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到底是个
什么鬼东西
老娘本来
想着
“考完期中有大把的时间”
“肯定写得完”
现在
倒数9天
一章都™没肝出来。
好的朋友们
接下来
我
文耀
赌上自己的肝
将为大家表演
周码万字。
11月21日
年度大戏
敬请期待

大——家——好——！！！(๑•̀ㅂ•́)و✧
欢迎来到『《后世说》一周年特别庆祝活动』🌸🌸🌸🌸🌸ヽ(゜▽゜ヽ)
一年以来仰仗各位啦！超感谢大家的支持！！
为了回馈大家的期待，我也做了一点微薄的努力QwQ【←捂肝】
当然主要还是靠大家的热情啦！！【←哇你这年更作者哪来的那么多要求】
下面请看活动安排！！ヽ(ﾟ∀ﾟ)ﾉ
————————
◆作者献礼◆
①11月21日~25日，每天0点更新一章！！持续5天！！【请为我的肝打call！】
※
②11月26日~30日，“忆光暮”、“亦泠”、“蔚野”、“岸旬”、“九鱼”五位(借名)原创人物新立绘公布！【作者自绘】【铅笔线稿+水平有限致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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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福利◆
〖11月内〗发布任何形式的《后世说》二创(包括同人文/图/长评等)的朋友，将〖有可能〗获得活动特权——任意点梗！仅限文、图(单张/短漫)、歌任选其一！完成承诺100%！获奖名单将于〖12月2日〗公布——届时作者将联系大家，分别商定内容！！ヽ(ﾟ∀ﾟ)ﾉ
————————————————————
以上！
虽然我也想搞得更丰富一点，但现在确实学业繁忙身不由己……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QwQ
过去的一年承蒙关照——今后的n年请君共勉！！
总之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那么，零点见！(๑•̀ㅂ•́)و✧

“……啊啊算了！！”
“？！”
“老子不写了！”蔚野用力将笔拍在书写板上，把“保持优雅”一事忘到九霄云外，“收工收工——吃午饭去！”
“啥——你不记了？那个，还有两个厅——”
“下午再说！”她不管不顾地转身，揪住岸旬的袖子就往出口走，“等写完了要到什么时候？吃饭！我请你！橙子姐说附近有卖自热盒饭的餐车——”
“哈？”岸旬背着两个包走得跌跌撞撞，被蔚野的突然决定搞得一脑壳都是浆糊，“你你你你慢点！我带饭了！等等，哪有女孩子请男生吃饭的道理，AA制——啊不对，应该是我——”
“啊啊啊你好烦！”
蔚野被他无聊的大男子主义气得走路跺脚，穿过展厅和入口大厅和安检几乎一步一个坑，把岸旬拽出大门的瞬间回过身来双手用力一拍他的肩膀——
“我要宴请我的骑士——有问题吗？！”
超大分贝。
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超大分贝”，但足以让单纯的小伙子满脑子只回响这一句话。
岸旬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比他矮半头的女友气势惊人，若从旁人的角度乍一看，倒真像是耿直骑士与傲娇公主的组合。
岸旬这次连脸红都来不及了。
“有问题吗！”
“没、没有……”
“乖！去占座，拿着包，等，我马上回来。”
指向某个休息区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容置疑。
“……啊？你自己去？”
“废话，你认识路吗？”
“但是——”
“有问题吗？！”
……收回前言，这可不是公主。
完完全全的，不是公主……
“……没问题女王大人……慢走女王大人。”
“好极了。”
蔚野把写字板塞给岸旬。她顺手把钱包找了出来，并再次威胁岸旬如果敢跟过来期末就不帮他复习——然后头也不回地扎进人群里去。
留下岸旬一脸茫然地站住原地，思考着自己是否说了让蔚野生气的话。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
落跑的少女满心都是自己逃开冷静一下的念头。少年的话在她脑子里滴溜溜地转，径自酝酿出一副了不得的画面——他们牵着手走在路上你侬我侬，突然微微黑着脸走过来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惊得她鸡皮疙瘩和冷汗一身都是……
然而短发柔软的触感又在指尖跳动着复苏。
蔚野用力摇头。她试图让脸上的绯红褪去一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矜持，然而对当下的她而言这并没有什么用。
她的步速直逼50米冲刺。
好——还有两个路口。就快到了，冷静点蔚野，深呼吸一次好的再来一次。你可不想听店员问“需不需要消暑的绿豆冰”，昨天小穆才刚被冻感冒——
——嗯？
蔚野眨了眨眼，突兀地停下步伐。
她知道眼前是一片纪念碑林——她打算下午来看一看的。正午时分这里的气氛异常冷清，寥寥人影在石碑之间缓慢踱步，目光不断掠过深黑背景上死难者苍白的姓名，漫无目的的步伐与漫无目的的视线十分契合——
所以那个人才异常明显。
那是一个熟悉的背影。穿过一排排遮蔽日光的石碑，对亡灵们刺眼的遗骸不投注任何目光，却也缓慢地走向碑林深处。
缓慢地、沉重地，显然前往着何方的——
“……唔……”
“白焰老师……？”

