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纯帅气地拨散被头套压得略略变形的短发。
“自我介绍一遍，在下赤井真纯，赤井秀一的胞妹。世良是我们的母姓。隶属FBI反情报部。与你所呆的反恐部可是同一个BOSS哦！”
Bourbon咬牙看着面前长相酷似的兄妹二人。
“你以为上次兄长的卧底身份败露，真的没有想到是你搞的鬼吗？身为FBI探员，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实在不得不惹人怀疑。只是一直以来装作原谅你的过失，完全是为了反间。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再配合兄长导演的一些场面，通过你，来向组织传达信息是再好不过了。”

真纯率直地笑道：“估计上次兄长被枪击身亡的戏码，就够你们开心一阵子了吧。然后如果在你们举杯庆功的情况下，本该死去的人，又重新出现在眼前，你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没错，你们会阵脚大乱，会怀疑执行任务的Kir。尤其你知道她是CIA的人。当你们所有焦点集中在Kir身上并展开行动时，兄长早就换了另外一个身份，调查你们的动向。当然还得加上一个赤井秀一在你们面前时不时地出现一下，好刺激你们采取更多的行动，自动暴露目标。猜到了吗？那个令你们极之迷惑的赤井秀一，是在下假扮的。多得天生这副洗衣板身材，只要加上肩垫，脚垫，身型就十分相像了。再在脸上用烧伤痕迹的化妆掩盖细节，并注意不要说话让声音露出破绽，不要说你们，估计我们的母亲大人也分不出来。”

Bourbon冷冷说道：“我收回刚才对你们演技的评价。的确是很精彩的戏码，不单是我们，连茱蒂也被骗进去。”
“要想骗过你们，首先就要骗过自己人。”
“这房间内的炸弹，也是你们事先准备的？”
真纯轻笑道：“那是CIA的功劳，我们FBI就不邀功了。”
“你们，认为有必胜的把握，可以把组织铲除？别说笑了，就算总部被你们端了，还有众多的分支机构。你们FBI，就一辈子像狗一样去寻找吧！”
真纯自信的一挑眉：“Bourbon先生，当你在高墙里的生活开始后，就没必要太担心外面的世界了。”

“卡迈尔。”赤井平静地说：“看在过往旧识一场的份上，我不想用太粗暴的手段。你要投降吗？”
Bourbon狞笑：“对呢……说起旧识，我倒想给你引见一个人。”
赤井和真纯子弹上膛，警惕地把枪口对准Bourbon。
Bourbon毫不为意，从身后的门背后，一手拽出一个女子，左手臂卡着她的脖子让她挡在自己身前。
那是一个处于昏迷中的女子，穿着白色的大褂，茶色短发。
Bourbon得意地笑道：“意外吗？这种感人的重逢。”
赤井瞳孔收缩，盯着着那张熟悉的脸庞。
“志保？……”

灰原的意识，还停留在混沌中。
“志保，志保……”
好像姐姐的声音……
“志保，快醒醒。”
灰原努力睁开眼，面前是明美温婉的脸庞。
“姐姐……”灰原无力地叫道。
明美温柔地笑着，嘴动了几下，好像说了一句话，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她的样子，就在眼前渐渐淡去。
“姐姐，不要走……”灰原尝试伸出手，却什么也捉不到。

“志保？……”是男人的声音。
感受到呼吸困难，头脑发胀，灰原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是逐渐清晰的，面色愕然的一对男女，枪口正向着自己。
那男人的样子，十分熟悉，曾经和姐姐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诸星……大……”

