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英雄豪杰(仁孝堂出品,重发)

想容笑了笑道:“若不是你开口说了‘一百’二字,我还能把价钱压得更低呢!”她推了推仲雄道:“怎么样?替你买了古藤杯还省了银子,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啊?”
“嗯!应当!应当!”仲雄笑道:“你想要什么?”
想容想了想,道:“我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先欠着吧!等下次我想起来了告诉你!”说着就欢快的跑进了一旁买胭脂水粉的铺子。

孙廷敬打开礼盒,看见了这对古藤杯。不由得夸赞道:“好!果然有心思,别出心裁!我看程颐大人一定会喜欢的!”他赞许的看了一眼仲雄道:“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仲雄看了一眼一旁的想容道:“孩儿是花了一百两银子购得此杯的。”
“一百两?”一旁的季杰叫了起来,“二哥,那店老板是你亲戚啊?”
孙廷敬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看了看仲雄道:“为何会如此价廉?”
仲雄答道:“只因那老板不识得此杯的效用,所以孩儿才以低廉的价格购得。”
“嗯,原来如此。”孙廷敬点了点头。他命人将礼盒包装好,然后回头对四个儿子道:“明天我们就要去程府拜访,程家是诗书礼仪之家,你们千万不可失礼于人前,知道吗?”
“是!孩儿记下了。”
回到书房,伯英就问卓瑄道:“卓瑄,刚才我就已经留意到你了,你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有心事吗?”
卓瑄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啊!可能是天气炎热所以精神有些不振。”
伯英笑了笑,道:“是这样啊,我让厨房给你做点消暑的茶点吧。”
“好啊。谢谢你了。”卓瑄勉强的点了点头。
其实伯英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从一开始知道程颐回京,卓瑄每每谈及此事就有着难得的兴奋。伯英喝了口茶,似是平常的说道:“明日是爹带我兄弟四人初次拜访程大人,待日后我们与程大人相熟了,我就想办法带你去听他的授课。”
“什么?”卓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怔怔的看着伯英,道:“你说你会带我去?”
“是啊!”伯英放下了茶杯,道:“我知道你肯定很想去,我们孙家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家,去听听四书五经也没什么问题啊?”
“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卓瑄开心的握住伯英的手直言谢。
伯英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心中一颤。这时卓瑄也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刚想把手收回来,就被伯英一手握住。卓瑄红着脸低下了头,天气本就炎热,这使得她的脸颊更显绯红,略显急促的呼吸,呵气如兰。伯英柔声道:“以后如果有什么心愿尽管跟我说,不要放在心里。我们以后将会是夫妻,彼此之间无需有所隐瞒,知道吗?”
卓瑄微微的抬起头,看着伯英炯炯的双眸,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0 21:44:00 +0800 CST  
第十四章:唤伯父程颐实收四学生,留墨宝季杰初识程靖波


程府位于皇城的南边,距离孙家的将军府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才能到达。这日,孙廷敬带着四个儿子坐着马车来到了程府。朱漆大门上用金漆写着“程府”,这座府邸是英宗赐予这个昔日的师傅的,虽然不是很大但及其简雅,完全符合程颐这个文人的气质。门口的侍童看见有客便上来问道:“可是镇威大将军和几位公子?”
孙廷敬微笑着点头道:“正是。”
侍童道:“诸位请跟我来。”说着就引着父子五人进了大门。来到厅堂上,堂上简雅的装饰显得内敛而不张扬,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有盛唐时的画作也有几幅程颐自己的画作。侍童奉上茶,道:“请孙将军和几位公子稍等,我家老爷正在更衣。”
孙廷敬走到程颐的一幅画作前,上面落款的时间是三年前,那时程颐正在外省为官。“看来程大人的画艺又更上一层楼了,画中更显平和与内敛。”
“爹,程大人家的摆设真是别致啊!完全是文人雅客的味道。”伯英不由得赞叹道。
只听得后堂传来朗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后生缪赞了!什么文人雅客?只是老眼昏花,花须齐胸的老匹夫一个而已!”
寻声而去,只见从后堂走来一个身着藏青色袍褂、头戴便帽的老头儿。他的体态略胖,两鬓已经灰白,同样灰白色的胡须整齐的垂下,此人便是程颐,程正叔(程颐的表字)。孙廷敬见了程颐,忙恭敬的作揖道:“下官孙廷敬,拜见伊川先生(程颐,人亦尊称其为伊川先生)。”
程颐忙回了个礼道:“廷敬啊,许久不见了!我看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英气逼人啊!”
“程公说笑了,你看看我,已经是四十不惑之龄了,哪里还有什么英气啊?”孙廷敬转头对身后的四个儿子说道:“快过来见过程公!”
四人上前拜道:“晚辈见过程大人!”孙廷敬一一向程颐作了介绍。
“这就是孙将军的四位公子啊?”程颐捋了捋胡子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大家都坐下后,孙廷敬就命人奉上了礼物,古藤杯。“程公,小小礼物略表情谊。”
程颐打开了礼盒,眼前一亮,赞道:“是古藤杯啊?配老夫最喜欢的百草酒简直是玉液琼浆啊!”老爷子小心的拿起一个古藤杯,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犬儿仲雄挑选的,不知程公喜欢否?”
“喜欢!老夫很喜欢!”程颐面露喜色,道:“令公子真是好眼光啊!”说着他小心的把古藤杯放回礼盒,道:“老夫多谢孙将军的厚礼了!”
孙廷敬笑言道:“小小礼物何足挂齿?其实今日前来,下官确有一事相求。”
“哦?什么事啊?”程颐捋了捋胡须道:“说出来看看老夫是否能办帮得上忙。”
孙廷敬看了一眼四个儿子,道:“程公也知道,在下乃是武夫出身,后来才略读兵书。下官如今在枢密院任职顿感学识浅薄,如今犬儿已经陆续出仕为官,在下别无所求,只愿他们能多学点东西,所以我希望犬儿可以跟从程公您学习四书五经以及从政之道,将来能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程颐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他看了看这四位孙公子,道:“老夫也听闻过当年令公子在殿试时的才华出众,虽然没有折桂,但也为人所津津乐道。”他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后,道:“四位公子曾经就读于官学是天子门生,现在也都在朝中任职,论及师生恐有不便。不如就请四位公子多来我家走动走动,相互切磋吧。”
听程颐所言也有道理,四个儿子都是官学的学生,都是天子门生,若是另拜老师就有所不妥,而程颐所说的“走动走动”就是说他可以教授兄弟四人,但是不要论及师生关系。孙廷敬当然明白其中道理,也为程颐的心思缜密而感佩服。他拱手高兴地说道:“在下替犬儿多谢程公厚爱了!”说着他对四个儿子道:“你们快过来,不过不能称师,那称呼......”
“老夫虚长将军多岁,不如就称呼‘伯父’如何?”程颐提议道。
“好!就称‘伯父’!”孙廷敬道:“你们过来向伯父行叩拜之礼。”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0 21:47:00 +0800 CST  
四兄弟过来跪了下来,虽称“伯父”,但所行的乃是拜师之礼。叩了三个头后,程颐便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顿便饭吧。廷敬,你我就用对古藤杯畅饮一番如何?”
程颐和孙廷敬进了书房聊天去了,伯英和仲雄也随着进去了,叔豪和季杰则信步游览起程府来了。程颐的文人之气完全体现在他对家居的装饰和对庭院的修葺,平淡之中不乏雅致,这对看惯了府衙威严和官家显贵的兄弟二人来说,简直是有清澈恬宁的感觉。
“三哥,程伯父的家真是有不同的感觉,我很喜欢!”季杰只觉得心旷神怡,他看到了来往的侍从和婢女,于是笑言道:“就连府里的仆役都显得文质彬彬,颇有素养。”
叔豪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很喜欢这里啊!”说着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凉亭,便道:“我们去凉亭里坐坐吧。”兄弟俩来到凉亭中,四周花团锦簇,芬芳徐徐,让人抒怀。凉亭中央有一张大理石的圆桌,圆桌上放着纸砚笔墨。
“真是恰合时宜啊!”季杰拿起了湖州笔,蘸满了浓浓的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毫写下“悠然自得”四字。
季杰刚放下笔,就听到有人在身后生气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的宣纸上胡乱涂鸦?”
兄弟二人楞是被惊了一下,他们转身看去,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他正生气地往这里大步走来。兄弟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看他的样子和穿着应该是府里的主子。于是当那少年走到跟前的时候,季杰便作揖赔礼道:“请公子恕我鲁莽,在下是感怀于周遭美景,才情不自禁提笔留书,请公子原谅!”说着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那少年看了看宣纸上的四个大字,笔锋苍劲有力亦不乏潇洒飘逸,确实是好字。他瞟了季杰一眼,脆声道:“这纸砚是本小......是本公子准备绘画用的,现在被你用了去真是扫兴!”他又忘了一眼那“悠然自得”四个字,道:“但见此字也颇有功底,本公子就海量原谅你们了!”说着他潇洒的甩开手中的折扇,微微的摇了起来。
“多谢公子宽恕!”季杰礼貌的说道。
叔豪不以为然,于是瞟了这个少年一眼,嘟哝道:“小题大做!”
这句话被那少年听见了,顿时嗔怒起来。“什么小题大做?你知不知道本公子作画的雅兴是百年难得一次!正要挥毫大作之时却被你们两个黄毛小儿打扰!现在雅兴全无,你们赔得起吗?”
叔豪也不甘示弱,刚想出言反击,却被季杰拉住。“三哥,是我们不问自取在先,不要再争论了。”说着便客气的对那少年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是程公的什么人?”
“算你还有点眼力。”那公子摇着扇子道:“我是程颐程大人的四公子,程靖波。”
“啊!原来是程公的公子,失敬失敬!”季杰拱手说道。
程靖波看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眼,问道:“今日爹爹说镇威将军孙大人会携子来访,莫非你们就是孙将军的公子?”
季杰笑了笑道:“正是,正是。”
“哦?真的啊?”程靖波眼睛一亮,似乎来了兴趣。“你们谁是孙伯英,孙言忠?我在外省就已经听闻他聪慧睿智了,当年还在殿试中的了榜眼呢!”说着目光不断的在兄弟二人之间游离,好像在猜测那个才是孙伯英。
叔豪和季杰相视一笑,季杰说道:“长兄伯英现在正与令尊大人在书房议事呢。我们是孙将军的第三子、第四子。”说着季杰指了指叔豪道:“这是我三哥,孙叔豪。在下孙季杰。”
“原来你们不是孙伯英啊!”程靖波好像有些失望,他仔细地看了看兄弟二人,道:“看你们的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确实不是孙言忠的年龄。”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字,道:“既然写了,就留个落款吧。”
“好!”季杰又拿起了笔,在左下角处写下了自己的名讳和书写的日期。“在下就把这幅字赠予程兄吧。”
程靖波笑了笑道:“好啊,谢谢了。”这时他看见远处有一个婢女在朝他挥手,于是忙说道:“我的侍婢有事找我,你们随便,我失陪了。”说着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程靖波和那侍婢离开,季杰叹道:“程公的公子真有趣,我还以为像他们这样的书香门第出生的后生一定是彬彬有礼、谦恭慎言的,没想到这位四公子......”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0 21:47:00 +0800 CST  
叔豪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欣赏他?我看他却是顽劣成性!”
“那是天性使然。”季杰纠正道。他看着叔豪,说道:“三哥,你总是那么急躁,这脾气可要改改了!”
叔豪微微一笑,道:“怎么教训起你三哥来啦?我就是这脾气,改不了啦!”
季杰摇了摇头,道:“我看你抚琴吹箫的时候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如果你能多一点那时的平和心境就好了。”
叔豪看了弟弟一眼,笑笑没有回答。他看到了桌上的那幅字,便道:“咦?他没有拿这幅字啊!”
“是啊!”季杰道:“可能是他走得匆忙忘记了。”说着他拿起一遍的镇纸压在纸上以防纸张被风吹起,“既然我已送出,就任由程公子处置吧。”他看了一眼天色,道:“我们已经逛了一个多时辰了,不如回去等候爹爹吧。”
“也好。”叔豪欣然同意。兄弟二人便离开了程家的后花园。

