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格格】[原创]永忆燕琪飞

“纺纱机?能代替人劳动?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大清可以引进吗?”永琪听的也很稀奇。
“在大清使用大概很难,这不仅是个工具,更是一种新的生产模式,以大清现有的政治制度和经济来源,不太适用。”
永琪有点不高兴,大清威震四海,富国强民,无外敌入侵,是最强的国家,还有什么是比不上别人的?
班杰明自然知道永琪心中所想,担忧道:“永琪,我要说的是,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黄种人,大清现在是很强大,可是别的国家正在进步,正在扩充,等到他们也强大了,会发生一场较量。”
永琪陷入了思考中,班杰明说的竟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他以为自己天朝上国,其他地方不过是小喽啰,难道还能成气候?可班杰明既然这样说,也许是有考量的。
“我只能说到这,剩下的只能你自己去想。”班杰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说这些了,”永琪想与他叙叙旧情:“南阳一别,已是六年,你回去这几年都做什么了?”
“我喜欢画画,经常在路边替路人画像,我父亲是个外交官,爱交朋友,他们爱在家里高谈阔论,我也就听听,不知不觉几年就过了。”
“你也真是,居然不辞而别,我去了云南,没见到你一面,你就已经跑了。”
班杰明低头道:“你没见到我,我见到你了,看到你和小燕子团聚,我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了。”
小燕子在门外偷听,这时候一下子窜出来,开口道:“好歹也跟我们告个别,不声不响的就走,简直可恶!”
班杰明浮出了温柔的笑,解释道:“告什么别?我们总会再见面的,你看,这不又见面了吗?”
小燕子坐下,打趣道:“那个有什么可,就是你的未婚妻,她来了吗?”
“没有,她在大不列颠。”班杰明喝了一口酒。
“如果你下次再来,一定要带着她,我们要认识一下啊。”小燕子看上去期待的不得了。
班杰明爽快的答应道:“好。”
使团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月,临走前,班杰明送给念慈一个小雕塑,是按念慈的模型做的。
念慈异常喜欢,搂着他的脖子叫:“安口——安口——”
“她叫什么?”小燕子听不懂。
“哈哈,”班杰明大笑,捏了一下念慈的脸,说道:“英文,叔叔伯伯的意思。”
小燕子也笑:“明天要走吗?”
“对,轮船已经定好了,我师傅年纪大了,这次也一起走。”
“那……什么时候再来呢?”小燕子有点不舍。
“有机会吧,带着我的Unique一起来,”班杰明很轻松:“或者,你们也去大不列颠看看,我带你们策马奔腾!”
“我们怎么能去呢?”小燕子叹口气:“明天没办法送你了,今天给你践行!”
晚上,大家说说笑笑,举杯言欢,想到明日分离,都添了伤感。
尔康低喃道:“自从我们在南阳分开,一次也没有聚全,十全十美……十全十美,总有一天要团聚的。”
“早就不止十个人了,你忘了……还有尔泰塞娅呢,还有高明呢……十三全十三美……哈哈……”小燕子纠正着。
“对对,我们干杯!为了聚要干杯!为了离也要干杯!”紫薇附和完,拿起酒喝了。
班杰明已经醉的一塌糊涂,嘴里胡乱的叫道:“Unique……Unique⋯⋯”
塞娅嘻笑道:“瞧这个班杰明,也太深情了,喝醉了还叫未婚妻的名字,尔泰,他们洋人的名字真奇怪,是不是?”
尔泰正跟永琪他们对酌,也顾不上回答她。
永琪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不舍的说道:“好兄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再见!”班杰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喝了一杯,眼神不自主的找寻:“再见……”
翌日,海上日出,东方欲晓,巨大的华轮上,一个洋人默默的挥手,他的身体载向大洋彼岸,他的灵魂,永远的遗失在这里。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06 16:54:00 +0800 CST  
谁能看出这章里的隐情,给个赞[THUMBS UP SIGN]🏻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07 08:09:00 +0800 CST  
没有那么复杂~很简单的,班杰明的女友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07 13:30:00 +0800 CST  
下午我有点时间,争取给大家更出来啊,么么哒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18 12:16:00 +0800 CST  
Chapter80 无非公子与红妆
缅甸,皇宫。
“唉,听说你要去大清?”
八公主慕沙从花园里经过,恰巧看见司徒练剑。
司徒用袖子擦了把汗,说道:“你唉唉唉什么,我是你六哥,姑娘家一点礼貌不懂。”
“六哥?”慕沙笑了,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你都没把自己当成缅甸人,也没把父王当爹,凭什么做我六哥啊?”
司徒切一声:“那你叫妙灵六嫂干什么?”
“大清的个个巧言令色,我不跟你比这个,”慕沙推推他,似乎有气:“有本事我们比功夫!”
司徒哼哼两声,作势要下去:“你整天把自己扮成个彪悍的男人,时间长了倒是有模有样,我看了还真怵,打不过你,我回去了!”
慕沙被他说的脸红一阵青一阵,一把拉住他,汉语都出来了:“唉!英姿飒爽懂不懂?你们男人就是受不了女人比你们强,你夹枪带棒的说什么风凉话!”
司徒乐了,仔细看看慕沙还挺可爱的,反正无聊,他索性一坐,拉着慕沙,语重心长:“慕沙啊,虽然说咱俩互相不承认,我好歹也比你大几岁,为兄诚恳的建议你啊,还是扮回女装吧,那缅甸可不数你漂亮,你再飒爽能怎么着,男人还是喜欢那种楚楚可怜的姑娘,你不怕嫁不出去啊?”
慕沙脸一横:“我活我自己的,我就觉得做男人舒服,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有什么好!不是我嫁不出去,是没人配得上我!”
司徒跟她逗嘴:“对对对,我八妹一绝世美女,就跟画里边走出来似的,凡夫俗子肯定想都不要想,我看啊,也只有大清京城里那位文武双全的福少爷配的上喽。”
“你胡说什么你!”慕沙急的面红耳赤,想起尔康,又忽然间女儿态毕露,忸怩了:“唉,你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好好叫我。”
“你不是不承认我们嘛,还让人叫你,”慕沙是个倔脾气:“不说算了,我自己找人打听!”
司徒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慕沙没办法,咬咬嘴唇:“六哥。”
司徒凑过去,嬉皮笑脸:“我基本不认识他。”
“你!无赖!”慕沙真的恼了,拳头准备好要揍他,想起自己打不过他,心思一转,得意的说:“好啊,我对那个额驸只是有好感,嫁不成就算了,你呢,天天想着人家皇后,又没办法娶,不知道谁更难受呢。”
司徒好像听习惯了,也不生气,慢慢悠悠:“小姑娘,你还太年轻,一看就没相过好吧……哦,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哪儿那么凑巧呢,大家知道有这个意思就完了,在不在一起那叫缘分,真有缘分,自己就送上门了,没缘分,难受也没用!”
慕沙听的有几分道理,有佛教的味道,不过她可不想赞同他,依旧酸溜溜:“六哥还真是痴情啊,你给小妹传授一下,大清的女子有什么好?我瞧那个皇后就很一般,除了长得漂亮点,没什么特别的,难不成你这么肤浅啊?”
司徒觉得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一般有很多男人喜欢的女人,都不招女人待见,人之常情,还不让人家说两句,过过嘴瘾啦。
他打了个哈欠:“喜欢就喜欢呗,谁说的清,好了好了,我回去了,你该干嘛干嘛吧。”
司徒潇洒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沙本来期待着答案,却被晾在那儿,气的想把墙拆了,大叫:“唉,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司徒带着王妃回云南探父,妙灵王妃前不久产下一个小公子,缅甸王猛白很高兴,特准司徒带着妙灵在云南多住些日子。
妙灵对医学很感兴趣,乐得跟司徒老爷讨论,公媳俩还经常去采摘草药,司徒有时跟着去,有时便自己出去神神秘秘的,公媳两人都是难得糊涂,不去追问这些事。
这日,和箫剑昭闻墨声聚一块喝酒,喝到兴头上,众人都很高兴,杯盘狼藉,几个人阔谈风云。
“行啊司徒,”墨声拍他肩膀:“媳妇从哪找的,好家伙,那叫一个漂亮!”
“漂亮吗?”司徒故作谦虚:“我怎么觉得一般呢?”
“别理他,越说越来劲!”昭闻长叹一声:“你没娶我妹妹,也没捞到箫剑的妹妹,我们以为你准备打光棍,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又娶个美人,你小子命怎么那么好!”
箫剑也由衷的说:“司徒,看到你娶妻生子,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司徒哈哈大笑,猛饮一口酒:“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也免不了俗,国舅爷若是真高兴,再饮三杯!”
箫剑喝罢摆摆手:“还说什么国舅爷,我这个妹妹就是会给我找麻烦,本来我箫剑潇洒走江湖,现在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好在云南是个清净之地,若是在京……岂有闲散的时候?”
墨声在他爹状元的阴影下,被逼着科举几次,奈何他不是那块料,恨铁不成钢的爹对他管教更严,成亲都往后排,现看箫剑身为国舅,竟如此淡泊,羡慕的同时自然落寞,不由得又喝几口闷酒。
“你谢谢我吧,”昭闻插话进来:“要不是我拦着我爹,你不知道要添多少事。”
“你最近在忙什么?看你好像变化了不少。”司徒看着昭闻安静了许多,不禁问道。
“有吗?”昭闻呵呵笑了两声,不再作声。
墨声抢答道:“他呀,八成改邪归正了,先前嘲笑我们,这会儿显然遭到报应了!”
“什么报应?”司徒笑着问。
“人姑娘不理他呗,天天追到后头,碰一鼻子灰啊!”
“去你的!”昭闻朝他那边扔了个鸡腿。
“哈哈,”司徒笑的开怀:“你小子也有今天哪!我真想见见,这是哪个神通广大的高僧镇住了你这个不安分的小妖?”
“见什么见!”昭闻难得脸红了:“诸位管好自己的事吧!”
“哎呦呦,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这个模样,这趟没白回来!”