……11点半还在润色12点已经睡着了我怕是傻了【跪】以及凌晨吞楼心力交瘁……鬼知道我发了多少遍【跪】
总之就是迟了……
等到半夜的朋友们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涕泗横流】

回复量突然爆炸"(ºДº*)
哇感谢大家支持！！！(๑´ㅂ`๑)狗粮吃得开不开心呀XD【←喂】
说实话因为我一直是单身狗【跪】所以真的不知道情侣间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子……如果有经验的朋友在读文的话，还烦请亲帮忙捉虫了orz以及关于白焰的个性是不是塑造得太软我也一直在纠结……
咳重点不在这儿。
这次冒泡出来主要是想发两个通知ヽ(ﾟ∀ﾟ)ﾉ
一是——请大家不要蹲零点等更新QwQ因为我零点可能更不了……期中以后学校开了晚自习，这样工作日码字的时间非常少，所以我目前肝出来的这几章可以说非常粗糙，每天晚上都是重审润色后再发。但我的效率比自己想象的低……就是很难过orz总之我保证大家第二天肯定能看到文，所以大家还是早点睡吧QwQ
二是——五连更期间我真的真的没有时间回复大家的评论和祝福，但我也真的真的每一条都会看。结束五连更以后我会一一回复的，所以请大家不要急QwQ
以上。
好了我去修文(/;◇;)/
再次感谢！！
比心❤

家长会
真的
太耽误事了！！！！！(╯‵□′)╯︵┻━┻
——————————
好了我解释完了。【跪】
说好了日更结果还是搞成这样……我怕是个谎精了【摔】
那么，调整一下顺序。
用两张人设立绘补上进度【←woc还有这种操作？！】
我现在是真的不敢立flag了……
总之，明天大家看不到我的话，我多半就是爆肝而死了。=-=
以上。
感谢大家的等待QQQAQQQ【←知道感谢就快去写文！！】

——忆光暮/安穆——
白焰的学生(暂时？)&蔚野的室友&侦探社保卫组成员
橙子的近卫(旷工中)
调查白焰ing
———————
“橙子小姐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亦泠——
粉鱼旗下谋臣
(原)……？
——————————
“这是我的荣幸，亲爱的公主殿下。”
“自当不负使命——为此亦泠万死不辞。”