晚上戌时初刻,银色的月亮已经挂在了夜空,满天繁星闪耀映照在潺潺的水面,一闪一闪的好不迷人。
程府花园的凉亭里坐着一个身着淡黄色轻衫的妙龄少女,她长发乌亮、肤如玉脂,淡淡的胭脂在两颊显得俏皮可爱,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烁着无穷的智慧,她正靠在凉亭的柱边欣赏着水面上的星星。
“小姐,今天的桂花糕做得很好啊!快来吃吧。”婢女奉上了茶点,正要把茶点放在石桌上,婢女看见了桌上的那幅“悠然自得”的字,于是问道:“小姐,这幅字可要收去?”
少女转头说道:“不用,放在那里吧。”说着她走了过来,坐在了石凳上。“爹送孙将军父子走了吗?”
“刚走。”婢女一边把糕点摆上桌一边说道。她好奇地问道:“小姐,今天下午同您在凉亭里叙话的是不是就是孙将军的公子啊?”
少女抬头看了婢女一眼,道:“是啊。他们是孙将军的三公子和四公子。”
“哎呀!”婢女似乎有些失望,“可惜不是小姐想见的孙大公子。”
少女笑了笑,看着桌上那幅字说道:“最小的弟弟都有如此才艺,可见孙家的几位公子都不是普通的官宦子弟。”突然少女皱了皱眉头兀自嗔怒道:“哼!就是那个孙叔豪!差了点!”
“呦!是谁惹我们家四小姐生气啦?”身后传来程颐的声音。
少女立刻笑容满面地转过身去,娇声娇气的唤道:“爹爹!”
“嗯。”程颐在女儿的搀扶下坐了下来,“靖波,你在干什么呢?”
原来这个少女便是午后同叔豪、季杰相交的程靖波。她素来在家喜欢男孩子的打扮,因为她相信女孩儿不会比男孩儿逊色,所以她从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才艺不逊她的几个哥哥,也因此深得父亲程颐的喜爱。她挽住程颐的胳膊,道:“女儿在此欣赏夜星呢!”
“哦?这么悠闲风雅啊?”程颐一转眼看到了桌上的那幅字,“咦?这幅字是何人所书?笔锋苍劲,意境潇洒,不错不错!”再看落款,道:“孙言义?是孙将军四公子的手笔?”程颐捋着胡须点头道:“难得,难得。看他年纪轻轻,没想到在书法上也颇有造诣。”程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咦?靖波,他的字怎么会在你这里?你们见过面?”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0 21:47:00 +0800 CST  
第十五章:俏靖波好奇叔豪试探问,贵公子欣赏眠玉掷千金

“适才爹爹和孙将军在书房议事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来花园闲逛,正好被女儿碰上了。”靖波显得很坦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道。
程颐看了看女儿,叹道:“你呀!女孩子家也不知道避讳。”
“避讳什么?他们又不知道我是女儿家。”靖波俏皮的说道。
“你又在家里穿男装啦?”程颐对于女儿这个兴趣一直有些保留,但是处于对女儿的疼爱,他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靖波却显得不以为然,她转移了话题,说道:“爹爹,听哥哥说官学又在招收学生啦?”
程颐看了一眼女儿,就知道她又要提及去官学念书的事情了,于是还不等女儿开口就断然拒绝道:“你别打这个主意!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靖波小嘴一噘,说道:“爹爹您现在是官学的主事兼督学,只要您点头......”
“好啦!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程颐的态度一下子强硬起来,“你要读书就在家里读,爹爹和你哥哥都会尽力教你,为什么还要出去呢?爹就事太宠你了,把你惯得这么任性妄为,可是你毕竟是个女儿家,有些地方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
程颐还想说教下去,靖波见形势不妙,忙说道:“好了嘛!不提就是了!”
见女儿答应不再提此事了,程颐也就不再说下去了。他抚摸着女儿的小手说道:“女儿啊!不是爹要管着你,你现在大了,不能再像幼时那样由着性子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靖波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道。
“如果你觉得闷,就让你哥哥带你出去走走。”程颐知道这个女儿是在家里呆不住的,但是只要有儿子程端彦带着她,他也就放心了。要知道在那个时代,程颐这种管教女儿的方式已经算得上是很放任了。
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往这里走了过来,他便是程颐的儿子程端彦。程颐生有三子,长子程端中和次子程端辅都在外省为官,三子程端彦则在父亲身边,他任职于中书院,主要负责官员的考核和翰林院、官学的一些事宜。“咦?小妹,你和爹爹在这里看夜景哪?”程靖波还有些不高兴,只是看了哥哥一眼没有说话。程端彦一看就知道妹妹在生气,于是就问道:“怎么啦?谁惹你生气啦?”
程颐笑着对儿子说道:“端彦,你有空就带你妹妹和媳妇儿去京郊郊游一番吧,散散心。”
“好啊!”程端彦欣然同意。这时他看到了桌上季杰的字,“这不是孙家四公子的字吗?爹爹,今天孙将军一家来过啊?”
“嗯,他想他的四个儿子拜我为师。”程颐饮了口茶说道。
程端彦微笑道:“哦?听说孙将军的四位公子都是人中之龙啊!”
程颐笑着摇了摇头道:“但是他们都是官学的学生,算是天子门生,为父若是收了他们为弟子可就犯了大不敬之罪了。”
“啊呀!这点孩儿倒是没有想到啊!”程端彦问道:“您拒绝孙将军啦?”
“他们四个的确是可造之材。”程颐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说我让他们认了我为伯父,日后来此亦可求教。”
程端彦说道:“我在中书院时也与这个孙季杰有过交往,他是个聪慧敏达之人,凡是一点就通,只是现在他年纪过轻,还需要历练,现在他拜在爹爹门下,日后看来定是国之栋梁。”程端彦刚说完,就看见妹妹靖波托着腮正看着自己,眼中泛着好奇之意。
程颐看了看夜色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了,你们兄妹也别聊得太晚,早点休息。”
“是!爹。”兄妹俩站起来恭送父亲离开后,程靖波就拉住了哥哥的衣袖,问道:“哥!你跟孙将军的几位公子很熟啊?”
“还好,有过几次交情。”程端彦看了一眼妹妹,笑呵呵的问道:“你想打听谁?是你一直想认识的孙伯英呢?还是这个留书的孙季杰?”说着他瞟了一眼桌上的那幅字。
靖波笑了笑说道:“哼!都不是!”
“不是?”程端彦问道:“那你想问什么?”
靖波挽着哥哥的胳膊,问道:“我想问孙叔豪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叔豪?”程端彦看了一眼妹妹,道:“呦!他我还倒真的不太熟悉。孙家的四位公子中,孙伯英在宫里任副统领,孙季杰与我一起在中书院任职,所以这两人我都还熟悉。可孙叔豪却是同孙二公子孙仲雄在孙将军的军营里任职不常来府衙中,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眼看靖波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显露出了失望之情。程端彦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却听人说过此人......”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0 21:50:00 +0800 CST  
只见靖波立刻重拾了笑容,问道:“怎么说?”
“你怎么对这个三公子来了兴趣啦?”程端彦反问道。
“要你管!快说!快说!”靖波催促道。
程端彦笑了笑说道:“我听人兵营里的一些将士说孙叔豪对士兵们很好,为人也很正直。虽然和他父亲还有两个哥哥还有差距,但是已经能看出他的大将之风。”
靖波认真地听着,等了一会儿见哥哥不再说话,失望的问道:“就这些啊?”
“可不就这些,我都说了同他没什么交往。”程端彦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看见靖波面露失望之色,于是端彦笑言道:“小妹,不如你问问孙季杰吧,我对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靖波瞟了哥哥一眼,道:“谁问他啦?我困了,回房去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去兵营转转。”说着就起身欲要离开。
“唉!”程端彦点了点头。可想了一想妹妹的话,就纳闷的问道:“我去兵营干什么?”
靖波转过身来道:“你不是负责官员的考核吗?去兵营里考核考核那个孙叔豪去!”
看着妹妹离去,程端彦挠了挠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妹妹突然对孙叔豪来了兴趣。正想着,就见妹妹的侍女五儿跑了过来,道:“少爷,小姐让我把这幅字拿走。”说着就拿起季杰写的那幅字走了。