在司徒的调侃下,昭闻急着喝酒掩饰,又呛着了,憋的脸更红了,众人忍俊不禁,纷纷笑倒。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18 20:05:00 +0800 CST  
回到司徒府,天已经黑透了,他醉醺醺的回来,妙灵忍不住责怪侍卫,待侍卫退下,又让人给他熬醒酒汤,又为他擦洗。
司徒老爷敲门进来,见状说道:“他跟几个兄弟感情很好,喝起酒来,就控制不住了。”
妙灵笑笑:“是那三个公子吧?司徒常常提他们,我也见过了,他们几个挺有意思。”
司徒老爷望了床上一眼,嘱咐道:“这孩子重感情,身上有股拗劲,你平常多迁就他。”
“爹,你放心吧,我最欣赏他的重情重义,不会因为这个跟他生气。”
“有你这么个好儿媳,我安心不少。”司徒老爷慈爱的笑着,捋捋胡子,飘然走了。
临回缅时,司徒约昭闻出来,两人约好在一个枫树下见面,此时霜叶红于二月花,飘飘落落,极富诗意。
昭闻抖落身上的枫叶,嘴上不停:“这约的什么鬼地方,害的少爷我多走多少路。”
“昭闻,你怎么永远长不大似的,”司徒无奈的笑笑:“交给你个任务。”
昭闻兴奋起来:“什么任务?”
司徒从兜里拿出两个小瓶,朝他眼前晃了晃。
“药?”昭闻接过,打开,鼻子凑近闻了闻,咧嘴笑道:“还挺香的。”
“你每月去给我爹送一粒,看着他吃下去,怎么样,能完成吗?”
“包在我身上,”昭闻拍胸脯保证,疑问道:“唉,老爷子得了什么病?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
“老人病,名字挺长的,我也忘了,是跟着我来的缅甸郎中发现的,说是得吃着药,不然不大好,我跟老头说了,他非得说自己没病,死活不吃,还说就算真有病,那也是命数到了,人生在世,固有一死……说了一堆,差点气死我,你以后拿着这个,就骗他说是补药,他要不吃,掰着嘴也要给他灌下去。”
昭闻笑的合不拢嘴,说道:“你那缅甸郎中可信吗?老爷子可是神医,他自个都觉得没病,还能真有病?”
“他是缅甸数一数二的巫医,不会看错的,老爷子我知道,平时就爱看点老庄的书,就信什么无欲无求,恨不得马上羽化成仙,变成大鹏鸟,不能听他的。”
“唉呦,你可真够贫的,”昭闻捂着肚子,笑岔气:“我说你还回缅甸干什么?那的生意找人做不行嘛,离你爹那么远,万一出了事……”
司徒长长叹一口气,拍拍昭闻的肩膀:“好兄弟,我爹就靠你们几个照应了,他年轻做生意受了不少罪,这会儿我却不能在他身边尽孝,好在……有你们。”
昭闻明白他在缅甸有更重要的事,不然不会远离故乡,于是不再多问,宽慰道:“这么客气干嘛,昭怜往老爷子那跑的很勤,我爹对老爷子生意上也颇多照顾,你就放心吧。”
司徒感激的一笑,说道:“我放心。”他看着脸上仍带着单纯稚气光芒的昭闻,想到他兄妹二人从小荣华富贵,没吃过苦,不晓得人世艰辛,心里很不放心,不由得嘱咐道:“对了,你平时多劝劝昭怜,如花似玉一大姑娘,别为我浪费时间,还有你,多大的人了,要是看准了谁就赶紧娶回家,过了这村没这店。”
“成亲以后变啰嗦了!”昭闻捶捶他肩头,转眼,瞄见偷藏在墙角张望的妹妹,失笑。
两人勾拳搭背拥抱一番,准备分开。
一股微烈的风席地而卷,刮的枫叶簌簌而起,夕日红霞,秋景瑰艳,尽寒霜色流丹。
昭闻望着他转身的背影,挥挥手,火红如血一般的叶子晕染着,他嗅到了悲伤的别离,竟是心里一凉。
“唉,司徒!”
司徒一转头,问道:“还有事?”
“你知道那首《满庭芳》吗?”昭闻走近他。
“苏轼的还是米芾的?”司徒凝眉思索。
昭闻摇摇头,抬头接一片枫叶,晃晃说道:“秦观的,满庭芳——枫叶流丹。”
欲飘魂落,梦断奈何间……情眷世,悲望寻遍,孤影形单。
司徒皱皱眉,不知道哪来一股怒气,骂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也读起秦观的词了。”
“瞧瞧,你不是也读过,我只是觉得很应景啊。”昭闻耸耸肩,将枫叶扔了。
“应个屁。”司徒斜他一眼,手一招呼,几个侍从跟过来,他最终还是笑了,拍拍他脸:“我走了!”
昭闻在后面挥手,大叫着:“司徒!以后我没钱吃饭了,你在缅甸可得给我留块房产,再来几个漂亮丫鬟!”
司徒没回头,胳膊举起来,做了个“ok”的手势,那是跟班杰明学的,大家经常用,昭闻了然,笑的开心。
北京,紫禁城。
坤宁宫院子里,念慈弯着腰,移着小碎步,嘴里嘟嘟着:“喵喵——喵喵——”
明月和彩霞也假装寻找,原来念慈某日在屋顶上看见一只猫,自己起个名叫喵喵,那只猫隔天就会露个面,念慈便每天眼巴巴的等着它。
永琪一进门,她就跑过去拽他袖子,指指房顶:“皇阿玛,我要喵喵。”
永琪蹲下来,笑道:“什么是喵喵?”
念慈左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头贴在脸上,学着猫叫,嘴巴一张一合。
“小花猫,”永琪抱着她往里走,手戳戳她鼻子:“你想养一个吗?”
念慈眨巴眨巴,眼眸雪亮。
“可你额娘不喜欢猫唉。”永琪想了想说道。
她顿时撅起嘴,不高兴了。
永琪心软,柔声道:“你跟她商量商量,好不好?”
念慈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用膳的时候,念慈别提多乖了,平常要两个嬷嬷喂她,今天不但不用喂,反而颠颠的跑去喂小燕子饭,小燕子惊讶万分,终于憋不住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喝了整整一碗粥。”
念慈舔舔嘴角的米粒,又从板凳上跳下来,拿了块紫薯递给她:“额娘,吃!”
永琪敲边鼓:“你瞧女儿多孝顺啊,这么好的女儿哪找!”
“你们俩别一唱一和的,说吧,什么事?”小燕子眼珠一转,说道。
“西儿要喵喵。”念慈撒娇的拉着小燕子的胳膊。
“什么?”
念慈两手举着,随后趴到地毯上,绕着她爬了一圈。
“小狗?”
念慈使劲摇头。
永琪大笑,把她提溜起来,提示道:“你刚才跟阿玛怎么表演的?”
念慈点点头,笑眼,才又把雪白的小指头放在脸上,喵喵叫。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18 20:05:00 +0800 CST  
小燕子弄了半天才知道是养猫,尖叫起来:“不行不行不行,那东西的眼太吓人了,万一抓到你怎么办?有人告诉过你猫很可怕吗?”
念慈想了一圈,答道:“有人没告诉过。”
小燕子哭笑不得,抱她在怀里,耐心的说道:“西儿乖,你现在还小,不能养动物,因为额娘怕它们伤害你,你懂吗?”
念慈求救的看向永琪,永琪觉得小燕子有道理,奈何照顾女儿的心情,还是劝道:“让宫女跟着,应该不会出事,既然她喜欢,你就让她养吧。”
“不行!”小燕子坚决的说道。
念慈挣扎着从她怀里下来,大叫道:“我就要!我就要!额娘坏蛋!我不喜欢额娘了!”
小燕子脸色一变,“刷”的从座位起来。
念慈吓坏了,仍是不肯移动步子,倔强的站在原地,张开嗓子哭了起来。
永琪心疼的搂住她,轻声安慰。
小燕子丢下一句“都是你把她惯坏了!”,也赌气进了里屋。
她躺在床上,越想越气,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她是为了念慈好,孩子竟然说不喜欢她,为了一只猫,就可以忘记额娘对她的爱吗?还有永琪,和孩子同仇敌忾,有了女儿连她也不重要了吗?
听到门响,她扭头面向里边,心想无论怎样她都不要理这父女俩,看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伤心。
结果是永琪进来了,走到床边,笑道:“跟孩子置什么气啊?”
不说还好,一说小燕子就恼了,直起身来控诉道:“你别跟着起哄,她这个脾气就是仗着你给她撑腰,从小要什么就给什么了,长大了哪懂得珍惜,现在我就是要治治她,免得她以后一身公主病。”
“好好好,我以后不惯她,都听你的,”永琪哄道:“其实孩子喜欢动物,证明她有爱心,是件好事,你跟她说动物有危险,她体会不到,只有真正让她感觉了,她才知道你是对的,做父母的,不能完全用自己的意识给孩子做主,最重要的是让她自己经历经历。”
小燕子听进去一些,说道:“等她经历了就晚了,非得等猫抓了她再告诉她道理吗?”
永琪见她在气头上,也不再多说,由得她自己想明白。
过了一会儿,小燕子气消了,又挂念起孩子来,问道:“念慈呢?”
“刚才我跟她说了会儿,被李嬷嬷抱去睡了。”
小燕子披了件衣服,说道:“她晚上睡觉不老实,我得去给她盖被子。”
虽然有嬷嬷看着,小燕子仍有睡前去给念慈盖被子的习惯,仿佛盖了她才安心。
念慈已经安静的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小燕子摸着女儿的脸,心里柔软起来,暗暗怪自己,她不过就是想养只猫,为什么不许呢?她应该给女儿最好的一切,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她身上,因为有她在,自己才更像拥有一个家。
这样想着,她眼圈红了,她之所以不喜欢猫,是因为小时候她偷吃别人家东西,那家人总有只猫恶狠狠的盯着她,吓得她不敢前进,如果她也有父母疼爱,不必受那么多苦,因为父母一定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念慈不知何时醒了,眼睛怯怯的看着她,她感到一阵刺痛,女儿的眼那么像自己,是自己拼死留住的骨肉,她甚至感觉到,念慈就是她。
她温柔的抱住念慈,轻声道:“乖孩子,你想养喵喵就养喵喵,想养汪汪就养汪汪,额娘都不拦你,你不要恨额娘好不好?”
