阵沉默后，外头传来这么句话，但是听似平静的语调中是掩盖不住的担心。

少年微微晃了晃身体，引得吊着他的铁链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锥生零……』门外的人直接喊起了他的名字。

『……老师，我没事。』零忍着疼倒吸了几口凉气，才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听到对方还能说话，夜刈十牙不禁稍稍地松了口气，随即眼神中闪出愤怒的光来。『没想到元老院那帮家伙会这么毒。』

『……我的血蔷薇呢？』缓过来后，零轻轻地问。

『被他们拿走了吧。』

『……』

『我说徒弟，你现在这样子可真难看。』夜刈皱着眉头，浑身是血的对方被吊在上面，就像
是将要被献出的祭品。

『是吗？』

『元老院可能打算这么折磨你几天，这事协会也帮不上忙。』夜刈平复了下心情，对零说。

零轻笑了声：『随便他们好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玖兰枢？』

『不为什么。』

『你是要服从协会命令的猎人，不是一意孤行的蠢货！』

『嘁，猎人不就是为了猎杀吸血鬼而存在的吗？』零努力地抬起头，淡淡地看了眼对方，眸中露出不屑。

『你这是去送死！』若不是看对方快奄奄一息的样子而自己又无法闯进去，夜刈十牙真想给
这个倔强的家伙来两下。

『……』零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是要杀玖兰枢必须付出的代价。

『零，你真不像是我的徒弟。』

『大概吧。』

『拿你没办法。』夜刈十牙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对方，『我先走了，看看能不能再跟元老院的人商量下。下次他们打你，你就喊出声来，别忍着了。』

夜刈说着就转身往回走。

『等等。』零突然叫住他。

『怎么？』

『按吧，老师。』

『什么？』夜刈十牙有些疑惑。

『引爆器。』零的声音平静得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波澜，『杀了我，总比死在那些只知欲望的生物手里强。』

夜刈十牙先是略略惊讶，随即目光变得决绝。『……真没用，我不会答应你的。吸血鬼猎人被自己的敌人所杀也算是种光荣。』

『但对我来说是耻辱。』

『这不是你说了算，我不会动手。』

夜刈对他的这个徒弟一向是嘴上狠，但是心里把对方看得还是很重。引爆器，他可能一辈子都狠不下心来按下它。

『总之你最好还是活下去，别让我瞧不起。』夜刈说着再次转身离开，『协会会想办法救你。』

然后便是又一阵脚步声想起，愈来愈远，直到最后再也听不到。

整个黑暗的监狱恢复了原先的死寂，无法照到阳光的地方永远只能暗无天日，疼痛还在叫嚣着，零突然觉得身体一阵寒冷。

活下去……吗？

自从那晚上挨了锥生零一枪后，玖兰枢这三天便一直留在自己的宅邸里。所幸那天处理得及时，再加上纯血种可怕的恢复能力，胸口的枪伤已经痊愈得快差不多了。

只是那连肌骨都要腐蚀掉的疼痛似乎永远烙印在身体上，连同心头那种压抑的感觉久久地留在心中。

这是锥生零带给自己的疼痛。

那天星炼带着自己离开，也不知道留在宴会大厅中的锥生零后来怎么样了，不过玖兰枢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现在的境况一定很糟糕。夜宴上有很多元老院的人，锥生零极有可能被他们带走了。那帮家伙的狠毒自己也是知道的，落到他们手中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情。玖兰枢心中便莫名地焦躁起来，是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

思及锥生零看自己时淡紫色的眼睛里透出的淡漠，以及那个漂亮而又残忍的笑容，枢就觉得明明已经愈合的伤口好像永远也好不了了。

算了，何必又去想他。

自己疼过了，也该让他疼一下。

玖兰枢站起身来想要去书房的时候，看见星炼带着黑主灰阎走了进来。

『枢君，好久不见。』黑主灰阎一脸笑容。

玖兰枢示意星炼先离开后，和对方重又坐了下来。

『理事长也是好久未见。』确实，自从在黑主学园和对方谈过锥生零之后，便是再也没有见过他。不过黑主灰阎来的目的他大致已是猜到。

『在家休息？』

『算是吧。』

『零和你的事情那晚事发后夜刈已经和我说了。』黑主灰阎笑了笑，随即收起了一贯的伪脱线样貌，难得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你的伤……还好吧？』