又是一个寂静的夏夜,昆虫的叫声在耳边回荡,听起来就像美妙的音乐。叔豪吃过饭后就回房换了件衣服,带着明恩准备去温柔乡听琴。刚走到大门处,就被仲雄叫住了。
“叔豪,你上哪儿去啊?”仲雄手里抱着一缸金鱼往叔豪这里走了过来。
叔豪笑道:“和之祥他们去茶楼聊天。”
“近两个月来你经常吃过饭就出去了,你干嘛呢?”仲雄问道:“白天在军营里已经够累的了,你还真有精力啊。”
“呃......我......”叔豪和明恩相视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搪塞过去,看见仲雄手里的金鱼,便道:“二哥,这鱼是......”
“想容前天说想要养缸金鱼玩,所以今天我就买了来送她。”仲雄抬头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叔豪笑了笑道:“过去我们四兄弟经常在一块儿消磨时间,现在大哥心里有个大嫂,而二哥你心里......”他望了一眼仲雄手里的金鱼,笑呵呵的说道:“表姐那脾气,也亏你受得了她。”说道这里就看见仲雄瞪了他一眼。叔豪笑了笑,道:“四弟喜欢钻在他那些个书里,所以我只好自己找乐子去了。”
听起来也颇有道理,更何况叔豪正值年少,当然喜欢到处跑。仲雄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提点道:“玩归玩,你可不要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同那些官宦子弟在一起也不要沾染上一些不该有的习气,要知道我们是......”
“我们是孙家的子弟嘛!”叔豪忙接口说道:“我有分寸的!更何况还有明恩跟着我,二哥你放心好了。”他指了指金鱼道:“你快去表姐那里吧,让她等急了可不得了!”说着带着明恩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温柔乡,龟奴见了叔豪忙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孙公子,您来啦!李公子和黄公子已经久候多时了。”说着就引着叔豪到了李之祥和黄应贤坐的那桌。
“你怎么才来啊?”黄应贤埋怨道。
“有事耽误了,还好!还好!赶得上。”叔豪喘了口气坐了下来。
李之祥为他斟上酒,道:“别急,先喝杯水酒,眠玉还没出来呢。”
三人正聊着,突然听见老鸨高声唤道:“呦!这不是曹公子吗?贵客啊!您有好些日子没来啦!”三人无意间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身穿绸褂的贵公子站在了门口。
“咦?那不是曹太保的儿子曹立勋吗?”之祥轻声说道:“在他边上的那个人是谁?好像没见过。”曹立勋以前同样也是在官学里念书的学子,叔豪也认识,但是没有什么交往。
只听那曹立勋说道:“前几个月我有公事在身去了外省,前些日子才回来。”
老鸨看了一眼曹立勋身边的一个年轻公子,这个公子约摸十八九岁,身穿苏绣绸褂,身上虽然简单的佩戴了几块玉佩,但是看得出都是上乘之物。“这位公子是......”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0 21:50:00 +0800 CST  
“这位是赵公子,我的亲戚。”曹立勋吩咐道:“给我们一个好位置,我们要好好欣赏眠玉姑娘抚琴。”
“好!好!”老鸨引着他们来到靠近花台的一张桌子旁,命人奉上上好的酒菜。只见曹立勋恭敬的把上座让给了身边的那个赵公子,等赵公子坐下后他才入座。
“看样子这个赵公子来头可不小啊。”黄应贤嘟哝道。
李之祥说道:“曹立勋他爹曹太保已经是一品大员,能让他儿子恭恭敬敬的人,估计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叔豪看了他们一眼,道:“你管他那么多呢!我们是来听曲儿的,不要多生事端。”看那赵公子的打扮,叔豪一眼就看出他定是皇家的人。现在是国丧期间,虽然已经大半年过去了,但是公开听曲儿还是犯了国法。叔豪只是想来欣赏眠玉抚琴,不想多生枝节,于是他故意挪了挪凳子,把侧脸对着花台。虽然这个皇亲国戚他不熟悉,但难保他不熟悉自己啊?万事还是小心点的好。
过了没多久眠玉上场了,还是那道白帘阻隔了她与众人。一见到眠玉模糊的影子,叔豪就有着一丝莫名的兴奋。他目不转睛的望着眠玉的影子,看着她从后台上到花台,看着她缓缓地坐下然后把双手按于瑶琴之上。接着美妙的音律便徐徐而动,他闭上双眼静心的欣赏着,完全陶醉在眠玉的琴声之下。
一曲弹奏完毕,眠玉便要起身而去。叔豪每次都觉得这一曲的时光过得特别的快,正当他要目送眠玉离开之时,就听到曹立勋说道:“眠玉小姐请等一下。”
老鸨燕三娘走了过去,问道:“曹公子,您有事吗?”
曹立勋对燕三娘说道:“燕三娘,我这位朋友很欣赏眠玉姑娘的琴艺,希望眠玉姑娘今日能破例一次,多弹奏一曲。”说着他拿出了厚厚一叠银票,从里面抽出了两张给燕三娘。
“这个......”燕三娘拿着总共一千两白银的两张银票有些为难的说道:“曹公子,您也知道我们眠玉每日只弹奏一曲的,这个......”
曹立勋动了动手指,示意燕三娘附耳过来。他在燕三娘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燕三娘立刻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那位赵公子。“那我过去问问,请稍等。”说着燕三娘就往白帘后面走去。
叔豪本要离去,看见此景便留了下来。那老鸨在眠玉耳边嘀咕了几句,就看见眠玉有些愤然地要离开。老鸨拉住了眠玉,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眠玉低头冥思了一会儿,微微的点了点头,回到了抚琴的座位上。老鸨满脸堆笑的从白帘后头走了出来,道:“今日我们眠玉破例多弹奏一曲。”
这时台下骚动起来,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曹立勋对老鸨说了些什么,从来都不为金钱所制的眠玉为什么会破例多奏一曲?叔豪和众人一样心里也是疑窦丛生,他不由自主地往那赵公子看去。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0 21:50:00 +0800 CST  
第十六章:扮书童卓瑄初游官学府,倾城貌男装难掩俏佳容


那赵公子看上去就是个贵族少年,那架势完全是皇族的打扮。叔豪觉得他好像有些眼熟,但是又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眠玉开始弹奏第二首曲子,叔豪能明显的听出琴声中的不满。他朝那白帘望去,虽然看不见眠玉此时的样子,但他知道她一定很生气。这首曲子弹得有些急促,很快就结束了,然后眠玉一刻都不停留得往后台走去,很快就消失了。再看那个赵公子,好像心满意足的摇着扇子,微笑着同一旁的曹立勋聊着天。不知为什么叔豪这一天在温柔乡留得很晚,直到曹立勋和那个赵公子离开后他才离开。之后的几天里,那个赵公子就没有再出现过,叔豪也渐渐淡忘了这个人。