念慈用手在她脸上胡乱的擦着,擦完又轻轻吻上去,乖巧的说道:“额娘不哭,西儿不养喵喵了……额娘不哭……”
“你养你养,养什么都行,额娘让小蚊子去给你找来。”
念慈双手搂住小燕子的脖子,依偎在她怀里,童声如天籁:“额娘,我爱你。”
那声音,天真又亲昵。
小燕子搂紧女儿,双眸流下幸福的眼泪,说道:“额娘也爱你。”
永琪在门口偷瞧着,明月彩霞被感动,都在擦着眼,赞叹道:“皇上的办法真管用。”
他一挑眉,说道:“那当然,我还不了解这娘俩,一个比一个心软。”
小燕子回到屋后,一脸傻笑,永琪装傻问她:“中邪啦?”
小燕子瞄他一眼,坐到梳妆台前,边卸妆边说:“是不是你教她的?”
“当然不是,”永琪慌忙否认:“估计是她经常听见你对我说,这才学会的。”
“唉,我又没说,你怎么知道她说了什么?”小燕子一问,果然永琪哑口无言了,她大笑:“有其父必有其女,算了,我原谅你们了,不过我看这孩子脾气还挺倔,以后我们不在身边,不知道谁能降住她?真怕她嫁不出去。”
永琪不以为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没听说过啊?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念慈是大清最尊贵的嫡亲公主,我还真不知道以后有谁能配的上她?”
“就让她找自己喜欢的,有什么配不配的,”小燕子便摘着耳环边说着:“你不也是最尊贵的皇子,当初还不是瞧上了我这个平民丫头?”
永琪搭在她的肩膀上,颇为暧昧:“喂,我也要求很高的好不好,你以为随便谁都能入我的眼啊?”
“哦,那你说说我哪里入你的眼了?”
“我还是不说了。”
“说。”
永琪干脆坐到了梳妆台上,玩弄着她的头发:“首先呢,相当重要的就是你长得漂亮……”
“什么!你还以貌取人?”
看着小燕子微怒的神情,永琪很无辜:“你看看,我就说不说吧,实话听起来是不好听,但事实如此啊,你以为天下男人真的都先看内心啊,我见过的美女车载斗量,你要是没点姿色我能瞧上你?”
“……你接着说。”
“我当时一看见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虽然只是简单的布衣荆裙,但你仍然美得让我心动,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瞬间就被你俘获了,只想帮你,后来,你竟然是我妹妹,再后来,你又不是了,从我知道你是假格格那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你,不管多困难,不管谁也不能抢走你。”
“真的吗?我有那么漂亮吗?怎么就让你这个见多识广的五阿哥给瞧上了呢?”
“当然有,”永琪挥舞着手臂,大声朗诵着:“你的大眼睛,美丽又闪烁,仿佛天上星,最亮的一颗,我虽然欢喜,却没对你说,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小燕子笑弯了腰,嘴一抿,说道:“我真羡慕你啊。”
“羡慕我什么?”
她顽皮的说道:“羡慕你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呀。”
永琪将她横抱起来,笑道:“咱们去给念慈生个弟弟,你看她还养不养猫?”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18 20:06:00 +0800 CST  
三五月过去,朝堂竟是风云变幻,从两年前,永琪下决心整顿吏治,彻查贪腐,落马官员不计其数,正月,当朝最大贪官和珅已被永琪下令查封官邸,肃清不当得利,经查,他所聚敛的财富,约值八亿两至十一亿两白银,所拥有的黄金和白银加上其他古玩,珍宝,超过了清朝政府十五年财政收入的总和,永琪大怒,赐其自尽。
为此,和孝进宫求情几回无用,永琪铁了心,顾念情面,丰绅殷德以公主故,免连坐,仍给伯爵,二月,因和珅有谋为不轨之意,其虽不知情,加恩免其追问,但革去伯爵,停其世袭,赏给散秩大臣,当差行走。
在查获的赃物中,还有大量烟土,有些从外国运来,国内大多是从云南运来的,于是云南成了追查的重地,朝廷的政策是一手坚决反腐,一手坚决反烟,由于烟土误人误国,危害极其严重,永琪下严令,为官者以倒卖烟土谋利,诛三族。
一日,传来密报,永琪看后,剑眉紧皱,震惊之余,更是为难。
晚膳罢,他表情凝重,拉着小燕子到了坤宁宫正座上。
小燕子看他煞有其事的样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永琪禀退了一干宫人,方郑重的说道:“下午我收到个折子,是从云南来的,有人告发府尹之子贩毒。”
小燕子一时没想清楚,突然,她额头冒冷汗,惊恐道:“府尹之子……柳昭闻!你是说昭闻……贩毒?”
永琪点点头。
她有点头懵,猛摇头道:“昭闻是个官家子弟,不缺钱,干嘛要贩毒?再说他率性的很,做不来这种事吧。”
“他看着心无城府,我也不大相信,不过这已经几年了,不知他有没有什么变化,我得派人去查清。”
“如果……是真的呢?”小燕子舌头打颤。
永琪凝重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燕子几乎在忐忑中度过,她在云南的时候昭闻没少帮助自己,像个大男孩,嘻嘻哈哈的,跟着司徒几个称兄道弟,欢乐无穷,她不断的祈祷,千万是假的,千万保佑他们。
直到一日紫薇进宫,还领着一个人。
小燕子怔忡之间,瞄见一个清秀的女子,面目温和善良,一时没认出来。
待她反应过来,已是狂喜,上去热烈的拥抱:“妍雅!你怎么来了?”
妍雅看起来有些拘束,但是眉目间的高兴还是显露出来:“民女参见……”
不等她拜,小燕子已拦住她,吩咐人上佳酿美肴,三人坐到位上说话。
原来是墨声和妍雅一道来的,期间还经过了很多周折,不过最后总算拿着小燕子当年赠与的项链,又有箫剑的贴身物什,找到了学士府,墨声是男子不能随意进宫,因此只有妍雅自己来了。
妍雅环望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来回穿梭的宫女,又看着座上光彩夺目的小燕子,难免生了距离感,不敢相信这是曾经的好姐妹。
路上种种困苦,如今见到小燕子,她激动的泪都渗出来,说道:“我做梦都想不到,你居然成了皇后,那么艾公子……”
小燕子微微一笑,说道:“妍雅,我还是我,一点都没变,你不要拘着了,也不要叫我娘娘,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妍雅羞涩的露出笑容,看到小燕子毫无架子,也不自称本宫,又听她如是说,确实放轻松了些。
从妍雅口中得知,两人还未成亲,是墨声的父亲一直不同意,认为妍雅没有背景,毫无助力,所以才搁置着,妍雅似乎认准了墨声,听她字里行间,好像生米已煮成了熟饭。
小燕子最不喜别人编排身份云云,有心帮姐妹一把,乌黑的眼眸闪笑,口齿伶俐道:“你回去就说我说的,要马状元准你们成亲,否则我就治他个抗旨之罪。”
紫薇也调皮的笑道:“皇后娘娘的懿旨,只怕你公公得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妍雅噗嗤笑了,目光很是感激,有了小燕子这座靠山,她回去的确扬眉吐气。
一番寒暄,小燕子猜到他们是为昭闻的事来的,不再闲话,关切道:“妍雅,我哥嫂怎么样了?叔叔婶婶呢?……昭闻呢?他真的……贩毒了吗?”
妍雅笑容消失了,微微点了点头。
小燕子心沉到了谷底。
“大家这一段都在为昭闻的事忙碌,本来萧大侠要亲自来的,但考虑到太引人注目,最后商定我跟墨声来,”妍雅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由宫女呈给小燕子:“这是萧大侠要我给你的信。”
……………………………………………………………………
“小燕子吾妹:
昭闻之事,详情来人告知,万请相助。云南尔亲一切安好,唯此事日夜忧心,若有为难之处,与夫与友斟酌。深宫危难重重,保重自身,盼相见。
兄 箫剑”
……………………………………………………………………
寥寥数语,可见箫剑谨慎,小燕子看罢交予紫薇,方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妍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我们都不信,后来才知道是真的,其实也不是他成心要做的,只是他迷上一个女人,那女人以贩毒为生,昭闻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然跟那女人一起,已经干了一年多了,我们谁都没发现,后来官府查的严,发现了他们那个团伙,昭闻是云南父母官的儿子,多么显眼,有个小吏跟柳伯父有过节,便一纸诉状告到御前……”
“现在怎么样了?”
妍雅喝口茶缓缓,方说道:“柳伯伯花了大把的钱疏通,可惜这是皇上下令查的,专派了调查此案的钦差,没人敢弄虚作假,柳家束手无策,墨声也着急的很,萧大侠深夜到了马家,告知了你的身份,让我们去京城找你,我才想起你那条项链……”说到这里,她下跪道:“小燕子,只能求你了。”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18 20:06:00 +0800 CST  
小燕子连忙扶她起来,一时像热锅上的蚂蚁:“昭闻糊涂啊,他怎么能去贩毒呢?皇上可是有严令禁烟呐。”
紫薇唏嘘不已,说道:“这个事难帮啊,皇上刚下令,昭闻就被查出来了,如果徇私放过了他,只怕禁烟令再实施就难了……”
“你说昭闻是跟一个女人干的?那他是不是被骗了?”小燕子突然想到。
“柳伯父也想到这个了,昭闻只说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往那个女人身上推,到了钦差大人那里也不改口,现下那个女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昭闻可倒霉了,偏偏这傻小子还以为被发现了顶多被赶出家门呢!”
“太可恨了!”小燕子气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就把昭闻迷成这样?”
妍雅又是叹气:“要说她,打死也看不出来会去贩毒,我和墨声见过一面,她真是清纯可人,慈眉善目的活像个玉菩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小燕子听罢,很是不可思议,最后说道:“妍雅,我只能尽力去求皇上,至于结果如何……就看昭闻的造化了。”
“只要你去说,皇上一定会法外开恩的!”妍雅从知道“艾公子”是皇上,似乎信心大增。
小燕子与紫薇,忧愁的对望一眼。
午后小憩罢,小燕子便起驾养心殿,远远的便看见了和孝,她自从出事后便很少进宫了,和孝也看见了她,两人一说才知是一路。
一路走着,两人已经没有了从前的亲热万分,横杠在中间的已无法改变,良久,小燕子才低声说道:“波罗,你别怪你皇兄……”
“我是不想怪,可我这些天一直想,从一开始,也许皇兄就是在利用我,”和孝眼神空洞,轻嗤道:“那次打猎,初遇丰绅殷德,根本就是他设计好的,还有我嫁到钮钴禄家,也是他为了娶你做的铺垫……原来我以为五哥心软善良,可他狠起来,连自己的亲妹妹也能舍弃。”
小燕子骤然停下来,反驳道:“你昏了头了,怎么能这样说你皇兄?就算他有心让你们认识,难道你们互生情意也是他能控制的?我还记得那时我劝你,不要嫁给丰绅殷德,你是怎样说的?难道是你五哥让你嫁你才嫁的?是你公公贪得无厌,难道还要你五哥姑息纵容吗?如果不是兄妹情义,丰绅殷德还有命吗?”