【章十九】
白焰深吸一口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中心城毫无疑问是方块大陆的奇迹。圈定国界的大断层守护了高山国的土地，却也拘禁土地上生存的人们——然而中心城却无视一切阻隔，在几年砸锅卖铁的交通建设后兀自崛起，一跃成为整块大陆屈指可数的大型商业市镇。位处大陆中部的有利位置使此处陆路四通八达，而向西又能抵达深陆海湾与水路相连。紧接着最大限度的开放政策与精锐守军降临于此，优越的发展条件加上守土安民的城墙，中心城已是整块大陆公认的，繁华的代名词——虽然先前被皇室安置于此的贵族总发些莫名其妙的怪异禁令，但这并不影响中心城作为特大城镇的辉煌。
即使如此……在那之后，居然这么快就能恢复热闹的景象……
也有你的功劳吧？
真能干啊，橙子。
白焰不自觉地弯起一个笑容。
“——再强调一次，同学们一定要记住集合时间。现在解散！”
浅浅一声令下，方才整齐安静的队伍顿时炸开锅来。整个年级的学生一哄而散，两股极明显的人流向展览馆或纪念碑林涌动——当然也有几群学生打闹着向公共绿地缓慢平移，显然要先打几轮联机游戏再做打算。
哎……人老了，管不动啦。
中年妇女浅浅叹了口气。换做以前她肯定会冲上去好好数落他们一番，或者在他们附近偷偷丢一个信号屏蔽器——但现在她选择安静如鸡地待在原地，用刀一样的眼神给予他们良心上的谴责。
更何况……她现在还要看好另一个人才行。
浅浅向身后一招手，白焰如瞬间移动般迅速且规矩地迈到她身侧。他挺胸抬头脚跟并齐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甚至还假模假样地敬了个礼，仿佛是个即将接受检阅的军人。
“报告指挥官，集合完毕！”
一本正经的语气，却憋不住上翘的尾音。
“靠近点，我有话说。”
“是！”
他又向浅浅挪了一步，甚至还绅士地弯腰弥补他们的“身高差”，稍稍歪头表情上写着“洗耳恭听”——
“——少给我来这套！”浅浅一转身直接扣住他的肩膀，笑容可掬脸却是黑的，“我怎么交代你的？嗯？居然敢偷跑出来，怕是怀疑我的本事了——当我这个年级主任没长眼睛吗？！”
“呜哇——老师您别！别——何止年级主任，您是我班主任啊，您永远是我班主任……”
白焰被她按得整个人弯成直角，一副龇牙咧嘴的夸张表情，却又眨着眼睛用力卖乖，几乎要摇着尾巴向她耍赖了——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
“不要这么紧张嘛……老师您的传送魔法在整个学校都数一数二，我就出来透口气，待会儿您把我传回去不就行了嘛……”
“想耍小聪明？”浅浅嘴角一抽，“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教给学生的东西自己都记不住！我们这一辈人可还没死光呢，明白吗？”
“明白，明白……”
“明白还出来乱逛！搞个秋游你就忍不住了，学生的活动你来搅什么混水，学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都安全三年了！”白焰找准时机打断浅浅的唠叨，一扁嘴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浅浅老师，年轻人闷久了是会生病的——您为一班的孩子们考虑一下嘛！期中以后现代史的内容越来越复杂，到时候要是我教不了，代课的老师心里又没数，万一伤害到他们……对不对？”
浅浅一愣——这句话显然正中下怀。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白焰就推开了她的钳制，甚至还贴心地扶了她一下帮她稳住重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就跑——
“喂！”浅浅这才意识到他的“计策”，被气得几乎炸毛，“你这家伙——我这就收拾你！！别跑！给我回来！炎——”
“别担心啦老师！”白焰向她挥手喊话，打断她的时机刚刚好，“我谁也不见——我就逛逛！您好好晒太阳吧，有人欺负您就按老样子叫我！”
“你这不就在欺负我吗？！”
“啦啦啦我听——不——见——”