夏末,天气似乎还是很炎热。一日,伯英拿着一套男装来到卓瑄的院子里。轻轻地敲了敲门,金扣打开门道:“大少爷,您来啦。”
伯英走进屋子,见卓瑄正卧在窗边的榻上看书。看见伯英进来她就坐了起来,道:“你来啦,金扣去给大少爷沏茶,记得加一点莲心,败火的。”金扣应声端着青花茶壶出去了。
伯英把衣服抖开来,道:“卓瑄,你过来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卓瑄走到伯英身边,看了看这件普通的衣服,道:“这是男装,是要我穿吗?”
“是啊。”伯英一边说一边把衣服放在卓瑄面前比划着。卓瑄有些困惑的看着伯英,伯英见了微微一笑道:“不换成男装,我怎么带你去官学听程颐大人授课呢?”
一听到是去官学听程颐授课,卓瑄立即两眼闪光,她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真的吗?我可以去官学听课?”她好像还不能肯定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伯英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是,你可以去!不过为了安全和避人口舌,你要换上男装,装作是我的书童,随我一同去。”
“好!好!我这就去试试衣服!”卓瑄拿着衣服就往内室去了。不一会儿就打扮成男子的模样出来了,就连头上的发髻也改成了男子的束发。卓瑄长得清秀,现在再换上男子的衣服,完完全全是个清秀的男子,显得俊美不凡。伯英一时间看呆了,没想到卓瑄的女装让人倾倒,就连毫无修饰的男装也显得英气十足。
卓瑄在伯英面前转了个圈,道:“怎么样?还像个书童吧?”
“啊?”伯英看痴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像!像!”他仔仔细细的围着卓瑄转了一圈,道:“没想到你穿上男装另有一番魅力。”
此时金扣端着茶进来了,一进门看见卓瑄这个样子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仔细打量一番后才吃惊的问道:“小......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啦?”
“金扣,你觉得我像不像大少爷的书童?”卓瑄第一次穿着男装,所以显得异常的兴奋。
金扣上下打量后点了点头道:“像!真像!比我家少爷更英俊呢!”
“是吗?”卓瑄朝伯英看了一眼,见伯英正含笑看着自己,便道:“伯英,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啊?”
“明天。”伯英道:“明天爹要去近郊的军营巡视,而我正好有假,所以就和三弟一起去官学听程大人授课。明天一早等爹走后我就来找你,上午去官学听课,下午我带你去街上走走。我前些日子很忙,也没花多少时间陪你,你在家里呆了这么久一定很闷。嗯......”伯英想了想,道:“我们去伯伦楼吃点心怎么样?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那里的菊花糕。”
“好啊!好啊!”卓瑄立刻憧憬起明天来。
看着卓瑄开心的样子,伯英心里甜甜的。可能他这个人过于稳重,不会像仲雄那样时不时地带着想容去山上放风筝,一有空就带着想容到处游历。他对于感情有时显得有些木讷,但是他对自己心爱的人还是尽量的呵护备至,他观察细微,对卓瑄生活上的一些小习惯和爱好已经了如指掌,他会在卓瑄略感口渴的时候送上一杯清茶、会在卓瑄稍感凉意的时候为她披上一件衣服、也会在卓瑄为诗中的一个措词冥思苦想的时候稍加提点。他也许是一个不善于用语言来表达感情的人,但肯定是一个在平淡生活中更见真情的人。
卓瑄高兴得一夜难寐,第二天一早就早早的起床了。等到了辰时二刻,孙廷敬同孙仲雄出门后,伯英就来到了卓瑄的院子。卓瑄早就换上了男装,伯英刻意得带着她往后门走,以免撞上母亲。叔豪这一天也告假,本来不愿意清早就去官学,但是孙廷敬常说他脾气过于急躁,让他要戒躁养性,所以督促他常去官学听程颐授课。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42:00 +0800 CST  
当还打着还欠的叔豪看见伯英带着一个清秀的男子过来之时,他愣了一愣。“大哥,这是......”他上下打量着卓瑄,看了许久才认出她来。“大......大嫂?”
“嘘!轻一点!”伯英忙道:“今天我带卓瑄同行没有人知道,你可千万别声张。”
叔豪笑了笑,道:“我想呢,怎么大门不走要走后门,原来是......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趣啦?”说着便朝卓瑄说道:“未来大嫂,你可真有本事啊!”
卓瑄羞怯的望了身边的伯英一眼,脸上立刻绯红起来。伯英见状骂道:“臭小子!这么多废话!还不快走!”
三人来到官学门口,卓瑄可能是第一次这么打扮出来所以显得有些紧张。伯英安慰道:“你不要紧张,自然点就是了。”
门口的守卫认识孙氏兄弟,没有丝毫阻拦就让他们三人进了官学。此时刚到巳时,程颐这个时候会给学生们授课讲解《诗经》。伯英、卓瑄和叔豪进了课室,坐在最后一排,程颐站在前面看见了他们,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讲课。这堂课讲的是《诗经》中《邶风》中的一篇《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这段诗大概意思是:善良美丽的姑娘让我等在城门角楼里窥视,但是姑娘故意藏着不露面,使我着急得来回排徊。程颐讲的生动意浓,让在座的学生们听得身临其境一般。
坐在后面的叔豪,一手托着腮,细细品味着这段诗,不由得想起了眠玉。爱而不见?眠玉就是如此。叔豪心道:我此时的心境正如此诗一般,若是能见眠玉姑娘一面那该有多好!
下课后,伯英和叔豪走到前面给程颐作揖。程颐看了看他们道:“你们兄弟还真是好学,难得有假还到学堂里来听课。”
伯英笑了笑道:“伯父所诠释的《诗经》还真是另有一番滋味,小侄听得如痴如醉一般。”
程颐笑着捋了捋胡子道:“惭愧!惭愧!老夫受之不起啊!”说着他看了一眼卓瑄,这个书童长的白净清秀,似乎不像个普通的书童。
见到程颐疑惑的看着卓瑄,伯英忙道:“伯父,这是小侄的书童。”
“哦。”程颐点了点头道:“这位小哥长得真是清秀,老夫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
同程颐寒暄了一会儿后,三人便离开了官学。此时已是午时初刻,一出了官学,卓瑄就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程大人识破了呢!”
伯英见她紧张得双颊泛红,不由得笑了。“看你吓的,满头大汗。”他看了看天色道:“肚子饿了吧?我们去伯伦楼吃点心好不好?”
“嗯!好啊!”卓瑄欣然同意,而且还兴致勃勃。
“我不去了。”叔豪说道:“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到处逛逛。”叔豪因为刚才的那首诗还有些郁郁寡欢,再加上他不想掺和在人家一对儿情侣中间,所以识相的告退。
伯英点了点头道:“也好,你记得早点回家。”
“我知道,你们玩得尽兴些。”叔豪说完便兀自往人群中走去。
伯英伸手牵住了卓瑄的手,道:“我们走吧。”
卓瑄的手感觉到了伯英手上的体温,她不由得朝伯英看去。当和伯英的双眸接触到的时候她的心突然跳动的利害。她轻轻地把伯英的手放开,带着羞怯轻声道:“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书童。”
“啊!对啊!”伯英憨憨的一笑道:“我竟然忘记了。”他看着英气非凡的卓瑄说道:“那你就随本公子走吧。”
伯英难得的玩笑让卓瑄觉得他也有情趣的一面,于是她很配合的说道:“是,公子。”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伯伦楼。点了一些点心后,伯英便和卓瑄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
“啊呀!这不是孙统领吗?”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伯英回头一看是张继先的公子张承嗣,他与伯英是同届的同窗,虽然相交不深,但总也算混个脸熟。他含笑着站了起来,拱手道:“是俊来兄(张承嗣的表字)啊,久违久违。”
张承嗣也拱手道:“言忠兄,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可是仕途坦荡啊!”
伯英笑着说道:“是万岁的厚爱,在下也是难堪此重任。”伯英不是很喜欢这个人,所以也用管腔打发他。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42:00 +0800 CST  
张承嗣笑了笑道:“咦?言忠兄今天好心情嘛!带着侍从来吃点心啊?”他不经意间朝坐在一边的卓瑄看了一眼。这一看张承嗣不由得叹道:“啊呀!言忠兄,你的书童长得怎么像个姑娘啊?好俊秀啊!对啦,以前在书院怎么没见过他?”
卓瑄被这个张承嗣看的手足无措,伯英忙站到张承嗣和卓瑄的当中,用身体挡住了张承嗣的目光。“这是我家的刚收的侍从,只不过是长得整齐了些,俊来兄不必大惊小怪。”说着他便想扯开话题,让张承嗣不再注意卓瑄。“俊来兄,你是约了人吗?”
“哦!对了,我约了曹公子啊!”张承嗣看了看三楼的雅间儿道:“他可能已经到了吧。言忠兄,失陪了。改日我们在叙旧。”
伯英巴不得他赶快走,于是说道:“好啊!我们下次再相约出来,不醉不归!”
张承嗣笑着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还朝卓瑄看了一眼。张承嗣一离开,伯英马上就结了帐,带着卓瑄离开了了伯伦楼。
“唉~~看来你改换男装也不合适啊!”伯英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卓瑄看着他问道。
伯英说道:“你长得如此倾国倾城,就算是改换了男装也难掩你的美貌。”伯英这句话分明带着几分醋意,看来他不喜欢别的男人多注意自己未来的妻子,哪怕人家以为她是男子。
卓瑄也感觉到了伯英的担心,也能体会到他话中的醋意。她既感为难也感温馨,为难的是伯英看来不喜欢她出门后带来的麻烦,温馨的是伯英的那份醋意,没想到堂堂的一个御林军副统领也有小儿女般的柔情。卓瑄低下头道:“那我以后就不出来了,以免你担心我。”
伯英回头看着卓瑄自责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他知道自己的话让卓瑄有些顾虑了,于是他微微一笑,拉着卓瑄的手道:“傻瓜,有我在你身边呢!以后你要出府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陪着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卓瑄微微抬头,伯英的微笑是那么的温柔,简直能把她的心给融化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一定!”

同伯英、卓瑄分开后,叔豪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但是到底自己在担心或者在思考什么,他自己都很难表述清楚。午后的太阳热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叔豪走得有些累了,看到前面有个为了放置货物而临时搭建的一个简易的凉棚,于是他就走了过去。凉棚下只有堆得高高的货物,他躲到凉棚下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时候,就听见一阵悠悠的琴声传来,似乎距离并不远。这琴声好熟悉啊!叔豪不由得仔细辨认起自己的所在,这不是温柔乡的后门吗?叔豪认了好久才认出来,那么抚琴的人岂不是眠玉姑娘?他侧耳倾听,似乎这琴声与他只有一墙之隔。他刚想踏着货物爬到墙头往里窥视,一只脚刚放上去就犹豫了。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可是一想,自己欣赏已久的眠玉就在墙的那一头,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轻轻一蹬爬上了墙头。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42:00 +0800 CST  
眠玉说道:“巧儿,你送这位公子出去吧。”然后她就微微一笑回屋去了。
巧儿催促道:“还不快走!”叔豪只好悻悻得离开了。

饭桌上,孙家的每个人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叔豪。只见他一手端着一碗米饭,一手的筷子一下一下的从碗里夹起几粒米往嘴里送,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还会莫名的微笑。大家见他如此反常都觉得很奇怪。
想容拉了拉身边的仲雄轻声问道:“喂,叔豪他怎么啦?中暑啦?”
仲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说着又看了一眼兀自憨笑的叔豪。
一家之长的孙廷敬看不下去了,他瞪着叔豪咳嗽了一声。可是叔豪好像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又使劲地咳了一声。
叔豪正沉浸在午后与眠玉的邂逅中,虽然这次邂逅没有让他们多说上几句话,而且很可能让眠玉对他有一个不太好的印象,但是只要想起眠玉的容貌和从她手中弹奏出来的音律,叔豪就觉得是一种享受。正当他回忆着午后的一幕幕时,就听到父亲的咳嗽声,他忙收回了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思绪,一抬头就看到父亲正色的看着自己,于是他马上直了直身子,认真地吃起饭来。孙廷敬与夫人林凤荷互视了一下,摇了摇头。
吃完饭,大家都开始离席,孙廷敬在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就兀自回书房去了。林凤荷慢慢走到叔豪身边,问道:“叔豪,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啊?有吗?”叔豪好像自己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反常,他笑了笑道:“娘,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所以有些走神儿了。”叔豪惦记着今晚去温柔乡听曲儿的事情,形色匆忙的欲要离去。
林凤荷说道:“儿子,最近你晚上出去的多了,你去干什么了?”
“嗯?”叔豪一听心里就揪了起来,看来他的行踪已经引起了父母的注意了。他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正去处,所以隐瞒道:“孩儿与官学的同窗在一起闲谈呢。他们现在都各自在朝廷的各个衙门为任,孩儿也想多知道些朝廷的事情,所以才多和他们接触的。”这是叔豪早就设计好的说词,防的就是父母的突然盘问。他笑着对母亲说道:“如果娘不喜欢,那孩儿以后就不出去了。”
林凤荷似是松了口气,道:“那倒不必。你若是为了公事就尽管去吧。只是官场复杂,你初涉官场一定要谨慎,不要沾染一些不好的恶习。”说着她爱抚的为叔豪整了整领子道:“你千万要记住你是孙家的子孙,不能做一些愧对于祖宗的事情,知道吗?”
叔豪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孩儿知道了,娘!”他握着母亲的手道:“儿子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恪守家训的!”
儿子已经长大了,林凤荷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幼时那样管教他们了。叔豪虽然一向顽皮,但是他在这个方面还是拿的很准的,不会随性胡来,所以有了儿子的承诺,林凤荷也就稍加放心了,也知道该如何在丈夫面前为爱子打圆场了。
叔豪知道自己应该收敛几天,至少要让父母先淡忘。但是一想到眠玉,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他虽然已经换好了衣服,但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坐立不安。他抬头看看天色,离眠玉上场还有一个时辰了,今天到底要不要去呢?正当他犹豫的时候,一不小心碰落了放在书桌上的兵书。叔豪捡起书,自言自语的说道:“要不今天就不去了,看看兵书吧。”说着他点亮了书桌上的灯,拿着书看了起来。