小燕子连连几个反问,和孝只是静默不语,她本性刚烈,轻易不掉泪,可听下来,想起已经支离破碎的家,生了世事无常之感,一时情难自抑,泣不成声。
小燕子以为自己话说重了,上前抱住她,轻拍背,劝道:“波罗,回去好好过,只要丰绅殷德不生事,你皇兄不会为难他的,身为皇妹,你要理解作为皇上的苦衷。”
和孝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哭诉道:“小燕子姐姐……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很难过,丰绅殷德成日借酒消愁,神志不清,有时候连我都不理,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一切都会过去的,有福可以一起享,有难也可以一起当,这时候你要坚强,家里全靠你撑着了。”小燕子为她擦着泪,心疼的说道。
养心殿。
永琪将奏折仔仔细细又看一遍,眼睛酸痛,却仍不放过,听见外面请安的声音,方丢下奏折,喝了口茶。
和孝眼睛因哭过略显红肿,她轻展衣摆,跪下道:“皇兄,臣妹原来一直住在钮钴禄家,现在府衙被封,只好住回公主府,臣妹恳求皇兄,让丰绅殷德跟孩子与臣妹一起住在公主府。”
永琪点点头:“好,朕准了。”他看着从小受宠的妹妹,心里也是不忍:“和孝,你可怪皇兄?”
和孝听见哥哥疼爱的语气,心中酸痛万分,与小燕子对视一眼,已有天命注定之感,于是定定说道:“臣妹不怪。”
永琪起身扶她起来,方说道:“乾清宫有一块正大光明匾,是皇太爷爷让人挂的,听说有次上朝他让众大臣盯着那块匾看了半个时辰,以后每位储君的即位诏书都放在匾后,‘正大光明’——太爷爷是提醒每个皇室子孙都要以大局为重,行事磊落明白,也包括你,和孝。”
和孝想着乾隆等先辈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思绪万千,泪眼朦胧,是她做的不够好。
“咱们兄妹都是性情中人,你恨朕,朕受着,但是朕不能徇私枉法,事关江山社稷,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永琪笃定中又有丝丝无奈。
小燕子望着永琪,他的血液中流淌的是帝王的杀伐决断,也许对别人来说,他是残忍无情的,他是,可也不是。
和孝抹一把眼泪,骨子里的坚韧支撑她:“皇兄,臣妹知错了,从此再也不为钮钴禄家辩解,身处尊位,总要受些更难的历练,臣妹会相夫教子,安稳以后的人生。”
永琪赞赏的看着她,拍拍她的瘦弱却柔韧的肩,此时无声胜有声。
和孝不再多留,请辞告退。
“谁又能一帆风顺呢?”小燕子低叹。
她踌躇着,见永琪颇为疲惫,也不知如何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可是难得来。”只剩两人后,永琪脸上有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过来看看你呀。”
小燕子上前去为他揉着肩,几次张嘴都咽回了肚子里,手上没轻没重的,一个使劲,永琪哎呦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了吧?”小燕子抱歉的问。
永琪摇摇头,将座位腾出一边,拉她坐下:“瞧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为昭闻的事?”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最后恳求道:“永琪,我了解昭闻的为人,他一定是被蒙骗了,否则不会去贩毒的,你能不能帮帮他呢?”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18 20:07:00 +0800 CST  
永琪皱起眉,重新拿起丢掉的奏折:“我刚看了云南加急来的密报,昭闻已经承认他纯出自愿,并且招供了全部,包括他何时参与,从哪里运,运往哪里,十分详尽,更糟糕的是,搜查时,柳家有个不起眼的仓库,里面却是大量古玩珍宝,名贵药材,他父亲为官多年,行事奢华,仅仅俸禄哪能够花销?”
小燕子回想以往种种,昭闻一向出手大方,每年上元节都会包下整个云堤湖欢庆,买办东西随心所欲,根本不考虑银子,她曾亲眼看见昭闻送给女人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她记得清楚是因为老佛爷宫里也有一块,若不是柳家强大的后盾,他万万无法如此阔绰。
永琪站起来走到窗前,他打开窗子,风的味道清新不已,养心殿周围新摆的金菊静静绽放。
“小燕子,你知道什么是烟吗?它是用罂粟花做的,罂粟花美丽妖冶,但对人确实致命的,一旦沾染,就再也戒不掉。去年北京城有名的富人家,西林府的公子为了吸大烟,败光了所有家产,几辈子的财富化为乌有,更丧心病狂的是,他犯毒瘾的时候打了怀孕的妻子,一尸两命,家破人亡,”永琪将窗子合上,扬声接着道:“那些对大清虎视眈眈的部落,巴不得大清人人是个大烟鬼,仅仅三年,流入大清的就有二百多万斤鸦片,吸食鸦片的还可以原谅,因为戒不掉,但是贩卖鸦片,尤其是我大清子民,明知误国误民还以此谋利,简直无良,”他缓缓的眸光划过小燕子:“所以每个人不管何种身份,不管以何种理由,只要他与鸦片有关,轻者斩立决,重者诛族,严刑之下,我看谁还敢再犯。”
永琪一席话,小燕子听得格外沉重,她此刻强有力的感觉到了自己一国之母的身份,子民就是她的孩子,孩子的康健是当头大事,她如果执意救昭闻,以一己之私破坏朝廷法纪,怎配现在的身份?昭闻可惜,那些经他手受鸦片危害的人又何尝不可惜呢?
永琪别过脸去,又沉沉说道:“柳家父亲贪污,儿子贩毒,在此风口浪尖上,我只能借柳家项上人头一用。”
小燕子的脑子里一直回响永琪对和孝所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得不死。
他是我的朋友啊。她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云堤湖那个笑脸明朗的公子,嘻嘻嚷嚷,双手合十,人来人往,说着寿与天齐,桃花朵朵,而后百年修得同船渡。
还要跟她吵嘴的那个刁蛮姑娘。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他兄妹俩竟是一个赛一个痴情,痴情到如此凄惨下场。
可是,她却不能再为昭闻辩解什么。
她不再是以前的小燕子,或者,她不仅仅是小燕子。
“皇上,”小燕子骤然跪下,不顾永琪的阻拦,并将袖中东西拿出,举起,哀求道:“你有你的原则,我不能为难你,可是……我还是要求你,我用皇阿玛的金牌令箭求你,三次机会,救他的三族,第一次,救昭闻父亲,第二次,救昭闻母亲,第三次,救昭闻妹妹。”
永琪叹口气,将令牌接过,笑了笑,又轻轻放回了她的袖中,扶她起来:“你忘了,我还是你丈夫,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人做不到大公无私,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放过他的家人,”看着小燕子发亮的眼睛,温柔了:“收起来吧,你用这个救柳家,岂不是人人知道他们有皇后袒护,昭闻就白杀了,放心,我会想办法放了柳家其他人,但愿昭闻走的安心。”
“永琪,永琪……”小燕子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世事为什么总是这么艰难呢?”
永琪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他的胸口晕染了潮湿,心里埋下了无奈。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18 20:07:00 +0800 CST  
大家都是哪里的人?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19 23:20:00 +0800 CST  
我的天哪!天南海北啊,本人河南郑州,播了都4 5年了,大家对一部电视剧还挺坚持,相聚在这里,真是不容易,我其实也不管新还珠老关注,或者第三部,都喜欢,主要是里面的感情让人感动,以前看老还珠时间太久了,都是小时候看的,就觉得很欢乐,自从11年新还珠开播,朋友们或者网上一片谩骂,但是还是很多人喜欢的,我是非常喜欢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尤其后来几集,看的有点难受,感觉他们的感情更伟大了点,然后就一直看同人文,新旧贴吧连着看,看着看着我对还珠的感情就很深了,我发现有时候已经不是看演员了,赵薇也好,李晟也好,我相信琼瑶选她们是有原因的,至于火不火,演技之类的观众评判,在这个时代里,那么多作品,一个人辉煌过,但不可能永远都辉煌,时代在变,翻拍的遭到比较是一定的,观众的审美也在变,我相信新老易地而处,先后反过来,原来的旧还珠也会遭受到风浪。只能说老还珠的成功迎合了时代,而新还珠也在迎合时代,只是时代太快。看我们追求的是什么,如果只希望纯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就爱还珠一二吧,如果希望梅花香自苦寒来,还珠三新还珠是要看看的,如果都希望,那就哪个都喜欢,我就是第三种,我喜欢的是这个故事,朋友,爱人,亲人,满满的感情,中间有困苦,有挫折,但是最后都会在一起。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0 11:19:00 +0800 CST  
再说说琼瑶阿姨,前几个月吧,我看了她的《窗外》《烟雨蒙蒙》《失火的天堂》,她的作品让人感觉到情感丰富,有强烈的语言风格,一看书就知道是她写的,我感觉这就是她的成功之处,不管现在我们怎么调侃她的台词,但是人家已经成为一个标志,就像周杰伦,有人问他为什么你可以唱清歌词却不唱清呢?他说因为只有我唱不清啊。所以说特立独行比千篇一律更让人印象深刻。再说说琼瑶的感情,我说说自己的理解,我觉得她的作品绝对不是理想型的,大家可以一部部看她的作品,个个命途多舛,每一部都可以拿出来让人嗟叹,当你生活中有困难的时候,不妨看看她的书,她能很细腻的描绘出你的感情,之所以最后大团圆是因为爱,各种爱,她的主题是爱能包容一切,所以她的作品能让人感动,题材也很新颖,现在的作品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0 11:36:00 +0800 CST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拼一把,今天更文~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0 11:36:00 +0800 CST  
因为情节有重合,部分改编自琼瑶还珠格格第三部,战争部分改自百度百科——清缅战争,有兴趣的可以查一下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0 19:30:00 +0800 CST  
Chapter81 铁骑如风意气高
永琪不会想到,这个小小扇动着翅膀的决定,会如此迅速掀起一场命运的狂风暴雨。如果他们穿越到20世纪60年代,会明白这叫——蝴蝶效应。
妍雅和墨声走的时候,已经是炎夏了,他们住在会宾楼里,尔康和紫薇代表小燕子去送他们。
几个人的心情就像这酷暑的天气一样糟糕,焦躁难耐,稍微动一下就汗流浃背,墨声哼了一声,望了一眼街道:“皇城的东西都是好的,天子脚下,巍峨繁华,可惜可惜,我瞧着远不如穷乡僻壤的云南朴实。”
尔康心知他为昭闻的事难受,也不知如何劝慰,说道:“本来想留你们凉爽了再走,既然你们坚持,只好有缘再见,今年是科举年,马兄参加吗?”