『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毕竟血蔷薇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确实。』玖兰枢想起那种啃噬肌骨的痛就很容易知道对方说的并非虚言，『理事长，锥生零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玖兰枢很想知道锥生零的情况，即使心里明明知道对方现在一定很不好。

『那孩子的情况挺惨的。』黑主灰阎苦笑了下，『被关在元老院的监狱里，夜刈去看他回来说，全身被鞭子抽得伤痕累累，都快不像人样了。』

果然如他所料，零最终还是被那帮家伙带了去。

玖兰枢的眉头不由地蹙了起来，他能想象那个银发少年在鞭子下咬着牙硬是坚持着不叫出声来的样子，倔强得要命。

焦躁的感觉似乎更甚了。

『这事协会也帮不上忙，因为有猎人不能无故伤害纯血种的规定，元老院这回可以明目张胆地处置零了。』

『所以理事长才来找我吗？』玖兰枢淡淡得看了他一眼。

『枢君，这件事大概也只有你能出面。』

『是锥生零向我开的枪，你还要叫我去帮他吗？』

那样冷情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去帮。去帮了，肯定又会被那带刺的蔷薇刺伤。

『不是叫你去帮他，枢君，我不觉得零会无缘无故向你开枪。』黑主灰阎的语气有些复杂。

『理事长的意思是我的不对？』枢红眸微眯。

『他和你发生什么了么？』

『没有。』

『你不想说也无妨。』黑主灰阎叹了口气，『不过这样零也算是枢君你的敌人，那么强大的敌人，你不会轻易放弃吧？』

敌人么……

『我不放弃难道再等着他给我来一枪？』玖兰枢的眼睛里有淡漠的光闪过。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黑主灰阎说着，站起了身，『总之我不希望你做得太绝。零那孩子撑不了几天，元老院每天对他鞭刑一小时，是个人都受不了。』

听到对方的话，玖兰枢的心莫名地抽了抽。

今天是第三天吧，那帮家伙还真是毒。

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理事长，你先回去吧，锥生零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对方没再回答，走了出去。

玖兰枢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花园里盛开的花朵，他忽然就想起了当年在那场雪中从Level E的手中救下年幼的锥生零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景，死去的Level E倒在雪地上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莲，锥生零就那样淡漠地看着，倔强地说不需要自己救。

然后就是玖兰枢覆上锥生零的唇，咬开他柔软的嘴，以此来激起他嗜血的欲望时，对方胡乱地擦掉唇上的血迹一脸嫌恶地说『真恶心。』

锥生零，就是这样一个冷情的人。

所以他才能毫不犹豫地向自己开枪。

枢的胸口又传出阵阵疼痛，他极力压制住了这种感觉。

计划中，他明明需要的就是这种对自己的这种强烈恨意，但又为何有一丝的后悔。

玖兰枢穿上外套，出了宅邸的门。

就当去看看锥生零的惨状好了。

绝对不会再救他。

第十三章 互不相欠

零依然低着头，双手被铁链吊着，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个吸血鬼朝他走过来，手上是再熟悉不过的皮鞭，挥起，落下，砭人肌骨的疼痛。

照旧是每天例行的鞭刑。元老院似乎玩得正在兴头上，甚至还派专门的医生照顾他，为的就是让他能有力气接受第二天的刑罚。

完全就是生活在地狱的日子。

零没看对方，咬着牙默默地承受着，原本修长光洁的身体在皮鞭的鞭笞下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紫红色痕迹，有的地方还在向外淌着血。痛得快要麻木的躯体微微地颤抖着，随着皮鞭的节奏缠在手腕上的铁链也发出一阵阵声响。