眠玉今日登场时不像以往一样垂目不视台下众人,她似是漫无目的的隔着白帘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台下的人。这一举动及其得迅速,没有人察觉到。然后她又像往常一样坐下来抚琴。
今天那个赵公子又来了,还是与曹立勋一起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待眠玉弹奏完一曲后,曹立勋又要求燕三娘让眠玉再弹一曲。
燕三娘走到后台,对欲要离去的眠玉道:“眠玉啊,那个赵公子又来了,他说让你再弹奏一曲。”
眠玉脸色一沉,道:“上一次已经是看三娘的面子多奏一曲了,今日我是决意不再奏了。”
燕三娘为难的说道:“眠玉啊!那个曹公子是曹太保的公子,正像他上次所说的如若他向朝廷举报说我们在国丧期间公然奏曲取乐,那可不得了啊!”眠玉斜眼看了一眼燕三娘,没有搭理她,兀自往后台走去。燕三娘拉住她道:“眠玉啊,我们能在国丧期间经营全靠曹公子的大力相助啊!要不这一整年我们可都要喝西北风了!所以这个曹公子是千万不能得罪的!”说着她偷偷指了指曹立勋身边的那个赵公子道:“你看那个赵公子,仪表堂堂,曹公子对他都要礼让三分,看来一定是皇亲国戚,所以我们更加招惹不起了!”她拉着眠玉的手哀求道:“眠玉啊!好女儿!你就当帮帮我,帮帮我们温柔乡的所有姑娘吧。”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45:00 +0800 CST  
眠玉看了燕三娘一眼,她也知道国丧期间他们的经营是违法的,如果她不照做那个曹公子真的带人来兴师问罪的话,那可不得了,全楼的姑娘都要遭殃!虽然不情愿,但是眠玉这次还是妥协了。她又重回到了琴桌前。
“立勋,你还真有办法!”坐在台下的赵公子看着曹立勋道:“我还以为今天眠玉姑娘一定不会再奏一曲的!”
曹立勋笑了笑,轻声道:“过奖了,王爷!”
原来这个赵公子就是英宗的二皇子吴王赵颢。他的母亲就是当今的高皇后,而高皇后是曹太后的外甥女,曹立勋的祖父是曹太后的兄弟,父亲曹俨同高皇后是表兄妹,所以曹立勋同吴王赵颢还是姑表兄弟。这位皇次子尚未出仕从政,身居深宫所以没有出入过后宫的人大多数都不认识他。他的年纪与孙叔豪相仿,比曹立勋小两岁,年轻人本就贪玩再加上久居深宫,赵颢自然抵挡不住曹立勋的游说,上次是他第一次出宫,这次就是第二次。
一旁的曹立勋偷偷的看了一眼沉浸在眠玉音律中的吴王赵颢,看他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往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品了口酒。高皇后与英宗的嫡皇子有吴王赵颢、润王赵颜、嘉王赵頵和寿康公主,润王赵颜同嘉王赵頵都还年幼,所以虽然是次子的赵颢实际上就成了长子,再加上他是嫡子的身份,将来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属。曹立勋看准了这一点,于是他利用同赵颢的远亲身份接近他、讨好他,现在的赵颢已经完全把这个姑表兄俨然当成了好朋友。曹立勋知道只要让这位未来的储君高兴,将来他就能飞黄腾达。
眠玉第二曲奏毕,马上就离开了花台。而赵颢还以犹未尽的自语道:“啊!真是天籁之音啊!想必奏曲的人儿也一定是貌若天仙!如果能得一见就好了。”
赵颢可能只是一时感慨,虽然有相见之意但也并不是很强烈。但是听着就有心了,今天曹立勋没有把握让眠玉接见吴王赵颢,所以他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笑着探问道:“赵公子真的想见眠玉姑娘吗?”
赵颢眼睛一亮,问道:“咦?你有办法?”
曹立勋也不敢满口保证,于是笑了笑道:“既然赵公子有此意,曹某定当尽力而为!”
“好啊!那真是太棒了!”赵颢想了想道:“不过若是佳人不愿也不必强求,毕竟此时是先帝的国丧之期,万事还是小心点好!”其实赵颢还是一个聪明人,他虽然不谙世事,但耳濡目染,他也知道下属会揣测上意,为了讨好不择手段。他就是担心曹立勋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求而强逼温柔乡的人,届时闹出事情温柔乡国丧期间奏乐事小,被父皇知道自己来此烟花之地可就事大了。
“是!是!”曹立勋赔笑道:“在下知道该怎么办。”说着他就吩咐身边的姑娘道:“宿星,陪赵公子喝几杯。”
“是!”宿星斟上一杯酒,一手搭在赵颢的肩膀上,一手端酒道:“赵公子,请!”
一阵胭脂的香味让赵颢神魂颠倒,抬目看臂弯中的软香温玉,年轻人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迅速跳动起来。曹立勋见状自然明白,于是在赵颢耳边问道:“王爷,您喝了不少酒,不如让宿星陪您上楼去小憩一下?”
“小憩?”赵颢看了一眼曹立勋,带着一丝醉意又似懂非懂的他点了点头道:“好啊。”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45:00 +0800 CST  
第十八章:小王爷初试雨露意未尽,孙叔豪仗义相助遇靖波