“我这辈子再也不来京城了,”墨声冷冷道:“原来是我们兄弟约好京城一游,现在……哼,我自己来又有什么意思!”
尔康碰了个冷丁子,紫薇见状劝道:“马公子,事已至此,我们都尽了全力,现下已非人力能逆转,皇上皇后……有时是最为难的。”
处其位,谋其政,以平常人看,不过是小事一桩,可皇上要看的是全局,这事看起来小,却正撞枪口上,又与皇后扯上关系,一旦处理不好则是非无穷,这次放过昭闻,禁烟令将毫无威信可言,反之,杀了昭闻,人人皆知皇后的朋友犯法也逃脱不了,将给世人莫大的警醒。
墨声他们即便懂,可感情占了上风,诸多怨言,小燕子几个也只能受着。
“原是我们高攀不起,”墨声堂堂七尺男儿,想及此潸然泪下:“我兄弟……还不等我回到云南,也许就已经不在了,我没用,帮不了他……”
妍雅一边安慰他,一边暗沉了脸色,冷声道:“天底下有什么事是皇上不能的,放了昭闻轻而易举,可能圣上与娘娘眼里看不见我们这些老百姓,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今天换成福大爷或者紫薇格格出了事,圣上与娘娘也不救吗?”
康薇相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良久,尔康才说道:“不是不救,是不能救,如果杀了我一个,能救千千万万的人,那也值得。”
大家都沉默了。
小二把东西都搬到了马车上,车夫已经牵着马过来。
“妍雅,走吧。”墨声向尔康拱手告别。
紫薇将信拿出来:“马公子,这是艾夫人给家兄的信,麻烦你们交到萧家。”
墨声接过,什么也没说,抬腿进了马车。
妍雅动了动嘴唇,想转达小燕子些话,可是尔康紫薇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大气磅礴,她突然感到离这些皇亲国戚,离紫禁城的小燕子很遥远,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最后也默默的上了马车。
来时这辆马车充满希望,去时只载着沉沉的伤心和遗憾。
秋天,墨声还未到达云南,原定街斩的昭闻在狱中触墙而毙,分别关押的其父母及妹妹闻后万念俱灰,柳氏夫妇双双服毒而死,小妹昭怜悬梁自尽。在云南显赫一时的柳府门庭凋敝,秋叶满地黄不扫。
有人说,柳家诸人是求个全尸,也有人说,他们并没有死,上面背景大,救了他们,钦差大臣上报朝廷,朝廷命人将他们的尸体当街示众三日,盖着白布的尸体阴森森停在那里,捕快掀开第一个,昭闻已经发绿的脸露出来,百姓指指点点,纷纷往后退,无人敢上前细看,后一个个快速掀开,有的发紫发红,面容已不真切。
新官上任,轰动朝野一时的大理贩毒案终于告一段落,案子结了,影响却是巨大的,毒贩人人自危,烟土之风大大削弱。
箫剑与晴儿站在渐渐稀落的人群中,望着那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手相拥而握,晴儿面色惨白,泪痕未干,箫剑静默看着,双目无神。
“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欢声笑语的一家,”晴儿哽咽道:“只怕永琪无法救昭闻,小燕子更没法,昭闻糊涂啊。”
“我情知救不了,可知道救不了也要去试,起码保住了昭闻的亲人。”箫剑低声说道。
晴儿惊诧的看了看尸体,又看箫剑一眼:“你是说……”
“墨声两天后到大理,我猜小燕子会有信的,到时一切都明白了。”
晴儿想起什么:“司徒跟昭闻是最要好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晓得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你不是往缅甸送信了,怎么还不见司徒回来?”
欲落雨,乌云压过来,箫剑抬眼看着黑压压的天空,沉声道:“要变天了。”
北京,养心殿。
傅恒滚鞍下马,跟着尔康,直奔永琪的书房。
永琪正在写字,福伦和数十位大臣在旁观,侍立在侧。
外面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傅大人到!额驸大人到!李大人到!纪大人到……”
这么多大臣突然来到,必有大事!
永琪一惊起身,只见傅恒、尔康带着众大臣急急忙忙走进,全部行礼如仪。永琪看到个个大臣的脸上,都是一脸的严肃,赶紧搁笔起身,说:“傅恒,你们这么多人急冲冲赶来,希望没有坏消息!”
“皇上圣明!”傅恒拱手说:“消息确实不好,缅甸国王猛白戴着大军,分东西两路进攻,打进云南!西路已经攻占了打乐、猛遮、九龙江一带!东路也打进橄榄坝、整欠、猛阿一带!”
众大臣大惊,纷纷急问:“怎么会这样?刘藻在干什么?他前一阵不是还有捷报传来吗?”
铁将军阿桂往前一步,急急说:“启奏皇上!臣在几个月前,就分析过,刘藻是儒将,不能带兵!上次的捷报,多半是假的!不可相信!”
“阿桂说的,就是臣要禀报的!”傅恒点头说:“云贵总督刘藻实际是打了败仗,却以败报大捷!”
永琪也考虑到这一点,不过他认为刘藻不可能如此胆大包天,缅甸也不会行动如此之快,现下闻言,怒不可遏,一拍桌子说:“岂有此理!刘藻不想活了吗?”说罢急切的看着傅恒:“那么,现在那儿的情况怎样?照你这么说,不是边境许多城市都丢掉了吗?”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1 23:58:00 +0800 CST  
尔康拿起那个护身符看了看,珍惜的,郑重的,把它塞进衣领里:“我一定随身戴着,绝不取下来!这样,你是不是比较安心了呢?”
“我不会安心的,我绝对没办法安心的!从现在,到你回家,我会时时刻刻记着你,惦着你,想着你……我恨不得化成那个护身符,那么我就可以让你贴身戴着,和你一起上战场,保佑你平安!尔康……”
尔康被她的热情感染着,激动的说:“有你的紫薇花,有你的平安符,我全身都包裹在你的期待和热情里,我怎么可能不平安呢?放心,我会非常非常小心!我对你和东儿诚儿,还有未了的责任,我一直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我会负责到底的!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我会毫发无伤的回到你的身!”
两人对看,离愁依依,深深注视,再紧紧拥吻。
终于到了出发这一天,在太和殿前,黑压压的站着送行的人潮。
永琪带着众多的大臣、亲王……全部站在殿前。
尔康、阿桂和傅恒,都穿着全副戎装,戴着三旗将领,骑在马背上。大殿前,马队、仪队、军乐队、士兵队……阵容壮大的罗列着。
本来,由北京到云南还有漫漫长路,将军是不用穿全副武装出发的,但是,为了让军容整齐,也为了皇上的亲自送行,大家都披挂上场。
尔康的一身镶红旗,像火焰般明亮,阿桂的一身镶白旗,像白云般潇洒。傅恒带着镶蓝旗,以主帅身份,站在正中,三人站在大军前,真是雄姿英发,壮怀激烈!
永琪走到三人面前,喊道:“傅恒!尔康!阿桂!”
三人朗声回答:“臣在!”
“朕封傅恒为征南大将军,是这次出征的主帅!带领镶蓝旗一万大军,出征云南!阿桂是左将军,带领镶白旗一万大军!福尔康是右将军,带领镶红旗一万大军!”永琪看着尔康,心中很不放心,不由得嘱咐道:“虽然右将军是驸马,但是,仍然要以傅将军为主!军令如山,服从第一!傅恒身经多战,经验丰富,尔康,初次出征,切忌轻举妄动!”
尔康颔首回答:“臣谨记在心!”
“等你们胜利回来,朕一定亲自到城外去迎接你们!”永琪豪气万千的说,一挥手,“去吧!”
号角齐鸣,鼓声震天,傅恒、尔康、阿桂都向永琪行军礼。
然后,傅恒手一挥:“出发!”
壮大的队伍,就开拔向前。
文武百官,全部弯腰恭送,喊声震天:“祝三位将军,百战百胜,凯旋归来!”
紫薇站在女眷之中,拼命挥手,眼看尔康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出门去。她与小燕子泪眼相对一看,小燕子就拉着紫薇的手一奔。
旗帜飘飘,马蹄杂沓。壮大的军队,在傅恒的引领下,迤逦向前,蜿蜒数里,转眼间就出了北京城。
队伍到了荒野,忽然有两匹快马,从后面飞奔而来,隐隐约约的喊声,跟着快马传了过来:“尔康!尔康!等一等……”
尔康大惊,勒马回头,看着那两匹快马,狂奔而来,马背上,赫然是紫薇和小燕子!
“紫薇!”
傅恒赶紧举起手来,停止队伍,对尔康说:“右将军,去跟夫人话别吧!队伍可以暂停一下!”
尔康一夹马腹,疾奔上前,去迎接她们。
三匹马在山边相遇,大家勒住马互视。尔康惊愕的说:“你们怎么跑到城外来了?”
小燕子奔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嚷:
“你不要紧张,我是问过皇上的,他要我跟着紫薇,代替他到城外来送你一程!你看,傅云带着一队人马,在远远的保护我们!”
果然,远处有一队骑着马的官兵,站在那儿遥望着。
紫薇急奔而来,千言万语掐在喉咙里,送君千里,也只有一声珍重,凄凄叫了一声:“尔康……”
尔康猛的抱住了紫薇,纵是千般不舍:“紫薇,代我亲亲儿子!告诉他们,阿玛会凯旋归来!紫薇……珍重珍重!”