简直像是讥讽的笑声一般。

一记大力的笞打，零别过头去，喉咙间涌上腥甜的味道，红色的液体从嘴角间渗下，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别致的美。

拿着皮鞭的吸血鬼舔了舔舌头，目光中露出兴奋和遗憾。『要不是上头有规定不能弄死你，我真想吸吸你的血，闻上去很香哦。』

零轻蔑地挑了下嘴角，转过头来不屑地看着对方，半闭的淡紫色双眸毫不掩饰心中对对方的厌恶和鄙夷之情。

『你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子？！』吸血鬼的眼睛瞪得像小丑一样，提起鞭子又是一阵猛打。

零再次咬牙忍受，身上的血一滴滴落到地上，像绽开的红蔷薇。

一阵脚步声响起，零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微微地抖了抖。

吸血鬼正打得尽兴，随即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起，狠狠地甩到墙上，痛得他一阵大吼。

『出去。』低沉的男声传出，随之而来的是从血脉深处渗出的纯血种特有的威压。于是吸血鬼没再敢吱声，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零无力地低垂着头，缓和着身上的疼痛。猎人敏锐的感觉还在，所以他还是轻易地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玖兰枢走到零的面前，看着伤痕累累的对方，目光复杂。

零纤细的手腕被吊环磨得通红，汗涔涔的脸颊苍白得可怕。三天不见，原本就瘦削的他变得更加瘦了，破烂的白色衬衫现在都快成了红色。即便是如此，那对淡紫色的瞳孔冷淡的样子倒是没变。

枢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抽痛。意念控制之下，缠在对方手上的铁制锁链很快被巨大的力量扯掉，失去支撑的零往下倒去，被玖兰枢稳稳地接住。

入手的少年轻得简直和抱着一具骨架无异。

零想要往前推开他，但是无奈身体根本没什么力气，只能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

『别动。』

玖兰枢将他按在墙上，扯掉他身上破烂的衣衫，软舌从脖颈间一路向下游走，所过之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纯血种可怕的治愈能力。

零别过头不去看他，微微绷着身体抵御着这种奇怪的感觉。皮肤上传来玖兰枢的嘴唇柔软的触感，几乎快要使他沉溺其中。但很快心中对对方的仇恨又将他拉回现实，头脑清晰起来，极度的厌恶感从中涌出，虽然这厌恶感好像又带了点别的什么。

『真恶心。』

冷漠如眼前之人一贯的口气，玖兰枢愣了愣，停下动作，原本柔和的双眸变得寒冷起来。『这是你第三次说这句话。』

『是吗，我还以为会更多。』

『你很嚣张，锥生零。』

『我只是在后悔。』零看着他，眼里露出嘲讽的笑，『后悔那天没能一枪毙了你。』

『其实我也很遗憾，那个Level D居然没把你的血吸干。』

『别做梦了，在你没死之前，我怎么会死。』

『那可真荣幸，猎人先生居然要和我这个吸血鬼生死相随。』玖兰枢凑近零，暗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危险的气息，『不过，那一枪真的很疼，所以……你得疼回来。』

枢说着，玩味地咬上了零胸前的凸起，不断地舔舐着。

零身体颤了颤，仰起头抵御这种让他厌恶却无法阻挡的触感，后背上突出的肩胛骨硌在冰冷的墙上有些疼痛。

玖兰枢咬开自己的手腕，吮吸了一口鲜血将唇凑到零的双唇间，醇厚的血液流入对方的口腔。

『放开我。』零微微晃着头抵制着这腥甜的味道，眼睛中带着厌弃的神情，『恶心的纯血种。』

『你还真是不怕死。』

零的话彻底触怒了玖兰枢，他忽然大力地将对方死死地按在墙上，然后粗暴地扯掉他沾着血的裤子，拉开拉链，抬起零一只修长的腿挺身进入了他的身体。

紧致的后面传出巨大的痛感，零闷哼了一声，咬着牙，苍白的脸更是一下子白了几分，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我说过，你得疼回来。』玖兰枢寒光闪烁的眼睛中氤氲出欲望的潮红，抓着零细瘦的腰身开始肆意地侵犯起来。