白焰一路飞奔丝毫不敢减速，生怕浅浅一个闪身过来就把他传回学园。围着园区绕圈的过程中他开始后悔帮浅浅在办公室里画了长效魔法阵，颇为不忿地想着“明明我比魔法阵好用多了”——然而紧接着就意识到自己整天满学校乱窜根本找不到人。
不然为什么整个一班都存了他的手机号？
“逃亡”路中的来电铃声几乎把他吓飞。他将那个坚持不懈震动着的机器拎出口袋——来电显示『岸旬』。
呦——稀客啊。
白焰颇为意外地挑眉。
“嘿小伙子！约会怎么样？”
……令人窒息的沉默。
“喂？岸旬？”
“……您是岸旬的老师吗？”
陌生的声音。
白焰感到人生真是充满惊喜。
“啊？哎，啊对对对，是我是我，岸旬是我的学生……他丢手机了？”
“比丢手机更严重。他携带违禁品进入展厅，还试图逃过安检，我们希望您能过来一趟，为这种的行为做出合理解释。”
……嚯……
听上去还挺严重的。
白焰挑挑眉毛。
说真的——岸旬？
这么老实的小伙子，带违禁品……
……
我喜欢！
“我马上就过去。”白焰压低声线，假装是个成熟老练的人民教师，“麻烦您把电话给岸旬——我倒要问问他是什么情况。”
对面有点犹豫，但白焰抢在对方反驳之前叫了岸旬的名字——并憋着笑强装恼怒的语气，俨然要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教。
“我怎么强调的？嗯？说了多少遍要谨言慎行，要维护学校的形象，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影响有多恶劣——”
“老老老老老师？老师救我！老师我再也不敢了老师救我……”
“呦小伙子。”白焰听到岸旬的声音终于出现，立刻回复调笑的语气，“约会怎么样？”
“啊？！您您您您别说了——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没开免提吧？”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老师，这次就是不小心……”
嚯，这小子也是个戏精。
白焰感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过得特别充实。
“什么东西被扣了？”
“剑。”
“别的呢？”
“没有……”
“那好说。”乐于“祸害”社会栋梁的人民教师已经打好了两篇扯谎的腹稿，“来来来小伙子，咱们谈个条件——我救你出来约会还不告诉浅浅主任，你要怎么感谢我？”
“啊？”对面显然没想到他的救星还会反讹一笔，“我我我我帮您抱作业？求您了老师，您快来吧，我一个人真的说不清楚……”
“你可得了吧——有得是小姑娘帮我抱作业。”白焰笑了一下，终于调转脚步向展览馆走去，“这样，也别拉长战线，你帮我个忙就行。”
“今天下午回去的时候……”
“你帮浅浅老师推轮椅吧？”

扔个炸弹就跑。
哇大家有什么反应真的好期待啊(๑´ㅂ`๑)【←你这**】

大家——！！！
早上好！！
元旦快乐——！！！※*~※.ヽ(゜▽゜ヽ)
哇真的超开心(๑´ㅂ`๑)2017年有大家陪着真是太好了！！感觉写了很多文【←并没有？！】但是也真的跳了很多票……【←哦你也知道啊？！】
哎呀反正就是这么回事！ヽ(ﾟ∀ﾟ)ﾉ
一年以来承蒙大家关照了！！遇到了很多很多可爱的楼友，一直以来大家又催更又写评又出同人又推歌单的我真的很开心！！！大家真的超厉害(๑´ㅂ`๑)辛苦啦！！！ヽ(ﾟ∀ﾟ)ﾉ
立个flag——今晚更一章！
大家元旦快乐呀(๑´ㅂ`๑)

大家好——！！！
这儿是丢下作业跑去拍月全食的文耀(๑´ㅂ`๑)
哇全国都能看到月全食真的太好啦！！有种“千里共婵娟”的感觉///v///希望大家所在的城市都有好看的月全食！
以及关于大家都很关心的【更新】一事——
我的计划是，二月份更两章，三月份更一章，然后……
然后停更！！！ヽ(ﾟ∀ﾟ)ﾉ(←理直气壮？！)
大家也不用多想——我就是去高考一下！马上回来，也就大概7月份吧(๑•̀ㅂ•́)و✧(←语气过于轻松？！)
毕竟事关自己的梦想与前程。为此要暂时舍弃写文以及与大家互动的这些乐趣，我觉得人生在世这点决心还是要有的_(:_」∠)_
所以率先知会一下大家——从现在到6月底，我会深度潜水，大概一周看一次贴吧，也没什么回复的概率。
但有一点可以保证——诸位的评论，我都是认真看了的。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非常感谢大家在我潜水到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在关注《后世说》，还在捞这个干货超少的高楼。
结局尚且遥遥无期，但我仍将用一贯的完结承诺向大家致敬。
如同很久以前，橙子对微微所说的那样——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但那一天有来临的时候。”』
『“你一定要相信。”』
那么，最后附上我瞎搞一个小时拍出来的血月！！
也祝大家今年好运，前程似锦！！
共勉！！！(๑•̀ㅂ•́)و✧