“你也是,你也是!要写信给我……要注意安全……要小心身体……”紫薇急切的叮嘱。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也要小心身体,自己身子不是很好,万事不要逞强!”
小燕子听的难受,眼圈红了,上前说道:“你们要发挥所有的作战能力,把敌人打得天翻地覆,落花流水……永琪还有我都盼着你回来,尔康,一定要回来!”
尔康看着小燕子,轻拍她的肩膀,重重点了点头,满是信任和感动:“小燕子,多陪陪紫薇,告诉皇上……告诉永琪,让他放心。”转头看看在等待的大军,着急的说:“”我不能再这样拖拖拉拉了,今天是第一天出发,就延误进度,实在不好!”
尔康知道,必须上马了,但是紫薇握住他的手,就是不放。他用双手,把她的双手阖在手中,紧紧一握,说:“我必须去了!”
紫薇应着,慢慢的,不舍的松了手。
尔康一跃上马,忽然觉得衣服下摆被人攥着,低头一看,紫薇攥着他的衣角。他伸手过去,紫薇立即放开衣角而重新抓住他的手。
“紫薇,”他深深地凝视她:“我会守着对你的承诺,我会言而有信!让我走吧!”
尔康看这样耽误,未免太儿女情长了,一咬牙,忍心的用力一抽手,紫薇握不住,两手乍然松脱,举起马鞭,一鞭抽在马背上,马儿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疾驰而去,他的声音,随风而至:“各自珍重!”
尔康奔回队伍,大队人马,立刻出动。仪队、马队、辎重队……浩浩荡荡向前行去。尔康回首,但见紫薇和小燕子,兀自站在那儿,不断不断的挥着帕子。
队伍走了好远,他再回首,还看到那两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像两个小小的红点,嵌在山头。
紫薇和小燕子,是一直等到大队人马都看不见了,才黯然回宫去。
后来,紫薇写了一首歌,常常坐在窗前,弹着琴唱着。
人儿远去,山山水水路几重 ?
送君千里,也只有一声珍重 !
多少叮咛,耳边声声在飘送 !
想必今后,呼唤都在梦魂中 !
最怕离别,千丝万缕情切切 !
马蹄翻飞,只怕铁衣冷如雪 !
号角声里,英雄壮志当激烈 !
莫望深闺,有人望穿云和月 !
小燕子陪着她听,常常不自觉掉下眼泪,祈祷她钟灵毓秀的云南保佑尔康。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2 00:02:00 +0800 CST  
九江城,缅甸军营。
身穿铠甲的六王子与几个将领在看地势图,探子骑马进军营禀告。
“启禀六王子,大清的军队已经到了四川了,我们刚探清了此次出征的将领。”
司徒放下手中的指挥棒,斜眼过去。
“是谁?”
“是大将傅恒,铁将军阿桂,还有大清额驸福尔康,傅恒是主帅,他两人是左右将军。”
一个将领沉吟道:“傅恒和阿桂领兵多年,甚有谋略,可不好对付,不过那个额驸倒是名不见经传,不知什么来路。”
司徒冷哼一声,眼神狠厉的盯着沙场图,咬牙切齿的说道:“福尔康……大清皇上最好的兄弟……”
众将领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愤恨。
这场战争,在乾隆时期就已拉开帷幕,到永琪这一仗,已是清缅第四次大战。
当时云南诸多地方官员被表面的军事顺利所蒙蔽,主战热情高涨,鼓动边疆大吏杨应琚继续对缅作战。虽然内部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认为缅甸声势浩大,不宜擅开边衅。
但杨应琚对缅甸局势茫然无知,认为缅甸不过是莽匪和木匪两部分组成,内部分裂涣散,不足为惧。在杨应琚的支持下,主战派发布檄文号称“发兵五十万,大炮千樽”对缅甸大举进军,以震慑缅甸,同时多方招抚缅属土司。
乾隆还想着把占领地区驻扎的军队召回,不想对缅甸大举用兵。但因为杨应琚的坚持,同时乾隆临时翻阅了《明史·云南土司传》,对缅甸产生蔑视。所以乾隆正式表态,认为“缅甸明朝时尚在版图之内,并非不可臣服之境”,但要求杨应琚尽量少花钱和少用兵就把此事办妥。
对于缅甸当时的内部局势、兵力情况和与暹罗交战,清朝朝野上下一无所知,只幻想凭借云南地方的万余绿营兵即可征服缅甸,可以说是颟顸异常。
清朝云南地方绿营兵几乎没怎么上过战场,器械又不精良,战力薄弱;带兵将领多能力不强,不体恤士兵,不懂地势,不知战术;方面大帅云贵总督又是文人出身,丝毫不懂军事。
缅甸战略战术精良,北路坚守要隘,南路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终于将清兵击败、驱逐出境,但也暴露出了缅兵不擅长平野决战、不善打歼灭战的弱点。清兵自最高统治者到前线指挥,不明敌情,盲目轻敌,纯粹自取其败。但清兵在作战中也给缅兵沉重打击,迫使缅甸在今后作战不大敢野战,而是选择以守为攻。
所以,虽然士兵总数上,清兵多过缅兵,但依然屡战屡败。
到了这一次,朝廷逐渐知道缅甸内部并非分崩离析,而是新兴强权,暹罗也被其所灭等等。永琪开始对缅甸的国力、军力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但必雪丧师辱国之耻。
傅恒大军已经走了半年多,紫禁城一封封战报传到宫里。
四月,傅恒率军到达永昌。
清兵将领们大约也吸取了以往多次被缅甸断后路的教训,经多次商议后,决定进攻方向选定中缅边界北段,即一路从大金沙江上游戛鸠经孟拱、孟养,另一路由蛮暮地区、老官屯取孟密,再配以水师,全军水陆并进、夹大金沙江而下,直取木梳、阿瓦。南段与缅甸接壤的宛顶、普洱处,只保留少量兵力牵制。
因为大金沙江在云南境内支流大盈江不能行船,要到蛮暮地区附近,才能通航,所以清兵在五月就派数千兵马及数百工匠到蛮暮上游野牛坝打造战船。
七月二十日,清兵誓师出征。八月初二,傅恒率八千余兵自戛鸠渡大金沙江,深入缅属孟拱、孟养土司地带,缅兵原驻数千兵都退至新街附近的老官屯,并未在此设防,所以傅恒行程2000多里,兵不刃血,唯一成果是招降孟拱土司,而因为气候道路问题,傅恒迟迟未到蛮暮附近,“惟途间忽雨忽晴,山高泥滑,一马倒,则所负粮帐尽失,军士或枵腹露宿于上淋下湿之中,以致多疾病”。
而此时阿桂早已经率清军一万五千余人,造好战船,水陆并进,于九月由野牛坝出蛮暮,九月十八日在两江交会处甘立寨,发生激战,清兵以火炮击沉缅兵十三艘战船,击退了拦截的缅甸水师,水师由大盈江出至大金沙江,陆上兵马也到达新街附近,并派数千兵渡江到西岸哈坎扎营,打通水路,控制两岸。然后由哈坎派兵2000接应傅恒南下。
九月二十九日,傅恒才到达哈坎。此时,傅恒已经知道西岸难行,被迫改变原先指挥西路军沿西岸攻占木疏,由陆路直取阿瓦的计划,而是指挥东路军与新街、老官屯缅兵主力决战。
虽然这些战情是绝密,但永琪每每看过,都告诉紫薇些只字片语,猜测尔康现在的情况,让紫薇的等待好受点。
这天,紫薇进了宫,完全不顾平日的优娴贞静,一路穿花拂柳,飞奔进了坤宁宫的院子,不住口的喊着:“小燕子!小燕子!小燕子……”
小燕子听到声音,迎了出来,看到紫薇就兴奋的喊:“哇!紫薇,想死我了!怎么没带东儿来?”
“谁说没带?东儿跟着奶娘和秀珠,慢吞吞的下马车,东张西望,摸摸这个,踢踢那个……我可等不及了,就一路跑了过来!””她兴奋的抓住小燕子的手,激动的说:“小燕子!尔康有信来了!”看看屋里,压低声音:“还有一个奇事……我们进去谈!”
进了屋,紫薇把尔康的家书拿给小燕子看:“他们已经到了缅甸了,尔康一切平安,他在信里写着,‘幸有故人来,如虎添翼,回首向来萧瑟处,只有风雨没有晴’,‘萧’就是箫剑!他就是那个故人,他没跟晴儿在一起,而是去找尔康共度风雨去了!”
小燕子睁大了眼睛看,忽然眸中一亮,叫道:“是他!就是他!一点疑问都没有,他写得非常明白了!紫薇,太好了!我就说嘛,他们去云南打仗,我哥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这下好了,有箫剑帮着尔康,你可安心了吧?”
紫薇眼中充泪,唇边带笑,简直无法隐藏自己的感情:“我真想他们!”
说着,永琪明黄的身影已经跨入,见两人兴奋异常,还来不及问,小燕子已经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兴奋的说道:“我哥去帮尔康了!你看!”
永琪接过家书看了一遍,一时也喜悦万分,笑道:“我说傅恒战报里提到的百夷人军师是谁,原来是箫剑!唉……我真想和他们并肩作战!”
小燕子劝着:“没关系呀,谁说非得刀光剑影才叫战场,这里也是战场嘛,哪一件事能少了你这个皇帝呢?”
听到小燕子这样说,永琪才展颜笑了。
紫薇看着恩爱的两人,情不自禁的疯狂思念着尔康,看起来愁绪重重。
永琪见状,上前揽住紫薇的肩膀,拍了拍,用轻松的语调说道:“放心吧,紫薇,等我们大英雄回来,我让他休息上几年,天天在家陪你,到时候你得烦死!”
紫薇哎呀一声,脸又红了。
小燕子偷笑不已。
永琪一手抓住小燕子,一手拉住紫薇,朗声道:“走,今天我们放松放松,带你们去听戏!安德桂,去把念慈和东儿接过去!”
宫里的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着,歌舞升平中人们几乎已经忘却了云南在打仗,幸而紫薇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虽然思念尔康,可是渐渐的,也不再那么溢于言表,只有漆黑如水的夜里,她常常睡不着,对着月亮祈福。
念慈已经三岁了,小燕子正在细心的教她写字,公主的宠物猫趴在床下睡懒觉。
“西儿,这是什么字?”
“母!”
“这个呢?”