零的额头上渗出汗水，细密的睫毛翳着微闭着的眼睛，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枢的衣服像是要掐进肉里，在对方恣肆的律动中痛得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能叫出声来。

玖兰枢低着头啃咬着零精致的锁骨，感知到了对方的痛苦，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双唇缓缓移至零的耳间，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耳根处，带着低沉而蛊惑的声音。『我们玩个游戏吧，零，这样就不会这么疼了。』

零缓缓地睁了睁眼，对上玖兰枢那双暗红色的瞳孔，似乎是透着不忍心的目光。

不能相信，红色是欺骗的颜色。

然后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对方拉下，手中塞进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是血蔷薇。

『向元老院拿的。』玖兰枢一边说着，一边握着零的手，将枪口抵在了自己的胸前。『看看你还会不会再次向我开枪。』

零有些诧异，感受着血蔷薇握在手里的熟悉触感从同样冰凉的指尖传过来。零努力忍着后面的疼痛，尽量平静地看着玖兰枢的脸。

他第一次觉得玖兰枢原来这么好看，暗沉的眼中永远都是凄美的红色。

『你会开枪么，零？』

零蹙了蹙眉，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就当玖兰枢以为冷情的锥生零也会有心软之时的时候，对方却忽然苍白着脸对他笑了下，入
耳的依旧是那淡漠的声音。

『会。』

零使尽力气扣下了扳机。

鲜血流出，顺着皮肤滴到了地上。不过不是从玖兰枢的胸前，而是从两人紧紧相连的地方。

玖兰枢果然也是下了狠手的。

那把血蔷薇里根本就没子弹。

零痛得咬破了嘴唇，还是没能叫出声来，不过淡紫色的眼眸里决绝的目光仍是未减。随着手腕脱力地垂下，血蔷薇掉到了地上。

单薄的身体让人心疼。

但是看到零开枪，便一点怜惜对方的心情都没了。

锥生零，你还是这么狠心，那么，我也可以。

玖兰枢粗暴地推开了零，整理好自己的着装，转过身离开。

零笑了笑，身体努力地靠在墙上，才没让自己倒下。

空枪，他早就猜到了。

玖兰枢那么强大谨慎的一个人，在宴会上中自己一枪已经是极限，根本不可能再给他杀他的机会。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扣下扳机。

不为什么，就因为倔强，就为了在对方面前图个尊严。

他就是要让玖兰枢知道，自己不会在他面前心软。

永远不会。

零喘着气，剧烈疼痛着的身体再也没有站直的力气，眼前一黑倒到了地上。

玖兰枢头也没回地走着，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方才被枪的气流冲击过的胸口。

很焦躁，很痛苦。

他还是低估了锥生零的冷情，简直就是无可撼动。

看到对方被鞭子抽得伤痕累累的身体，他忍不住想要抱住了安抚他的疼痛，却换来了那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

『真恶心。』

来之前想好绝对不会再去救他，却又一次地为了那个倔强淡漠的银发少年而心软。

未装子弹的血蔷薇也只是试探，试探对方的心的同时拷问的却是自己的心。

他为了零的那一枪忍受过巨大的疼痛，现在他也让他疼过了。

锥生零，我们也能算是……互不相欠。

玖兰枢这么想着，苦笑了下，看到了监狱的出口——没有阳光的出口。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有什么倒地的声音。