大家好！这儿是偷偷出没的文耀(๑´ㅂ`๑)
新年快乐——！！！！！(๑•̀ㅂ•́)و✧
新的一年祝大家学业精进，生活顺利，前程似锦，苟到最后【←？】！！！(๑•̀ㅂ•́)و✧
不知道大家春节过得如何呀OUO有没有暴饮暴食有没有把作业忘得一干二净呀哈哈哈哈哈哈哈ヽ(ﾟ∀ﾟ)ﾉ【←打她！！】
咳咳咳题外话结束OUO还有七天左右二月就结束啦，一定有人在想“啊文耀又跳票了”吧=v=
我！偏！不！
老娘今天就是来更文的！！！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ヽ(ﾟ∀ﾟ)ﾉ
我今年许了个愿是“绝不跳票”，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公信力orz虽然因为学业，我在上半年出现的几率会大幅降低——但说好的二月2章三月1章还是要更的！再加上新年活动欧皇楼友@A0402XD指定的增量更新，就是二月和三月各2章！！【←大家快去感谢这个小天使哈哈哈哈哈哈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不断鸽稿子的容忍，以及一直以来对《后世说》的支持！！
我会努力写文的！！耶！！(๑´ㅂ`๑)
那么——以下献上超久违的更新！！

【章二十】
白焰双手插兜，盯着那束雏菊发呆。
那是一束很漂亮的花。浅橙色丝带将细而坚韧的绿茎整齐束起，金黄的花蕊顶着毛茸茸的花粉团，纯白花瓣上残留着反射阳光的星点水珠——还有那融化于空气般的清浅芳香。
色调明丽，生机勃勃，俨然将“天真与希望”的花语具象成触手可及的真实。
……却切实地倚在沉默的碑前。
倚在那没有名姓，死气沉沉的墓碑之前。
……想不明白啊。
白焰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扎得过于草率的发辫又不安分地翘起几缕，被染为茶白的发丝暴露于阳光，竟隐约透出些暖棕的本色。
没什么人会找到这偏僻的墓。又或说这墓实在是太难找了——单说墓碑就比普通的碑石小了不少，还藏在纪念碑林稍远处这片罕有来客的树林边界。更何况既有那种大规模的碑林可供凭吊，几乎没人能注意到四周的景致……
然而偏偏就在这里，出现了一束漂亮的花。
……到底是谁送的？
花瓣娇嫩茎尾整齐，毫无疑问是精心打理的产物。不像是谁遗弃在这里随手积德，也不像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凭吊，丝带的浅橙色与她的长发如出一辙，但根据一条丝带断定送花者的身份太过草率……
何况“中心城保卫战”的纪念园区已开放了好几个月，看这花的新鲜程度大概是今早才放过来的，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但是说到底……
白焰的目光略微一暗。
知道“他”的存在与葬身之处，能够且愿意前来凭吊的人……
还能是谁？
“——老师？白焰老师！”
被什么戳到肩膀的感觉把白焰吓了一跳。他整个身体一僵迅速转头，却见自己最难缠的学生正稍稍歪起脑袋看着他——嘴角牵起撞破秘密一般的得意笑容，目光中那泓疑惑却汹涌得能把人淹死。
“哇天哪——差点吓死我！”白焰拍拍胸口心有余悸，毫不客气地吐槽起无声出现的蔚野，“小姑娘你真是！对待老年人不要这么粗暴，万一吓出个心脏病小心我讹你。”
蔚野倒是丝毫不怕白焰的插科打诨，腹稿都不打就把黑锅丢了回去 : “老师我哪儿粗暴啦！我都叫好几声了，您自己没听见怪我咯？”优等生那愈发狡黠的笑容看得白焰心里发毛，“而且您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玩的吧！居然还敢在这么偏的地方转悠——您就有理啦？小心我对浅浅老师告你的状！”
“啧，胆子倒是不小……啊？？”
等等？
等等？！
她刚才说什么？？