巳时时分,皇宫的上书房内。
吴王赵颢托着腮眼神游离,他的面前摊着一本《资治通鉴》,讲课授业的翰林院院判曾以凡正在为他讲解其中的一篇。可是赵颢似乎没有什么心思,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都是昨晚在温柔乡雅间儿里的一幕幕,宿星细滑的皮肤、柔软的身体、高耸的酥胸都让他这个初尝雨露的年轻小伙子迷恋不已。想着想着他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王爷......王爷......”曾以凡见状就停止了授课,他站在赵颢面前轻声叫道。
在曾以凡几次的呼唤中,赵颢才回过神来。“啊?老师......什么事啊?”
因为赵颢皇子的身份,曾以凡不能像在官学里对待普通学生一样对他,他只能恭敬的问道:“王爷,上课应该精神集中,这样才能学到治国从政的道理。”
“哦!”赵颢也知道自己走了神,乖乖的坐端正竖起耳朵听老师继续讲课,可是瞌睡虫却接踵而来。这也难怪,由于昨夜沉迷温柔乡,他知道今晨卯时才偷偷溜回宫,基本上没怎么睡觉。哈欠连连的他显得萎靡不振,曾以凡看他怎么也打不起精神,他再讲下去也无多大的意义,于是早早的就下了课。
一下课赵颢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生龙活虎的。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坐都没坐下就唤来随侍的小太监道:“你快去曹大人府上,把曹大公子叫来。”
没多久,曹立勋就来了。他还没有行礼就被赵颢一把抓住了胳膊,“立勋!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温......”他还要说“温柔乡”,马上意识到这里是皇宫,于是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什么时候再去那里啊?”
曹立勋看了一眼赵颢,心领神会的笑道:“只要王爷喜欢,随时都可以。”
“好!”赵颢的那个眼神就好像魂儿已经飞到温柔乡去了一样,他往床榻上一躺,自语道:“那个抱月也很漂亮啊!下次我就要她来伺候我!”
曹立勋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轻声道:“王爷,恕微臣斗胆问一句。”
赵颢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敢问王爷,昨晚......昨晚王爷是否是第一次尝到女人的滋味啊?”曹立勋一脸淫笑的看着赵颢。
赵颢毕竟还年轻而且涉世未深,被曹立勋这么一问立刻脸红了起来。“呃......”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如何作答的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他好奇的看着曹立勋道:“为什么问这个?难道你已经御女无数?”
“哈哈~~”曹立勋笑了起来。他坐到赵颢的身边,说道:“不瞒王爷,臣在王爷的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是情场老手了。”
“哦?是吗?”赵颢似乎来了兴趣。他坐近曹立勋,听他细说,这股劲头可比在上书房的时候判若两人。
曹立勋笑了笑道:“臣知道王爷经验不足,所以带了好东西给王爷参详。”
“什么好东西?”赵颢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只见曹立勋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巴掌大小的书,他恭敬的双手捧给赵颢。小王爷接过来一看,只见书本上用小篆写着“春宫图”三个字。他看了一眼曹立勋,见他含笑看着自己,还努了努嘴示意他翻开来看。好奇的赵颢打开了第一页,一看到画页上的图,立刻脸红起来了。
“怎么样?我的小王爷,是好东西吧?”曹立勋摇着扇子问道。
赵颢目不转睛的一页页翻看着这本“好书”,连连夸口道:“好书!好书!比上书房里的那些个劳什子精彩百倍!”
曹立勋看了看门口,道:“王爷,这东西千万藏好,别让人看见!这个是宫中的禁忌啊!臣可是冒险带进宫来的!”
赵颢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道:“行啦!本宫知道你的忠心!”说着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话说叔豪被母亲的一番话说得有些自责,于是好几天都没有去温柔乡。但是他的心却无时无刻的神往着眠玉的琴声,他告诉自己以后要少去那种地方,虽然自己不是像其他人怀着那种目的进去的,但出入烟花之地始终不是他这个将门子弟应该做的事情。
这日,一连几天好像留了魂儿一样的他来到了大街上,希望能让熙熙攘攘的人流带走他心里的烦闷。前几天刚下了雨,所以今天的天气比较凉爽,叔豪找了家茶楼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正喝着茶,突然听到有人喊道,“抓住他!他偷我钱包!”叔豪往楼下看去,就看到一个男子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钱袋往这里跑来,一个年轻公子正疾步追赶,在他的身后是一个书童模样的年轻侍从。路人好像都不太愿意多管闲事,见状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让开了一条路让小偷畅通无阻。眼见小偷就要跑过茶楼门口,叔豪一个纵身从茶楼的二楼跳了下去,不偏不移站定在小偷的面前。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49:00 +0800 CST  
小偷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从天而降,一头就撞在叔豪的怀里。叔豪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好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偷东西!”
小偷一下子撞懵了,见到眼前这个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小公子,便一脸凶相的道:“走开!管你什么事!”说着一拳就向叔豪的面门打来。
叔豪一把抓住小偷迎面打来的拳,一个反手就把他反转过身去,然后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小偷往前一扑刚好趴在追赶上来的失主面前。这个年轻公子从小偷的手里夺过钱袋,一脚踩在他的背上,道:“看你往哪里跑!”
这个时候两个官差闻讯跑了过来,叔豪走过去一手就把那个小偷提了起来,扔给两个官差道:“交给你们了。”
官差押着小偷走了。那个年轻公子拿着钱袋走了过来,抱拳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一抬眼看清了叔豪的面目,呼道:“咦?是你?”
叔豪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俊秀的年轻公子,“哦!是你啊!”原来这个公子就是先前在程颐府上遇见过的程家的四公子程靖波。
“少爷......少爷......”侍从追上了靖波,气喘吁吁的说道:“少爷,钱袋追回来啦?”
程靖波笑着说道:“多亏了三公子出手相助。”他看着叔豪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三公子喝茶如何?”
叔豪正是百无聊赖之时,难得有人给他解闷,于是欣然同意。三人回到叔豪原先喝茶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上了几道点心和一壶新茶。
“自从上次一别,叔豪兄已经多日未来我家了,倒是令兄经常来。”靖波说道。
叔豪笑了笑道:“不满你说,比起我的三个兄弟,我的书是念的最差的。”他喝了口茶自嘲道:“我不是念书的料啊!区区一介武夫而已。”
“叔豪兄过谦了。”程靖波笑了笑道:“我听人说叔豪兄精通音律,就连官学里教授《乐》经的老师都对叔豪兄夸赞不已。”
“是老师的错爱。”叔豪为自己斟上一杯茶,道:“音律只是我的爱好而已,不曾深究。”上次叔豪同靖波有些摩擦,虽然他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对这个程家四公子的印象却不太好,他总觉得这个少年公子脾气有些古怪,显得小气霸道,俨然是一幅刁蛮小姐的样子。他无意间看到了靖波手里的蓝色钱袋,上面绣着一朵荷花。于是有意调侃道:“咦?程兄的钱袋好特别啊!这个绣工很精细,我很少看到男子用这样的钱袋。”
“呃......”靖波看了一眼自己的钱袋,笑了笑道:“这是我妹妹亲手做了送给我的,我很是喜欢。孙公子喜欢?不如我就送给你。”说着就把里面的银两倒了出来。
“不!不!”叔豪摇着手道:“这怎么可以?这是令妹送给你的,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靖波笑着说道:“不要紧的。如果我妹妹知道这钱袋是送给了孙公子这等青年俊杰,一定不会有异议的。”
一旁的侍从五儿突然掩面而笑起来,心想小姐本就是女儿身,还说钱袋是自己的妹妹所做,那岂不是在说自己?她看到靖波瞪了她一眼,于是马上收起了笑容。
叔豪没有在意他们主仆之间的眼神,见靖波已经把钱袋递了过来,盛情难却,于是他就双手接了过来道:“那就多谢程公子了。”他吃了口点心问道:“原来程大人还有一位千金啊?在下只知道程大人的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而四公子和小姐却是很少听到,否则当日也不会有所冒犯。”
靖波笑了笑,心想:你倒也知道当日冒犯了本小姐。“我和妹妹一直跟随在父亲身边,而我没有像三位哥哥那样过早的从政,所以很多人都不熟悉。”
“程大人的前三位公子都是以‘端’字为名,何以程兄的名字与众不同呢?”这个小问题困扰着叔豪很久了,趁此机会他想问个明白。
靖波笑了笑道:“我出生的那年正值长江发大水,而我爹管辖的郡邑正是受灾最严重的,所以我爹给我取名‘靖波’,意为碧波平静的意思。”虽然靖波隐瞒自己女儿身的事实,但她名字的由来确是事实。
“哦,原来如此啊!”叔豪恍然大悟道:“程大人真是心系国事啊!就连给儿子取名字也透着天下安宁的意愿。”
靖波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叔豪道:“对了!你是京郊军营的将军是吗?”
叔豪笑了笑道:“将军可不敢当,只是一个中将而已。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很久之前就想见识见识军营里的生活了!不知叔豪兄可否玉成在下这一心愿呢?”
“这个......”叔豪显得有些为难。
见到叔豪这个样子,靖波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不行吗?”他叹了口气道:“唉~~,我爹一直反对我去军营。可是我觉得作为男儿,若是不经历军营生活的洗礼就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男儿。我这生当一个军人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军人的生活。”一旁的五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得不佩服小姐的演技,说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听靖波说得真切,叔豪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想起自己心系眠玉,但也是碍于种种原因不得前往,他顿感与靖波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他说道:“如果靖波兄真的想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一定要遵守军营中的规矩,否则......”
“好!”不待叔豪说完,靖波就高兴的答应道:“叔豪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叔豪淡淡的一笑道:“那我们这就去吧。”
一旁的五儿有些担心的说道:“少爷,老爷不许我们出来太久的。”
靖波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要罗嗦!我有分寸的!”说着就催促小二结账。
“到京郊的军营需要一些时间。”叔豪看了看天色道:“今天时候已经不早,就算到了士兵们也已经操练结束,各自休息去了。不如我们另约时间前去吧。”
叔豪说的在理,靖波看了看天色今天确实是晚了,太晚回家父亲会责怪。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我还要同我二哥商量一下,不如三天后巳时正刻我派人等在这里接你们前去。”叔豪安排道。
靖波笑着点头道:“好啊!在下先多谢叔豪兄了。”说着深深的作了个揖。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叔豪说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就此告辞。”
“好!那我们三日后军营相见。”靖波目送着叔豪离开,直到他消失在夕阳的街头。
五儿见小姐兀自发呆,便道:“少爷啊,人都不见影子啦!还看啊?”
“罗嗦!”靖波瞪了五儿一眼道:“我们回去吧。”主仆二人往回走去。
“啊,少爷,其实这个孙三公子也算是比表人材噢!”五儿笑着说道。
靖波微笑道:“不知道他操练兵勇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威风,有大将之风呢?”说着竟兀自遐想起来。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49:00 +0800 CST  
第十九章:同心绾孙仲雄终获佳人心,赴诗会孙叔豪偶遇魂牵人


叔豪晚上又一次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留守在了家里,但是却显得无精打采,独自一人坐在厅堂里摆弄着一件放在茶几上的玉璧。
“咦?我们的三少爷今天又呆在家里啦?”花想容从后堂走了出来,看见叔豪一副颓唐的样子便嘲笑起来。
叔豪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懒懒的说道:“呆在家里不好吗?”
仲雄也从后堂走了出来,看见叔豪便道:“咦?三弟,你今晚没有节目吗?”
叔豪抬眼看了看仲雄,心道:我是有节目的,就是不敢去!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他看见仲雄和想容都穿得整齐,问道:“你们要出去啊?”
“是啊,今晚有个曲水流觞的诗会,想容想去我就带她去看看。”仲雄问叔豪道:“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带他去?”想容有些诧异,她看了一眼仲雄道:“我可不能保证不和他吵架哦!”
仲雄笑了笑道:“有我在,你们吵不起来的。”他转向叔豪道:“你去不去啊?”
叔豪心想反正呆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出去散散心。于是点头道:“好吧,那一起去。”
曲水流觞源于兰亭,是把晟有美酒的小盏浮于水面让它随波逐流,而所有才子都坐在小渠边上,酒盏漂到哪位才子面前他就要先把盏里的酒饮尽,然后再赋诗一首。这次的曲水流觞安排在近郊的一处别院,当仲雄、叔豪和想容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人头攒动了。
“哇!好多人!好热闹啊!”想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难免兴奋不已。
仲雄笑了笑道:“国丧之期已经过半了,大家也沉闷了许久,难得有这么雅致热闹的诗会,难怪前来的才子佳人众多了。”
想容瞟了仲雄一眼,道:“佳人?你倒看的挺仔细的。”
“啊唷!好酸呐!”叔豪一脸嘲笑的意思。
“要你管呐!”想容一噘嘴说道。
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仲雄忙劝道:“好啦!好啦!就要开始了,我们快过去吧。”说着就拉着想容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叔豪步伐沉重的跟在他们后面,他的诗词歌赋本来就逊于他的三个兄弟,所以虽然如此热闹的场面他也毫无兴致,他来完全是为了解闷。
“二表哥,你看那个酒盏好小好小啊!”想容的兴致显然很高,拉着仲雄的手到处跑。
“咦?叔豪呢?”仲雄发现叔豪不见了,便四下张望起来,看见叔豪跷着二郎腿正坐在廊下。“我去叫他。”
“不要!”想容拉住了仲雄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烦着呢,不要理他让他自己冷静一下。”
其实仲雄也发现了,他看了看想容点头道:“好吧,那我们一会儿再过去找他。”
热闹的诗会也吸引了不少小商贩,由于来的都是社会上层的公子哥儿和小姐们,所以他们做卖的东西也是精致的风雅之物。看见一些已婚的男子带着自己的妻子前来,在商贩的摊前挑选着礼品互相馈赠,想容的心动了,她无意间看了一眼身边的仲雄。
仲雄淡淡的一笑,道:“你也好久没有添置新的首饰了。”他指了指买首饰的摊子道:“这里的花样挺多的,喜欢的话二表哥买了送你。”
没想到仲雄能读懂自己的眼神,想容欣慰的一笑,道:“好啊!”她认真的在摊子上挑选起来。可是没有一件合心意的,她拿起一件同心绾,看了许久。
“小姐,这是同心绾,作为信物送人是最好不过了。”小贩说道:“不如就让这位公子送给你这个吧。”
想容笑了笑,自语道:“始终不是当初的那个。”说着便把同心绾放回了原处。“没有和我心意的,先记着吧!”她笑容满面地对仲雄说道。
仲雄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当初给伯英挑选结婚礼物的时候看中的那个同心绾。当时的想容一看到那个同心绾就很喜欢,但是当时的心境下只是让她徒增伤感。现在又一次看到一个相似的同心绾,又一次勾起了她那段辛酸的回忆。她现在的微笑不知道是在掩饰她内心的忧伤还是真的已经走出了那段痴情而显示出来的豁达,总之仲雄见了心疼不已。
“想容。”仲雄叫住了欲要离去的想容。
想容回头笑着问道:“什么事啊?”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53:00 +0800 CST  
“嗯~~我有样东西送给你。”仲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用丝绸手绢包住的东西。
“咦?是什么东西啊?”想容很好奇,凑了过来。
打开丝绸手绢,一个同心绾出现在想容面前。这个不就是那天想容在玉器店看中的那个同心绾吗?怎么会在仲雄身边呢?想容抬眼看着仲雄,她心里似乎是明白仲雄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嘴上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回答仲雄的这一举动。
“相信你应该还记得这个同心绾。”仲雄说道:“那天......我看见你注视了很久,所以我就买了下来。”
“你......你买的?”想容看着仲雄,道:“为......为什么?”
“呃......”仲雄也是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所以显得有些语拙。“我知道当时你看中它的时候是想把它送给大哥的,那时你的眼神我还记忆犹新。我把它买下来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把它亲手送给你,而你以后每次看到它的时候想到的不再是大哥,而是我。”
对于仲雄的表白,想容显得有些吃惊。想起仲雄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虽然平淡但无时无刻都在温暖着她的心。从一开始因为担心她而日夜的陪伴,到后来耐心的开解,再到现在无微不至的关怀,细细想来不由得让想容这颗少女的心怦然心动。她缓缓抬眼看着仲雄,他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剑眉星目的他仪表堂堂,高大挺拔的身体让想容感觉到安全。的确,现在想容想到仲雄的比率远远高出了伯英,只要她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难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仲雄。难道她的芳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倾向了仲雄?
见想容怔在那里许久不言语,仲雄有些自责。是不是自己的仓促表白吓到了她?万一她拒绝了,以后见面就尴尬了。这时仲雄有些后悔了,还不如把这些话都埋在心里,这样至少他们还能像兄妹一样亲密无间,而现在......“想容......我......”
“我不喜欢这个玉穗儿,如果换成粉色的穗儿就更好看了。”想容俏皮的朝仲雄看了一眼,道:“你把玉穗儿换了吧。”
“啊?”仲雄愣了半天才明白想容的言下之意,他立刻高兴的答道:“好!我马上就去!”说着他转身就往小摊贩那儿跑去,很快就换了粉色的穗儿。“换好了,送给你。”
想容腼腆的笑了笑,接过同心绾道:“谢谢!”她伸出手道:“你牵着我的手,好吗?人太多我怕走散了。”
仲雄幸福的把手伸了出来,握住了想容的玉手。虽然不是第一次牵她的手,但是这一次的牵手却让仲雄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我牵了你的手,以后就不会再放开。”仲雄许下了他的承诺。