念慈摇摇头,忽然眼亮晶晶:“亲!”她拿着毛笔乱画,画了个小人,弄得手上都是墨汁,小奶音问道:“额娘,什么是母亲呀?”
小燕子拿手帕替她擦着,又提起笔在小人旁边画了个大人,笑着回答:“额娘就是母亲啊。”
“哦,”念慈接着问:“那母亲的母亲呢?”
“是外婆。”
念慈放下笔,支着头问道:“那我怎么没有见过外婆呢?”
“你外婆……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啊。”小燕子摸摸她的头。
“我知道了,一定是太远了,不然外婆怎么不来看西儿呢?”念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特别兴奋。
小燕子垂眸沉思,念慈的思维跳跃,想法稀奇古怪,撒娇的拉拉她的袖子,叫道:“额娘额娘,为什么东儿哥哥有弟弟,我没有呢?我弟弟在哪里?”
“啊……?”
“额娘,皇阿玛为什么说我是捡的?我是从哪里捡的?”
“这……”
“皇阿玛更喜欢额娘,还是更喜欢西儿?”
小燕子咽了咽口水,招明月彩霞过来,说道:“你们陪她聊会天,我去看望太后。”
她带着宫人,凤驾往寿康宫走去,路过储秀宫时,看见一个太医从正门出来,不禁问随行的秦嬷嬷:“王常在病了吗?”
“听说身子一直不舒服,禀报了皇上,皇上让太医给她诊治。”
小燕子点点头,仪驾接着往前走,秦嬷嬷思量着说道:“娘娘,奴婢听到宫外一个传闻。”
“什么?”
“娘娘的母亲是不是姓杜?”
“没错,”小燕子惊诧道:“难道跟我娘有关吗?”
“嗯,说是在廊坊——娘娘的外祖家,也就是当年的杜家,新修建了一个宗庙,专门供奉杜家列祖列宗的。”
小燕子听箫剑提到过,娘的母家就在廊坊,外祖只有娘一个独女,娘殉情后,二老不久也去了,杜府就空了下来,今日念慈提到外婆,小燕子分外想念母亲,听此心思一动,说道:“是真的吗?”
秦嬷嬷想了一下,说道:“奴婢只是听人说了几句,还没有查证,不过听起来有鼻子有眼的,想来是地方官员为了巴结娘娘,特意修缮的,也不稀奇。”
“嬷嬷,你帮我查一下,我要知道确切的消息。”
秦嬷嬷笑道:“奴婢会最快给娘娘答案的。”
于是某天晚上,永琪和小燕子窝在被子里聊天。
永琪点点她的俏鼻,调笑道:“今天怎么那么热情啊?”
“有吗……”小燕子不好意思的呵呵笑。
“无事献殷勤,非……”
小燕子猛的捂住他的嘴,白了他一眼:“说那么难听干嘛。”
“我就说吧,你是早有预谋,分明是抓住我的弱点要挟我啊,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
“哎……”小燕子不禁想入非非,脸红的像个猴屁股:“一件小事而已呀。”
“算了吧,你的小事可不小,大半夜的跑出宫吃东西,我可不干第二次了。”
“……”小燕子考虑着永琪的承受范围,小心的说道:“不用你干……其实啊,没那么难的,你点点头就成了,我呀……就是想……出宫一趟。”
“自己去吃东西?”
“你能不能撇开吃东西?”小燕子轻打了他一下:“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好啊,明天你就出去转转呗。”永琪不明白小燕子为何支支吾吾。
“是……有点远……”
“多远?”
小燕子一闭眼:“廊坊。”
果然,永琪像炸了毛的公鸡,叫道:“廊坊!去那么远干嘛?”
小燕子将杜家宗庙的事说了,接着道:“秦嬷嬷都查过了,是真的,我听到这个消息有多激动啊!我终于可以离我娘更近点了,而且我跟紫薇说好了,她在学士府待着天天心神不定的,我们一起去,也好散散心啊!”
“不行!”永琪第一反应就回绝了:“你们两个人叫我怎么放心?一个皇后外加一个公主去廊坊,是件很大的事,许多事都要安排,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出事。”
“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想去……你帮我安排嘛……求求你……”小燕子可怜巴巴的瞅着永琪。
永琪的丈夫尊严感爆棚,可思及安全问题,还是摇摇头道:“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哼……”小燕子撅起嘴,软的不行来更软的,感情一起,眼泪打转,又不掉下来,声音凄凉:“我只是想我娘,想看看她生活的地方,看看外祖,从小我就没有亲人,现在能看看他们的牌位,给他们上个香也好啊……”
永琪一看小燕子伤心了,心疼了,想了又想,最后妥协了:“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别难过了,让紫薇跟你一起去,我也放心点。”
“真的!你答应了!”小燕子瞬间笑成一朵花。
永琪大叹上当,可为时已晚,看她高兴的样子也被感染了,嘱咐道:“不过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都行。”
“来回不能超过半个月,不能东逛西逛,不能打架。”
“知道了知道了……”小燕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真好。”
“你呀……真是个小妖精。”永琪无奈的摇摇头。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2 00:03:00 +0800 CST  
Chapter82 愿以此身长报国
河北,廊坊。
小燕子和紫薇两个人到的时候,闻风而来的百姓堵的水泄不通,她俩在那个年代跟电影明星似的,红的发紫,简直是当代女性的楷模,又传奇又幸福,堪称偶像级的人物。
小燕子倒是想逛,可那得全副武装,把脸围起来,最重要的是,去哪里都得一群高手跟着,圣上下了死命令,皇后出事,等着砍头吧,于是无奈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紫薇无奈地感叹道:“廊坊不愧是京津走廊上的明珠啊,风景好,百姓也……热情。”
两人到的时候车马劳顿,廊坊的知府江淮将自己的府邸空出来供她二人休息,下午两人才去了杜府,周围安静下来,当地官员安排官兵维持秩序,将百姓控制在外围,她俩一下马车,早有官员在那里侯着,齐刷刷的行礼下跪:“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明珠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燕子让他们起身,为首的知府江淮走过来,说道:“启禀娘娘,格格,里面都修整好了,奴才们为您引路。”
二人一看这阵势,估计不能安安静静的参观了,小燕子说道:“江大人,让他们都回去吧,你给我们介绍就好。”
江大人连连点头,遣散了一干人等,才领着二人进去。
里面修葺的古色古香,传统的建筑中规中矩,不奢华,不张扬,透着一股低调内敛,到处都是书画和瓷器,可见主人是个读书人,爱好古董,因此充斥着浓浓的文人气息。
院子里一方小亭子,柱子上掉漆了,略显斑驳,不过没有刻意重新粉刷,着重保存原来的样子。
知府觑着小燕子的神色,见她并无不满之色,微笑着松了口气。
正屋是祠堂,一个个牌位肃穆的立在中间,最中央的是小燕子的外祖,秋田居士杜庭柛之牌位,还有外祖母,杜陈氏青筠之牌位。
小燕子惊讶的发现,还有母亲的牌位,国太萧杜氏雪吟之尊位,她明白女子的牌位是随着夫家的,不知为何也陈列在此。
知府看出来了,解释道:“这里是国太的母家,在这里设一个牌位表示尊敬,国太正式的牌位还是在杭州的。”
小燕子点点头,幻想着他们曾经慈爱的面容,心里沉痛,郑重的上了香,虔诚的跪下,三拜而起,默念着,外公,外婆,娘,列祖列宗……云儿现在很幸福。
随后,知府一一给她们介绍,这是国太曾经绣花的地方,这是读书识字的地方,这是摔过一跤的地方……小燕子听了哭笑不得,这杜府虽是外祖的府邸,却处处以母亲为主,花了不少心思,可见官员们修建此园真是为了巴结她。
又走进一间屋子,陈设的很雅致,家具都是藤制的,甫一进去,就闻到自然的清新,很多花草,最多的还是蓬勃的绿萝,窗子外就是两三株芭蕉,好像是一间书屋。
小燕子有种特别的感觉,她非常喜欢这个屋子。
江大人打开窗子,卑和的笑着:“娘娘,这是国丈和国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小燕子愣住了,徘徊在屋子里,默默地抚摸着藤椅,木桌。
“国丈是杜先生的学生,传说那年他来廊坊拜访老师,两人谈的投机,渐渐忘了时间,国太来上茶,也跟着他们聊了起来,要走的时候下起了雨,国丈就住下了,杜先生体力不支,提前睡去了,剩下国丈和国太畅谈……”
雨打芭蕉,一个年轻才俊和一个妙龄少女相谈甚欢,书香茶香花香充斥着整间屋子,青春的情愫也悄悄滋生。
萧之航和杜雪吟是这样,乾隆和夏雨荷亦是如此,只不过母亲是幸运的,夏雨荷是不幸的,后来紫薇是幸运的,她却是不幸的。
小燕子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深深望了紫薇一眼,紫薇也正在看她,朝她温和的笑。
她们更像了一对亲姐妹。
“江大人,本宫和格格这两天想住在这里,能安排吗?”
“奴才谨遵懿旨。”
晚间,小燕子睡不着,想起古人的秉烛夜游来,她思念母亲的气息,总想走她有过的每一个地方,披了件衣服,出了门。
院子里挂满了红色的古灯,衬着月色,显得很温馨。
远远的望见亭子里有个人,小燕子走过去才看清是紫薇,她故意扮个鬼脸吓了紫薇一跳。
紫薇拍拍胸口:“吓死人,怎么还不睡啊?”
“你不是也没睡?”
紫薇笑了一下,观望四周说道:“看来这宗庙是专门吸引你来的,建筑都着意保留了原样,咱们住的地方却是奢华气派,显然是摸准了你的心思。”
“我也感觉到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们,让我有机会看看我娘生活过的地方,”
小燕子看着月亮,低声问:“紫薇,你想你娘吗?”
“想。”紫薇低头笑:“现在我们都做额娘了,想的都是孩子,可在我们的娘心里,我们也永远都是孩子。”
小燕子有些伤感,垂眸道:“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背影,后来我慢慢,慢慢了解到,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大概十几年后,孩子们长大了,我们就成了那个背影。”
“是啊……”紫薇眼神悠扬,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后的光景,她说:“小燕子,我们现在真好,你看,你有你的永琪,我有我的尔康,我们都有自己的家,既没有因为一个男人争斗,也没有因为金钱利益反目,八年了,我们仍然在一起。”
“紫薇,你是我比亲人还要亲的人,”小燕子轻轻抱住她:“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永琪还要重要。”
紫薇也抱住她,娴静地笑道:“你这话可不敢让永琪知道。”
小燕子松开她,说道:“今天我们一起睡吧,自从离开漱芳斋,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了。”
两人躺在床上,紫薇忽然抱紧小燕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小燕子,我很害怕……”
小燕子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想尔康了吗?”