枢愣了愣，顿住了脚步，再也没有向前迈的勇气。其实，再走一步，就真的是出口了啊。

修长的身体伫立在那里良久，然后不再犹豫地转过身去，奔向了方才出来的那个监狱，那个银发少年的方向。

他情愿和他纠缠下去，即使是至死的纠缠。

望着倒在地上的零，枢蹙着眉，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零的身上，轻轻地抱起了他。

少年精致的眉毛因为疼痛紧锁着，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如果不是能看到那细密的睫毛在轻轻
颤动，玖兰枢真会以为他怀中的是一具尸体。

『你不那么倔强，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枢叹了口气，抱着他走了出去。

一路上意外地没有碰到元老院的人，真正到了外面的时候，深秋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无比的温暖。

玖兰枢有一种感觉，他这一辈子或许都再也赢不了怀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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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猥琐的楼主把大家一起召唤了过来 QAQ 不会介意吧
因为今天意外停电 愚蠢的吾辈不会恢复文档于是重新写了一遍 QAQ 到现在才更 所以更了二章 T T 话说重新写一遍居然比第一遍写都慢。。
然后我冒着违和感爆表以及被大家拍死的危险怎么也要这对让人心疼的情侣做一次 QAQ嘤嘤嘤

第十四章 无可撼动

寒冷的冬天，屋内暖炉中的火焰微微地颤动着。

零和弟弟一缕呆在温暖的卧室里，窗外狂风肆虐的吼声反倒使屋内显得更加温馨宁静。

『哥，外面的雪开始下大了呢。』一缕趴在床边的窗户上看了良久后，转过头对坐在书桌上看书的零说。

零合上书本，回头看了看因为身体不适呆在床上的弟弟，淡紫色的双眸里带着柔和的光。书桌前正好也有一扇窗，只是被遇冷而成的水雾弥漫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零伸出手掌，在上面抹了几下，窗外的世界便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暴风雪确实是比之前更甚了，连远处的那棵松树都弯下了枝蔓。漫天飞扬的白色雪花，席卷着似乎要将这个世界都吞噬。

『确实很大啊。』零看着窗外说。

茫茫雪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真希望圣诞节快点到就好了。』一缕坐在床上托着两腮。

『嗯……』零随意地敷衍道，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外面。

那个人影持着枪，似乎是在雪中急切地奔跑。零看得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那人像是被生生撕裂般地爆开，血红的鲜血飞溅到纯白的地上。

那个人，好像爸爸……

零惊了惊，猛地站起身拉上了窗帘，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胸口在剧烈地跳动。

『哥，你怎么了？』一缕奇怪地看着他。

『没事……一缕，我出去一下。』零说着就开始穿外套。

一缕虽然疑惑却也没多问什么。

零打开卧室的房门的时候，却见到自己的母亲面无表情地站在面前。

一丝异样在心头升起。

『零，你要去哪？』母亲的瞳孔似乎泛着漆黑的茫然。

『我去外面看看。』

『为什么要去？』

『不为什么。』

『这怎么行呢？』对方突然大笑起来，『我们得在这里等着纯血种大人的光临啊。』

『……你是谁？』零向后退了几步，挡在一缕的身前。

『是啊，你觉得……我是谁呢？』

零皱起了眉，心中升腾起极度危险的感觉。

『我是爱你的人哦。』

诡异的声音突然在近距离的身后响起，零回头看，不知何时那里已没了一缕的踪影，取而代
之的是一个银发的女子。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孩子。』

脖颈间传来剧痛，眼前的视线中只剩一片血红。

零从梦中醒来，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几年来关于那一天的梦他也做了不少，但如此奇怪的还是第一次。好在面前的景象和梦魇中诡异的扭曲差别很大。零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很温暖柔软的地方，周围的气氛也很安静，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香味。

零看到玖兰枢坐在不远的单人沙发上看书，见到他醒来，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睡了很久啊。』玖兰枢平静地说道。