叔豪靠在廊柱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却只看到一个女子的倩影。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好像看到了他那个一直魂牵梦绕的身影。激动的他立刻站了起来,在对面的长廊上走过的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眠玉姑娘吗?刚才还透着懒散的他立刻变得精神起来,他一路小跑着追上了眠玉。但是由于第一次见面带来的误会,叔豪不敢唐突的上前打招呼,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尾随着她。
眠玉身穿一件白色的裙褂,简单的配饰显得素雅干净。她正带着巧儿在一个卖琴谱的摊子前挑选琴谱。由于她平日里献艺都是隔着一层白纱,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就是温柔乡的眠玉姑娘。她的芊芊玉手轻轻地翻阅着琴谱,低眉垂目的双眼认真的看着琴谱上的每一个字,长而卷的睫毛随着她眼睛的一眨一眨而闪动,每一次都让叔豪沉醉不已。她挑选了好几本琴谱,然后又买了一些丝帕和绸缎,看样子是要送人的。身后的巧儿拿着大包小包跟随着小姐,不断地跟眠玉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催促她回去。这个时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嬉闹着跑了过来,不小心撞到了眠玉和巧儿,巧儿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两个孩子见撞了人惊慌着跑开了。叔豪忙跑了过去帮忙捡起掉落的东西。
“小姐没有受伤吧?”叔豪捡起东西交给巧儿后就关切的问眠玉。
眠玉抬头一看,眼前这个人好生眼熟?她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就是那天私闯闺房的那个公子。叔豪的这声“小姐”显然是帮着眠玉隐瞒她的身份,他没有直呼她的名讳为的就是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因为这里有很多人都是温柔乡的常客。眠玉淡淡的一笑道:“原来是孙公子,多谢了。”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53:00 +0800 CST  
“咦?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叔豪记得那天只是提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一点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小姐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里?”
“诗会中多是风雅之士,他们的诗词有助于奴家对音律的理解。”眠玉说道:“还有就是顺便来买些琴谱。”
“姑娘的琴声让人沉醉,如果在下能有幸与小姐琴箫合奏一曲的话,真是受益非浅。”叔豪说道。
眠玉抬头看了叔豪一眼,问道:“公子会吹箫?”
“小有研究而已。”叔豪谦虚地说道。
眠玉淡淡的笑道:“希望能有机会。”说着就行了个礼道:“奴家先行告辞了。”
“哎!小姐,是否需要在下相送?”叔豪不想这次偶遇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这么结束了,于是自告奋勇的充当护花使者。
“公子有心了,奴家不劳烦公子了。”眠玉婉言拒绝了。
“不要紧的!”叔豪就好像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眠玉一样。
巧儿冷冷的说道:“我们自己的轿夫就在门口侯着,不需要你!”她一把挽住眠玉的胳膊道:“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如果回去晚了三娘要骂我了。”说着就拉着眠玉走了。
叔豪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眠玉离去,好像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许久,他才蹦出几个字来“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蕖啊!”
这次无意间遇到眠玉,让叔豪的心情舒畅不已,他开始有兴致到处逛逛了。逛到一个卖扇子的摊子前,他看到了一把绣着莲花的苏绣纱扇,他拿了起来幻想着眠玉轻摇此扇的美态,真是犹如天仙。他掏钱买下了这把苏绣纱扇,小心的捧在手里,希望能送给眠玉。
仲雄和想容手牵着手向叔豪走来,“咦?你买一把女人用的扇子干什么?”仲雄看见叔豪手里的扇子问道。
“是不是送给姨妈的?”想容问道。
叔豪神秘的一笑,没有回答。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立刻笑了起来。“二哥,看来今天你收获颇丰哦!”被叔豪一说,想容和叔豪马上羞涩的把手分开了。叔豪见状更是来了兴趣,他凑近想容笑道:“表姐,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红鸾心动啦?”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想容被叔豪说的羞怯难当。
仲雄忙推开叔豪道:“好啦!不要闹了!”
“呦!这么护着她啊?”叔豪笑嘻嘻的说道。
“要你管!对了,你怎么转变的那么快啊?刚才还一副死相,现在却生龙活虎的!吃错药啦?”想容毫不示弱的说道。
叔豪一仰头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你们也不要来管我。”说着就捧着那把扇子走开了。
夜深人静,叔豪坐在书桌前细细欣赏着这把莲花扇,如果就这么送给眠玉是不是缺少了那么一点点心意呢?于是他提起笔来,将周敦颐有名的《爱莲说》题在了扇面上。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53:00 +0800 CST  
第二十章:边疆告急大辽举兵犯境,举棋难定英宗犹豫再三