赤井平静的眼神下，也是汹涌的思绪。
明美的妹妹……
他知道她是组织不可或缺的人。接近明美，除了Boss和Gin，她也是目标人物之一。结果却在任务过程中，和明美互相动了真情，也明白她们两姊妹的悲哀和无耐。
宫野明美……
永远都忘不掉，在集装箱堆场里，装作路过的人，看到被警方装入殓尸袋的她，一动不动，全身都浸透献血。
忘不掉的还有手机里，她发来的那条令人伤感的短信。
以至后来，看到长着一头黑色长发在哭泣的女子，都会想起她。
明美死后，他也曾从外围暗中打探她妹妹的下落，却发觉她好像凭空消失了，甚至连组织的人都在追查她的踪迹。
想不到再次重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明美冥冥中的引导么？

Bourbon似乎想到了什么，用枪一指真纯：“你，走上前来。”
真纯犹豫了半秒，毅然向前，站在离灰原一米远的地方。
Bourbon点头。“很好。”然后笑着在灰原耳边说：“你应该感谢我，给你一个亲手为姐姐复仇的机会。”
Bourbon把手枪，塞到灰原手里。“来，亲手把赤井秀一，送去你姐姐身边吧。”
灰原还是一片漠然。真纯大惊失**ourbon对着真纯轻笑：“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是截拳道高手。只要你在她开枪的时候，把她手臂踢断，你哥哥自然就得救了。”
随即恶狠狠地勒紧灰原的脖子：“你要是有那个空闲把枪口指向我，我会先把你的脖子扭断！”

灰原缓缓举起枪，指向赤井秀一。
真纯一脸的蓄势待发，紧盯着灰原的手。只要她手指一扣下扳机，无论多么对不起都好，为了兄长，她都得……
赤井却是平淡如昔。这条命本来就是明美换来的，如果这是命运的指示，那就遵循吧！
“赤井秀一，姐姐她，知道你是FBI的人吗？”一直沉默的灰原，冷冷地问道。
“对。”赤井答道。
“她还是选择留在你身边？”
“我对不起她。”
灰原一敛眉：“很好。就按姐姐希望的那样做吧。”
赤井慢慢闭上眼睛。

“砰！”
“什么！”Bourbon惊恐地看着头上掉下来的巨型水晶灯。
真纯飞身上前，趁着Bourbon感到意外而手臂放松的一霎，拉出灰原，两人扑倒在旁边。
惨叫声以及巨大的撞击声中，Bourbon被沉重的水晶灯砸倒在地板上，玻璃四溅，鲜血渐渐蔓延开来。

赤井跑到两人身边。真纯和灰原不住地喘气，平息紧张的心跳。
片刻，真纯站起来，欣赏地看着灰原：“你很聪明，知道不可能打中身后的Bourbon，就把枪口向上，打断头上的水晶灯。”
灰原默默站起来，扯好身上的衣服。
“志保。”赤井说道。“先跟随我的队员出去，到安全的地方。”
“不用了。”灰原答道。“还有一些事，我必须处理好，才能离开组织。”
赤井不多作强求。“你自己小心。”随后从腰间拔出手枪。“拿着这个，保护好自己，相信明美也不愿意你受到伤害。”
真纯有点担心。“兄长，真的放任她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你放心，她不是那么弱的女人。”赤井转身，捡回自己的枪。“走了，行动还没结束。”
真纯了然，对着灰原真诚地笑：“事情结束后，如果觉得无聊了，过来找我们吧。”
随后也跟随赤井，捡起地上的枪，走出房间。

灰原静静地看着地上Chianti和Bourbon倒在血泊中的尸首。
“我不同情你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也不会原谅你们所做过的事。”
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黑色的刑场。
最后的任务，她留在组织的价值，她必须要去完成。

同一时间，会社四楼，Gin的房间——
一个双手被反绑，处于昏迷中的男人，被狠狠推到在地上。
“想不到你竟和我手下的人搅和。更想不到，令组织出现目前这种险境的人是你。”Gin冷哼，寒冰般的眼神，看着面前一脸不在乎的Vermouth。

Vermouth视线看似无意地掠过躺在地上的户田充。被反绑的双手，令到手套的一小部分被翻转，露出完全不像中年人的皮肤，反而像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的。不注意看，根本留意不到。
Vermouth不着痕迹地轻笑了一下，看着面前弥漫杀气的Gin。