方才安适的感觉立刻被警觉心所取代，零下意识地去摸枕边，但摸到的只有那质地上乘的白色床单。

『别找了，血蔷薇在我这。』

『还给我。』

『不还。』不容置辩的语气似乎带着别样的意味。枢合上书本放到一边，站起身来走到零的
旁边，沉默地看着眼前穿着白色衬衫干净无比的少年。

把奄奄一息的零从元老院带出来，到今天已是第三天。

这三天里，他反复地想着自己对锥生零的感情。谈不上是喜欢，但是心里似乎又不由地否定
这想法。想到对方那天在自己身下疼得颤抖的身体，他又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但是看到锥生零那双永远冷漠的淡紫色眼睛，心疼的同时焦躁感便会漫遍全身。

玖兰枢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是全能，也会有毫无办法的时候。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里只会有优姬，一直以来他也是将自己所有的温柔倾注在她身上。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段时间，占据他大部分思维空间的居然是眼前这个冷情的少年，这个只可能把自己当仇人的锥生零。

而这个『仇人』，就是他自己制造的，真是讽刺啊。

『没有它，我照样能够杀你。』零看着玖兰枢，口气依旧是无可撼动的冷漠。对方在元老院的监狱里做的事他虽然不愿想起，但也不可能去刻意忘记。那种痛，那种耻辱，以零的性格也许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但他心里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原谅眼前之人。

即使对方现在正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自己。

但是锥生零从不会相信暗红色的眼睛。

玖兰枢早已预料到对方的回答，双眸微眯显示出他的不悦。『你可以尽管来试试。不过留下它，只是为了防止你逃跑。』

『你留着我做什么？』零冷笑了下，『像在元老院那样陪你玩游戏？』

『倒也不是不可以。』

『别做梦了，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开枪。』

『……你就真这么想杀我？』玖兰枢淡淡地望着锥生零，眼睛里是旁人无法读懂的神情。

『每时每刻。』

枢的心里不自觉地压抑起来，但脸上很快换上平常的冷静以掩饰心中的情感。『如果你杀了我，优姬会很困扰。』

他相信即使是冷情的锥生零，也不可能不顾优姬。

果然，零愣了愣，神情不自然起来。要说对优姬的感觉，一年前那种守护对方的心情已经淡了下来，但他绝对不可能不考虑她的感受。

『她还在沉睡？』

『嗯。不过，她沉睡的地方，只有我知道。』玖兰枢笑笑，『所以你还是不要杀我为好。』

零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真是卑鄙，玖兰枢。』

『但是对你很有效果。』

玖兰枢说话的时候，孤傲的神色从来没有变过。锥生零从不肯在他面前放下尊严，他也是一样。

但是只有自己知道，血蔷薇和优姬都是留下对方的借口，即使锥生零只想着杀他，即使留着他最后自己也许真的会丧命在这个最强也是最冷情的血猎手中，他也必须这么说。因为锥生零，永远不会相信自己。

对于他的感情，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身体还好吧？』

『不用你管。』零不屑地答着。虽然不知道自己昏睡时的情况，但好歹身上的伤口和疼痛都少了很多。

『你刚才醒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虽然只是淡淡地一瞥，玖兰枢还是注意到了零当时的异样。

『是吗？』零皱了皱眉，这才注意起了那个梦境。绯樱闲杀了自己的父母，带走一缕，将自己变成最厌恶的吸血鬼，罪魁祸首都是眼前的这个人。

『做梦了？』

『……没有。』零掩饰道。

『锥生零，你骗不了我。』玖兰枢笑笑，坐到了床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

零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头，没有回答。

『毕竟这世上最了解你的还是我。』玖兰枢说着，凑近了对方。

零看到玖兰枢暗红色的双眼中泛出血红，便知道了他的意图，拳头攥得更紧，等待对方露出属于吸血鬼的一面时给他脸上狠狠地来一拳。

玖兰枢却像知晓他的想法似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零愣了愣，对方力气很大完全没有挣开的机会。没错，玖兰枢太了解他了。