“我做噩梦了……我梦见尔康他牺牲了,我怎么叫他他都听不见……万一他出了事怎么办?我撑不下去的……”
“不会的,”小燕子柔声劝慰:“傻紫薇,你是太想他了,尔康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
“我一直担心,跟你比我太幸福了,我怕……我怕老天嫉妒,要收走我的幸福。”
“他敢!”小燕子大声说道:“要收收我的好了,我会替你挡在前面的。”
紫薇不语,静静地抱着她,流泪不止,她的思念,她的担心,统统发泄了出来,小燕子轻拍着她的背,慢慢睡着了。
两人住了三天,小燕子无奈的埋怨,她是再也没有自由了,走到哪里心都悬在丈夫和孩子身上,收拾一下便启程回宫了。
紫薇一直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原来她是个讲究的人,方方面面都打点的恰到好处,现在尔康不在,她低糜了不少。
小燕子的心也扑通扑通跳,生怕有什么事要发生,于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赶得很快。
她们到了宫门口兵分两路,紫薇回了学士府,小燕子进了宫。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2 00:05:00 +0800 CST  
永琪早在坤宁宫等候,她一进门,念慈就冲过去粘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额娘,西儿好想你啊。”
小燕子亲亲她柔软的小脸蛋:“小小燕子,额娘不在的时候你乖不乖啊?”
念慈心虚的瞄瞄永琪,又瞄瞄她。
永琪笑着说道:“可乖了,就是天天念叨你。”
“是吗……”小燕子半信半疑,叫着:“明月,把我带的礼物拿过来。”
念慈欢快的蹦起来,兴冲冲的拆礼物去了。
永琪见没眼色的女儿走了,一把抱住小燕子,搂的很紧,很用力,小燕子几乎有些不能呼吸。
“我走了你们父女俩可以为所欲为,现在我回来了,你们又被管着了,有这么高兴吗?”
永琪不说话,仍旧抱着她,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才松开她,深情款款,吐出两字:“高兴。”
小燕子笑了,忽然说道:“我也给你带礼物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朝他眼前晃了晃:“猜猜,是什么?”
永琪恍惚片刻,轻轻摇头:“猜不出来。”
小燕子叹了口气,以为永琪会猜一堆的,到时她再说出答案,不过她还是嫣然一笑,将盒子打开:“看,是个纽扣,我一看见就觉得很适合你,但是你的衣服好像不缺纽扣,拆一个就要都拆下来,我怎么这么笨,不知道多买几个,算了,用不到的。”
“谁说用不到?”永琪抢过来:“可以用在香囊上,你把松紧的换成扣扣子的,不就行了?”
“对呀,”小燕子灵光乍现,高兴着:“明天我就做!”
永琪望着门口捧着礼物蹦蹦跳跳的念慈,说道:“小燕子,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回来太晚就住在养心殿了,今晚让念慈陪着你睡,她想你了。”
小燕子闻言怔愣了一下,感觉永琪有点奇怪,她还有很多话要与他说,在廊坊的趣事,住在外祖家的兴奋,以及……对他深切的思念,可永琪向来有紧急公务,她也不好挽留他,只好点点头:“好吧,早点休息,别太劳累。”
永琪在她额上长长地吻了一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晚上,念慈很闹腾,一会儿要吃雪花糕,一会儿要喝杏仁露,一会儿又在床上蹦来蹦去。
一切都很正常。
可小燕子越想越不对劲,什么紧急的公务能让永琪舍得离开她。
她心神不定的给念慈换睡衣,一边想着,额头不禁冒汗,慌忙的问道:“秦嬷嬷,是不是前方打仗出什么事了?”
秦嬷嬷讪讪地笑:“娘娘别多想,前几天还有捷报传来呢,没什么事。”
小燕子这才放心,念慈叽叽喳喳的说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考了念慈几句诗,两人才睡觉。
一连十来天,永琪都以各种理由不与她同房,这理由完美的无法反驳,身边的宫女也像是回避着什么,根本问不出来一丝一毫,小燕子直觉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一切运转的也无任何不妥,她又感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她去看望太后。
太后正在翻看佛经,见她来了,笑着让她坐下。
小燕子坐在她对面。
“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哦,这都半个多月了,早就休息好了。”
太后将书合上,盯着她的肚子,说道:“皇后啊,念慈也三岁了,皇上对你一直是专宠,怎么不见你有动静呢?”
小燕子一时脸红的通透,嗫嚅道:“大概生念慈的时候伤了身体,太医一直说让调养着,至于孩子……还需要缘分吧。”
“哦……这样啊。”太后叹了一声。
小燕子觉得怪怪的,她其实压力很大,满朝都盯着她的肚子,可越是刻意要孩子,越适得其反。
“皇后,哀家是过来人,一个女人有皇嗣才有保障,念慈虽然招人喜欢,可毕竟是个公主,要说还是得有个阿哥。”
小燕子顺从的听着,自从她那次鬼门关一趟,太后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变,以前是满眼看不惯,现在是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只是很平和,她也明白,这样的关系已经很难得,太后不过是因为她对永琪太重要了,不得不接受她,她们的思想仍然难以贴近。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其实如果永琪不爱她了,她什么都不是,滟行深宫,没有一兵一卒,没有大家背景,靠的,仅是皇上的爱。
现在听到太后这样说,显然是在提醒她,表明她们的关系更亲近了一点,小燕子想到这里,微笑起来。
两人无关痛痒的寒暄了几句,小燕子准备回去了。
“去吧,好好照顾念慈,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太后嘱咐道。
小燕子不明所以,总觉得太后话里有话,心里存了个疑影儿,起身告辞了。
路过储秀宫,又看见几个太医急匆匆进去。
“王常在生了重病?”
“可能吧,奴婢也不清楚。”秦嬷嬷低头答道。
“不清楚?”小燕子心思一转,命道:“停驾,叫一个太医过来,本宫要问清楚。”
秦嬷嬷一看她板起脸色,用了称谓,语气严厉,知道她是真生气了,慌忙拦住:“娘娘,使不得啊。”
“为什么使不得?秦嬷嬷,这宫里的事还有你不清楚的?你为何藏东藏西的?既然你不说我还不能自己问吗?”小燕子最烦别人遮遮掩掩,只有她蒙在鼓里。
秦嬷嬷欠身恳求道:“奴婢请娘娘回宫再禀告。”
“我现在就要知道。”小燕子动了真格。
秦嬷嬷见势瞒不过去了,犹豫再三,小心的说道:“宫里王常在……有孕了。”
种种猜疑,是不是尔康出事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是不是永琪太累了?唯独……唯独没有想到这里。
可是……她知道自己听的再清楚不过,这是这辈子最清楚的一句话。
她只觉得秦嬷嬷说的的一个字一个字都似浮动起来,耳中唯有尖锐的啸音,像是无数的声音冲撞进来,那些字都成了尖锐的钉子,一根根钉到太阳穴里去,硬生生的插入到迸开的脑浆里,然后搅动起来。
她紧紧抿着嘴,目光浮着一层薄冰,散发出森冷的寒意:“起驾,养心殿。”
小燕子连眼角也不抬,径直向殿内走去,安德桂紧随在左后,轻声道:“娘娘有话好说……”
小燕子回过头来,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本来还想先铺垫上几句话,此时觉得她目光一扫,竟似严霜玄冰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微微一凛,直觉此事不易善罢干休。
永琪烦躁的在屋里踱步,见她进来,竟然有些害怕,起身迎上去,不等他开口,小燕子比他更急切,她慌忙的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最后一块浮木,唇边漾起一丝微笑:“永琪,他们说……他们说王画嬿怀孕了,是真的吗?”
永琪只是不语,用力的抱紧她。
她挣开,又问:“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永琪怔愣的松开手,他真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不知道。
那晚有捷报,他设宴与众大臣饮酒庆贺,喝多了点,迷迷糊糊的,不知是自己走的,还是旁人搀的,总之到了储秀宫,恍惚看到了一个人影儿,极其熟悉,后面的事竟是一丝记忆也没有,第二天,他起身,画嬿坐在梳妆台前,含羞带怯的看着他,他恼怒的差点掀翻了整个储秀宫,画嬿伏在地上,声泪俱下:“臣妾有罪,臣妾该死。”
他实在头疼的厉害,找不到任何人可怪,什么都想不起来,拂袖而去。尽管这样,他还是将那天随侍的太监统统贬去了慎刑司,可巧那日安德桂病了,回来后细细审问,几个太监众口一词,只招供皇上当时吐的厉害,他们急于找地方安置,恰巧在储秀宫附近,想着王常在虽被禁足,也是嫔妃,便自作主张送去了储秀宫。
喝酒本就极易断片儿,很有可能是自己酒后乱性做了错事,发生此事实在是始料未及,永琪心里憋着一股气,简直无处发泄,他怕了,小燕子性情刚烈,一怒之下离开他完全有可能,认为他是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
他下令,谁敢说出去一个字,死路一条。
可偏偏,老天爷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就在前两天,王画嬿被查出已怀孕一个月,太后高兴万分,这是任何办法都瞒不住的,他不可能去让一个女人堕胎,小燕子早晚要知道,他比任何时刻都害怕,害怕那一刻的到来,可这一刻总会到来。
现在,终于来了。
小燕子她虽然像是笑着,那眼底隐约闪过唯有一丝凄楚,更有一种绝望般的寒意。
“不知道……不知道……”她全身都颤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身体内没有一丝暖意,她本能的将手按在胸上,可是那里像是突然被剜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像是有汩汩的泉涌出来,剧烈的痛楚从中汹涌出来。
“小燕子,听我解释。”他心中绞痛,急握她的手,只余这句话。

楼主 藤椅茶杯  发布于 2015-12-22 00:08:00 +0800 CST  

楼主:藤椅茶杯

字数:42590

发表时间:2014-11-03 03: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9-25 10:19: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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