清晨的朝会上,英宗皇帝手里捏着昨晚收到的边疆八百里加急文书,一脸怒容的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俯视着脚下的群臣。
“昨夜朕收到了边疆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折,说辽国大将耶律宗元带领辽兵侵犯我大宋国境,抢掠边塞子民财务,民不聊生!”说到这里英宗就开始头痛起来,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道:“众卿,你们意下如何?”
“万岁,辽国这次侵犯实在让人气愤!但是以臣之见,辽国今年恰逢旱灾粮食收成锐减,臣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为了粮草和钱财才出兵犯境。以往我朝虽与辽国有过激战,但近二十几年来却是相安无事,若非此次旱灾想必他们也不会大胆犯境。”曹俨出列奏道。
张继先出列附和道:“曹大人所言有理,区区辽国不足为患。臣以为朝廷应派遣使臣前去辽国,恩赐粮草及财物,以示我天朝皇恩浩荡之意,亦可平复边疆战事。”此言一出,有不少朝臣都点头附议。
英宗此时正值实施新政之际,新政的实施本就困难重重让三十而立的英宗已经略感力不从心,现在边疆战事燃起,他实在是不想内忧未平外患又起。曹俨和张继先的话无疑是求和,只是说的好听些,英宗虽然不想打仗,但是辽国的举动实在是让他咽不下这口气。曹俨他们的话是让他有了个台阶下,不至于会太丢面子。他刚想点头答应,就看到朝臣中的孙廷敬和杨宗保(杨延昭之子)两位大将,他们的脸色凝重似是不同意这种做法。于是英宗问道:“杨元帅、孙将军,你们的看法呢?”
孙廷敬和杨宗保相视一下,两人虽然心中对辽国犯境之事气愤不已,但是他们也清楚英宗的尴尬处境,知道皇帝此刻最怕的就是打仗,所以他们两个对求和的提议并没有提出异议,但是他们一言不发,至少是让大家知道他们其实是不主张求和的。现在既然皇帝问起,他们也就不再沉默,将心中的担忧一一道来。
孙廷敬走上前,拱手说道:“启禀万岁,十年前辽国兴宗耶律宗真崩逝,他的长子耶律洪基即位也就是现在的辽国的国君。耶律洪基不像他的父亲耶律宗真是个守成的皇帝,他即位后励精图治,辽国的也比兴宗时期富庶。臣所担心的是耶律洪基对我朝一直虎视眈眈,早在兴宗时期他就向兴宗谏言意图侵略我朝,但是当时被兴宗驳回。现在他继承了王位,又经过十年的励精图治,再加上万岁您刚登基,臣担心他就要对我朝大举进犯了,而此次犯境不过是辽国的试探,他们想看看我朝对此事的态度,以及窥视我朝的兵力状况。”
“启奏万岁,孙将军之言也正是臣的顾虑所在。”杨宗保上前奏道:“臣以为此次万万不可言和。辽国虽然今年旱灾,但还不至于到要侵犯我国来滋养臣民的地步,以辽国现在的国力完全能承受得起这次旱灾。臣以为此次耶律宗元犯境分明是要挑起两国的战火,我朝一旦让步,辽国一定更加猖狂。请万岁三思!”
张继先反驳道:“杨元帅、张将军多虑了,此次辽国犯境损失并不惨重,人员伤亡也不多,可见并不像元帅所说的那么严重,可能只是边境上的小小冲突而已,只要朝廷派使者前去警告并示我朝宽仁之风,此等蛮国定会为陛下的仁者风范而折服。”
杨宗保显然不同意张继先的话,他说道:“如果像张大人所说,那么小小冲突又何必惊动辽国的兵马大元帅耶律宗元?这分明是试探我朝对此事的意向......”
朝臣争论不休,英宗的头更痛了就像要涨开来一样。杨宗保和孙廷敬的话让英宗犹豫起来,细细想来真是后患无穷。他也不想作出一些有辱国体的事来,如果现在不是为了新政头痛,他也不会放任辽国如此狂妄。现在他既担心出兵会影响朝内新政的实行,又担心不出兵会滋生辽国的野心,左右为难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一阵头痛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一旁的太监见了忙宣布退朝,扶着英宗前往寝宫安歇。
“杨元帅,孙将军。”正当大臣们纷纷离去的时候,曹俨叫住了杨延昭和孙廷敬。“万岁已经有意言和,二位将军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55:00 +0800 CST  
张继先也走了过来,道:“是啊!你我都知道皇上正在为新政的事情烦恼不已,此时能和则和。可你们却主张出兵,这不是雪上加霜吗?你们看,皇上的旧患又复发了。”
“我们也是为了朝廷着想,此次若是言和将来就后患无穷啦!”杨宗保说道。
孙廷敬道:“推行新政固然重要,但对辽国的防范也不可掉以轻心。以往的教训已经够惨痛了,我与杨元帅也是不想宋辽两国战事又起。”
“唉~~在下也是好言相劝。”曹俨说道:“不妨提醒二位将军,现在万岁心中最重要的是新政的实行,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奉劝二位将军,还是不要拗着万岁的意思。”说着就和张继先离开了金銮殿,往后宫探听皇帝的病情去了。
杨宗保和孙廷敬面面相觑,难道比起新政,边疆的战事就不重要了吗?杨宗保摇了摇头,道:“唉~~我有预感,日后宋辽两国又要战事频频了。”
孙廷敬看着满脸愁容的杨宗保,此时的杨宗保也已是近五十岁的人了,当年宋辽两国的战事让他们杨家就剩下了杨延昭这一支血脉,而杨宗保膝下也是人丁单薄只有杨文广一子,如若再起战火,他们杨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孙廷敬拍了拍杨宗保的肩,道:“元帅,廷敬一定像年轻的时候一样追随元帅拼战沙场!”
杨宗保看着孙廷敬笑了笑,说道:“廷敬啊,现在你我只能尽己所能,强练兵马了。”

孙仲雄和花想容正处于热恋之中,刚刚陪想容去郊外郊游回到军营的仲雄坐在营帐里擦拭着自己的佩剑,那剑柄上剑穗儿就是那一年他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想容送给他的礼物,从那天起这剑穗儿就一直配在他的剑上跟随着他,从未离身。现在自己终于能得到想容的芳心,仲雄想到这里不由得发自内心甜甜的笑了起来。
孙廷敬下朝后就去各军营巡视,可是除了孙仲雄驻守的军营外,其他的军营都是懒懒散散,如若打起仗来真是不堪一击。越看越火大的孙廷敬怒气冲冲的回到了仲雄的军营,一进军帐就看到仲雄坐在那里手里捧着剑正在兀自痴笑,想到日后的岌岌可危的战事和懒散的兵士,孙廷敬就火不打一处来。
“你不在校练场练兵,怎么反在这里痴笑?我刚巡视了几处军营,军士们都懒懒散散不成气候!日后万一有战事,就凭他们?怎么抵抗敌兵?怎么保家卫国?朝廷要你们这些将士又有何用?......”孙廷敬不由分说地就对仲雄一顿训斥。
仲雄忙站起身来垂手站在一旁,他被训得莫名其妙,他隐隐的感觉到父亲今天不太对劲,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有辩解什么,只是低头听着父亲的训斥。孙廷敬的声音让正在帐后操兵的叔豪听见了,他寻声而来。刚一进军帐就看到父亲正在训斥二哥,孙廷敬训斥儿子的话中也不完全是针对仲雄,正在气头上的他说话不由有些过激了,叔豪为二哥不平刚想反驳就被仲雄拉住,他也只好站在仲雄身边一起挨训。
等孙廷敬训完话往交椅上一坐,仲雄才开口道:“爹爹的话儿子记下了,孩儿日后一定勤练军士。”他走到孙廷敬的身边,柔声道:“爹,天气炎热,不如孩儿让人送点酸梅汤来给您解暑吧。”说着他就让人端来了酸梅汤。
孙廷敬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火气似乎立刻降了六七分。他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儿子,自知刚才的话说重了,有些愧疚。“刚才爹的话有些过激了,让你受委屈了。”孙廷敬不吝向儿子致歉,坦言了自己的过激。
“爹,您刚才就好像要把二哥给吃了一样!”叔豪看到父亲火气降了些说道。
仲雄不在乎的一笑道:“爹一定是看见了军士们懒散而发火,孩儿作为军中将领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爹的训斥孩儿理当受之。”
仲雄的话让孙廷敬老槐安慰,他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其实你做的已经不错了,这个军营的士兵你操练的很好。”孙廷敬放下手中的盛酸梅汤的茶碗,道:“所以为父想调任你去其他的军营,一定要讲他们也操练得像我们营的军士一样精锐!”
“爹,您今天好像有心事啊。发生了什么事啦?”仲雄感觉到父亲与往日的不同。
“是啊,爹!您今天火气好大啊!”叔豪也说道。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55:00 +0800 CST  
孙廷敬看了看两个儿子,摇了摇头道:“唉~~辽国又开始侵犯大宋边境了......”他将今日朝会上的事情细细说给了两个儿子听。
听完了父亲的叙述,仲雄担心的说道:“照爹和杨元帅的预测,此次辽国是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是啊!”孙廷敬点了点头道:“但是皇上还没有旨意是战是和,但是无论哪种结果,宋辽两国的战事也是不能避免的了。我们身为武将的,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强练兵马,以备战事!”他拍了拍仲雄的肩膀道:“所以为父才急于让你去别的军营帮忙操练。”
仲雄一抱拳,说道:“孩儿一定竭尽所能!”
“好!明天为父就去写调派的公文。” 孙廷敬欣慰的说道:“你是爹的好帮手,现在国家能倚重的武将不多了,以后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叔豪按耐不住了,急切地说道:“爹!我呢?我能帮您什么?”
孙廷敬笑了笑,道:“你二哥去了别的军营,这里就交给你了。这个任务也不轻啊!”
父子三人回到将军府,晚饭后孙廷敬就把四个儿子都叫进了书房。
“伯英,今天皇上在朝上不适,没有什么事吧?”孙廷敬知道伯英是宫里御林军督尉,熟悉内宫的一些事情,于是向他探问皇帝的身体状况。
伯英说道:“听说太医看过了,说是头风旧患复发,是因为操劳过度而致。”伯英也听说了今日朝上有关辽国犯境的一些事情,于是问道:“爹,我听一些朝臣在议论,说辽国犯境,战火难免。在孩儿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不断有边疆的八百里加急奏折送到,这是真的吗?”
孙廷敬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踱着步来到窗边,望着宁静的夜空,道:“如此宁静的夜晚不知还能有多久。”
“爹,孩儿想辞去御林军督尉一职,去军中襄助爹爹治军!”伯英说道:“宫中守卫森严,孩儿的存在并不重要,相反军中将士们二十年间未逢战事,难免有所懈怠,此刻正是孩儿报效朝廷的机会,望父亲俯允。”
季杰也起身说道:“孩儿也愿意去军中效力!兄弟四人中孩儿的武艺虽然最不济,但是孩儿毕竟是将门之子,理应去军中磨练!望爹爹俯允!”
看到儿子们都雄心勃勃、忠义为先,孙廷敬很是欣慰。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不用担心,现在皇上尚未有明确的旨意,不宜有太过大的举动,否则会影响朝局的稳定。现在为父身边有仲雄和叔豪襄助尚且足够,如若战事真的难以避免,为父一定会让你们回到军中为国效力。”
出了书房,各自回到自己的卧房休息。季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想如果战事一起就凭自己的武艺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且自从到了中枢院任职后,政务繁忙也疏于练武,从现在开始应当勤加练习才是!于是他又穿上了衣服,往后院的练功场走去。
还没有到练功场,就听到了“叮叮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从练功场那里传来,季杰忙趴了过去。到了练功场就看到伯英、仲雄和叔豪正各自拿着兵器练功呢。那声音就是仲雄和叔豪搏击时所用兵器发出的声音。
“咦?四弟,你怎么才来啊?”看到季杰站在一边,三人停了下来。叔豪走过来道:“我来的时候大哥和二哥已经到了,我们跟他们打赌说你一定也会来的!”
季杰问道:“这么晚了,你们都到这里来练功干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来?”仲雄问道。
四人面面相觑,然后都会心的笑了起来,他们来的目的都一样,又何必言明?
伯英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支长枪扔给季杰,道:“四弟,陪大哥练练枪如何?”
季杰接住了伯英扔过来的枪,笑道:“乐意奉陪!”说着一个“飞龙在天”向伯英刺去......


楼主 rich48  发布于 2010-10-14 12:55:00 +0800 CST  

楼主:rich48

字数:472845

发表时间:2010-10-11 03:0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2-15 21:57:4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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