“这个组织，本来我就是创始人之一。现在我要把它毁掉，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
银发下的冷眸眯着：“我实在想不通，一直以来对Boss忠心耿耿的你要叛变的理由。”
Vermouth掏出香烟，擅自从Gin的办公桌上拿起造型精美的点火器，把香烟点着，长长吸了一口。

房间的窗帘被密密拉上，只留下一盏光线微弱的灯，烟雾飘渺而上，随即房间充斥着淡淡的香烟味。
“你……一直不知道，为什么Boss会如此重用我吧。”Vermouth看着摇曳的烟影，仿佛要透过那，看回遥远的过去的自己。
“即使我经常的抗命，甚至下落不明，但是Boss，还是无条件地信任我。你一直在嫉妒这份信任吧？”Vermouth轻蔑地笑。
“说起来，你加入组织的时间很长了。可是组织的起源，你不知道吧？有没有兴趣听个故事？”
Gin不语，视线一直落在Vermouth脸上。

烟，已经燃掉一半。室内的香气，更浓郁一些了。大楼里，时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
“这时的他，意外得到了一块陨石碎片。碎片的原石犹如漆黑的水晶，充满不祥之感，因而被命名为潘多拉。它蕴含了地球上所没有的化学成分，能够使衰老的细胞重新活化，死亡的细胞重新复制分裂。换言之，若是用这颗陨石来做研究，可以开发出人类自古以来梦寐以求的不死药。”
“通过他庞大的关系网，他追查到，拥有这颗陨石的，是日本一位世界知名的魔术师，黑羽盗一。”
“为了能够得到那颗陨石，他不择手段伪造身份，带着女友来到日本。并且利用他女友知名演员的身份，尊黑羽盗一为师，学习易容术，实则是借机寻找陨石的下落。”
“在这个过程中，她却发现了一个意外的秘密，黑羽盗一就是令国际警方十分头疼的珠宝怪盗基德。”
Vermouth有意无意地看了地上的户田充一眼。

“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她以为自己已经找到潘多拉，并且，教授也已经按照计划，让黑羽盗一在表演失误中死去。结果才发现，那颗陨石是假的。这是黑羽盗一留下的魔术，一模一样的两颗宝石。真的潘多拉，至今下落不明。”
“于是教授只能利用手头上仅有的陨石碎片，**了一批疯狂追随者，其中不乏科学精英的智慧，做出了不死药。到后来宫野厚司的APTX4869，其实已经是别的东西了。”

Vermouth眼神变得有点痛苦，带着凄惨的微笑。“他，获得了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后，把我作为了他第一个试验品。”
Gin冷哼。

“我吃下了，他开发出来的药，也的确从当时应该已经是老女人容貌的我，重新变回年轻的样子。”
“他欣喜若狂，纵然我已经变得麻木。看到我这个试验品十分成功，他毫不犹豫地也吃下了药。也许体质不同，很不幸，他……变成了现在这个状态。这个，你也知道了。”
Vermouth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自古以来长生不老都是很多人所追求的梦想。在这样的诱饵下，最不乏的就是想你这种亡命之徒。加入组织的人越来越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教授一直没放弃过继续寻找潘多拉陨石。然而到后来，他找到了同样在疯狂研究起死回生药的天才科学家宫野厚司，并且在无条件的资助下，宫野厚司真的开发出了APTX4869。”

“谁知道宫野夫妇早一步得知组织灭口的计划，提前修改了药物资料。结果组织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一场空。”
“Boss的第三次尝试，是栽培宫野厚司的次女Sherry。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在以人鱼传说著称的美国岛上，Sherry虽然找不到人鱼，却在海边岩洞里找到不为人知的覃类，提炼出APTX4869的主要成分。虽然还不完全。”