然后零就看到那张俊脸不断地接近，他厌恶地闭起了眼睛。

但是想象中的刺痛并未到来，随之而来的反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玖兰枢按着他银色的碎发，将脖颈露在自己面前。

『吸吧，很久没这样了。』玖兰枢低沉的声音就在自己耳畔，『如果你还想杀我，我劝你最好还是接受。不然以后一枪又射偏了，我也会很困扰。』

『……你还真是个变态。』锥生零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玖兰枢这样等着猎人来杀的吸血鬼，大概是自以为强大所以根本不怕吧。

『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吸你的血。』

『做梦。』零冷哼了一声，将唇凑到了对方的颈间。也许是因为前前后后多次失血，再加上元老院的那一顿酷刑，他渴血的欲望在此刻察觉到时居然已经如此之深了。

牙齿粗暴地刺破对方的血管，浓厚的血味弥漫开来。

玖兰枢感受着脖间的疼痛，抱着零的手不由自主抚上他的后背，但是对方似乎并未察觉。

鲜血从零的嘴边滴落，落到雪白的床单上。

没多久，玖兰枢便被零一把推开。料想中的决绝让他在心中苦笑了下。

『你最好别再说那三个字。』

零皱皱眉，用手背胡乱抹了下嘴。『如果我说了呢？』

玖兰枢轻轻地眯了眯眼睛。『那我不介意再上你一次。』

『你很恶心。』零瞥了他一眼，不屑地笑道，『四个字。』

饶是玖兰枢，也一时间有些哑口，但随即暗红色的双眸流转着意味不明的光。『真遗憾，锥生零，你还是说到了那三个字。』

没想到对方的回答，零蹙着眉，淡紫色的瞳孔闪过危险的冷厉气息。『只要你敢试试看。』

玖兰枢勾了下嘴角，突然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我现在没兴趣，先欠着。』

以对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玖兰枢也不着急，强硬的手段完全无法对付这个银发少年，因为他能比你更强硬。对锥生零这样的人，必须得用软的。

虽然他完全没有自信能撼动冷情的对方。强大如玖兰枢，头一回感觉挫败。

谁说先爱上的就会输，他还没爱上，也会输。

锥生零冷冷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眸中的戒备神色也因为玖兰枢的离开而淡了下来。

『我发现你更不怕死，玖兰枢。』

『没错。』

说过要至死地纠缠下去，他又怎么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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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如果蔷薇不带刺


『Buck，枢大人把锥生零带走了？』Stan坐在元老院的双人会议室里，问对方。

『……是的，守狱的人说回来的时候就看不到人了。』

『怪不得那天会向我要走血蔷薇。』Stan皱着眉，『过几天你派人去枢大人那要人，锥生零已经三次打破了我们元老院和协会的协定了。』

『……是。』Buck退了出去。

虽然这样说着，Stan却完全不觉得玖兰枢会交人，而且这次锥生零打伤的是枢大人自己，元老院更加没有机会了。手下的一些人又瞒着他叫人把锥生零打成那样，希望对方不要太动怒才好。

这年头元老院的掌权人也不好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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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主灰阎！』夜刈十牙一把推开门，两眼带着不爽的光芒，『你背着我去找玖兰枢了？！』

『冷静冷静，风度风度。』黑主灰阎抬起头来，依旧是那句口头禅，『我也是想救我儿子嘛。』

『然后你就去向一个吸血鬼低头？』

『不是低头。』黑主灰阎咳了咳，换上认真的表情，『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元老院那边说零被玖兰枢带走了。』

『枢君果然是好人我没看错他！』

『你适可而止吧。』夜刈叹了口气，『你以为玖兰枢是什么好东西？』

『至少我儿子在他那不会没命。』

『嘁，这种事谁知道。』夜刈突然皱了皱眉，看着窗外。

城市里逐渐寒冷起来，因为已经快要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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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虐枢【其实根本没怎么虐吧 QAQ
累敢不爱了 心里想的和写出来总觉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