臂弯中的少女身体一僵。那份紧绷的静默让白焰忽然想到她的经历，他有点怀疑自己出口伤了人，便拍拍她的肩膀权当安慰，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哥们儿你也是，来见见我最棒的学生。啊，完了，我当老师这事儿还没告诉你——其实也不用我说，你在天上什么都知道，是吧？”
白焰的语调跳跃着，仿佛有真的人会回答他的话。蔚野肩上的肌肉还是僵硬得很，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将这个已经足够坚强的少女搂得更近。
“别这样——我都习惯了，你这么难过，搞得我很难办啊。”
口齿间是平常的安慰话，双瞳与眉间却无端透出柔和的伤感。
那变得有些无奈的笑开始融化故作顽劣的伪装。
“……对不起……”
她终于发出一点压抑的声音。视线凝固于绞紧的指尖，咬唇的动作将语句镀上薄雾，少女的眼睛隐于阴影——隐忍的哀恸将虹膜浸没。
与他不同，却何其相似。
“……我应该想到的。还开那些不合适的玩笑，对不起……”
“没事儿，他不介意。”
他当然不会介意。
炎黄，那个心思简单的笨蛋……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不过，算你好运——如果是另一个人，那就不一定了。”白焰略微低下眼睛，视线有些虚化，却清晰地意识到这些全是多余的叙述，“也是我兄弟，你尤其应该认识的。特别聪明，你都比不上，还靠谱，领导力强，他这辈子跟开了挂一样——偏是个死脑筋，规矩还特别多。”
“到现在多少年了……”如常的语气与无法囚禁悲哀的眼睛，“一块骨头都没找到。”
“死了也好，活着对他没什么挑战性。要是能运气好一点，换个世界从头再来，下辈子会过得更——”
“白焰老师。”
她故作平静的声音截断涌流的语句。
搭于她肩头的手被很突然地握住。少女的掌心将满盈的暖意揉入皮肤，单纯执笔的指尖触碰逐渐退化的薄茧，只是拘于分寸却有力的一握——
像要给予他力量一般。
“……节哀。”
“请节哀……”
脸颊划过毫无预兆的凉意。
白焰惊讶地眨眨眼。视线中奇怪的模糊消退又满盈，湿漉漉的触感向脖颈爬去，眼眶的酸涩愈发强烈，有什么在领口坠落成灾。
他却对此分毫未觉。
“啊——不好意思……一口气没刹住。”白焰有些歉意地一笑，仰起头去擦滑落的泪水，“你们难得出来玩儿，怎么聊也不该聊死人。好久没想起这些事，居然还这么……啧！”
浸满袖口的生理盐水让他一瞬间有点怀疑人生。眼泪不再接连滴落，水痕却实实在在地糊了他一脸，再加上被狠狠揉红的眼角——白焰心里为自己魂归西天的伟岸形象由衷哀嚎。
“那个，老师……要纸吗？”
“……要。”然而当从指缝窥见学生关切的眼神，白焰心中登时警铃大作“等等——头转回去！转回去！你敢看——敢看我就打你的小报告！”
“哇不是吧？！这种时候——”
“管你什么时候，我不要面子吗？！”
那句哀怨的吐槽几乎把蔚野逗笑了。她乖乖转头不看白焰，反手就把纸巾按在她亲爱的老师的脸上，对方阴阳怪气的嚎叫更让她憋笑憋得几乎抖成筛子。
“您这——噗，您这也太拼了吧……”
“你懂什么——这是成年人的尊严！”
“是成年人的虚荣吧？”
“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这次蔚野是真的没绷住——天地可鉴，她已经尽力了。请诸位自行想象这副美妙的图景——妙龄少女和行径幼稚的成年男子，前者笑得花枝乱颤后者假装没哭过鼻子，互动间全是心理年龄对调的浮夸反应与微妙气氛——现在请尝试收敛您不由自主的笑容。
“不就是虚荣吗——哭一点都不丢人。”蔚野算是彻底乐够了，于是打算给亲爱的师长扣一锅心灵鸡汤，“真情所至孰能笑之，您这浑身的偶像包袱，也就是想得太多才——”
“你不也一样吗。”
蔚野一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