烟，已经燃尽。掉落一地的烟灰。

Vermouth平摊双手。“怎么样？Boss手下最疯狂的教徒。这故事有否令你弄明白，我为什么要毁掉组织？除非受了致命伤，否则，我这身体已经是不老不死。从黑羽盗一，到宫野厚司，到Sherry，扯进来的人已经够了。什么起死回生，根本是违抗天命！既然组织的开端我有份，那现在就由我毁掉吧。”

Gin缓缓举起手，枪口对准Vermouth。

“砰！”
硝烟味驱散了香烟味。
Vermouth眼眸闪过一丝痛苦，很快恢复平静。右手按着左肩的伤口，触目惊心的献血从指尖潺潺流出，滴到地板上，成为一点点的暗红。
“感谢你的故事。”Gin冷笑。“既然起死回生确有其事，那无论组织，还是Boss，就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我不容许你毁掉。”


“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杀掉？这样的伤，只要一天，我就能复原。为什么不向我的头，我的心脏开枪？”Vermouth微喘着说。
“我不喜欢女人死在我枪下。”Gin阴狠地说道。“欣赏你流血，那是另外一回事。你赖以摧毁组织的两颗银色子弹，除了赤井秀一，就是那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吧？告诉你个好消息，他已经和她的妻子在毒气室里奄奄一息了。多亏Bourbon提供的线索，提前把他妻子捉来做人质，否则要把那个身手和枪法都上乘的侦探拿下，还真是费工夫。”
Gin绕过倚在办公桌上，勉强支撑身体的Vermouth，走到门口。
“哼，估计Sherry的回来也是别有所图。能够吸引她的，也就只有APTX4869的手稿。”

Gin冷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Vermouth轻放下捂着伤口的手。上面满是淋漓的鲜血。白皙的皮肤，殷红的血，有种说不出的凄美和绝望。
“你，想错了，Gin。”Vermouth骄傲地轻笑，喃喃自语。“这个失误，足以令你的所有挽救行动失败。第二颗银色子弹，不是毛利侦探……你永远也猜不到的，因为那是一个，对于你来说犹如幽灵般存在的人……”
“也好，不把我杀掉……这样，就还有告别的时间……”Vermouth勉强支撑起身体，向门口移动。
地上一滴滴鲜血，如梅花般绽放。

走到门前，Vermouth转头看着地上的户田充。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吧……无谓再在这趟深水里沉浮。可以的话，尽早离开。”
户田充似乎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一动不动。
Vermouth嘴角轻扬，捂着伤口，挣扎着离开。

待到房间没有第二者，本该昏迷着的户田充，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阴影中，十分清亮。

会社大楼外一带，已经全部被警方实施封锁。被抓捕的组织成员，由警车带离现场。
目暮警官带着高木，美和子和白鸟，从停车场出口跑出。
“毛利君和工藤君出来没有？”目暮警官严肃地询问作为后援前来驻守的千叶警官。
千叶警官摇头。
“已经是预定行动结束**的时间了。”目暮警官神色忧虑。
“毛利侦探在和我分开搜查二楼之后，就再联系不上。”白鸟也感到事态可能变得严重。
“这样吧，我带几个搜救员从二楼开始搜索，希望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目暮警官您留在这里，随时给我们指示。”美和子提出意见。
“不行，美和子，太危险了。四楼还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要去也得是我去。”高木反对。
“你少罗嗦！”美和子白了高木一眼。“行动的经验，我比你丰富多了。”
目暮警官沉思片刻。“当下唯有这样。美和子，你和千叶带一只搜救队进去。有什么状况，必须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不要逞强。”
“明白。”美和子和千叶点头。美和子一挥手，身后一队搜救员随即跟上，向大楼跑去。

“哎？”新一有点意外。
“工藤，你跟我进来看看。”灰原认真道。
新一肃然，收起手枪，伴随灰原走进房间。
看着并肩的两人，兰悄悄垂下眼眉，随后跟上。

房间的窗口，厚厚的窗帘依然拉上。灰原打开电灯。室内一下子一目了然。
黑色办公桌上，烟灰缸里残留数枚烟蒂。办公桌向门口的边缘，有鲜血的血掌印，似乎是某人在受伤后，曾经支撑在这里。还没凝固的鲜血顺着桌子往下流。然后地毯上的，一点点的血印往门口延伸，直至和走廊的血迹连接在一起。

房间一个角落里，地板上散落一套男款黑色西装，手套，以及手指粗的麻绳。
盯着那堆散乱的衣物，新一神秘地一笑。
早觉得今天的户田充不寻常，果真是某只白老鼠的变装。

灰原拿起烟灰缸里的烟蒂，放近鼻尖轻嗅。
“是Gin的。”她简单地说道。“莫非是被警方或者FBI的人所伤？”
“不。”新一很简单地下了定论，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插袋。“这个血手印，手掌不如男人大，手指也比较纤细。是女人所留下的。”
“女人？”灰原瞪大眼。“Vermouth？”
“啊，虽然不想说，但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她。”新一喃喃道。“不过，还能直立行走，她受的应该不是致命伤。”
兰看着地板上的血迹，想起刚才那个美丽的女人，心里莫名地十分难过。
察觉到兰的低落，新一走到她身边，安慰道：“不要紧，她那样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
兰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一些。
看着只对她展露温柔的他，灰原低下头，心中暗暗喟叹。

新一转身。“灰原，如果Vermouth没死，你认为她会到哪里去？”
“她，应该不会独自逃离组织。最大的可能，是到那位先生那里。”
“组织的Boss？”
“对。”
“灰原，这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组织的Boss，究竟是什么人？”
灰原沉思。“老实说，我从没见过他真身。”
新一愕然。“身为组织举足轻重的开发者，连你也没见过？”
“嗯。”灰原答道。“Boss在组织相当于精神领袖。实际上的事务，是由Gin和Vermouth在处理。他们二人在组织中相当于首领的地位。Boss只会在不定期的集会中，向各个阶层的成员通过语音传递信息。”
新一看着地上绵延的血迹。“不管他怎么躲，跟着这些指引，最会找到的。”

“连Gin的房间也找过了，手稿到底藏在哪里？”灰原单手轻触下巴，十分不解。
“你已经搜索过所有房间？”新一问道。
“嗯，能找的地方都找过。只剩下这里……不，等等！”灰原像突然想起什么。
新一和兰安静看着她。
“还有一个地方，不过不太可能……”灰原努力思索。“组织有个专门的房间，用来收集组织死去成员的遗物。我一直以为，手稿应该不会在那里。毕竟一直以来我对组织来说只是失踪叛逃……但，现在想起来，那里的确很可疑。”
“那个房间在哪里？”
“就在这层西侧。我去找手稿，你去寻找Vermouth的下落。”

新一循着如洒落梅花瓣般的地上的血迹，拐过好几条走廊，面前的死胡同，赫然出现一扇隐藏的电梯门。
走到电梯前，只见电梯门旁，只有一个向下的按钮，以及显示1到9的密码按盘。
新一按了按向下的按钮，毫无反应。
“果然，还是需要密码啊。”新一自语，细细打量密码盘。
这是电脑控制触摸式的密码键盘。数字2，6，7和向下按钮上面，都有带血的指纹。其中7上面的血迹范围较大，颜色也较深，似乎是按了两次。
“三个数字组成的四位数，组合也太多了。不可能逐个尝试。”新一手扶下巴思索。
“通常，会使用比较容易记忆的单词，来合成固定的数字组吧？最直接的，莫过于Boss这个单词……”
看着分布九个数字的密码盘，新一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式的手机，打开。
然后，他自信地笑了。
避过血迹，轻轻在密码盘上，按下2677这组数字。
向下按钮的电灯，在“嘀”一声后，自动亮起。电梯门随即打开。
新一走进电梯。梯门徐徐关上。
里面的楼层按钮，标有从-2到4共六层。只有-2层的按钮上有血迹。
“一到四层都是大楼的主体建筑，负一层是停车场。最可疑的，是这个似乎不存在的负二层。”
毫不犹豫，按下-2的按钮。

“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灰原不回头地向走在身后的兰问道。
在一直的沉默中听到灰原突然发话，兰一呆，随即一笑。
“我的任性……任性地参与到他的决策中去。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很怕我的鲁莽，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不，也许你的存在会成为激励他意志的催化剂。”灰原走到一扇大门前。“只是，你永远是他最大的软肋。这一点，你要有所自觉。”
“哎？”兰没有听清她后一句话。
“这门，上锁了。”灰原说道。
兰向钢门看去。十分厚重的大钢门，门上有道把手以及钥匙孔。毫无疑问门是紧锁着的，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你，退后一点。”灰原对兰说道。
兰听话地退开几步。
灰原也退后两步，拿出手枪，对准门锁。
“砰！——砰！——砰！——砰！——砰！————”
兰掩着双耳抵抗刺耳的枪声。弹壳一粒粒掉落在地毯上。
直到一匣子弹悉数打尽，灰原把手枪丢在一旁，上前查看门锁的情况。
门锁已经被打得变型扭曲。灰原尝试用力推了一下，门哐当响了两声，但还是打不开。
“让我来试试。”兰说道，轻轻把灰原拉到身后。
兰背对钢门站定在地上，双手握拳在腰间，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
五秒后——
“咤！”兰一个华丽的转身后踢，头发随着动作画了一道优美的弧度，脚跟准准踢正被破坏的门锁位置。
大门“嗙”一声，被完全打开。

兰和灰原，震惊地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黑衣男人。

“要忏悔，请到阳光下在忏悔。”新一冷冷说道。“向所有因为你创立的这个组织而失去性命或至亲的无辜的人忏悔。”

“你就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Boss说道。“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房间。从吃下药开始，虽然外表回复了年轻，但是身体机能依然是一个年迈的老人，甚至已经将近油尽灯枯。只能靠不停注入维持生命的药物来苟延残喘。最近，总会梦见身穿黑衣的死神来迎接我。原来面对死亡的滋味很可怕。”

“你们，却成为了很多人的死神。”新一压抑着怒气。

“现在的组织，已经不在我控制之下。”Boss不理会新一的话，自顾自地说道。“至少在临死前，我拜托莎朗，把这个我一手建立起来的黑色王国毁掉。”

“我已经做到了。”莎朗温柔地在他耳边说。“所以你不必牵挂，可以上路了。当然，我会陪你。”

“喂……”新一察觉到不对，连忙上前。
Vermouth微笑着按下一个毫不起眼的按钮。
随着微弱的机器运行声，在新一和两人之间，快速升起一面透明的玻璃幕墙。
“岂有此理！”发现Vermouth想和Boss同归于尽，新一拿起手枪，对着玻璃下方不断射击。
子弹硝烟过后，玻璃依然完整坚固，只添上几道浅浅的弹痕。
“没有用的，Cool Guy。”Vermouth轻轻说道。“这是组织开发的超强化玻璃，不要说子弹，就算是炸弹，也不一定能把它破坏。这本来就是为了保护Boss而准备的。”
Vermouth绕过Boss来到电脑前，轻敲键盘。

“可恶！”新一愤怒地一拳一拳砸在玻璃墙上，不管手上已经出现伤口。
Vermouth按下Enter键。所有的显示屏，同时关闭。
“这样就可以了。组织的一切资料，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她轻笑。
“你们，不可以用死亡来逃避！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才是有意义的忏悔！”

Vermouth走到玻璃墙前，和新一隔空相望。
“我在大楼里各处都安装了定时炸弹。最快十五分钟后，就会开始陆续爆炸。”不理会新一失去理智般愤怒的面容，Vermouth淡淡地说道。“在那之前，离开这里吧，带上你的Angel。还有，代我向有希子说一句，对不起，欺骗了她。”
“不可以！”玻璃上，留下越来越多的血印。

Vermouth走回Boss床前，脸上是满足的微笑。

“我们现在离开，好吗？”她轻轻地对床上的男人说。“只有我们死了，这些孩子，才能得到幸福。”
Boss没有说话，看着Vermouth的眼神带着温度。
Vermouth明了。左手放在维生系统的开关上，右手拿起一直别在大腿上的Derringer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
“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后悔。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重逢吧，教授。”她展开从未有过如此美丽的微笑，拉下维生系统开关，扣下扳机。

“不要！”新一看着Vermouth鲜血飞溅，身体缓缓滑落地上，染出一大片红云。
床上男人的瞳孔，也逐渐变得灰暗浑浊。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束……”新一双拳砸在玻璃上，跪倒在地。
“你们太狡猾……用这样的方式逃避现世的惩罚……”

房间里变得如此沉寂。

也因此，嘀——嘀——的声音也格外引人注意。
新一抬起头，发觉房间内本应全部熄灭的显示屏，有一台重新亮了起来，上面红色的字体，从14：59开始，逐秒倒数。
我在大楼里各处都安装了定时炸弹。最快十五分钟后，就会开始陆续爆炸。
新一想起Vermouth刚才说的话。
带上你的Angel离开这里吧。

“兰！”新一低呼。

砰！——
似乎验证了灰原的预言，放在走廊转角的植物，被子弹打断成两截。
兰一呆，随即凛然拉过还在喘气的灰原，把她推到门后。
“你，先走。我在这里拖延他！”兰严肃说道。
灰原一惊，随即顶着将要被她关上的铁门。“你……乱说些什么！对上他，能有什么后果你不是很清楚吗？”
兰一笑：“你放心，我运气一向很好……输家未必是我。”

砰！——
第二声枪响，更近一些了。这次轮到走廊转角天花的电灯被打爆。
“走呀！小哀！快走！”
用力地把灰原往铁门后推。
“不行！必须把你也一起带走！”
“我会没事的！我答应过他，和他一起回去！我会没事的！”
挣脱不过她长期锻炼空手道的力气，灰原被关在那扇铁门外。
那扇铁门，把她和组织的一切分隔开了。彻彻底底。

用力合上铁门上的钢锁，兰拔下插在上面的钥匙，努力透过门缝推了出去。
然后，紧张地，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伴随着一下一下的脚步声，从走廊转角处出现的，宛如死神般的那个男人的身影……
“游戏结束了，Angel。”
Gin狰狞地笑着……

兰努力压抑狂跳的心脏，右手拿下扣在腰带上，新一给的GLOCK17手枪，指向Gin。
冷静点，毛利兰。不要伤人，只要牵制他的行动就好。
“不要再过来，否则我立刻开枪。”兰严厉警告。
Gin似笑非笑，依旧慢慢一步步踱近，甚至连握着手枪的左手也没有举起来。
兰屏息，扣下扳机，一发子弹呼啸而出。
Gin立刻向右转脸。子弹从左脸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Angel不适合拿枪，更不适合你现在一身的黑色服装。”Gin狞笑，随即举起手枪。
“呃！”兰捂着被打飞手枪而严重发麻的右手。

铁门后，灰原听到一声枪响，徒然一愣。
枪声……代表她……
身体仿佛被抽空力气，连站立也觉得吃力。
思绪混乱。姐姐的样子，和毛利兰渐渐重合。
“对不起，工藤……对不起……”
灰原背靠铁门低下头，泪水静静滑落，黑暗的楼梯间中只听到隐约的啜泣。
片刻，灰原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向楼梯走去。